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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汉妖狐-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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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老了!”这位一代黑道之雄仰天凄然轻呼,金笔颓然坠落在脚下的草丛中,映着落日余辉,反射出耀目的金芒。
古老的大宅,深深的庭院。
这座位于郊区的静园,在夜幕深垂、繁星满天的夜空下,显得更为寂静,更为深沉,阴森森鬼气冲天。
这里曾经死了十个人,可能真有鬼。
淡淡的快速身影,从园侧的花木丛中长驱直人。
所有的门窗,皆闭得紧紧地,外面的门都加了锁,看不到任何灯光,显然是一座空园。
快速的身影乍隐乍现,进入房屋深处,并不认为是一座空园而大意,起落隐现有如鬼魁幻形,想向他出手袭击的人,击中的机会微乎其微。
穿越一处屋角,暗影中飞出一道冷芒。
这个黑影像是早有准备,冷芒乍现的瞬间,突然向下一扑,蜷曲成团像个刺猬,以令人目眩的奇速向前急滚,眨眼问便已到达屋角,在第二枚冷芒射出之前,一声沉叱,长身而起一掌疾吐。
“哎……”
伏在屋角发射暗器的人,被一掌震飞丈外,砰一声背部撞在墙壁上,反弹落地立即昏厥了。
黑影飞跃而进,一鹤冲霄直上瓦面,飞檐走壁连越数座屋脊,快速地飘落在一座有荷池假山的天井里。
回廊下的廊柱旁,两个警卫火速撤剑,并发出一声短啸传警!
“卓天威到!”黑影沉喝,铮一声清鸣,钢刀出鞘,毫无顾忌地跳入回廊。
“铮!”
冲上发剑抢攻的第一名警卫,被刀接实,连人带剑被震飘,砰一声撞毁了朱栏,跌入天井的荷池,水声如雷。
“砰!”
卓天威不理会第二名警卫,飞撞廊下的雕花排窗,窗毁人亦进入。
这是楼下的密室,十余名高手正在忙乱,警卫的警啸声惊动了密室的人,众人纷纷离座准备冲出室外应变。
“进地窟,这里由我招呼。”北人屠匆匆下令。
密室有一道暗门,暗门尚未关闭,室门已在轰然大震中倒塌,卓天威疾冲而入,四盏壁灯火焰摇摇,第一盏刚被北人屠一剑击毁熄灭。
北人屠已无暇击灭三盏灯笼,必须掩护暗门关闭,大喝一声,剑发白虹贯日,全力发剑阻击。
“挣!”单刀崩偏了剑。
“呀!”
北人屠拼命了,已无法收剑变招,左手换诀变掌,一掌吐出雷声骤发,用全劲发大天雷掌拼个两败俱伤,豁出去了。
单刀一挥,刀气化殷雷,大天雷掌劲被刀气一震而散.气流锐啸声中,刀似狂龙舞爪,恍若电耀霆击。
“铮!”北人屠的剑寸断而散。
“砰!”北人屠的背部控在墙壁上,墙壁摇摇。
刀光如电,生死须臾。
“卓爷刀下留情……”尖叫声及时传到。
北人屠背贴在墙上,脸上如厉鬼,双手贴抵在壁上,似乎已频临虚脱境界。
刀光在北人屠的咽喉下停住了,如果叫声晚一刹那传到,锋尖必定无情地拂过咽喉。
卓天威转首回望,冷冷一笑。
被撞倒的室门门框下站着气色甚差的白素绫,仍然是罗衣胜雪,白衣白裙、秀丽如昔,但脸色带苍,似乎这短短数天中,她已年长一了几岁。
“谢谢你,卓爷。”白素绫的笑容隐含忧郁,莲步轻移入室:“我知道你会找到我的,我不怨你。”
“我已经向你的人表示过了,我已经原谅你了。”卓天威淡淡地一笑:“有件事我想知道。”
“希望找能答复你。”
“昨天在这里诱我入伏的人,是你们的七幻孤黎玉香吗?”
“是的。”白素绫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就怪了。”
“卓爷,有何可怪?”
