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7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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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仁甫脸色一下涨红，闪过一丝愤怒，吸了口气，强行压下了。

王雪宜嘴角微撇，脸色带着讥诮，冷笑连连：“他要做强项令也罢，可为何不敢冒犯别的王公大臣，偏偏不怕咱们郡主。嗯——！？”

莫仁甫脸色阴沉，强抑怒火，冷冷道：“钱大人岂知郡主在此？！……况且，杀人偿命这是国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王姑娘，难道郡主要包庇杀人凶手？！”

王雪宜眯了眯明眸，淡淡道：“杀人？！……谁杀人了？！”

她心下暗自冷笑，郡主来了萧府，他们肯定早得了消息，飞马去传报于开封府尹，决定是否入府。

莫仁甫能在捕头位置上呆得久，绝非行事鲁莽之辈，即使冷面铁心，仍是量力而行的，否则，早就性命不保。

莫仁甫沉声道：“凶手已经回了这里，只要交出凶手，咱们马上就走，绝不敢惊扰郡主大驾！”

王雪宜冷笑：“你别血口喷人，你说凶手在这里，就在这里？！”

“不错，凶手就在这里！”莫仁甫沉声道。

“若不在呢？！”王雪宜冷笑。

莫仁甫忽然把话吞下去，吸了口气，冷冷道：“这一会儿耽搁，说不定已经逃走了！……王姑娘，你让开罢，否则，逼不得，已只能得罪了！”

“好大的口气！”王雪宜摇头，淡淡道：“……好吧，我去我家郡主说一声，再给你回话！”

“多谢！”莫仁甫压着火气，神情僵硬地抱抱拳。

……

看着王雪宜与春娘袅袅而去。一个青年捕快凑到莫仁甫身边：“莫捕头，一个下人，跟她废什么话，直接锁拿了便是！”

“闭嘴！”莫仁甫霍地转头，叱了一声，冷冷道：“她是郡主的贴心人，一句话，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乖乖，这么厉害？！”青年捕快缩一下脖子。

他剑眉朗目，鼻如悬肝，腰上一柄剑，皂衣趁得脸如冠玉，越发得丰神如玉，俊美不凡。

这俊美的相貌让人打不平，做一个小小的捕快太屈才了！

“等会儿你闭上嘴，莫要胡说！”莫仁甫冷冷道。

青年捕快低声应道：“是，捕头。”

一个年老捕快慢腾腾凑过来，抚着颌下的山羊胡子，眉头紧锁：“捕头，情势不妙啊，没想到郡主真的替萧府出头了！”

“嗯，我也没想到。”莫仁甫缓缓点头，脸色沉重：“可事到如今，已经容不得咱们退缩，只能硬着头皮向前！”

“能捉得到人，倒还好，若是捉不到……，悬啊——！”年老捕快唉声叹气，满脸愁容。

他约有五、六十岁，身材清瘦，相貌清癯，颌下一缕山羊胡子，双眼炯炯有神，眼神没有老年人的混浊，反而清亮逼人。

身上的捕快皂衣洗得发白，还没破，却已极旧了。浑身上下清清爽爽，干干净净，却难掩穷酸气。

“张捕头，她们究竟在不在？”莫仁甫脸色沉凝，沉重地问。

张捕头捻着山羊胡子，沉吟片刻，慢慢腾腾说道：“依姓萧的性子，应该还在。……可郡主若是拦着，咱们也不能硬搜查！”

“不理会郡主！”莫仁甫冷冷道。

张捕头一惊，眉头一下皱起来：“莫捕头，你可要想好了！……郡主如今虽然圣眷不隆，可毕竟是皇家贵胄，金枝玉叶，得罪了她，准吃不了兜着走！”

“杀人偿命，国法难容！”莫仁甫斩钉截铁，目光冰冷。

……

一会儿功夫，环佩叮当，从月亮门出来一群人，莫仁甫等捕快抬头打量，但见当先一女身材修长，亭亭挺拔，雪白的脖项修长优美，透着高雅与骄傲。

她如雪上一枝红梅，傲然而立，莫仁甫看清她面容，当先跪倒，朗声道：“卑职莫仁甫见过郡主！”

