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笙歌-第1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话音置地,夏笙刚下床的腿就一软,被她轻巧扶住,长叹:“如此莽撞,如何能不吃亏?”
  夏笙张大眼睛看她:“你给我吃了什么毒药?”
  水墨无奈:“明明是你自己要大半夜的跑到野地上躺着胡思乱想,破功了不说,还感染了风寒,主上怕你难受,才喂了些醉人体痛的汤水,怎么成了毒药?”
  夏笙犯倔:“关你们什么事。”
  水墨麻利的点了他的|穴道,瘦弱的身子力气却很大,扶着夏笙便安置到镜前软塌上,语调拖的绵长:“因缘心经,因缘,姻缘,真不知韩公子乱想了些什么,以至反噬其身。”
  “你……”夏笙瞅她一眼,不再吭声,穆子夜家的丫头果然都和杨采儿一样,伶牙俐齿的讨人生气。
  水墨款款行至两三步外的落地门前,侧着一推,阳光便如水般倾泻进来,明媚之色让夏笙不由眯起眼睛,门外,是几树雪颜栀子,风染过,便是馨香满屋,有几朵落入树下清池,干净的花瓣随着水纹轻轻荡漾,如斯美景,荡人心神。
  “主上说韩公子应多在自然境况中休憩,少管那些世间俗事,情绪才会好转。”
  夏笙看着满树栀子花开,眼光动了动。
  水墨轻笑着踱回来,跪坐到夏笙旁边,拾起案台上的梳子,细心整理他的垂地青丝,嘴里不知说了句什么。
  夏笙疑惑。
  “奴婢是东瀛人,这是我们那的话,意思是花颜,在夸韩公子的相貌好。”水墨放回梳子,又用丝带把长发扎好,斜理在夏笙肩边,他肤色白皙,衬着淡黄长衫,墨色发丝,透亮的如瓷如玉。
  夏笙挺俏的鼻子一扬:“大爷是男人,管他好看不好看。”
  “相由心生,眉眼美,并不一定入画,这世间多的是金玉皮囊,韩公子心善至极,肯定与他们不同。”水墨侧着头,流光在身后,晕染了细弱的身影。
  “少拍我马屁,告诉你,我练得心经可厉害了,一会儿就自解|穴道,休想把我关在这。”
  水墨呵呵的跟着乐:“韩公子知道喜爱主上天色仙姿,怎么不知珍惜自己贵体呢?竟受那无妄之苦,公子口口声声说练了因缘心经,又真的明白因缘是何意吗?”
  夏笙不说话,想起在山里姑姑时常讲些禅理经书,可人真的达到无情无欲,无悲无喜,四大皆空了,生和死又有什么分别。
  “季教主已经走了,公子不必再呕这个气,还是养好身子为妙。”
  “谁呕气?我才没有。”
  “那便好。”水墨眼清如水:“主上昨夜可是懊恼得厉害。”
  她还笑,夏笙有些不好意思,却见小丫头忽而正了神色。
  人未到,声先至。
  一如既往的青玉相撞般,冷冷冽冽。
  “只叫你喂些药,话又多了。”
  水墨规规矩矩的起身,迎着穆子夜进来,仙女似的头也低了下去。
  他大概刚刚沐浴,长发还湿湿的挂着水珠,只着了件松垮的黑锦睡袍,细腻精美的布料全被绝世脸庞衬托的有如无形。
  穆子夜温柔的看了看夏笙,眼神也没离开,直说:“出去吧,采儿在等你。”
  水墨应了句东瀛话,染着墨字的长裙渐渐滑过门槛,转过木梯便不见了。
