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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4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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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有时错过宿头,便在野外住一宿,到了傍晚,便找一个背风之处,萧月生布置一个阵法,他们并不觉寒冷。
几匹骏马也被他的阵法笼罩,仿佛置身温暖的春天。
故晚上的时候,他们反而更觉舒适。
毫无顾忌之下,三人赶路极快,几天的功夫,便回到了观云山庄。
蓝如雨并没有应萧月生之邀,而是去了临安城,找一家民居,租了民居住下来。
萧月生乍一进得山庄,向问天一身白衣,飘然出现在大门口,躬身相迎。
“向总管,这一阵子,可有事情?”萧月生迈步往里走,一边随嘴问道。
“庄主,小姐昨天回来了。”向问天说道。
“嗯,她也该回来了,”萧月生点点头,脚步一顿,扭头问:“武林中近来可有什么大消息?”
向问天想了想,摇头:“好像没有,风平浪静的。”
萧月生眉头皱了皱,轻哼一声,迈步往里走。
在通往后花园的月亮门前,刘菁匆匆迎了出来,白衣飘飘,宛如龙女,芙蓉般的脸上满是欢喜,偏偏她又极易害羞,有仪琳在一旁,便强做矜持,不表露出来,只是淡淡说了两句。
江南云跟在她身旁,一身嫩黄的罗衫,皎洁无瑕,清新动人,仿佛年轻了四五岁,像是刚及笄的少女。
他们来到了弱水亭中,小荷轻盈飘来,送上茶盏,便站在一旁,看着萧月生。
“师父,你可回来啦!”江南云斜睨他一眼,手上拿着茶盏,眼波流转,薄嗔道。
萧月生笑了笑,温声道:“是不是事情不顺,想找人撒气?!”
江南云玉脸一僵,叹了口气:“师父你知道啦?!”
“我没听到什么消息,自然是你没办成。”萧月生点点头,轻抿一口茶茗。
“大哥,怎么啦?”仪琳好奇地望望江南云,又望望萧月生。
“南云去刺杀左冷禅,结果没有办成。”萧月生摇摇头,露出惋惜之色。
“刺杀左盟主?!”仪琳惊愕道。
萧月生点点头,笑了笑。江南云低下头,神情郁郁,终于被师父逮着机会教训自己了!
“大哥,为何要刺杀左盟主呀?”仪琳大是不解。
萧月生摇摇头,感叹道:“妹子呀,你这个掌门,做得极不称职,且回去问一问定逸师太罢!”
“大哥——!”仪琳娇嗔,在他跟前,她恢复了小女儿的娇憨之态,狠狠瞪他。
萧月生见她如此,忙笑了笑:“好罢好罢,我说给你听!”
随即,他将五岳剑派如今的情势,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通,分析得一清二楚,事情的关窍,完全点开。
刘菁与江南云,还有小荷在一旁听着,眼中光芒闪动,被萧月生的言语所打动,只觉得他字字玑珠,精僻而微妙,真是玲珑心窍,方能想到这些,自己便是想上一辈子,也想不到这般深刻与精微。
萧月生喝过两茶盏,方才停嘴。
仪琳点头如小鸡啄食,秀脸满是赞叹与钦服,半晌过后,待萧月生说完,拿起茶盏喝水时,她怯怯地道:“大哥,左盟主做得确实不对,不过,何必非要杀人呢?”
萧月生白了她一眼,端盏喝茶。
江南云摇头:“小师叔,这话你得跟左冷禅去说。这一次,若不是岳掌门命大,定难逃毒手。现在,虽捡回了一条性命,可是武功已失,不得不退位。”
“唉……,左盟主他真是……”仪琳无奈地叹息。
“他心狠手辣,且专使阴谋诡计,为逼迫五派合一,无所不用其极。这般危险之人,若不除去,还不知得死多少人!”江南云轻哼道。
仪琳默然不语,她不知说什么好。
“你为何没能办成?!”萧月生抬头问。
江南云恨恨道:“他做了机关,提前有逃生之路,我一时不察,被他逃了!”
萧月生摇摇头:“此次过后,再要杀他,可是难得很了!”
