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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鹏程奇-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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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竹君心中一痛,脑中嗡地一声巨响,像是有一柄无形的巨锤敲进她的心坎,眼前茫茫一片,连她自己身在何方都不知道。
她喃喃道:“不!他不会死!”
袖手鬼医一怔,道:“孩子,你怎么啦?”
樊竹君恍若未闻,一个人望着穹空怔怔出神。
袖手鬼医还待追问,场中突然传来一声大吼,他急忙抬头望去,只见秦虹正愤怒地瞪着石砥中。
秦虹大声道:“拔出你的剑来!”
石砥中冷冷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
他语声一顿,道:“在动手之前,我有事要先声明一下!”
秦虹怒气冲冲地道:“你说吧,在你死前任何要求,我都会依你!”
石砥中哈哈笑道:“冲着你这句话,我就饶你不死……我俩这是生死之搏,你倘若败了,我希望你不要迁怒樊老前辈,一切的事情都由我来承担,自今以后不准你和黎山医隐找他们父女的麻烦,这事你能不能办到?”
秦虹大声道:“行!还有呢?”
石砥中冷冷地道:“翁樊两家的婚事自此休再提出,樊姑娘的终身是她个人的事,她爱选择谁就嫁给谁,你们以后不准再逼她!”
秦虹冷笑道:“天下的女人还没死光,我并没有强迫她。”
石砥中见几件事情可以一并了结,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他心情一松,一股豪迈的雄心壮志自心底漾起,朗声道:“很好,我们动手吧!”
他凝重地长长吸了口气,缓缓掣出金鹏墨剑,一道烁烁的剑光腾空而起,冷飒的剑气流滟布起……
秦虹全身一颤,道:“好剑!好剑!”
石砥中双手斜握剑柄,忖道:“对方功力之高天下罕见,我为求一举击败他,只有施出达摩剑法!”
他冷冷地望着秦虹,斜驭长剑,道:“阁下也拿出兵器宋,单凭你的两只爪子还不是神剑的敌手,在三招之中,胜负之别立可分晓!”
秦虹见他斜驭长剑,俨然一派宗主之风范。他晓得对手年纪虽轻,在剑道上却下过一番苦功,当然也不敢大意,急忙自双袖中拿出两个银锤,托在双掌之中。
他轻轻一扬银锤,道:“石砥中,你先接我一锤!”他左掌轻送,一点银光幻化成一道白影,拳头大般的银锤笔直地向石砥中胸前击去,其势快狠兼俱。
石砥中一见这拳头般大的双锤,上面系有一条极细的铁链,顿时知道这种不在兵器谱列的外门兵器,必定有着不同凡响的怪异路数,心中凛然,暗自小心起来。
那一缕锤影乍闪而至,石砥中身形一旋,避过这沉重的一击,挥剑朝对方的银锤上点去。
秦虹阴恻侧地一声冷笑,左锤原式不动,右掌轻轻往外一吐,手掌中的银锤突然以难以形容的快速,对着石砥中的小腹击去!
这下变生肘腋,完全出乎石砥中意料之外。加之双方距离又近,尽管他那挪身极快,也来不及闪避。眼看这一锤石砥中万难逃过,非死也得重伤。
在这间不容发的刹那,石砥中显出他那超人的异禀,左臂一沉,撑开左掌,在电光石火间朝击来的锤影抓去。
这一着大出秦虹的意料之外,手中铁链一紧,银锤已让石砥中的手掌抓住,双方一扯,铁链陡然崩断,双方俱都往后退了出去。
秦虹目眦欲裂,大喝道:“小子,你居然能避过这一招!”
石砥中怒呢道:“你也吃我一剑!”
剑光划出一圆弧,长剑颤起,幻起数道剑影,截住秦虹的退路。
这一剑声势浩大,凌厉无匹。剑势一发,空中响起一连串全嘶之声,仿佛要将空气撕裂—样。
秦虹只觉在对方的喝声里,充溢着无比的怨恨与杀气。一怔之下,石砥中手挥长剑,宛如天兵履尘,神威凛凛,令人心惧。剑影闪烁里,一剑已经逼临头顶之上。
秦虹大惊失色,回身跃起,抡起仅剩的那个银锤,连续击出六次,在一片叮叮声中,秦虹大叫一声,捂住手臂拔腿就跑。
一缕鲜血自他手臂上淌下,滴落在地上十分鲜艳,像是刚刚绽开的大红花似的夺目。
袖手鬼医大拇指一舒,道:“小伙子,你真行!”
