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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2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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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林晓晴这个名师指点,她言语便给,往往三言两句,直切要害,解惑答疑,极为拿手。
“拔剑式,首先需得修心,应有一往无前,无论如何,定能将眼前敌人击倒的气势。然后是剑式的施展,须得配合身体的每一个细微的部位,不能有丝毫的差错。再然后呢,要运行一套复杂的内功心法,将身体每一部分的每一个动作,与心法内力相应,将人的精气神三者完全合一,方能算是略有小成。”
林晓晴娓娓道来,似乎丝毫没有藏私之意。
宋青书用心记住每一句话,感觉自己便是向父亲与几位师叔学武时,也没有这般的用心。
当林晓晴将内力运行之法传授时,宋青书心下目瞪口呆,实没想到,竟还有这般繁复的内力搬运之法,如此奇学,果然非是一般人能够练成。
一边讲述着内力搬运法门,一边摆着姿势,解说着身体的姿态,一个讲得认真,另一个学的用心。
两人正聚精会神,全神贯注之时,耳边忽然传来了沉凝的声音:“林姑娘,青书,你们在做什么?”林晓晴装作惊讶状,忙回头一看,娇声道:“原来是俞二侠!”
俞莲舟穿着灰色长袍,颌下一缕清髯随风飘飘,若非那一张沉如寒水的脸庞,看上去倒有几分飘逸的清逸仙气。
“二叔!”宋青书急忙收剑,躬身见礼。
对于这位不苟言笑,冷面铁心的二叔,宋青书打心底里面惧怕,见到他便如老鼠见到猫一般。
俞莲舟平日里确实很少稍假辞色,一直冷着脸,目光沉肃,令人见了不由的紧张,在武当派内,倒是比宋远桥更具威严。
俞莲舟沉肃的目光扫了宋青书一眼,淡淡问道:“青书,你们在切磋武功?”
“是啊,二叔,林姑娘武功奇高,小侄正在向林姑娘请教。”宋青书忙不迭的回答,忽然紧张的望了林晓晴一眼。
宋青书在俞莲舟跟前战战兢兢,不敢犹豫,便将真话说出,却又隐去最关键的地方,算是颇具说谎的真谛。
“那有劳林姑娘了!”俞莲舟向林晓晴抱了一下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青书还算机灵,知道抓住机会请教,林姑娘能够不吝指点,俞二感激不尽!”
“咯咯,俞二侠何必与小女子这般客气?!”林晓晴咯咯娇笑,纤细如柳的腰肢微扭,娇笑道:“咱们水云派的武功低微,承蒙宋少侠另眼相看,小女子又岂能敝帚自珍?!”
她的话亦说得模棱两可,既是真话,又令人听不出来其中的真意,这种话对她而言,顺手拈来而已,轻松自如。
俞莲舟微笑着摇了摇头,无奈苦笑,然后冲林晓晴点点头,不再多言,走出几步远,拔剑出鞘,开始演练剑法来,丝毫不因林晓晴在旁而顾忌。
他心下颇有几分担心,对于宋青书,俞莲舟极为了解,从小没有受过太多的挫折,故心性不定,有几分浮躁,尚有待磨练。
今日乍看到他与林晓晴站在一起,觉得看上去颇为般配,但也只是想一想罢了。有萧先生在,青书便仿佛是夜幕上、朗朗皓月旁的一颗星星,显得黯淡无光,林姑娘很难看得上他。
俞莲舟一边缓缓演练剑法,心中浮想联翩,却只能摇头叹息。
当林晓晴回到水云派时,向大师兄报告这次武当之行,说到了将拔剑式传给了宋青书,顿时惹来了萧月生的不悦。
见大师兄冷下脸来,目光温润,却宛如实质,直刺自己的心底,林晓晴连忙举手投降,上前拉住他的大手,扭动腰肢撒娇。
“师兄,人家只是觉得好玩嘛!”她嘟着樱唇,怯怯地看着他,楚楚动人,声音糯软娇嗲得无以复加。若非是萧月生早已习惯,也难免当场出丑。
萧月生倚坐在矮榻上,淡淡的望着她,这是寒烟阁一楼的大厅内,月白的地毯,轻纱幔帐低垂,随风轻轻飘动,轻柔得仿佛梦境。
“怎么个好玩法?……若是被师父知晓,定当罚你面壁一年!”萧月生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也颇是无奈,说起话来却语气冷淡。
“那就别告诉师父嘛!”林晓晴展露出讨好的娇笑,娇媚动人。
“说罢,怎么会觉得好玩!”萧月生没有理会,轻哼了一声。
“这个宋青书,可真有意思,好像一直要想要打败师兄你呢!”林晓晴转了转明眸,娇躯偎了上来,坐到了榻上,紧靠着萧月生,阵阵幽香径直钻入了他鼻中。
“嗯,这也看出来了,真是难得!”萧月生嘴角拉了拉,故作惊讶状,讽刺之意却昭然若揭。
“师——兄——!”林晓晴扭了扭娇躯,不依的娇嗔,此时她已换上了一身月白的宫装,多了几分端庄娴雅的气质。
“接着说!”萧月生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眉毛也没有动一下。
林晓晴无奈,只好正了正身子,娇声说道:“可依他的武功,即使练上几百年,也根本没用嘛!”
