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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月朝阳-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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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可以。”
寒孤月微蹙双眉,强忍痛楚道。
“看你这种样子,还是我送你回观吧。”
“不可以!”
寒孤月毅然回绝,挥开凤朝阳相扶的手,摇摇晃晃地径自走出门去。
“喂……”
凤朝阳追上几步,欲言又止,终不再说什么,目送着寒孤月拖着虚弱的身子离去。
现在的寒孤月应是他平生最落魄之时,比起被叶小湄下药的模样更是惨上七分。
不用如凤朝阳般的高手,随便哪个都能轻而易举地搁倒目前正处于落难境地的圣心观主。
上天似乎不再打算戏弄寒孤月,寒孤月也不可能再那么不走运地遇上哪个对他有兴趣的家伙。
跌跌撞撞,巡路而回。
当远远看见圣心观的楼宇幢影,寒孤月的灵魂才重又附体。
以他目前衣衫不整、失魂落魄的凄楚模样回去,绝对会吓坏全观中人。
他的自尊心亦不愿被人看到自己这副惨状。
勉强拉好身上折皱的道袍,努力摆出应有的高华气度,自认尚可后才徐徐走向圣心观。
“观主回来了!”
门前道僮兴奋地道。
“是啊。”
寒孤月绽开微笑,颔首应道。
缓步行走在圣心观长长的青石甬道上,点头回应着遇到的每一位观中弟子恭敬的问候,虽是极力摆出原来从容不迫、雍容肃穆的风范,心中仍自忐忑,恐被人看穿自己的隐私。
无人的庭院一角,苍松依旧葱郁,为什么再次看到会有恍如隔世的感觉?他不是平常见惯的吗?
“师弟。”一个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不觉一惊,这才发现自己失神了有多久,竟连身后之人何时到来也浑然不觉。
“孤竹师兄!”
转过身来,见是许久不见的二师兄孤竹,心下更是一惊。
不问世事的孤竹师兄多年前便已云游四海去了,如今怎地突然回观,不知何事?
自己的事想要瞒过别人或许可行,但在心思慎密的孤竹师兄面前恐为不易。
转瞬之间,脑中已是反复思忖无数遍。
“师兄,好久不见!何时回来的?”
惯然的微笑,眼中流露出真诚的笑意。
“昨晚刚至。”
“昨天小弟受寰碧山庄叶庄主之邀,品尝新茶,未曾迎讶,还请师兄恕罪。”
“想是叶庄主的新茶泌人,师弟才会流连忘返。”
“是啊,叶庄主的茶确实是好。”
只是下药的茶不好。
“看你一脸倦意,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孤竹好意劝道。
“谢谢师兄关心,小弟这就先行一步。”
寒孤月一稽,便匆匆向自己的寝室走去,他被凤朝阳折腾惨了,实在需要好好睡一觉。
“师弟,你破戒了吗?”孤竹突在他身后,意味深长地问道。
闻言,整个人如遭雷殛,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原来你真的……”
孤竹的声音低沉了下去。
“你这样子瞒得过观中所有人,但瞒不过我啊……云游天下,有什么未曾见识过?”
“我……”
寒孤月无言以对,羞愧地垂下头。
“寰碧山庄是回圣心观的必经之路,路过之时寰碧山庄正出一桩人命交关的大事。”
“难道……”
寒孤月心中略猜中一二。
“叶庄主的女儿投寰自尽!”
孤竹朝寒孤月扔下一块大石头。
“什么?!”
寒孤月掩不住满面震惊之色。
“幸好被人救下——”孤竹峰回路转地道。
寒孤月脸色略微转佳。
“你是不告而辞的吧?你走之后叶小姐便自尽了,这其中莫非有什么牵连?”
“你怎么知道?”