“我想,便在大庭广众之下挑战,他总不能避不接受罢?!”江南云轻哼。
萧月生轻哼一声,不以为然地摇头:“这些事,他岂能想不到?!总有法子避过你的!”
“那该如此弥补?!”江南云听出了师父的言外之意,忙问道。
萧月生摇头一摊手:“只能以奇对奇,使用阴招了。”
“什么阴招?”江南云追问。
萧月生端起茶盏,轻哼:“自己想罢!”
江南云顿时一撇嘴,明眸波光流转,白了他一眼,说了一通,等于没说!
……
若不是定逸师太来信催促,仪琳实在不想离开,就想一直在观云山庄呆着。
三人骑着三匹骏马,乃是跟萧月生所借的三匹骏马,皆是万里挑一的良驹,价值不匪。
这一日傍晚,她们快要到达恒山地界,因为思家心切,赶路着急,便错过了客栈,只能睡在野外。
三人在一处小山丘下停住,找了一些枯枝树叶,生起火来,熊熊篝火驱走了严寒,三匹马也靠近篝火旁,只是它们怕火,需得蒙着眼睛,不让它们看到便成。
夜幕很快降临,三人拨着火柴,吃着干粮。
火光映着三人的脸,恬静详和,三人佛法修为俱是不俗,内心宁静,气质温和。
仪琳忽然往左边看了一眼,黛眉轻蹙。
“掌门,怎么了?”仪清师太轻声问道。
仪琳摇摇头,笑道:“可能是我看错了,没什么的……”
……
“大哥,为何不送送仪琳妹妹?”刘菁依偎在萧月生怀中,偎着他胸口,漫声说道。
萧月生手上拿着一本书,摇头道:“送君千里,总有一别。”
刘菁抬头,仰望着他:“将仪琳妹妹送到恒山派,你再回来,也费不了多少事呀。”
萧月生的轻功越发高绝,若是仅是自己一人,全力驰骋,实是远超常人想象。
第328章 暗袭
“大哥,我感觉,仪琳妹子回程不会平静!”刘菁偎在他胸前,轻轻绞动一绺秀发,忧心忡忡。
“放心罢,仪琳的武功足以自保!”萧月生笑着拍拍她。
“你这个做大哥的,真是狠心!”刘菁不满地娇嗔,眼波流转,轻横他一眼。
“仪琳身为一派掌门,总是得要独挡一面的,事事依赖我,很难成长,对她有害无益。”萧月生笑了笑。
“慢慢地放手,你这一下子不管,她也适应不过来嘛!”刘菁摇头,颇不以为然。
萧月生笑呵呵地道:“仪琳如今的武功,已经天下少有,也该锻炼一番了。”
“那这一次,我总有不祥之感,还是大哥去看看罢。”刘菁轻声劝道,眼中带着恳求。
萧月生摇头:“放心罢,我自有安排!”
……
夜色已深,周围一切安静得厉害,周围树林中也一片宁静,虫儿都安歇下来。
篝火慢慢地暗淡下来,火光时起时灭,随时会熄灭。
仪琳三人坐在火旁一张鸭绒褥子上,双腿盘膝而坐,身形笔直端正,两眼微阖,打坐入定。
明灭不已的灯光照在三人脸庞,宝相庄严,威仪不凡。
仪琳脸上光华流转,似乎变成一张羊脂白玉,散发着温润的光泽,与天上的月光隐隐相映。
忽然间,嗤嗤嗤的厉啸声响起,漫天的寒芒笼罩过来,扑天盖地。这些暗器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却是奇快无比,瞬间落到三人头顶。
篝火晃动,越发黯淡,似乎被这些暗器散发的寒气逼灭。
仪琳双眼一睁,盘坐着飘起,两只宽大的袖子一拂,一左一右,动作舒缓曼妙。
无形的罡风涌起,这些暗器滞了滞,纷纷坠了下来,仿佛飞鸟遇到大风,难以支持。
仪和师太与仪清师太同时醒来,腾地站起,眼光如寒剑,迸射四方,锵锵拔出长剑,护在仪琳身后,紧盯树林深处。
她们感应敏锐,发觉到那里隐隐藏着杀气。
只是,黑暗之中,敌暗我明,却也不敢妄动。
“什么人,鬼鬼祟祟,滚出来!”仪和师太抖着长剑,怒声喝道,声色俱厉。
树林中声息俱无,毫无动静,只有夜风轻拂,清寒阵阵。
“无胆鼠辈!”仪和师太怒喝,长剑颤抖,寒光闪闪。
她心中恼怒异常,自己身为大师姐,遇袭之时,却并未醒觉,反而是小师妹保护自己。
这让一心护得师妹周全的仪和师太大是恼怒,对这拨人也是恨之极深,火气陡地升起。
“仪和师太,我去看看!”仪琳转身,轻声说道。
“不成!”仪和师太忙一把拉住她,低声道:“黑灯瞎火的,敌暗我明,不能冒险,咱们退!”