秦虹奔出十几步后,忽然返身又冲了回来。
袖手鬼医见他满脸杀气,不禁心神大震,急忙向石砥中叫道:“注意,他要与你拼命!”
石砥中正待撩剑挥出。
秦虹已自喝道:“我有话问你!”
石砥中见刚才那一剑将秦虹手臂上削下一大片肉来,晓得他伤得不轻,已经不能再运真力。
他心神一松,收起长剑,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秦虹冷哼一声,道:“你刚才那一剑的招式很怪,我想知道这是什么剑法?因为在各家剑法中,我还是初次见到……”
石砥中冷傲地道:“达摩三剑,是达摩祖师留给后世的最深奥的三招剑法,刚才若非你功力深厚,此刻恐怕早死于我的剑下!”
“达摩三剑!”秦虹哈哈狂笑道:“你这小子难道是少林寺的弟子?”
他骤闻达摩三剑这几个字,气得张口喷出一道鲜血来。在哈哈狂笑声中,身形踉跄拔腿向外奔去。
而这时黎山医隐正好睁开眼睛,他一见师叔满身是血,恍如疯了一样的仰天狂笑,心中不由大惊,叫道:“师叔!”秦虹神智一清,回头道:“你还不给我快走,我已经输给人家了!”
黎山医隐一愕,没有料到连这个功力奇高的师叔都会败下阵来,他冷冷地瞪了石砥中一眼,转身就走。
突然空中传来一声大喝,道:“秦兄,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连你都能击败!这个人我倒想要见识见识。”
随着话声自前面腾空而降一个身穿水火道袍的老道。
秦虹啊了一声,道:“钟兄,你怎么找到这里?”
这个道人哈哈一笑,道:“我遨游云天回来,直奔翁家,遇见翁玉敏的儿子,见他伤得甚重,他告诉我老道你们都在这里,所以我就直接来这里找你。”
秦虹摇摇头道:“钟兄,我们回去再谈!”
这水火道人一怔,道:“秦兄怎么这般怕事起来,在江湖上胜败不足论英雄,你身经大小战役不少于二百多次,我就从没见过你这样丧气过!”
秦虹摇头黯然道:“钟兄,达摩三剑所向无敌,举世之中无人能连接三招,你我还是回去吧!”
道人神色略变,突然扬声大笑道:“自达摩祖师证道涅盘之后,武林中虽然传诵这三招神奇剑法,却没有一个人曾亲眼见过。连少林寺的藏经楼,都没有经典可资鉴查,只有在小乘经易中略略提到一点,秦兄,不是贫道笑你,你一定是让这小子唬住了!”
他目光如刃,在石砥中脸上轻轻一瞥,忽然满脸吃惊的样子,身形一飘斜跃而至,诧异地问道:“这柄是否便是传遍江湖的金鹏墨剑?”
石砥中冷冷地道:“不错,道长是谁?”
道人神色凝重道:“贫道丹离子,少侠莫不是大漠金城之主石砥中?”
石砥中颔首道:“道长果然好眼力,在下正是石砥中。”
丹离子哦了一声,道:“石施主当真是进过鹏城之中吗?”
石砥中朗声大笑,斜撩长剑,道:“难道这个还不能证明吗?”
丹离子摇摇头道:“并非是贫道不信,这里面关系太多事情,贫道为求事情真象,不得不如此一问。”
石砥中冷问道:“你要问我什么?”
丹离子激动地道:“石施主在鹏里里面之时,是否曾发现一个紫玉大盆,里面以琼瑶为浆,栽植着一株万年海底铁树……”
石砥中一愕,没有想到丹离子居然通晓大漠神秘鹏城里面的紫玉盆。
他诧异地哦了一声,道:“有,请问道长好端端地问这个干什么?”