“既然是你们的七幻孤,为何把你们六个人擒住囚入地窟?”
“是黎大姐请来的人。”白素绫在桌旁坐下:“至于她请了些什么人,我一点也不知道的,那些人全戴了头罩,武功似乎一个比一个强。”
“那么,你一定知道了。”卓天威转向北人屠问,虎目中冷电四射。
“我根本就不同意对付你,我是主张互不侵犯的人。”北人屠发出一声英雄末路的叹息:“你不要逼我,我北人屠是个不喜欢玩弄阴谋诡计的人,天生的冷血,但绝不怕死,我不会告诉你什么,你瞧着办好了。”
“你走吧!你是一条汉子。”卓天威收了刀。
“我……老弟……”
“你不要说了,我知道你是个忠于三星盟的人,但你已经尽了力,你走!在下要等,等躲进地窟里的人出来。
“老弟……”
“他们如果不出来……”卓天威伸手敲敲像墙一样的密室门:“他们就死在下面好了。
这种普通人家的地窟,构造不会太复杂,是很容易对付的。”
“何必呢?老弟……”
“你走不走?”卓天威凶狠地问。
“糜前辈请走吧!”白素绫诚恳地说:“卓爷盛气而来,他是有权生气的。我曾经参予阴谋计算他的勾当,我做的事我自己负责,请让我来承担好吗?”
北人屠目不转瞬地注视白素绫片刻,再瞥了卓夫威一眼,看清卓天威杀气腾腾的表情,只觉心往下沉。
“我走。”老凶魔感到毛发耸立,寒流起自心底,脚下的碎剑,似乎每一段都在发生警告,再不走,他即会和碎剑一样在卓天威的刀下碎裂,一咬牙,大踏步出室。
“我是不得已。”白素绫幽幽地说,绵绵的眼神饱含惊怯,楚楚可怜:“你责备我吧!杀死我吧……”
“我已经原谅你了。”卓天威气消了:“在我的感觉中,你仍然是我心目中的好女孩。”
“卓爷……”她感情地低唤,热泪盈眶。
“你中了毒针,怎么还没有疫全?不要紧了吧?”
“谢谢你的关心解药并不怎么对症,总算口有起色,毒质已经离体。”
“那就好,好好调养,知道吗?”他感情地说。
“如果你不赶走……你不杀死那些戴头罩的人,他们会杀我灭口。卓爷,受恩深重,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才好,我……”白素绫终于忍不住泪下如雨。
“白姑娘……”
“我姓凌,叫……”
“哦!你果然是月华仙子凌月英。”他恍然。
“是的。”
“月英,及早脱离三星盟,就算是报答我了。”他握住了月华仙子放在桌上的素手,语气出奇地温柔:“女孩子在江湖浪迹,不会有好结果的。”
“我……我知道,可是!黑道之门易开难闭,进去容易出来难,我……”
“我会替你设法。”
“卓……卓爷……”
“叫我天威。”
“天……天威……”她怯怯地低唤,苍白的秀颊呈现一抹嫣红:“那……那……
那是不可能的……”
“天下间没有不可能的事,即使真的不可能,我们也要尽力而为,不要失去信心。
问题是你有没有脱离三星盟的决心,我不能勉强你。”
“我有脱离的决心,但……我没有三刀六眼的勇气,我……”
“交给我办。”卓天威虎目中杀气又现。
“天威……”
“现在不必多说,月英,我不能在事前向你保证什么,但相信我,我会尽力而为。”
“谢谢你,天威。”月华仙子用袖拭泪:“这一生中,我从来没有信任过任何人,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
“在三星盟,你还有什么牵挂吗?”.
“没有,我是一个看的开的坏女人。”
“不要这样说,月英,你一定要对自己有信心。哦!那天掳走我的扮娼妇女人是七幻狐黎玉香?”
