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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歌-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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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张老头姓张名岸字归舟,自幼才华横溢,医术超群,年轻时在朝廷里做过大官,后牵扯到政治问题被抄了家,幸得穆萧萧救了他们爷俩一命,到青萍谷获一安生之所,若不是出了那个意外,恐怕他还对穆家感恩戴德的伺候着这位小王子呢。
  
  按说也并非自己儿子没错,他从前是一品朝廷命官的独子,高高在上,忽而到青萍谷仰人鼻息自是会有些不合适过格举动,但这穆子夜未免太混蛋了些。
  
  但江楼月却温文尔雅,对他向来恭敬有加,又是诗词歌赋风花雪月都谈得来,让两人很有些知己的味道,他的死对张岸来说,未免也是件悲痛的事情,所以夏笙的相貌,着实让他犹豫了片刻。  
  然夏笙不懂,他只觉得那个对自己很好的陌生人在这里跪了三天,又奇怪又可怜。  
  “喂——吃饭了。”夏笙拿根筷子,围着穆子夜好奇的转了两圈。
  
  远处杨采儿受了命令不让靠近,急得直跳脚,又喊又挥手的,但就是吸引不了这个家伙。  
  太阳太大,穆子夜眯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一抖一抖,背倒是挺得笔直:“我不吃,不饿,你去吃,乖。”
  
  “那你为什么跪在这里啊?”
  
  “我做错了事情。”
  
  “可是…可是…”夏笙摸摸头,满脸的迷糊,正巧张岸拿着锄头打算进屋,他忙扯着脖子一喊:“爷爷,您原谅他吧。”
  
  同样的声线,像极了那个和他谈诗论道的少年,张岸回头,满是皱纹的苍老的脸迎了上来:  
  “你爹是谁?”
  
  “谁…?”夏笙迷迷糊糊。
  
  “是我哥,他是我哥的孩子。”穆子夜忙说。
  
  张岸听而不闻,拉住夏笙的手腕想要仔细瞧瞧,却把他吓了一跳,使劲往后缩,筷子啪嗒掉在了地上。
  
  穆子夜跪着往前恳求道:“先生,他脑子不清楚了,你救救他吧,我知道你恨我,我错了,现在你要什么都可以,要我偿命也可以,只要你肯救他。”
  
  张岸沉默片刻,终于和他开口说话:“现在世人都道你是天下第一,了不起啊了不起,可是子夜,你一点没变,我教你医术,你记住了,而且学的很好,可是我没有教会你医心啊,人命关天,在你眼里反倒如同儿戏,若不是这个孩子病了,你扪心自问,这一生还会来和我认错吗?”  穆子夜没有回答,而是重重的扣了一个头,而且很久都没有抬起来。
  
  远处青萍谷三个人和初见看的大气都不敢喘,生怕那老头性子硬,死活不治。  
  倒是夏笙又发起颠来,蹲到地上捡着筷子摆弄来摆弄去,若不是生了副好皮相让人看了怜爱,简直和街边的傻子没有根本不同。
  
  张岸眉头皱了又皱,终于开口。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这大半个身子早就进了土,人事看淡,又怎会因为过去仇怨要了你的命?你母亲对我恩重如山,你哥哥与我情为知己,这个孩子,莫说你来求我,我若平拜见了,也是会治的,罢了,都是冤孽啊,起来吧。”
  
  穆子夜闻言大喜,忙直起身子说:“谢谢您,谢谢您。”
  
  原本洁白无瑕的额头,被磕得皮开肉绽,鲜血顺着伤口便淌了下来。
  
  夏笙出人意料的扑上来,捧住穆子夜的脸皱着眉头使劲吹气:“老婆…疼…”  
  穆子夜眼里的痛苦和爱意毫不掩饰,看得张岸又长叹一声:“冤孽啊,来世得报,来世得报。”  
  ————————————————
  
