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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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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竟然是姻缘天成,竟遇到了萧华楼这般奇男子,真是慧儿之福啊!孙百威时不时的微着着感叹。

有了萧华楼的暗中相助,孙百威数次危险皆被消弥于无形,否则,以他的武功,应付起那么多人的群殴,怕也是力有未逮,毕竟这些武林群豪不同于傲天帮那些人。

接下来的日子,找上孙百威的人数锐减,虽然人们被葵花宝典所诱,被贪婪所驱,却不会拿鸡蛋碰石头,比较一下死去的那些人与自己的武功,几乎大多数人皆选择了坐山观虎斗,希冀来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好戏,说不定自己便是那只黄雀呢。

但找上门来的,却个个皆是高手,甚至很多门派的掌门与长老亲自出马,随着孙百威杀的人越多,其威名越盛,其修练的葵花宝典之威力更令人垂涎心动。

……

龙虎山上清正一宫东隐院上清正一宫非仅一座宫殿,而是有数十间道观与宫殿组成,位于象山之腰,门对泸溪,面云林,枕台石,是历代天师供奉祭祀神仙之所,人称仙灵都会,百神受职之所,极似传说中的封神台。

东隐院位于显赫的上清宫内东侧,整个院子皆云雾缭绕,缥缈隐约,令人疑似一处仙境。

东隐院前,一棵松树参天而立,荫荫华盖,将半个院子笼罩其中,山间的清风拂来,尖细的松针簌簌而动,留下半院的碎影。

这棵古松粗逾一抱,古朴苍劲,其年岁已不可考,怕是比得上这座上清正一宫的悠久。

正午时分,张天师头戴上清芙蓉冠,身着鹤衣,坐于左首第一间丹房的云榻上,正调息静坐,养气炼神,姿态端正自然,和谐之极,令人观之心中畅然,宁静的丹房内,宽大的羽衣,令张天师的气质越发显得飘逸详和,恍如神仙中人。

“笃笃”的声音响起,松木门质松,令声音响起来沉郁而又饱含弹韧,隐隐蕴着刚劲。

“进来。”张天师缓缓睁开微阖垂帘的双目,从容出声。

“真人。”一名身着青色道袍的小道童推门而入,揖首为礼,恭敬的说道,其面容拙朴,敦厚稳重的气质蕴于一身。

“何事?”张天师掐诀的双手慢慢松开,归于丹田,蔼然的问道,目光清澈,无悲无喜。

“真人,不知处何处飞来一只白鹤,落于咱们上清宫前,鹤嘴里叼着一封书信,好像是给真人的,可是……,我们都靠近不了这只白鹤!”

小道童吐字清晰,一句一句的说得极为得体与从容,年岁虽小,却已隐隐有大家之气。

“白鹤?”张天师散诀的右手抚了抚颌下的清须,微微凝神,似在思索,究竟是何人遣鹤前来传信。

很快便已猜得一人。

他放下右手,两腿轻轻打开,缓缓自云榻上落地,迈步便往外走,一举一动带着行云流水般的自然与流畅,他心中实在好奇,想看看自己的猜测是否准确。

他步履从容,似慢实快,出了东隐院,经过古松华盖之下,穿过洒落一地的碎影,张天师与身边的道童经过一道月亮门,来到了上清正一宫的前院。

气势宏大的上清宫在正午的阳光下显得庄严肃穆,重檐丹槛,其辉煌处,宛如皇宫大内。

甫一踏入上清宫广阔的殿前,便见到青砖铺就的殿前,在上清宫殿正前偏东,一群约有十几个小道士聚在一处,围成一团,正在观看着什么,一边议论纷纷,脸上的神情皆是兴高采烈,似是过年赶庙会一般的兴奋。

“掌教真人到!”紧跟在张天师身后,神态轻松的古拙小道童重重喝了一声,甚具威严。

正围在一起看热闹的一众小道士顿时噤若寒蝉,小心的喘着气,贮崇敬的望着掌教真人,在他们的眼中,自己的掌教真人便是神人。

张天师并非是一个严厉之人,未出言责备,反而温声问道:“怎么回事?”