“见过郡主！”身后十几个捕快纷纷跪倒见礼。

“起来罢。”丹阳郡主淡淡的声音响起，似乎自极远处飘来。

莫仁甫一怔，凝神望去，心中大是吃惊：郡主竟然身怀高明的内功，奇也怪哉！堂堂金枝玉叶，怎么能吃了这个苦？

“莫捕头，听说你是来萧府抓人？”丹阳郡主停在他身前，明眸轻轻扫他一眼，懒洋洋地问。

莫仁甫打起精神，点头道：“禀郡主，卑职是奉府尹大人令，前来缉拿杀人凶手。”

“你们钱大人是不是弄错了？……这萧府哪来什么杀人凶手？！”丹阳郡主黛眉轻蹙，露出不悦。

萧月生站在她身边，只是相貌平常，丹阳郡主光芒万丈，把他遮掩住了，没人注意。

第453章　轰走

他暗自摇头，本想借势，借丹阳郡主的威风，将此事消弥于无形，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不想生什么波澜，否则，免不了还要杀人。

杀人后患无穷，他修为越高，元神越强大，对天地规则感悟越深，越有深刻体会，杀人对别人而言，可能是解决问题的最有效法门，但对他而言，却是得不偿失。

本以为，丹阳郡主一到，开封府的这些捕快会知趣的离开，不再纠缠，却没想到，这个捕头竟是不吃这一套，毫不畏惧地顶撞郡主。这份胆色与气魄，虽莽撞，他颇是欣赏。

萧月生心中思忖，皱了一下眉头，仍没出声，想看看热闹，看看丹阳郡主究竟要怎么应对。

……

“郡主，有人亲眼见到，那凶手进了萧府！”莫仁甫抱拳，恭声说道，脸色沉静，不卑不亢。

丹阳郡主皱一下眉毛，不悦地哼一声：“究竟是什么人？栽赃陷害萧府，好大的胆子！”

莫仁甫沉下脸，淡淡道：“郡主，那人是咱们的捕快，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行此不法之事！”

丹阳郡主淡淡瞟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道：“莫捕头，你敢担保他说的都是真话？！”

莫仁甫一滞，随即咬了咬牙，沉声道：“卑职敢担保！”

“这么说，我的话不真不实喽，你非要硬来？！”丹阳郡主嘴角微翘，似是挂上笑容，笑容是淡淡的，仍以一幅漫不经心的语气说话。

萧月生暗自微笑，丹阳郡主的架子十足，倒真有几分郡主的气势，那些捕快浑身紧缩，似乎在发抖，可见其威力。

这莫仁甫面对丹阳郡主的怒气，面色不变，沉声道：“职责所在，卑职不敢妄自枉情！”

“好一个铁面冷心！”丹阳郡主轻哼一声，白玉似的左手懒洋洋抬起，轻轻一摆：“来人，把他们轰出去！”

“是，郡主！”四大护卫沉声应道，一步跨出，出现在十几个捕快身前。

“莫捕头，你们是自己走，还是由本官代劳？！”一个中年护卫淡淡道，脸色沉肃，眼中冷光迸射。

他们都是禁宫护卫，品级比莫仁甫他们高得多。

所谓主辱臣死，这姓莫的竟敢触逆郡主，其罪当诛！

“郡主，你真要包庇杀人凶手？！”莫仁甫沉下脸，双眼紧盯着丹阳郡主，神情坚毅无畏。

丹阳郡主黛眉蹙起，斜看着他，冷笑一声：“我就要包庇了，怎么着吧？！……还愣着干嘛？扔出去！”

“是，郡主！”四大护卫沉声应道，身法如电，朝捕快们扑了出去。

……

萧月生摇摇头，叹了口气：“郡主，你这威严不够呐！”

“哼，碰上这家伙，便是官家也是无可奈何的！”丹阳郡主悻悻哼了一声，瞪向场中。

莫仁甫不愧是京师六大名捕之一，武功高强，与一个护卫战在一团，不落下风，双掌呼呼生风，刚猛凌厉。

萧月生点点头：“原来是个有来头的……”

丹阳郡主摇头，轻哼道：“也就是官家英明，能容得下他，否则，谁能待见这么一个臭石头！？”

