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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4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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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她心中波澜起伏,涌动如潮,思绪如麻一般乱成一团,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岳灵珊秀脸变幻,手足无措的模样,即使是与她不对付的江南云,也不由生出几分同情来。

“任姑娘,令尊如何说?!”萧月生沉声说道。

任盈盈无奈地叹息一声,没有说话,显然,任我行自不会有何愧疚,对他而言,天下人皆可杀之。

萧月生摆了摆手,沉声道:“罢了,你是你,令尊是令尊,并不相干,……这笔帐,早晚会有人讨的!”

听萧月生如此说,岳灵珊转头望向他,明眸怔怔。

“岳姑娘,你还是回去照顾令狐兄弟与林少镖头罢,莫要担心,今天便会醒过来的!”萧月生轻声说道,语气说不出的柔和。

岳灵珊不由一怔,她从未见过萧月生如此对自己说话,一向以来,他都是没好声气的对自己,仿佛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一般。

任盈盈脸色沉重,知道萧月生是真正的发怒了,已是埋下了怨仇,心中一阵酸苦。

自己如此低声下气地过来道歉,为了什么,还是为了两人不至于形同陌路,没想到,他一点儿也不知自己的苦心!

想到此,她越发得生气,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再难冷静的思索,“腾”地站起,淡淡一笑,裣衽一礼:“萧先生,告辞!”

说罢,冲岳灵珊与江南云一点头,转身便走,毫不停留,仿佛一阵风般消失于花圃之后。

“师父,任妹妹生气了,还不快追?”江南云似笑非笑,声音娇腻,有一股莫名的韵味。

萧月生眉头一耸,沉声一哼,冷下了脸,没有说话。

见他如此,江南云也不敢再取笑,转头看了看花草夹着的小径,摇头一叹,暗自担心。

岳灵珊也怔怔望着他们,事情发生的太快,她脑筋没有转过弯来,任盈盈已然杳然无踪。

……

“醒了,醒了!”小荷一阵风般卷进来,冲进了寒烟阁二楼的书房之中。

书房之中,温暖如春,厚厚的月白地毯,宽大的书案,案上瑶琴与棋盘,还有两瓶玫瑰,散发着淡淡香气。

除了南面窗户,三面墙壁都是高大的树架,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书,五花八门,包罗万象,各种书、孤本、绝版、古籍,俱阵在列。

萧月生坐在宽大的书案之后,他的对面,江南云也伏案而坐,正拿着一本《鬼谷子》在读。

师徒二人对案而坐,各自读着书,时而抬头说几句,安静而祥和,整个屋子都弥漫着淡淡的书卷香气。

明媚的阳光自敞开的窗户进来,照在江南云身上,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慵懒。

她沐浴于阳光之中,玉脸越发得雪白温润,仿佛一整块儿白玉雕刻而成,容光逼人,借助阳光之势,更让人不敢逼视。

“可是令狐兄弟他们醒了?”萧月生放下书,望向小荷。

“正是!”小荷忙不迭地点头,宛如捣蒜,娇脆的道:“两个人都醒了!”

“走,看看去!”萧月生推开书,站了起来。江南云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个热闹,紧跟在后,离开了书房。

很快,三人出了寒烟阁,穿过后花园,来到了观云山庄的后院之中。

后院之中,芳草茵茵,一株株桃树栽在各个窗户的外面,粉色的桃花怒绽,一阵风吹来,款款摆动。

踩在茵茵绿草上,一阵厚软之感,仿佛地毯,来到了东面的一间厢房中,正是令狐冲与林平之的卧室。

昨天,萧月生将两人放到一间屋子,两张榻上,以便于岳灵珊能够照看得来。

萧月生与江南云师徒二人进得屋子时,却见令狐冲一身青衫,正站在林平之榻前,说说笑笑,丝毫不像是受了重伤。

岳灵珊则坐在旁边,时而看向令狐冲,时而望向林平之,秀丽的脸庞笑容灿烂,愁云消失不见。

“萧先生,这次又蒙你相救了!”见萧月生进来,令狐冲迎上前去,抱拳笑道,颇是潇洒地道。

萧月生笑着点头,道:“令狐兄弟的命硬,总能在紧要关头碰到我,老天借我之手救你呢!”

