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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4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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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月生笑了笑:“由爱生恨,实在可怜。便放他一条生路罢!”
“你就不怕他他报仇?!”何雪晴黛眉挑了挑,轻哼道:“他如此年轻便有这般武功,天资必然高极。此番受了刺激,必然拼命练功,怕是更难对付!”
“那好得很,我拭目以待!”萧月生一笑,兴致盎然。
何雪晴狠狠瞪他,怨他不知好歹,自己替他着急,他反倒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皇帝不急太监急,自己何苦瞎操心?!
这般一想,心中气愤,转头便躺下来,不理他。
萧月生盘膝坐下,手抚下颌,慢慢摸挲,看着地上的长剑,半晌之后,微微一笑。
转头一瞧,何雪晴已然躺下,背对着自己,火光在她雪白的衣衫上跃动。
他索性打坐,不再睡觉。
每天睡半个时辰,他便已经足够,只是习惯使然,躺着偷懒更舒服一些。
他也在修炼睡功,与打坐修炼,各有长处,故旁人看来,他轻轻打着酣,其实是在练功。
一夜无话,清晨醒来时,唯有两人,何雪晴翻身看他,见他盘膝而坐,宝相庄严,忽然一怔,泛起陌生之感。
萧月生向来是微微含笑,气质温煦,此时严肃下来,说不出的威严,体内的天雷之力弥漫,何雪晴已然感觉到压力。
怔怔看着萧月生,越看越觉陌生,原本平凡的脸庞,忽然变得生动起来,令人着迷。
萧月生忽然睁开眼,微微一笑。
何雪晴瞬间脸红,如遮一块儿红布,忙不迭地扭头,不敢再看他,令萧月生有些莫名其妙。
“何姑娘,起得好早!”萧月生看了看天色,晨曦微露,天空泛着鱼白,星星没有全部消失。
周围的一切都披了一层薄薄的雾纱,朦朦胧胧,吸一口气,冷冽而清新,仿佛喝下一口冷冽的泉水。
何雪晴扭身便走,不敢看他一眼,萧月生脸上露出莫名其妙之意,他虽能看透人心,但对于女人之心,却不能一丝不差。
女人心,海底针,他对此的感觉尤为深刻。
何雪晴来到一旁的山坡上,走入一片小树林中,萧月生转过头,不再看她,免得失礼。
一会儿过后,隐隐剑啸声响起,似乎寒风呜咽,萧月生知道,是何雪晴在练功。
他也开始练功,九转易筋诀进境不佳,但需得一直坚持,反而更要勇猛精进,方能再进一步。
一个时辰过后,他们草草吃点儿干粮,动身上路。
……
到了临安城,萧月生没有邀请何雪晴,甫一踏入临安境内,两人便分开,各走各的。
回到观云山庄,萧月生大舒一口气,家中的感觉,仿佛整个心都平静下来,自空中落到地上之感,说不出的欢喜。
寒烟阁刘菁一袭月白绸袍,懒洋洋趴在萧月生怀中,一头青丝宛如黑缎,闪闪发光。
她抬头,呵气如兰,抿嘴笑问:“大哥,听说你路上与一位女子结伴而行,为何不邀来庄中作客?”
萧月生笑了笑,大手在她光滑如玉的后背游走,慢慢道:“我没有告知自己的身份,以后再说罢。”
“你是报了一个假名?!”刘菁颇是惊讶,扭头望他。
萧月生点点头,大手抚着她黑缎般滑亮秀发:“我用化名,用真名,麻烦太多!”
“嗯,那倒也是!”刘菁了然点头。
惊鸿一剑的大名,如今武林中着实响亮得很。若是跟别人报上此名,确实会大有影响,惹来麻烦。
萧月生杀人甚少,人们虽觉其狠辣,仍有很多人存着将他当成踏脚石的念头,想要击败他,扬名武林。
萧月生不厌其烦,这便是逼自己得罪人。他虽然武功强横,却仍未达前世之境,并非纵横无敌,无惧天下人。
“大哥,你在信上说,这个女人很美,是不是真的?”刘菁抿嘴轻笑,明眸斜睨,风情动人。
“你去找宋姑娘,看看便知。”萧月生呵呵笑道:“夫人,好像我闻到了一股醋味呢!”