仪琳摇摇头,低声道:“师姐,我看得清,不要紧的……”
“他们善者不来,想必是特意埋伏于此,能够杀得了咱们,还是避为上策!”仪和师太拉紧她不放,低声哼道。
她虽资质并非绝顶,但一直跟在师父定逸师太身边,帮她处理事务,经验颇丰。
“掌门,师姐所说不假,咱们还是先撤吧!”仪清师太也点头,轻声劝道。
仪琳师太无奈,轻声道:“两位师姐,他们仅是些小毛贼,不用担心的!”
“小毛贼?!”两人齐声问,眉头皱起。
“我去去便来。”仪琳忙道,身形一晃,出现在两丈外,再一晃,消失于树林中。
二尼面面相觑,无可奈何地摇头苦笑,小师妹如今是掌门,却是管事不住。
仪琳乍一踏进树林,数点寒芒嗤地出现,仿佛原本便在那里,看不出从何处射来,显出一手精妙的暗器功夫。
十余枚暗器各自射向一处大穴,膻中、心口、气海、肩井,不一而足。
仪琳内功精深,萧疏树林在她眼中,与白昼无异,身在空中,长袖一拂,动作轻盈曼妙。
寒芒蓦地一滞,随即簌簌落下,叮当作响,宛如灵蛇遇到雄黄,浑身瘫软,马上掉落下来。
仪琳身形毫不停顿,瞬间来至树后一人跟前,轻轻一拂,兰花拂穴指施展,那人刚刚要动,浑身一僵,定定呆住。
仪琳依法施为,她步法奇妙,轻功快极,他们这些人想要施展暗器,仪琳仅是一拂,便如铁扇公主的芭蕉扇,将暗器拂得十万八千里。
若是江南云在此,一拂之后,暗器马上原路返回,速度更快几分,直接射杀施暗器之人。
仪琳心肠慈悲,仅是拂落暗器,点穴制住。
转眼的功夫,这些人纷纷定住,成了一座座雕塑,或站或蹲,或扬臂,或屈腿,姿态各异。
仪琳招呼了两位师姐。
二尼进来,见到大树后一座座呆立之人,心中虽有惊异,却也并不觉稀奇,掌门的身法与武功,她们颇具信心。
“掌门,这些是什么人,为何袭击咱们?”仪清师太打量着众人,低声问道。
仪琳摇头:“仪清师姐,我没有问呐。”
“解开一个人的穴道,问问清楚罢。”仪清师太道。
仪琳为难地迟疑一下:“仪清师姐,咱们不擅问讯,怕是问不出什么呐……”
“掌门,你心软如此,可是不成!”仪和师太皱起眉头,板着脸哼道。
她对小师姐做掌门,虽然服气,却也有不满之处,便是心肠太软,缺乏师父那般杀伐果断的气魄。
故她一有机会,便想要改过来她的观念,让她心更狠一些,才能肩负起恒山派掌门的重担。
仪清师太也点头,感叹道:“是呀,掌门,这些恶人,若非掌门你的武功高明,换了旁人,早就被他们杀了,岂能还心软?!”
仪琳轻咬下唇,明眸中眼波流动,想了想,重重点头:“两位师姐说得对,我会狠下心的!”
