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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棵小草我压力很大-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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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用不起空调,你回家的话生活条件会好一些,毕竟你没有必要在这里受罪。
  她这才转怒为喜,卷起演算本在他脑袋上砸了一下,嗔怒道,你当南通是避暑山庄么?在这里有什么受罪的,买台电风扇就是了。
  第五十六章 奥特曼下凡
  目前的形势似乎有些蹊跷,又非常明朗,徐泽霖身为自家公司的二把手,不可能随便来南京闲逛,而戴妈妈那边忽然风平浪静,这绝对不是偶然。戴佳反复推敲,没有琢磨出其中的具体关联,无奈之下她打电话给北北,希望能够探得一点风吹草动。然而北北并没有提供太多有价值的信息,只提到戴妈妈拜托她当说客时十分忧虑,面色也不太好。戴佳心又软了下来,感觉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叠砌城府是一桩极其大逆不道的罪行。她决定不再妄加揣测,任由事情顺其自然地发展下去,走一步算一步,能不能扛得过去全凭造化。
  徐泽霖三天两头地从这里经过,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像普通朋友一样询问是否需要帮助,从来没有提及与相亲有关的话题。戴佳有时觉得这个人进入一种病态的偏执,他与她压根不过是点头之交,只不过双方父母有所接触,他就一门心思地鼓捣这场莫名其妙的闹剧。她理所当然地拒绝他的任何帮助,不希望两人之间存在不明不白的人情帐,徐泽霖也不勉强,开着他那辆拉轰的座驾离开。
  小白望着远去的红色宝马,认真地说,如果我是女孩子,说不定我会立即被他的糖衣炮弹打倒的。
  戴佳轻蔑地笑了一声,讥讽道,当然会被打倒,你们是天生一对,他走火入魔,而你是一个大贱人。
  这段时间市面上不太平,各处都贴出公告要清理整顿附近的小摊小贩,并列举了他们的各项罪行:扰乱交通秩序,制造噪音垃圾,占据公共场所,影响市容,阻碍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不利于构建和谐社会。而所有人对清理整顿的真正原因心知肚明,无非是优越地理位置和商业价值引起有关部门和单位的重视,这里即将成立一个科学管理的小型露天市场,当然,是要交租金费用的。戴佳指着公告对小白说,你看,人家都说你影响市容了,赶紧挖个坑躲起来吧。
  小白不服气地白了她一眼,说,外国大街广场上摆摊的画画的拉小提琴的就叫文化气息,搁咱们这里就变成影响市容的牛皮癣,哪有这道理?
  吓死事小,饿死事大,所有人都将这些公告当成一个臭屁,皱一下眉头之后继续忙各自的生意,谁也不愿意丢弃这个养家糊口的营生。今天是礼拜天,小集市的生意相当好,红薯大婶将她九岁的宝贝儿子小鹏带过来体验生活。荣小白忙着卖东西的时候,戴佳则罢工一天,在旁边陪小孩子捏软陶玩,她用幼儿园老师特有的语调问道,小鹏鹏,你长大以后准备做什么呀?
  小鹏耷拉着眼皮玩他的陶土,甩出一句,当奥特曼。
  不行,奥特曼是日本的,你要选咱们中国的。
  那小孩侧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终于想出一个中国境内可以与奥特曼媲美的厉害角色,他骄傲地说,我长大以后要当城管。
  这个答案比较令戴佳和小白都感到汗颜,当初他们俩一个想当科学家一个想当大人,全然没有小孩子有觉悟,居然树立这么远大并具体的志向,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小白转念一想又觉得如今小孩的思维确实刁钻,城管与奥特曼还是存在一定共性的,他们都是掀瓦拆房的能手。
  中午十二点,远处有人高声喊道,快跑呀,城管来啦!小白心头一惊,赶紧踮起脚观望,果然见小集市尽头出现一队武装分子正气焰嚣张地杀了过来。红薯大婶早就将凌杂物件收拾妥当,推车就跑,小鹏亦步亦趋地跟着。戴佳却不明就里,有些发懵,一头雾水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奥特曼来了,赶紧收拾东西啊!小白说着,俯身收拾地摊上的小商品,戴佳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整理做软陶的工具。无奈东西实在是太多,没有等到他们及时逃逸,一双乌黑锃亮的皮鞋踩在他们的拖箱上。小白忐忑地抬起头,面前赫然站着一排挺胸叉腰的壮汉,的确有几分奥特兄弟出场亮相的气概。为首的奥特曼舞着警棍,厉声说,你们现在才知道跑了,难道没有看见贴出来的公告么?