“真人,是一只白鹤。”人群中一位年纪颇大的道士做揖回答,指了指身后众人围着的中心。

张天师举步,小道士们自动让开一条路,让他一眼便看到了围于中间的白鹤。

这只白鹤乍看之下,便知其不凡,浑身的羽毛宛如银色绸缎,在正午的阳光下,一道道炫目的银光宛如有生命般在它身上流转,似欲随时破体而出。

身处人群之中,这只神骏异常的白鹤却如入定的老僧,长颈微蜷,一只腿独立,双眼微阖,周围一道一道的目光丝毫无法撼动它的沉静,似是站于山巅的青松之下般安然。

如此神异之鹤,张天师自是一眼便已认出,确实如自己的猜想,这只白鹤出自观澜山庄。

他以前去观澜山庄做客时,见过这只白鹤,而且知道这是一只雄鹤,那只雌鹤长得比它娇小得多。

似是听到了张天师的脚步声,那只白鹤长颈缓缓舒展开来,睁开了微阖的双眼,精芒四射,随即渐渐隐去,只是眼睛比寻常白鹤晶莹温润了许多。

在它转头一瞥之间,一股睥睨之气顿然涌出,人群之中,内功颇为深厚的几位小道士已觉察了其中异样,这只白鹤的动作,竟隐隐泛着武功高手的气度!

张天师并未如他的徒子徒孙般的惊讶,更奇异的事,他也在观澜山庄见识过,两步跨出,行云流水的来至白鹤跟前。

白鹤深深看了一眼张天师,长喙慢慢伸出,将嘴中叼着的书信送到了张天师的跟前。

张天师伸手拦住身后的古拙道童,亲自伸手将长喙中的书信取下,微笑着冲白鹤点点头,他知道此鹤已是通灵,神异无比,不容怠慢。

一声清唳声乍然响起,直冲云霄,声音虽清,却并不脆,亦无刺人耳膜之感,醇厚柔和如春风,只是此声宛如绵绵不绝之长江水,后浪推前浪,竟是传遍整个龙虎山,众人皆觉如在耳边响起。

随着清唳声响起,白鹤长翅缓缓舒展,单腿一点,翩然而起,轻轻一扇翅之间,已斜纵上云霄,扶摇直上,转眼间即已隐入云中,再不可见。

白鹤一扇动双翅,周围的这群小道士皆觉一股巨力涌至,推动着自己的身体,不停的后退,即使运功,亦是无法抵挡。

或退四五步,或退五六步,更有甚至,踉踉跄跄退了十多步,终于不支的倒在地上,功力的高低,一目了解。

张天师身上却纹丝不动,即使是一片衣角、一丝头发也不曾吹起,他并未去看周围面红耳赤的小道士们,让他们大大的松了口气,随即心中惊骇莫名,纷纷望向天际白鹤腾空的方向,只是此时云雾缥缈,鹤影杳杳,早已不可见。

他们又纷纷望向自己的掌教真人,盼望他能告诉自己这只白鹤的来历,它羽翅一扇,竟能把自己推出几步远,无异于一流的武林高手,而它的飞得那般快,简直有些匪夷所思,这究竟是谁家的呀?!

张天师却没有为他们解惑的心思,转身往东隐院走,一边走,一边启开信封。

里面是一张硬纸请帖,附着一张精巧的月白素笺,素笺折叠的方式殊异,是观澜山庄所独有。

“真人,那只白鹤是谁家的啊?”面容古拙的小道童小心翼翼的问道,一者自己心中好奇,二来看到了师兄师弟们的目光,知道他们也是极渴望知晓的。

“嗯?”张天师停了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小道童,见他满脸的好奇,点点头,步履放缓,声音亦放缓:“……嗯,是观澜山庄!”

