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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4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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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余光扫一眼萧月生,难不成,真的会被他说中?!

两人身为同门师姐弟,平常经常切磋,彼此知根知底,每一招每一式,都熟悉无比,即使闭着眼睛,也知道对方使出什么招式。

转眼之间,剑光闪闪中,三十余招过去。孙玉如心中恼怒,果然,这个四师弟先前确实让着自己,如今的剑法,若非得了萧先生的指点,早就不敌。

他招数的火候,比自己强过甚多,每一招使来,都是老练狠辣,刚柔相济,已得烟霞派剑法之妙。

她银牙一咬,不使绝招,断难取胜。

趁着一剑刺来,孙玉如纤细的柳腰一扭,如杨柳拂风,脚尖轻点,飘然贴向杨光远。

杨光远见势,长剑一卷,护在身前,想将她逼开,三师姐的近身剑法,极为犀利,自己很难抵挡。

孙玉如身剑合一,趁着前冲,长剑疾刺,借势而行,长剑极快,发出“嗤”的轻啸。

杨光远见此威势,毫无畏惧,剑上力道凝聚,想要一剑将其斫开,令其剑脱手。

两剑几要相交时,孙玉如脚下一步,蓦然缓了一下,复又一蹬,劲力自脚尖传上腰,自腰钻上手臂,传入剑尖。

“叮”两剑相交,却是孙玉如剑尖点中杨光远剑身。

剑尖所处位置,恰在剑脊中央,不偏不倚。

杨光远身形一滞,只觉剑上涌来一股莫名的劲力,长剑想要翻滚,脱出手掌。

孙玉如脚尖再点,垫步前刺,轻盈迅捷,轻如羽毛,捷如闪电,瞬间点在杨光远喉咙。

李天勇摇头叹息,又是这一招,旁人见到这一点,只以为平平常常,没有亲身领会,很难知道其中玄妙。

这一刺的力道,极是古怪,好像烟霞派的剑法并没有这般诡异,定是她暗自修改了。

“你败了!”孙玉如冷冰冰地看着他,剑尖离喉咙三尺,似乎随时会刺出。

杨光远怔怔望着她,眼神怪异,似是悲,似是喜,难以言喻。

“师姐……”他轻唤一声,荡气回肠,身形猛地前冲。

孙玉如一呆,忘记了收剑,被他的举动惊呆了。

“师弟不要!”李天勇肝胆俱裂,嘶声怒喝,身形猛地冲过去,欲阻止他。

恰在此时,“叮”的一响,孙玉如长剑脱手飞出,差之毫厘,杨光远扑了个空。

李天勇冲上来,挥手朝杨光远便是一记耳光,“啪”响亮清脆。

“没出息的东西,你要做什么?!”他揪住杨光远的衣领,拉到自己近前,脸对着脸,狠狠瞪着他,大声吼喝:“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啊——!”

他猛地一推,杨光远踉跄退后几步,脚下虚浮无根,脸色一片灰败,双眼空空洞洞,也不看他,似乎没有了魂魄。

孙玉如缓过神来,脸色煞白如纸,身子微微颤抖,指着杨光远,手指颤抖,想要说话,却卡在嗓子眼儿,说不出来。

李天勇狠狠瞪着他,双眼充耳,血丝密布,吼道:“没出息!……没出息!……受这点儿挫折,你就想不开了,你还能做什么大事,你说呀——!”

杨光远呆呆站着,抬头看着天空,一动不动,仿佛木头人。

“你给我说话啊!”李天勇上前,一拳擂出,重重打在杨光远胸口,“咚”的一声,声音极响。

杨光远脚步虚浮,受此一击,踉跄三步,仰天跌倒,脸上仍旧一片麻木的神情,坐在地上,抬头看向李天勇,眼神恢复一丝清明。

萧月生摇头叹息一声,转身慢慢踱步离开,这般痴情之人,心性却如此脆弱,真是少年热血,眼中的天空只有男女之情。

孙玉如剧烈喘息几口,终于能够吸到空气了,说出话来:“傻瓜,傻瓜,你就是个大傻瓜……”