  大哥,通融一下好么?我们这是第一次来摆摊,是初犯。小白一边点头哈腰地求情,一边掏出口袋里最贵的香烟。
  奥特曼并不准备通融,他用警棍拨开小白递烟的手,哼笑道,你是第一次摆摊,我们也是第一次来查,不来一次杀鸡儆猴,你们这些盲流永远不知道规矩。他扬了扬下巴,后面的跟班立即跑上来将两人手里的东西夺了过去,扔进他们的工具车里。奥特曼写了一张没收执法单,塞进小白手里,扬长而去。
  他们茫然地站着,眼前的变故让他们一时无法接受,居然有一队人从天而降,名正言顺地夺走他们所有的货物。尤其是戴佳,她一直以为城管和小区里的物管是一个性质,而物管在小区里肆意没收业主的东西是很荒谬的事情。她环顾小集市满地狼藉的景象,喃喃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光天化日之下直接抢劫么?
  小白无奈地苦笑,说,要不然他们在小孩子眼里与奥特曼齐名呢,都是地球上最强力量的存在。
  戴佳深吸一口气,掏出今天收入的钞票塞进他的口袋里,安慰道,别难过,可能交了罚款还可以拿回来的,实在不行的话咱重新置办一批。小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脾性让她很是喜欢,初中的时候他买小人书给戴佳看,总是轻易地被老师没收,小白从来不埋怨她,而是跑去重买一本。他捡起地上那支香烟,叼在嘴边点燃,语调轻松地说,走吧,刚好省了咱们搬东西的麻烦。
  两人晃晃荡荡地往回走,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家里还有两方嫩豆腐,一把小青菜,半斤毛豆,倒进锅里炖一下,小日子仍然幸福安康。
  这段时间有一个人艰难地生活在夹缝当中,那就是徐泽霖。当初母亲三天两头地催促他找一个女朋友认真谈恋爱,她也好提早两年当婆婆当奶奶,徐泽霖一向置若罔闻,终于有一天母亲的语气变得强硬决绝,并试图介绍门当户对的女孩给他,他实在是感觉烦躁,宣称已经心有所属。这个消息有如一声春雷驱散徐母对儿子长久以来的绝望,从他十八岁那年起,她几乎不敢让他与她朋友的女儿单独相处,生怕发生有辱门风的事情,还好徐泽霖在这方面具有不吃窝边草的基本操守。她探明戴佳的情况,认为桀骜的儿子被这样一个女孩征服实乃一件幸事,于是请人穿针引线,最终与戴妈妈坐在同一张牌桌上。
  徐泽霖一直认为戴佳是一个与他生来有缘的女孩,否则也不会轻描淡写地将浮躁不安的他摆平,这种心理暗示使他逐渐沉迷,从此心无旁骛。然而他现在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她与别人共处一室,并且洋溢着以往从来没有的幸福神色,那张精致的面孔越是笑靥如花,他的内心越是挣扎。他原本指望接近她现在的生活,试图发现那个荣小白的种种不堪,从而名正言顺地参与竞争,但事与愿违,对方彬彬有礼,言行端正,长相也不至于悬殊,除了没有钱之外,没有哪一点能让他有资格抨击。
  他不是一个天生以争夺为乐的人,尤其不喜欢击败别人之后取得的胜利,既然戴佳不属于他,他也不想继续纠缠。于是他打电话给母亲,说,妈,这事情到此为止吧,我不高兴再折腾了。
  徐母在电话那边愣了好一会儿,怒火中烧,厉声叱责道,你想伸手就伸手,想扔掉就扔掉,我都厚着脸皮和人家互称亲家,你现在又打退堂鼓,我这当娘的脸面还要不要?
