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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鹏程奇-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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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抱着一个老太婆也当宝贝,我真不知道他怎会看上一个老太婆!”
由于东方萍面向石砥中怀里,他无法看清她那俏丽丰艳的脸靥,只能见到那流泻在石砥中臂上的满头银发,顿时还以为她是一个白发老太婆,故有这种想法。
神火怪剑斜指剑尖微点石砥中肩头一下,只见石砥中满脸怒气瞪着自己,他看得心头一颤,料不到对方眼中射出来的眸光那么冷寒,他冷哼一声,吼道:“你若没有女人我可以给你找一个黄花大闺女,抱着一个骨头都硬了的老太婆有啥意思!”
“你敢惹我回天剑客,大概是活得不耐烦了!”
石砥中气颤的一声大笑,身形在电光石火间疾立而起。他怀里抱着一个人,行动极是不便,只见他脸上怒气已发,急忙把东方萍挟在左臂,右手缓缓拔出那柄金鹏墨剑。
神火怪剑神色凝重地倒退一步,将手中长剑斜斜平胸指向穹空。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缓缓投落在对方那柄金鹏墨剑身上,他脑中一闪,陡地涌出一个意念,忖道:“传闻金鹏墨剑是一柄天地间最凶煞的神器,有避邪震魔之能,倘若我神火怪剑能夺得此剑,再配上我那身诡异莫测的剑招,天下将没有人是我的敌手!”
他诡异的怪笑,冷冷地道:“阁下注意了,我这一剑将点你的府台穴!”
说罢,那大红衣袍陡然一闪,一道烁亮的剑光倏地化作一缕青芒,诡奇莫测地向石砥中肩上攻来。
哪知剑式递进不及一半,剑光忽然一阵颤动,神火怪剑右手将长剑斜斜一抛,长剑已经换到左手之上,一个硕大的光弧,快捷无伦地射向石砥中的“府台穴”上。
石砥中没有料到对方可以随意变换左右手执剑,骤见对方一剑幻化诡谲地攻来,急忙挫腰轻灵地一拧身,移开数尺,剑芒闪动间,斜斜劈出一剑。
神火怪剑没有料到石砥中反应竟会这样的快,自己剑势甫动,对方便劈了回来,他吓得连退了几步,大声吼道:“好一招‘流电金虹’!”
“嘿!”一声冷笑自空中传来,在浓浓暮色下,西门熊长髯拂动,曳着袍角跃空而落,冷峻的目光在石砥中脸上轻轻一瞥,抿着嘴唇,嘿嘿冷笑道:“我们又见面了,这一次见面恐怕是最后一面了!”
石砥中骤见幽灵大帝西门熊突然出现,心头顿时一惊,他浓眉紧蹙,冷漠地道:“不错,因为你将立刻死在我的剑下。”
西门熊斜睨那环峙在石砥中四周的三大年轻高手一眼,在他那阴沉的脸上立时布满浓浓的杀气,他嘿嘿冷笑道:“没有这个可能吧!你将死在他们三个人的剑下!”
语声一转他对其他三人道:“动手吧!惟一能和你们争那天下第一高手之誉的便是石砥中,今天若不动手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南海孤雁斜跨一步,长剑已掣在手中,他冷冷地道:“石砥中,我敬你是一位英雄,希望你能将手中那个女子放下,免得说我们和你的决斗不公平。”
石砥中豪迈地朗声一笑,在那丰朗的玉面上弥漫起一股许久未曾浮现过的自信,他目光如电,注视凝立于身前的三大高手,脑海中飞快忖思道:“我自从活着走出大漠鹏城后,尚未真正遇到一个堪与自己匹敌的高手,在这刻死神将要来临之前,我若能力敌这三大高手,江湖上不知要如何传颂这件事情,但是我即使能击败这三个高手,最后还是免不了会死在西门熊的手中,那时我筋疲力竭,恐怕连他一掌之力都承受不住。”
忖念未逝,一股豪勇之情盘旋在他脑海中,他深吸口气,嘴角弧线上显现出一种令人折服的笑意,他深知这一战将是武林中空前盛举,他轻轻移动身躯将东方萍放在地上,缓缓走了过来。
他轻轻一弹那柄千古神剑的利刃,一缕清越的声响嗡嗡响了起来,回荡在静谧的漠野,他淡淡笑道:“这还算公平吗?三对一怎能说是公平!”
