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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剑春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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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拐子坐着未动,眉锋微耸,呵呵笑道:“了虚大师一到,还有谁敢不给我焦拐子面子的!”
“火云魔僧”大言不惭道:“说的也是,你我联手,咱们就一路打到金陵。”
阴家二老这下可安心了,“火云魔僧”的八八六十四招火云棒,号称棒中一绝。
阴槐得意的接口道:“打到金陵,可不成为金陵王了?”
这话亦褒亦贬,褒的是谁,贬的是谁,大家心里有数。
倏地,从远处传来一声清啸,瞬息之间,已来到船头。
来人身手矫捷,不问可知。
阴家帮的六位,齐向船头看去。
只见船头上站着一位黑衫青年,腰悬长剑,不怒而威,倏闲的站在那里,也正向舱中投射来凌厉的目光。
阴松首先离座,迎了前去,呵呵笑道:“尊驾想必是‘长恨生’董卓英,另外还有一位朋友,怎未同来?”
董卓英右手一指,道:“不是一位,是两位,帮主请看;那边,他们不是已经到了吗?”
阴松回头一看,果然船尾及船桅上,各已站着一位,正是古风和夏若云二人。
阴松老奸巨猾,未见于珊同来,内心的压力顿减,叫道:“能来的都是好朋友,三位朋友请至舱内——叙如何?”
夏若云双手一拱,道:“阴当家的,夏若云是第二度造访,打扰之至。”
阴槐这时已站立在他哥哥身侧,他接口道:“我以为是谁,原来是水上飘夏兄,咱们同在江汉水上混饭吃,却是缘悭一面,今日幸会高人,快何如之。”
古风不甘寂寞,扯开嗓子道:“在下古风,昨天晚上也荣幸参加了一份游戏,今日特来请罪!”
脾气暴烈的“火云魔僧”了虚,怒气冲冲地沉喝一声道:“凡是昨晚来过的,今天就别想离开!”
董卓英扫了他一眼,觉得此人陌生得很,问道:“请问大师的宝刹是……”
了虚以为对方故意轻视他,怒火如炽的叫道:“和尚来自鄂洲火云寺,董施主大概有个耳闻吧!”
“鄂州火云寺?”董卓英一惊道:“大师就是人如其名的‘火云魔僧’?”
“火云魔僧”裂开大嘴,晃晃光秃秃的脑袋,道:“佛爷晚到了一步,错过了昨晚的精彩好戏,不知今天还能有这个福气吗?”‘焦拐子出来得最后,也就站在最后面,但他的形象却最受董卓英注意。
他一眼就看出,今天难缠的不是“火云魔僧”,而是焦拐子。
董卓英答非所问,冷冷地道:“阴家帮今日群雄毕集,风虎云集,区区的运气实在是不坏。”
“火云魔僧”眼看董卓英是朝他后面的焦拐子发话,极为不满,叱道:“董施主的运气,不会永远好下去的。”
董卓英冷冷地道:“此话怎讲?”
“事不过三,福无双至,董施主不明了此话么?”
“当然明了。”
“那不就结了……”
“在下还明了一点,心浮气必粗,意乱命不长。”
“你小子敢如此目中无人,佛爷今天第一个就饶不了你。”
“区区正有此意。”
“如此正好!”
焦拐子适时拦阻住了,缓声道:“大师,不急在一时,容老焦和三位访客谈判一下,如何?”
董卓英看出焦拐子是个正派、稳重、书翰气浓厚之人,便道:“请明言,并请教万儿?”
“襄阳焦拐子,立场单纯,只有两个字,就是‘调人’是也。”
“请问何以为调?调到什么程度?”
“化作甘霖,润泽大地。”
他们这两个人一答一问,把“火云魔僧”冷落在一旁,不理不睬,这位急暴的大和尚哪能忍得住?他身子一转,的溜溜的已上了船头,暴喝如雷地道:“佛爷先劈了你!”
董卓英流云身法一展,轻飘飘的上了船上最高的桅杆,身形恰如一抹淡烟,居高临下道:“大和尚,在下在此领教!”