  可是……
  没有可是!
  徐泽霖只得闭嘴,他挂掉电话后趴在方向盘上发呆,后悔一世英名的自己居然神经兮兮地卷进这一场闹剧中。然而最神经的是,另一群人居然迅速地将他简简单单的爱恋转化为集体意志,这些人的意志将他裹得严严实实,无法挣扎,生动地诠释了作茧自缚的涵义。
  第五十七章 啊,好幸福的感觉……
  徐母实在无法容许事情的继续恶化,如果某天别人嘲笑她现在的这场独角戏,她宁可抹脖子一了百了。她去找戴妈妈商量对策,戴妈妈一听准女婿有意退出,气得捶胸顿足,恨不得立即带上她的擀面杖将不肖女撵回南通,而后择取良辰吉日,拜堂成亲。
  如今两个女人是拴在一根草上的蚂蚱,荣辱与共,一旦这桩秦晋之约落空,她们都会沦为那群八婆的笑柄。戴妈妈认为徐家的财富可使女儿衣食无忧,哪怕再来几次金融危机都稳如泰山,何况徐泽霖一表人才;而徐母认为戴佳的容貌修养以及气质都能配得上儿子,最重要的是可以起到镇山之石的作用。无论从什么角度考虑,她们都要同舟共济,力保这对金童玉女的美好姻缘万无一失。
  戴妈妈原本打算御驾亲征,去南京将戴佳捉拿归案,然而徐母不太赞成,她认为戴佳不会轻易屈从,万一远走高飞,她们只能望尘莫及。她稍加思索,想出一个绝佳的对策,这对策有如罗密细网,凝聚五十年智慧之精华,汇集半生来城府之要义。戴妈妈听她阐明之后也拍手称妙,称赞亲家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实在是高。
  书本上说生产资料掌握在谁手里,谁就是世界的主宰,荣小白丢了生产资料后自然当不成主宰了,不过这没有什么大不了,反正当初他掌握生产资料时照样被人主宰。戴佳倒是不慌不忙,她又去买了一套软陶工具,要将别人订购的几个人偶赶制出来。他们不敢再去摆摊了,生怕再次遭劫,奥特曼们的综合实力还是比较强的,他们一出手,老汉推车走,小摊小贩屁滚尿流。据说这帮打手即将被并入公务员队伍,从此成为人民公仆,而荣小白上了四年大学却沦为专政对象,他不禁仰天哀叹,苍天啊,大地啊,你们把这些犯上的仆人们收回去吧!
  戴佳用扞棒敲着桌子,说,小白,淡定,不许妒忌。
  小白不再作声,蹲在椅子上开电脑上网,准备再订购一批货,踏上漫漫游击路。不料随手点开一个网上社区,一则图片消息引起他的兴趣,他随手点进去看,却一下子惊呆了。戴佳的照片赫然出现在他面前,标题是“街拍极品气质美女”,照片上戴佳正在认真地捏软陶人偶,她眉角飞扬,眼睑低垂,周身笼罩着夕阳的余晖,轻盈得让人觉得她随时会融入那片金色光芒之中。荣小白定定地看着那几张照片,神情恍惚,他与戴佳相处二十年,原本应当心如止水,但现在却又有一种触电的感觉,酥酥麻麻,好幸福……
  他又继续往下翻,惊讶地发现图片的评论多达八十多页,清一色的称赞之辞,有人说如此国色天香只应天上有,有人说看完照片后一览大街无美女,有人说楼主拍到如此美女应该获得十大杰出青年的称号。有一位谈吐睿智的同学说,如果这等美女站在一辆名牌跑车旁,必定会触动人们的敏感神经,引来骂声一片,但这位佳人自食其力,神态怡然,赢得普遍赞誉也在情理之中。
  他回头望戴佳,却刚好与她目光相撞,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摔倒,他的怪异神色引起戴佳的怀疑,她握着雕刻刀跑过来,问道,你在干什么?还没有等小白回答,她已经发现屏幕上的照片,忍不住惊叫一声,将小白赶到旁边,自己抓起鼠标看了起来。她咬着手指偷偷地笑,将照片以及第一页的评论全部认真看完,而后小心翼翼地走回自己房间。