“然后呢?”萧月生淡淡问道。
“这多么无趣啊?!”林晓晴娇声长叹,然后笑道:“若是他想不开,玩别的阴谋诡计,岂不是一大祸患?不如给他画一个圆饼!……嘻嘻,师兄,我做得如何?”
萧月生看了她一会儿,目光中无喜无怒,将她看得心底发毛。
“呵呵,不错的主意!”待看得她快要受不住时,萧月生终于开口,呵呵笑着赞叹。
林晓晴长舒了口气,接着一阵恼怒,玉脸绯红,香拳捶了他肩膀几下,以泄被捉弄之愤。
萧月生任由她胡闹,笑着说道:“难得师妹有这般鬼主意,但也不能让师傅知晓,否则,仍难免面壁之罚!”
“嘻嘻,师兄这般疼我,不会告诉师傅吧?”林晓晴登时将香拳轻捶改为玉掌抚摸,再次露出了讨好的笑容,娇媚入骨。
“好吧……”萧月生笑着点头。
……
赵敏一路风尘扑扑,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紫山脚下。
她已非陌生人,负责接引的宋雪燕马上派人在周围暗中搜索,没有发觉异样,便将她接了进去、赵敏跟在宋雪燕身后,随着她的脚步向前,心中急切。边走边开口问道:“雪燕妹妹,你们师伯在吗?”
“大师伯?”宋雪燕娇躯微扭,莲步仍旧前行,行如流水,摇了摇头:“好像大师伯下山了。”
第267章 哀求
“何时下的山?!”赵敏不由急道,脚下莲步一乱,差一点就踏错步法,陷入阵中。
宋雪燕秀气的眉毛微颦,歪头想了想,道:“好像是昨天,听大师伯说,要去成都城里看看。”
赵敏不由紧紧蹙起黛眉,忧虑之色涌上眉头。
对于大哥的病,她实在不知深浅,不知他能撑到几时,万一耽误了时间,失去了治疗之机,那将不堪设想。
“雪燕妹妹,咱们快些走吧,我找你大师伯有急事。”赵敏心中急切,宛如火焚,恨不得一步追到萧月生,将他揪住,拉到汝阳王府,让他治好自己的大哥。
宋雪燕眉眼通挑,早已看出她心有急事,便点点头,莲步加快。身形更见飘逸,宛如行云流水,不沾半点尘土。
几息之后,两人已到了寒谷。
“小蝶姐姐,赵姑娘来了!”到了寒湖边上,宋雪燕娇声通传,柔和平缓,掠过澄澈如镜的湖面,传到了对面的寒烟阁中。
寒烟阁中飘出了一道窈窕曼妙的身影,直接钻出了门帘,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到了湖面上。
小蝶身着淡粉色罗衫,剪裁合度,将窈窕玲珑的玉体衬得曲线曼妙,动人心魄。
她如一片羽毛落至湖面上,随即莲足轻踏,宛如蜻蜓点水,荡起一道波纹,缓缓荡漾开来,身形已再次飘起,直至掠过湖面,带着一阵淡淡的幽香,飘落至赵敏身前。
“赵姐姐,你不是回去了吗?”小蝶乍一见到赵敏,不由微愕,轻掠一下鬓边的落发,娇声问道。
“我有急事,需要找姓萧……萧先生商量,不知他如今何在?”赵敏顾不得多加客套,急忙问道。
“公子……?”小蝶明媚的笑容收敛,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真是不巧呢,公子爷恰恰昨天下山了!”