“火云魔僧”了虚,怒火攻心,猛的一式金莺展翅,一袭红袍御风鼓起,追过去叫道:
“佛爷的杖法是好领教的么?”
“火云杖”杖头挥动,化作匹练,拦腰向董卓英扫去。
董卓英剑光如虹,早已觑准了对方的杖头,还了一招,冷冷地道:“区区大云杖法,何足为奇!”
了虚面色深沉,杖势剽悍沉重;接连三招,纵横开阖,招招不离对方的心脉要害之处。
董卓英剑挟雷霆,疾刺而出,快得似浮光掠影,眨眼之间,又轻易的化解了这三招。
下面众人,多数是第一次亲身见到黄山剑法的神奇|奇…_…书^_^网|,凌厉舞匹,后发先至,制敌机先。
阴家二老练的也是剑法,他们久闻董卓英的大名,如今由下观上,纤毫毕露,看得不住的暗暗点头。
索石和白忠,想起昨天晚上被戏弄的经过,目觑古风和夏若云二人,越看越是不顺眼,恨不得上去打上一场。
二人以目示意,相互打了一个暗号,不约而同的各选一人,奔了过去。
索石选了古风,他闪身错步,跃到他的身前,说道:“古风,咱们门当户对,也来玩几手怎样?”
古风冷冷的道:“索堂主,只怕咱们玩不上几手就没得玩了。”
索石愤怒已极,劈面就是一刀。
古风恰好也是使刀,不过古风的刀形宽而且短,不及索石的刀细而狭长。
两人这一番交上手,即见长短两道寒芒飞舞,刀刀相击,叮当作响。
索石走的是刁辣招式,正像他的为人,怪异己极。
古风的刀势沉稳如山,气势不凡。
刹时,你来我往,互换了五招之多。
另一边白忠也和夏若云对打上了,两人呼呼拳风,直震得水面波纹一波接一波的,旁边的小舟,在波涛中摇摆不定。
夏若云号称水上飘,身手轻灵,他一面出拳,攻向对方的胸膛,脚下一勾,又扫向对方的下三路。
白忠打得性起,直叫道:“姓夏的,咱们就在这船尾大战三百招,谁若出了这船尾,就算他是龟孙子。”
夏若云外柔内刚,闻听此言后,怒火上升,虚晃一招就跳出,道:“白忠,你以为在下不敢接招不成?如不是看在金凤凰的面子上,昨天晚上一把火,大可以烧你个精光溜溜,好,咱们再重新来过!”
白忠就是为此事,耿耿于怀,当下大声道:“随便你怎么个重新法子!”
夏若云随手拿起一叶木桨,贯注内劲,桨叶似刀,在船尾木板上划出一道一寸深的圆圈来。
圈子划好后,放下木桨,进入圈内道:“来呀!有本事在圈子里比划比划!”
白忠重重哼了一声道:“这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两人一触即发,打得更为热烈。
指摇掌动,使得旁观者目不暇给。
本来在船尾,场地有限,而今夏若云又划上了一个圆圈,实际上则变成了两个人贴身相搏了。
转瞬间,二人已打得面红耳赤,气喘吁吁,这是一场智与力的搏斗。
焦拐子初见六人分成了三组,捉对儿厮杀,即转头向阴松道:“舵把子,是不是要照原来的约定,要老焦作个调人还是罪人?”
阴松闻言一愣,愕了愕才道:“焦兄,我请你来,怎会要你当罪人?”
焦拐子道:“舵把子,你忘了董卓英是谁的门徒,据我观察所得,‘火云魔僧’不是他的敌手,五十招后必惨败,届时我拐子上前接应,不就是罪人了么?”
阴槐也听到这话,觉得颇有道理,他望了望阴松,道:“焦兄说得很有道理,但双方纠缠不清,如何是好?”
焦拐子大笑道:“不难,不难,拐子自有妙计。”
场中剧斗的三对,突地被焦拐子的镔铁拐闷声不响的居中一劈。有如天斧开山,耳中听得一声沉喝道:“不要打了,来开个会再说!”