“哈哈……”令狐冲大笑。

他来到林平之跟前,见林平之脸色苍白,仍旧一幅病容,笑道:“少镖头,如何了?”

“多谢萧镖头,已经好多了。”林平之半倚半躺在榻上,勉强笑了笑,露出虚弱之相。

而此时的令狐冲,却是面色红润,一丝病容看不出来,与昨日的情形判若两人。

“小心休养,莫要逞强!”萧月生沉声说道,仍旧带着责备的语气,看得林平之挠了挠头,露出不好意思之色。

令狐冲笑呵呵地看了一眼林平之,摇头叹道:“林师弟受这般重的伤,却是为了救我!”

此时,江南云终于插上嘴,声音糯软如蜜,娇声问道:“令狐少侠产,你们究竟如何跟任我行冲突的?”

“唉……,此事说来话长!”令狐冲长长叹息一声,露出一丝苦笑,看了看林平之。

“那便简单说说呗。”江南云催促道,一脸雀跃,想要听故事。

令狐冲点点头,坐下来,清咳了一声。说道:“简单一说,却也简单,……咱们碰到了任我行,是在酒楼上,结果,任我行竟然说萧先生的坏话!”

萧月生眉头一动,没有说话。江南云却是瞧了师父一眼,忙道:“所以,你们跟任我行打了起来?”

令狐冲摇了摇头,叹道:“任我行此人,说话太过偏激。咱们本不想动手,只是他一言不合,便抢先动手,咱们不得不应战。”

“嗯,”萧月生点点头,看了两人一眼,摇头道:“他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说起来,此事还是怪我……”

“萧先生,怎么能怪到你头上?”令狐冲呵呵笑道。

萧月生苦笑一声,摆了摆手:“我与任我行有些怨隙,你们维护我,自然惹怒了他,……他如此身份,却向后辈出手,非是其他,却是向我示威的!”

令狐冲苦笑一声,望了望林平之,眼神中都透出一丝无奈来。他们虽然身为华山双杰,但比起真正的绝顶高手,仍旧差得远,未被人家放入眼中。

想到此,两人都升起发奋图强之念,恨不得马上将武功练得绝顶,纵横无敌。

令狐冲脸色忽然变得古怪起来,想起了自己内力全失,再难使得动剑,想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处?!

萧月生嘱咐道:“令狐兄弟,你再遇到任我行,出剑之时,切切小心他的吸星大法!”

“这门武功邪门得很,防不胜防,怪不得师父谈之色变。”令狐冲慨然一叹,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心有余悸之色。

萧月生稍一沉吟,缓缓道:“他固然能够吸人内力,但若你的内力凝实,挥指如意,想要吸你内力,却极艰难。”

“嗯,此言有理,林师弟便不怕他。”令狐冲点头道。

对于林平之的内力之凝实,他领教得极深,但从来没有想过,内力凝坚,竟有这般妙处。

这一次,吸星大法之下,自己内力全失,而林师弟却是无恙,也算是自己的一点儿教训。

“唉……,这一次,怕是有负师父所托了!”令狐冲叹息一声,苦笑着摇头。

“大师兄,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记得爹爹的嘱咐干嘛呀?!”岳灵珊不依地娇嗔,狠狠瞪他一眼。

“令狐师兄,有人可是心疼喽!”江南云取笑道。

令狐冲呵呵一笑,丝毫没有扭捏之态,磊磊落落,反倒是让江南云再无兴致。

“这一阵子,你们便呆在这里,莫要出去了。”萧月生拍拍令狐冲的肩膀,温声吩咐道:“抓紧练功罢,早练一日,恢复得更快一些。”

“嗯,好的。”令狐冲答应下来,萧月生见他如此神态,知道并未往心里去,摇了摇头,不再多说。

……

“师父,令狐师兄的胸襟,果然不俗!”在回来的路上,江南云啧啧赞叹道。

萧月生呵呵一笑,点点头:“嗯,此人不俗,比你可强多了!”