“大——哥——!”刘菁腰肢扭动,耳鬓厮磨,娇嗔不已,惹得萧月生再次火气升腾,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
何雪晴与宋梦君在西湖之上相见,与苏青青亦是一见如故。
三人坐下,画舫之中,轩窗尽敞,寒气吹入,幔纱拂动,将舫内的幽幽香气吹散。
宋梦君一身淡黄罗衫,皎洁无瑕,神正气清,颇有水为神,玉为骨的神韵。
苏青青穿着一身湖绿丝裳,曼倚轩窗,看着外面清亮湖水,黛眉微笼愁意。
何雪晴一身雪白罗衫,斜坐于榻上,长剑放在身边触手可及之处,嘴角含笑。
“宋姐姐,我今次回来,与一位高人结伴而行。”她嘴角微翘,似乎忍不住,笑意涌动。
“高人?!”宋梦君手上正拿着一个册子,另一手执朱笔,似在批阅些什么,乍一听到她的话,抬头望去,笑道:“能让何妹妹你承认高人的,定是非凡之辈!”
“此人高深莫测,却是没等探清,便已经分开!”她语气带着遗憾,摇头叹息。
忽然,她一拍手,恍然记起,道:“哦,对了,他还说,认得宋姐姐你呢!”
“认得我?!”宋梦君放下手上朱笔与册子。
何雪晴点头,笑道:“说是与你说过话,……我估摸着,说不定他是你青花帮的人,若真是如此,你的青花帮可是了不得!”
宋梦君眉头一皱:“跟他说过话?!”
她想了想,道:“除了帮众,我甚少与别的男人说话,……他姓甚名谁?!”
“姓萧,名观澜,可是认得?!”何雪晴紧盯着她,神情紧张,急急问道。
宋梦君一怔,与苏青青观礼一眼,摇头沉吟:“姓萧……,我想起一人,却并非叫观澜。”
“我觉得,他的名字不真!”何雪晴哼了一声,颇为愤然:“武功如此高明,却寂寂无闻,让人难以相信!”
她又问道:“你想起了谁,姓萧?”
“惊鸿一剑萧先生,……你可听说过?”宋梦君笑问,明眸在她脸上流转,似乎想看出什么。
“惊鸿一剑萧一寒?!”何雪晴讶然,明眸睁大,陷入了沉思之中。
半晌之后,他摇了摇头:“没见过他施展剑法,他的暗器手法极为高明,常使一枚白棋子。”
“白棋子?!”宋梦君一怔,再次与苏青青对视,微微一笑。
“猜出来是谁了么?!”何雪晴冰雪聪明,一见二人的神色,便知有异,急忙问道。
“若是所料不错……”宋梦君点点臻首,笑道:“他便是惊鸿一剑萧先生!”
“是他——?!”何雪晴皱眉,想了想,道:“萧一寒的暗器也很高明?!”
“他的弹指神通,武林一绝!”苏青青嫣然笑道,仿佛一朵兰花绽放,美不胜收。
“如此说来,那个萧观澜,便是萧一寒喽?!”何雪晴紧咬着牙,忽然之间,觉得牙根发痒,若是萧一寒在跟前,定要狠狠咬他一口。
“错不了!”苏青青笑得灿烂,忽然之间,活力充沛,直起身来,娇声道:“萧先生喜欢喝酒,吃饭挑剔,平常一直笑呵呵,脾气极好。但杀起人来,却是毫不手软!”
“嗯,就是他了!”何雪晴点头,别的方面,她不敢肯定,唯有吃饭极挑一项,却是感受至深,绝非寻常的挑剔。
“你与萧先生一路同行,可是令人羡慕!”苏青青摇头轻叹,带着羡慕之色。
“那可没什么羡慕的!”何雪晴马上摇头,轻哼一声:“他吃饭挑剔,每次得我亲自下厨!”
“我却忘了,何妹妹你的厨艺天下一绝!”宋梦君点头微笑,看了一眼苏青青。
“何妹妹你厨艺极好?!”苏青青殷切地道。
“差强人意罢,……我娘曾是一个厨娘,我跟她学的。”何雪晴笑了笑,黛眉间洋溢着自豪。
“莫要听她谦虚,她的厨艺,绝不在小荷妹妹之下!”宋梦君笑斥道,横了何雪晴一眼。
“那好得很!”苏青青忙道,上前拉住何雪晴的玉手,摇了两摇,声音又甜又腻:“何妹妹,你教一教我,好不好!?”