“三师姐……”杨光远坐在地上,抬头看向孙玉如。

“你给我站起来!”孙玉如冲上几步,咬着下唇,浑身仍在颤抖,拿脚拼命地踢他,砰砰砰砰,如中败革。

杨光远紧抿着嘴,一动不动,任由她发泄。

孙玉如浑身颤抖,已经忘了使用内力,仅是凭自己的体力,拼命踢他,十几脚过后,已经力竭。

她停下来,娇喘吁吁,用力地瞪着杨光远,忽然蹲下,脸埋到手臂中,嘤嘤哭了起来。

杨光远脸上的麻木尽除,一片慌乱,忙道:“师姐……,三师姐,是我不对,你别哭!”

孙玉如猛地抬头,梨花带雨,哭着叫嚷:“你滚,你滚,我不想看到你!”

看到她哭泣伤心的模样,杨光远只觉自己的心都碎了。

李天勇上前,一记鞭腿将他踢了一个跟头,阴着脸,沉声道:“混蛋小子,你给我滚!”

“二师兄……”杨光远呐呐。

李天勇斜眼望他,嘿嘿冷笑:“我可不敢当,受不起你这般叫!……滚!滚!莫在我眼前出现!”

杨光远低下头,默然不语。

李天勇恨恨怒骂:“没出息的东西!……你想死,就去杀诸无由,莫要连累三师妹!”

随后,李天勇话如箭矢,不停地射向杨光远,将他骂得抬不起头,惭愧无地。

过了这一会儿,孙玉如哭声已弱,抬起头,秀美的脸白里泛红,圆亮的眸子又红又肿,却又水盈盈的,楚楚动人。

一颗泪珠挂在她脸颊,像是一颗水晶泪珠,晶莹剔透,在黄昏下闪着清亮的光泽。

她小手抹了抹泪珠,吸了吸琼鼻,淡淡说道:“四师弟,我一直将你当做弟弟,像亲弟弟一般,你却这般伤我的心!”

她说这话时,目光清冷,无悲无喜,似乎跟一个陌生人说话。

杨光远忙道:“可是师姐……”

孙玉如抢先打断他:“自从之后,咱们只是师姐师弟,再无其他纠葛!”

说罢,扭身便走,步履轻盈如燕,转眼之间,已经转向山谷之中,不见了窈窕的身影。

李天勇看着她慢慢消失,转回身来,沉着脸,冷冷瞪着他:“没出息的东西!”

他转身走向地上的一柄剑,乃是孙玉如的长剑,她刚才心情激荡,顾不得收回佩剑。

低头打量着长剑,又看了一眼地上的一大块儿石头,石头约有巴掌大小,刚才,正是这块儿石头自萧观澜手上飞出,恰恰击中长剑,救了杨光远一条小命。

此时想来刚才的情形,他不寒而粟,热血涌上了头,太阳穴突突地蹦个不停。

若没有这一石头,杨光远一剑贯喉,必无幸理,若是如此,三师妹受此打击,必将一蹶不振,郁郁终生。

如此一来,烟霞派失去两人,半壁折损,师父知道,还指不定气出什么样子来。

想到这些情形,他心怦怦跳得厉害,要喘不上气来。

恨只恨自己不够机灵,明明萧观澜看出了端倪,自己不但不采纳,反而嗤之以鼻,掉以轻心,险些铸成大错。

重重一拳击在自己心胸上,他恨恨想到,如此心胸,岂能有所成就,将烟霞派发扬光大?!

