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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雕盟-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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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亲人,我的家庭……”

萧韵婷惊恐的道:“不,不,我没有,我没有,那是邵玉于的,他都瞒着我,我在第一次对不起你后我已经后悔了,但他缠着我,要挟我,我怕你知道,我怕你遗弃我,我不得不再三地忍受他的纠缠,云,我一直爱着你,在嫁你前,在嫁后,在如今,都没有变,我只是偶而的失足,我悔恨极了……”

楚云冷漠得毫无情感的道:“那么、你为何又跟着他走呢?”

萧韵婷哭泣着道:“我不想跟他走,我从未想过离开你,但是,他……他却伤了公公,事实已成,我怕你杀我,我又无处可去,我只能跟着他离开……”

楚云倏而冷厉的道:“邵玉为何杀害我父亲?祸源是谁?是你,是你!”

萧韵婷抽搐着道:“不,你不能怪我,我不知道他会如此狠辣,我真的不知道,连他派人去害你我也不晓得,直到事情完了,他才告诉我……”

楚云双手十指捏得“格”“格”直响,他咬牙切齿的道:“而你知道以后,却仍然跟着他在一起,让他糟蹋你,让他在你的肉体上,精神上获得满足,你……你这淫妇,贱人……下流的东西!”

萧韵婷蓦然仰起那张泪痕斑斑的美丽面庞,激动的道:“你不要将我看得如此下贱,你知道我心中如何痛苦么?你知道我受了多少内心的煎熬么?但我无法脱离,我更无处可去,茫茫人海,我一个孤身女人,在一切寄托都失去之后,你叫我怎么办?怎么办啊……”

楚云生硬的笑了,道:“萧韵婷,你应该死。”

“死”字像一柄铁锤,沉重地敲击在那美丽的心扉上,她抖索了一下,凄凉的道:“是的,我该去死,我早已该去死,但我总想让你明白这一切,否则,我变了鬼也不会瞑目……”

楚云冷冷的道:“假如,在黄河口那个大雷雨的夜晚,我被杀了,你亦将永远没有机会再告诉我这一切,你亦将会永远与邵玉这狗贼生活下去,就好像从没有发生过这些事情,就好像你们本来便是夫妻一样……”

努力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楚云竭力保持着语调平缓,沉冷的道:“够了,萧韵婷,一切都够了,现在,这幕丑剧已到了应该结束的时候……”

萧韵婷觉得一阵寒气自心中升起,她激灵灵的一颤,抖索着道:“云哥!……请你相信我,相信我不愿负你,相信我一直爱你,云哥,请你饶恕我,云哥,你带我走,让我们忘记一切,让我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楚云古怪而奇异的注视着她,半晌,始平静的道:“这是个美丽的诱惑,极佳的陷阱,但是,萧韵婷,你错了,错得太厉害,这些远景只是梦,而且更是个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梦,萧韵婷,你的贞德已败,你的身体已染满了污秽,不可能了,再也不能了,是的,我会带你走,我会带着初娶你时的纯洁灵魂,我更会带着你现在的卑鄙幽灵……”

萧韵婷全身颤抖不停,她恐惧的道:“云哥,你……你真要杀我?你,你不可怜我?”

楚云痛苦的咬着下唇,丝丝鲜血沿着嘴角滴落,摇摇头,他道:“我不能饶你,但,我也不忍亲手杀你,因为我的父亲,我不能饶恕你,因为我曾经深爱你,我亦不忍亲自动手,现在萧韵婷,你……你自己了结吧……”

萧韵婷凄苦而绝望的望着楚云,幽幽的道:“云哥,你不想想以前?你不想想那些美丽的时光?人都会有错,我想,你一定不会忘记我,你会饶恕我的过失……”

楚云蓦然一掌伸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萧韵婷那粉嫩的面颊上顿时浮起了五条鲜明的指印,楚云望着她怔愕与惊恐的面孔,低吼着:“萧韵婷,你不要再说下去了,我想过很多,我想着父亲的鲜血,我想着我身受的痛苦,我想着怒海上的情景,我想着你裸露的肉体被另外一个男人在抚爱,我想着别人的讽笑,我想着你亲手取了黄金美玉去买我的生命,萧韵婷,不用说了,不用辩了,你死吧,你快点死,别让我性子上来亲自动手,别破坏了我曾经对你有过一丝美感,够了,够了……”

缓缓的,缓缓的,萧韵婷袅弱不胜的站了起来,美眸中泪光盈溢,她跄踉的向前行了一步,怯生生的道:“云哥,你……你愿意在诀别前,吻你的妻子一次么?”