“啊,是观澜山庄!”小道童古拙的脸上满是惊异。

对于观澜山庄,正一教中怕是甚少人知,但他随侍在张天师身旁,自是知晓,在张天师的嘴中,他已经听过很多次观澜山庄的名字,知道天师一直极为重视这个观澜山庄,而且关系极好,每次都要去一次那里。

只是因为他的年纪太小,张天师怕他受不住长途跋涉之苦,故每次去观澜山庄时,皆未曾带他随行,小道童也一直引以为憾。

张天师回到了东隐院,坐回丹房中的云榻上,仔细翻看着那张素笺与请帖。

请帖上说得不明不白,“逢灵鹫宫建宫之喜,敬请莅临”,究竟是谁要建宫,是萧庄主?不太可能,有了观澜山庄,他何必还要另建一座灵鹫宫,再说,据他的观察,这位萧大庄主不是勤快之人,肯定不会去自找苦吃。

在素笺中,萧月生倒是将具体情形解释清楚,让张天师坐在那里莫名的笑了起来。

呵呵,原来如此,灵鹫宫的创建人是萧庄主的意中人呐,怪不得要大张旗鼓的送来请帖,不过,唉,这个萧庄主,也实在太过风流了,家里都有六位娇妻了,却还没有定下心来的势头,张天师摇头叹息,颇是羡慕他的心实在年轻。

第218章 纷繁(上)

除了张天师收到了飞鹤传信,符箓三山的其余两位掌教真人也收到了请帖。

阁皂山的杨真人正盘坐在炼丹炉前小心翼翼的炼丹,丹房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味道。

丹炉小巧,却并不玲珑,样式颇为粗糙,炉身黝黑无光泽,隐隐带着沉凝与洗练,却是玄铁铸造,炉上所刻唯有一个八封图,并无一般鼎炉的各种螭龙纹与风云纹。

能将玄铁铸成此炉,已是耗费了阁皂山先人无数的心血,岂能再去刻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徒耗心力。

杨真人面色沉静,大手中拿着一柄小小的蒲扇,观望着丹炉下的炭火,蒲扇时扇时停,小心仔细的所握着火候。

恰在此时,忽然听到了门外道童的禀报。

面色微紫,脸方嘴阔、神态不怒自威的杨真人有些不耐烦的叱了小道童两句,让他别来打扰自己炼丹。

他正在炼的是九转护心丹,具有延命护心之效,足以令濒死之人拖上两天,功效之强,举世无匹。

这九转护心丹的丹方可是杨真人死皮赖脸讨来的,他费了好大的唇舌,许诺了数不胜数的好处,才让观澜山庄的萧庄主松了口,终于将九转护心丹的炼法传给了他。

炼制此丹,需要灵药无数,百年老参,百年首乌,百年龟甲……,若是出一丁点儿差错,毁了这炉丹,可是莫大的罪过,这可是能救许多条命的呀!