这件事情,知情者皆三缄其口,没有流传开来。

李天勇对萧月生的态度却是大变,见面时,抱拳行礼,执礼甚恭,令众弟子啧啧称奇,不明所以。

杨光远则远远躲着这边,从不见萧月生,也不见孙玉如,仿佛换了一个人,沉默寡言,神情忧郁,先前的活泼开朗荡然无存。

一天里,他最多能说上三两句话,其余时间,都是躲在自己的院子里,谁也不理,拼命练功,走火入魔一般。

这般情形,萧月生明白,他这是自虐,以身体的痛苦来减轻心中的痛苦。

况且,他被自己的情敌所救,这个心结,会催发他无穷的斗志与潜力,拼命的练功,疯狂的练功。

对于他的情形,孙玉如极为关心,杨光远虽伤了她的心,但毕竟是自己的师弟,从小玩到大,既然不是男女之情,姐弟之情却很深厚,岂能真正的生气。

……

中午,萧月生的小院中。

萧月生的小院已经搭了一个小亭,皆是松木材质,漆了一层朱漆,看上去颇是古朴,别有一番风韵。

这个小亭搭在竹林前,坐在亭中,可倾听竹林天籁,萧萧风声。

此亭是萧月生与孙玉如二人亲自寻找木材、切割、丝卯、定基、搭建,辛苦了五六天。

太阳悬于天空,散发着明媚的阳光,清风阵阵,吹动着竹林,簌簌作响,更显几分幽静。

萧月生与孙玉如坐在小亭中,木桌上摆着茶盏,一只红泥小炉,汩汩作响,白气蒸腾,茶香四溢。

孙玉如本不讲究这些,烟霞派中也无人讲究,但萧月生既然有要求,她便请师姐师兄下山时,捎带上来。

孙玉如一身桃花罗裙,秀美娇艳,双手捧着茶盏,似是取暖,圆亮的眸子盯着前面的竹林。

半晌,她轻轻吁一口气,带着忧虑的神情叹息:“唉……,师弟他也不知怎样了……”

萧月生端起茶盏,抿一口便放下,另一手拿着书,眼睛一直盯在书上,淡淡说道:“放心罢,他不要紧的!”

“他真的不要紧?”孙玉如忙转头,圆亮的眸子紧盯向他。

“嗯,死不了。”萧月生点头,仍盯着书看。

孙玉如娇躯前倾,双肘拄在圆桌上,凑到近前,低声道:“你怎么知道?!”

萧月生仍看着书,语气轻淡:“向生恶死,人之常情,他已经死过一回,再也没有勇气寻死了!”

“唔……”孙玉如想了想,点点头,觉得有理。

“对了,萧先生,当初,亏得你扔过来一块儿石头,打掉我的剑,否则,真是……”孙玉如拍拍胸脯,一幅心有余悸神情。

见萧月生默然不语,孙玉如又道:“那块石头打掉我的剑,是凑巧呢,还是先生你有准头?”

“凑巧罢了。”萧月生淡淡说道。

孙玉如摇头:“我不信,哪有这般巧的事?!”

探手拿起红泥小炉,重新沏了一壶茶,帮他斟满,端至他手边,笑眯眯地道:“是暗器手法罢?”

萧月生摇头,默然不语。

“那就是喽!”孙玉如点头,圆亮的眼睛睁大,兴奋起来,笑道:“这般说来,先生你已经有自保之力了!”

萧月生放下书,扫她一眼,哼道:“没有内力,暗器算什么?!”

孙玉如想了想,点点头,深以为然,即使暗器手法再妙,劲力不及,也无可奈何。

她想了想,犹不死心,道:“先生你的膂力极强,即使没有内力,威力也是极强的!”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再说。

她喝了一口茶茗,双手托腮,望着竹林:“唉……,明天,二师兄与四师弟又要下山了!”

萧月生眉头皱一下,抬眼望她:“是因为诸无由?”

孙玉如点头:“嗯,泰山派又派了一拨人出山,二师兄与四师弟也要去帮忙。”

萧月生放下书,神色凝重:“这个诸无由,性情狡诈,武功诡奇,手段毒辣。你二师兄与四师弟遇到他,有死无生!”

“先生你知道这个诸无由?”孙玉如好奇地问。

萧月生点点头:“嗯,略有耳闻。”

“那可如何是好,若是二师兄与四师弟真的倒霉,遇到诸无由,可怎么办呐?!”孙玉如忧虑地道。

萧月生沉吟不语,站起身来,踏出小亭,进到竹林中,在竹林中漫步而行,一手拿着书卷,负于身后。

……

李天勇与杨光远骑马出山,来到登州府,来到一处客栈。

二人下马,打量眼前高大的客栈。

“平安客栈,就是这里了!”李天勇抬头打量,点点头,转身对杨光远道:“四师弟,咱们进去!”