丹离子霎时紧张起来,道:“那铁树是否已经开花?”
石砥中淡淡地道:“铁树开花一百年,我进去之时花蕾才放,最少还得等待十年才能完全绽开。”
丹离子神情一松,道:“够了,够了,时间上还来得及!”
他冷冷地道:“阁下请将金戈玉戟交给贫道,贫道进这神秘之城只要这盆铁树,别的不轻取一物,你尽可放心。”
石砥中想不到这个水火道人如此不讲理,伸手就向自己索取金戈玉戟。他冷笑一声,道:“大漠鹏城如今早已封城不现,你纵然花尽精力也找不到它的位置。我是这一代城主,在出城之时已将金戈放在城中,阁下可能要失望了。”丹离子冷哼—声,怒道:“你一定懂得开启之法。”
石砥中漠然道:“多少知道一点,但是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在下决不会告诉你这种人!”
他冷笑一声,又道:“阁下如果强出头,在下只有领教一途!”
丹离子嘿嘿笑道:“很好,看来只有逼你才会说出鹏城的秘密!”
他身形一退,自背后掣出一支长剑。目中凶光一闪,他突然回头道:“秦兄,请你施出银锤绝技,助小弟一臂之力。”
秦虹脸上通红,道:“小弟银锤已经毁了!”
丹离子啊一声,道:“有这种事?”
黎山医隐这时恨透了石砥中,目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他一见丹离子拔剑准备出手,挥剑上前道:“钟前辈,我助你……”
石砥中见这两大高手同时向自己扑来,不觉一股怒火自心底漾起。
他眉聚煞意,面带冷笑,怒道:“翁老头,这里数你最恶,我在三招之内必取你性命!”
黎山医隐大喝一声,舒剑轻轻—弹,一缕剑风破空撩出,对着石砥中身上疾快地刺出一剑。
石砥中足下轻点,回身一个斜转,长剑在空中颤起无数个光弧,无比快速地连挥三剑。
这三剑几乎罗尽天下剑法之绝妙,丹离子目睹对方剑法之威势,心中大凛,这才晓得秦虹为何会受伤。
他旋身一退,片片剑光斜洒而出,居然攻得全是偏激的路子。
石砥中毫无惧意,对身后的黎山医隐置之不理,看似拼出全力,对付丹离子这诡怪莫测的怪异剑法。
他沉声大喝道:“纳命来!”
剑光闪炮,在击出这剑之时,石砥中倏地回身,手起剑落,竟然舍弃丹离子,回身朝黎山医隐劈去!
“呃!”一蓬血雨随着黎山医隐惨嗥之声洒出。
黎山医隐悲痛的一声大吼,一条左臂连肉带骨整个掉落下来。
而黎山医隐本身也因这骨碎的剧痛而晕死地上,庞大的身躯在地上连翻数滚,方始静止不动。
汨汨的鲜血如泉涌出,秦虹伤心欲绝,大吼一声飞身扑向黎山医隐的身上,伸手点了他三个大穴,阻止鲜血继续流出。
袖手鬼医急步上前,道:“秦前辈,这个由老夫来!”
他医术之精天下无出其右,自怀中拿出一个药丸,捏碎后涂在伤口上,拾起那条断臂给他接了上去。
秦虹神色稍定,道:“他的手臂已经废了!”
袖手鬼医淡淡地道:“在医典上有一种切骨移臂之法,老夫虽然没有十分把握,倒愿意试试,我想这条手臂也许还能接上!”
秦虹哦了一声,道:“你快动手!”
袖手鬼医向樊竹君一招手,抱着黎山医隐向屋中行去。
樊竹君虽然心中有些不愿意,但父命如山,只得不放心的向场中一瞥,闪身跟进屋中。
丹离子见石砥中在一招之下便断去黎山医隐的一条手臂,心神不禁为对方的气势所慑,他手持长剑再也不敢贸然出手,凝重地注视对方的脸上。
秦虹这时心神俱碎,根本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他愤怒地一声大吼,曳着袍角跃了过来。
丹离子精神大振,道:“秦兄,你早该出手了!”
秦虹怒声道:“我要替我师侄报仇!”