“掌教,好像是观澜山庄送来的书信。”小道童声音清脆、不疾不徐的回答,并不因杨真人的威严凛凛而惊惧,也不因他的叱责的语气而变得小心。

“……,把送信的人请过来吧。”杨真人顿了一顿,听到是观澜山庄,还真的不敢怠慢,但这里又离不开,否则,这一炉丹药极可能毁于一旦,他可是已经炼了六日了。

“掌教,可是……,书信是一只白鹤送来的。”清秀的小道童微一迟疑,有些无奈的回答,他也知道掌教真人的为难。

“唉——!”杨真人另一只手抚了抚浓黑的长髯,面露无奈,宛如实质的目光自丹炉下的火炭中移开,又用力扇了两下蒲扇,便要起身离座,去见见送信的白鹤。

忽然一声清唳声悠悠响起,婉转悠扬,其悦耳,远胜玉磬之鸣。

“啊!……师父,那只白鹤来了!”一直从容沉稳的小道童忽然惊叫了起来,大声喊道,他毕竟仍是小孩子,心中惊异已极,便没有了平日里的从容。

“开门,请它进来吧!”杨真人忙道,他知晓观澜山庄的白鹤都是通灵之异物,能够找得到自己,并不稀奇,而且也不能怠慢了它,免得再次相见时,找自己的麻烦。

门被吱的一声推开,一道白光倏然而至,令人生起错觉,仿佛这只白鹤原本便站在他面前一般。

这只白鹤体形优美,乍看之下,便觉得和谐舒畅,迈步伸喙皆透着优雅,比之前去龙虎山送信的白鹤体形略小,却是那只雌鹤。

它的眼睛透着灵性,仿佛能够像人一般表达出喜怒哀乐之情,见到杨真人站在那里,它轻轻点头,银白的长喙伸至他跟前,将嘴中叼着的书信送出。

杨真人本是威严深重的脸庞露出笑容,放下蒲扇,双手将书信接过。

白鹤两腿一点,又是一声清唳悠然响起,在丹房内缭绕不绝,它顺着一蹬之力,斜斜飞出了炼丹房,化为一道白影,直上云霄,转瞬不见,倏然而至,倏然而去,仿佛从未出现。

杨真人见怪不怪,不以为异,转头看了一眼玄铁丹炉下的炭火,然后启开了信封。

“哈哈……”请帖与素笺刚被读罢,他想了想,忽然仰天哈哈大笑,全没有了一教之掌教的风范。

本是一直被白鹤的神异所惊呆的小道童见到,心中不由大骇,生出一股不祥之感,惴惴不安的思忖,莫不是掌教真人受了什么刺激,他以前可从未如此大笑啊!

“松云,去通知你师姑,收拾一下,明日我们去临安。”杨真人笑够之后,马上收起了笑容,转身瞪了一眼呆呆站着的小道童,沉声吩咐,其面容本就不怒自威,此时表情稍一严肃,威严之气便令人窒息。

这名叫做子羽的小道童忙应是,知机关门的退了出去,再留在这里,说不定被掌教真人记恨,日后找自己的麻烦,这样的事情,掌教真人可是绝对干得出来!

匆匆之下,他仍不由自主的思忖,为何掌教真人要带着自己的师姑去临安?

自己的师姑可是阁皂山第一美女,让人看了一眼,就再也无法自拔,彻底的迷失在她的绝世姿容中。

只是这位师姑是掌教真人的关门弟子,性情冷漠,一心向道,平日里几乎从不出梦真院,只知闭关修炼,据说已经是第二代弟子中的第一高手,即使是大师伯,也要差她几畴,若非自己幸运,被选入随侍掌教真人,怕是根本无缘见到师姑的芳颜。

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松云这个小道童再也不觉得这两个字只是夸大其实,用来形容师姑,最是恰当不过,她那盈盈的眼波,微一顾盼,令人顿觉自己跌入了清澈的古潭中,浑身清凉透心,却再也无法呼吸……

……

给清微剑派张清云送信的,是观澜山庄的神鸟菲儿,它一日之间便寻上了正坐在书房、神态悠然、静心读书的张清云,无声无息的扒开窗户,跳到了窗前的书案上,将腿上的竹管送到了她跟前。

张清云听到身前窗户的动静,刚一握上剑鞘,内力鼓荡,却见到自窗外飞进一只似是鸽子的雪白异鸟,不由松了口气。

对于菲儿这只浑身雪白无暇的神鸟,曾去过观澜山庄的张清云也是识得,见怪不怪的取下了竹管,取出了里面的素笺,行动间极是小心,生怕它生出什么误会,她也知道这只仅比鸽子略大的异鸟之厉害。

萧月生并未送她请帖,而是直接写信邀请,对待她与对别人颇有几分不同。

在写这封信之前,萧月生犹豫了一阵子,开始时,想让谢晓兰直接写信,直接邀请张清云过来,但沉吟了良久,最后莫名的笑了笑,还是亲自执笔。

至于他奋笔疾书所写的内容,则不足为外人道了,即使是杨若男也未来得及看,便被萧月生收到了竹管中,口中发出一声清啸,召来了在万里长空上自由翱翔的菲儿,直接将张清云的形象以神念传入它的脑海,然后送了出去。

如他所料,张清云看完了素笺,清冷的玉面更增几分冰霜,“砰”的一声,重重将素笺拍到身前的书案上,檀口忍不住冷冷的哼了一声,雪白如编贝的玉齿紧咬了几咬,提着玉剑,到了书房之外,一声龙吟声,拔剑出鞘,练起了剑法。

剑光如电,眩人眼目,杀气盈盈,急风骤雨,如雷般的隐隐轰鸣声响起,森森冷气令周围的花草萎靡了几分。

这一套剑法威力宏大,其剑快如闪电,在她手中,已见不到剑身,唯觉一道水幕将她笼罩。

直至将累得自己娇喘吁吁,香汗淋漓,张清云方才罢休,心头的郁郁之气却凝而不散,不得舒展。

清微剑派的大弟子段紫烟听到了如春雷般的剑啸声,急忙自隔壁的院子赶了过来,进了书房,见到师傅玉面潮红,娇喘吁吁,月白道袍下的高耸胸脯起伏剧烈,一幅心中气急的模样,不由心焦,忙问缘由,为何师父如此生气。