楚云全身一震,强行支撑着又退后两步,摇头道:“不用了……不用了,你的唇已不属于我,它已不再纯洁,不再是以前那么甜蜜了,原谅我拒绝,我一生中,不吻曾经被第二个男人沾过的嘴唇……”

萧韵婷凄然一笑,道:“是的,它已不再纯洁,它已龌龊……云哥,你看看,我会依照你的话去做,但是,当我死后,你肯在墓碑上刻留字样承认我仍是你的妻子么?”

楚云又强烈的震撼了一下,硬着心肠道:“不,因为你事实上已不属于我,何必要这空有的名份,……”

萧韵婷悲哀至极的牵动了一下唇角,点点头,道:“好,不用留这空有的名份,不用留……”她踉跄不稳的走到那张黑漆的笨重书桌前,拉开抽斗,取出一柄精巧的匕首,轻轻拔出剑身,泛着寒光的刃锋,映着她惨白的面庞,是如此凄哀,如此动人,有着令人永难忘怀的深刻痛苦。

楚云感到目眶内有些濡湿,他咬着牙道:“别伤到你的面孔……”

萧韵婷回首奇异的瞥了楚云一眼,带着泪笑道:“谢谢你……”

这带泪的微笑凄艳极了,迷人极了,楚云觉得脑中一片混乱,心腔狂跳不停,血的流循加速,他几乎已忍不住欲出口阻止……

紧咬着牙,他毅然仰首不看冷然道:“不用客气,动手吧。”

萧韵婷哀伤的颔首,语声有如来自九天,去向悠渺:“再会,云哥,假如人有来生,我希望来生仍为你妻,那时,我不会再犯错了,一点也不会犯了……”

楚云强忍住在目眶中滚转的泪珠,摆手不语,于是——

萧韵婷轻轻闭上眼,举起匕首插向自己心窝——她听了楚云的话,没有毁坏那张美丽的面孔,于是,就在那柄匕首已透过罗衫之际——

“嘭”的一声巨响倏起,跟着“哗啦啦”的门窗破碎声乱成一片,十数条人影,旋风般自门前、窗户中扑进!

楚云毫不惊慌,他狂笑一声,身形暴旋,寒光猝起中划出一道半弧,当先冲来的五名彪形大汉连吭也没有吭出一声,三股热血已带着三颗斗大头颅撞向墙壁,又滚球似的反弹而回!

紧跟着,楚云觉得眼角红色羽毛微闪,一溜冷气已然逼至肋下,另外两个胖瘦迥异,面孔生冷的老者亦猛扑而至!

于是,他身形不动不转,手腕波浪似的急颤,掌中的“苦心黑龙”嗡的震荡弹起,“当”地截开刺到肋下的长剑,又圈弹而回,“嗤”的一声在急闪不及的胖老人臂上划开一条血槽!

这迅捷无伦的一招两式,完全是凭借剑身的韧性颤荡之力,楚云非但毫未移闪,甚至连眼皮子也未眨动一下!

那两个一胖一瘦的冷峻老者,便是曾在紫心雕仇浩掌下逃生的“泗水双寒”覃权、罩力兄弟,那袭向肋下之刺,却是红羽公子邵玉的杰作!

泗水双寒老大——那胖老者罩权,臂上虽然血迹淋漓,却毫不在意的瞥了一眼,抖掌又劈向楚云胫骨!

楚云淡淡一笑,运剑掠进起一个大圆,然后,大圆中银芒点点,千千万万,猛然罩向泗水双寒,左掌倏回,带着无匹劲力,闪幻不定的劈向红羽公子邵玉,招式才出,他人已掠出三尺,目光回转,却已不见萧韵婷的踪迹,但是,却在她适才引剑自裁之处发现那柄小巧匕首,匕首尖端血迹殷然。

楚云心头一阵绞痛,剑掌又回,瞬眼之间,已逼得红羽公子及泗水双寒无容身之处,仓皇跃出室外。

于是,楚云穿门而出,在空中一个挺跃,又飘然落地,方才,他一共才施出一招八式,却己有四个人遭到伤亡的结果了。

冷寂的院中,挑出五六只火把,火把的青蓝色光辉在夜风中摇摇伸缩,宛如鬼眼闪眨,天空澄黑一片,黑得冷清。

泗水双寒与红羽公子站成并排,青羽公子邵靖和另一个相貌狰狞丑陋的矮老人立于一处,魔豹胜无公则率着二十余名劲装大汉围立于前,如临大敌!