“那他是去了成都城?”赵敏顾不得计较太多,忙追问道。
“这我也不知,……好像是吧,需得找掌门问一问了。”小蝶先是摇头,随后点头。
赵敏不由犹豫,对于水云派的掌门温玉冰,她颇感头疼,不想面对。在外人面前,温玉冰冰冷若冰霜,实在难以接近,而在水云派这一段日子里,她更感觉到温玉冰的冰冷,平日里在弟子面前也甚少说话,也就仅与姓萧的多说几句罢了。
“……掌门在哪里?”虽然心下打怵,但想想昏迷不醒的大哥,却也顾不得那么多。
小蝶冲宋雪燕挥了挥手,示意交给自己便成,指了指南面:“应该在水云阁。”
说罢,莲步迈出,开始在前面带路,看赵敏急切的模样,便知需要见掌门,不必她开口,已能猜得出。
赵敏也不多言,跟在小蝶后面,出了寒谷,转到了一个小山坡,然后是一串斜伸向上的青石台阶,只能一步一步往上迈。共有一百多个台阶,走起来破费工夫。
两人安步当车,来到了气势不凡的水云阁前,小蝶抱拳拱手,娇声唤道:“掌门,赵姑娘来了。”
声音平和,徐徐向前传去,不疾不徐,似是与对面的人寻常对话,丝毫没有高声叫喊的刻意发力。
“进来吧。”清冷的声音缓缓传来,平和而从容,不带一丝感情,仿佛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小蝶推门而入,带着赵敏进了水云阁,穿过一楼大厅,这里布置得朴素而温馨,宁静安逸,令人看上一眼,便不由沉醉。
到了二楼,小蝶来到一座轩门前,轻轻敲了敲,然后推开门,侧身伸手,示意请赵敏进入。
赵敏深深吸了口气,缓缓迈步,踏进了房门,小蝶则悄然退开,临走时将门关上。
赵敏入目所见是轩窗下书案前的一具背影,曲线曼妙,令人心荡,阳光通过轩窗射进来,照到她身上,仿佛周身散发着一层淡淡的毫光,令人不可直视。
赵敏微眯着眼睛,适应了光线,看清对面坐着的温玉冰,她正拿着一本书,坐在紫藤椅中,静静观看,听到自己到来,慢慢放下手上的书,转过身来。
虽然已见过温玉冰数面,但每次见到,即使她身为女人,也不由赞叹她五官之美。
这简直令人嫉妒,为何老天竟能将所有的优点皆汇聚于一身,生得如斯绝美。
此次所见,温玉冰虽然更为美丽,却也更为清冷。顾盼之间,明眸所射出的目光更为冷淡,似乎对世俗的任何事皆毫无兴趣与热情。
“见过温掌门!”赵敏上前裣衽一礼,脆声说道。颇是恭敬。
温玉冰清冷明眸注视着她,只是轻轻一摆手,淡淡说道:“不必多礼,赵姑娘,不知何事登门?”
她的手纤细柔和,雪白晶莹,几乎呈半透明状,确实与一块儿极品白玉雕成无异,宛如一件艺术品。
“掌门,请救救我大哥!”赵敏蓦然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泣腔,凄婉动人。
她的举止虽然突兀,温玉冰却能神情不动,清冷的目光扫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不必如此,起来说话!……你大哥怎么了?”
赵敏自地毯上站起,抹了抹眼角,低沉的说道:“大哥一直昏迷不醒,大夫们无法诊断出病因,小女子实在无计可施,恳请萧先生帮忙,前去救一救我大哥!”
“这样……”温玉冰黛眉微微动了动,点点头,叹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本是好事,……不巧,他刚离开,先会去成都,然后去临安城。”
赵敏心中失望,忙道:“不知道萧先生在何时出发?”