张清云忙将素笺收了起来,玉脸微热,只是她本就娇喘吁吁,脸颊绯红,倒也不虞大弟子看到自己的娇羞。

“紫烟,准备一下,明日随为师去临安。”张清云咬了咬碎玉细牙,终究还是无法拒绝萧月生的邀请,只好冷冷的吩咐下来。

“去临安?……师傅,为何去临安?”段紫烟不由问道,柔美的脸庞带着好奇,却并非好奇她嘴上所问。

自己的师父生怕淡漠,万事不萦于怀,除了观澜山庄的萧庄主与师傅的大哥,还从未有人能够将她气成这样,她好奇的是,究竟是何人将师傅气成这样。

“灵鹫宫开宫,要在临湖居庆祝。”张清云冷冷的回答,将一泓清水般的宝剑狠狠归鞘。

“灵鹫宫?……要在临湖居?”段紫烟自然的将屋角的幽香毛巾递至张清云跟前,嘴边喃喃自语,弯弯的黛眉微蹙,似在思索。

段紫烟身为清微剑派的大弟子,派内的事务有一大半由她掌管,是张清云的良助,灵鹫宫这个名字,自己未曾听过,也算不得什么,毕竟是新开的门派,但是在临湖居宴客,却非同寻常了。

清微剑派虽然根基尚浅,但毕竟是雄霸北方的大派,临湖居的底细,她们岂能不清楚?!

“师傅,是萧庄主要建灵鹫宫?”段紫烟素手接过张清云擦完香汗的毛巾,抬眉问道。

“不是他!”张清云臻首微摇,玉牙咬了咬,拢了一下垂下的乌黑鬓发,一捋月白素洁、一尘不染的道袍,坐回了书案之后的藤椅。

“那临湖居……”段紫烟一边将幽香的毛巾放回架上,一边不解的转头望向张清云。

“是谢晓兰,……江南琴仙,竟然要重建灵鹫宫!”张清云心绪渐渐平静下来,也觉得自己这一股邪火发得有些莫名其妙,完全没有了冰心之境。

段紫烟回到书案前,点了点头:“这位江南琴仙确实身藏不露,直到上次在嘉兴城遇到,才发觉她的武功竟是高明之极,咦?……重建灵鹫宫?”

“也难怪你不知道,灵鹫宫在百年前可是了不得的大派,只是后来忽然没了消息,想必是遭到不测,没想到百年之后,还能再次重建……”

张清云将书拿起,瞥了大弟子一眼,颇有感慨的回答,她想到了自己的清微剑派。

白云苍狗,世事无常,即使强横如灵鹫宫,亦难免覆灭之威,自己这个小小的清微剑派,最终怕也是难逃此途了……

少林寺与全真教亦收到了萧月生送出的请帖,萧月生这次为了谢晓兰,也算是打破了一向低调行事的规矩。

他对少林寺有赠艺大恩,少林自是不会怠慢,而全真教与他的岳父郭靖渊源极深,也算得上是关系密切。

第219章 纷繁(下)

这几日,贵为天子的理宗过得也颇不安宁。

自从杨太后服下了造化丹,不但病体痊愈,过了两日,身上的异状渐渐显现出来。

本是雪白的头发已变成半黑,脸上的皱纹散去大半,竟生生年轻了二十多岁,看上去,变成了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贵妇。