还有两位——兜鍪双豪,正杀气腾腾的注视着楚云,自然,二人隐在盔后的双目中,还透着十分的尴尬与窘迫。

楚云古怪的微笑一下,朝兜鍪双豪拱拱手,挪揄的道:“二位老兄请了,‘断肠酒’的滋味不差,只是,那个梦却不甚美丽,所以,在下醒转得较早,早得足以使在下跟随二位来此,不过,只怕这么一来,二位的黄金珠玉就拿得不太顺心了!”

金甲士怒极了,他暴雷似的大吼道:“楚非——不,楚云,你这小子真是狡猾透顶,想不到兄弟二人亦被你诓了,好,有你瞧了……”

楚云一笑道:“这正如二位适才所言:一山,更比一山高。”

他面色又倏而寒了下来,朝红羽公子冷森的一瞥,道:“今夜,这玄凌院亦将和百角堡遭到同一命运,不过,却没有人再能自这玄凌院中逃出去了。”

红羽公子极为艰涩的牵动了一下嘴角,生硬的道:“楚云,你休要夸口,我们知道你只有一个人至此,任你三头六臂,本公子也不信能强过站在你面前各人合手之力!”

金甲士大叫道:“对,咱们今夜就坑了这个胆上生毛的东西!”

楚云悠悠的抛抛手,道:“假如我怕,我便不来,假如我来,我便不怕,漫说姓楚的不会将各位摆在眼中,本盟上下的任何一人亦不会将各位看成人物。”

金甲士狂傲的大笑起来,道:“楚云楚云,你小子真是唬老百姓唬到咱们头上来了,不错,你盟下高手如云,但是,他们都在数百里外,没有人能为你帮凶,今日,你只有一个人浴血苦战了,小子,你就试试你自己到底有多大道行吧!”

楚云轻轻一探手中的“苦心黑龙”,他像是随意的一摆。却在冷电闪耀中掠起一阵刺耳的风雷啸声,于是,他冷然一哂道:“没有话说了,各位,谁先上?”

全场静寂如死,悄无声息,红羽公子面孔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缓缓向四周围立的各人点头示意——

每一个人都是戒备着,却逐渐围拢,各式各样的兵刃闪晃着森寒的光芒,沉重的呼吸,紧张的神情,微颤的双手,汇合出一片萧煞的气氛,有着尖锐,有着残厉也有着浓重的血腥味……

楚云冷酷地展出一丝微笑,他仰起头,对着空中的星辰呢喃:“如果我的血仇能报,大敌得歼,我将在今后不再使双手沾染血腥,但是,在眼前的强敌未被一一诛绝前,或者会有太多的杀伐,上天知我,愿能谅我。”

他闭着眼,细听着沉重的呼吸与沙沙的移动声,猝然随意挑选了一个方向冲去,剑芒暴涨如虹下,又猛可倒翻而回,银弧紫电交相纵横,照面之间,已将正自后面掩上的青羽公子及那丑陋老人逼退七尺。

于是,激战展开了!

泗水双寒与红羽公子适才在楚云首次冲突下已闪出五步,这时三人连成一排,奋力攻到。魔豹胜无公的“豹头双拐”早已出手,威猛无伦的自侧旁扑至,青羽公子及那丑陋老者却分成两个不同的方向,自泅异的角度揉身抢进!

楚云狂笑不已,左十剑右十剑,前幻弧后化点,剑剑重叠,弧点穿飞,像一片银色无缝的罗网,又似满天的寒星殒落,奇极了,也妙极了。

围攻的六人,在楚云剑式的浩瀚威力下,不想退却不由不退的纷纷闪挪而出,竭力还攻,楚云甚至不使身形稍有回环,倏掠倏晃之下,又将眼前六人逼退五尺,接着一个大翻身,浑身上下闪耀着无数明亮而灿丽的如电精芒,似是一口圆形的滚桶,就像来自天际般笔直地射向站在一角观战的兜鍪双豪!