  夏日更盛了,林诗痕坐在树上百无聊赖,又不敢睡觉,生怕院里那一老一小有了闪失,只得抱本诗经拿着扇子附庸风雅,眼睛没事乱瞟。
  
  说起来这个张归舟治病还真是神秘,把夏笙带走一关就是一个月,除了每日送饭送水能瞅见个老头的影子,夏笙是死是活可半眼都没见着。
  
  不过因祸得福,倒是给了穆子夜修养生息的机会,倘若再过个十天半载,就算季云那斯亲自杀过来,也不足为惧。
  
  “喂,我说你倒是舒服,给我下来。”忽闻杨采儿一声娇喝,林诗痕翻身跃下,问道:“干吗啊你?”
  
  “去,教那个小祖宗练剑去,让我歇会儿。”她靠着树半死不活的样子。  
  “那小子不是挺聪明,你干吗啊这是?”
  
  “错就错在太聪明,遇上个笨的,你教他一招让他练上两三天多省事,他可好,教什么都学的快,我可懒得管了。”
  
  “女孩子家家,一点耐性都没有,我说你也不小了吧,到时候给老顾生了孩子,养是不养?”林诗痕奸笑。
  
  “养!你就是我养的!”杨采儿恼羞成怒,作势要打他,林诗痕可早有准备,跳了八仗远问道:“也不知道夏笙怎么样了,别老头治不好给弄死了不敢出来。”
  
  “年轻人,休得妄语!”
  
  窗内传来句老气横秋的话语,杨采儿听了不出声的乐的不行,指指自己后面,让他赶快到对面教剑。
  
  谁知林诗痕变了脸色,她奇怪的回头,才发觉穆子夜居住的小院不知何时为了一圈黑衣人,能做到如此深不知鬼不觉,看来武功奇高。
  
  两位忙持剑冲了过去,才发现穆子夜已经带着初见站在门外,而黑衣人的首领,正是季云。  
  “怎么,你又出尔反尔,想要了我的命?”穆子夜照旧拿着他的长萧,说话漫不经心,但气色明显好过很多。
  
  “我没有。”季云一身劲装,抱着剑语气凶巴巴的别扭。
  
  “那上个月那五个女人来干什么,不会是想和我吃饭喝酒吧?”穆子夜嗤笑。  
  “我只是想给你点教训,我没…”季云又说,忽然意识到自己解释的有些可笑,便住了嘴。  
  “什么时候轮的到你给我教训了?”穆子夜可是对他恨之入骨,若不是那时身体不好,又在他的地盘占不到什么大便宜,就凭他动过夏笙这点,就足以惹来杀身之祸。
  
  季云心里还是怯他,犹豫了一下没说出话来,穆子夜又问:“那今天呢?也是想来教训我?正好,我惦念你惦念的不行呢。”
  
  “把孩子给我!”季云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忙怒道。
  
  “孩子?什么孩子?你是说我的徒儿吗?”穆子夜突然笑起来,摸着初见的脑袋说:“我们该拿这个人怎么办呢?”
  
  初见自是对穆子夜极为崇拜,眼睛发亮的说:“师父,打死他!让他再不敢来捣乱!”  
  “你!”季云没想到穆子夜竟然这样,气得不知如何是好:“他明明就是我姐的孩子,他手上那红绳,只有我姐姐会编,你自是知道,才收了他做徒弟!”
  
  “我收他做徒弟,是因为我爱妻喜欢他,什么绳子啊我怎么会知道,我看是你脑子坏了吧?”穆子夜依旧笑得带些恨意。
  
  “你…你…我明明送给过你,你怎么会不知道?”
  