说罢,来到一个人跟前,大袖一拂,那人顿时一颤,半蹲的身子倒了下来。
虽然穴道解开,但血气凝滞,浑身麻木,一时之间难以自控,故摔倒在地。
“你说,为什么袭击我们?!”仪琳紧绷着秀脸,娇叱道。
那人长方脸庞,面如冠玉,嘴上有一抹小胡子,看上去风流倜傥,英姿不凡。
他拂拂衣袖,将泥土拂去,懒洋洋打量一眼三尼,莫名地笑了两声,摇头不语。
“你不何不说话?!”仪琳轻哼道,想做些凶神恶煞般模样,只是她玉脸秀美,即使紧绷着,亦别有一番绝美风情,让人怕也怕不起来。
“我等三人看你们骏马不凡,想要讨回来罢了!”那大汉呵呵笑了两声,目光扫向篝火旁的三匹骏马,目光热烈。
这三匹骏马,仪琳爱惜得很,既是发心底的疼惜,又因是大哥所赠,更不能有什么怠慢。没想到,他们竟然打的这个主意,这些人的人品不怎么样,眼光倒是不错。
“哼,你们因为贪图骏马,便要害人性命,实在可恨!”仪琳娇嗔一声,怒瞪着他。
大汉笑了笑,漫不在乎的与仪琳对视,丝毫没有做俘虏的模样,反客为主。
大汉嘿嘿冷笑:“你们三个弱女子,偏偏骑着这般绝世骏马,岂不是诱人犯罪,这并非我等之错,是你们的错!”
“你胡说八道!”仪琳大怒,娇声嗔道,恨恨怒瞪他。
他与仪琳对视,欣赏着美不胜收的娇颜。
“掌门,甭与他废话,废了他们的武功便是!”仪和师太沉声说道,冷冷盯着大汉,并不显怒。
她虽是急躁的性子,但见识过大场面,一旦进入状态,却能沉得住气,面对大汉的无赖,并不急躁。
“仪和师姐……”仪琳看了看仪和师太,露出为难神色。
“掌门是想看别人被他们所害吗?”仪和师太沉声问道。
仪琳想了想,看了看这十几个人,点点头,心下明白了大哥为何喜欢废人武功,原来,却也是慈悲心肠,为了世人,不计毁誉。
想到此,她神情坚决,再不手软,身子一晃,蓦然出现大汉身后,他还未反应过来,腹下一疼,周身力气忽然像泄下的洪水,朝着腹部涌过来,一点一点地消散。
他心下大惊失色,没想到这个娇娇怯怯的小尼姑如此狠毒,不动声色间,便动手废自己的武功。
他想大骂,想挣扎,身形却僵直不动,麻木得不像是自己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内力丝丝化去。
仪琳看着他狠毒的眼神,转过头去,装作未看到。
仅是一转眼的功夫,他的内力尽皆化去,整个人的精气神大衰,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年。
仪琳长袖一拂,解去他的穴道。
他呆呆而立,仿佛仍被点穴,过了半晌,慢慢转过头来,死死盯着仪琳,眼中怨毒如森森寒风,又如地狱之火。
他惨然一笑,慢慢转过身去,步履迟缓,踽踽而行,忽然仰天大笑,踉踉跄跄,声音凄厉,令人不忍睹闻。
仪琳露出愧疚神色,不安地望着他的背影。
“掌门,他仅是被废武功,若是不废他武功,无辜的路人被他杀害,妻子儿女,哪一个更可怜?!”仪清师太低声劝道。
仪琳一怔,忽然之间,在此情形刺激之下,她有顿悟之感。是呀,降妖伏魔,便是为了不让他们害人。
他们本是恶人,作恶多端,纵使改过,但他们害的无辜之人,又何处诉冤?!
蓦然之间,她的观念有天翻地覆之变,以前的自己,确实太过幼稚,只看到眼前之人的可怜,看不到被害之人的可悲!
她气势一变,脸色肃然,走到一人跟前,淡淡问道:“你也是想要偷盗我的马吧?”
那人身穿玄黑罗衫,单薄不挡风,仿佛随时会被肌肉撑破,怒眼相瞪仪琳。
他长方脸庞,浓眉大眼,满脸的横肉,豹眼狮鼻,牙齿露在外面,森然如泛冷光,其怒目相瞪之状,像极了寺院里,佛祖坐下的怒目金刚,神态慑人。
仪琳伸手一拂,解去了他的穴道。
“他妈的,小尼姑,好辣的手段!”大汉嘿然冷笑,毫无惧色,眼中冷电迸射。
“你们想杀人在先,怨不得我。”仪琳摇头,秀眸中露出悲悯神色,叹道:“废了你的武功,望你自此之后,莫要再为恶。”
“你敢!”大汉扭身拔刀,护在身前,冷哼道:“刚才是我没防备,你以为,咱们就是这般不堪?!”