“叶小姐被救之后,她身边的小丫头把一切都招了,气得叶庄主逼着叶小姐要进庵堂削发为尼。”
“这又何必呢。”寒孤月无限感慨地道。
“我恰逢路过,叶庄主再三拜托我替他向你谢罪,请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过几天待风声稍息,亲自要来登门陪罪,谁知你一夜未归……”
寒孤月默不作声,看不出对此事有何反映。
“你虽极力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但原来的痕迹却怎也抹不掉。其他人可能不曾发觉,你却不能瞒过从小与你一起长大的师兄。”
“本想速速回观,以内力化去媚药之力……”寒孤月抬首望向湛湛青天,幽幽地道,“不料在半路遇上了凤朝阳。”
“凤朝阳!”孤竹惊叫一声。
凤朝阳何许人也,孤竹自然知晓。
“我被他掳去了。”
“那你……”
孤竹的嘴张了几下,终未敢将揣测之意言之于外。
“正如师兄所想。”
寒孤月替他将实情说出。
未曾想到寒孤月竟将实情和盘托出,饶是他素富机智,一时也哑口无言。
“小弟身犯大罪,自当引咎退位,听候处置,师兄回来正可接替观主之位。”寒孤月淡淡道。
“什么?!”孤竹一脸震惊,“你怎可作此决定?”
“小弟若再恋栈,岂不是令圣心观清誉蒙羞。”
“糊涂!”孤竹低声叱责,“不光是我,换了其他师兄弟亦不会同意的。”
“可是……”
“住嘴!”孤竹漠然处世的面具被自己撕下了,“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如当做未曾发生过,以后切莫再要提起,圣心观主之职非你所莫属,无人可以取代。”
寒孤月讶然地望着自己的师兄,原来师兄弟中最是清静无为的孤竹的本性竟是这般激烈火爆,亏他向来掩饰得极佳,连他也几乎瞒过。
“明明是发生过的,如何当成未曾发生?”
寒孤月神思恍惚,那一夜的风情岂是说忘就忘的?
“记住——你是天下敬仰的圣心观主,千万不能做出失足成恨之事!”
孤竹表情严肃,再三告诫着眼前这位魂不守舍的师弟。
“我可以装作忘掉,师兄亦可以忘掉此事,但凤朝阳决计不会忘掉!”
那个男人啊——那个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
虽只有一夜接触,寒孤月已然摸清了凤朝阳的为人处事,他并不会如此轻易放过自己,日后的纠缠才是自己心头最大的隐忧,
“凤朝阳声名素恶,若由他宣扬出去,试问天下谁人能信?”
看来孤竹早已打算好了后路。
“我们出家之人,怎么能……”
“难道你想让圣心观数百年清誉毁于一旦?难道你想成为圣心观的千古罪人?”
孤竹的咄咄之辞听在耳中犹如暮鼓晨钟,一下子震醒了寒孤月的迷惘。
个人荣辱事小,维护圣心观的清誉事大,这是寒孤月自幼根植的铁律。
“师兄言之有理,小弟明白了。”
毅然地抬起头,瞧向孤竹的星瞳一片清朗,寒孤月挣脱了凤朝阳撒下的迷咒,重新变回未遇凤朝阳之前的圣心观主。
五
拜倒在三清神像之前,喃喃颂诵着经文,忏悔自己所犯下的罪业,希望能得到神灵的宽恕。
淫戒、色戒、贪戒、嗔戒……从未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自己竟然妄顾禁律,破戒沾俗,甚至曾动过凡心。
一切还来得及,在自己尚未深陷之前,跳出污秽的泥潭,还我本来面目。
正如二师兄所言,忘掉一切,重新开始。
但此时原该平静无波的心为何还漾起微微涟漪,荡旌着自己的心?
一条身影飘然入殿,迳自扑向独在神前跪膝沉思的寒孤月。
寒孤月并不回身,袍袖朝后一甩,一缕劲风射向来人。
“好狠的心肠!”
笑语带谑,轻松地避过了寒孤月的一击。
“你来此做甚?”
寒孤月低眉问道,丝毫不露心中因他突然出现的怆惶。
“来看你啊——”
理所当然的语气,只令寒孤月更增羞愧。
“你夤夜孤身闯入圣心观,不曾被观中弟子发现踪迹,是贫道看走眼了,你的武功比传说中的更厉害。”
“这样才方便我时时前来会你。”
得意非凡,倒不是因寒孤月适才的几句明褒暗贬。
“施主,夜深了,请回吧。”
寒孤月双目微阖,背对着他,轻轻地道。
“我犯险冒难地特意前来见你,你一句好话不说也就罢了,何必急着下这逐客令?”