  小白一头雾水,生怕戴佳一时想不开做出傻事,他扒着房门,紧张地喊道,佳,你要看开点,这不是封建社会,抛头露面不丢人的。房间内一片沉寂,两分钟之后戴佳才开门出来,满脸桃花开的样子,她丢给小白一个大白眼,得瑟地坐回去继续做软陶。小白远远地偷窥着她,心里纳闷怎么二十年都没有注意到身边居然有一个国色天香的人物,如今仔细观察,确实令人心旷神怡,美不胜收,如此幡然的惊悟让他的自惭形秽更加深重。
  荣小白正准备转账给游戏周边批发网站,蒋汇东通知他说已经联系到快递公司的朋友。对方有意在仙林大学城建立网点。各所大学各自为政,想要建立完善的快递运营网络并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蒋汇东不能拿定主意,只好喊荣小白过来参与策划。
  小白立即判断出这是一个比游戏周边品更有意思的事情,他立即停止转账,决定先去看个究竟。戴佳在家闷了两天,无聊得头顶长草了,也闹着要跟着一起去,他执拗不过,只得任由她跟着。坐在公交车上时小白一直心不在焉,若有所思的模样,戴佳喊了几次都没有得到回应,于是不再搭理他,自个儿欣赏两边的街景。
  宁通快递的商洽者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经理,她开门见山地表示仙林大学城是一个庞大的市场,物流行业忽视这一块肉是极其失策的,而他们希望尽早抢占这个市场。然而他们又有很多忧虑:如果各设一个独立站点,每个站点都会入不敷出,如果只设一个总站,那么业务拓展又是一个瓶颈。
  女经理所忧虑的事情正是小白在路上考虑的事情,事实上他在几天之前就开始考虑这方面的事宜,只不过蒋汇东悲观的判断扼杀了他的策划。小白抓起一支笔,在报纸的背面画着线条,以此来向女经理阐述自己的观点。
  首先,我们要明白在大学城内使用快递的客户一般都是在校学生,利润来自业务总量,而不是单个业务,所以我们必须做到业务的覆盖率;其次,在每一所大学都设置独立的站点并不现实,成本高,收入低,各站点之间也会出现摩擦;最后,只设立一个总站也不合理,那样会导致业务覆盖率低,一旦其他同行跟进占领,说不定宁通快递会被排挤出这块市场。
  女经理无奈地笑,说,如果按你这样分析,我们干脆放弃这个地方算了,你几乎将所有的可能全部排除掉了。
  小白摇头道,当然没有全部排除掉,不管是服务业还是销售业,利润大都是来自扩大销量和减少成本,仙林大学城最不缺的就是大学生,而在校大学生是非常廉价的劳动力,所以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既设置总站又设置分站。
  在场的几个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表达的是怎样的意思,连戴佳都听得一脸迷茫。女经理想了一下,嘲笑道,你当我们是移动公司么,俩电脑往房间里一放,就有人天天上门送钱?既设置总站又设置分站,管理上的确不成问题了,但是你不考虑运营成本么?
  小白站了起来,说,我说的分站连两台电脑都不需要,甚至不需要租房,我们可以招聘在校大学生做兼职,利用他们的私人资源作为站点硬件,这样我们就可以在各所大学建立半模拟的营业站点!
  女经理盯着稚气尚存,言语铿锵的荣小白,满脸惊诧,她没有想到他可以提出如此怪异的想法。当其他人还在揣测那段话的含义时,女经理认真的鼓起掌来,而戴佳掩饰不了内心的得意,一把握住小白的手,这才发现小白的手心里全是湿汗。
  第五十八章 脍炙人口的“我爱你”
  初次交涉之后,宁通快递公司基本确立在仙林城建立网点的计划,而荣小白则将成为负责人。回去的路上,戴佳一直揪着他的衣袖,一个劲儿地调戏道,负责人,荣大负责人,你快对奴家负责嘛!