西门熊似乎不甘寂寞,不屑地道:“对付你这种万恶不赦的凶徒,还谈什么公平不公平,只要将你杀死就是一件无上的功德。”
“哼!”
石砥中冷哼一声,寒着脸道:“阁下何不也一块加入!”
西门熊摇摇头道:“你们年轻人的玩意,我加进去就太不像话了!”
这个人当真阴狠异常,他嘴上说得漂亮至极,心里却恨不得石砥中在一刹那间死在自己眼前,要知幽灵大帝生平罕遇敌手,惟有回天剑客屡屡使他头痛,好几次他都栽在这个后辈手里。
“嘿!”弱水飞龙趁着石砥中疏神之际,突然大喝一声,身子向前一跃,悄悄向石砥中劈出一掌,逼得石砥中急忙闪身迎上剑去。
这两人方一动手,南海孤雁和神火怪剑双双猛扑了过来,这三人都是剑道中的高手,联手起来当真是惊天动地,剑气缭绕中,三剑同时指向三个不同地方,每一处都足以致命。
上来几招石砥中还可以应付,时间一久他额角微现汗珠,最令他头痛的是神火怪剑的剑路怪异绝伦,不按武术常规,往往这一招看似劈向肩头实是横腰削至,使得他防不胜防,疲于奔命。
西门熊浮现在脸上的笑意愈来愈浓,他见石砥中剑流已乱,不禁得意今日自己的安排,高声叫道:“手下再加点劲,他已经不行了!”
神火怪剑狂吼道:“你放心,我不信他会飞了!”
回天剑客石砥中遭受对方的冷嘲热讽,一股浓聚眉宇的杀气隐隐透出,他低喝一声,一道剑光颤起,银虹陡然大炽,往前猛劈而来。
一溜剑光运到半途倏又一跳,他的剑背刚好敲在弱水飞龙的剑尖上,顺着一抖之势,顿时将弱水飞龙的长剑挑飞,坠落尘埃中。
“呃!”
弱水飞龙低哼一声,身形疾快地飘退五、六尺,他狠毒地怒喝一声,自背后拔出一柄巨斧,又攻上去。
几乎是在石砥中击退弱水飞龙的同时,南海孤雁和神火怪剑双双斜剑自左右劈到,石砥中奋起全身功力,电快地劈出二剑,大喝道:“我们拼了!”
“嗤!”他虽然将这两人的剑势暂时阻遏住,身上依然被神火怪剑那诡异的剑势刺伤,一股血水自左臂上汨汨流出,痛得他冷哼一声。
一个意念忽然跃进他的脑海中,他身形陡然一退,脑海中疢陕忖思道:“今日之战,眼前我将不敌,为了我回天剑客之名,我只得发出剑罡了,否则……”
时间已不容许他多去思考了,他嘴唇一抿,双目寒光大炽,长啸一声,银虹经天掠起,吞吐不定的光芒缠绕剑身,向南海孤雁和神火怪剑落去。
西门熊看得心头大寒,大呼道:“剑罡!你们小心!”
“当!”
空中立时闪起一声清脆的音响,那冷寒的剑芒闪动,南海孤雁发出一声惊呼,吓得晃身疾退,而神火怪剑却闷哼一声,手上的长剑只剩下半截,愕愕立在地上,胸前并被划破一条大口子,鲜血直涌流出。
神火怪剑脸上一阵抽动,颤道:“你好厉害!”
石砥中骤见对方那种痛苦的样子,心中大为震动,斜睨愕立的南海孤雁一眼,顿时那些历历往事纷乱地泛上他的心头。一时之间,他神思恍惚,再也不能凝神驭剑运足全力了。
他茫然静立,眼睛闪烁着泪水,脑海里翻翻滚滚的都是那些伤心往事。
弱水飞龙轻轻移动身躯,连绕至他的身后都没被察觉,只见弱水飞龙嘴角泛现阴毒的笑意,他斜举那柄开天巨斧,缓缓向石砥中的背后落去。
“砥中!”
这声惊呼发自刚刚启开星眸的东方萍的嘴里,石砥中心神剧颤,立时从怀想里清醒过来,他猛地一个大旋身,神剑在间不容发之时挥出——
“呃!”