温玉冰如水的目光扫了她一眼,淡淡摇头:“倒是没有走多久,但别想能追上他。”
赵敏秀脸上满是无奈,颇是了然的点头。萧月生的瞬移之法,她也曾经领教过。他赶起路来,根本不需要时间,即使自己现在传讯各地,到达成都时,他怕是早已离开。
看到她苦恼的皱着眉头,温玉冰虽然依旧冷着脸,一颗心却已开始软了下来。
萧月生的忽然离开,温玉冰虽然惊讶,却没有多问。当他来告辞时,她只是淡淡的点点头,连话也没有跟他说一句,似乎看不到他这个人一般。
萧月生当时苦笑,只能无奈的转身离开。
如今想来,他的忽然离开,怕并非一时心血来潮,而很可能算到了赵敏要来,求他帮忙治病,所以特意避开了。
温玉冰心下不忍,她知道王保保病倒的真相。并非是什么怪病,而是被自己的大弟子下了禁制,世间罕有人能够脱除。
起因便是银剑门的灭门惨案,惹恼了萧月生,虽然因为赵敏的缘故,他一直手下留情,没有杀王保保,却不想再让他为祸世间。便索性发动了埋在王保保身上的真气。
想到了此处,温玉冰暗中一叹,重新冷下心肠,轻轻一摆玉手:“赵姑娘,你先回去吧,……吉人自有天相,你大哥不会有事的。”
“掌门,请救救我大哥!”赵敏聪慧过人,洞微知著,看到了温玉冰神情的变化,心中一动,忙凄声哀求,便要再次跪下。
她本是金枝玉叶,平日里只有别人给她下跪,她何曾跪过别人?!只是如今为了大哥的性命,只能豁了出去,若是没有了大哥,那偌大的汝阳王府便会彻底衰落下去,自己再强,仍是女子。
她与萧月生乃是仇人,不用此法,怕是根本难以请得动。
温玉冰轻轻一拂,赵敏只觉一股强大而柔和的力量将自己托住,无法跪下去。
赵敏用了用力,却无法下移半寸。
“唉——!”温玉冰长声一叹,看了一眼赵敏楚楚可怜的面庞,起身站起,看向外面的阳光,背对着赵敏,心中思忖不停。
赵敏虽然没有哭泣,却更能打动人心。用力绞动着衣角,手指已被绞得发红,嘴唇紧咬,已要出了血印,玉齿陷入,似欲将下唇咬烂一般。
“唉——!”温玉冰再次一声长叹,转过身来,无奈的摇头:“我将他找回来便是,至于他是否出手相救,却是你的事情。”
说罢,手心处的玉佩已化为了粉末。
“掌门慈悲,小女子感激不尽!”赵敏忙躬身拱手,行了一个大礼。
温玉冰只是略点了点头,重新坐回了紫藤椅中,拿起桌上放着的书本,慢慢观看。
赵敏知机的不去打扰,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暗中打量着温玉冰的周围。
果然,如她所料,萧月生的身形蓦然出现在身前,穿着一身青衫,目光温润,带着淡淡的笑意。
第268章 救治
萧月生乍然见到眼前的赵敏,不由微微一怔,望了一眼坐在紫藤椅中的温玉冰,淡淡问道:“师父召我过来,究竟何事?”
“是赵姑娘找你。”温玉冰瞥了他一眼,神情冷然依旧,语气也依旧冷淡,没有丝毫改变,仿佛见陌生人一般。
萧月生心下暗恼,却又无奈。
自从那次之后,温玉冰一直没有再理会萧月生,见到了他,只是当作没有看到,比陌生人更为不如。萧月生找话与她说时,她也只是冷冷看他一眼,不去搭理。
如今,萧月生虽没有掐指去算,仅是按照自己水云派骏马的行程,算到赵敏来去的时间,感觉快要回来,便起身离开,免得被她寻到。
他刚刚到了成都城,在温府中刚坐下,还没等茶水煮好,便忽然感应到了一枚玉佩被揭碎,心下一紧,忙施展奇术,在天地之间寻找,发觉到了正是师父温玉冰手中的那块白玉佩。
感应到了玉佩的粉碎,他不惊反喜。坐在紫山之中,可谓是万无一失,再者,以她如今的武功,武林中几乎无人能敌。揭碎了白玉佩,应该并非事情紧张,而仅是想召自己过去罢了。
故他一脸兴奋,没想到刚到了水云阁中,竟是见到了赵敏,而温玉冰仅是冷冷相对,岂能不令他气愤难言?!