  车上的人都对荣小白侧目以视,荣小白后背发凉,只得点头说,好,负责,负责。他搞不懂为什么戴佳总是选择众目睽睽的场所说出模棱两可的话,不是要他赔偿童贞就是要他负责,周围的大气压总是那么沉甸甸的。
  经过努努学校门口走过时小白停了下来,他想进去看看她,于是让戴佳先行回家。他正准备转身进校门,又被戴佳拉住,他疑惑地问道,怎么了,要不然你跟我一起进去?戴佳摇头,定定看着他,忽然眉心紧锁,咬着嘴唇,用尽全力在他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下去,疼得荣小白头皮发麻,灵魂出窍。几秒之后他才甩开戴佳的手,胳膊上已经一片淤青,他疑惑地问道,你发什么神经?
  戴佳却不搭理他,扭头就走,全然不顾身后的诧异目光。她喜欢兴高采烈的光景,也不排斥低落的情绪,然后她无法容忍别人在她兴高采烈的时候将她猛然推入低落的冰窟。她要早点回家,只做自己的一份晚餐,只洗自己的衣服,让该死的荣小白回来后饿肚子,也没有衣服换。当她这样一想,所有的郁闷情绪一扫而空,傍晚的余照又变得无比妩媚。
  她是一个连走路都不安分的女孩,和荣小白一起走的时候她可以有很多玩法,比如踩影子,踩脚印,或者跟着他的出脚顺序,甚至踩他的鞋后跟,但她一个人走的时候,只有踩格子一种玩法了。从地铁站出来后她低着头,踩着人行道的地面砖,晃晃荡荡穿越了几条街道,忽然觉得背后凉飕飕的,非常不对劲。走到拐角处时她放慢脚步,猛然回头,惊诧地发现徐泽霖正跟在她的身后,她厉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徐泽霖面红耳赤,嗫嚅其辞地说,我想和你谈谈。
  戴佳原本想拒绝,她要早点赶回去,好让小白得到应有的惩罚,但她转念一想,又觉得应该给徐泽霖一次说话的机会,反正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她收起满身荆棘的姿态,微微呼出一口气,说,行。
  他们选择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坐下,徐泽霖慢慢搅拌着咖啡,一言不发,对他而言,这样已经十分满足。戴佳也不急不躁,她将一块方糖含在口中,嚼得咯咯作响,而后猛地灌下半杯原味咖啡,漫不经心地望着外面渐次黯淡下来的天空。最终还是徐泽霖首先开口,他说,我后天就要回南通了。
  哦,祝你一路顺风。
  你不回去么?
  我在这里过得很好。
  徐泽霖淡淡地笑,说,强扭的瓜不甜,我知道这个道理,我家公司和临家饭店一样,大小事务都是垂帘听政的,但我会争取说服我妈,姻缘归姻缘,生意归生意,区分清楚了才好。
  戴佳抬头看着他,疑惑地问道,说服她什么?
  你妈妈没有告诉你么?
  没有。
  徐泽霖想了一下,懊恼地拍自己的额头,叹道,又遭算计了。戴佳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追问之下才知道大概原委————徐母得知这桩内定姻缘面临瓦解,一怒之下决定从临家饭店撤资,其他投资者也纷纷跟随,临家饭店本身的资金几乎已经全部投入硬件建设上,如此一来,临家饭店只剩一具空壳。按理来说,临家饭店法人代表戴佳应当立即得到通牒,如今一无所知,非常明显,南通那边有意让徐泽霖向戴佳转达这个信息。戴佳十分惊诧,硬生生地将口中的糖块吞了下去,无言以对。
  我妈是一个很要强的人,这一点你得理解,毕竟她们这个年龄很重视颜面问题。她的意思是说如果你不回去,她会坚决撤资,并且从此与临家划清界限。
  你们这是在要挟我么?戴佳猛地站了起来。
  徐泽霖赶紧摆手,否认道,绝对不是,我一向不参与这些事情,连当初入股都与我无关,现在我也不赞成撤资。
  戴佳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走到落地窗边,想了一下,猜想徐泽霖可能真的没有参与这些事情,毕竟她也遭遇过垂帘听政的无奈。她摊开双手,说,现在这个架势是不是由不得我说话了,你们可以随意操纵我的生活?