“身剑合一!”

红羽公子失声惊呼,兜鍪双豪已在楚云扑到的同时骤然分开,金甲士郦三鼎大呼一声,“哗啦啦”连声暴响中,一条金色巨链,宛如漫天虹影,迅捷已极的飞掠而出,银甲士尉迟元身上的甲胄“铿锵”微震,已一口气向敌人攻出九腿十六掌!

于是,那道滚圆的剑气在空中猝然摇晃了一下,仍旧直射而去,金甲士怪叫如雷的跳开,手中那条金色巨链的前两环已被切断,银甲士努力斜身而出,银色钢片纷飞中,又被刮落不少!

这时,红羽公子等六人始才拼命围攻而上,剑气如电。直冲霄汉,略一盘旋,又似游龙舒卷,自九天横扫而下。

金甲士双目如火,暴辣的大吼:“锤。”

那柄曾被楚云击坠尘埃,又被金甲士悄然拾回的黑色利刺巨锤,在刹那间呼轰砸上,如儿臂也似的金色铁链,亦似怪蛇般骤然卷至!

银甲士的厚背砍刀同时出手,猛劈对方中段,左掌推出如山劲气,力阻敌势,他的箭囊中的钢矛仅存三只,所以,非到必要时,他是不肯施出的!

红羽公子的龟纹长剑,魔豹胜无公的豹头双拐,亦在同时击落,尚夹杂着另一双其他殷红如血的手掌!

滚圆的剑气像煞烈阳的第一线光辉,灵活的闪晃了一下,又猝然回射,惨号蓦起,那双殷红如血的手掌已被齐齐腕削落!

双方动作都是快逾电光石火的,几乎令人没有丝毫思忖的余地,那双手掌始才血淋淋的坠落地上,寒芒已敛,楚云冷厉的一洒剑刃积血,又将“苦心黑龙”化成千万狂瀑,反拒冲至的青羽公子邵靖!

剑势甫起,人已斜闪六步,向兜鍪双豪猛探二十一剑后又倏然溜出,那被断去双掌的人,正是与青羽公子在一起的丑陋老者,这时,有四名大汉急忙上前挽扶于他,这丑陋老人此时面孔扭曲,双睛突出,形如厉鬼阴尸!

楚云闪出重围之外,双眸煞气毕露,两臂用力探抓,一点尖锐的呼啸渗合在翻荡如潮的滚滚白链中,这丑陋老人与那四名彪形大汉的头颅应势同时暴飞空中三丈!

同一时间,他又是如蛇一般盘旋折转,剑尖抖颤成漫天星点,直取红羽公子,与红羽公子的龟纹长剑“铮”然相撞,一溜火花迸溅中,剑锋已来到魔豹胜无公喉前三寸之处!

于是,就在魔豹胜无公竭力举杖迎拒之际,苦心黑龙的狭窄锋刃已连续如雷电齐作的架开了兜鍪双豪攻到的三锤,七链,十二刀!

没有迟疑,如行云流水那么洒脱,那么自然地闪游飘移,来去似乘风御电,反手之间,又将青羽公子邵靖逼得手忙脚乱,捉襟见时!

这时,合八名武林一流高手之力,已与楚云激斗了二十余招,在这二十余招中,更有一人已命丧黄泉,而他们甚至连哀悼一下的短暂时间也没有。

红羽公子拼命杀上,他悲愤的大叫:“杀啊,为闵风报仇!为死去的兄弟伸冤!”

悲怒的吼叫犹在空气中袅绕,楚云又已向每人各击七剑十腿,左闪右挪之下,语声沉冷得仿佛自七海海心传出:“杀吧,你们不久便会知道,血掌闵风实在死得痛快!”

原来,那位死在楚云剑下的丑陋老人,正是曾在天狐冷刚手下负过伤的血掌闵风,百角堡所属一流高手!

楚云就地一个盘绕,分上、中、下向每一个敌人再度劈出七剑,剑身嗡然震响中,他又似狂风一阵砍向兜鍪双豪!