  “哦…”穆子夜点点头,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早已经暗淡了的精致的绳结,上面系了颗流光溢彩的珠子,看起来就知道价值不菲。
  
  季云脸色忽明忽暗,默默地看着他。
  
  穆子夜慢悠悠的说:“这个啊,你不说我都忘了。”话必,手一松,红绳顺势就掉落在地上,被穆子夜一尘不染的靴子慢慢踏上,沾满了尘土,变得肮脏不堪。
  
  他从来不隐瞒自己对他的情感,也开始懂得不要从他身上产生奢望,但是如此残忍的拒绝与憎恨却是难以承受的打击,季云后退一步,两步,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原来他是你姐姐的孩子,这便好了。”穆子夜蹲下对不明所以的初见说:“孩子,你娘亲就是被他排挤出家门,无处可去,死在玉宇城的,你可要记住了。”
  
  初见捂住手腕上简陋的出生便带在身上的红绳,满脸不敢相信的神情,季云忍无可忍,一挥手:“上,给我杀了他们,把孩子抢回来!”
  
  一时间,原本宁静的小村变得乌烟瘴气,喊杀声不绝于耳,杨采儿护住初见,看着他们混战到一块,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穆子夜伤势尚未痊愈,季云又红了眼,竟然打得不分你我,而无生山这回来的杀手意外得厉害,牵制的顾照轩和林诗痕完全抽不出身来。
  
  “姐姐…”初见看的目不转睛,却忽然想起什么来。
  
  “干吗,不要捣乱!”杨采儿握着剑犹犹豫豫。
  
  “韩大哥他们,会不会有危险啊?”
  
  “坏了!”杨采儿这才觉出有什么不妥,刚想往对面冲,只听一声巨响,张老头住的小屋连着门摔出两个黑衣人来。
  
  趁这空档,穆子夜忽然一招打掉季云的剑,长萧卡在了他的脖子上。
  
  季云忘记了,即使体力不支,经验这种东西,是只会越来越多的。
  
  “你莫非真当他是个山野村夫了?做我的老师,哪有不会武功的人?”穆子夜垂头看着面如死灰的季云,美丽的眼睛满是仇恨与厌恶。
  
  “教主!”停下打斗的杀手慌忙叫了声。
  
  “你现在倒是越来越狠毒了,想把我杀死在这个没人知道的小村子里,好洗脱罪名?不如就把这个机会让给我吧。”穆子夜勒得他几乎窒息,边往屋里退边威胁:“还是,你想被废了武功,把你干的好事一件一件都加在自己身上?”
  
  季云比谁都知道他的为人,认命的闭了眼睛。
  
  几乎没人想到得声音忽然从角落中传来:“放了他吧。”
  
  穆子夜一下子僵了身子,季云趁机挣脱开他,退到一旁猛咳。
  
  夏笙慢慢从篱笆边现出身来,清秀的面容,沉静的眼眸,白衣胜雪。
  
  “你…好了?”穆子满腹话语,却无从道来,只能言语单薄的这样问他。  
  “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凌乱的事情,张伯伯让我自己去散散心。”夏笙微笑,脸颊依旧消瘦,更显得楚楚动人:“你放了他们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们,也不想有什么瓜葛了…”  
  穆子夜侧过头,青丝顺之滑落。
  
  “我知道你恨他,可是你杀了他,不还是恨他吗?我们这样冤冤相报,到哪一年才是尽头,你就让他走吧。”夏笙小声劝慰。
  
  沉默半晌,穆子夜对满身戒备的季云说:“你还在等我后悔吗?”
  
  话毕,季云拾起地上的剑,打了个手势,带着属下迅速离去了。
  
  夏笙走近,没理会穆子夜复杂的掺杂着感动的神情,用靴子点了点地上穿着珠子的红绳:“这是怎么回事?”
  