“是她,扮鸨婆的……”
“无清贾七姑。”“对,我是受贾七姑差遣的人,她也是谋你最切的人。这鬼女人心狠手辣,怪僻万分。据我所知,她发誓不放过你,因为她从没有失败过,你是第一个让她尝到失败滋味的人,所以她恨你。”
“下次碰上她,哼!”卓天威眼中杀气又起。
“她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唉!”月华仙子失声叹息:“哦!天威,那些戴头罩的人中我认出一个人,但十具尸体中,没有这个人在内。”
“谁?”
“毒指汪东,七大凶人之一,真才实学比同列七大凶人的北人屠武功略高一筹。
奇怪!这人在江湖行迹飘忽,凶残恶毒极为自负,怎会扮起蒙面人来了?这不像是他的为人。他在人前露面,从不隐瞒自己的身份,且以名号为荣,他的毒指可以插石尽指而没,十分厉害,像他这种名号响亮的人,怎会隐起本来面目参予暗算你的阴谋?
委实令人百思莫解。凭七幻狐的声望地位,绝不可能请得动那凶人。”
“毒指汪东?”卓天威心中一动:“他的指功可以穿石……晤!
“天威,想起什么了?”
“死在杭州西湖客栈的翻江倒海齐启瑞,致命的创口是额中一指贯颅。”卓天威眼中又现杀机:“七幻孤阴谋计算我,不仅仅单纯是为三星盟效力,看来她也牵涉到我失宝的事。
哼!她跑不了的。”
“天威,今晚她不在地窟。”
“我不急。天孛星在吧?”
“在,织女星也在。”
“好,够了。月英,三星盟两月前在扬州的主事人是谁?”
“两月前……是拔山举鼎许福。”
“这人来了吗?”
“来了,但不在此地,可能在溪口村,他负责船只调度,他力大无穷,水性也超尘拔俗,所以将他调来统率水上的盟友。”
“很好。”卓天威推椅而起:“现在,要办的事比较单纯了。”
“天威你要……”
“提早把他窟里的人赶出来。”
“天威……”月华仙子惊呼。
“你不要管,袖手旁观可也。”
他抓起沉重的八仙桌,奋神威向壁间的秘门砸去,轰隆一声暴响,秘门破裂,八仙桌也断了脚。
“三两下就够了。”他冷笑,再次抓起八仙桌。
轰隆隆一连三击,秘门碎裂崩塌了。
铮一声刀啸,单刀出鞘。
“再不出来,在下可要放火了。”他向黑漆漆的门内沉声说。
里面是向下降的通道,只要将易燃物在门口燃烧,等火烧旺时将火往下面拨,就算下面的人能将火扑灭,浓烟也会将下面的人熏得耽不住。
第一个冲上来的是天孛星。
他站在第五级石级下往上瞧,看清了门外横刀屹立、杀气腾腾的卓天威,勇气很快地沉落,悚然止步不知该如何是好。
卓天成怒斗擎天一笔四高手的神勇,真把三星盟的人吓得心胆俱寒,所以乘乱逃离灵岩山,主要是怕卓天威收拾了擎天一笔之后找上他们,谁能挡得住?