长刀又宽又大,比平常的长刀大了一个号,寒气四溢,月光照在上面,泛着青色的冷光,随着大汉动作,青光晃动,如明月落在水中。
仪琳摇摇头,他如此武功,委实算不得对手,身形一晃,长袖一拂,便要点他穴道,废他武功。
“住手!”大汉怒喝,长刀蓦地横到了自己脖子上。
仪琳一怔,身形蓦地回到原位,蛾眉轻蹙,难解地望着他。
仪和师太与仪清师太对视一眼,皆恨恨地跺脚,却后悔莫及,没想到这个家伙狡猾如此!
“若是再动一步,我便横刀自杀!”大汉冷冷喝道,紧盯着仪琳,眼神坚决。
仪琳忙伸手道:“有话好说,我只是废你武功,留你性命,何必如此?!”
仪和仪清两位师太摇头叹息,掌门行事还是太嫩,这个时候,岂能示弱,更被他抓住不放。
果然,大汉冷笑,长刀紧握,狠狠瞪着仪琳:“没有武功,老子早晚也要被仇家宰了,不如索性一了百了,免得受苦!”
仪琳轻蹙眉头,想了想,也觉得有理,若是大汉没有了武功,仇家找上门来,定然难逃一死。
“掌门,你管那般多干嘛,他若是真想不死,找个地方躲起来便是,天下之大,谁能找得到他?!”仪和师太轻哼。
仪琳想了想,道:“你仗着武功为恶,即使被仇家杀了,也是因果循环,谁也帮不了你。”
“放屁!放狗屁!”大汉怒哼,大瞪着眼睛,狠狠瞪她。
仪琳秀脸沉下来,被大汉激怒,娇声哼道:“你现在死了,也就死了,现在不自杀,即使仇家找上门来,你也能多活一些日子!”
“放屁,放狗屁!”大汉大声喝道,退后两步,倚在一棵大树上。
他猛地一转身子,大声喝道:“与其被仇家杀了,不如自己了结,小尼姑,是你逼我死的!”
大树后有一个人,呆立如木鸡,是被仪琳点了穴道,他转身之际,没有看到此人,将其撞倒。
他置之不理,身形飞退,手上长刀仍横在脖子上,大声道:“你若是追过来,我便自杀!”
他身形退得极快,仪琳皱眉看着,无奈地摇头。
“掌门,不能放过他!”仪和师太急道。
仪清师太忙点头:“是啊,掌门,此人如此狡猾,为恶更烈,还是废了他的武功罢!”
仪琳秀脸轻点,皓腕一翻,左手自宽袖中伸出,食指拇指间已经拈着一枚温润的棋子,漆黑如墨,难以看清。
两人对视一笑,知道仪琳又要施展弹指神通。
这一项弹指神通,二人羡慕之极,乃是惊鸿一剑萧一寒所传,实是无上绝学。
比起寻常的暗器手法,弹指神通远远超出暗器的范畴,小巧的棋子上所蕴力道,若阴或阴,或虚或实,远蕴精妙灵动,比刀剑更加精妙,更遑论寻常的暗器。
只是,她们一向所看到的,只是莹白的棋子,却未见过她施展黑棋子,曾经好奇地问。
仪琳只是摇头,露出为难神色,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们知道,定是萧一寒说过什么,不让她告诉旁人,这般隐秘之事,涉及武功,二人也不能多问。
此时,终于见到她要施展黑棋子,大感兴趣,想看一看,这般颜色的棋子,终于有何奥妙所在。
仪琳看着他转过两棵大树,终于消失不见,微微一笑,屈指一弹。
在仪和师太与仪清师太紧张注视下,如墨般棋子倏然射出,飘飘悠悠,仿佛一朵羽毛被清风吹动,无声无息,向前飘去。
仅过了两丈,她们眼前便失去了棋子的影子,用心感应,亦无法感应得到,声息俱无,仿佛消失融化于夜色中。
二人对视一眼,目光中露出震惊之色。
她们都不是驽钝之人,转眼之间,便想到了这棋子的奥妙所在,竟是无声无息!