见到此丹如此神奇,杨太后知道终于遇到了真正的高人,也顾不上理宗的为难,非逼着他将那位子虚先生请进宫,要见一上面,当面致谢。

理宗也是愁得很,却也无计可施,叶青蝶每天都守在王府,一天到晚赖着不走,非要等到子虚先生不可。

对于叶青蝶来说,这件差使倒也不错,他也乐得在王府里读书,或者与老童聊聊天,其乐融融。

萧月生为了躲开朝廷,躲到了桃花岛上,顺便将郭破虏与何雨竹带到了桃花岛,让郭破虏专心习武,郭襄亦在桃花岛上苦修。

夕阳西下,余辉满天,将西边的天空映得火红,晚霞灿烂,令人不由的想到回光反照。

郭襄正在海边的桃花树下练功,一招一式动作极缓,颇有些后世太极剑的味道,在夕阳之下,剑光似是变成了桔红。

她身形苗条婀娜,似是在剑舞,其姿态虽略不如关盼盼那般臻美,却也赏心悦目。

气定神闲的收剑,静了静气,转身便见到郭破虏与何雨竹穿过桃林,联袂而来,两个人脸上的笑容怎么遮也遮不住,郭襄不由重重哼了一声。

但她毕竟是心胸开阔,只是瞪了郭破虏几眼,便拉着何雨竹跑开,两人开始窃窃私语。

郭破虏见到何雨竹不时投过来的眼波,便知道二姐定是正在说自己的坏话,但她积威已深,郭破虏也没甚么反抗的勇气,权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定下心来,专心的练功。

“萧大哥,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呀!”

萧月生乍一走到屋子后面的小花园中,正蹲在花丛中除草的三女纷纷抬头望向他,陆无双一身湖绿的劲装,仰头望着他,阴阳怪气的娇笑道。

萧月生摸了摸鼻梁,看了一眼正低着头,装做没看到自己的程英,一只玉簪挽起的秀发披散了一半在象牙般的香颈上,秀雅雪白面庞微露红晕,夕阳的残光透过花丛照到她身上,令她露出几分娇艳与妩媚,堪比周围的花娇美。

“呵呵……,想你们了呗,过来看看。”萧月生毫不脸红的呵呵一笑,凑到了巧笑嫣然的完颜萍跟前,顺手将一株白牡丹摘下,插到了完颜萍黑得发亮的云鬓上。

自从他在这里布置了阵法,桃花岛顿时变得温暖如春,万物恢复了生长,如今,这后花园里的群花已开始竞相开放,牡丹、芍药、金菊、雪梅,等等,种类繁多,混在一起,有许多是完颜萍自观澜山庄后花园移植的奇花。

不过,群花开放,地下的野草也不甘落后,跟着疯长,程英她们闲暇之余,便过来除草。

完颜萍蹲在地下,一只胳膊圈着玉腿,另一只手拿着锃亮的玲珑小锄,盈盈秋波瞥了一眼低着头、紧咬着玉齿的程英,狠狠白了一眼自己的丈夫,怨他又伤了程英的心。

萧月生微微一笑,又掐了一朵红牡丹,走到程英跟前,蹲了下来,不容程英站起,手中的那朵红牡丹已落到了她的松散的乌黑秀发间,轻声说道:“程英妹子,好久不见!”

“……最好不见!”程英螓首抬起,白皙皎洁的脸庞面无表情,淡漠的说道。

说罢,忽的站起身来,素手抬起,将发鬓上的红牡丹摘了下来,顺带拔断了一缕青丝,她冷淡的瞥了他一眼,将娇艳的牡丹向萧月生身前一递,冷冷说道:“小女子受不起,萧庄主还是另送他人吧!”

说完,却并未跑开,仍旧一抚玄色劲装,曲腿蹲了下来,若无其事的拿起玲珑小巧的铁锄,继续除草。

萧月生不由无声的苦笑,盯着程英秀雅的白皙面庞看了又看,见她不为所动,目不倾视,铁心不与自己的目光相触,只能无奈的看了看完颜萍与陆无双。

完颜萍与陆无双两人俱是忍俊不禁的无声窃笑,一幅兴灾乐祸的表情。

萧月生抬了抬眉,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便装做什么事也没有,抚了抚两撇黑亮的八字胡,蹲到了程英身边,即使如此,仍旧一派潇洒的潇洒的风范。

程英立即将娇躯转了个方向,留给他一个优美弧度的背部,装作没有见到这个人,手上的小锄仍旧平稳的除着草,只是所除的草已被她除去,却仍旧受着蹂躏,颇为凄惨。

“……大哥,临安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完颜萍虽然心中对丈夫恨得痒痒的,见到他受窘,却又有些不忍,便开口解困,柔声问道。