“嗯。”杨光远点点头,目光忧郁,神情萧然,带着颓废与漠然,脸上原本的稚气荡然无存。

两人进到客栈中,自有小二前来接过马匹,送到马厩中喂料。

这家平安客栈乃是登州府最大的客栈,后面建有小院,是登州府中独一无二。

二人穿过前庭,来到后面一排小院的其中一处。

杨光远上前,轻轻扣动门环,退后一步站着。

很快,一个十四五岁的小道童拉开门,探头出来,见到两人,稽首一礼,神色庄重:“两位公子,有何贵干?”

杨光远合什一礼,温声道:“小道长,我等是烟霞派的弟子,前来拜见天松前辈!”

“请两位少侠稍等。”小道童合什一礼,转身回去,前去禀报。

很快,他再次回来,躬身一伸手:“师父有请两位少侠。”

“有劳!”杨光远点头,合什一礼,与李天勇一起跟在他身后,踏进了院中。

两人神情皆是肃然,泰山派,对他们而言,有些高不可攀,如烟霞派这般小派,在山东境内,数目繁多,数不胜数,泰山派执山东武林牛耳,自然地位尊崇。

从小院中出来时,李天勇一脸春风,杨光远依旧忧郁萧索,唤来小二,牵出马匹,奔驰而去。

在马上,二人放声议论。

杨光远声音低沉,说道:“二师兄,让咱们搜索登州府南,是不是瞧不起咱们?!”

“哎——,这话却错了,恰恰相反,这乃是对咱们的重视!”李天勇摇头,精神轩昂,神采飞扬。

见杨光远不解地望向自己,李天勇笑道:“这诸无由最可能所在,便是登州府,越是靠近,越有机会遇到,天松道长让咱们搜索登州南郊,正是看得起咱们!”

杨光远点点头,随即又道:“可是师父临行前交待,最好远离诸无由,咱们没有把握胜此人。”

李天勇摆摆手,不以为然:“师父是担心咱们,我就不信,咱们师兄弟二人连手,就抵不过一个贼寇!”

“嗯,那倒也是。”杨光远点头,眼神间露出一股睥睨之气。

这一阵子,他拼了命的练功,每天除了练功,还是练功,不让自己的脑袋闲下来,免得想起三师姐孙玉如。

这般拼命练功,后果亦是可喜,他的资质不俗,如此一番苦练,大有长进,如今的剑法,已然超过了二师兄。

“这个诸无由若真是让咱们遇上,将他杀了,那咱们烟霞派可算是名扬天下了!”杨光远身形随着骏马起伏,带着憧憬的语气。

“嗯,即使不能名扬天下,山东境内,咱们的大旗可是竖立起来啦!”李天勇点头,呵呵笑道:“但愿咱们有这个运气罢!”

杨光远凝神想了想,道:“二师兄,我有一种预感,咱们会遇到诸无由的!”

“托你吉言,但愿如此罢!”李天勇却没有这般乐观,这样的事情,确实是天大的机遇,是烟霞派崛起的契机,但世事总不如人愿,怕是不会这般好运落到自己头上的。

傍晚时分,暮色涌起,倦鸟归林,他们将马系在树林中,两人坐下,开始生起篝火。

杨光远重重叹一口气,坐到李天勇对面,摇上拿着一包卤肉与干粮,自马匹上解下水,递给李天勇:“二师兄,咱们这都搜半天了,鬼影也不见,白费功夫!”

李天勇揭开水囊,喝了口润润快干裂的嗓子:“还有两条没搜完,说不定,他就藏身这两处!”

“二师兄,我觉得没戏,咱们白忙活了!”杨光远摇头,坐下来,伸手烤火。

“是咱们运气不好罢……”李天勇沉吟着道,想了想:“一条是姜家庄,一条是史家庄,两帮人都不是好惹的!”

“定不会在那里的!”李天勇想了想,道:“……他们两庄人如此团结,又个个武功高明,谁敢动他们?!”

“二师兄,说不定,真的藏在这两处呢!”杨光远摇头,不以为然。

第336章 中毒

李天勇想了想,火光之下,神色阴晴不定,半晌,目光一凝,点点头:“这两帮人,个个都不好惹。咱们今晚上偷偷潜进去,打听一下。”

“我也有此意!”杨光远点头,想了想,道:“二师兄,咱们这般大海捞针,也不是法子,与其找他,不如让他自己送上门来!”