弱水飞龙斧刃甫落,骤觉剑光颤动而来,尚未看清对方激射而至的剑式,他已低呃一声,一蓬血雨挟着扑鼻的腥风洒落,整条大臂被劈了下来。
他痛得脸上一阵抽搐,全身泛起剧烈地颤抖,身子摇摇晃晃,怨毒地望着斜举长剑于胸前的石砥中,颤声吼道:“石砥中,我将报回这一剑之仇!”
他似是在强忍那痛人心脾的痛苦,将那被劈落在地上的断臂拾起,拿着血淋淋的手臂向外面奔去。
石砥中暗暗低叹,冷冷地道:“我结仇遍及天下,再加上你一个,也算不了什么!”
“嘿!”
西门熊在旁边不停冷喝,愤怒地道:“石砥中,你可敢和老夫一搏?”
幽灵大帝西门熊自恃身分已列武林至尊,在这时不好意思趁石砥中疲惫的关头动手,他斜睨石砥中一眼,在那阴毒的目光里刹那间泛现出一片杀机。石砥中心中大凛,脑海中疾快忖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他竟想要趁我真力消耗一大半的时候向我动手,幽灵大帝此举显然有所安排,此刻萍萍身负严重的伤势急待医救,我怎能多拖时间!”
他一想到东方萍立时向她倒卧的地方望了一眼,哪知这一眼竟使他惊出一身冷汗,只见伊人芳踪己杳,哪有东方萍的影子!
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他极目远眺,只见在深浓的夜色下,弱水飞龙已跨上一骑如飞驰去,隐隐约约中,有一个女人俏丽的背影跃进他的眼帘。
石砥中急得全身大颤,急喝道:“大红!”
汗血宝马闻言长鸣一声,疾快自空中跃了过来,落在它主人身边,石砥中正要跨上马背,西门熊突然闪身向前扑来,陡然劈出一掌,喝道:“快拦住他!”
激荡的掌气旋激·汹涌袭来,石砥中冷哼一声,身形如电避过一旁,神剑轻轻一颤,数个冷寒的剑花迎空划出,对着那疾扑而来的神火怪剑和南海孤雁劈去。
石砥中怒吼道:“西门熊,你简直不是人!”
西门熊连劈二掌,冷喝道:“对敌人宽大就是对自己残忍,石砥中,你急也没有用,东方萍命如游丝,你追上去也只能看到她的尸体。”
这无异晴天霹雳似的击得石砥中全身剧晃,整个心神都几乎要片片裂碎开来,他痛苦地怒吼一声,几乎连出手的力量都没有了。在那充满无边恨意的心里,正愤怒的狂吼道:“萍萍,你不能死!假如你真不顾我撒手而去,我必拿西门熊的头颅替你报仇,终生陪伴在你的墓前。”
在他眼前如梦如幻浮现出披头散发的东方萍,死在寂寂的山谷之间,正有无数的野鹰啄食她的身体,片片撕裂着。
他目中隐隐透出泪水,大吼道:“萍萍,你等等我!”
回天剑客石砥中恍如发疯一般,他不避不闪同时自三方面攻来的掌劲和剑势,挥动手中神剑,和这三个一流的顶尖高手作殊死之斗。
“砰!”
他在精神无法贯注之下,左肩结实地挨了西门熊一掌,这一掌打得他身形一晃,神智却不由一清,他怒吼数声,剑式突然平胸推出,还听他喃喃道:“在这种情形下,我只有第二次发出剑罡。”
他深吸口气,将身上残余的功力全部凝聚在剑尖之上,只见剑光一颤,立时响起一片破空之声。
西门熊脸色大变,急喝道:“我们快退——”
剑芒甫动,三条人影如电飘退,石砥中扬声长啸,身形笔直落向汗血宝马的身上。
他望向那三个满面骇惧的江湖高手,陡地有一种得意的快慰涌上心头,他朗声大笑道:“西门熊,我会踏平你的幽灵宫!”