  徐泽霖摇头,安慰道,你放心,有我在,临家饭店绝对不会出问题。
  条件是我以身相许么?
  不,我尊重你的决定,你可以选择你的生活方式。
  戴佳微微地点头,沉默片刻后又坐了回来,问道,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你没有必要在我身上花这么心思,没有结果的,再这样折腾下去有意义么?
  徐泽霖望着她漂亮的面孔,内心涌起一阵悲凉,他一直自我感觉非常良好,如今在深爱的人面前却贱如草芥。绝望之下,勇气顿生,他认真地说,因为我爱你。
  戴佳愣了一下,虽然大学里很多人都对她说这句话,但是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她一时不太适应,说,谢谢。
  我要的不是这个回答。
  戴佳又是一愣,稍稍想了想,说,非常谢谢。
  徐泽霖哑口无言,他拼得一张脸面,将几年来从未说过的话说了出来,果然又落得一个惨淡收场。他捧着杯子,无奈地笑,想想又释然了,戴佳若不是这个脾性,他也不会义无反顾地沉迷,况且有幸对她说出这句脍炙人口的话,即使被拒绝也不枉此行。
  此时荣小白在路上晃着,心情抑郁至极,他看汽车不顺眼,看路灯不顺眼,看广告牌不顺眼,看什么都不顺眼。刚才他站在努努的楼下,等了很久才看见努努低着头走了下去,但她一看见他,立即停住,转身就往回跑。
  他本来想追进去,抬头又看见铁门标牌上赫然写着“男生正步”,再一揉眼,原来是“男生止步”,只得止步于铁门外。他一直等到天色渐暗,努努都没有下楼,身边不停地穿梭着刚洗澡回来,头发湿漉漉的大女生小女生,他却没有心思多看一眼,抑郁地守着。六点左右的时候努努终于出现,她站在四楼窗口喊话说,你不要等了,快走吧!
  那些全身散发着沐浴露香味的女孩们都转脸看着他,似笑非笑,这个场景使荣小白非常尴尬,恨不得把脑袋扎进下水道里,他颤抖着声音,回应道,努努,乖,你先下楼,我有话对你说。
  我才不,你快走,我已经不要你了!
  更多的女孩过来围观,期待出现那种影视剧上常有的深情告白,比如给我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之类的,她们会很配合地伴舞。然而荣小白浅叹一声,没有再抗争,垂头丧气地离开————这场景太丢人了。女孩们见好戏终止,也失望地叹气,各自散去。
  他刚走出十来米远,又听见努努生气地喊道,你是白痴,混蛋,我讨厌你!他立即回头观望,却见她已经摔上那扇窗户,气愤地离开。荣小白头都大了,这到底是什么世道,人都被她骂走了还要再挨骂,人心都是肉长的,脸皮也不是塑料的,何必如此赶尽杀绝。
  第五十九章 高端人士的高端约会
  今晚夜色怡人,天空仿佛被人拎高了一截似的,月亮孤伶伶地泛着寒光,和荣小白一样寂寞,然而人间大地上情侣们搂搂抱抱,一片盎然春意。荣小白望着温情脉脉的大街,一丝失落情绪油然而生,如此良辰美景正适合花前月下,他却将宝贵的时光花费在与努努的僵持上,真是暴殄天物。不过这倒也没有什么,目前他一事无成,两手空空,似乎确实没有资格去触及那些阳春白雪的美好事物,包括恋爱。
  绕过街道拐角,迎面是一家高档咖啡馆的巨大落地窗,荣小白无意间看见华美的窗帘边坐着的戴佳,她的对面是那个出身显贵的徐泽霖,正如北北相亲约会时的场景。他始料未及,傻傻地站在广告灯箱旁,不知所措。片刻之后他立即反应了过来,闪到灯箱后面,稳住呼吸后迅速离开。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理由去在意,然而那一幕确实刺伤他的眼睛,他下意识地逃避。
  戴佳刚好扭头往外望,两个灯箱之间一个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她内心微微一颤,目光跟了过去。她看见那个人落寞地穿过人群,像正穿过一幅浮华躁动的巨大幻景,城市夜景的繁华都明目张胆地陈列在密封的玻璃展柜中向他示威。徐泽霖觉察到她的变化,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问道,怎么了?
