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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仙传奇-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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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悟原待施展昆仑派神技“弹指神雷”,向对峰击去,此刻见状,暂时作罢,脸上神色,颇为不悦。
只不过是瞬息间事,眼看着那层白濛濛雾气,当风势一吹,成了一座桥状物什,直向眼前搭过来,其一端方自与这边地面一接触,尾端立刻拢过来,白光虽然闪得一闪,面前已多了一个鸡皮鹤发,白面长躯的老妇人。
这个老妪身上穿着一袭火红色半长不短的小袄,其上绣着光焰四射的一枚红色火球,四周亦绣有一些奇怪的符咒,一头白发,却结了个儿臂般粗细的大发辫,由后而前,拖垂于前胸,其人过于瘦削,观长相,倒也并非模样狰狞,两只眼睛深深陷入,眼圈四周,却是一圈黑色,颧骨固高,两颊深陷,看上去,简直像是一个活死人。
双方乍一见面,老妇人向着谭悟点头为礼,苦涩的脸上。显出了一抹笑容,道:“谭真人请了。”
说完了这句话,才又转向蓝宛莹、杜铁池等点点头道:“蓝仙子及各位道友请了。”
谭悟冷笑道:“请恕冒昧,足下又是哪里来客?”
红衣老妪森森一笑,一面目注当空,虽与对方问答,却不曾疏忽了空中那面银色飞网,兀自在暗中运功,竟图将网中蛇人收为己有,无如谭悟早已施法在先,表面虽然不动声色,实则却面面俱到,红衣老妪虽暗中施出了全身解数,空中银网连闪如电,却不能收回寸厘,这才知道对方厉害,面色遂现出无限凄然。
当时频频苦笑,微微颔首道:“老身并非无名之辈,乃东桃花岛地仙云七婆婆便是。”
她这里一经报名,各人一听,俱都微微一惊。
果然这个云七婆婆,并非无名之辈,以其当年风采之盛,实在料想不到今日竟然会偷入人境,托庇于七子之护,不免令人大为惊异。
蓝宛莹微微颔首道:“原来足下便是云七道友,久仰之至君……”
说到这里,她乃转向谭悟道:“这里不是谈话之处,五哥且助我将这孽畜收下之后,再论其他如何?”
谭悟点头道:“施得……”冷哼一声,转向云七婆婆道:“怎么婆婆你不先行收回了出手的法宝?有什么话,我们等一会再说如何?”
红衣老妪轻叹一声道:“岂敢。”
即见她探出了一只瘦若鸟爪的瘦手,在空中虚抓了一下,一片银光闪处,已将网罗着蛇人的那面银色光网收回手上,瘦臂一伸,即行无踪,再看其腕上,已多了一银丝编就的怪样手镯,敢情那面掷出的飞网,竟是由这只异样手镯所幻化,倒也希罕。
先者,就在云七婆婆银色光网方自收回的当儿,网中怪人倏地化为一道赤焰,待向来处回窜,“赤松子”谭悟,偏偏眼明手快,容它不得。
那怪人化身赤焰方自冲出十数丈远近,即见谭真人袍袖展处,蓦地飞出了一幢光华,也向云七婆婆前发之光网极其相似,形成了一面十数丈方圆的五色巨网,当下迎着怪人来处头上一兜,已将对方兜入网内。
空中立时传出了一片吱吱怪叫之声,眼看着入网怪人于情急之下,倏地变成原形,巨口吐处,狂焰如泉般怒喷而出,一条长躯刷啦啦就空舞起,待行脱困而出,却是无能为力。
眼看着在谭悟法力催施之下,那面五色光网一阵猛力收来,便将那条巨蟒,束成一团。