“师——父——!”江南云跺着火红的蛮靴,娇嗔道:“我难道是小肚鸡肠的人?!”

“若是你的内力全失,还能这般谈笑风生,若无其事?”萧月生笑呵呵地问道。

“那可不成,他的内力浅薄,有跟没有差不多!”江南云摇头不止,娇哼道:“剑法精妙,固然重要,但若没有内力的驱使,又怎能使得出来,这个道理,岳掌门不会不懂罢?!”

“岳掌门乃华山气宗之人,岂能不知?!”萧月生摇头一笑,呵呵笑道:“但令狐兄弟这个大弟子颇是顽劣,不听师父之言,这点儿,倒有些像你!”

“师父!我可是言听计从,从未违背呀!”江南云有些不忿地道,狠狠剜了他一眼。

萧月生摇头一笑:“你只是应付了事罢了,若是不然,岂能仅是这三脚猫的功夫?!”

师徒二人争争吵吵,回到了寒烟阁的书房之中。

刚一到书房,萧月生便吩咐道:“南云,给我准备一下,收拾行囊,我要暂且离开。”

“什么?”江南云一怔,不由好奇地道:“师父,你说要走么?”

“嗯,快些,莫要磨蹭!”萧月生点头,开始在书架上搜索,不时拿出一本书。

“师父,究竟怎么了?”江南云实在好奇得不得了,看样子,师父像是狼狈而逃一般。

“莫说废话,快些准备!”萧月生一摆手,沉声说道。

江南云虽然一肚子的好奇,却师命难违,开始收拾行囊,已是熟门熟路,到了旁边一间房子,取出一个包裹,将一些衣物与银子装入其中,很快便收拾好。

萧月生接过鼓鼓的行囊,对江南云道:“跟你师娘说,不必等我,多则一个月,少则十余天,我便回来。”

“师父,你到底要去哪儿呀?”江南云跺着脚,娇嗔着问道。

“我也不知,看情形再说罢。”萧月生摇头,将行囊背好,转身便要往外走。

“我也去!”江南云紧跟在他身后。

“你若去,这里怎么办?!”萧月生哼了一声,瞪她一眼。

江南云无奈,这里无常帮之中,快要到火候,马上便要开场,自己确实离不开,只能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说道:“那……,你早点儿回来!”

“我看着办就是!”萧月生不耐烦地一摆手,身形倏然消失。

看着师父匆匆离开,江南云疑惑不解,但师父已经走了,却无人能够猜得出来师父的心思。

……

一个时辰不到,小荷再次闯了进来,娇声道:“小姐,任姑娘又来了呢!”

她明眸扫来扫去,似是在找萧月生。

“任姑娘又来了?”江南云放下书,好奇地问。

“嗯,”小荷迟疑一下,轻声道:“……任姑娘一来便坐在弱水亭中,一言不发。”

江南云顿时疑惑,想了想,没有头绪,难不成,师父说了什么话,令她回心转意了?!

“她来做什么,说了么?”江南云继续问道。

“不知,她什么也没说。”小荷摇头。

江南云心中好奇,她一直疑惑,师父为何匆匆离去,委实古怪得很,说不定,便是因为任盈盈呢。

来到了弱水亭中,任盈盈脸前一袭黑纱,掩住了面容,明眸如水,正盯着湖水看。

听到脚步声,她猛然回头,眼中闪着光芒,但在看到仅是江南云一人时,慢慢又黯淡了下去。

“任妹妹,你来找我师父?”江南云上前问道,两人极熟,已不需客气。

“萧先生不在么?”任盈盈忙问。

“不巧的很,师父一个时辰前,刚刚离开。”江南云露出爱莫能助的神情。

“走……走了?!”任盈盈顿时失魂落魄,喃喃自语。

“任妹妹,找我师父有什么事么?”江南云柔声问道,心中担忧。

“救……救我爹爹!”任盈盈苦笑一声,玉脸失神。

江南云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师父果然是避开任妹妹的,显然算到了任我行会有危险,而任妹妹走投无路之下,必然会过来相求,他不想答应,便提前避开。