“你们上来,在下给你们倚多为胜一拥而上的机会。”卓天威说着,徐徐后退。
共上来了十三个人。
天孛星与明艳照人的织女星并肩而立,十三个人占住一面列阵。
“咦!你……”织女星盯着站在一旁的月华仙子讶然惊呼,大感意外。
“我救了北人屠。”月华仙子怯怯地说:“其他,我无能为力。”
北人屠突然出现在没有门的密室门外,手中有一把剑,神色庄严。
“卞兄,兄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败军之将,不足言勇。”北人屠沉声说:“但兄弟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回来与诸位共生死。卞兄,对面已经没有人了,卓天威的声威,已吓破他们的胆,能走的,都走了。”
“兄弟承情。”天孛星咬牙说:“三星盟的生死存亡,在此一举,拼了。”
“你们,十四个人。”卓天盛阴森森地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也怕人多,因此,在下必须使用飞刀。
飞刀有十把,十四个人只能有四个人与在下放手一拼。在溪口村西子店,诸位该知道贵盟的飞刀之王无形刀失败的经过,所以千万不要大意了。”
想起无形刀失败的经过,十四个人脸色全变了。
“卓爷,我要和你拼暗器。”织女星鼓起勇气说:“我的梭子镖火候没有你精纯,但势在必拼。”
“你定然是二爷织女星印娟娟了。”卓天威沉静地说。
“不错,我就是织女星。”
“我不能答应你用暗器。”
“你……”
“你只想利用拼的机会,让你们的人能乘机一拥而上,行险赌命而已。”卓天威说:“不客气地说,你比无形刀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能拼吗?甚至你还比竹林山庄的倪夫人差了一大截,倪夫人在卓某面前,就不敢用她的小银梭献宝,你凭什么敢要求和我比暗器?所以,我不能答应你,你必须与同伴一起上,冲上时可以发射你的梭子镖,机会比和我单独比拼多得多。”
“你不敢……”
“印姑娘,你最好闭嘴,激将法老把戏玩不灵的。”卓天威抢着说:“你们不打算发动吗?好,在下可要发动了,没有闲工夫和你们斗嘴。”
气氛一紧,空间里,流动着死亡的气息,死神正向这些人伸手。
“三星盟上千弟兄,将与你周旋到底。”天孛星厉声说,剑徐徐上升。
“我说过的。”卓天威语气奇冷:“杀一个人或者十个人,吓不倒那些亡命,杀百人,仍然有不怕死的人逞英雄的,但是杀一千,甚至于两千三千,敢自诩亡命逞英雄的就没有几个了。我可以向你保证,除非你三星盟人烟消灭,在下是不会罢手的,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直至斩光杀绝为止。”
“卓老弟,何必呢?”北人屠掺然地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妨碍了本盟的扩张大计,等于是要断本盟的财路,蒲三爷派人计算你,乃是人之常情,并未涉及个人思怨。蒲三爷被你打惨了,老弟也消了一口怨气。为了这件事,本盟向你郑重道歉,日后为你披红挂彩,彼此互不侵犯,老弟意下可否同意?”
“老弟台。”天孛星沮丧地说:“光棍打九九,不打加—……”
“在下有两件要求。”卓天威心中一软:“一项保证,阁下如果答应,你们谋杀在下的仇恨一笔勾销。如果不,你们只好凭运气一拼了”
“老弟的要求如果合乎情理,在下可以当面答应。”天孛星大声说:“清说!”
“两件要求:其一、我要带月华仙子走,你要答应让她脱盟。其二、撤回江北。
吴中一龙的实力,比你们想像中的要强大十倍,地行仙正元,就不是你们这些人对付得了的。即使你们不与杭霸主的人火拼,仅对付吴中一龙也不能稳占上风。
吴中一龙根本无意和任何人归并,他在待机而动,你们毫无希望,退回江北才能保住根本。”
“好,我答应你。”天孛星大声说。
“一项保证:在下在南京失窃了一笔珍宝,如果查出是贵盟的人所为,人证齐备,贵盟须负责将珍宝交回。”
“阁下在何时失窃的?”
“去年七月中旬。”
“我可以答应你。”
“你……你能出卖你的弟兄?”