眼中笑意敛去三分,大为不满寒孤月对己的冷淡若斯。
“贫道是出家人,请施主慎言一二,不要再说什么了。”
意态详和,大有忘却前尘之意。
“寒孤月,你在说什么?”
声音陡然拔高,震得神殿嗡嗡作响,害得寒孤月不由担心起此时若有人闻声撞入,该如何是好?
“施主,请回吧!”
寒孤月坚决地道,圣心观主并不须见谁软三分。
“好!你有种面对面再说一遍!”
脸上的怒气散去,语气仍是低压得吓人。
既然下决心斩断情丝,寒孤月抵死也不愿再面对于他。
“你我之事犹如朝露,已无再见的必要。”
寒孤月喟然叹息,他有足够的能力自保,并不畏惧任何人的威言恫吓。
“你知道我手中现在拿的是什么吗?是烛台!”阴恻恻地声音在身后响起,“只要轻轻一推,这里便会烧起来,目睹一下圣心观的火景也不错。”
“这又何苦呢……”
这个男人说得出做得到,仅为了自己的一念之执,引来圣心观的大劫,自己将会负咎终生。
大手倏地捉住寒孤月的襟臂,霸道地将他拽转身来,恶狠狠地盯住他。
寒孤月并不挣扎,顺势身躯旋过,两人面面相对。
硬被托起的脸半仰地在烛光摇红下幽闪,投下大片阴影,长睫颤抖,始终不肯睁开眼看他。
“把眼睁开,看着我!”
强横的命令着,气恼于他的顽固不化。
静默无言,寒孤月缓缓启开双眸,立时映入眼帘的狂狷放羁,不是凤朝阳,还有哪个?
“算你聪明……”
凤朝阳悻悻地放下手,无趣地瞅着木头人似的寒孤月。
“人——你看到了,你——也该走了。”
寒孤月的话不啻是火上添油,反令凤朝阳胸中怒气不褪反炽。
“啐,你在碎碎念个什么玩艺儿?”
凤朝阳实在看不惯寒孤月目下的道貌岸然,与在他怀中的放荡纵情简直判若两人。
“这里是圣心观,请施主自重。”
寒孤月见说不动凤朝阳,只得出声提醒他所在之地,望他能稍敛一下。
“圣心观又怎样,别人当它是宝,老子就是不将它放在眼里。”
凤朝阳桀桀怪笑,嘲弄着圣心观的高洁无垢。
“凤朝阳,你实在太——放肆!”
气得簌簌发抖,寒孤月不容任何人对圣心观有点滴的轻谩。
“放肆?我还放五咧!”
魁梧的身躯猛地倾扑,扎扎实实将寒孤月压倒在蒲团上,唇渐渐逼近——
“不要在这里——”寒孤月屈辱地叫出声来,“到我房里去——”
在这神圣之地,寒孤月根本无法坦然地让凤朝阳为所欲为,挥之不去的罪恶感至死缠绕。
莹光在眼中滚动,楚楚可怜得让人忘却他的尊崇身份,只想深深地怜惜他。
“我先放你一马。”
凤朝阳受不了寒孤月的泪眼缈缈,自找台阶下地爽快应道。
“放开我。”
寒孤月在身下低低喊道。
“先警告你,不要动什么歪脑筋,凭你的性格本事,大概从不曾做过暗算之事吧?”
凤朝阳手脚麻利地站起身,一把拉起寒孤月卧倒的身躯。
“若你敢动什么手脚,我就大声嚷嚷,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同我有一腿,反正你身上的瘀痕还未消褪,抵赖也没用。”
“你真可恶!”
百般无奈,化作恨恨一句。
在自幼生长的地方,寒孤月首次如此行踪鬼祟,心头惴惴难安,仿佛是去偷情的少妇犹恐被人撞见。
幸好更深人静,避过巡夜弟子的耳目,倒也有惊无险、平安无事。
身后紧跟的危险人物颇为满不在乎,潇洒如踱步于自家庭院,让人瞧了牙痒痒。
寒孤月的居处虽不如富豪人家的堂皇华贵,布置得清洁高雅、井然有紊,用来衬托寒孤月的不染世俗正是恰到好处。
凤朝阳不会去关注这些,他在意的只有那张床。
搂着寒孤月迫不急待地倒向床畔,猴急地拉扯着他的道袍。
“先放开我,我有话对你说……”寒孤月低低企求着。
“做完了再说!”