六人先后停了手。
焦拐子抱拳一丰L,朗声道:“咱焦拐子人在江湖,可不是在此卖江湖膏药,诸位多少已过了一点儿手瘾。
“大伙儿用不着真拚命,为了金凤凰于珊一个人,说起来都是双方的亲友,如果真有一方死了人,于珊还得跑来跑去的祭拜叩头,那多煞风景。现在,我老焦想出了一个好主意,居中一调,双方来个公平竞争。”
古风和夏若云齐向董卓英使了个眼色。
董卓英会意,冷冷地道:“有话请说,在下洗耳恭听。”
焦拐子目光一瞬也不瞬,道:“恕焦拐子托大,你我俱是为着一个义字而来,拳打脚踢有伤风雅,君子不为也。”
董卓英颔首道:“请继续说下去。”
焦拐子正容道:“你我既自命为君子,就不能让人看了笑话。”说着,他轻声招呼,“请跟我拐子来!”
单脚一点,倏地舍弃铁拐不要,人如黄雀,缩翼屈腿,凌空而起,掠向那高高桅杆最上一层横木的左侧。
董卓英剑眉一扬,弹身跟踪而上,单足如风摇残荷,稳稳的站在横木右端。
在下面站立的群豪,仰首上望,只见衣袂飘飘,二人均是单足而立。
此时清月疏星,银河在望,远处树影摇曳,近处水波不兴,凉风习习,触体生凉。
两人相对凝立,半晌后,董卓英道:“焦兄,请说下文!”
焦拐子顺手一指前方的一根船桅,上悬挂着三角旗,道:“你我比赛,谁先抢到这旗帜,便是赢家。”
董卓英冷冷道:“赢家便又如何?”
“赢家赢得荣誉,输家当面道歉!”
“好点子,还有没有别的规则?”
“有,以点到为止,不拚性命。”
“我同意,如何开始?”
“你我走到横木中心,互拍一掌,掌声初响便开始。”
“好!”
两人的谈话,下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这是一场真正武功,机智和内力的竞争,表面看似容易,一个不巧,生死决于刹那之间,根本无侥幸可言。
好在二人心怀坦荡,话一说完,便向中心点移近。
阴家二老内心比谁都急,既矛盾又痛苦,心怀栗惧,却又故作轻松。
古风笑眯眯的仰首观望,他对董卓英的身手深具信心,焦拐子虽然厉害,终是稍逊一筹的。
其中只有“火云魔僧”不大服气,他面沉眉结,袖手旁观,眸子中散出令人股栗的冷芒。
殊不知刚才若不是董卓英,此行不愿擅开杀戒,否则他早已落个尸横当场了。
横杆上,两人的脚步移动得很缓慢。
不过,两人内心都很沉重,目光凝视目标。
就在两人身形快要靠近不到一尺,焦拐子和董卓英同时伸出了手掌。
两掌遥遥相对拍来,一个掌心似火,色若珠红,一个掌心发白,白如白雪。
怪的是出掌悄然无声,但掌风遥对,立刻进发出裂帛一般的撕裂之声。
掌声既响,横杆上人影已渺。
奇迹接着也发生了。
那三角旗本是迎风飘摇,此时却突被一股极大的吸引力拉向董卓英这一边,斜斜的飘了过来。
焦拐子人在半空,暗叫不妙,双掌连环递出,随即两般激厉的狂飙,如怒海狂涛般的兴起,又把三角旗推了回去。
二人彼此受制于对方掌力回环,均未抓到旗帜,一绕而过,又回到了横杆原位上。
焦拐子敞声笑道:“势均力敌,没输没赢,是否要再来一次?”
董卓英冷冷道:“那是当然!”