“苏姐姐,你是大家小姐,为何还要学厨艺?!”何雪晴疑惑地望着她,玉脸透出不解。
厨师位于贱业之中,一直是下人所操持,君子远庖厨,若是进了厨房,有失身分。
“她呀……”宋梦君没好气地横了苏青青一眼。
“宋姐姐!”苏青青抢先一步,堵住她,娇嗔着瞪她,神色带着威胁之意,令她闭上了嘴巴。
何雪晴抿嘴一笑,没有再问,却隐隐已有所觉,心中忽然泛起了一股淡淡的酸意。
她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当初这般温柔的对待萧观澜,却是不忿他对自己的无动于衷。
旁的男人,只要一见到她,便是神魂不属,彻底地迷上自己,让她不胜其烦,恨不得拔剑杀人。
但萧观澜却是望也不望自己一眼,恨不得马上赶自己走一般,令她大受打击,便有了报复的念头。
于是,她施尽了温柔手段,便是想让萧观澜喜欢上自己,然后,再甩头不理,让他感受一下自己所受的到滋味。
“原来,他是萧一寒!”何雪晴喃喃道。
“呆一会儿,咱们去他山庄里,便知究竟。”宋梦君笑道。
“再好不过!”何雪晴用力点头。
……
三人坐在一处,何雪晴说起了这一路上的情形,一些隐秘的事情,她自然略过,仅是说起了丁善渊之事。
“竟还有这等人,又可怜,又可恨!”宋梦君摇头叹息,这样的事情,她也遇到过,毕竟美貌过人。
“就是!”苏青青点头附和,娇哼道:“这种人,脑袋根本不正常嘛,真是吓人!”
“但是,萧先生竟然放过了这个姓丁的,委实不寻常!”苏青青黛眉微蹙,疑惑地摇头。
宋梦君低头沉吟,想了想,道:“萧先生的谋略,远非寻常人能够想象得到,想必是有什么深意罢。”
她隐隐猜得其意,但仅是猜测,自然不能多说。
“莫不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苏青青疑惑地道,她是无论如何不相信,萧月生会宽宏大量,不予计较的。
“可能是萧先生未将姓丁的放在眼里罢!”何雪晴笑了笑。
苏青青摇头,不以为然地道:“即使未放在眼中,可是他三番两次下杀手,萧先生断不会放过他的!”
“就像狮子懒得理会蚂蚁。萧先生懒得理会他罢!”何雪晴道。
“不然,不然!”苏青青摇头不迭,嫣然笑道:“若是蚂蚁咬了狮子,萧月生这只狮子,定会将蚂蚁踩死!”
“传闻惊鸿一剑心狠手辣,看来果然如此!”何雪晴轻哼一声,不以为然。
苏青青急忙分辩道:“萧先生这也是逼不得已,但他从不滥杀无辜,……再说,若是不心狠,怕是门槛早就被踩烂了!”
何雪晴跟苏青青不熟,不好意思反驳,心下却是不以为然的,心狠手辣,根本与旁的无关。
正说着话,忽然传来清朗的声音:“苏姑娘可在?”
“是萧先生!”苏青青一下蹦起来,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手脚不知放在何处好。
“萧先生,请进罢。”宋梦君抬头,笑着说道,声音缓缓传出画舫,悠悠传出。
还未等她起身,小香已经挑帘出去,将萧月生与刘菁二人迎了进来。
“萧先生!”苏青青这会儿功夫,已经掩饰住了激动,嫣然微笑,裣衽一礼。
萧月生摆摆手,笑道:“快不要多礼!”
刘菁容光焕发,整个人都在放着光芒,似是小雨的花朵一般,雨露滋润过后,花更娇艳。
她抿嘴一笑,道:“就是呀,苏妹妹,咱们整日见面,不必这些虚礼的。”
苏青青嫣然一笑,轻盈起身,站在了萧月生身旁,暗自打量他,发觉他有些瘦了,心中一疼。
“何姑娘,咱们又见着了,先前隐瞒姓名,莫要见怪才是!”萧月生抱了抱拳,呵呵一笑。
“小女子可不敢!”何雪晴娇声说道,语气古怪,斜睨他一眼,娇嗔道:“萧大侠威名远扬,小女子诚惶诚恐!”