萧月生恍然，怪不得这莫仁甫如此硬气，却是背后有皇帝做靠山，想必是颇得哲宗赏识，京师的王公贵族们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敢找他的麻烦。

他笑了笑：“看在他一身风骨上，且饶他一命吧。”

“你想杀人？！”丹阳郡主顿时瞪大明眸，怔怔望着他。

萧月生满不在乎地笑笑：“被人欺负到门上了，不给他们点儿厉害瞧瞧，谁都敢蹬鼻子上脸了！”

“你可不能杀他！”丹阳郡主忙道。

“为何？”萧月生笑眯眯地问，转头打量眼场中。

十几个捕快躺在地上，低声呻吟翻滚，看起来极痛苦。四大护卫恼他们敢抹郡主的脸面，下了暗招，虽然不要命，却痛苦难当。

随后，三个护卫用脚一一把这些捕快踢起来，从院墙飞了出去，重重摔到外面，砰砰作响，惨叫连连。

场中还有两人缠战，一个中年护卫与莫仁甫仍是打得难分难解。

其余三护卫回到丹阳郡主身边，左右顾盼，双眼灼灼，带着警惕神情，仿佛随时会有人冲过来。

“他可是官家瞩意之人，要不然，他这么横，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丹阳郡主撇了撇嘴。

她说话有些心不在焉，明眸圆睁，兴致勃勃地观看二人缠斗。她武功颇有小成，看着二人打斗觉得过瘾，恨不得亲自上阵。

……

中年护卫技高一筹，又缠斗两百合后，猛的一掌拍中了莫仁甫，将其击飞出去，随即跟进，又一掌拍出。

莫仁甫身在空中，虽然受了内伤，却不甘示弱，双掌平推，迎上中年护卫的右掌。

“砰”一声巨响，莫仁甫身子再次蹿高，皮球般撞飞，径直越过了院墙，不见了踪影。

“殷护卫，你剑法高强，没想到掌法也这般精妙！”丹阳郡主兴致勃勃地望着他，笑眯眯地道。

没有了外人，她郡主的气势顿时消散，仿佛又变成了一个平常女孩。

“属下惭愧。”中年护卫躬身一礼，退到丹阳郡主身后。

……

萧月生与丹阳郡主到了大厅，她径直到了东南边的榻上躺下，右臂支着头，侧身斜躺，慵懒闲适。

夕阳斜坠，留一半儿在山外，天地间的光线越发得柔和。

厅内光线有些暗，却带了一分静谧与温馨，没有点灯，玫瑰红的阳光斜照在窗户上，映红她脸庞，仿佛白玉上抹了一层胭脂。

“先生，这姓莫的不会死心，还要来的！”她懒洋洋地道。

“把他轰走就是了。”萧月生笑了笑，端起茶盏轻啜一口，神情悠闲自在。

他正盘膝坐在对面榻上，两人隔着一步远，呼吸可闻，阵阵幽香传入他鼻端。

丹阳郡主咯咯笑了起来：“就是，来一次轰一次，看他们有什么办法！让这个姓莫的吃吃苦头！”

她笑个不停，觉得甚是有趣，刚才被莫仁甫顶撞，也是心中带气，不过因为因他刚直，却也没动杀机，只想让他吃吃苦头。

萧月生见她如此，心中暗自嘉许，换了另一个人，金枝玉叶却被一个小小的捕头顶撞，必会动杀心吧。

萧月生笑了笑：“就怕他用大队人马围过来。”

丹阳郡主歪头想了想，点点头：“嗯，这倒也是呢，我去跟官家说一声，让他们别胡来！”

“……也好。”萧月生慢慢点头，能不杀人就不杀人，尤其是这些捕快，因为奉命行事，尤其无辜。

……

第二日清晨，萧月生刚醒来，春娘已经站在窗外桃树下。

虽然元神内敛，但他五官非比常人，听到她细细呼吸声，躺在榻上温声道：“春娘，可是有事？”

“公子，那姓莫的又来了！”窗外响起春娘的声音，温柔如水，悦耳之极。

萧月生皱了皱眉头：“打发走了就是。”

“是，公子。”春娘轻声应道，莲步轻移。

她乍离开，脚步声又响，停在门外：“公子，要洗漱么？”