武林中人,眼观六路,耳闻八方,武功强横者,耳力更是灵敏,飞花落叶,俱能听得到。
这般人物,偷袭往往无用,因为能够听到暗器破风之声,事先避开,便无所畏惧。
只是,若是这般高手,遇到了这样的棋子,却是再无用处,即使棋子落到自己身上,怕是也能所知觉。
二人心中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掌门不说,这般暗器,委实可畏可怖,散布于武林,岂不是人人惊惧?!
大汉躲在一颗树后,长刀放下,长吁了口气,擦了擦额头涔涔冷汗,刚才实在好险!
他蓦然一惊,紧抓长刀,横在身前,隐隐觉察到了危险,凝神一听,却没有动静,又松了口气。
没想到,这个恒山派的小尼姑竟然棘手如此,早知道,就不来赶这个热闹了!
他刚一放下长刀,身子一僵,呆呆立住,满是横肉的脸上布满惊诧与不甘,竟不知道如何中了招。
仪琳的身形出现在他身后,仪和师太与仪清师太也跟在身后,看着呆呆木立的大汉,仪琳伸手,在他胸口一按,取下一枚墨黑的棋子,收入袖中。
“掌门神技!”仪和师太紧盯着仪琳的一举一动,点头赞叹道。
仪琳摇摇头,毫无骄傲神色:“仪和师姐,这没什么的。”
“掌门,此人如此可恶,还是杀了罢!”仪清师太皱眉看着大汉,轻声道。
仪琳忙摇头,诧异地看着仪清师太,心中惊异,仪清师姐并不是心狠之人呀。
仪清师太看了看她的左手,又看了看大汉,眉头轻皱。
仪和师太也恍然大悟,忽然明白过来,忙点头:“掌门,此人确实可恶,杀了!”
仪琳想了想,摇摇头:“两位师姐,废了他的武功,算了罢!”
二人见此,心中各自焦急,若是掌门的神功被传了出去,大大的不利。
“就这样罢。”仪琳不等二人多说,长袖一拂,大汉身子一颤,脸上神色惊恐万分。
仪琳不敢去看,转过身去:“师姐,咱们走罢!”
二人转头看了看他,犹有些不甘心,只是既然掌门发话,她们又不能不遵,只能狠狠瞪他一眼,转身离开。
仪琳心思忧忧,虽然想通了,但眼前仍闪现着大汉惊恐万状的神情,心中隐隐的难受。
二女跟在她身后,也想着心思,患得患失,不知大汉会不会将掌门的神技传扬出去。
“仪和师姐,仪清师姐,他并未看到如何中招,不要紧的。”仪琳低声说道。
二人闻言一怔,对视一眼。
她们没想到,掌门竟是如此聪明,一眼看破了她们的心思。
“掌门,这可疏忽不得。”仪和师太郑重说道。
仪琳笑了笑,步履从容,轻声说道:“弹指神通的黑子,我也刚练成不久,即使旁人知道,也是防不住的。”
“小心一些,总无大错。”仪和师太郑重说道。
“嗯,我晓得啦,他并不知晓的。”仪琳点点头。
忽然,三点寒芒各身射向三人,却是三柄利剑,自大树后猛地刺出,出奇不意,快得绝伦。
仪琳眉头一皱,大是不悦,对自己的明心清意不满,竟然因为心思,对周围的警惕大减,实在不可恕,若是大哥有跟前,定要训斥自己一通的!
她身法自然踏出,前进一步,看似直直朝前,却是沿着一个弧度而进,剑尖便刺在了空处,差之毫厘。
另二人各自怒喝一声,长剑出鞘,拔剑抵挡,二人的剑法俱是高明,自从跟在仪琳身边,得她指点,突飞猛进,远非原本可比。
转瞬之间,六人捉对厮杀。
仪琳明白过来,刚才那个大汉趁机将他们的穴道解开了,所以才能偷袭自己,这个人确实狡猾!