  空气极为安静,只剩下了外面的水声,树动,莺雀啼鸣。
  夏笙低着头,瞅着修长的影子越来越近,最后堆叠到了自己身旁。
  穆子夜放下样东西,磕到镜台前,脆脆的一声。
  原是韩惊鸿留下的玉笙,被护养的很好,润泽更胜从前,夏笙想起很久以前他那样美好,为自己吹出了至今不忘得春江花月夜,一切简简单单,却有着旁人无法意会的深入骨髓的记忆依恋。
  “你哭了?”穆子夜轻抬起夏笙的脸,凝视他有些粼粼的眸子。
  夏笙只觉的双眼胀痛,有些委屈的躲开他:“又不是大姑娘,哭什么哭,我才没有那么窝囊。”
  “可是,你不在,我便哭了。”穆子夜微笑,有些光耀刺目的眼角眉梢变的软软的。
  夏笙别过头去,使劲让自己面无表情。
  穆子夜竟然拉住他的袖口,声如秋水含情:“你不理我,我还会哭,我会一直哭到爱妻回家为止,爱妻,爱妻……”
  夏笙实在忍不住,回头骂他:“你无赖……唔……够开……”唇上一温,他便近在咫尺,长翘的睫毛几乎触到了自己的脸庞,微微的眯成了好看的弧度。
  身子动弹不得,小韩又羞又气,白皙的脸泛起红晕,任穆子夜极为煽情的深深浅浅的吻着,用尽力气埋藏的复杂感情就似乎燎原烈火,一发不可收拾,无奈心脉俱损,激动起来胸口就像是有东西在狠狠地挤压,疼得几乎窒息。
  穆子夜见他瞬时脸庞又惨白了下去,一下子松开他解了|穴道,夏笙差点倒在地上,被拉住搂在怀里,也只剩下了大口大口困难的呼吸。
  他不能看到的是,穆子夜经年淡然地脸庞,也涌上了慌张的神色,像是六神无主了一样,修长手指有点颤抖的触到他的脸,好一会才想起拿药让夏笙服用,也是急了,连带着整盒深绿的药丸洒了满地。
  “你……想害死我……”
  靠在穆子夜的肩头,喘了又喘,夏笙才说出话来。
  心疼地安抚了他两下,穆子夜舒展了眉头,轻声道:“我刚才有些情不自禁,以后再也不会让你难受了。”
  夏笙疲惫中还是不忘他撞见的好事,试图推开穆子夜:“你倒容易情不自禁。”
  穆子夜翘起嘴角:“爱妻又在吃醋,真可爱。”
  还是笑语带过。
  夏笙火了,真用上力气摔着蹭开好几步:“你总是什么都无所谓,可我就是生气了,我讨厌你们!”
  “你看到的,什么都不是。”穆子夜坐的端端正正,美丽脸庞全是理所当然。
  “所以,别人亲我,你也觉得无所谓?”夏笙张大眼睛。
  “谁碰你,我自然让会他生不如死,让他后悔活着。”
  夏笙话堵在嘴边说不出来。
  穆子夜怕他再犯心病,倒是头一回解释事情:“我只是让季云回四川,他有些难过吧,毕竟跟了我十二年。但除了这一次,我们没接吻过,更没做别的什么事情,你又何必为这动气,我……从前和很多人做过,不过是为了舒服,季云不同,是有些可怜他了。”
  夏笙气呼呼的把药盒踢到一边,还剩的几颗也滚了出来。
  “我不管,我不愿意听你们的事。”
  穆子夜动了动薄唇,又温笑:“那我以后再也不碰他了,好不好,你不要急,就算你不想和我住在一起,也得先把病养好。”
  夏笙侧眼瞥他不回答。
  “因缘心经你修到第几重了?”