善于赵敏之兄王保保,萧月生已在当初与温玉冰讲过,她应该知道深浅。虽然这次出行,并没有明确告诉她目的,没想到竟做出这般事情,他心中实在恼怒。
“赵姑娘……”萧月生将紧紧盯着温玉冰的目光移开,转到了另一边赵敏的身上,语气淡然,隐隐透着讽刺说道:“赵姑娘不是已经逃出魔窟了吗,干嘛还要回来?!”
赵敏先前对于萧月生可是不客气之极。知道他不会杀自己,却也不会轻易放了自己。索性骂他几句出气。
赵敏眼圈泛红,再次摆出要哭的架势,低身裣衽一礼:“先前小女子无礼,望萧先生大人有大量,救一救我大哥!”
萧月生继续装傻,摇了摇头:“你大哥?……王保保?他怎么了?”
此时赵敏不疑有他,低下臻首,似是垂泪,叹息一声:“大哥他昏迷不醒,却无人知晓他生得何病。小女子想,萧月生若能出手,定能手到病除!”
“在下那三脚猫的功夫,不敢当赵姑娘这般谬赞!”萧月生摆了摆手,淡淡笑道:“况且,在下对医术也仅是稍有涉猎,你大哥想必已被御医们看过。他们且无法可想,在下更是不成!”
赵敏咬了咬玉齿,下了狠心,盈盈跪倒在地,默然不语。
萧月生任由她跪倒,只是冷冷看着,似是无动于衷。目光淡淡扫了一眼温玉冰,捕捉到了她眼底的一抹不忍。
“赵姑娘起来吧!”温玉冰终于首次在萧月生面前开口。左手一摆,罗袖微拂,将她虚空扶起。
“秋儿,去救人吧!”她冷着玉脸,转过身,望向淡淡微笑的萧月生,目光却仍在躲闪,不与他的目光相触。
“多谢掌门垂怜!”赵敏低声说道,偷偷瞥了一眼萧月生,忍不住恨恨瞪他一眼,痛恨他的冷血心肠。自己跪倒在跟前,他竟能无动于衷,毫无怜香惜玉之心!
萧月生紧紧盯着温玉冰,捕捉着她的目光,他的目光如网,温玉冰的如水目光则如鱼。
“罢了,……秋儿虽然素来行事荒唐,对于救人还有几分本领,暂且放宽心便是。”温玉冰摆了摆手,淡淡说道,仍未望向萧月生一眼,仿佛当他不存在一般。
萧月生放弃了与她目光相触的念头,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转过头去,望向赵敏:“要我救人,也无不可,但有几条,却须依得……”
“萧先生请说,只要能救是大哥!”赵敏忙道,心下一喜。
萧月生缓缓踱步,来到榻前的一张紫檀木小圆桌前,坐了下来,顺手拿起桌上的茶盏,揭盏啜了一口,抬眼淡淡说道:“我素来不喜有人打扰,也不想让人看到我进出汝阳王府,也不想有人知道这件事。”
“那……”赵敏点头,迟疑地问。
“请将你大哥移到一处僻静之处,撤下周围的人手,此事你与你大哥也要保密,即使你父汝阳王,也不能知道!”萧月生放下茶盏,淡淡说道。
赵敏微一迟疑,黑白极为分明的眸子微转,随即点头:“好,就依先生!”
“第二条,你大哥与你从此不问武林中事。”萧月生伸出左手食指,右手按住,淡淡望向赵敏。
“……好,小女子答应!”赵敏颇是迟疑,最终仍旧重重点头,咬着牙说道。
萧月生淡淡冷笑,轻哼一声:“你可别想欺我,若是发觉你们违反此约,可莫要怪我无情,将你汝阳王府杀个片甲不留!”