趁着仪琳想心思的功夫,对手剑招连绵,招招狠辣,仪琳心思不属,脚下却踩着步法,任凭他狂风暴雨,她安之若素。
这个时候,又有三人扑了过来,随即,又有数人,仿佛星火燎原,越来越多的人。
第329章 垂危
仪琳大恼,不再控制,身形一晃,脱身而出,出现在仪清师太身旁,仪清师太此时已经摇摇欲坠。这些人的武功俱是不凡。
仪琳掌法玄妙,并不出剑,一掌一掌拍出去,众人竟无一合之敌,眼睁睁看着自己中掌。
五六个人各自飞起,跌落于一丈开外,堆成一团,却是仪琳心恼他们卑鄙,手下不再留情。
一晃之下,又出现在仪和师太身后,伸掌拍去,转眼之间,又将这四个人拍飞。
“这帮人,武功着实厉害,真的仅是盗贼?!”仪和师太长剑归鞘,看着这十余人,恨恨道。
“古怪得很,他们的武功,都是高手,怎能屈身为贼?!”仪清师太皱眉沉吟。
仪琳想了想,没有说话,隐隐有所觉,是想起了临行前,大哥对自己说的话。
这些人,十有八九,真的是左冷禅所派,嵩山派的所作所为,确实不得人心!
想清来龙去脉后,仪琳只觉体里,浑身清虚一片,整个人的心情都变得明快几分。
……
萧月生闭关练功。
后花园中,江南云一身紧身的月白绸缎武衫,精神抖擞,精气神饱满充盈,浑身上下,宛如散发着逼人的光芒。
她站在花圃之中,长剑挥动,寒光闪烁中,看不清剑与人,只是一团模糊的光影,散发着灼人的光芒。
她正在施展清虚剑法。这些日子以来,她拼命刻苦,终于练成了这套剑法。
当整套剑法练成,她忽然明白,这套剑法之中,竟蕴着独特的心法,玄妙无比,比之玉虚诀更高明几分。
每次练剑,当最后一招剑法使完,心法顿时启动开来,每练完一套剑法,心法便循环一大周天,内力增长一份。
如此的增进之速,实是骇人听闻,而施展完一个大周天,比自己运功催动一大周天,相差数倍。如此练功之速,说出去,怕是也无人相信,委实太过匪夷所思。
她此时方才明白,为何师父这般急着催促她练功。这般剑法,若是没有练全,便习不成剑法中的心法。
如此一来,这些日子,便算是荒废了。在师父看来,自己如今的心法,怕是慢如蜗牛,难以忍受罢。
她此时习练剑法,一遍过后,原本的疲惫便尽皆散去,越练越是精神,恨不得练上一天。
只是虽然身体气息充足,身子骨毕竟是血肉之驱,不能因内力深厚而变成铜筋铁骨,这便是制约。
忽然,一道白影自外面飘然进来,转眼间来到她所在的花圃外,沉声道:“小姐,有大事!”
“向总管,什么事?!”江南云身形一动,蓦然出现在向问天身前,娇声问道,长剑缓缓归鞘。
向问天鼻间传来幽幽香气,苦笑一声,沉声道:“苏姑娘与何姑娘回来了!”
“她们回来啦——?!”江南云顿时眉开眼笑。
向问天点头:“刚刚回来,但受了重伤!”
江南云顿时一怔,忙点头道:“知道了,她们现在在哪儿?”
“苏姑娘正在画舫上,何姑娘过来报的讯!”向问天简明扼要地回答。
江南云点头,身形一晃,在原地消失,同时出现在十余丈外,再一闪,已然消失无踪。
这般绝世轻功,向问天已然见怪不怪,摇了摇头。
江南云出现在客厅中,没见到何雪晴,知道她定是已经回到画舫中,身形几晃的功夫,回到南雨阁中。
她穿着练功服,除了长剑,身上的丹药什么都没拿。
听到苏青青重伤消息,她虽然惊慌,却仍旧沉着,行事条理,并没有乱成一团。
去屋中换下衣衫,顺便将丹药取来,仅是一转眼的功夫,换了一身湖绿罗衫,施展缩地成寸之术,朝西湖奔去。
来至苏堤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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