  “五。”小韩哼哼。
  穆子夜伸出好看的手来:“给我。”
  夏笙疑惑,但还是从怀里拿出那本薄而泛黄的古书递了过去。
  穆子夜盯着封面的字瞅了半晌,手一紧,书页破碎似的团在了一起,他顺着门口就把它扔进了池塘。
  水渐渐洇上来,书,沉了。
  连声都没响一个。
  “你干吗?”夏笙看看外面,又看看他。
  “此书是三大心经之一,你练多了也没什么好处,现在恐怕已经传出去你得了它,带在身边,难免有杀身之祸。”
  “三大心经?我怎么不知道……”夏笙更疑惑不解。
  穆子夜轻笑:“这种事情不需要爱妻担忧。”
  夏笙咬咬牙,又把目光转到别处。
  “不愿意看我,我走便是,你不要再自己生闷气了,想怎么样,我都依你。”
  作为典型吃软不吃硬的人,夏笙不怕被欺负,就怕别人对他好,偷瞄穆子夜,见他略有些惋惜的把药一颗颗捡回盒子,约是要拿出去扔掉,身子往前一倾,睡袍就微敞,黯淡的银光闪了片刻。
  夏笙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也知道它为什么会黯淡,心里蓦然间的暖意泛上,他又鲁莽的趴过去抱住穆子夜,嘟囔着故意说的含糊不清:“我都想你想的不行了,为什么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想我。”
  刚刚收拾好的药盒,随着主人手一抖,又掉落下去,把绿珠摔得满屋都是,药香四溢。
  涧影见藤竹,潭香闻芰荷。
  夏笙轻轻抚过墙上有些泛旧的裱画,穆子夜的字清奇,画却柔美淡雅。
  听说他从小生在南海岛屿,那里有许许多多自己从未见识过的事物,还有他很漂亮很漂亮的宅院。
  这里的姑娘武士都再不肯说更多,住了半月,除了不断地喝药休息,连穆子夜都是很少见到的,他经常像是很忙,来去匆匆,但自己的病,总算在这忙碌中好的多了。
  钓够了鱼,吃够了水墨做的点心,又不许练武,小韩在大的离奇的院子里晃悠多日,最终还是沦落到平日最无兴趣的书房。
  原来他也不是天生奇才,看如此多的书,难怪平日都不爱讲话。
  各派搜罗的武学秘籍,新新旧旧的诗词歌赋,占满了众多落地书柜,连桌上都微有些杂乱的堆着许写。
  守在门口的丫鬟几次三番劝他不要乱动,夏笙才不理睬,东看西看,直到发现确实没有值得感兴趣的玩意,才注意到墙上挂的几幅画作,都是南洋景致,写意而作的芭蕉日光,好看的很。
  他站那大叹一番自己老婆真真有才,又往里面去乱翻,另一张桌子上竟有未完成的半张人像,是自己,工笔细描出轮廓,只有衣服晕了淡黄。
  上书一行小字,有因有缘集世间,有因有缘世间集;有因有缘灭世间,有因有缘世间灭。
  夏笙眨眨眼,觉得好玩,忍不住也摸起毛笔蘸了些墨,打算来个画龙点睛,没想到,蘸多了,墨汁嘀嗒染了一块,像个伤疤,好好的画算是毁了。
  “额……老马失蹄。”夏笙忙扔下毛笔,正巧听见有人生进来,慌张的拉过旁边的宣纸胡乱盖上,动作刚停,杨采儿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又在捣什么乱,弄坏东西,主人会不高兴,他最爱惜这些了。”
  “嘿嘿,没干嘛。”夏笙干笑着往外走,快步离开这是非之地。
  紫裙迎面而来,转过书柜,杨采儿抱手瞥瞥他,极为不信任的幸灾乐祸的笑,自打这小子住到这里,穆子夜为了他的花鸟鱼虫没少暗自郁闷,什么叫暴殄天物,夏笙长这么大就是最好的解释。
  “他看得书可真多。”小韩顾左右而言他。
  “那当然,主人读书可不比那些囊萤映雪的古人轻松多少,不象某些傻瓜,平白认识几个字而已。”
  “我是个大侠,倚剑走天下,才不用什么吟风颂月呢。”夏笙狡辩。
  杨采儿呵呵笑:“难道主人剑术造诣不远在你之上?”
  “反正,反正他是他,我是我,你那么看不起我,就不要理我,切。”夏笙没趣自己要走,杨采儿见他不高兴生怕穆子夜也跟着不高兴,忙拉住说:“我又没说你不好,别跟个小娘们似的爱生气。”
  夏笙哭笑不得:“那你是什么?”
  杨采儿翻个白眼:“对你好也是白好,主人晚上要回来了,他这些日子大费周折总算找到给你治病之法了,等着受罪吧。”
  “哦……”夏笙愣愣,没说话,知道他在为自己奔波,倒是偷偷的高兴起来。
  “但愿你以后能记得他的好。”丹凤眼瞧瞧夏笙,又转向雪白墙壁上的水墨画:“其实主人是个好人,我自幼孤苦,多亏有他才有了今天。”
  “那当然了。”夏笙俊脸一抬。
  杨采儿又奸笑起来:“知道好人要怎么治你的病吗?”