那条孽蟒,眼看着受制于人,竟是心有不服,蓦地巨口张处,“波”一声,将一颗滚圆丹珠吐了出来。说时迟,那时快,这颗内丹一经出口,陡然间迎风怒长,加大了数十倍。
原来那条怪蟒眼看着无能逃脱,受制于人,自忖必死,心,779,里一急,竟自抱定了“玉石俱焚”之心,于万分情总之下,不惜将自身千年苦炼而成的一颗内丹,与以炸坏。
这么一来,怪蟒本身固然苦心尽付流水,而其最大意图,实欲借助奇毒之无限丹气,暗伤四周强敌,此举在各人完全无防的心情之下,很可能一时大意,为其所伤。
各人乍见眼前情景,俱都吃惊不小。云七婆婆首先怪叫一声,待将手上银镯再次飞出,杜铁池、蓝宛莹却已快她一步,双双出手。尤其是杜铁池由于距离那条怪蟒来处更近,出手更较蓝仙子快了一步。杜铁池自功力恢复后,每有意想不到之出手神技。眼前随着他一声喝叱,七修仙剑先化成一道经天长虹,蓦地射空直起,待到与对方那颗内丹方要接触,倏地卷成一弯长虹,将对方内丹束于其间,一阵力缩之下,登时阻住了其暴涨之势。
是时,蓝仙子所出的剑炁,也已飞到,见状遂即招回,却转向杜铁池道:“杜道友且莫要伤了这玩艺儿,留着它日后还有大用。”
杜铁池应了声:“仙子请放心。”
当下遂即展开仙法,一连向空中七修仙剑指了几指,眼看着那口仙剑力收之下,将那颗内丹紧紧迫收为碗口般大小的一粒红球,冉冉落下。
是时受困于谭悟网中怪蟒眼见自己所炼内丹,竟自到了对方手上,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连串的哀鸣,即见它两腮连连收缩,兀自希冀将那颗内丹再行收回,只是为杜铁池仙法所隔离,虽是施展出全力,亦是无用,只急得全身鳞甲一片片纷纷倒立而起,连声怪叫不已。
谭悟见状一声怒叱道:“大胆妖蛇,死在眼前,还敢如此嚣张,莫非本真人就斩尔不得吗?”
说罢,修指微曲着,向外猝然一弹,即由其晶亮的指中尖上,飞出了豆大的一点紫色火星。这点星星之火,一经脱离谭悟指尖,有如风,户流萤,只一晃,便即飞临空中网上。
其势极快。
眼看着这点紫色火星一经飞落空中网内,紧跟着那条巨蟒全身上下遂即燃起了大片火焰,弹指间已遍及全身,形若一条紫色火龙。
敢情那一点紫色火焰,是为“赤松子”谭悟所炼就的“太乙真火”,网中怪蟒如何当得。
一时流焰所及,只烧得空中怪蟒嘴里吱吱连声怪叫,口涎连连滴洒不已,眼看着这条怪蛇长十丈的身躯,一阵暴缩之下,只得丈许长短,紧跟着一个滚翻,又化为前见怪人。
虽然这样,却不能逃过身上所中烈火,紫色火焰连连耸动,将巨蟒所化之怪人全身罩住,只烧得怪人呼天抢地,连声怪叫不已,忽地跪下来,向着谭悟连连叩头不已。
谭悟知道对方千年修行不易,自不会轻易就废了它的性命,只不过是杀杀它的锐气而已。
当下伸手指了一指,对方身中的紫色火焰,顿时自行止住,随着谭悟的另一只左手扬处,由其衣袖之间蛇似地飞出了一串红光。
巨蟒所化的怪人,见状怔得一怔,不及它有所施展,红光现处,身上已被一条长索,由上而下紧紧缚住,动弹不得。
是时杜铁池也已将怪蟒的那颗千年内丹收在手上,红通通光华万道,活似一轮东升的旭日,映照得眼前各人全身皆赤。
杜铁池遂即转向一旁的蓝宛莹笑道:“这颗内丹,对仙子或将还有些用处,接住。”手势轻振,遂即抛出。
蓝仙子玉手轻出,已将之托于掌上。
“谢啦!”嘴里说着,杏目微转,看着一旁的云七婆婆,后者脸上漾出无比羡慕表情。
蓝仙子当然知道为了什么,微微一笑道:“云婆婆如有便,进去一谈如何?”
云七婆婆巴不得有此一请,聆听之下,连连点头道:“多谢盛情,多谢盛情,正要讨教,正要讨教。”
蓝仙子便又向谭悟道:“五哥无事不登三宝殿,想必有什么事吧?”