说着,右手一扬,飞蝗石破空直射,对正了那挂三角旗的绳索,一下子打了个对穿。
绳索一断,三角旗直向下落。
猛听得两人同时道:“请!”两条人影飞射而出。
焦拐子存心夺标,脚上头下,右掌一挥,掌随势转,“砰”的一下,竟把那只船桅硬生生击断。
他这一掌乃是蓄势而发,力道何等惊人,粗如碗口的桅杆,已断裂为二。
激厉的掌力,震得丈余长短的桅杆,斜斜的飞出数尺,凌空翻了个身,声势惊人,倒下的桅杆,恰向董卓英头顶压去。
围观众人,齐声惊叫。
董卓英冷冷道:“来得好!”
他原势不动,但方向改偏向左,左足猛点右脚背,快如飞矢,一下子抢先避过了桅头。
就在桅头擦身而过时,右手向桅杆一按,身形又加速了一倍,仿佛如大鹰疾扑,迅似流星。
蓦听得哈哈笑声,三角旗已到了董卓英之手。
焦拐子一臂之差,屈居下风,他单足横向踢了过去,半截断桅,凌空飞落江中,激得水花四溅。
董卓英抢得三角旗,一式飞鹤冲天,又把它悬挂在另一根桅杆顶端。
阴家二老眼看三角旗又在招展飘扬,心中大为高兴。
焦拐子笑着点点头,没说话。
阴松遥向董卓英、夏若云、古风三人道:“阴家帮谨向三位致歉,三位请入内喝几杯水酒!”
焦拐子不失江湖本色,道:“沽酒酬知己,贵字送寒门,借花献意,聊当一笑而已!”
董卓英莞尔道:“好吧!盛情厚意,却之不恭!”
古风向夏若云笑道:“美酒当前,敢不遵命!”
在阴家喝完了酒宴之后,三人踏月而去。
古风薄有醉意,对董卓英道:“董兄,此时皓月当天,人生苦短,你我何不归返古榕树上,作竟夕之谈?”
董卓英道:“不!在下就要告辞了!”说着,转向夏若云道:“夏兄,于姑娘之事就烦劳你了!”
古风察言观色,发现董卓英是慧剑斩情丝,前后有“芙蓉仙子何小宛”与金凤凰于珊,都表示爱意。
他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口边又不知如何启齿,只得道:“我知道留不住你的。”
董卓英分向二人一抱拳道:“青山绿水,后会有期!”
三人就此一揖而别。
第七章
离开了武昌,董卓英怀着一份惆怅,两份落寞。
他信步而行,只感天地茫茫,世俗冷暖,全在于自己的一念。
此时,云淡风轻,近午时刻。
董卓英昂着头,行走在坦荡的官道上,脚步相当稳健,给任何人的感觉是他不但高傲,而且是个高手。
武林人的高傲分许多种,有的是故意装出来的高傲,借以提高身价,掩饰缺点;有的是恃技而骄,目无余子;有的则是天生高傲,他本身并不觉得自己高傲,只是他的神情举止给人以高不可攀的感觉。
董卓英属于最后的一种类型,使人一见就感觉他很高傲。
他的两眼笔直地望着前方,不左顾右盼,也不看地,一步一步从容踏出。
“好高傲的人!”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发自身后。
董卓英充耳不闻,前行如故,当然,不能说是他没听到,因为声音就在身后很近,他不是聋子。
“喂!站住!”是娇喝,但声调很扣人心弦。
董卓英停了脚步,没回身,但心里暗自嘀咕,又是一个女人。
香风触鼻,一个身影蝴蝶般旋到他的身前,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年纪不会超过二十,娇媚之中微带着荡意,一身粉红劲装,意态相当迷人。
董卓英冷眼望着对方,面上毫无表情。
“你为什么这样骄傲?”少女似笑非笑。
“在下并没有这种感觉!”董卓英神情冷漠地说。
“我知道你叫董卓英,近一年来大出风头。”
“在下对你也不陌生!”
“噢!”粉腮上绽出了春花似的笑容:“你认识我?说说看!”
“‘一朵花’吴媚……”他话没说完,自动刹住,不想说下去,他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么一个女人。
“不错,你说对了!”她笑得更甜,向前挪了一步,道:“你准备上哪里去?”