萧月生呵呵一笑,没有再说。刘菁也抿嘴轻笑,道:“何妹妹,大哥在外面一向不通报真名,免得惹来麻烦。”
何雪晴脸色顿缓,向刘菁裣衽一礼:“萧夫人,我只是气不过,他瞒得我好苦!”
刘菁嫣然一笑,温柔地道:“你既是宋妹妹的好友,便不须如此见外,便叫我刘姐姐罢。”
“是,刘姐姐。”何雪晴温柔点头,仪态万千。
刘菁瞟了丈夫一眼,抿嘴笑道:“大哥,你也真狠心,像何妹妹这般绝顶美人儿,你也狠得下心骗人家!”
萧月生横她一眼,坐到了轩窗下的椅子中,默然不语,拿起一卷书,不再理会众女。
见他如此,宋梦君她们也不打扰,坐在一张榻上,低声说话。
很快,何雪晴心口的郁气被散尽,三个女人一台戏,她们四人聚在一起,性情相投,很快便说得兴高采烈。
“刘姐姐,怎么不见江姐姐过来?”苏青青疑惑地问。
“她被她师父遣去做事了,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啦。”刘菁笑道,摇了摇头,暗怪大哥太过狠心,想必南云一定极伤心的。
……
华山玉女峰瀑布轰轰作响,水气飘动,宛如一层轻纱在空中飘浮。
瀑布之下,水潭旁的空地上,三人正在打斗,一个俏丽动人的少女在一旁观看,正是一身粉色罗衫的岳灵珊。
场中的一女二男,乃是江南云、令狐冲与林平之。
江南云独身会华山双杰,打斗激烈,岳灵珊紧握着拳头,明眸紧张地盯着看,似乎喘不过气来。
令狐冲剑法变化莫测,忽慢忽快,剑路飘忽,一会儿是华山派剑法,一会儿是嵩山派剑法,一会儿又成了泰山派的剑法,变化多端,招式与招式之间转换自如,宛如一套剑法。
林平之来来去去,仅是一剑,但刺出的方位却是不同,每一剑都快如闪电,威胁极大。
江南云所使,乃是玉虚剑法,身法飘逸,宛如没有重量的飞絮,顺着他们的剑势飘飘而动,碰不到她身上半根毛发。
数十招过后,江南云仍旧气定神闲,游刃有余,显然二人的剑法差她甚远。
她摇头一叹,忽然娇喝一声:“小心,我要使清虚剑了!”
第297章 棋杀
江南云糯软如蜜的声音乍落,令狐冲与林平之只觉眼前一花,胸口微疼,身子倏地飞起,身不由己。
飞出一丈,二人落地,神色震惊,眼前仍闪现着刚才诡异的情形。
江南云的娇躯忽然之间,变成了一团光影,似乎是映在湖水的影子,模糊不清,难以看明,偏偏又奇快无伦,给人的感觉极为矛盾,刚才还远,刹那已被她击中。
江南云寒霜剑归鞘,摇头轻叹,神色寂寥。
二人见此,脸皮发热,大感羞愧,两个男人,还敌不住一个女人,愧对男儿之身。
“江姑娘,这便是清虚剑法?!”令狐冲剑眉并在一起,凝神苦思,回想方才的一剑。
江南云轻轻颌首,盈盈的眼波一闪,白了二人一眼,娇嗔:“我仅使了一招而已!”
“清虚剑法,果然神奇!”令狐冲嘿嘿笑道。
林平之长剑归鞘,神色肃然,郑重说道:“太快了。”
令狐冲苦思一会儿,不解地摇头,抬头望江南云:“江姑娘,我为何看不清你的剑?”