“进来吧。”萧月生温声道。

房门被推开，进来一粉红罗衫的女子，双腿修长，蜂臀傲乳，身材傲人，看一眼就小腹生火，难以自抑。

她五官轮廓甚深，似乎混血儿，生得极美，端着木盆进来，放下，转身来到榻前，嫣然微笑：“公子，起床吧？”

“嗯。”萧月生点头，坐了起来，露出雪白的中衣。

诱人女子弯腰过来，拿起床边挂着的衣衫，帮他一一穿上，幽香阵阵，动作轻柔优雅，极为娴熟，转眼功夫帮萧月生收拾好。

他下了榻洗漱，女子则叠被扫榻，弯腰之际，身子形成一个夸张的曲线，萧月生瞥了一眼转开，暗自苦笑。

这个夏娘，委实诱人，错非自己定力深，实在难挡诱惑。

如今已经要了雪晴，春娘夏娘她们却不想操之过急，她们个个诱人，他强忍着，要先培养足够的感情，水到渠成才有妙趣。

第454章　闲适

过了一会儿，他洗漱完毕，出了屋子，径直到了后花园，诸女正在后花园里练功，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见到她们这般热闹，他想起了王语嫣她们几个，如今在无量山庄，也不知过得如何了。

想到此，他扫了几眼诸女，负手踱步，沿着芳草绕匝的小径，穿过花丛，到了前面。

迎面走来了春娘，袅袅娜娜，仿佛弱柳扶风。

“公子。”春娘裣衽为礼，到了近前，轻声道：“已经赶跑了他们。”

“来了多少人？”萧月生脚步不停。

春娘紧跟在他身边，柔声答应：“除了那位莫捕头，又来了三个捕头，跟着十几个捕快。”

“嗯。”萧月生点点头，两人来到了前院，但见一片宁静，丝毫没有动手的痕迹。

知道她们没让莫仁甫他们进来，萧月生点点头：“他们再来，轰走就是，尽量别杀人。”

“是，公子。”春娘柔声应道。

萧月生点点头：“我去无量山庄看看，若有急事，就捏了玉佩唤我。”

说罢，身形蓦的消失。

再出现时，已经是无量山庄。

……

清晨时分，无量山庄却颇是热闹，一阵阵吆喝声清亮激越，在无量山庄上空盘施缭绕，凝而不散。

萧月生出现之处，却是无量山庄的东边，一座花园中。

他出现时，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人，并不像他所预料的热闹。

他咦了一声，打量四周，确实一个人也没有，本以为方雪晴她们会在这里练功呢，却不在。

想了想，他没有旋转元神之球，沿着鹅卵石小径，慢慢的往外走，穿过两重门，来到了东南边的练武场上。

隔着一段距离，便听得练武场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他侧耳一听，却是众人在喝采，虽然杂乱，却是热情横溢，兴致勃勃，个个都兴奋得像是少年。