“差不多了,有雪晴她们在那边帮忙,用不着我去操心。”萧月生伸手接过完颜萍手中精致的小铁锄,帮着锄草,无形中表现出体贴之意,令一旁的陆无双暗羡不已。

关于要在临湖居宴请,宣布灵鹫宫重建的消息,萧月生自是告诉了诸位娇妻。

完颜萍与小玉小月都过去帮了两天忙,对这类事情,完颜萍极为擅长,毕竟是出身于皇家宗室,眼光不凡,再加之小玉一旁执行,很快便将一切梳理得有处不絮。

然后留下了两位观澜山庄的仆人主持,她们便离开了,其余之事,这两位原本出身宫廷女官的仆人胜任有余。

几乎长驻临湖居的临安四花自是帮着忙活,再加之有杨若男凑热闹,干得热火朝天,有滋有味。

“大哥,你想什么进时候把谢妹妹娶进门?总不能一直这么拖着吧?!”完颜萍雪白的素手握拳捶了捶自己的柳腰,明眸似水,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萧月生轻轻锄了两下,动作颇为熟练,看似老把式,听到完颜萍的问话,便停了下来,眉头微微皱起,有些为难的回答:“夫人做主罢,……不过芙儿才进门,太早了总觉得对不住她。”

完颜萍抿嘴娇笑:“怪不得呢——!……好吧,要不,年末的时候再成婚?”

萧月生瞪了她一眼,听出她的调侃取笑。

完颜萍捂嘴笑了几声,飞快瞥了一眼面色更冷的程英,声音渐渐平和下来:“那就定在七八月吧,待回去与大家商量一下,……其实,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即使是明日完婚,也不会太仓促!”

“随你们的便吧!”萧月生耸了耸肩,不想再说这个话题,程英的脸色越发难看,他也知道适可而止,否则,会适得其反。

“要不?……程英妹妹也一起嫁过来吧!”完颜萍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冷若冰霜的程英,语出惊人。

程英与陆无双皆被吓了一跳,即使是正拿着锄头的萧月生,也不由停了下来,瞪大着眼睛望向完颜萍。

程英的脸顿时绯红入耳,雪白的颈项也变成晶莹剔透的红玉,有些羞恼的瞪向完颜萍,娇啐道:“胡说什么呐!”

“完颜姐姐这个主意不错哟!……表姐,你就答应吧!”陆无双却笑嘻嘻的说道,瞅了一眼羞得抬不起头来的表姐,又望了一眼面色怔然的萧大哥,越看越觉得两人般配,是天生的一对儿。

“你也跟着起哄!”程英拉了一把表妹的衣角,清澈的目光中透着恼怒,令陆无双不由吐了吐舌头。

“咯咯……,程妹妹,你可要想好了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别因为一时脸嫩,而错失了大好良机,那可要抱憾终身的!”完颜萍盯着程英绯红如西边天际一般的容颜,不慌不忙、似笑非笑的说道。

“真是荒唐!”程英终于招架不住,娇啐了一声,忽的站起,丢下玲珑的小铁锄,扭身穿过花丛,苗条婀娜的身影消失不见。

“方式,注意方式!”萧月生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低声对完颜萍哼道,惹得完颜萍娇嗔的白了他一眼。

程英性子矜持,像这种方式,打死她,她也不好意思将同意说出口,萧月生的神念跟着她,见到了她跑出后花园,便停了下来,回身往萧月生他们这个方向看了看,捂着自己的脸,站在那里怔怔的发呆。

陆无双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平日看完颜萍楚楚动人,温柔贤淑,令人亲切得如沐春风,却没想到她也有这么……这么恶作剧的一面,她还以为是杨若男呢。

完颜萍自是知晓这般说法,以程英的性子,定是不会答应的,只是想取笑两人一下罢了。

他们在花园里除草,郭襄与郭破虏姐弟二人在海边较量,何雨竹作为见证人。

以郭破虏的道行,与已非吴下阿蒙的郭襄相比,自是差得远,这一段日子的闭关苦修,绝非无用之功。

夕阳之下,两人沐浴在红光中,甫一交手,即使是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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