金甲士郦三鼎豁然大笑,连喝六个“锤”字,每一声都似春雷在舌尖上打滚,有夺人魂魄之力,紧接着他的呼吼,那柄黑色巨锤仿佛是雷神的手臂,又似隐冥中的山岳,轰然不绝,含着极大劲道的往返撞击不息。

银甲士尉迟元却在刹那间游走起来,一如幽灵野鬼,闪掣奔移,出招快狠至极,霍霍寒光交织重叠,成练,成山,如浪如涛,这正是他的绝技之一:“大劈刀法”。

楚云将一口至精至纯的真气,遍布全身穴脉,流畅已极地呼吸循转,随着真气的回环,他那瘦削的身躯令人不可置信的在锤影,链芒,刀光里翻飞穿掠,更每每在间不容发中,一口气就是弧圈连绵的几十剑!

不错,这正是无畏金雕的至高绝技——“弧光剑法”。

兜鍪双豪二人身负的超世奇艺,在江湖上已是难逢敌手,但是,他们虽有了一次经验,却总是不服,他们不相信天下之大,会有人能力敌他们联手之力而仍可获胜,现在,眼高于顶的兜鍪双豪又尝到了一次重复的教训,这次教训,较上一次的交手更为冷酷,因为,这次是集八名高手之功而竟仍处于被动的劣势!

红羽公子邵平、青羽公子邵靖、魔豹胜无公、泗水双寒等全已围上,纷纷站取有利的地形,在可以相互掩护的角度下疯狂地攻击着敌人,他们恨极了,怒极了,自然,也免不了内心的恐惧!

于是——

这场不公平的战斗又继续了三十招,这三十招中,青羽公子邵靖的左臂受伤,泗水双寒老二罩力的衣衫亦被对方凌厉的剑势割下一块下摆。

金甲士郦三鼎已感觉到压力在逐渐沉重,他一面靠向自己拜弟,一边苦苦的思忖致胜之计。

银甲士尉迟元依旧阴沉的闪移攻拒,没有任何表示,但是,假如你心细的话,你便可以看出他那双隐在头盔后的双眸中有着焦虑之色……

现在,双方的激斗已呈胶着状态,是的,虽然楚云功力深沉得宛如浩海汪洋,但他的七名对手亦俱属当今武林中拔尖之材,纵使楚云武功再强,于一个短时间内,也无法将对方一掌收拾下来,自然,这只是说在“短时间内”。

红羽公子邵玉为人最是机警狡诈,他这时眼球微转,一面小心出招闪躲,一面故意出言相激道:“楚云,今番阁下也不过如此而已,现在,你能奈我等何?”

楚云明白红羽公子的心意,是想激起他的怒气,而在他愤怒失神之中,寻求一丝最为微小的间隙扳回战局的劣势!

自然,楚云不会睁着眼上当的,他十分明白,高手搏命,生死之分就往往在一些极度细小的疏忽上。

于是,他的剑式更玄妙了,更绚丽了,回答红羽公子之言的,是楚云剑上幻起的,无尽无绝的奇异弧点,诡橘的圈线……

于是,寒光交互纵射,碰击,一溜溜的火星在夜黯中飞溅,环舞,没有人再说话,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相同的期冀:了结敌人的生命!

在静冥中,几乎像扯裂人们的肝肠,凝冻人们的血液,突然的,一阵凄厉的尖啸自黑暗里响起,又自飘渺中摇曳而来。

金雕盟……十二、生死之搏 一片凄凉

十二、生死之搏 一片凄凉

兜鍪双豪有些愕然的微微一窒,攻守之势却毫未停止,他们只觉得这突起的尖啸有些怪异,尚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红羽公子却为这尖啸之声而深深的震栗了,他们的印象是如此强烈,如此不可磨灭,永生永世也难以忘怀:在百角堡的一场浴血激战中,多少生命便是毁在这凄厉的啸声响过之后!

楚云看得出敌人阵脚已经微微紊乱,他手上加劲,口中却淡淡的道:“这是鬼位矢,朋友们,我的人也到了,或者,眼前的场面会改观一下。”

金甲士隐匿在头盔后的双眼急速一眨,向他的拜弟银甲士做了个难以察觉的眼色,银甲士看得出来自己拜兄的含意,那是走不走?走不走?在这种关头,假如要溜之大吉,那么,兜鍪双豪从此也不用在江湖上闯字号了,更休想自夸为英雄好汉了。

银甲士缓缓摇头,倏攻九刀十掌,身形暴闪中,冷沉的道:“阿大,名较命重。”

金甲士郦三鼎全身一震,昂然大叫道:“不错,兄弟,我们都是铁铮铮的好汉!”