  “怎么?”
  俏眼里全是幸灾乐祸:“废你武功,断你修行,搞不好以后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草包啦。”
  “胡说。”
  “我要是胡说,顾照轩就是正人君子。”

  29

  “反正,反正他是他,我是我,你那么看不起我,就不要理我,切。”夏笙没趣自己要走,杨采儿见他不高兴生怕穆子夜也跟着不高兴,忙拉住说:“我又没说你不好,别跟个小娘们似的爱生气。”
  夏笙哭笑不得:“那你是什么?”
  杨采儿翻个白眼:“对你好也是白好,主人晚上要回来了,他这些日子大费周折总算找到给你治病之法了,等着受罪吧。”
  “哦……”夏笙愣愣,没说话,知道他在为自己奔波,倒是偷偷的高兴起来。
  “但愿你以后能记得他的好。”丹凤眼瞧瞧夏笙,又转向雪白墙壁上的水墨画:“其实主人是个好人,我自幼孤苦,多亏有他才有了今天。”
  “那当然了。”夏笙俊脸一抬。
  杨采儿又奸笑起来:“知道好人要怎么治你的病吗?”
  “怎么?”
  俏眼里全是幸灾乐祸:“废你武功,断你修行,搞不好以后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草包 啦。”
  “胡说。”
  “我要是胡说,顾照轩就是正人君子。”
  *********************前情分割线***************************
  银质极细极韧的针在蓝色火焰上反复烧灼,修长手指拿住它往不知名的药水里一放,又拿起另一支。
  夏笙看得心惊肉跳,眼睛动了动,移开目光。
  穆子夜发出细不可闻的的笑声,垂下头去继续和七七四十九枚银针没完没了,他出去了七八天,尽管刚刚沐浴了,白净的脸上依旧是掩不住的疲惫,水眸下已经泛出青倦。
  空空荡荡的地下石室只有他们两个人,横着寒床,温度低得不可思议,尽管夏笙内力不俗,还是会觉得很冷,他看着穆子夜沉默的忙碌,更是纠结,废武功啊废武功,其实,也没觉得病的多严重……
  “别怕。”穆子夜放下最后一枚针,抬眼轻声安慰,黑亮的发丝披散在墨色的睡袍上,衬着白皙到极致的脸庞脖颈,被蓝光照映显得十分神秘。
  夏笙道:“我没怕。”
  “不怕你抖什么?”
  小韩立马左手握住右手,心迹露馅,哀声说:“可不可以不治……”
  “当然不行,谁叫你去练那种东西,寒毒我能解,害我五年不够,要害我一辈子吗?”穆子夜回身拿了块方巾,语气温柔里带着笑谑。
  “怎么害你了……”夏笙满脸忧心忡忡,眼角都快耷拉下来了。
  美人回首,勾了下小韩的尖俏下巴:“碰都碰不得,亲两下就会晕。”
  “你怎么总想这种事情……”夏笙更不乐意:“我不想变成废人……光有好身体有什么用,我还要当大侠呢……”
  这个年头,出了老人和骂人,已经没有人说大侠了,所以穆子夜很认真的愣了好一下才疑惑:“什么废人?”
  “我不想废掉武功。”夏笙理直气壮起来,抖落了裹着的被子站起来:“那不比病死还要难受。”
  分明的眼睛眨了眨,穆子夜道:“你又信了谁的话?”
  ……
  “你练了因缘心经体性寒,我不过是要废掉你心经的修重,内力还是在的,怎么会变成废人?”穆子夜拿起一枚浸得碧透的针,笑:“来,脱衣服。”
  小韩大松一口气,脱掉外衣往床上一坐。
  “都脱掉。”穆子夜拿针指了指他的亵衣。
  “不。”夏笙退缩。
  “乖,又不是没看过,我是你相公,不用腼腆。”穆子夜笑的媚眼弯弯,看着他脸红就觉得好玩得不得了。
  “不……”夏笙开始往里蹭。
  “大家都是男人,你怕什么?”