朗朗笑声愈来愈远,仅留下三个高手尚在回味刚才对方发出剑罡的一幕,他们几乎不敢相信石砥中能连续发出第二次剑罡。
第十五章情伤智昏
石砥中经过一阵狂乱的奔驰后,那激动的情绪仍然无法平静下来,在他背后不时传来施韵珠和千毒郎君的叫唤声,但他却置之不顾,依然向前奔驰。
突然,脑海中浮现唐山客那种痛苦的表情,使得石砥中神智渐渐清醒过来,他茫然煞住步子,竟没有勇气再向前踏出一步。
在石砥中激动又痛苦的脸上,呈现出从未有过的肃穆沉凝,他像是在追忆什么?也像是在冥想什么?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孤寂地望着倒在唐山客怀里的东方萍。
在那双深陷而熠亮的眸子里充满痛苦,他嘴唇颤动,有力的声调仿佛来自遥远的空际,他痛苦地扪心自问道:“我能见她吗?我该见她吗?”
那股先前渴望见她的勇气,这时竟像晨间的云雾似的,丝丝缕缕消逝在心底,他像一叶在惊涛骇浪中载沉载浮的扁舟,痛苦不安无情地啃啮他,心灵永远没有平静的时候,不知不觉中泪水自眼角渗出。
“让痛苦充满我的心吧!我不能再涉身萍萍和唐山客之间,那样会勾起萍萍痛苦的回忆,扰乱她刚才抚平的心湖……我的爱!你离我太远了。”
他默默承受心灵上的折磨煎熬,在那薄薄弧形的嘴角上泛现出一丝凄凉的笑意,袅袅低语回绕在他的耳际,一种从未有过的痛苦与悲伤纷至沓来涌进他的心灵。
他悲凉地叹了口气,低声自语道:“走吧,我留在这里做什么?”
当他正踌躇离去之时,施韵珠已悄悄走到他的身后,她骤见石砥中那种痛苦的神情,不禁幽幽叹息一声,颤声道:“你不想见她吗?”
石砥中自失神中清醒过来,道:“这种地方是不适合见面的!”
他落寞地一笑,斜睨了施韵珠一眼,她羞红了脸,嘴唇嚅动,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该拿什么话去安慰他。
突然,罗戟向石砥中这个方向一指,大声道:“石砥中!”
这三个字有如金石似的响澈整个大漠,在一刹那间,那些与石砥中有关联的人同时向这边望来。
石砥中恍如一个玉砌的石像,茫然凝立在那儿,他又好像一个孤独的剑客,任那些熟悉的目光聚落在自己身上。在这些晃动的人群中,东方萍那张清丽艳俏的脸靥尤其使他动情。
东方萍在唐山客怀里轻轻颤动,娇弱无力地睁开了那半寐的双眸,她痴痴凝视着悄悄而来的石砥中,一缕幽思自心底泛起,不觉中两滴泪水从眸眶涌出,这个雄伟潇洒的男子给予她的魅力竟是那么大,连自己此刻是什么身分都忘了。
她惊惶地避开石砥中那双有如利刃似的目光,脸色吓得苍白,一股心酸从心底渲涌而出,暗暗啜泣起来,她想到昔日两人俪影成双游山玩水种种情景,不禁更加悲伤,她几乎想顷刻问死去,可是唐山客那双有力的手臂正紧紧搂住她。
蒙蒙沙影,蒙蒙泪眼,滚滚流动的热泪和嘴角溢出的血渍交织在一起,连她自己都不晓得这到底是什么滋味,只觉浓浓的悲愁无情地聚满心中,在她心底漾动的情感,使她那薄弱的意志竟摇动起来。
在那缭绕的云霞中,她又忆起那段不平凡的梦,那梦里有清脆的笑声和轻歌曼舞,也有泪水和感伤。
唐山客目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他惶恐地道:“萍萍,萍萍!”
东方萍只觉全身一颤,从悲伤中清醒过来,她挣脱唐山客的拥抱,摇摇晃晃起身向前走了几步,颤道:“砥中,你怎么不愿意见我?”
石砥中避开她那令人心碎的目光,一股冲动使他失去原有的平静,他斜身向前一跃,痛苦地道:“萍萍!”
简短的字音透出无限凄凉,待他身形跃至东方萍的身前,唐山客横移数步,拦路挡住石砥中的身子,冷煞地问道:“你干什么?她是我的妻子!”