“出路由路,没准地方。”
“啊呀!那真巧,我也是出来闲荡的,毫无目的,我们两人可以走在一道。”她一厢情愿的说。
“在下不习惯跟女人同行!”
“哟!我的董公子,跟女人一道会辱没了你?”‘一朵花’翘起了小嘴,斜瞟着董卓英:“我知道你的心意,你认为我不配跟你走在一起,是吗?”
“随便你怎么解释!”说完,举步朝斜里跨出,想绕过“一朵花”。
“不稀罕,请吧!”“一朵花”侧身让路。
她的举动大出董卓英意料之外。
他以为她会死缠不休的,想不到她这么干脆,反而使他觉得有些赧然,他没说第二句话,真的举步离开。
“臭美,自以为了不起,我要是拴不住你,就不叫‘一朵花’!”
她喃喃自语,声音很低,董卓英没听到。
董卓英仍保持着那昂首阔步的姿势。
一阵沙沙的穿枝拂叶声,一条人影跌跌撞撞地从路边林子里冲了出来,“砰”地一声仆了下去,正好栽在董卓英身前。
董卓英大惊止步,只见倒地的是一个壮硕的汉子,满身都是血,衣着不赖,看来不似一般江湖人。
“路……劫路……”那汉子挣出了短短半句话便告气绝。
光天化日之下路劫杀人,简直是目无王法。
董卓英侧转身穿进林子去。
林子里的草地上有一顶被砸得稀烂的轿子,轿边横陈了五具尸体,其中两具是抬轿的,从穿着可以分辨。
轿子的底座上有只紫檀木箱子,大约三尺长,两尺宽,尺来高,精工雕镂,看上去是只名贵的箱子。
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趴伏在木箱上,背上在冒血。
三个持剑的蒙面人呈品字形围着轿子的残骸。
管家模样的老者还在喘气,他抬起了头,嘶声道:“这是……
南义马老……英雄……送到北侠……宋大侠…府上的……聘礼,你们……胆大包天,居然……敢抢劫杀人……进不了公道……”
老者头垂了下去,身躯扭动,翻倒地面断了气。
“哈哈哈哈,……”蒙面人之一狂笑出声,听笑声是个老者。
“尤大爷,下一步行动?”另一个蒙面人开了口。
“先把东西带离现场!”
“好!马上动手!”
两名蒙面人收起了剑,走向木箱。
董卓英在暗中热血沸腾,杀机冲顶。
他不知道木箱里的东西是什么,但由那老者临死吐露的几句话,知道是“南义”送到“北侠”府上的聘礼。
“北侠”“南义”是当今武林道上备受尊崇的侠义人物,居然有人甘犯众怒,杀人劫聘,的确令人发指。
“哇!哇!”两声惨叫,几乎是同时传出。
两个蒙面人毁在同伴尤大爷的剑下,有心人计算无心人,自然是非常容易得手了。
姓尤的想独吞?
董卓英一个飞纵,弹落现场。
姓尤的蒙面人连退三步,他想不到暗中还隐得有人。
“你是什么人?”姓尤的狞声喝问。
“‘长恨生’董卓英。”
“哈哈哈!看你年纪轻轻,为什么要管闲事呢?死了不但可惜,而且太冤,可是……又非打发你上路不可。”
“阁下心肠之狠手段之辣,的确世间难找,死了绝不可惜也不冤。”
“啊!哈哈哈……”姓尤的像听到了什么极可笑的事,狂笑了一阵之后,才又接下去说道:“小子,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天高三尺,举头三尺有神明,善恶报应分毫不爽。地厚干仞,永埋你罪恶之躯。”董卓英冷冷地说。
“口齿还不赖!”
“阁下敢报名号吗?”
“那是多余!”
“余”字出口,剑已扬了起来,同时向前跨了一大步。
董卓英缓缓拔出“石纹神剑”,剑高举向天,放落,横在胸前。
武林中这种兵刃可以说是绝无仅有,而起手的动作也相当诡异。
“小子,你到底是什么来路?”