随着他的语声,六条人影已出现在瓦面之上,以令人惊惧的快速,似流光横空般飞跃而来。

一个粗犷而猛厉的嗓子大喊道:“盟主,可是你么?”

楚云连连闪过对方七刀,剑锤拐刀,还击十九剑中大笑道:“库环主,正是在下。”

金甲士郦三鼎锤练交舞如雷而下,破口大骂道:“楚云小子,阁下好生好狡,我们兜鍪双豪算是栽于你手中了,妈的,你是如何引你那些爪牙来此的?”

楚云稍沾即走的展开游斗,冷漠的道:“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金甲士,难道只准你耍花枪,在下便不能玩玩手段么?金甲士,你想差了。”

银甲士尉迟元神鬼不觉的猛戮七刀,偏身挪出,却冷沉的道:“楚云,老实说,今夜不论孰胜孰负,我尉迟元都佩服你!”

楚云大笑道:“阁下谬奖了,在下承担不起。”

他又迅速移目一瞥,肃穆的道:“冷、库二位环主,且请与各人围立四侧,暂勿参战。”

夜影中,大漠屠手库司、天狼冷刚、剑铃子龚宁、快刀三郎季铠、狐偃罗汉严笑天、还有——凤目女黎嫱,都已来到各人拼斗之处,他们身形甫落,已迅速分开,各取方位准备动手。

于是,在刹那间,双方的攻击又趋转剧烈,寒芒挥霍,冷风刺骨,人影越转越快,像煞走马灯里的圆影,无休无止的往来追逐,回环晃掠,令人难以分清哪是仇敌,哪是友人。

凤目女忧虑的叫道:“云,你安好么?”

楚云优美地自金甲士的巨锤中穿过,一连十剑退了青羽公子与泅水双寒,扬声笑道:“我很好,你还好么,小嫱?”

这一声“小嫱”,叫得凤目女心头甜丝丝的,实在舒服极了,她真恨不得立刻倒向楚云怀中,承受他强而有力的拥抱。

于是,黎嫱在嘴角浮起一朵美丽的微笑,正待说话,一旁的狐偃罗汉已赶忙以指比唇“嘘”了一声低沉的道:“我的好姑娘,现在千万不要去分老伙计的心神,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须知高手较斗,往往能在毫发之际分出生死存亡。”

风目女黎嫱一嘟嘴唇,嗔道:“严大哥,人家知道,哼,天下之大,又不是你一个人懂得这些。”

狐偃罗汉装做未曾听见,哑声不响,两眼却丝毫不瞬的注视着斗场,他是老江湖了,自然明白在这个时候应该注意些什么。

楚云倏忽冲天跃起,迅速的道:“冷环主,请与季铠搜寻各处,那白羽公子邵玉至今未见。”

语声未落,人又猛扑而下,天狼冷刚答应一声,向快刀三郎季铠略一招手,二人已分做两个不同的方向飞跃而去。

红羽公子忽然厉喝道:“挡住他们!”

围立四周的十多名劲装大汉,闻言之下微一犹豫,看得出十分勉强的向二人匆匆赶去。

楚云在骤然间面色变得冷板,像是一座雕像的脸庞,毫无表情,他在挪移中断然喝道:“库环主,斩绝!”

大漠屠手库司恭应一声,身形有如大鸟般倏然暴起,一片如山掌劲挟着万钧之力猛然扫卷,三名劲装大汉立被凌空兜起,惨叫之声尚未发出,另外三名大汉又狂号着满口鲜血狂喷的摔出寻丈之外!

剑铃子龚宁身形如电,渺渺一闪已追到其他五名大汉身前,清脆的金铃声摇曳中,冷(奇*书*网。整*理*提*供)森的剑锋已倏刺倏收的连连插进两个人的胸膛!

红羽公子满面发紫,冷汗涔涔,他一面疯狂的拼力猛攻,边声嘶力竭的大叫道:“二位前辈,你们便眼看着晚辈的属下如此遭人屠杀?你们便束手等着敌人将我们一一诛绝吗?”

金甲士铁链飞舞得呼轰生风,他暴怒的吼道:“住嘴,邵平,你不见我们兄弟正在为你等倾力苦战么?”