凤朝阳满脑子的色欲薰心,对他要说的话毫无兴趣。
“你先听我说……”
寒孤月虽受挟于人,但武功不弱于凤朝阳,反手格开了他的魔掌。
“就是不放……”
凤朝阳亦是拗性子,不顾两人是在床上,便与寒孤月当场动起手脚。
“凤朝阳……”
寒孤阳一边动手抵挡,一边不停地叫着,惨兮兮地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好了,你说吧。”
凤朝阳哪经得起寒孤月的柔性攻势,自是先缓下招式。
机灵地跳下床,寒孤月后退几步,整整略见散乱的道袍。
“贫道是出家人……”
“这我知道。”
凤朝阳搔搔头,不耐地打断寒孤月的话。
知凤朝阳秉性如此,寒孤月依然好脾气地说下去:“施主的所作所为实是令贫道有违道门清规,请你以后不要再来与贫道见面……”
“你说什么?!”
凤朝阳闻言狂吼一声,本是慵散地斜倚床栏的健躯此时倏然紧崩坐直,虎目射出犀利的光芒。
“轻声些许。”寒孤月皱眉地道,“你我之间的事本不该发生的,也就不该再继续错下去。”
“是谁给你这天大的胆子,让你敢忤触我?”
凤朝阳气得差点捉狂,倏缩倏张不停的手掌,好象随时会扑过来恶狠狠地掐住寒孤月的脖子。
怎也想不到昨晚尚在自己怀里,眼泪汪汪地向自己乞怜地小道士,今晚居然有胆量端起比天还高的架子,开口对自己说“不”!
“施主你……”
寒孤月有些害怕得看着凤朝阳狂态毕呈的凶相,真不知下一步他会作出如何激烈的反应。
“你给我过来!”
身形疾窜如豹,投鼠忌器的寒孤月被抓个正着,硬生生让凤朝阳拖上了床。
不敢高声叫嚷,不敢惊动观中诸人,绝望地闭上双眼,任凤朝阳对自己的身体发泄高涨的怒火。
裂帛之声,衣衫在掌下撕碎……
一团火热紧紧包裹住自己……
房中回荡起自己的瑟吟惊喘……
为何现在神智保持完全清醒的自己仍是受情欲所惑?
忘记一切,重新开始?谈何容易!
此时才明白,那只是一句自欺欺人的空话。
生则有欲,不生则无欲——禅家六祖之言,套用在自己身上凭端贴切之至。
自幼清修的道心,被凤朝阳蛊乱的春心,摇摆不定,着实为难煞人!
昨晚鲜明的记忆在脑海中跃现,情不自禁地回应起凤朝阳的举动,从生涩到熟稔,引来凤朝阳一阵讪笑。
两具胴体浑然融成一体,寒孤月再次忘却了自己是圣心观观主的身份……
气息尚未平复,寒孤月瘫软无力地躺在床上,痴痴地看着凤朝阳起身着衣。
“明晚我会再来!”
酷酷地丢下这么一句,凤朝阳头也不回地飞身出房。
空洞洞地卧房,一片死寂。
这房间好象少了什么?
猛地伸手捂住脸,两行清泪猝然滑落。
我究竟是怎么了?
第一晚……
第二晚……
第三晚……
六
一天……
一天……
三天……
……
一月……
二月……
三月……
……
那个人凭空消失了!
起初心头暗松一口气,窃喜他不再来纠缠不清,更用不着担心吊胆地做人,以往每次与二师兄打照面,都仿佛心怀鬼胎般虚怯。
但是随着时间的沉淀,心情亦为之凝重起来,开始为他隐隐担忧,蓦地添上一份连自己也理无绪的心事。
尤其在收到关于他的消息之后,心一下子沉落谷底,如坠寒潭,冰浸入骨。
多少次跪倒神前,虔心向至上三清默默祷告,第一次不是为了天下苍生、武林平静……
“求三清先圣显灵,保佑凤朝阳,保佑他平安无事,保佑他……”
嘴唇微动,祷词在心头、脑中流转,不敢吐露半字。
希望过往神灵能听到自己向上天的祷告,保佑那个武林大魔头。
恨你只是一时的气话,我并不是真心希望你死掉。
多么盼望你能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我面前,仍然笑得邪肆谑荡,仍然是一副目中无人的狂妄,即使你那般待我,我也无所谓……
凤朝阳,你千万不要死,我不想你——死——
泪潸然滴落衣襟,头深深埋进蒲团,再次祈祷凤朝阳能逢凶化吉。
终于明白自己未能免俗,深受凤朝阳的牵引,生出无边情怨新愁,付出的心永远也收不回来了。
十丈软红尘,哪个能轻易跳出?