  知夏笙者莫过子夜,小韩闻言立马解扣子,却不知自己雪白的肩,纤直的腰,修长的腿被青丝掩掩映映比少年时更为动人,坐在微蓝的冰床上如精灵下凡,不似男女,让穆子夜眼神顷刻沉了几轮。
  见夏笙不知所谓的抬头,他又暗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默念要忍常人之不能忍;容常人之不能容,顺手撩起碍事的长发一针就精准的扎了下去。
  夏事荏苒,菡萏开了又败,穆府的池子里被清干净,粼粼池水又开始迎接桂花闲落,满庭芬芳,那些淡金的小花被初升的太阳映染,簇簇迷人可爱。
  杨采儿拎了只吃了怪药的病鸟,溜溜达达的照例晨间散布,丹凤眼却是暗藏警觉的巡视。
  “杨姑娘。”
  专门伺候主上的小丫鬟端着托盘经过长廊,脆生生的打了招呼。
  “恩……”杨采儿掀起绸布看了看,坏笑:“又穿新衣服,他越来越不务正业了。”
  大家都知道她嘴坏对穆子夜却是绝顶忠心,丫鬟也便跟着笑:“主上说今日要和韩公子出去赏菊,所以……”
  “切,什么韩公子,要叫夫人,知道吗?”
  “恩……”少女答应了一半又恢复严肃,杨采儿还没回过头,就听一声久旱逢甘露似的大喊:“杨小妞!”
  随着声,夏笙翻过溃檐飘然落下,杨采儿暗叹,他进来身手是越来越匪夷所思了,脸上倒是正常,打发小丫鬟:“你去忙吧。”
  “是,韩……夫人好。”她回头一行礼,颠颠的就送衣服去了。
  “你又到处胡说,揍你。”
  杨采儿摇头晃脑的一个可爱鬼脸,然后满脸怀疑:“你怎么起这么早,做什么坏事了……”
  “我早就起了,我在读书。”夏笙扬扬手里的诗集,刘海跟着一动,清清爽爽。
  “你疯了?”杨采儿大吃一惊,这个半大不小的家伙,练练剑还是有可能,看书……
  “我们今天要出去玩,”他满脸炫耀,又挺惆怅的叹:“我老婆一定会提那些诗啊词啊,提前看看,省的自己又不知道。”
  “你忙。”杨采儿话不投机,看傻瓜一样看他一眼,拎着鸟笼子要走。
  “干吗,你最近是不是讨厌我,我很快就不住在这了,你还爱答不理的。”夏笙拉住她。
  “谁讨厌你,你住去哪?”杨采儿斜眼瞟他。
  “不知道,反正住在这怪怪的……”
  “哼哼,你是不是以前听人说季云如何如何,怕别人这么说你。”
  “也不是,不用你管,我吃早饭去了,你遛鸟吧。”夏笙说露了嘴,顾左右而言它。
  杨采儿也不追问,反是一把抢过诗集:“干吗折磨自己,主人喜欢你就是喜欢你,用不着别的复加条件,这点道理都不懂,哼。”
  说完,倒是自己抬腿先走了。
  人的一辈子,值得珍惜与回忆的幸福,其实并不会很多。
  也许,真真正正算得上的,也只有那一次两次,一天两天。
  但,确实就是这点点短暂,填满了我们的百年时光。
  那天,秋高气爽,天朗朗然的万里无云,湛蓝如海。
  秦城的红房白瓦,大街小巷,来往少女的彩衣,都在这水色下明媚如画。
  夏笙从来也没有如此开心过,可以在人群熙攘的大街上和穆子夜像孩子一样手拉着手,不去管旁人或惊艳或惊讶的目光,只见得他精美绽放的笑颜,清风中衣袂轻扬,风华胜于璀璨秋景千分不止。
  “还记得吗,我们分开时,也是重阳。”穆子夜反握住夏笙的手,眼睫垂下,再抬起夺目美丽已经变成春水温柔。
  夏笙点点头。
  他岂是记得,简直如刻骨铭心。
  他,绮罗,穆子夜,三段命运,都是在阳明塔上改变的,到如今,如何弥补,恐怕也很难再似当初时溪水似的感情倾斜直下,没有恐惧,也没半点保留。
  在市井间混过了,自然知道如今南风盛行,都是有钱人的玩意,而自己,扮演的不就是惹得大家所不齿的角色吗?但是,强势如同穆子夜,也没有半分瞧不起他。