  穆子夜语结。
  
  夏笙不满的瞪了穆子夜半晌,又忽然抱住了他。
  
  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盛夏午后的灿烂阳光中,无言而紧致的拥抱。
  
  杨采儿在一旁翘起嘴角,捂住了初见好奇的大眼睛。
  

67《笙歌》连城雪 ˇ67ˇ 
      人生是跋涉;也是旅行;是等待;也是重逢;是探险;也是寻宝;是眼泪;也是歌声。  
  是许多年前竹林里的半段萧声,是不知何时日落处的回眸一笑。
  
  或者是,此时此刻,轻轻地捧着你的脸的双手的炽热温柔。
  
  ————————————
  
  “你不高兴啦?”夏笙故意把脸凑过来,轻轻捏了捏穆子夜的鼻尖。
  
  穆子夜躲过去,拿起塌桌前的玉杯,清冽的酒被一饮而尽。
  
  从前对于什么好东西他都是会慢慢欣赏品玩的,夏笙一缩肩,看来穆子夜是真的不高兴了。  
  “是你非让我说的,我说了你又生气,下回我什么都不说了。”夏笙顺势躺下,一翻身背对过去。
  
  穆子夜沉默片刻,才有些冷硬的说:“你觉得这些我也会当玩笑听吗?他那样对你,刚才你就不该拦着我,总之我终有一天会将无生山的人一个个全都碎尸万段。”
  
  话毕,酒杯被重重的放了回去。
  
  油灯忽明忽暗,俭朴的小屋和穆子夜他们带得奢侈小件格格不入,窗外月明如水。  
  夏笙本就极为疲倦,深吸了几口气,轻声说道:“虽然很多事情…我一时想不起来,但当时我觉得…”
  
  “觉得什么?”穆子夜问。
  
  夏笙猛然间又坐起来面对面的看着穆子夜,柔美的眼睛装满了痛心:“我觉得你和季云很像,都会因为仇恨做那些可怕得令人发指的事情,我原谅他…就如同我原谅你。”
  
  穆子夜一动不动的和他对视,清丽的面容忽然出现一抹含义不清的笑容,朦胧间那么不食烟火,犹如天上最完美的神灵。
  
  可是夏笙知道,他的心是不完美的,甚至比其他人更残缺。
  
  他知道这个男人过于爱憎分明,穆子夜曾经善良,但早已被这个世界的尔虞我诈冲昏了头脑,夏笙只是害怕他报复了一切之后,根本不快乐,只能更痛苦。
  
  穆子夜不是傻瓜,他明白夏笙在想什么,许多想说的东西,也许是太多了,反而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片刻,穆子夜收住微笑,又斟满酒杯,道:“但我想到你遭受的事情,这里就很痛,痛得受不了,怎么办?”
  
  他修长的手按到胸口,衬着柔滑的睡衣,总是那么好看。
  
  夏笙无力的傻笑:“那就你对我好一点,不要气我,不要欺负我,不要骗我…你抱抱我吧,你嫌我脏了吗?”
  
  穆子夜不忍再看夏笙什么都自己扛的倔强样子,伸手楼过了他,相触的温暖的体温,让他们彼此都好过了一点,夏笙趴在穆子夜的肩上,深深地嗅着他特有的清香,熟悉的味道,渐渐湮没了他记忆中的恐怖与无助。
  
  “我都要把心掏出来给你了,还要怎么好?”穆子夜浅笑。
  
  夏笙不清不楚的嘟囔:“就是不够好。”
  
  “哪里不好?”
  
  “如果你想对我更好,就要开始对自己好一点。”夏笙忽然离开他的怀抱,一本正经得看着穆子夜:“放过无生山,放过那些你还没来的及去报复的人,不要仇恨,不要一个人痛苦,就要对我好,别的什么都不要做。”
  
  穆子夜正了片刻,迷人的眼睛眯成了新月:“好啊,除了对你好,我什么都不做。”  
  夏笙轻吻了他一下,也跟着微笑。
  
  简陋的山野村屋,仿佛也因为这两个人,而变得美好了起来。
  
  “我现在就想对你好一点,怎么办?”穆子夜勾勾夏笙的下巴。
  
  “什么?”夏笙装傻。
  
  “什么?”穆子夜笑着反问,伸手便把他压倒在床榻上。
  
  细致的亲吻,好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秦城的夜晚,他摘下银色的面具,他惊鸿一瞥,一颗疲惫孤独的心,一个纯洁无瑕的灵魂,就那样碰到了一起,然后不由自主地变得暴烈,就像地狱的烈火,灼热而迷人,引其义无反顾。
  