第二十七章蓝焰之火
石砥中见这两个生平仅见的高手同时出手,再也不敢心存丝毫大意。
他凝神驭剑,道:“二位真要逼我出手吗?”
秦虹怒喝道:“怎么样?我们拼了!”
拳影一闪,一道劲气如山撞了过来。
丹离子和秦虹联手后威势大增,一个剑光霍霍,一个拳劲如山。
石砥中在两大高手夹击下,顿觉压力奇重,有些自顾不暇的感觉,他备起全身神力,迎空挥出一剑,一股剑风对着两人当头罩去。
秦虹心中大骇,虚晃一拳,闪身暴退,而丹离子这时正好劈出一剑,方始将石砥中这极俱威力的一招挡了回去。
石砥中斜挥长剑,神色凝重地往前斜跨一步,双目寒光一涌,冷冷地道:“二位还要动手吗?”
丹离子冷笑一声,道:“贫道要求不多,希望你不要使贫道太难堪……”
石砥中长长吸了一口气,道:“你想从我身上找出大漠鹏城的秘密,那是不可能的!我身为鹏城之主,有义务保守鹏城的秘密,道长,我希望你能三思而行!”
丹离子默默凝望了石砥中一眼,道:“不行,那盆海底铁树对我太重要了,我宁愿将项上这颗人头放在这里,也不愿空手回去。”
“哦!”石砥中双眉深锁,道:“这下我更不懂了,以道长这种苦修怎会连道家所说的‘欲’、‘利’二字都看不开,海底铁树并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道长纵然得到,也没有什么用处。”
丹离子动容道:“你懂什么?海底铁树本身并不珍贵,珍贵的是它所开的花,这种花对于练武的人没有用处,但对于一个垂死的人却是救命神药。我云游江湖十几年,所为的就是寻找这盆铁树,普通的还不行,必须是要快开花的……”
远远站着的秦虹诧异地道:“钟兄难道是为了救人……”
“不错!”丹离子沉重地道:“我为了救昔年一个大恩人,不惜奔波江湖多年,所为的就是找这个东西。经我探访之下,只有大漠鹏城里有这一株快要开花的海底铁树。”
石砥中听说丹离子要这盆铁树是为了救人,不觉大感有趣。
他本是侠义之人,见丹离子用心极正,不禁问道:“你要救的是什么人?”
丹离子想了一想道:“恨天行!”
秦虹啊了一声道:“恨天行,怎会是他?”
石砥中也是满面诧异地道:“江湖上姓恨的,只有‘仙手追魂’一家,传说恨氏一脉单传,靠一种极厉害的武功,谋杀白道正义之士,许多高手都死在恨氏的手里,你身为道门正宗,怎会和江湖上谈虎色变的恨天行来往?”
丹离子冷哼了一声,道:“我不管人家对他的批评如何?只要他对我有恩,我纵是将性命交给他都愿意。恨天行虽然是有名的白道煞星,可是他对我丹离子却是一片赤心。”
秦虹现在也知道事情严重了,他虽然没见过恨天行这个人,可是对他那种杀人手段,却也听闻不少。
他神色略变,道:“钟兄,这个人救不得……”
“嘿!”丹离子低喝一声,如刃的目光突然逼落在秦虹的脸上。冰冷的面容,没有一丝情感地道:“秦兄,你要是不满意,我俩的交情便一刀两断!”
秦虹一呆,没有料到这个至交的好友会在一刹那间与自己反目,他心中暗暗一叹,一语不发诧异地望着丹离子。
石砥中长长吸了口气,道:“道长,你可以请了!在下纵然拼了血溅七尺,也不会去救一个沾满血腥的混世煞星,恨天行一生为恶,这种人我看你不救也罢!”
丹离子长剑一挥,道:“不行,你如果不交出这盆铁树,我丹离子只好将你押到秘门去,由秘门追魂宫的人对付你。”
石砥中冷笑道:“追魂宫在何处?”
丹离子冷冷地道:“离这里不远,你有兴趣与我走一趟吗?”
石砥中想了想才道:“我早就想会会这个大煞星了,只是这人诡计百出,怎会将住处告诉你,我想你是给人吭了!”