寒孤月不再是孤悬天际、傲视星辰的一轮冰月,朝阳煦暖泽被,薰柔了他的那颗清静心。
“师弟——”
冷不防深夜有人来至神殿,更有甚者近在咫尺未曾发觉。
“啊?是二师兄!”
寒孤月一惊,匆忙举袖拭尽泪痕,才回转头来应声。
“自你于襁褓之中便不爱哭,懂事之后更不曾见你伤心哭泣过,可是你现在居然哭了……”
“二师兄……”
在孤竹洞烛秋毫的炯炯目光下,寒孤月无所遁形,呐呐无语。
“你——是为他而哭?”
寒孤月羞惭地低下头,满面绯红。
“为何偏偏是他?!”
孤竹不解地质问着寒孤月,语气无比感慨。
“是呀,为何偏偏是他?我也想知道为何如此。”
寒孤月失落地轻呓,问着自己的心。
“你真为他动心了!”
熟黯世故的孤竹怎看不出来他这位素来被保护得好好的小师弟让凤朝阳挑动了凡心?
“我不知自己是否爱上他,明知处于武林正道的立场,不该如此……可我无时无刻不为他的安危揪心……”
“凤朝阳究竟有何魔力,竟使你神魂颠倒至此?”
凤朝阳的魔力?
不就是那股子令人目眩神迷的狂热劲!
想平日做起事来,思前虑后,束手畏脚,凤朝阳那种一追究底的冲动,是自己这个圣心观观主所欠缺的,才会被凤朝阳的豪迈扣动心弦,终为他倾倒相许。
纵然凤朝阳无数遍蹂躏自己的身体,恨有时,悔——却无,在几欲熔化的炽焰中燃烧、再燃烧……
“为何你爱上的是个男人?”
外表看来洗炼老成的寒孤月,其实本性天真未凿,才会懵懂间爱上一个男人而不察,孤竹想到此处,不觉心底微微发笑。
“我没想过他是男是女……”
有些迷糊,有些欢欣,经由孤竹的点醒,寒孤月方猛然领悟到这个事实,自己居然惊世骇俗地爱上一个男人,好生奇怪!
凤朝阳是男人又如何?
被俘获的心,不因他是男人而改变;渴望投入凤朝阳怀抱的欲念,不因他是男人而倏止。
嘴角苦涩地抿紧,舒展的眉梢透出坚定不移,一双朗目清澄净澈,不受世俗嚣扰。
“这样也好……”孤竹为寒孤月偶尔冒出的脱线莞尔,“起码不用担心日后有女子抱着孩子上门找父亲。”
“二师兄——”
想笑又笑不出,在他苦恼万状之时,二师兄还有心情打趣他,心头又气又臊。
“圣心观留不住你的心,不如去找他吧。”
“找他?!”寒孤月错愕地叫道。
人海茫茫,从何觅起?
况圣心观寒孤月名满天下,走到哪里都有素未谋面的人上来道声“久仰”,公开打听凤朝阳的来龙去脉,岂不令人误以为他要亲自出马铩除武林败类凤朝阳?
若到时将他拉到凤朝阳面前,怎忍心下得了手?
“你只须脱下道袍,略作易容乔装,任谁也认不出你来。”
孤竹看出寒孤月的为难,为他设想周全。
“但观中诸事……”
不可以一走了之啊,圣心观是寒孤月的根本。
“愚兄云游在外多年,正打算歇上一阵子,这观中之事你就放心地交给我吧。”
孤竹主动替寒孤月打消顾虑。
“多谢二师兄!”