李天勇陷入沉思,想了想,摇摇头:“不妥,咱们这般,泰山派的人会怎么看?天下人会怎么看?”

“大哥,哪顾得了这般多,咱们烟霞派的名号能否打出去,在此一举了!”杨光远紧抿着嘴,冷冷说道。

李天勇侧目看他,来来回回扫几眼,摇摇头:“四师弟,剑走偏锋,太过冒险,不妥,……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去找罢!”

他心中叹息,四师弟如今心性大变,若是从前,根本不会有这般想法,情之一字,的确害人不浅啊!

二人忙了一下午,虽身负武功,可一直心情紧张,小心戒备,此时松懈下来时,感觉疲惫之极,恨不得马上趴下睡觉。

但二人仍未失警惕,不敢睡觉,便在篝火旁打坐调息。

一个时辰过后,二人调息完毕,精神奕奕,气息饱满。

他们草草吃过干粮,收拾利落,没有骑马,施展轻功,朝东疾行,脚下无声无息。

诸无由有一个令人深恶痛绝的恶习,但凡作案,必然杀人,二人搜寻,也并不难,只要打听,周围是否有人身亡。

来到一城,或是一镇,找一间最大的酒楼,坐上一会儿,听听酒客们的议论,再顺便打听一下,便知大概。

半个时辰过后,他们来到一处松树林中,飞身上树,站在枝丫上抬眼远眺。

这处松树林前面是一片空旷的平原,半里之外,仍是一片树林,里面泛着点点灯火,在漆黑的夜晚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二师兄,这便是赫赫有名的姜家庄?!”杨光远转头,手指遥遥指了指。

“嗯,是不是太小,大失所望?”李天勇点头,脸色凝重。

杨光远打量几眼:“也就是三十来户罢?”

李天勇说道:“三十五户,每户都姓姜,……村长姜子风,授村民姜家剑法,他们个个都是高手!……但凡有人冒犯,必倾全村之力相抗,虽然只是三十几户,但论及实力,却是不输于中等门派。”

“这般厉害?”杨光远露出好奇神色:“……比咱们如何?”

李天勇露出一丝苦笑:“姜家庄更强一些……”

杨光远神色严肃下来,转身再打量远处的点点灯光,难以置信:“真有这般厉害?”

李天勇神情凝重,缓缓地点头:“武林之中,藏龙卧虎,高人无数,这个姜子风,也是一个隐逸高人!……姜家剑法,据传是前朝传下来的,在武林中虽不扬名,威力却是强得很……,怕不是输于咱们烟霞派的剑法!”

“如此高明,倒要讨教一二!”杨光远眼中泛起光芒。

“待这次事过,你再慢慢讨教罢,”李天勇点头,紧盯着远处,声音放低:“姜家庄里颇有机关,小心行事,紧跟着我!”

“师兄放心!”杨光远点头,轻轻飘下树丫,双脚落地无声。

两人慢慢接近,万分小心,姜家庄的大名,山东境内,无人不知,有姜刺猬之称。

靠近树林,灯光变得更亮,隐隐能听得到说话声音,狗叫声时而响起,热闹得很。

两人脚下无声无息,分别贴到一颗树后,静静的一动不动,完全融入了大树的暗影下。

“喝!”沉喝声响起,似是五十几个人同时发出。

“哈!”随即又是一声断喝,声音雄浑,整齐划一。

李天勇身形一动,跃到杨光远身边,沉声道:“他们正在练功。”

“师兄,咱们来得不是时候,若是被发现,麻烦可大了!”杨光远叹了口气。

偷学别人武功,乃是武林中的大忌,常常因此而刀剑相向,结下生死大仇。

李天勇点头:“咱们走,过一个时辰再来!”

两人刚要动身,李天勇忽然按上杨光远肩膀,竖指于唇前,以眼色示意不要出声。

杨光远惊讶地望他,左顾右盼。

李天勇几乎凑到他耳边旁,低声喃喃道:“有人来了,收伏气息!”