“放屁!”丹离子怒叱道:“恨天行曾和我击掌为盟,他虽冷酷无情,但对我却是赤胆冰心,你要是敢侮辱他,休怪我不客气。”
石砥中不屑地道:“你想要怎样?凭你那点道行还差得太远。”丹离子愤愤地道:“我现在不和你斗气,等你进了追魂宫后我再找你算账。”
他冷冷斜睨了秦虹一眼,道:“秦兄也有兴趣走一趟吗?”
秦虹低头沉思一会,道:“也好,我只是去看看热闹。”
石砥中摇摇头道:“这个热闹不怎么好看,去那里恐怕是拼命,恨天行心狠手辣,进了他那片安乐土,无异是走进阎罗殿。”
秦虹苦笑道:“我这条命已经去了半条,剩下一半留着也没意思,不如跟你们去见识见识,看看这个江湖第一煞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丹离子嘿嘿一笑,道:“好呀,老秦,你竟站到他那边去了!”
他阴沉地扬声大笑,迈开大步向处行去。
他的身形尚未消失,空中已响起一声冷笑,只听一声大喝道:“钟兄,你往哪里去?”
丹离子回身一退,道:“老沙,你要怎样?”
只见沙子奇鬼魅似的轻掠而来,他满脸病容,一副潦倒失意的样子。
石砥中看他一眼,怎么也想不出沙子奇为何在数日之间竟变得这样狼狈,与昔日那种仙风道骨、潇洒出尘的神貌仿佛变作两人。
他哪知沙子奇因为寒玉金钗之事,在伤心失望之余,误以为石砥中在无名谷中绝逃不出神武老祖的杀手,而白费了他数年的心血,连达摩三剑的样子都没能看到。所以沙子奇突感伤心不已,茫然在无名谷外徘徊,直等到南海门弟子追出无名谷,他才知道石砥中绝艺已成,安然逃了出来。
沙子奇望着丹离子哈哈大笑,缓缓向他身前行来,笑道:“钟兄,你的手段好高明呀!”
丹离子连退两步,嘿嘿笑道:“哪里,哪里!”
他干笑一声,道:“老沙,你的耳朵好长呀,居然能找到这里!”
沙子奇干咳一声,道:“我老沙流年不利,近日才得一场病,几乎连命都送掉了。若不是皇天多给我几年寿限,此刻恐怕连老朋友都见不着了,谁又想到在我老沙临死前还能见着你,这真是件大喜之事!”
他目中寒光如电,不瞬地盯在丹离子的脸上。
丹离子心中大寒,竟倒退不迭。
丹离子嘿嘿冷笑道:“老沙,你得什么病,让我丹离子看看!”
他这时不再倒退,缓缓迎了上去,伸出左掌轻轻地往沙子奇的脉门上扣去,道:“老沙,你的脉博正常吗?”
沙子奇摇摇头道:“不知道,你给我瞧瞧!”
他轻轻抬起左臂,舒腕伸了过去。在丹离子手指方触及他的手腕时,突然一翻手,对着丹离子的手指探去,嘴里道:“钟兄,你这个手指太硬了,我不敢领教!”
丹离子自知这一手无法拿住对手,一见沙子奇手掌一翻,闪身急忙退避,大叫道:“老沙,你真是不识好人心,我丹离子算白费心了!”
沙子奇冷冷地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那点道行我还不知!”
丹离子讪讪地道:“老沙,你也太瞧不起我了!”
沙子奇冷哼一声,目光瞥向石砥中的身上,道:“石砥中,你当心这个老狐狸,他的诡计没人能摸透!”
石砥中对沙子奇甚为尊敬,急忙走上前去,道:“沙老前辈,你来得正好,他的狐狸尾巴快露出来了!”
沙子奇一怔,道:“你要当心,他的每一句话都靠不住!”
石砥中哦了一声,道:“这么说他要我去恨天行那里是别具用心了!”
他对这些隐世高手之间的事情,知道得太少。只感觉到每一个人身上都蕴藏无数的秘密,连沙子奇都令人觉得神秘诡异,有时不近乎常理。
沙子奇神色惨变,喃喃颤道:“恨天行,恨天行……他居然看上你了!”