寒孤月感谢涕零,这兄弟情谊如今才现真章。
“你外出行走江湖,愈少动武愈好,省得让人瞧出破绽生起事端。”
“师兄所言极是。”
寒孤月点头受教,心下颇异二师兄对此类事甚有经验的侃侃之谈。
“不过你要答应愚兄一事——”
孤竹收起蔼颜,神情肃穆。
“师兄待请吩咐,小弟遵命便是。”
只要能出去找到凤朝阳,别说一事,百事、千事、万事也满口应承下来。
“见到凤朝阳之后,你要速速回观。”
神色一黯,寒孤月心知自己无法推卸圣心观这个艰巨的职责。
“师弟,你莫要为区区私情,辜负天下殷望。”
“小弟自有分寸。”
无论对凤朝阳怎生爱恋重重,结局早已不言而预,这段情是不能放纵的!
寒孤月属于圣心观,属于天下武林,却不属于凤朝阳个人所有!
这就是寒孤月此生最大的悲哀!
以闭关之名,寒孤月悄无声息地溜出圣心观。
改换儒衫,粘上假髯,摇身一变,俨然一介翩翩文士,潇洒俊逸,倜傥不羁。
纵里寻他千百度,徘徊无绪费踌躇,留意打听凤朝阳的踪迹,何啻于大海捞针。
不能藉助圣心观的威名,一切只得靠自己的能力,寒孤月第一次感受到个人力量的缈小,那种有心无力的迟钝感几乎可以把人逼疯。
凤朝阳,你究竟在哪里?
迷失在人潮中……
我这般怂唆他勇敢地去争取爱情,是对是错?
不受圣心观的福荫庇护,寒孤月是否能经得起上天给他的考验呢?
真正的爱情历经风霜雨雪,才能酿成芳香的情酒,又苦又甜又醇……
孤竹伫足沉吟,他亦是天下少数几个明悉寒孤月身世的人之一,暗自为他未卜的前途担忧。
仰天长叹,顿兴感触,庆幸自己平生不沾“情”字,勿用为情所困。
神思恍惚,又不禁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俊美绝伦的男子抱着刚出世的婴儿孤身来见师傅,强忍不舍地将怀中婴儿交到师傅手里,眼里含泪莹动,面容凄切地道:“孩子,拜托你了……”
那个婴儿便是现今的寒孤月。
七
寒芒一闪,血光迸溅,一条人命就在呼吸之间消湮无形。
劫后残生的几个精疲力竭,早被凤朝阳的勇猛惊得魂飞魄散。
俗话说:“一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凤朝阳纵然技冠群雄,身受重重围攻时久,渐近强驽之末,负创多处,遍体血燥。
“大家齐上!这大魔头快不行了!”
一人大声疾呼,干裂的噪子发出野兽的嚎叫。
余人为之一振,陡然升起希望。
鉴于前车之鉴,数十武林同道丧命凤朝阳手下,成为掌下游魂,幸保蝼蚁的几个于出手之间,暗敛起几份劲道,防有不测。
如斩不断的流水,偶起猛攻之势,一味游斗。
这就是正义?!
数十人围攻一人,就是所谓的“替天行道”、“伸张正义”?
我凤朝阳做下了什么令人发指的罪行,引来天下共愤?
强抑住失血过多的晕眩,莫名其妙地想起那个人……
道貌岸然地清高无垢,神圣不轻侮的凛然正气……
圣心观观主寒孤月——多么高不可攀的人!
卑鄙地乘人之危,恶作剧地硬摘下高挂空中的那轮明月,明月入怀,欣慰无限,堪称是他平生第一快意之事!
起初只是单纯地想整整正道的楷模典范,不怀好意地捉弄他一番,好让那些自命是侠义化身的伪君子不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神气活现。
没想到寒孤月会那么可爱,撕下了与世无涉的道袍,用那种楚楚动人的眼神瞅着自己,瘫伏怀里汗潸潸地浅喘娇吟……
怦然心动,忍不住一再地以暴力侵犯他,不管他是哭也好、叫也罢……
妈的,他算什么优昙仙花,纯粹是朵诱人犯罪的罂粟,于天真艳丽之中散发出甜美芳冽的毒香。
自古有名言流传至今,那就是——色字当头一把刀!