“同样是问得多余!”董卓英以同样口吻回报对方。
“小子,你如果知道老夫是谁,就连逃都来不及!”
“你阁下想说,在下也不想听,神剑之下,你无所遁形。”
“神剑何名?”
“石纹神剑!”一朵剑花乍然挽出,原本没光泽的剑竟然泛出寒芒。
“呀!”
惊叫声中,姓尤的蒙面人闪电般朝林深处遁去,蒙面巾掉落现场。
“哪里走!”董卓英大喝一声,弹身扑追。
有心逃命的人,不但逃得最快,而且也讲究逃的技巧,姓尤的蒙面人不走直线,一连几个闪突,消失在密林里。
董卓英停住身形,心里大为失悔,现场没有当机立断,竟让这邪恶之徒脱了身,而且面貌也没看清,以后再找他很麻烦。
神秘的木箱仍在现场,不能被第三者所乘。
董卓英又急急奔回了原地。
木箱还摆在轿子的底座上,董卓英走近前去,端详了一阵,决定把木箱送到北侠府上,说明经过,一切由北侠自己去处理。
他收起了剑,准备动手提木箱……
“住手!”一声暴喝倏告传来。
董卓英收手后退,抬头。
只见三条人影正向他迫近,当先的是个锦衣书生,细皮白肉,人长得不赖,只是眉目之间隐含邪气。
书生的身后是两名家丁打扮的年轻汉子,看上去很剽悍,全都腰佩长剑。
锦衣书生和两名手下站定之后,目光迅速地扫遍全场,然后狠盯着董卓英,脸上的神色相当难看,眼里也泛出了可怕的杀光。
“朋友真够本事,居然敢杀人劫物!”锦衣书生直咬牙。
“谁杀人劫物?”董卓英语冷如冰。
“难道还有别人?”
“不错,是有别人。”
“人呢?”
“逃走了,在下一时大意没逮住。”
“哈哈哈!现场只有朋友你一个人,而且正准备动这口箱子,这种话是想骗三岁小孩么?”
锦衣书生手按剑柄,迫近一步。
两名手下立即移位与主人站成鼎足之势。
锦衣书生躬下身检视一下轿旁老者的尸体。
“背后出手杀人,朋友实在够能耐!”冷笑了数声,接下去道:“区区先自我介绍,“流香剑”马永生,家父‘南义’马荣宗。”
董卓英心中一动,原来对方是木箱的主人,‘流香剑’这名号很响亮,江湖上有名的花丛能手。
“朋友大概不会隐瞒来路吧?”
“董卓英。”
“啊!闻名不如见面,想不到实际上杀人越货韵强盗,嘿嘿嘿……”“流香剑”马永生阴阴的笑起来。
“姓马的,把话说明白些,你不能一口咬定在下杀人劫物。”
“哦!那该怎么解释?”
董卓英冷冷的注视着对方道:“在下路过碰上这档事才拔的剑,本意想把这木箱送到北侠府上。”
“奇怪,朋友怎么知道这木箱要送到宋大侠府上?”
“是这位罹难的老者临断气时说的。”
“噢!”马永生皱起了眉头,凝望着董卓英,久久,挑眉道:“朋友,照这么说,你还是行侠仗义,如果区区不及时赶到目睹;这口箱子会送到什么地方?”
“信不信由你!”董卓英心火冒了起来。
“本来就不信。”
“呛!”地一声,马永生拔出了佩剑。
两名手下也跟着亮剑。
“姓马的,最好别动剑!”
“可是区区已经决心要剁了你!”
“你不是在下的对手!”
“哈哈哈!姓董的,你是夸海口不脸红,‘流香剑’剑下流过不少江湖败类的血,而你,区区要让你的血一滴一滴的流尽,如果你能死一百次的话,区区不会让你死九十九次的!”
“看在令尊的名份上,在下不想拔剑!”
“你不拔剑也一样死定了。”马永生的长剑扬了起来;“你最好相信奉下的话。”
“除非你能找到证人。”
“干什么?”