杨光远点头,顿时运转心诀,将周身的气息隐匿下来,慢慢的,仿佛与大树融为一体,难分彼此。

李天勇亦如是,烟霞派有一门心法,隐匿气息,便是用来躲避麻烦之用。

两人如两根木头,隐在树边,双眼微阖,仅留一丝光线,尽可能地收敛心神。

高手的感觉极是敏锐,目光落到身上,便能感觉得到,故二人不敢睁大眼睛,仅是余光稍瞥。

一丝动静也无,杨光远却一动不动,没有怀疑,二师兄天赋异禀,耳力过人,四大弟子当中,唯有内力雄厚的大师姐比得过。

半晌过后,“啪”的一声轻响,虽然轻微,但周围一片宁静,他们又凝功于耳,这一声轻响,无异于一声春雷。

两人一动不动,微阖的眼睑下,眼珠轻转,余光斜斜照过去,眼帘中出现一人。

他们一直呆在此林中,已经适应了黑暗,隐隐约约看清此人。

五矮身材,胖敦敦的,脸庞虽然看不甚清,却应是一张圆脸,脚下轻盈,地上枯枝遍布,即使轻功高绝,走在林间,仍难免发出声响。

他在树林中穿梭而行,身材五短,步伐却是行云流水,衣袂飘动声中,不时发出一声树枝折断轻响。

他忽然停下,左右顾盼,屏气凝声,半晌过后,身形轻飘飘纵起,跃上树枝,脚下一蹬,飞跃而起,跳到另一棵树上。

如此一来,无声无息,身形比刚才更快几分,最后,他跃到了最靠近灯光的一棵树。

李天勇与杨光远完全闭上眼,精神完全敛起,气息俱无,宛如两具没有生命的尸体。

这五短身材之人,恰恰跃在他们上方的树上,极是碰巧,令二人暗自叫苦,暗骂邪门儿。

站在树丫上,树枝发出吱吱响声,此人太胖,树枝仿佛不堪重负,出声讨饶。

“嗨!”断喝声不停响起,自不远处的村子里传来,一声接着一声,整齐划一,将此人注意力吸引,故没有发觉到李天勇与杨光远二人。

观看半晌,他声息俱无,一动不动,吱吱响声也消失不见。

杨光远忍不住好奇,想知道他是否已经闯了进去,但慢慢将眼睑打开一道小缝,让目光透出去,看清上面情形。

“嗤——”一道银光在他眼中闪亮,直袭自己眉心而来,他顾不得其他,身形一荡,跳出一丈开外。

“嘿嘿,终日打雁,差点儿被啄了眼!”低低的冷笑声响起,在这阴暗的树林中飘荡,听起来阴森森的,那五短身材之人双眼精芒四射,如同两柄寒气森森的利剑。

杨光远低头拍了拍袖口处的草屑,抬头淡淡望着他:“阁下是何方神圣,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为何出手暗算?!”

他目力凝聚,看清此人相貌,心中咯噔一下,随即狂喜。

此人约有五十多岁,圆圆的脸庞,有些发胖,下巴带一圈赘肉,眼睛极小,却寒光四兴,唇上八字胡,显得人极精神。

“你在此,不就是为了伏击老夫吗,何必装模做样?!”圆脸老者冷笑道。

杨光远拂然不悦,冷冷哼道:“我等前来打探姜家庄,与阁下你素不相识,却出手偷袭,你还强词夺理,真是岂有此理!”

说着,他踏上一步,右手按剑,双眼精芒陡迸,怒哼道:“你想动手,在下奉陪到底!”

老者小眼微眯,在杨光远身上打量,转了转眼珠,一摆手:“你不识得老夫?!”

杨光远嘴角露出讽刺之意,笑道:“呵呵……,阁下难道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不成,那倒要恕在下眼拙了!”

“你真不识得老夫?!”老者语气有些不确定,紧紧盯着杨光远。

杨光远不耐烦地冷哼道:“你又不是东方不败,我认得你做甚,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还是各行其事,莫要多管闲事了!”

说罢,重重一哼,转过身去,似是想离开。

“慢着!”老者忽然低喝,冷冷道:“不管你认不认得老夫,算你倒霉!”