“看不清?”江南云一怔。
“姑娘不知?”令狐冲反应极快,见状不由问道。
江南云摇头,黛眉蹙起,凝神片刻,摇头道:“怪不得呢……”
当她使起清虚剑法时,眼中的世界忽然一缓,变得缓慢,他们两个似乎在使太极剑,慢得如蜗牛。
刺中他们,易如反掌,她颇觉怪异。如此想来,却有恍然大悟之感,心中的郁闷顿时消散无遗。
师父一直没有明说,清虚剑法威力何在,她看不出究竟。如此说来,却并非是剑法如何精妙,而是快得离奇,令人看不清。
“如此剑法,我只能任由宰割了!”令狐冲苦笑连连,懒洋洋地提不起剑来。
他知道,纵使自己的剑法再精妙,遇到如此剑法,便毫无还手之力,什么也做不了。
“萧镖头的剑法,果然威力绝伦!”林平之精神一振,俊目精芒闪动,激昂非常。
他所修习的,便是萧月生的剑法,虽非江南云所习,却一脉相承,只要自己的火候练到,定也能如此这般威力。
江南云神色舒缓,看了一眼令狐冲,笑道:“令狐公子,你的剑需得再快几分。”
“是啊……”令狐冲苦笑着点头,看一眼远处插在巨石上的黑铁剑,大步流星走过去,一吸气,抽出黑铁剑,拧身挥舞了开来。
……
观云山庄,后花园中,月波亭一身蓝衣的潘吼哈哈大笑,不时传扬开来,与萧月生各执一碗,痛饮如喝水。
“我说兄弟,你走了,没人陪我喝酒,可是难受得紧!”潘吼喝了一大碗,一抹嘴,感慨万千。
萧月生一笑,执碗喝一口:“元翰的酒量甚豪,也堪陪你喝了罢?”
“他?”潘吼摇头,神色无奈:“他只知道拼命练功,哪有时间陪我这个师父?!”
“这可是好事!”萧月生笑道,朝旁边倒酒的齐元翰看了一眼,点点头:“嗯,果然用功了,大有进境!”
齐元翰脸上顿露欢喜,被他一赞,仿佛浑身轻飘飘的,想要浮起来一般。
潘吼见弟子如此神情,不由摇头一笑,哼声道:“瞧你那出息!”
齐元翰收敛笑容,忙正色而立,执坛替师父斟上,又替萧月生倒上,神情恭敬。
两人说到了正事。
“兄弟,怎么不见南云?”潘吼疑惑地转头。
齐元翰也竖起耳朵,凝神倾听。
“我派她出去做点儿事,过一阵子才能回来。”萧月生笑道。
“唉……,没有南云帮衬,我还真的不习惯呢!”潘吼喝一大口,摇头叹道。
“她又能做什么事,只是瞎胡闹罢了。”萧月生摆摆手,不以为然。
“哎——!”潘吼忙不迭地摇头,摆摆手:“你可说错了,南云的手段,我可是自叹不如,望尘莫及啊!”
萧月生笑了笑,不再多说。
“兄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一阵子,莫名其妙的眼跳,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潘吼喝了几碗下去,脸色微微泛红。
萧月生神色一正:“可有什么异兆?”
“吴帮主遇刺的事,你听说了罢?”潘吼放下大碗,神色难得的沉重,紧盯着萧月生。
萧月生眉头一动,摇头:“遇刺?伤得可重?!”
他知道,吴帮主,便是海天帮的帮主吴若耶,为人重义,上一次,因为一个无常帮小帮派,将嵩山派得罪了。
天地为棋,每一个人,都是重要的棋子,一旦动错一步,步步皆错,连锁反应。
临走之际,他将赵小四遣至吴若耶身边,成为一个伏子,以备万一,赵小四的武功已经极强,寻常高手,不在话下。
“伤得很重,身边有赵姑娘舍身相助,方才捡了一条小命!”潘吼摇头叹息,似是同情。
萧月生点头,暗吁了口气:“赵姑娘不要紧罢?”
“弟妹知道了此事,将她治好了。”潘吼笑道。
萧月生点头,想来,赵小四的伤并不重,否则,刘菁定会说与自己听。再者,她的武功如今已是不凡,能够伤她的并不多。
“嵩山派!”萧月生眯眼,仰头,一饮而尽。
重重一放碗,他若有所思,眼神散乱,陷入深思之中。
一阵风卷着湖水的凉意,猛地鼓进来,侵入众人毛孔,沁人心脾,舒爽得很。
“兄弟,像嵩山派这样的大派,看着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潘吼摇头,重重叹一口气:“真正交上手,才晓得他的可怕,咱们就像是一只小蚂蚁,根本就抵不住源源不断的袭扰!”