丹离子这时精神一振,再也不是适才那种畏惧骇怕之色,他冷冷地道:“沙子奇,你有多大的胆子,竟敢直呼秘门之主!你身为秘门十二友之一,怎对门主这样不恭?”
沙子奇肃然端立,歉然道:“钟兄请多包涵,小弟一时失口,还希望你能多担待一二!”
他这种低声下气的口吻,近乎哀求,非但石砥中一怔,连秦虹都觉得有些诧异。
丹离子冷笑道:“门主的规矩你是知道的,直呼其名有反叛之意,莫非你自恃这几年功力大进,妄想击败门主,而握秘门之权。如果真是这样,贫道这就回去,将你的事秉告门主,准你在三天之内去秘门关,凭你本身所学闯闯看!”
沙子奇急忙摇手道:“钟兄,这可使不得!我老沙有何德何能敢去闯秘门关,刚才的事不足挂齿,请你看在老友份上,不要将这事传将出去,往后你丹离子要求什么我都答应。”
丹离子冷酷地笑道:“没有那么简单,我若不直接报告门主,就有庇护你的嫌疑,包庇同友,那个罪你比我更清楚。”
沙子奇暗中打了个寒颤,目中里闪过恐怖之色,他双眉煞气一涌,道:“钟兄,这事难道连一点商榷的余地都没有吗?”
丹离子摇摇头道:“没有!秘门之主暗庄伏及天下,此刻门主可能早巳知道,这件事我隐瞒不了,希望你不要再说!”
石砥中冷笑道:“秘门之主的名字,又非金科玉律,直呼几句,又有什么了不起!”
沙子奇变色道:“石砥中,不可乱说!”
石砥中哈哈大笑,道:“我偏要说,沙老前辈你怕他,我可不怕他。恨天行又能拿我怎么样,我偏偏要叫他恨天行,看他能将我怎样?”
丹离子哈哈地笑道:“你不同,因为你不是秘门中人。凡列为秘门十二友之人,对于门主都得恭敬如命,你不在此列自然不能约束你!”
石砥中哼了一声,没有想到丹离子有此一说,他满脸不屑看了丹离子一眼,鼻子里传出重重地一声冷哼,怒道:“十二友是些什么人?”
丹离子摇摇头道:“连我也不清楚,这是我们门主所物色的天下十二高手,非有绝项功力,还很难进入秘门之友中。除了门主掌握这十二个人外,我只知道沙子奇一个人!”
石砥中冷冷地道:“你们门主凭什么掌握这些人?”
丹离子得意地道:“凭他那身绝世的武功,十二友都心甘情愿听命于门主,只要门主一纸相召,没有一个敢不来!”
他嘿嘿一笑,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得走了!”
沙子奇突然一声冷笑,道:“丹离子,你不要走!”丹离子心中大寒,道:“你想杀人灭口?”
沙子奇煞气毕露,狠狠地道:“不错,是你逼我走上这条绝路!为了我本身的安全,我只有先杀了你,门主那里我自有解说。”
丹离子畏惧地道:“我来这里是门主所命!”
沙子奇上前斜跨两步,低沉地道:“这个我知道,门主晓得我俩私仇如同水火不容,我杀了你,门主只能处罚我私斗失手,了不起本身受三年限制,这总比我硬闯秘门关来得好受点!”
他冷喝一声,右掌斜斜掠起,一股晶莹流凝的光辉颤吐而出。
晃动的光影里,沙子奇一掌拍了出去。
丹离子身形一弓,斜穿跃去,手中长剑反手一划,空中颤起六个大剑花,笔直劈向沙子奇的肩头。
沙子奇这时为了本身的安全,冒着生命的危险,要将雄霸一方的丹离子毁在掌下。见他挥剑劈来,下手再不留情,掌劲斜颤,猛地推出一股大力。
丹离子能列入秘门十二友中,功夫自然也非那泛泛之辈可比。
他目注沙子奇这浑厚的一掌,急忙一收剑刃,斜斜一转,大喝道:“老沙,你要逼我施放‘蓝焰之火’吗?”