“证明你的话不假。”
就在此刻,一个脆生生的女人声音接上话头道:“我可以作证!”一条娇俏身影,从密林中幽幽出现。
双方都大感意外,转头向发声处望去,同时“啊’’了一声,现身的竟然是“一朵花”
吴媚,媚眼含春,步履生姿,的确像一朵摇曳的鲜花。
怎会是她?
“吴大妹子,怎么会是你?…‘流香剑”马永生双目放光,眉开眼笑,放下了手中的长剑。
“不是我还会变成别人!“一朵花”似水眸光一转,落到董卓英脸上,嫣然一笑。
“你们认识?”马永生的脸沉了下来,露出明显醋意。
“是认识,在前边道上刚刚分手。”吴媚说的是实话。
“你要为他作证?”
“对!”吴媚媚态依然,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如何证明?”
“很简单,凶手是三个蒙面人,现在地上留下了两个,为首的一个逃脱了,还留下蒙面巾,而这两个是死在自己人的剑下,为首的可能要独吞这木箱子,不惜流自己人的血,而董公子一亮剑,他就没命地逃了。”
董卓英吐了口大气,听口气她是尾随在后的,所以全部经过都一一目睹,现场留下的尸体便是最好的证据。
本来自己想说出来的,却被她抢先说了,检视尸体,凶手的来路不就轻易的可以揭开了么……
马永生望望董卓英,又望望蒙面遗尸,然后转向“一朵花”。
“大妹子,你亲眼看到?”
“当然!”
“为何当时没出手阻止对方杀人?”
“慢了一步,连那为首的长相都没看清。”
“这么说……大妹子,姓董的讲的全是实情?”
“我可以保证!”说着,吴媚斜斜瞟了董卓英一眼,又转注马永生:“马大少,先认认凶手的面目。”
马永生抬了抬手,两名手下立即上前抓落死者的蒙面巾。
“呀!”马永生惊叫出声。
“呀!…‘一朵花”也惊叫出声。
“怎么会是这两个?”董卓英的两眼睁大了。
“是黑道上有名的煞星‘焦家二虎’!“一朵花”点了出来。
“那为首的应该是谁?”董卓英皱起了眉头。
“十有九也是关内黑道中的大牌。”“一朵花”偏起了头。
马永生紧绷着脸。
“马公子,木箱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一朵花”娇声的问,她随时开口的声音都是那么甜,那么悦耳。
“一些……珠宝古玩!”马永生淡淡回答。
“为什么要用轿子抬?”
“图个稳当,怕古玩损伤。”声调似乎不太自然。
“很重的聘礼!”
“这……这……”马永生讪讪地笑道:“大妹子,这是假话一句,并非是什么聘礼,你想,我们……我还会另去……”
“得了,马大公子,少跟我耍这一套,开门见山地说,我只是一朵闲花,一株野草,你马大公子要娶进门,当然得找朵名花,宋大小姐美若天仙,北侠南义,门当户对,多美满的姻缘。“一朵花”嘟起了小嘴。
“吴大妹子!”马永生斜睨“一朵花”:“天底下只有你才是真正的女人,我……能三心两意么?”
“马公子!”“一朵花”突然粉腮一正:“饭可以随便吃,话可不能随便说,虽然说武林儿女不拘小节,但女人最重要的是名誉。
“我们之间有什么?照你马大少的说法,好像是我们之间情份已经很深似的,你不觉得过分么?”
“大妹子……”马永生嬉皮涎脸的道:“我们有过长时间的交情,至少可以说是朋友,这点你应该不会否认?再说……我对你是一片真诚……”
“你不是想玩弄我?”“一朵花”斜睨着他。
“我马永生要有这种居心,天打雷霹!”
“得啦!别把赌咒随时挂在嘴皮子上,你巴巴地从抚州专程到卢陵,目的是下聘,你承认么?”
“这……”马永生的脸一红:“我承认,不过……这是父母之命,事实上……我是不得已而为。”
“这是你们马家的事,与我无关!”
“大妹子……”
“一句话,男女防闲,咱们的交情到此为止。”
“大妹子,你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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