  沉溺中穆子夜解开了夏笙的衣带,光洁的皮肤上,却触到了粗糙的伤疤。  
  他凝滞了片刻,没有熄灯,而是看的很清楚的,一寸一寸的吻了上去。
  
  疼惜,愧疚,迷恋,心动,付出,亏欠。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也无需提起。
  
  只是爱而已,对任何人都无须提起的刻骨铭心的爱情。
  
  美如旧梦。
  
  ——————————————————
  
  深夜,当所有人睡去,夏笙即便疲惫,却难以入眠。
  
  他被紧紧地拥抱住,一动不动的看着穆子夜美丽的侧脸,长长的睫毛,优美的鼻尖,都是他的最爱,以前怎么看怎么开心,然而此刻看着,却有种难言的心酸。
  
  不知怎么,他像个小姑娘似的,忽的就掉下了泪来。
  
  “你怎么了?”穆子夜依旧闭着眼睛,声音较白日显得低沉。
  
  夏笙赶紧闭上双目。
  
  熟悉的指尖摸索着拭去了他的眼泪,穆子夜起身点燃了油灯,静静地看着夏笙的哭相不说话,流云般的黑发倾泻而下,挡住了满是情事痕迹的身躯。
  
  “你是不是练了《夏花心经》,所以内力才高的不正常?”夏笙憋住哽咽问他。  
  穆子夜沉默了,没肯定,也没否定。
  
  夏笙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其实张岸告诉他这个事情时,他是不信的。  
  《夏花心经》乃三大心经之首,功效最强,代价也最毒,向来是武林至宝。  
  除却夏笙所练的《因缘心经》,第二本通过龙宫情报得知在皇宫内部,以频繁的打乱人的生理特征来获取功力增进,从几次相见安然他年龄变化之大可知,必在他手中。而《夏花心经》则是直接缩短人的寿命来获取内功精进,所修炼的越深,寿命也就越短,修至十重,人活过三十已数奇迹。  
  “为什么这么傻…你就那么相当那个天下第一嘛…”想到穆子夜没多久好活,心里更难受,索性用被子蒙住脸,不去看他。
  
  穆子夜故作轻松,终于开口:“不是正好陪你,我们总可以同年同月同日死。”  
  夏笙曾经食言又重练《因缘心经》,在无生山破了功,又大脉尽毁,身子已经全完了,如今恐怕连个弱女子都不如。
  
  “你胡说!我死就死!不要你死!”夏笙又露出头来喊道。
  
  穆子夜亲了亲他潮湿的眼眶,轻声说:“没有人要死,我会想办法,我们都好好活着,睡觉吧,乖,明日和先生道别,我们就回秦城去了,你想让他看到你这个样子吗?”
  
  夏笙心烦意乱的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灯火又熄了,穆子夜默默的搂住他,却是一夜无眠。
  
  ————————————————
  
  人生是跋涉;也是旅行;是等待;也是重逢。
  
  别了隐居的张岸,穆子夜一行人又骑着高头大马,一路向东。
  
  他一反常态,走在了最后面,默默地看着这些一直陪伴他,爱着他,也被他所爱的人。  
  说来奇怪,活了这么大,倒是头一回开始考虑,自己真的想要做什么。
  
  原来漂泊这么久的时间,竟然一直复仇,别无他事。
  
  张岸说,他没教会自己的东西,夏笙却拥有得完完整整,这世上真正会教育孩子的,还真是那个天下第一才子韩惊鸿。
  
  先生所说的东西,是什么呢?
  