萧月生脖子转动,望向他:“大哥泄气了?!”
“从前吧,我根本不知天高地厚,现在算是看明白了!”潘吼神情苦涩,端碗靠近嘴边,慢慢仰头,咕嘟咕嘟,转眼间,一大碗酒倒进去。
重重一放碗,神色怆然地抹嘴角,颇有几分借酒浇愁之意。
“元翰,满上!”萧月生一指自己的碗。
齐元翰被师父所引,忘了给萧月生斟酒,忙提坛斟上,诚惶诚恐地看着萧月生。
萧月生端碗一饮而尽,哈哈一笑:“嵩山派算得了什么!?”
他虽懒懒洋坐在那里,但腰直如标枪,身挺立如劲松,眼神流转之际,睥睨之气隐隐。
“兄弟,你虽武功厉害,但总不能将嵩山派夷为平地罢?”潘吼呵呵笑道。
“为何不能?!”萧月生嘴角微翘,露出一丝笑意,眼神却清冷如冰水,毫无温度。
齐元翰仅是看他一眼,但觉背后冒起一丝寒气,浑身鸡皮疙瘩冒起,似是一颗一颗小米粒。
忙不迭地躲开,知道这便是所谓的杀气,他虽见识过,却从未有一人令他如此强烈的感受到。
他身子微软,一直以来,萧师叔都是一幅笑呵呵的表情,脾气温和,似是不会生气一般。
他虽自师父口中得知,萧师叔心狠手辣,不动手则已,一旦动手,下手无情。
但从未见识过,感受不到这股威势,仅是口说,总是差一些。
此时,他亲身感受到了萧师叔身上的威势,果然不愧是天下闻名的惊鸿一剑!
他双眼精芒闪烁,闪着崇拜的光芒,在他看来,此时的萧师叔,才是绝顶高手的气势!
潘吼再饮一碗,摇头感叹,不与萧月生的目光相触,生怕自己一激,萧月生真的做出傻事来。
……
清晨观云山庄之中,鸟语花香。
那些鸟儿知道这里温暖,夜晚都栖息在山庄里的树上,一到清晨,清脆的鸟鸣叽叽喳喳,热闹非常。
萧月生难得的起了一个大早,正在后花园中习练九转易筋诀,动作缓慢,身上金光流转。
随着自他的动作,金光仿佛有生命一般,一吞一吐,灵性十足,又像调皮的孩子,在他身上玩耍嬉戏。
脚步声响起,向问天一身白衣如雪,步履沉凝,踏进了后花园。
他身形快捷,穿过月亮门,沿着芳草绕匝的小径,飘飘然来到萧月生跟前。
“公子,赵姑娘来了。”他抱拳,躬身禀报。
萧月生微一点头,动作却不停,身上的金光缓缓收敛,在向问天跟前并不避嫌。
收功,金光皆钻入身体,他转过身:“向叔,盈盈没回来罢?”
向问天摇头,露出一丝苦笑:“公子,莫要想了。依她的脾气,怕是不会回来了!”
萧月生露出一丝苦涩,点点头。
沉吟一会儿,他抬头:“让赵姑娘进来罢。”
向问天一躬身,转身离开,身法飘逸,奇快无比。
一会儿的功夫,赵小四一身湖绿劲装,脚步轻盈,迅捷而来,宛如一阵风卷过来。
她玉脸英姿勃发,整个人充满一股莫名的飒爽之气。
“见过萧先生!”她在萧月生十余丈远停下,步子放轻放缓,来到近前,裣衽一礼。
萧月生一摆手,上下打量一眼她,手抚小胡子,轻轻点头:“这一次,亏得你出手,救下吴帮主。”
“吴叔叔是我恩人。若不是萧先生造就,小四有心无力!”赵小四笑了笑。
“好了,这些话以后莫要再说!”萧月生一摆手,皱了皱眉:“你的剑法练得如何了?”