听他们叫得这般热闹，萧月生心中好奇，加快脚步，施展缩地成寸之术，两步之后，已到了练武场边。

……

定眼望去，却见一群人站在一边，人群当中，刀光剑影闪烁，寒气森森，一层一层的往外扩张。

旁边观战的人们如痴如醉，不时大声喝彩。

场中却是几人在打斗，方雪晴正以一敌五，宝剑洒着一片片寒光，身边周围五人拼尽全力，堪堪挡住。

她一身杏黄罗衫，玉脸皎皎无瑕，仿佛一块儿白玉，散发着温润的莹光，一双眸子熠熠生辉，仿佛两颗黑宝石。

她以一敌五，不但不落下风，反而游刃有余，仿佛猫戏老鼠，剑光挥洒自如，剑势舒展大方，动作如舞如蹈，优美曼妙，剑招不见得有多精妙。

但对战的五人却左右支绌，个个脸色苍白，露出吃力神色，每一招应付起来都艰难之极，摇摇欲坠，马上便要支撑不住。

这五人当中，竟有董昌祖，他施展着腾龙剑法，精妙绝伦，每一招皆是令人讶然的精妙，惹来喝彩连连。

可不管他招式如何的精妙，一碰到方雪晴的剑光，如雪遇沸水，一触即融，毫无作用。

周围人们大声喝彩，鼓舞五人甭做孬种，男人只能站着死，不能败于一个女人之手，拼命吧！

可惜，五个人已经没有了战意，被方雪晴的剑光圈住，仿佛五只困在笼里的凶兽，拼命挣扎，却是徒劳无功。

萧月生看了两眼，摇了摇头，雪晴这是逗他们玩呢，凭他们五个的功夫，接不住雪晴两招。

可能是因为要过来避难，雪晴心中有闷气，所以才逗他们玩儿，撒一撒心中的闷气罢。

王语嫣、钟灵，还有木婉清站在一旁，与董昌祖一群人没站在一起，隔了几步远，也兴致勃勃的看着场中。

过了一会儿，十招过手，方雪晴淡淡道：“你们败啦！”

说罢，剑光蓦然大亮，“叮叮叮叮叮”清脆的响声过后，五柄剑插在不远处的青砖地面上。

剑身刺入半尺，兀自颤晃不已，五柄剑形成一个梅花形，插入深浅一般无二。

……

“方姑娘神功惊人，佩服佩服！”董昌祖抱拳叹息。

方雪晴玉脸一直罩着一层寒霜，周围的空气仿佛都是冰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她明眸一扫，波光潋滟，淡淡道：“诸位的剑法进境极快，但火候还差一些，得好好磨炼一番。”

董昌祖笑脸相迎，呵呵笑道道：“正是如此！……姑娘来得正好，甭给咱们脸面，好好磨炼咱们吧！”

方雪晴淡淡点头：“嗯，你们如此有心，我自不会拒绝！”

“多谢姑娘！”董昌祖抱拳拱手，恭声谢道。

方雪晴摆摆手，淡淡道：“待公子过来，我会禀明公子，你们如今的境界，该与无量剑的外堂弟子们切磋，进境会更快。”

“正是，咱们在一起时间久了，个个知根知底，切磋起来熟极而流，根本没什么挑战！”董昌祖深以为然。

“公子！”方雪晴忽然转头，惊喜地叫道，脸上寒霜一下化开，仿佛变了一个人。

王语嫣三女也望过来，见到了他，纷纷投来明眸眼波。

“见过掌门！”董昌祖他们纷纷跪倒在地，异口同声，声势惊人。

萧月生青衫飘飘，负手于后，伸出左手摆了摆，温声道：“大家都起来罢，不必多礼。”

他声音温和、清朗，清晰响在每个人耳边，他又说道：“咱们无量剑派，不太注重繁文缛节。”

等众人站起来，他一一打量，点点头，笑道：“你们进境很快，看来都苦练了。我这次来，要传你们基础心法。”

董昌祖众人大喜过望，纷纷起身，兴奋地望向萧月生。

对于无量剑派的基础心法，他们盼望已久，只是萧月生当初明言，要一步一步来，打牢了基础。

如今，他们苦练自己的剑法，觉得每天都在进步，一且进步极快，有一日千里之势，实力远胜于从前，便又想到了无量剑派的基础心法。

仅是基础心法前的武功，已经如此厉害，若是真的无量剑派的心法，岂不是更加得玄妙莫测？！

他们越是得不到传授，越是渴望，好奇，无量剑派的武功披了一层神秘色彩，莫测高深。

如今，他们竟真的要学无量剑派的武功了，岂能不激动？！

……

萧月生传了他们一套心诀，带着王语嫣她们到了东边的一间院子。

院西是竹林，院东是花园，中间是假山，假山前有一座小亭，左见竹林，右见花园，颇是雅致。

几人坐在当中，方雪晴端上茶盏，斟满白玉杯。

这间小院他住过两次，备有一只白玉杯，是他专用的酒杯，免得过来时还要带着酒杯。

钟灵一身淡粉色的罗衫，看着娇艳秀美，她嘟着樱唇娇嗔：“大哥，咱们要一直呆在这儿吗？”

“这里不好吗？”萧月生笑眯眯地问，拿起白玉杯轻抿一口。

钟灵歪歪脖子，皱眉想了想，道：“这里好是好，可太闲了，不如逛街有趣！”

这样的山林闲趣，萧月生颇为喜欢，但对于自小居于万劫谷的钟灵而言，实在没什么好的，还不如京师的繁华。

萧月生笑着点点头：“那就小住一阵儿，我想个法子化解了此事。”