“南京的地盘,本盟已经丢了两年。老弟,我可以告诉你,本盟的人绝不会窃你的珍宝的,你找抗霸主,错不了,那是他的地盘。”
“我会找他的,哼!”卓天威眼中杀机更盛了。
荐福山的名称有多种,通常称横山或踞湖山,土著们称荐福,是因为山下建了一座荐福寺。
山四面皆横,故名横山。
背临大湖,势若箕踞,所以也称踞湖山。山四周有五大坞:芳桂、飞泉、修竹、丹霞、白云。
五更初,小舟靠上一处湖湾。
“我等你的信号。”浪里鳅稳住了桨,向卓天威说:“船泊在两里外。我钓鱼,等你一天。”
“好,谢谢你啦!”卓天威跃上岸:“天黑之后,我改走陆路回去,不必等我了。”
“好的,一切小心。”浪里鳅将船驶离。
事先已将山的形势打听得一清二楚,可是,白天并未前来踩探,夜问抵达,大有摸不清方向的感觉。
好在是由湖上来,还不至于迷失方向。
繁星满天,在夜行人来说,光度已经是太亮了,不易逃过警卫的监视,但却是赶路的好天色。
夜间找白云坞,在一个人地生疏的人来说,诚非易事,好在船厂并非建在坞中,而是位于白云坞附近的湖滨,并不难找。
湖岸的平坡下,是一处长长的滩岸,二十余艘新船正在建造。
另一端,十余艘大小旧船正在翻修。
沿平坡山脚,百余座船棚和房舍,像是一座村落,事实也叫白云村,是船厂的员工家小居住的地方。
通常,人们把这里叫作船场,也有人称之为船坞,因为地近白云坞。
场主姓路,吃水饭的朋友,提起龙王路寿年,几乎没有人不知道的,这位白云坞船场场主,在江南运河一带水上朋友中,是一个口碑颇佳的爷字号人物。而白云船场的工人,也以野蛮、粗暴、凶悍、团结见称。
这里,是龙王路寿年的化外小王朝,进入这里的人,必须在他的王朝律法约束下仰他的鼻息。
卓天威在心理上已经有了准备,对付这种化外小王朝,用对付嚣张江湖人的手段处理,错不了。
滩岸建了几座看守亭,白天晚上都派有看守。水际,也有几艘快船。湖上有事故发生,快船便会很快地驶出处理。
平时,第一座看守亭内,仅派有一名看守,一个时辰换一班。今晚,每座亭都加增了一个人。
最靠西端的一座看守亭内,两名看守坐在亭内的监视个,向四周放望,不时互相谈话以免打磕睡。
亭高约丈余,人必须从唯一的木梯上下。两人的视界相当广阔,要接近而不被发觉城非易事。
风涛不大,波涛轻拍着湖岸,发出有催眠作用的声浪。
湖中渔火点点,客货船的夜航灯明灭不定,好一幅迷人的太湖夜景图。
“三哥。”右首那位看守向同伴说:“今晚多派一个人看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湖里面那群人出来了?”
“兄弟,不要过问。”三哥说:“东家要怎么做,咱们就依命行事,不知道就不要多问,以免麻烦。”
“可是……”
“没有可是。兄弟,眼睛放亮些,留意附近的动静,尤其是发现有人走动,必须将人拽住。咦!兄弟,你……你怎么啦……”
同伴往亭往下一靠,像是睡着了。
“他睡着了,天不亮不醒。”身后突然传来陌生人清晰的外地语音。
“咦!你是……”
“我向你请教一些事。”
第二十章 两个姑娘
看守清醒了,站起,急退,张口欲叫。
来人是卓天威,手疾眼快,猿臂一抄,便勾勒住看守的脖子猛压,右手五指已罩住了看守的口鼻眼。
“反抗就宰了你。”他凶狠地说:“放乖些,不许呼叫,你不想被勒死吧?或者让眼珠子被掏出来?”
只要右手的食指和无名指一收,眼珠子即使不被掏出,双目也瞎定了,看守怎敢反抗?
“你……你是……”看守惊骇地问。
“不要问我,该我问你。你最好不要妄想把腰干挺直、扭转反击,所冒的风险实在太大了。”
“有……有话好说……”看守放弃挣扎。
“白天,上午,你们在湖滨掳走了一艘船,没错吧?”卓夫威开始问口供。
“皇天在……在上,我……我真的不知道……”
“那么,谁真的知道?”
“我……”
“老兄,你要明白,你们有两个人,我一个一个问,谁的口供不对头,那么,结果你应该知道。”卓天威阴森森地说:“就算你真的不知道,也该知道一些风声。而且在下可以断定,你一定知道你这里的人,哪一家的鸡被黄鼠狼偷吃了,全船场的人都会知道,何况摇劫一艘船的大事?看来,不给你一点苦头吃,你是不会乖乖招供的了,好…”
“我招,我招……”看守崩溃了。
“我在听。”
“我是听人说的……”
“听人说些什么?”