  总之,他爱妻拥有的,一定是很好很好的东西吧。
  

毒药——季云篇外(上)《笙歌》连城雪 ˇ毒药——季云篇外(上)ˇ 
      在你已习惯的瞬息万变的世界里,没有绝对这回事。
  
  绝对的好,绝对的坏,绝对的不变。
  
  比如绝世武功,在善良的人手里,必是惩奸除恶,行侠仗义的利器,在邪恶的手里,只能沦为祸害苍生,泯灭人性的帮凶。
  
  比如爱情,它能让幸福的人更幸福,也能让痛苦的人更痛苦,甚至,成为致死的毒药。  
  ——————————————————
  
  季云十五岁那年,便不再想成为天下第一,尽管他拥有少年人的热血和梦想,也拥有被世人艳慕的显赫家事和天赋异禀。
  
  因为,他遇见了穆子夜,便已然明白,什么叫做绝世。
  
  也在秦城,那个醉生梦死的迷幻水乡。
  
  虽然到最后,该忘的人都忘了,只有他记得。
  
  ———————————————————
  
  “云,今日你自己随他们玩去吧,姐姐有事要办。”季蓝细嚼慢咽吃过早餐,放下碗筷道。  
  年轻轻的季云还是肤如雪玉的少年,眉宇间隐隐的英气却已然呼之欲出,只是,太自信也太轻率,他冷笑一声:“你倒是积极,一个女孩子家,还是早些找个郎君为好。”
  
  季蓝挂着笑的脸微微僵住,她自来也不是好脾气,歪着头反问:“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显,你做得再好又怎样,我才是爹爹武功的真正传人,到时候,教主是谁做,很明显。”他若无其事的吃了口菜,嘴里却还止不住说出恶毒的话来。
  
  “我是为了无生山,你竟然觉得我在抢你风头,季云,我可是你的亲姐姐。”季蓝皱着眉头瞥了他一眼。
  
  季云冷笑,没再回答。
  
  “小气鬼,你最好早些死,哪天看到你都会填堵。“季蓝干脆拾起桌上的剑和伤药,气鼓鼓的踢开客房的门,跑没了影。
  
  他一个人在房间里觉得无去,也再无胃口,放下餐具捉摸了片刻,也跟了出去。  
  ——————————————————
  
  都说血浓于水,一母同胞必然打断骨头连着筋,但看惯了世态炎凉的季云可不这么想,人嘛,到了紧要关头,为了钱财姓名,就连亲爹亲娘也是可以背叛的,何况一个姐姐?  
  季蓝自小就比他聪明勤奋,也比他优秀,季云作为男孩子自然会想得多些,他今日就是先看看,这个好姐姐到底背着他在忙些什么。
  
  跟了五六条街,除见季兰到自家的店里查看一下吩咐些事情,倒也没什么特别,他边玩边看,最后视线里不知不觉间便失去了她的踪影,回神才发觉,自己竟然迷了路。
  
  “臭季蓝,跑那么快干什么,害我走得腿都要断了…”
  
  眼看着日头西落,没头苍蝇似的季云已经找了许久的路,气呼呼的往墙上一踹,发泄心里的郁闷。
  
  天再黑,季蓝就要回去了,见不到自己必然会派人出来寻找,到时候被她弄回客栈不得被骂死,第一回离开无生山就丢人现眼,真是晦气。
  
  他靠着墙叹了口气,苦思冥想着找出路。
  
  忽而,眼前飘落了几片美丽而娴静的桃花,有一朵顺着衣袖滑下,粉粉的干净,煞是好看。  
  江南春日,桃红柳绿让人想起的总是美女,季云私下环顾了两圈并不宽阔的光秃秃的小巷,心里顿时泛起好奇,想都没想,运起轻功便跃上流落桃花的墙头。
  