“那快点儿呀，一天到晚闷在这儿，实在没意思呀！”钟灵忙点头。

王语嫣看一眼木婉清，转头轻声问：“大哥，捕快们已经上门了吧？”

萧月生点头微笑：“嗯，我请了郡主过来做挡箭牌，把捕快们都轰走了！”

众女都笑了起来，唯有木婉清淡淡的。

方雪晴抿嘴轻笑：“公子也不怕别人说，你还要女人庇护，太没骨气了？！”

“呵呵……”萧月生摸了摸鼻子笑了起来。

第455章　登门

“公子，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这两家人背景甚大，一个是左相章惇的侄子，一个倒差一些。”方雪晴轻声道，敛去了笑容。

章惇如今为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乃是当今朝廷举足轻重的人物，身为左相，权势之盛一时无两。

“哦——？”萧月生摸了摸鼻梁，朝木婉清望去：“婉清，你可杀了一条大鱼啊！”

木婉清哼道：“轻薄之徒该死！便是章惇本人我也要杀！”

她黑纱后清亮目光闪了闪，低下头。

她虽然冷冷清清，沉默寡言，见识不足，但也晓得，这章惇乃是极大的人物，得罪了不太妙。

萧月生不在意地笑笑：“章惇的一个侄子而已，这般不开眼，我还以为是什么王公大臣呢！”

“公子，这章惇可不是宽宏大量的，定要报复的。”方雪晴轻声提醒，黛眉笼上一层薄愁。

“一个左相而已，不值一提，放心罢。”萧月生摆摆手。

钟灵咯咯脆笑：“雪晴姐姐，你白操心啦！萧大哥连西夏的皇帝都杀了，还怕一个左相？”

萧月生投来一记嘉许目光，笑着点头。

方雪晴笑了笑，瞥一眼萧月生。

她精于世故，却是明白，这与西夏的皇帝可不同，大宋是公子立身之本，若是得罪了左相，处处掣肘，滋扰了自己的生活，太不值当。

萧月生端起白玉杯，轻抿一口，想了想，道：“罢了，雪晴，你带几个人去章惇府上拜访一下，算是致歉吧。”

“是，公子！”方雪晴黑钻般的眸子一转，闪过一道亮光，心领神会地点头，抿嘴笑了起来。

“道什么歉？！”木婉清蹙起秀气的眉毛，白他一眼：“那俩家伙还不知糟蹋了多少良家女子，杀了活该！”

方雪晴轻轻一笑：“木姐姐，致歉是假，公子是让我去告戒章惇一番呢，免得他无法无天。”

“哦，……你说话真是不爽利！”木婉清黑纱下的脸似乎一红，随即瞪了一眼萧月生。

萧月生摸了摸鼻梁，呵呵笑了起来，这个木婉清，真是蛮横得有趣！

……

章府章惇身为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深得当今天子宠信，在朝堂上一言九鼎，权倾天下，在外人眼中，算是大人物。但这么个大人物，看上去，只不过是一寻常的老头罢了。

书房南窗轩案前，他穿一身葛布长衫，坐在厚软的椅子上，手上端着一卷书，另一手抚髯，神情闲适，气度沉静。

他长方脸庞，肤色白皙，隐隐有几分发紫，相貌俊逸不凡，一双眉毛斜飞入鬓，肖似哲宗的眉毛，眉下双眼熠熠闪光，明亮逾常人，仿佛一下能看透到人的心底。

慢慢放下书，端起瑰丽的黑瓷盏，轻缀一口茶茗，慢慢放下，捏了捏眉头，左手食指划了划黑漆漆的头发。

虽然年纪已大，但他头发却漆黑发亮，皮肤光泽无皱纹，看精气神丝毫不输于青壮年，显然养生有道。

“唉……”他起身离开椅子，双手背着，在书房慢慢踱步，眉毛紧紧锁在一起，似有大事难决。

来来回回走了十几次，他忽然停住，双掌在身前轻轻拍三下。

“相公有何吩咐。”窗外响起一道清朗声音。

“请李先生过来一座。”

“是。”清朗声音恭声道，脚步响起，很快消失。

一会儿功夫，又有脚步声传来，停在门口，章惇上前几步，拉开房门，外面站着一个老者，个子矮小，干干瘦瘦，满脸的皱纹，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走。