  夏笙突然觉得很好笑,为什么自己从来也没怀疑过穆子夜对于自己的感情,就像是天生的一样,无意识便觉得韩夏笙和穆子夜,就是要在一起。
  “笑什么?”穆子夜见他不忧反喜,微怔。
  “没事儿,我们去哪玩?”夏笙四下观望,几缕长发顺着洁白衣领划落,清新之气浑然天成,穆子夜又忍不住掐了掐他的脸:“真可爱,水晶似的。”
  红了的水晶不吭声,穆子夜轻轻微笑,拉着他便往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店里走。
  雕花的门柱,披彩的窗棂,门上大匾上书五个字:巫山云雨阁。
  “干吗,我不要去。”夏笙往后蹉,当初的恐怖印象可是记忆犹新。
  穆子夜也不回答,不由分说就把他弄到了里面。
  花店自来都是越晚越热闹,午时刚过,除了挥之不去的脂粉气味,倒也算是清静,除了几个茶壶小厮的路过,姑娘们大概都在休息。
  夏笙松了口气,生怕再有女人对自己拉拉扯扯,小孩子似的跟着穆子夜亦步亦趋。
  阁里的伙计见了他们,不惊奇,也不吭声,夏笙奇怪,转念一想便问他:“不会这里也是你买下的吧?”
  穆子夜理所当然的看看他:“怎么了?”
  “可,可这是妓院啊。”夏笙觉得匪夷所思。
  “衣食住行与吃喝嫖赌有什么不一样?”
  小韩语结,想说自己要是吃喝嫖赌一定会被韩惊鸿狠揍,怕被笑话。
  一路七拐八拐,巫山云雨阁除了住房还有好些个亭台水榭玉树花田,看得夏笙目不暇接,这里和穆府宅院不同,总归是让人愉悦享乐的,即便日光下依旧显得纸醉金迷奢华的有些过火。
  “你……很像我爹。”夏笙突然说。
  “哪里像?”穆子夜闻言倒是没半点高兴,反倒黛眉一挑。
  很有才华,很会赚钱,对自己又好。
  夏笙想想,才发觉自己并不怎么了解穆子夜,不了解他的过去,他的喜好,他在作些什么,自己甚至甚少与外人交流,连天下人眼里的穆谷主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至于爹,很沉默,很爱想事情,他的风光,也不过是旁人口中的流言而已,或许自己的爹并不是韩惊鸿,而只是貘寨的韩年。
  穆子夜本来俊脸被他说的冷了,见夏笙走神表情怅然,又心软下来:“我和他不一样,你放心,我不会和他一样的。”
  明亮的眼睛疑惑不止,但夏笙没再问,因为穆子夜又在笑,他总是薄唇微翘,脸庞就如青山清水似的气质透彻,见者无不失神。
  两人到一僻静的青石台阶,穆子夜漫步上去,白靴踩在青苔上,寂静无声。
  环形小门,被锁挂在了一起,夏笙满头雾水接过他递过的银色钥匙,门是旧的,锁却是新的,很轻松的便打了开来。
  满园花海,淡黄的菊花似是一道美妙至极的绒毯,勾勒出了简单却雅致的池水竹阁,分不清是阳光还是水光,把夏笙眼睛晃得微微眯起。
  他就像忽然打开一个意外而至的宝盒,心里顷刻装得满满的,说不出话来。
  这里,不大,更不如穆府华贵,但屋环水绕,却与五年前那个无门小院别无二致,就如同夏笙独自躺在山野小屋里时梦到的一模一样,只不过,新菊初绽,遮掩住已经随着岁月荒芜的边边角角,这是夏笙最喜欢的颜色。
  两步迈进去,喉咙却像哽住了般,说不出话来。
  模糊在一起的桂香菊香,都掩不掉亲爱老婆身上馨然独特的气息,穆子夜温柔的环住夏笙,轻咬了下他几近透明的耳垂,低声说:“再等我一年,等到这些花第二次开放的时候,我们就可以长相守,长相守……”
  清冽磁性让夏笙红了脸庞,又泛起莫名忧伤,心中复杂的微微发痛,道:“即便你愿意一直这样下去,即便你还是什么都不愿意对我说,我仍旧不会离开你,我离不开你了,我也只剩下……”