“一双老夫妇,前来寻找疤眼老八易飞易管事。说是来找易老八这位远亲,经不起船场几位爷三盘五诘,就这么打起来了。老夫妇厉害得很,把我们的人打得落花流水。后来,场主派人控制了他们的船,船上的女眷船夫也十分了得,被她们逃上岸。”
“后来呢?”
“后来把他们诱往坞西面的木料洞,把他们封闭在洞内。但另有人说,人已被诱往浮坞囚入坞底去了。”
“场主是谁?”
“路大爷路寿年。”
“他住在何处?”
“船场的后工场,但好像到城里去了,昨日下午走的。”
“何时可以返回?”
“不知道。场主的船如果系在码头上,那就表示他回来了。”看守有问必答,充分合作为自己的生命而一一详述所见所闻,深怕说错了老命难保。
卓天威沉思片刻,一掌把看守打昏,下亭去了。
他作了一些必要的准备,在村内走了一趟。
村中也有守夜的人,但没有人能发现一个行动快速如鬼魅的人在村中出没。连那些可看到鬼魂的家犬,也被一种药物所震慑。
五更将尽,警锣声打破沉寂的夜空。
被打昏和被制了睡穴的看守,被前来换班的人发现了,警锣声惊醒了村中的人,一阵大乱。
村里住有行家,发现村中所养的家犬,被一种嗅到即昏迷或逃匿的药物所制,便知道有行家潜入村中了。
一阵好搜,列处火把齐明,男女老少提刀带棒地分头穷搜,呛喝声远传数里。
船场也戒备森严,码头湖滨有武装人员往复巡逻,如临大敌。
船场的店堂就在码头旁,一连五间门面,内间三进,门面摆满了船只。二进厅是招待贵宾客户的地方,这时挤了二三十个人,喧哗议论的声音显得乱糟糟。
两位管事;张宏、李宽;两位工头:童猛、颜彪。四个人带了三个工人,提刀挟枪入厅,喧哗立止,他们的权威可见一斑。
人一多,天气又热,灯火也多,有些人是提了灯笼来的,整个厅堂乌烟瘴气。
“大家静一静,坐好。”张管事的嗓门真宏亮,声如其名:“咱们穷忙了一个更次,连兔子也没发现半个。你们说,哪些人发现有可疑的事物?说出来让大家估料估料,搜索村东的领队人,你先说。”
“我什么都没发现。”搜村东的领队人大声说:“不要说人,连鬼也没看到。”
“你还能看得到鬼?废话!”张管事不悦地骂人:“你大概吃多了撑坏了,他娘的胡说八道。搜后坞的领队人是谁?”
“是我。”一个留小八字胡的大汉举手说。
“发现什么了?”
“没有,自己人倒发现了两个?”
“咱己人?谁?”
“梁家的小七子,和巴老头的小闺女。”
“什么?他们晚上跑到后坞?干什么?”
“偷汉子不在夜晚,难道会在白天干活?”
“去你娘的!”
立即引起一阵狂笑怪叫,紧张的气氛一空。
“那是一种江湖人最名贵的驱犬药。”李管事粗亮的嗓音,压下了哗笑声:“在行家的指引下才能配制的秘药,任何猛犬嗅到这种气味,都会惊恐地找地方藏匿,嗅多了甚至会昏迷不醒。所以,今晚咱们这里来了夜行人是无可置疑的,两位看守被弄昏就是最好的证明。
诸位今天要特别当心,来人身手高明,不知有何图谋,在他未暴露形迹来意之前,咱们必须严密防备。场主说过天亮就可以赶回,可不要让咱们丢场主的脸。”
“李管事,会不会与昨天的傅老头有关?”一个粗眉大眼的人大声问。
“不许问傅老头的事,你给我乖乖闭上嘴。”张管事沉下脸:“任何人都不许提。
昨天没发生任何事故,没有什么傅老头一家人前来本地,知不知道?”
又是一阵嗡嗡议论声!
“有两个人知道,就不算秘密了。”厅口突然传来陌生人清晰的语音:“纸包不住火的,知不知道?”