此事,她确实猜得了大概,萧月生确实故意避开。

对于任我行,萧月生极为不喜,也算到了任我行必会有危险,会来求助自己。

对于任我行的情形,萧月生一清二楚,当时去那里见他时,便看穿了他心法的缺陷,任我行疑心,不敢让他医治,反而想要灭口,两人对了一掌,萧月生趁机将他的情形弄清。

吸星大法固然威力无穷,却并不完整。

宋朝之时,武林恰是最辉煌的气象,那时,有一个门派,名叫逍遥,属道家门派,武功强横,纵横无敌。

逍遥派中,有一篇内功心法,迥异尘俗,精微奥妙,名叫北冥神功,可将别人内力化为己用。大理段氏的段誉,因缘巧合之下,习得此功,吸得深厚内力,从而能够施展天下第一剑法——六脉神剑。

六脉神剑的施展,需得超乎寻常的雄厚内力,若非此功,段誉自己修炼,便是苦练一辈子,怕也难以施展六脉神剑。

而吸星大法,则是北冥神功的残篇而已,残缺不全,只能吸纳内力,却不能化解融合,反而是一大祸患。

内力浅时,尚不觉得,一旦积累的内力深厚,这种难以融合便成了致命之患。

任我行便是因为此患,在练功时走火,被东方不败趁虚而入,抢得教主宝座,反而将他囚禁起来。

囚禁十几年来,任我行一直埋头苦思,想要克服吸星大法的缺陷,但北冥神功精微奥妙,岂是任我行所能自行忖测得出,故他虽然已经竭力弥补,却仍带有一丝的隐患。

只是,这些年来,任我行一直没有与人交手,不吸取内力,所以没有发觉罢了。

这一次,他竟然要吸取林平之的内力,虽然林平之内力凝实坚固,不为其所动,但他的内力修为尚浅,与任我行无法相比,吸星大法之下,却也吸取了几丝内力。

林平之的内力,坚实凝固,远超常人,被吸入体内,宛如一根针吸了进去一般,吸星大法的缺陷再次显露。

萧月生稍一思忖,便知任我行大难临头,却不想出手救之,这般人物,若是行于世间,实非世人之福。

故他提前避开,免得自己心软,禁不住任盈盈的哀求。

“江姐姐,你一定有办法请萧先生回来的,对吧?”任盈盈轻声说道,语气带着一丝恳求。

她一向矜持,极少求人,此时这般语气,江南云心中实在不忍,想了想,点头道:“嗯,我试试看罢。”

说罢,她自怀中掏出一杯玉佩,雪白晶莹,散发着温润的光芒。

仔细的看着这枚白玉佩,江南云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忽然玉手一用力,白玉佩化为齑粉,簌簌落下。

“江姐姐,这是……?”任盈盈皱眉问道,虽然她身为日月神教的圣姑,见多识广,但这般玉佩,却也并不多见,这玉佩价值不匪,一下捏碎了,太过浪费。

“这是紧急召唤师父的玉符,不知他能不能收到。”江南云解释道,拍了拍手掌。

任盈盈轻微叹息一声,微不可察,对江南云点点头,露出感激之色,知道这必是不能轻易动用的密法,否则,也不必用这般贵重的玉佩。

仅是一刻钟的功夫,两女只觉眼前一闪,凭空出现了萧月生洒脱的身影,穿着一袭青衫,磊磊落落,气度飘逸。

第260章 袖手

“师父!”江南云唤了一声,语气忐忑。

她冰雪聪明,已然知晓,师父那般急匆匆的离开,便是为了躲避任盈盈的求救,但她实在不忍见任盈盈如此,知道一般的召唤手段,师父不会回来,便动用了最紧急的玉符。

这枚玉符,萧月生以心神附于其上,一旦破碎,顿时可能感应得到,凭着这份感应,以最快的速度赶至。

但这枚玉符一旦运用,附于其上的心神却是慢慢飘散开来,对于萧月生而言,损失不少。

故此,不到危急关头,不面临生死存亡,不允许使用这枚玉符,江南云自然谨记此点。

萧月生目光温润,淡淡扫一眼江南云,目光在她如玉的手掌停了一下,转向任盈盈。

“萧先生!”任盈盈起身,神情平淡,目光如水,平静无波。

萧月生微微一笑,抱了抱拳:“任姑娘!……南云,你有何要事,急召我过来?”