  惊滞。
  
  原来小院里别有洞天,小阁亭台,花林水榭,不仅品味雅致独特,而且不留痕迹的用着五行异术安置,就连自小在无生山长大的他也未能一时参透。
  
  最妙的,是桃花树下练剑的那抹淡影,流云似的黑发,白衣洁净的如同从古老的诗经中走出,带着蒹葭的水雾,身形轻奇,剑路如画。
  
  季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仔细一看,那并不是位姑娘,而是个身形高大的青年男子,好胜心顿时涌了出来,不就是摆个架子耍的好看些吗,也只能骗骗那些小姑娘了,看我无生山少主的厉害!  
  打定主意,他一跃而下,抽出长剑便攻了过去。
  
  无生山的武功以毒辣快捷著称,招招毙命,季云练的虽不到火候,但对付一两个高手不成问题。  
  他信心膨胀的厉害,未想那男子反应极快,看似舞剑似的动作瞬时就向他缠来,不仅内力震的季云手掌发麻,而且招式奇特,不出十招,玩笑似的便把他的剑打到别处。
  
  季云慌乱间一下子摔到桃树底下,刚想站起,才发觉男子的剑已经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是谁?”
  
  柔和清冽的男声,好听的足以用得天籁形容。
  
  季云带着紧张抬头看去,惊鸿瞬间,便被那男子的美丽容颜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若不是形势危急,他会真以为自己见到了天仙。
  
  年轻的男子剑刃上使了力,微微的不耐烦,又问:“你是谁?”
  
  “我…我叫季云。”
  
  “哦…”他心领神会的收起武器,说:“无生山的人,上这儿来干什么?”  
  “我只是看到你练剑,想比划比划罢了,没想干什么。”
  
  “比划?谁要跟你比划。”男子不屑的笑出来,但被笑容点缀的脸,在夕阳中,就更美的不太真实了。
  
  “真的,我没撒谎。”
  
  “我不管你撒谎没撒谎,看到我的人,都得死!”仙子黑白分明的眸子充满寒冷。  
  季云动了动嘴,没说出话来,半晌,竟然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但颤抖的等了许久,剑也没落到自己的脖子上。
  
  他微微睁开眼,才发觉男子竟然蹲了下来,俊美的脸离得更近了,季云不知怎地,面颊一下子被逼得微微发热。
  
  “你还是个孩子,我不杀你,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男子轻声说。
  
  “什么事我都答应,你放心,我不会和别人讲我见过你的。”季云忙保证,心想我若说了别人一准认为我是个疯子。
  
  没想男子又微笑出来:“这可不是我要求你的,那这件事我先留着,你住在哪?”  
  季云越发呆滞的说出个客栈的名字。
  
  “能绕到这来,是不认得路了吧?秦城蛮大,我送你回去吧。”男子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就好像刚刚只是聊了聊天,并没有对谁生死想逼。
  
  “你叫什么名字?”
  
  “… 穆子夜。”
  
  “穆…”
  
  “…”
  
  “我知道,我不会对别人说的。”
  
  ————————————————
  
  季云一直记得那天穆子夜送他回客栈的情景。
  
  华灯初上,尽管他带着璀璨的面具,遮住了容貌,但玉树临风的身形,还是成了秦城街上最亮眼的一道风景。
  
  他时常回味穆子夜走在自己左边的微微温热的感觉,以至于在梦中一遍一遍的上演。  
  雪白的衣,腰间的青萧,修美指尖上,燃起了夜的容光。
  
  —————————————————
  
  “…主,教主!”
  
  鼻息间火的味道忽而把季云拉回现实,他定了定神,拉着缰绳让马在大雪地上转了过去,问道:“怎么,还解决不了夏笙?”
  
  “禀告教主,这小子武功极高,已经杀了我们不少弟兄,死不服输,负隅顽抗,属下怕这么下去,我们会伤亡惨重啊。”
  
  季云恶狠狠的用手中长鞭把他抽到在地:“废物,要你们干什么,区区一个韩夏笙,追了一个晚上到现在还没有拿下,告诉你们,今天捉不到他,谁都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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