“……萧先生放心便是!”赵敏又气又怒,却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只好咬着牙,勉强挤出几分笑容。
萧月生点点头,目光温润,微微一笑:“赵姑娘果然是巾帼女子,极是能忍。”
然后,他转过身,望向温玉冰,语气冷淡地说道:“师父,我先去了。”
随后,身形一晃,出现在赵敏身边,右手伸出,揽上赵敏纤腰,随即两人的身影闪动,已是消失在原地。
温玉冰望着他们消失的地方,呆呆不语,冷若冰霜的玉脸神情不断变幻,目光闪烁复杂。良久过后,方才回过神来,起身走到榻前,缓缓靠在榻上,玉脸恢复了冷漠。
……
对于王保保的病,萧月生自是轻而易举,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故意做得曲折一番,免得惹赵敏怀疑。
此事的原委只有温玉冰一人晓得,萧月生不想让别人知道,即使是李若云她们也不知。
先是到达了汝阳王府附近,然后放开赵敏,让她寻一处僻静清幽之地,自己等在那里,赵敏去将王保保弄来。
萧月生已防备了赵敏的暗算,但倒并不担心,只是趁着赵敏离开布了几个阵法,以便少费几番手脚。
汝阳王对这个女儿颇为信任,任由她布置下去,将王保保带出王府,带到一处清幽之地。自然他也派人暗中保护。
萧月生对这些人不屑一顾,懒得理会,外面的阵法已经足够让他们睡过去,迷迷糊糊,什么也不会知道。
看着王保保缓缓醒来,一旁的赵敏玉手紧握,激动异常,对萧月生颇有几分感激之念,他虽然可恶,乘人之危,却毕竟救了大哥。
萧月生看着两兄妹说话,暗自摇头,无声无息的退去,然后使用瞬移之神通,转眼不见。
前前后后,除了赵敏与王保保,无人见过萧月生的出现,而两人被要求守口如瓶,自然也不会去说。
……
少林寺外,古槐悠悠,寺前的石碑雕刻着岁月的沧桑,上面写着当年十八棍僧助唐王之盛语,令少林达到了巅峰。
这一日,两个十五六岁的小和尚正在寺外扫地,树叶自树上飘落,已积下了不少。他们身形魁梧,正各自拿着一把大扫帚,扫得颇是吃力,大汗淋漓。
这也是少林派弟子入门之法,将要投入少林的弟子,皆需挑水担柴,种地栽树等,要将粗活干上数年,方能真正入得少林门下。
此法颇是独特,一是锻炼他们的身体,强壮体魄,再者增强毅力,磨炼心性。最后却是能够仔细考察,辨其忠奸,免得武功所传非人,为祸天下。
“师兄,师兄!快看,……你快看!”两人正埋头扫地,大汗淋漓,左首的那个小和尚忽然睁大了眼睛,死死望着前方,粗糙的右手用力摆动,招呼右侧那人。
右侧之人神情专注,一丝不苟的盯着地面,唯恐落下一片树叶,只是扫地的动作颇缓,听到师弟招呼,慢慢抬起头,缓缓望向通向山下的路口。
他浓眉下的大眼缓缓睁大,嘴也慢慢张开。入目所见,竟是一位窈窕的女子,蒙着白纱,牵着栗色骏马,在正午的阳光下闪闪发亮,仿佛披着一层黄锻。
骏马高大雄壮,女子身形婀娜,走在一起,将女子更衬得曼妙动人,难以移开目光。
第269章 赠书
在两个小和尚的目光中,那一马一人似缓实疾,转眼之间已到了两人跟前。
隔着面纱,她的容颜若隐若现,看不真切,但那盈盈如冷泉的明眸却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两个小和尚很少见到女人,更何曾见过这样的明眸,乍一见到,便不可自拔的陷入其中。
“两位小师傅,有礼了!……烦请通禀,水云派李若云拜见空闻大师。”宛如天簌般的声音蓦的在两人耳边响起,令他们不由精神一振,清醒了过来。
两人急忙收回目光,在心里拼命念了两句阿弥陀佛,两手合什,眼观鼻,鼻观心,澄心凝志,恭声应了一声“是”,丢下扫帚便往寺里跑,两人的脸仿佛蒙上了红布,举止恢恢如惊鹿。
李若云柔荑轻拍了拍骏马的额头,轻轻摇了摇头,清冷的明眸中透出一丝笑意。