“师父,是任妹妹的事。”江南云小心翼翼地回答,明眸不停地瞥他的脸色。

萧月生眉头一皱,哼道:“什么事,这般重要?!”

任盈盈吸了口气,缓缓说道:“我爹爹运功将要走火,烦请萧先生前去看看。”

萧月生笑了笑,摇摇头:“上一次,你不是没见过,令尊疑心极重,必是不肯的。”

任盈盈黑纱内的秀脸一红,脖子仿佛都变成了红色,脸皮热得烫人,生怕他继续往下说,忙道:“是我爹爹糊涂。你莫要见怪!”

萧月生到她对面坐下,接过江南云递上来的茶盏,小亭东面角落,一个红泥小炉汩汩作响,白气腾腾。

揭开盏盖,吹一口水上浮叶,轻呷一口,肺腑皆清虚,悠悠吐了口气,他摇摇头:“任姑娘,惭愧,我帮不上忙。”

任盈盈黑纱上的黛眉轻蹙,缓缓问道:“难不成,你眼睁睁看着我爹爹送命?”

萧月生笑了笑,不以为然:“令尊的伤,皆由其内力引起,……他的吸星大法,本就残缺不全,非要强练,落至今天这步田地!”

“事已到此,再说这些,又有何益?!”任盈盈黛眉竖起,语气中带着莫名的怒火。

她没想到,萧月生竟然毫不迟疑地拒绝,实在太过令她伤心,不看僧面看佛面,难不成,自己真的一点儿不重要吗?!

想到这里,心底深处,莫名的怒气涌了出来,难以遏止。

江南云在一旁看得担心,师父与任盈盈不会翻脸成仇吧?

见她发怒,萧月生摇了摇头,微一沉吟,慢慢说道:“令尊的伤,其实根本不必找我,他自己便能治得。”

“嗯——?”任盈盈忙看向他。

“他只要将内力散去,废除吸星大法,自然一切应刃而解。”萧月生喝了一口茶,漫声说道。

“废了武功?!”任盈盈黛眉紧蹙,摇头叹道:“我爹爹即使死,也不会废了武功的!”

萧月生瞥了她一眼,沉声哼道:“世间自有其法则,不劳而获,总非正道,……吸星大法有害无益,令尊若是看不透,即使我能救得了他一时,却救不了他一世,很快又会出乱子的!”

任盈盈默然不语,心中已然失望,看萧月生的神色,知道再难改变,缓缓站起来,明眸一直定定看着萧月生。

萧月生转过目光,望向外面的湖水。

江南云在一旁看得暗自焦急担忧,师父也忒小气一些,虽然任我行算不得什么好人,但既然是任盈盈的父亲,总不能袖手旁观,可以前去看一看,然后再说,自己本领不济,治不好便是了。

如此一来,即使任盈盈知道,也不会如这般生气,总有一丝转寰的余地。

“好……,好!”任盈盈点头,盯着萧月生,冷冷一笑,转身便走,施展轻功,眨眼之间,消失不见。

江南云抬手,张了张檀口,却颓然放下,转身瞪向萧月生:“师父,你可惹大麻烦啦!”

萧月生摇头一笑:“任我行这般祸害,我若是救之,岂不是造下无边罪孽?!”

“唉……,师父,你可是太老实啦!”江南云一拍大腿,以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去看一看,做做样子,总是不难吧?!”

萧月生眉头一皱,脸色不善地瞪她一眼:“这些小手段,你莫要使,徒惹人笑而已!”