谭悟呵呵笑道:“我只当杜道友一人在此作客,想不到你这里竟是如此热闹,徐道友也在……还有外客,我只是与杜道友有些话说,既如此,等一会再说无妨,这个孽畜既是出自你处,理当由你发落,只是切莫让它跑了,日后再擒它可就不易了。”
蓝仙子了笑道:“它跑不了,你放心走你的吧。”
谭悟遂即转向杜铁池道:“等一会,我再与道友一谈。”
又向徐雷拱了一下手,一片霞光闪过,遂即消失于无影无踪。现场却留下了五花大绑,动弹不得的那个怪人,只管用一双含有乞怜眼光的眸子,盯向蓝宛莹,竟自垂下泪来。
蓝宛莹冷笑一声道:“你这孽畜,竟然也有落泪的时候,刚才的威风又上哪里去了?”
这蛇所化之怪人,相信知道自己此刻身落人手,命在顷刻,聆听之下,越加地伤心不已,一时泪下如雨,频频向着蓝仙子叩头不已。
蓝宛莹冷笑道:“你这孽畜,潜伏天池谷下千年不动,此番力欲求生,必然有所图,哼哼……多年以来,你虽然没有机会为恶,但我知道你生性诡诈多疑,贪得无厌,眼前作出一副可怜模样作甚呢?”
怪人聆听之下,竟自呜呜有声地恸哭起来,一时口吐人言道:“仙子开恩……如果仙子答应将内丹发还与我,小妖甘愿将得自谷底的昆仑宝册献上……”
蓝仙子寒声道:“如果我不把内丹还你呢?难道你还能将我昆仑至宝占为己有不成?”
怪人涕泪涟涟地说道:“小妖内丹虽失,但本身真火尚在,望仙子莫要逼我过甚……”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蓝宛莹,这才注意到,那卷昆仑至宝经册,仍在对方身后,正如其所言,果然它要是有心毁经,确非困难之事,一时倒也不便逼其过甚。
当下冷笑一声道:“无耻妖孽,这卷经册只要稍有毁伤,你这妖畜虽死亦难赎其罪,那时后悔可就晚了,你且在这里稍歇一会,等一会,再来与你说话。”
说罢用手一指,已将对方怪人紧紧拴绑在一堵山石之上,又在这附近布置了禁制,这才同着面前各人转向观涛阁。
那云七婆婆自从现身之后,始终一副郁郁寡欢、失神落魄模样,此刻进入观涛阁内,亦是默默无言地枯坐一隅,垂首不言。
蓝宛莹落座后,微微一笑,目注向云七婆婆道:“云婆婆,在座的二位道友,也算不得什么外人,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云七婆婆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注向杜铁池,苦笑着点点头说道:“适才老身注意到这位杜真人仙法了得,家数卓然,竟与当年领袖群伦之前辈仙人七修真人家数相近似,莫非真人与七修门有所渊源吗?”
杜铁池点点头道:“贫道正是七修门下传人,七修真人正是业师,婆婆你如何识得?”
云七婆婆先是呆得一呆,继而脸上现出了一番惊喜表情,连连点头道:“这就是了……
如此说来,那位石姑娘,嘴里的恩人,便是真人无疑了。”
杜铁池看了蓝仙子一眼,胸有成竹地说道:“原来兰儿在婆婆那里,此女石中隐玉,今番得婆婆造就,也算是因缘前定了。”
“真人这么一说,更使老身惭愧无地了。”
说罢,即见她叹息一声,向蓝宛莹道:“老身一向在东桃花岛安享无忧岁月,只为一时贪心,想将该岛占为己有,发动了岛上的埋伏,将岛上生灵驱逐入海,已是犯了天戒,又以所炼之桃花毒瘴误传人家,使得一千三百户人家中毒,几陷于死境,老身知悉之后,急往救治。幸托天幸,总算无人死亡,却也使多人残废瘫痪,老身自知此举必遭天谴,乃发誓积修善功,以补过往之失,惟此举说来容易,行之确实不易。”
蓝仙子点点头道:“婆婆既有此心,总算不易,只是却又何以来到了昆仑?”