  忽而落在颈间的细碎的吻让夏笙停了话语,他被穆子夜翻过身去,眼眸就像满院秋水,承载了许许多多他根本无力承担的东西。
  穆子夜习惯性的抚摸他的脸,忍不住地心疼,他从来也不知道自己可以把一个人牵挂到这个地步,简直处处感同身受。
  这个傻孩子,无缘无故的糟了这么罪,他远比精致的外表看起来坚强,丧亲病痛,全部可以藏在心里不说,总是笑,笑,把人心都弄碎了的灿烂笑容。
  “我也许真的不聪明,但总有能做到的事情,我不想像个废物似的让人贡着,就让我帮帮你好吗?”夏笙忽然紧紧抱住穆子夜,他们几乎一样高了,夏笙不再费力,就能把下巴抵在他的肩上,看着两人柔顺丝发缠绕不清。
  “不,你比这世上的人都聪明。”穆子夜手紧臂弯,羽睫垂下去,黑蝶翩跹。
  他说:“韩惊鸿没有教给你,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吗?”
  夏笙离了半点,看着他:“坏事不能做。”
  穆子夜轻笑出来:“嗯。”
  “可你不坏……唔。”夏笙又被他用亲吻堵住嘴巴,只得无奈张眼,再缓缓沉浸到穆子夜温情之极的世界里去。
  他还是力气大的很,吻够了一下子把夏笙抱了起来,俊美的脸庞笑得暧昧:“爱妻,我很久都没抱你了,我想要你。”
  夏笙水眸眨眨,低头看着他不说话。
  穆子夜贴到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轻声道:“你也想要我,是不是?”
  语气温柔,动作却利落,搂着夏笙的腰,几步就踏过水面,落在竹台上,白衣飒飒,翩若惊鸿飞燕。
  夏笙被放到软榻,立马七手八脚的爬起来,欲言又止。
  “怎么了?”穆子夜坐在榻侧,手轻轻拉开发带,青丝就水似的流淌而下。
  “我……我要在上面。”
  穆子夜闻言只是微微一笑,脸庞又是流光媚彩:“好啊。”
  夏笙反倒慌了,看着他轻脱下长袍,完美至极的身形露了出来,木槿花的长链衬着雪肤,魅惑蔓延。
  “院门没关。”小韩傻眼了,忙顾左右。
  穆子夜侧头,长发脖颈勾勒出了十分好看的曲线,掌风一推,木门瞬时就合上了,柔柔的眼光又回到夏笙身上。
  小院里只剩下花叶静落,寂寥无声。
  他忽然就把小韩按倒在身下,支着身子看着他弯了眼睛,青丝随风微动,锁骨深深,夏笙不是女人,却被迷惑的回不了神志。
  “你是不敢,还是不会?”穆子夜勾着他的下巴。
  “我会。”夏笙想躲开,又无路可退。
  穆子夜意味深长的点点头:“不会最好,爱妻,我什么事都愿意让着你,这个却有点勉强,你不知道自己的味道是如何让人受不了。”
  越说就越近,最后湿热的吻又落在夏笙颈间。
  夏笙有点垂头丧气,还是不受控制的拥住他细直的腰,坚挺的背,肌肤一寸一寸暴露,发出慑人心魂的闷哼。
  他在深深的欲望和悸动中忽而想起了那个晚上的春江花月夜,那个颦笑似仙的穆子夜,忧伤不经意就涌上心头,江湖风云变幻,每天都有生,离,死,别,而他,可能再也受不了离开他的片片须臾了。
  迷幻中的一个挺身,让夏笙疼得扬起脖颈,弧线如同天鹅般高贵迷人。
  他看到水蓝的天幕。
  金灿的桂树。
  花瓣似雪似的纷扬而下,包围住了他们。
  像是一场永不破灭的梦境。
  或者一种放不开的执念。
  如露亦如电。

  30

  他在深深的欲望和悸动中忽而想起了那个晚上的春江花月夜,那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