“总好过直接拒绝,让任妹妹伤心难过罢?”江南云不服气地嘟囔了一句,明眸白他一眼。

“住嘴!……该忙忙你的去!”萧月生一摆手,没好脸色地呵斥江南云。

他懒得跟江南云争论,心中也不好受,任盈盈矜持而温雅,气质雍容华贵,却平和善良,他不由生出几分爱意来。

但世间之事,常常身不由己,她的父亲任我行,武功高明,却性格偏激,宛如一条蛟龙,一旦放出,为祸极烈,他虽然不羁于世俗,大是大非却也要遵守的。

江南云恨恨地一跺脚,知道是迁怒于自己,留在此处,便成了出气筒,走为上策。

……

任盈盈走在明媚的阳光中,心却如坠入冰窖,没想到萧月生绝情如此,实是可恨的负心人。

她越想越是心冷,后背寒气森森,胸口却又有一股熊熊之火在不停地燃烧,且越烧越旺。

身体便处于这冰火交融之中,一阵冷得彻骨,一阵热得狂燥,不知怎样走回了任我行的宅中。

一身白衣的向问天正坐在院子台阶上,面色灰败,原本神采飞扬,如今神情萎靡,似是被霜打了的茄子。

但他的双眼仍旧炯炯,似乎看透了一切,看清一切,无所遁形。见到任盈盈呆呆走进来,他招了招手:“盈盈!”

任盈盈醒过神来,慢慢走了过去,收拾心情,来到向问天身边,低声道:“向叔叔,你又帮爹爹压制内力了?”

向问天苦笑,摇了摇头:“唉……,我是越来越不济了,怕是仅能维持一天!”

“向叔叔,不必白费劲了,让爹爹废了内力罢!”任盈盈抬了抬嘴角,神情仍透出悲哀,看不到笑意。

“怎么,那姓萧的小伙子不肯来?”向问天皱眉。

任盈盈鼻子一酸,强忍眼泪,点点头,不说话。

“这个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向问天脸色一沉,灰败的脸上露出恼怒。

看了看任盈盈,向问天眉头紧锁,怒气冲冲,道:“这个臭小子怎么说?”

任盈盈吸了口气,想了想,道:“他说,自己来了也一样,只能废除吸星大法,别无生路!”

“唔,这般说来,他是没有办法,而不是不想救教主。”向问天的脸色稍霁,悟然说道。

任盈盈冷笑一下,没有说话,心中知道,凭萧月一寒的神通,他若想救人,不在话下。

但不知为何,跟向问天说时,却是另一番话。

“这倒也是!”向问天一脸体谅表情,摇头叹道:“教主想了十几年,都没有找到好办法,他年纪轻轻,岂能一下子想到妙法!?”

任盈盈木着脸,默然不语,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似是没有听到向问天所说之话。

向问天仰天长叹一声:“罢罢罢,若是真的逼不得已,只能舍了吸星大法了!”

他神情苍凉,寂寥地一笑,摇摇头:“唉……,老天待帮主实在太苛,若是没有了吸星大法,教主怕是生不如死了!”

任盈盈紧闭着樱唇,明眸闪烁,似是想着什么。

……

一夜之间,大雪纷飞,整个临安城银妆素裹,变成了洁白世界,仿佛世间的一切浊气皆被荡涤。

这样的大雪天气,在江南一带,极是少见,西湖顿时变得冷清下来,湖上画舫两三而已。

苏青青的画舫之中,火炉呼呼作响,舫内温暖如春。

萧月生穿着雪白裘皮大衣,头上一顶雪绒帽,上下皆白,唇上的小胡子显得格外黑亮,带着几分潇洒与飘逸气度。

江南云伴在他身边,也穿着一件雪白貂裘,脸如白玉,凤目修眉,雍容华贵。

两人踏着湖水而来,凌波微步,宛如仙人。

“好大的雪!”挑开门帘,温暖夹着幽香的气息扑面而来,萧月生慨叹了一声。

“萧先生,西湖每年都要下雪么?”苏青青迎上来,亲自接过他的大衣,娇滴滴地问道。

她身上披着一件粉红的背心,脸颊绯红,两者相映,宛如海棠春醉,娇艳绝丽。

“这里难得下一次雪。”萧月生将大衣解下,顺手交给她,摇头笑道,扫了一眼屋里诸人,笑着点头。

除了宋梦君与小香,还有四个少女,乃是宋梦君的贴身护卫,令狐冲与林平之也在这里,岳灵珊则紧跟着他们。

“令狐公子,你不多练功,怎么跑这儿来了?”江南云一边解下雪貂裘衣,一边嫣然笑问。

“练功是急不来的,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令狐冲呵呵笑道,抄手坐在窗户前,隔着众女一段儿距离,似乎显示男女有别。