楚云迅捷至极的向各人飞快进击,一面冷笑道:“郦三鼎,也为了你们自己。”

这时,惨号悲嗥之声已乱成一片,只听见“嘭”“嘭”的掌击声,人体的仆倒声,在与那凄厉的号叫互相陪衬。

蓦然——

楚云呼的倒向尘埃。贴着地面只有寸许的直飞向青羽公字邵靖,邵靖挪身躲避之下,倾力击出七掌,罩向敌人后脑背脊!

同一时间,一片刀、锤、链、剑、拐,亦如影随形的紧跟着楚云身后攻到,密度之大,虽蚊蝇亦难以飞脱!

于是——

在刹那之间,人影闪晃,兵刃交织,空气溢盈,血光暴现!

青羽公子邵靖不吭一声,他捂着胸脯踉跄退出七尺之外,面色蜡如白纸,泅旧鲜血自他捂着胸脯的双手指缝中,如泉水般往外涌流不已!

红羽公子位血般大叫:“靖弟啊!”

楚云背后亦有一道皮肉翻卷的口子,正如他自己的推算,青羽公子的一命,可能要自己挨一刀来抵偿,不错,他只挨了银甲士的一刀,却在这一刀划过背上瞬息问,借力贴着地面窜出,更在窜出的一刹,闪过了其他的猛厉攻击,拔出了留在青羽公子胸内的利剑!

没有停息,楚云如电火般一个翻转,手中苦心黑龙快得不能再快的上下截拦那些如雨般攻向身上的兵刃掌力,身形一侧,已整个倒向银甲士尉迟元的怀里,左右掌五指弯曲如钩,猝然抓去!

这时,正当各人的兵器被他强行格挡出去,尚未及收回,金甲士目光一闪,惊骇的呼号:“元弟,当心!”

银甲士尉迟元冷森森的一笑,倏然吸胸缩腹,左掌一晃,箭囊中的三只钢矛已全数抓在乎上,猛然迎向倒于自己怀里的楚云!

而金甲士的金色巨链,亦在此刻忽然卷向楚云双腿,来势之快,仅较金甲士取矛迎人稍迟一线。

双方的动作都是间不容发,奇速无匹的,楚云狂声一笑,右臂倏抖,斜切金甲士左时,自己左掌却依然原式抓下,而这时,金甲士的握刀右手尚未及收回!

一声有如鬼号似的痛苦曝叫,划过夜空,血光迸溅,一大片沾着血迹碎肉及内脏的钢片纷纷洒落,另外一双紧握着利矛的断臂亦飞到两丈开外,与这些同时发生的,是楚云的身躯亦被金甲士的巨链凌空卷起!

金甲士目眦皆裂,他撕肝裂肠的大叫道:“还命啊,楚云!”

凄厉的吼叫声中,左手巨链倾出生平之力猛收急抖,卷着楚云的身躯径向坚硬的地面撞去,同时,右手的黑色巨锤再一次脱手飞出,含着足可击毁山岳之威砸向敌人正撞向地面的身体!

一声尖锐幼嫩的惊叫蓦然响起,像空中的流星带着一条长长的曳尾,而正当余音尚在空气中绕回之际楚云撞向地面的身躯却奇异的一抖,改换了一个方向,猝而斜斜冲到金甲士头顶!

而当他身形坠落的方向改变之刹那,金甲士的巨锤已“呱”的一声贴着他胸腹掠过,黑色的碎布与血肉纷飞中,苦心黑龙锋利而狭窄的剑刃亦“嗤”的一声轻响,整个插入金甲士头盔之内!

金甲士郦三鼎没有一丝声息,当楚云再度飞身而起时,他仍然屹立不动,灰顶雕刻的金色怪蛇,那昂天的蛇首已被切断,头盔上有一条半寸的裂缝,红色的血与白色的脑浆,正自这条裂缝中缓缓溢出!

在楚云与兜鍪双豪以命相搏的过程中,其时间之急促与短暂,尚不及人们三次眨眼的功夫,是而,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插进手,更没有一个人来得及对某一方有所帮助。

楚云身形才起。他不管腿上尚缠绕着那条粗如儿臂的金色链条,一声裂帛入云的啸起处,又笔直地扑向早已心胆俱裂的红羽公子邵平!

红羽公子面容已扭曲得失去了原状,他神经质的凄厉狂笑着,手中龟纹剑抖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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