最后一句完全模仿张管事的语音口吻,连脸上的表情也十分神似。
众人吃了一惊,有些人甚至惊跳而起。
“什么人?”李管事沉喝。
“来找傅老头的人。”卓天威将刀挪到趁手处:“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把傅老头一家男女老少交给在下带走,不伤和气,皆大欢喜。要不,你们这白云坞船场,将有大灾祸降临,凶星高照,霉运当头。”
近门处的两名大汉,一个手中有花枪,一个手中提了砍刀,哪将一个年轻小伙子看在眼下?不约而同怪叫一声,挺枪挥刀猛扑而上。
一枪扎空,枪杆被卓天威抓牢一抖,不但将大汉的虎口震裂将枪夺过,也用枪杆打落另一名大汉的砍刀,揉身抢入,枪杆左右分张。
“噗噗!”
两大汉各伤了一条腿,一个左趾骨折,一个右脚遭殃,狂叫着摔倒鬼叫连天,断了一条腿起不来了,痛得狂叫救命“来一个在下收拾一个,对付一群野蛮的蠢货,打个半死难没错。”卓天威抖动着花枪狞笑:“等会儿在下动刀,看到底有多少脑袋瓜落地,杀不光你这鬼船场的人,算你们祖上有德……来得好……”
五个人先后冲上,刀枪齐进,叫骂声雷动,吆喝声震耳,声势汹汹,十分吓人。
第一个人被挑飞,第二个人被打倒,第三个人被敲昏,第四个人……
卓天威手中的枪有如灵蛇,点、打、挑、拨,时枪时棍,有如虎人羊群,枪现处波开浪裂。
吆喝声、狂叫声、叫号声……
眨眼问,五个人倒了一地,刀枪四面抛掷。
没有人毙命,反正挨枪的必定伤得不轻,不是手脚被孔穿,就是手脚的骨头被打折,鬼哭神号!
卓天威堵在厅口,一枪在手有如天神当关,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我,霸王卓。”他摆出泼皮的粗野横蛮姿态怒吼:“你们这鸟船场一群土鸡瓦狗,霸王我不将你们砸个稀烂,就不配称霸王。你们这些天杀的、目无王法的贼王八,居然胆大包人,青天白日之下掳人劫船,你们还让不让别人活?不杀光你们这些贼王八,不烧光你这乌村,此恨难消,天理何存?滚你娘的五香茶叶蛋!”
枪一点一挑一拨,冲上的三个凶悍大汉丢刀扔斧,倒在地上满地乱滚,一个滚出门外,两个滚入厅内。
张管事乘隙疾冲而上,单刀猛格花枪,想砍劈花枪切入,以发挥拼命单刀的威力。
“当!”单刀飞走了,掉落堂下其声震耳。
“滚蛋!”卓天威沉喝,花枪一挥,敲折了张管事的右脚,张管事重重地摔倒,再被枪一挑,沉重的身躯向内滚,滚了三匝方停止下来,爬不起来了。
李管事用的是剑,一声怒啸,冲进剑发仙人指路,剑上突然迸发剑气,快速绝伦,有如电光流失,不但剑术已获神髓,内劲也浑雄万分,这才是真正的武林高手,比仅会几手鬼划符基本功夫的张管事强上十倍,甚至二十倍。
可是,卓天威也用上了真才实学,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碰上高手行家,便得以绝学应付。
他的枪如获神功,比先前快了十倍,一阵急吐,枪花令人目眩,但见一丛虚影急剧闪烁,不知哪一道芒影是实体,也分辨不出芒影是吞或是吐,反正令人眼花镜乱,不辨虚实。
剑如果对付枪,就没有单刀灵活,尤其是枪长剑短,用点字诀不啻授人以柄,输定了。
幸而李管事这一招是虚招,用意就是将枪诱出,便可改用错字诀切入,所以招发一半,等枪吐出便立即用错字诀,想错开枪取得中宫位置突人中宫,没料到一错落空,枪疾退疾进,锋尖已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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