云七婆婆叹了一声道:“仙子有所不知……老身固然已属地仙之份,只是按律,亦当受天眼所监,加以四九天劫,就在目前……自以前行恶事,万难逃过,这才不得已潜行来至昆仑……”
她凄楚地又叹了一声,接下去道:“久仰七位道友,即将身登仙籍,且是天仙之分,昆仑后山尤其是海内三十六洞天福地之一,况且七位道友为人正派,法力通玄,当可免天劫侵袭……老身原本想厚颜上门,请求托庇,无如一来与七位道友向无联系,且与七位道友中的‘玉灵子’方真人当年尚有一些误会,冒昧上门,说不定就此遭拒……无可奈何,几经思索之下,才偷偷潜入到仙山,来到了蓝仙子你的玉阁宝地,想不到……事隔数月,仍是难逃仙子与各位道友观察……也是命当如此了。”
蓝宛莹见她说得凄楚,察言观色,料其所说必系实情。只是她潜来昆仑,独独选择自己所下榻之区,显然认为自己在七子之中,最是易欺,心中未免有气,堂下冷冷地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云七婆婆轻咳一声,接下去道:“老身所以潜入仙子居住之处,一来是素知你的心地善良,再者,此处地势对老身素日所使功力颇有助益。”
“只怕还有别的原因吧!”蓝宛莹微微含笑地看着她。
云七婆婆似乎没有想到对方会有此一说,登时为之一呆,苦笑道:“仙子的意思是……”
蓝宛莹微微点头道:“我以为婆婆选住这里或与那条孽蟒有关,可是?”
云七婆婆脸色微感不大自在,苦笑点头道:“原来仙子你早已经注意到了?”
蓝宛莹微微点头,含笑道:“以我所见,那条孽蟒所喷出来的云气,似乎对你甚有帮助,却又为何?”
云七婆婆聆听之下,不禁凄然地笑了几声。
“仙子观察,果然是无微不至,”云七婆婆面有苦色地道:“实不瞒各位道友,老身因早年在桃花岛收集毒瘴时,不慎为毒瘴深入骨髓,虽经老身用尽苦心,亦不能根除,每年入秋之后,毒性发作,遍体如蜂螫蚁行,痛苦不堪。”
蓝宛莹一笑点头道:“这就对了,莫非这条孽蟒所喷出来的毒雾,对你身中的瘴毒,有缓和之功效?”
“正是如此。”云七婆婆道:“老身遍访高明,得东海散仙无名子指教,告以这类毒瘴,非千年毒虫之内丹气或是灵石仙气,二者之一方可解救。”
微微一顿,她又接下去道:“是以老身知悉之后,遍访名山大泽,有一次寻到了一条千年毒蚣,却不慎为它潜入地底穴脉之内,我虽苦守了整整一月,亦未再见它出来,这才失望而返。”
叹了一口气,这老婆婆继续接下去道:“说到灵石仙气,这就更难了……是老身失望之下,满以为这类异物,与我无缘,哪里知道潜入仙子住处之后,突然无意之间,发觉到了这条毒蟒。”
她一口气说到这里,仍然井没有停止的意思,好在在座各人对于这位来自东海的奇人,都有个耳闻,尤其是她这一段荒诞离奇的经历,听来饶是有趣,听她娓娓道来,倒也趣味盎然。
云七婆婆接下去又道:“老身先以为这毒蟒是仙子或各位道友所豢养之物,只是经过一段时日观察之后,却又发觉不像,那条毒蟒每于晨昏,吐炼丹气,老身为恐它察觉,只敢偷取少许,用来疗治身中瘴毒,果然具有意想不到的奇妙效果,满以为多年大疾,终得根治,谁知道这个孽畜竟是精灵得很,大概发觉到丹气无故亏耗了许多,竟然不再吐炼,这么一来,使得老身功亏一贯,十分气恼。”
这婆子嘿嘿冷笑了几声,继续道:“这里山上奇寒,病发起来,简直坐立难安,老身已是忍无可忍,原打算潜入谷底与那条恶蟒决一恶战,迫它就范,哪里知道平白无故地上天又送来了一个救星。”
蓝仙子一笑道:“这位救星想必就是石兰儿姑娘了?”