沙子奇怒气冲冲地道:“你不敢!‘蓝焰之火’虽能将门主引来,可是你本身也不要想活了。那是用来对付外人,可不是叫你对付自己人,秘门规矩你比我还清楚……”
丹离子面若死灰,道:“你这简直是想逼死我!”
沙子奇冷笑道:“这个自然,一个人在面临死亡时,不会再顾忌任何手段,只要救得了自己,哪怕是将他最知己的朋友杀了,他也不会皱皱眉头!”
丹离子颤声道:“我现在才知道你的心比我还要黑,怪不得门主对你特别留意呢!原来你早就居心不良,有意……”
“住嘴!”沙子奇怒喝道:“秘门之主,虽可君临天下,可是他不能使人人心服。你丹离子在他面前出的坏主意太多,若不是你,我们十二友也不会互不相容!”
秦虹这时突然问道:“沙兄,此话怎讲?”
沙子奇一怔,似乎不认识秦虹,他看了看秦虹,这才留意起来,冷冷地笑了笑,道:“这位是谁?”
秦虹干笑一声,道:“在下秦虹,刚才见沙兄说话涉及贵门十二友中之事,一时好奇……”
他勉强地笑道:“如果沙兄不愿说,我秦虹这句话还可收回!”
沙子奇虽不知秦虹的来历,只记得这人名声极大,也是独占一方的枭雄。他以为秦虹是石砥中的朋友,道:“这个说说也无妨,反正都是朋友……丹离子受宠于秘门之主,所以门主授以秘察使,在各地查访各派活动情形,看看是否有对门主不利的事情发生。他惟恐这个差事将会移交给别人,暗中激起门主对其他十二友的怀疑,而门主也因只信他一面之辞,对十二友诸人存了怀疑之念!”
秦虹嗯了一声,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丹离子见沙子奇在两个外人面前,将秘门中的秘密尽数泄露出去,直急得冷汗直流,他负责各派之动态情报,居然没有发现沙子奇早巳知道他所负的任务。这事若给门主晓得,必会连他一起处死,治他泄密暴露身分之罪。丹离子惊得魂飞胆裂,厉声道:“老沙,你说话可得留意一点!”
沙子奇目中凶光大盛,冷漠地道:“我连杀你都不在乎了,还有什么事值得我保留!”
秦虹冷冷地道:“不然,你该有所顾忌,秘门暗桩天下之最,我们这四个人当中说不定就是秘门中人,这事若给传了出去当真非同小可,说不定连我和石砥中的命都白白送上了!”
沙子奇一怔,道:“秦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虹目中闪过诡异之色,道:“没什么?沙兄,你可以动手了!当心那个老狐狸请了帮手,那时你要守住这点秘密都不可能了!”
沙子奇深觉秦虹话中有点太过玄秘,由于丹离子没有毁去,时间上不容许他有太多的考虑,他连声道:“对!秦兄,你请退过一边,老夫这就出手!”
他大吼一声,身形凌空跃起来,拔高数尺,右掌倏地一翻,掌劲如山,斜斜劈向丹离子的胸口。
丹离子深知沙子奇的功力在自己之上,长吸一口气,手中长剑疾迅往外一点,身形连晃三次,在空中连换三个姿势,一剑向沙子奇的身上劈去。
双方的动作都是快得出乎意料,只见剑影如雨洒出,掌影如山叠起,在电光火石间,两人已连换数招,双方俱是大出杀着,招招都是意料之外的绝手。
丹离子拼出全力击出七剑,虽然暂时将沙子奇逼退几步,可是他心里比谁都还要明白,对方功力深厚,再出几掌自己准得躺下。
他心中骇惧,挥出一剑后反身跃出,连着奔出五、六步,喘道:“老沙,我们在秘门关见了!”
秦虹这时突然拔起身形一跃而落,指着丹离子道:“秘门之主何等威风,岂有门中之友临危逃生之人,你身为秘察使怎可连门主的面子都不顾!”
丹离子一怔,闻言心中大寒,秦虹说得不错,秘门之友都是临死不苟之徒,若是这样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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