身形猛地一冲,剑光闪起,如一道闪电,疾刺杨光远。

杨光远身形一折,躲到一棵树后,避过此剑,哼道:“你这老头,忒不讲理,是你先动的手,死了莫怨我!”

说着话,又是一跃,跳到另一棵树后,险险避开疾刺而来的剑尖,剑尖的寒气钻入了脸颊,寒气透骨。

他脸上带笑,心下却是惊出一声冷汗,这个诸无由,果然名不虚传,剑法诡奇,防不胜防。

杨光远轻功高明,一心想逃。一时之间,诸无由却拿他无可奈何,但诸无由并不着急,只是追着他,像老鹰捉小鸡,抱着戏耍之态。

在他眼中,杨光远的轻功虽然不俗,但武功并不强,想要拿下,手到擒来,只要摸清他的身法便成。

杨光远从一棵树跃到另一颗树,转眼的功夫,已经饶原本的位置转了一个大圈。

“你本领不大,脚底抹油的本事倒不小!”诸无由冷笑一声,圆圆的脸上满是讽刺,身形陡然一疾。

他捉弄了够了,再玩也没什么趣味,且摸清了他的身法,拿出了真本事,身形奇快,瞬间来至杨光远身前,长剑匹练般卷下。

杨光远一惊,上身一仰,脚下用力一蹬,呈铁板桥式,平平滑出三尺开外,避过这一剑。

长剑自他脸颊前划过,寒气森森,鼻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味,这匹剑透出血腥,定杀了不少的人!

“二师兄!”杨光远右手猛地一甩,一蓬银芒陡然绽放,仿佛一朵银花在空中绽放。

诸无由小心驶得百年船,身形疾退,长剑舞动,将飞来的银芒纷纷绞落。

他刚松了口气,身后陡然传来风声,一道寒气自腰际传来,耳边响起一声:“看剑!”

诸无由脸色一变,应对却从容,跺脚前冲,长剑一卷,划出一道匹练,护在身后。

“叮”两剑相交,李天勇身形一颤,退了两步。

杨光远趁此机会,跑过去与李天勇汇合于一处,昏暗的光线下,觉察出李天勇不妥,忙低声问:“二师兄,怎么了?”

“点子扎手,小心应付!”李天勇用力吸了口气,沉声道。

杨光远点头,低声道:“我下你上,……二师兄,他的剑法很诡异,须得小心。”

“嗯,动手!”李天勇点头,沉声一喝,自怀中掏出一枚响箭,朝天上一扔。

“砰!”响箭升上天空,传出一声轰鸣,仿佛雷声炸响,爆出一团银花,在空中袅袅飘动,凝而不散。

“你们是泰山派的人?!”诸无由朝天空一望,天上的亮光射进林中,斑驳的亮光下,他圆圆脸庞神色大变。

“不错!”二人哼道,同时踏前一步,并肩而行,再踏一步,步伐一致,缓缓朝诸无由进逼。

“原来是泰山派的牛鼻子……”诸无由懒洋洋地站着,小眼精光四射,打量着二人,冷笑道:“老夫从不杀无名之辈,报上名来!”

“你且报上名来!”李天勇沉声说道,语气沉稳,气度凝重,自有一番名家气势。

诸无由小眼一凝,精芒更盛,冷笑一声,点点头:“好罢,既然如此不识相,今日葬身此处,没有墓碑,无人知晓,忌日无人上香,可怜可惜!”

“废话少说,动手罢!”杨光远不耐烦地叫道。

他想速战速决,信号已经发出,很快便会有其余高手前来,若是不能在他们到来前诛了此僚,扬名立万机会便丢了。

“四师弟,稳着点儿!”李天勇觉察出他的浮躁,忙沉声提醒。

杨光远悚然一惊,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忙点头:“师兄,我省得了!”

随即扬声哼道:“姓诸的,咱们派中师兄马上便到,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果然是识得老夫的,你们早有阴谋!”诸无由怒声冷笑,小眼中泛着冰寒,冷笑一声:“我先宰了你们,再收拾他们!”

说话声中,身形一闪,已然出现在两人跟前,仿佛一步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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