石砥中心里骤地一痛,不觉退后两步,道:“是的,她是你的妻子。”
他能说什么?往昔的爱情已是昨日黄花,在他心田里留下的仅是无限惆怅与寂寞,命运注定他将孤老江湖,谁又能和命运相抗拒呢!
东方萍神色大变,气得铁青着脸,道:“唐山客,你这是干什么?”
她骤觉胸中气血上涌,身上的掌伤顿时加深几许,一缕殷红的血渍从嘴角汨汨地流出,俏艳的脸靥上这时一片苍白,恍如大病初愈的人。
唐山客回头斜睨东方萍一眼,心神突然一颤,在那冷煞的双目中闪现出一片柔和之色,他急忙扶着东方萍的手臂,非常体贴地问道:“你千万不要动气,当心伤了身子。”
东方萍轻轻把他的手掌甩开,冷冷地道:“你滚,我不要你来关心!”
唐山客愕立半晌,没有料到自己的爱妻竟会这样无情当众叱喝自己。若是别人,他可能早就发作起来,可是在东方萍的面前,他显得那么脆弱,居然连抗拒的勇气都没有。
他尴尬地僵立在那儿,讪讪笑道:“你真的要我走?”
东方萍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冲动,她幽怨地望向唐山客,她那凄凉的脸上,掠过一层愤怒的颜色,她恍如要杀人似的大喝道:“你滚,我永远不要再见你。
唐山客凄然泪下,他深吸口气,叹道:“我自以为得到你了,其实我并没有得到你,每当石砥中出现的时候,你都会不顾我而去。也许我俩的结合是错误的,萍萍,总有一天你或许会晓得我的痛苦。”
他现在才真正体会出没有感情的结合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这层悔意像一道余光溜过,瞬息被一股愤恨的情绪掩过,他怨恨地望了石砥中一眼,嘴角上逐渐浮现出一丝残酷的笑意。
“哈哈……”
这冷嘲热讽的笑声,有如锐利的长剑,穿进唐山客的胸臆。
他冷哼一声,一股从未有过的羞辱感在他心底化散开来,他怨毒地望着正在不停冷笑的海神帮帮主一眼,向她身前大步-走了过去,怒声道:“你笑什么?”
海神帮帮主何小媛笑声一缓,不屑地道:“我笑你这个没有骨头的人,自己老婆都看管不住,还枉为一个大男人。”
“你找死!”
唐山客实在忍受不了对方这种无情的羞辱,他怒喝一声,蓦地拂起左掌,斜斜劈向何小媛。
何小媛轻轻一闪,避过来掌,叱道:“你要顶着绿帽子见人又怪得了谁!自己不敢找回天剑客拼命,竟找我出气……呸!我看你绿帽子戴定了,天生没有霸气的贱骨头。”
石砥中没有料到何小媛会这样阴损,故意挑起他和唐山客间的仇恨,他气得神情大变,怒道:“你……”
唐山客见何小媛愈说愈不像话,气得他狂吼数声,连着劈出数掌,这时他急怒攻心,那存于脑际的一点灵智早巳不知溜到何处。但是,何小媛身形一闪便脱出那劈来的掌影,唐山客一时根本伤不了她。
何小媛瞥见石砥中生气的样子,故意转至他身前,对追蹑而来的唐山客一笑,含着火药味道:“贱骨头,你别不自量力了,人家还不屑理会你呢!”
唐山客一声不吭当头劈出一掌,何小媛又轻灵地闪了开去,但那股浑厚的掌劲却悉数向回天剑客石砥中身上涌去,逼得石砥中不得不挥掌抗拒。
“砰!”空中响起一声沉重的巨响,激得地上陷出一个深深的大坑,流射的沙尘很快地逸散于空际,并卷起一道薄薄的沙幕。
唐山客身躯猛震连退两步,他正愁没有理由和石砥中作殊死一斗,以解决两人在感情上错综复杂的关系,他冷哼一声,怒吼道:“姓石的,我俩可以解决了!”
石砥中深知自己坠入何小媛的圈套中,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只见她这时也正迷惘地望着自己,在那双含梦的眸子里,连着幻化出几种令人不解的神情,那双好像会说话的眸瞳,恍如在说:“你这个薄情的男人,我恨死你了!”