颌下一缕白髯，平凭几分清气，他双眼凹陷，却炯炯有神，仿佛所有的生气都聚焦到了一双眼上。

“相公，老朽叨扰了。”老者抱了抱拳，微微笑道，神情不卑不亢，声音沙哑难听。

“李先生快请进来坐。”章惇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侧身相让。

李先生没有推辞，点头笑了笑，迈步进了书房，与章惇分别落座，分别坐一张椅子，面对着面，中间一张小几。

有人敲门，随后进来，一个秀美女子端着一个木盘袅袅娜娜进来，从木盘中端下两碟精致小菜，还有两壶美酒，放到两人中间小几上，轻轻一礼，飘然退了出去，顺便关上了门。

……

“相公可是有难决之事？”

李先生目光追随着秀美女子的身影，直至房门关上，他才收回目光，转向抚胡微笑的章惇。

章惇抚髯大笑：“先生风流不减当年，如今是老而弥坚啊，呵呵……，老夫大大不如啊！”

“相公心思都在国家大事上，哪有这份闲心。”李先生摇头微笑。

“来，喝酒。”章惇亲自执壶斟满两杯。

李先生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凑到鼻前嗅一下，轻笑一声，沙哑着声音笑道：“酥风美酒，好酒！好酒！”

章惇笑了笑，道：“我那不成器的侄儿，被人杀在闹市。”

“哦——？”李先生一怔，放下酒杯：“季明侄少爷，还是季叔侄少爷？”

章惇叹了口气：“是季叔。”

李先生喝了一口酒，摇摇头，叹道：“季叔侄少爷性子飞扬，取祸之根，老夫也劝过两回，可惜……”

他看章惇脸色阴沉，止住话头，转问道：“杀人者何？”

“萧府的人！”章惇冷冷道。

李先生脸色微变，压低声音：“东城的萧府？！”

章惇缓缓点头，脸色阴沉，似乎能滴下水来。

“若是他们，季叔侄少爷的仇怕是……”李先生摇摇头，叹息一声，拿起酒杯，只是一个劲儿的喝酒，不再多说。

章惇跟着喝了几杯，脸色涌起红晕，双眼越发得明亮，灼灼逼人。

他盯着李先生，用力捏着酒杯，狠狠问道：“先生你说，这个仇怎么才能报得了！？”

“报仇？……呵呵……”李先生眯着眼睛，抚髯笑了起来。

“自然要报仇！”章惇冷冷道，随即又叹了口气：“季叔虽然飞扬佻脱，却是个好孩儿，难不成白死了？！”

李先生笑了笑，低下了头，只是喝酒，并不说话。

书房里一时安静下来，落可闻针。章惇也低头喝酒，似乎想着心事，右手死死捏着酒杯，不时露出青筋。

……

“唉……”李先生摇摇头，放下银杯，叹了口气：“听我一句劝吧，相公，莫要想着报仇了。”

“先生你也怕那萧府？！”章惇冷冷道。

“相公，你说这天下，谁不怕他？！”李先生摇头苦笑，摊了摊手：“就是官家，不也是笼络有加，过几日便下赏赐？”

“区区一武夫尔！”章惇不屑一笑。

李先生苦笑：“这个武夫却能杀得了皇帝，杀咱们还不是小菜一碟，手拿把掐？！”

“谅他没这个胆子！”章惇冷笑，银杯重重一顿：“这里是大宋，不是那蛮夷之国，大宋英杰无数，岂能由得他放肆？！”

李先生看了看他，见他神色冷如冰，摇摇头，没有再劝。

心下却暗自叹息，明眼之人都晓得，这京师的萧府是万万不能招惹的，武功高得可怕，杀人如宰鸡。

……

“萧府方雪晴，拜见章大人！”忽然一道柔美的声音在屋内响起，缭绕不绝，缥缥缈缈，仿佛自遥远的天际传来。

“什么人？！”章惇神情微变，身体却不动，声音沉稳威严。

一道黄影闪现，两人眼前忽然出现一人，身穿杏黄罗衫，婀娜曼妙，姿容绝美，容光若雪，书房仿佛明亮几分。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