  她坐正身体,摇头说,没什么。她只能看见一个侧影,不敢妄下结论,即使真是荣小白也无所谓,去年除夕夜那雷同的一幕也发生在这个时间点。当时他是座上客,她是站在街角的路人甲,如今换了一个位置而已,这样一想,她又释然了,甚至有一种报仇雪恨的快感。她灌下一口咖啡,将最后一块方糖含在嘴里,站起来说,不早了,退朝吧。
  所谓的以德报怨就是这样诠释的,荣小白将晚餐准备得妥妥当当,而后趴在戴佳做软陶的桌子上草拟建立快递网点的策划书。戴佳开门进来后将拎包甩到他身上,又甩掉鞋子,跑去洗了一下手,而后坐过来吃饭。荣小白将她的拎包放到沙发上,继续忙自己的事情,戴佳问道,你不吃饭么?
  他没有抬头,只是说,你吃你的。
  我有话对你说。
  荣小白停下笔,稍作迟疑,说,你的事情不用征求我的意见,可以完全自己抉择,除了倒忙之外,我什么也帮不上。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回南通,是吧?
  戴佳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说,徐泽霖从临家饭店撤资了,我是法人代表,不回去的话临家饭店基本进了死胡同。
  小白埋头继续写着,微微地点头,懒得听那些乱七八糟的原因。这种态度让戴佳大为光火,她其实不是真准备回南通,说出来的目的不过是想巩固留下来的决心,不料荣小白态度傲慢,压根不把这个当一回事。她走过来夺走他的笔,责问道,你点头算什么意思?
  他不急不躁,缓缓地说,你和徐泽霖都是高端人士,讨论出来的内容也太专业了,我不太听得懂,所以不太会配合你们,对不起啊。
  讨论?
  他都撤资了,你们还能坐到一起,我真是佩服。刚才我很不小心地看见你们的高端约会,灯光音乐,美不胜收,您笑得像一朵花似的。
  戴佳这才发现自己有口难辩,更让她无法忍受的是,荣小白居然平生第一次用这种讽刺挖苦的语调对她进行攻击。她迎着荣小白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直将他的气焰看得萎缩下去才深深呼出一口气。她决定不再争辩,扭头走回房间,收拾东西。
  听着戴佳房间里翻箱倒柜的声音,荣小白的心里也堵得慌,相识近二十年来,他什么都忍让着她,现在忽然顶撞一下,居然有种犯上作乱的负罪感。然而一想起她与未婚夫一起站在一起编织借口,小白的受辱感又一次涌动,决意不再挽留,刚好促成她的这桩美事。
  第二天荣小白一直睡到自然醒,他望着天花板发呆,心里空荡荡的。昨天他只顾着愤世嫉俗,心无旁骛,直到现在才忽然体会到失恋的滋味。这年头吧,人们最稀罕的是初恋,最不稀罕的是失恋,他失恋的痛苦放在人类发展史上不值一提。于是他不再矫情,爬起来穿衣服,穿好衣服继续发呆。
  一只小小的昆虫抱着对光明的希冀,拼命撞着窗户玻璃,撞得四脚朝天仍不罢休,。当初威灵顿将军看着小蜘蛛冒雨织网的感人场面,大受鼓舞,率领残军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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