他急忙收回视线,冷冷看着唐山客道:“在这种情形下,我不愿和你动手。”
唐山客闻言一怔,觉得他那低沉的话语里含有太多不屑与嘲笑,他像是被作弄了一样的难过,怒吼道:“你不敢!”
“山客!”
东方萍狂怒地一声叱喝,含着满眶的泪水向唐山客行来,只见她黛眉深锁,嘴唇苍白,凄凉中有一丝怒气涌出,冷冷地道:“你的气量那么小,人家几句话就值得你拼命吗?你不要忘了,名分上我虽是你的妻子,我可是一派之主,你还得听我的!”
唐山客低下头去,他不敢和对方那双幽怨的眸光相接。
在他心目中,她是一个圣洁无比的女神,而他只是一个守护女神的使者。为了他心目中的女神,他愿意为她死、流血、拼命……惟有这样才能显出他对她的爱慕,但他却不能容任何人夺去他的爱。
他凄然一声大笑,心中感触良多几乎要泫然泪下,嘴唇颤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悄悄地偷窥她一眼,那股令人血脉贲张的勇气,几乎被对方冰冷的目光瞅视得荡然无存。在他眼前只觉茫然一片,过去与未来离他竟是同等遥远,恍如整个人活在不真实之中,因为他深爱的妻子从没有给他一丝感情。
他畏惧地倒退几步,失望与愤怒齐齐涌现心头,当他瞥见罗戟以嘲笑的眼光在他脸上不停地转动时,心中的怒火又复燃烧起来,对着石砥中发出重重地一声冷哼。
谁也没有料到石砥中这时竟会出奇的平静,他好像是一个雕塑的石像一般,站在那儿纹风不动,只是痴痴凝视着东方萍,在那丰朗如玉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令人称奇的东方萍也是这样地望着他,仅仅在两人的目光里交换了几种不同的表情,好像有许多话在这交视的目光中表达出来。
过了半晌,石砥中长长舒了口气,道:“萍萍,我们这次的见面是错误的,我要走了。”
东方萍轻拭嘴角上的血渍,颤声道:“错吧,让它永远地错下去!”
石砥中深怕触动双方的伤感,急忙移转身子,他身躯才动忽然瞥见千毒郎君和施韵珠同时站在何小媛的面前,只见何小媛嘴唇轻轻嚅动不知在说些什么。
他愕了一愕,脑中飞快地涌起一个念头,电忖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千毒郎君名列三君之一,为何会和何小媛打交道?”
他身子才动,凝立于一旁的罗戟斜剑向前一指,寒冷的剑芒颤出数个光弧,不让石砥中走上前去,罗戟目中凶光毕露,沉声喝道:“站住!”
石砥中冷漠地望了他一眼,满面煞气地道:“你还想要和我动手?”
罗戟自忖目前尚不是石砥中的对手,虽然他憎恨石砥中深入骨髓,但在这时他却不敢贸然出手,他尽量压制替罗盈报仇的那股冲动,冷叱道:“你不要神气,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语声一转,回头向海神帮帮主何小媛问道:“帮主,这些人该如何处理?”
何小媛故意低头沉思一会,冷冷道:“放了石砥中和东方萍,留下唐山客。”
语声甫逝,随手轻轻一挥,千毒郎君和施韵珠向后面退了两步,她冷煞地往石砥中脸上一扫,眸中泛现出一种使人极难察的幽怨之色。
石砥中一怔,道:“何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小媛冷冷地道:“谁不知道你和东方萍的伟大情史,本帮主愿权充红线女,让你俩私下约会,有什么不对吗?”
石砥中天生异禀,并非那些大愚之人,他心念一转,顿时猜测出何小媛心怀诡计,欲引起他和唐山客之间一场火拼,他深吸口气,痛苦地道:“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你的心机白费了。”
当他想起这连日来的相思之情时,他真想和东方萍寻觅一处无人之地,倾诉双方离别后的相思之苦,但东方萍此时已属他人,他岂能做出大逆伦常的行径。虽然他深爱东方萍之心没有丝毫改变,可是他却不能因为儿女私情招致天下人耻笑。
哪知东方萍身躯向前一移,落在石砥中身旁,脸上忽然涌出一片坚毅的神色,她颤声道:“砥中,我们走!”