粟色骏马的身上驮有一个背囊,绣着一些彩云花纹,颜色以青与白为主,古朴而飘逸,非是凡品。
李若云自背囊中拿出一只长方形的紫漆木匣,约有一本书册大小,匣身泛着幽幽的光泽,透着一股神秘与华贵的气息。
她是诸女之中最大,且性子冷静,亲自登上少林的重任,也唯有她一肩相担。
她刚将木匣拿出,却见刚才跑走的两个小和尚磨磨蹭蹭地过来。两人你推我,我推你,互相拉着僧袍,互相拾掇,似是要上刑场一般的表情,脸上又带着羞涩,对李若云俱是想看又不敢看,只敢偷偷瞧一眼,马上躲闪,生怕被人发现。
“两位小师傅,不知又有何事?”李若云见这两个小和尚稚嫩的可爱,开口解围,目光平和。
两人这才停止推掇撕扯,唯唯喏喏地走了过来。目光躲闪,仍旧不大敢看李若云。
“不知女施主尊姓大名?”其中一个小和尚眉目清秀一些,似是咬着牙开口问道。在李若云目光笼罩下,再次赶忙双掌合什,垂帘观鼻,以鼻观心,静心止念,禁动妄念。
他们刚才太过紧张,竟没有听清李若云的话,刚跑到一半,忽然发觉到此点,彼此一问,却俱是如此,只能期期艾艾的回来重问一遍。而且,她是一个女子,是不能进寺的。他们身为少林弟子,须得先告知这一点儿,竟也忘了。
李若云心下暗笑,神情清冷仍旧,并未对他们的问题表现出异样,淡淡说道:“小女子李若云,乃水云派门下,小师傅这般通传,空闻大师自是知晓。”
“原来,原来是李……李施主!”那清秀小和尚双掌合什,深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紧张,放低了声音,减缓语速,尽力模仿大德高僧的模样,缓缓说道:“敝寺有寺规,谢绝女施主进寺……”
“烦请小师傅将此匣交与空闻大师。”李若云淡淡一笑,微风吹来,轻纱飘动,惊鸿一瞥她微翘的嘴角,细腻雪白,仿佛白玉凝脂。
两个小和尚再次目瞪口呆,这一次却是忘记了双掌合什,心中暗宣佛号,以降心伏性。
李若云清冷的明眸一闪,原本盈盈的目光蓦的明亮几分,仿佛在冰雪的天地里拔剑出鞘,寒光电闪。
两个小和尚陡觉身体一冷,浑身如坠冰窖,马上头脑一清,双目微疼,似被灼伤。
那清秀的小和尚忙双手接过紫檀木匣,恭敬地说道:“小僧一定转交,请女施主稍待。”
此时的神态,倒有几分名门大派弟子的风范,恭谨而不失矜持,颇是恰当。
李若云点点头,转过身去,打量着少林寺周围的风景,参天的古槐惹起了她的兴趣,拍了拍骏马的额头,转身走了过去。
粟色骏马摇了摇尾巴,打了个响鼻,优雅地迈着四蹄,跟在李若云身后,也来到了古槐下,亦步亦趋。
见李若云不理会他们,两个小和尚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失落,只好怏怏的看了一眼李若云的曼妙的背影,施展轻功,奔向了寺内。
盏茶时间过去,三声悠远的古钟声响起,响彻少室山上下,周围的人听到钟声,便皆明白,少林寺内必有贵客登门。
“吱吱”的响起中,厚重的朱红正门缓缓打开,空闻大师身披大红袈裟,手执金环禅杖,宝相庄严肃穆,气度恢宏,身后十几个僧人相随,缓缓踱出寺门,迎向李若云。
李若云站在古槐之下,衣袂与白纱轻飘,望上去仿佛履尘的谪仙,飘飘如欲霞举。
听到声响,李若云转身,轻舒玉手,抬至鬓边,微侧脸庞。
薄如羽翼的白纱缓缓飘下,被她收入袖中,一张宜喜宜嗔,绝美无俦的玉容呈现在众人面前。
空闻大师还好,他已见过李若云的玉容,且佛心深具,不着于相,初达色即是空之境,并无异样。
他身后诸僧却齐齐双掌合什,不约而同的垂帘观心,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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