“请先生指点!”赵小四爽朗地道,提剑上前,摆开架式,拔剑出鞘,剑光闪烁,便缓缓演练开来。
时而轻捷,时而沉凝,或萧杀,或轻盈,变化多端,自如变幻,令人看得心中舒服,似乎剑舞。
萧月生抚须点头,露出一丝赞许。
很快,一套剑光练完,赵小四长剑归鞘,俏生生地站立,气息均匀,脸不红,气不喘,神色如常,望向萧月生。
“嗯,有了几分火候。”萧月生点点头,手一伸,她腰间长剑出鞘,飞入他手。
他一剑一剑,缓缓演练,施展起她刚才所用的剑法。
赵小四双眼紧盯着他,一眨不眨,如痴如醉,目光近乎贪婪,眼中兴现着难以抑制的赞叹与兴奋。
其中的精妙,唯有她练过此剑法,方能体会,才能体会其中之精妙,忍不住赞叹钦服,恨不得跪倒在他身前,顶礼膜拜,方能表达自己的敬佩之意。
演练一遍,萧月生收剑,轻轻一送,剑飞入赵小四腰间的剑鞘,他摆摆手:“好了,领会多少,算多少。”
赵小四重重点头,痴痴立于原地,脸上神色变幻,手脚胡乱动弹,似乎陷入幻境之中。
萧月生缓缓离开,不再惊动她。
回到寒烟阁,阁中只有他自己一人,刘菁不在,所以他能起得甚早,不赖在床上。
刘菁昨晚睡在南雨阁中,宋梦君、苏青青、何雪晴三女陪着她,说是要聊一聊女人之间的话题,说些悄悄话。
萧月生付之一笑,不去打扰,任由她们胡闹。
刚坐下不久,苏青青推开房门,自外面袅袅娉娉进来,一身湖绿罗衫,脚步轻盈,衣裾飘动。
她玉脸生光,容光动人,仿佛整个人被灯光照着,见萧月生盘膝坐在榻上,抿嘴一笑道:“萧先生,咱们去我舫上吃早膳罢!”
萧月生睁开眼睛,在她精致绝伦的脸庞打了个转,皱眉问:“怎么去你舫上?”
“何妹妹要大显身手。”苏青青嫣然轻笑,脸颊酡红,被他这般看着,羞涩难言,心中却涌动着甜蜜。
“唔……,好罢!”萧月生故做沉吟,点点头,痛快地答应。
苏青青白了他一眼,何雪晴的厨艺,她已经见识过,委实不次于小荷,但两人风格各异,哪一种都不容错过。
诸女打扮了一番,知道萧月生不耐久等,仅是轻妆淡抹,却各各艳光逼人,容光焕发。
六人出了观云山庄,小荷与萧月生走在一起,刘菁与三女走在后面,她们罗裳飘动,颇为轻薄,众是内功护体,外面料峭的寒意难以侵入。
上了柳堤上,此时人烟稀少,寒意料峭的清晨,西湖的风景萧瑟,不宜观赏。
“萧先生,赵姑娘的剑法,如今可是厉害得紧!”后面的苏青青扬扬声说道。
萧月生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刘菁抿嘴轻笑:“大哥亲自传她武功,赵姑娘的悟性也好得很,竟然大有进境,实在难得呢。”
“她真是好福气,因祸得福,便是如此了!”苏青青羡慕地道。
“你若是喜欢练功,让大哥指点你罢。”刘菁清亮的眼波轻瞥一下萧月生,抿嘴轻笑。
萧月生横了夫人一眼,道:“苏家的武学,已经精妙绝伦,无须他求。”
“可我练得不好,萧先生,你点拨一二,好不好?”苏青青明眸盈盈,泛着欺盼的光芒,令人难以拒绝。
萧月生点头一笑:“若是不嫌,我便看看。”
苏青青大喜过望,脚下越发得轻盈。
何雪晴鼓着樱唇,恨恨瞪着萧月生,牙根直痒,恨不得上前刺他七八剑方能解恨。
自从回到临安城,他便如换了一个人般,对自己不理不睬,见若未见,仿佛透明之人。
看来,自己的美人计根本无效,丝毫没让他动心。
看到刘菁她们,她心中恍然,怪不得。乱花迷人眼,他看多了美女,怪不得见到自己,并不如那些男人一般的惊艳。
只是,他对自己如此冷淡,也太过气人,在宋梦君她们跟前,也抬不起头来!
走到苏堤中央一段,萧月生忽然一抬手,转头打了一个眼色。
刘菁与宋梦君忙停下,苏青青与何雪晴跟着停步,明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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