石砥中一呆,呐呐道:“这……”
东方萍心头一酸,轻泣道:“只要我们心比日月,何惧那些世俗的约束,我俩相爱为何不能爱得更深一点,我纵是被人骂作荡妇淫妇也要跟着你,是是非非留待后人去评判吧!”
石砥中不敢接触对方那企求的眸子,他只觉一阵痛苦涌进心底,在那些幻化的往事里,留给他的永远是那么多的悲伤,他痛苦地呻吟一声,竟没有勇气拒绝东方萍的要求。
他叹了口气道:“不能,我不能再继续下去!萍萍,请你原谅我,我不能害你,唐山客虽非你所爱的人,却是你的丈夫。”
他肝肠寸断说至此处,禁不住内心哀伤,急忙向左侧移开数步,唯恐东方萍头上沁发出来的发香扰乱他的心智。他深深吸了口气,对凝立远方的施韵珠苦笑道:“韵珠,我们走吧!”
施韵珠眸子里泛现出一种极为痛苦的神色,她似是无法答覆这个问题,为难地望了千毒郎君一眼,哪知千毒郎君双眉紧皱,长叹了一口气。
何小媛目中寒光大炽,冷冷地道:“他们两个已是我海神帮的人,关于施韵珠往‘落魂宫’求药之事,自然该由我海神帮出面。”
“呃!”
唐山客再也忍受不了这种精神上的痛苦,他低吟一声,脸上挂着满腮泪水,全身气得泛起一阵颤抖,抽搐双肩手持长剑朝石砥中笔直扑来。
他气得紫青了脸,大吼道:“我实在不能再容忍了!”
他手腕一沉,剑刃斜划而出,一点剑光跳出,直奔石砥中胸前的“玄机”大穴而去,这一剑快逾电光石火,端是出人意料之外。
石砥中闪身一让,冷哼道:“你疯了?”
唐山客运剑如风,一连数剑劈出,全指向石砥中身上要害之处,他这时只觉气愤填胸,悲愤异常,一股烈火逼使他非杀了对方不可。
他泪水滚滚流下,大笑道:“石砥中,我们今天是不死不休,你杀了我也好,我杀了你也好,反正萍萍只能属于一个人的。”
石砥中嘴角一抿,神色逐渐凝重起来,他目中神光炯炯,目注对方那急劈而落的冷寒剑刃,自嘴角上隐隐泛现出一丝笑意,他冷冷地道:“你那么爱萍萍?”唐山客一怔,手下攻势略缓,颤声道:“当然,我爱她之心,天荒地老永不改变。”
石砥中神色一黯,飘身退出剑光之外,道:“好,唐山客,萍萍是你的!”
他骤然觉得东方萍是个幸福的女人,她虽然不能和自己所爱的人相聚,但却有那么一个人去爱她,石砥中一念至此,强白压抑心中的激动,黯然退后七、八步,深情瞥了东方萍一眼。
唐山客抡起手中长剑追蹑而来,大吼道:“不行!我不能让她心里有你,非杀了你不可,惟有杀死你,她才能真正属于我。石砥中,你出手呀!”
一缕剑光颤涌射出,在那手肘一沉一浮之间,剑尖寒芒大盛,冷寒的剑气响起尖锐的啸声,向石砥中攻到。
石砥中目中神光一冷,叱道:“你简直是不识抬举!”
他见唐山客苦苦纠缠,心底顿时涌起一股怒火,望着斜劈而来的颤动剑刃,忽然伸出一指弹出一缕指风。
“当!”
清脆的剑刃弹击声,荡扬开来,袅袅余音夹杂着一声惊呼。
唐山客只觉手腕一震,身形连着倒退几步,他满脸惊骇之色,畏惧地道:“你这是什么功夫?”
语音甫落,高指穹空的长剑,这时忽然弯下来,好像是受到高热溶化后一样,坚硬的剑刃变得柔软地垂落下来,唐山客骇得满脸诧异之色,他抖了抖手中长剑,剑刃突然一裂断为两截,没入泥沙之中。
他望着手中剩下的半截剑身,愣愣地发不出一言来,羞辱与骇惧同时塞满胸臆,他气得大吼一声,将手中半截短剑朝向石砥中射了过来。
石砥中袍袖一扬,愤怒地道:“你不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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