江南云明眸流转,抿嘴笑道:“这儿一时半会儿,那儿一时半会儿,一天可过去了!”

令狐冲但笑不语,也不在意她的取笑。

萧月生坐到了令狐冲与林平之身旁。江南云则与诸女凑在了一起,转眼之间,叽叽喳喳,笑闹成一团。

她们虽然吵闹,但嗓音各具特色,凑在一起,丝毫不显杂乱,反而悦耳动听。

“萧镖头,大师兄重修内力,真的没有捷径么?”林平之自小香手上接过茶盏,双手端给萧月生,认真地问道。

萧月生接过茶盏,呵呵一笑,揭盏轻呷一口,闭上双眼,颇是陶醉地吁一口气,一股淡淡清香留在齿间,不由赞叹:“好——茶——!”

他抬头看了一眼笑意盈盈的小香,笑道:“小香妹子,这手茶艺越来越精湛啦!”

“咯咯,哪里呀,是先生你的茶好!”小香忍不住咯咯娇笑,眉开眼笑,却捂着嘴谦虚。

“若是空有好茶,却煮得不好,也是让人败兴。”萧月生笑眯眯地说道,哄得小香笑靥如花。容光焕发。

那边苏青青招呼小香。待她离开,萧月生方才转头望向林平之,笑道:“少镖头,内力修炼,可取不得巧。”

林平之点头:“弟子明白,……只是,大师兄若是重修,太过迟缓了一些……”

他神色担忧地看了一眼令狐冲,若是他功力尽失,虽然剑法仍在,但仍打了个折扣,对于华山派的实力是一大损失。

此时,恰值关键时刻,他忽然内力全失,定会让某些有心人有可趁之机。

萧月生见林平之神情焦急,想了想,放下茶盏,点点头:“速成之法,也未尝没有……”

“真的?!”林平之大喜,随即迟疑:“那……可否传给大师兄?”

萧月生眉头皱起,沉吟一番,想了想,道:“速成之法,总有一些弊端,不可不察。”

“萧先生,华山派如今可是危险得很,我义不容辞,当得出力,请先生教我罢!”令狐冲神情郑重,缓缓请求。

“唉……”萧月生长长叹息一声,摇头不语。

令狐冲与林平之紧盯着他,目光忐忑而殷切,想自他嘴里听到肯定之语。

“既如此……,那好,我也就不藏私了!”萧月生缓缓点头,沉声说道。

“先生,大恩不言谢!”令狐冲抱拳,郑重说道。

他神情难得郑重,平常一直是玩世不恭的慵懒表情,仿佛对什么都不在乎,潇洒不羁,别有一番动人之处。

萧月生摆摆手,温声道:“这个法子,虽然速成,但不能常用,否则,损伤身体,必减寿元。”

“嗯,我记下了。”令狐冲微微一笑,点点头,再次露出蛮不在乎的神情。

对于生命,他看是极淡,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强求不得,顺其自然便是。

萧月生正色道:“你可以在瀑布之下,或是海浪之中,利用大自然的力量,逼迫你内力增长,精进速度当可是平常修炼的两三倍。”

“咦,这个法子……”令狐冲讶然,若有所思,沉吟片刻,用力点头:“这个法子妙!”

“萧镖头,那我可不可以用这个方法?”林平之听得心动不已,忙问道。

萧月生摆摆手:“你的内力修炼,取不得巧,还是老老实实的用平常的方式练罢。”

林平之露出失望之色,萧月生刚才所说方法,听起来便觉得妙处无穷,心中蠢蠢欲动,想要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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