生死瞬间,凤朝阳犹在胡思乱想,稍不留神,便生闪失。
“啊……”
肩上实实在在挨上一掌,与当日寒孤月受其患伤恰在同处,为了这个天意的巧合,凤朝阳苦笑一声。
反手闪电击出,立毙于掌下,那人狂喷鲜血,震开丈外,着地时已变成一具死尸。
这算是贪色的报应吗?是亵渎了神灵所降下的天谴吗?
凤朝阳不汲取血的教训,兀是想着有的没的的心事。
若不是放不开寒孤月的缠羁,连连夜探圣心观,不慎惹来有心人的注意,继而招至围攻。
为使圣心观、尤其是寒孤月免遭牵连,当机立断地远远将人引开,谁知人越聚越多,越来越甩不掉,杀得手都酸麻了,还有人在他面前不要命地活蹦乱跳。
暗里偷笑,若我凤朝阳今日命丧于此,寒孤月啊,你会露出何种表情?
可以想象得到,远在圣心观戴着当世圣人脸谱的寒孤月铁定会摆出虚情假意的伪善,假惺惺地说上几句“此人不该误入歧途……”的表面文章,私底下却乐得心花朵朵开,高兴着从今往后不再有人以把柄要胁他上床厮混。
饶是凤朝阳艺压天下,也挡不住几乎出动天下各大门派精英好手的联手攻击,那群人大有不诛此獠,誓不罢休之意,甚至不惜同归于尽。
凤朝阳岌岌可危……
龙吟般清啸迎风荡来,一道蒙面黑影蓦地凭空出现,似微风吹掠过众人视线,灵动如一缕轻烟。
瞧露的这手轻功,端的是身手绝佳,与凤朝阳不相伯仲。
凤朝阳亦是一愣,不知来人是敌是友,五指甫张如箕,反应神速地对上来人。
不费吹灰之力地避过凤朝阳百无落空的一抓,欺上身前,直取其左臂。
凤朝阳侧身相让,若在平时定易闪过,不过此时行动却出乎意料的迟缓,一把让擒个正着。
那人伸腿倏地扫过地面,频频挥袖卷起尘土,风沙骤起,迷了众人的眼,逼不得举袖掩面。
待尘埃落定,定睛再看时,凤朝阳与那神秘人踪影全无,不知去向。
众目睽睽之下,拦阻不及,让人从眼皮底下将凤朝阳从容救走,传扬开去真是丢尽颜面,于是很有默契地对此事抱持沉默。
而此次围剿行动,眼看就快达成夙愿,岂料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全因那个神秘人的突然出现,使得凤朝阳又逃过一劫,终告功败垂成。
哪个王八羔子到底打哪儿冒出来的?竟敢跑出来搅局,坏了爷等的好事!
真是捶胸顿足的恨啊——
拉着凤朝阳一路狂奔,屡次回过头去警惕地看着后面有无追兵。
“寒……寒孤月……你……跑慢些……”
遍体鳞伤的凤朝阳虽侥幸脱险,浑身乏透,带喘地出声喝止朝前直跑的人。
寒孤月不预如此之快地被人瞧破身份,身形倏止,煞住去势。
凤朝阳不防寒孤月招呼不打地就停下来,朝前冲出,好在寒孤月在后及时拉住,不至摔个五岳朝山。
“你要停也要先打声招呼嘛。”
揉了揉生痛的臂膀,凤朝阳埋怨着。
“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自认为蒙面救人,又未曾泄露武功路数,怎么可能会被凤朝阳轻易地一眼看穿?
“你以为我是刚才那群笨蛋啊?”凤朝阳敲了一下寒孤月的头,“除了你以外,试问天下间谁还同我有瓜葛?况要在那些人的刀剑下来去自如的,普通人可办不到。所以是你——圣心观观主寒孤月,不然还会是谁?”
“原来如此。”
寒孤月释怀,不想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伪装,在凤朝阳看来漏洞百出,不值得仔细推敲。
“放心吧,那班人不可能象我这样天生睿智、聪明绝顶,即使想破头也想不到你身上去。”
撕下蒙面的黑巾,露出寒孤月端丽俊雅的容颜。
“反正事情都过去了,我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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