云七婆婆点头道,“正是……仙子敢情是无所不知。”
蓝仙子道:“石姑娘乃新近飞升之散仙石水道友之爱女,他父女深居石内百年,深得石性,看来对婆婆你这顽疾,又是有所裨益了。”
云七婆婆道:“仙子说得有理,这位姑娘深精地气之能,只一眼已看出了老身藏身之处,这么一来,老身被迫,只得将她诱擒在手,想不到她脾气总是倔强得很,老身虽是说尽了好话,她竟是充耳不闻没有办法,老身只得用法术,将她暂时困住。”
说到这里,偏头看向杜铁池道:“这位姑娘倒是提起了杜真人,看来老身不失莽撞之罪,还要请真人不以见责才好。”
杜铁池在云七婆婆长篇大论之时,早已暗施“身外化身”之法,将元神遁入云七婆婆藏身之地穴,并施法力把困于其内的石兰儿救了出来。
这时聆听之下,微微摇头道:“云道友不必介意,此石姑娘与道友夙缘颇深,怕还有师徒之谊呢。”
云七婆婆一怔,面有喜色道:“是这样吗?我原也有此预感,只是这个姑娘脾气倔强得很,看来也只有真人你破格开释于她了。”
杜铁池一笑道:“这个不难。”
当下扬声向着阁外道:“兰儿姑娘,你可以进来了。”
阁楼内青光猝闪,已多了一个秀发披肩,粉搓玉揉的长身玉女,正是石兰儿。
此时看来,与她方来时模样大有不同,显然早已经过一番衣饰打扮,只见她身着一袭淡绿色丝质短衣裙,赤裸着一双欺霜赛雪的修长玉腿,却是赤着双脚,未着鞋袜。
她原是一副张惶无着模样,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进来便东张西望,当看见了座上的杜铁池,方自展颜欣喜地叫了声:“大哥!”待将扑上,无意间看见了座上的云七婆婆,登时一呆。
“好呀!”一时杏眼圆睁地瞪着云七婆婆又道:“原来你这个老妖婆,也在这里,这一次我可是饶不过你。”
嘴里说着,只见她两只手搓动之间,闪电似地发出了一道青光,直向云七婆婆身上袭到。
云七婆婆嘿嘿一声怪笑,右手鸟爪似地霍地扬起,只一下已抓住了来犯的青光。
那道青色剑光,是石水百炼的“灵石仙剑”,甚是厉害,无如此刻被这个云七婆婆抓在手上,竟是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石兰儿一时又急又气,娇叱道:“你……放手。”心里一急,顾不得许多,玉指弹处,发出了“青石神雷”一点豆大的青光,直向云七婆婆当头飞到。
云婆婆见状一惊,怪叫一声道:“好丫头。”
她这里正待施展,却听得一旁久未发言的徐雷,一声怪笑道:“施不得,姑娘!”
话声一出,一只血色的大手,已自其后脑电掣而出,迎着空中那点豆大青光,只一掠,已接在手中。
石兰儿满以为这粒神雷,一定可奏效,将云七婆婆炸为飞灰,以泄其心中之恨,想不到徐雷竟多事,一出手就把自己所出“青石神雷”接在手上,不禁大为愤怒,蛾眉一挑,怒向徐雷,便待发作。
是时,徐雷已然收回那只大手,只见他双手力搓之下,在“哧哧”声响中,那颗青石神雷化为闪烁青霞,闪了一闪,即无影无踪。
原来徐雷为七修真人困囚石峰有百年之期,与兰儿父女之遇合,颇有相似之处,功力较诸兰儿,自是高出甚多,正因为如此,他才深知这青石神雷的威力,生怕兰儿无知,肇下大祸,即使是云七婆婆法力高深,不惧为其所伤,蓝仙子这处观涛阁,美丽仙境,只怕想要保全,便就万难了,情急之下,这才出手将神雷收走。
那枚“青石神雷”实为兰儿本身“灵石仙气”所幻化,徐雷便老实不客气地收为己有。
兰儿见状怒叱一声,右肩摇处发出了“灵石仙剑”,一道白光直射徐雷顶门。
无如这一次遇到了大行家。
只听得徐雷呵呵一笑道:“小姑娘脾气不小。”一面说,即见他也同云七婆婆一般模样,右手轻抒,已把兰儿出犯的仙剑抓在手上。
由于这口仙剑,与其气脉相通,一经为徐雷拿住,兰儿只觉得一阵子心旌摇动,差一点跌倒在地,这才知道对面这个高大虬须汉子,竟然较自己更通石性,端的是厉害得紧。
由于两下受制于人,兰儿一时怔住,作声不得。
杜铁池见状,才微微笑道:“兰儿姑娘,不得无礼,这两位老人家,都是你的前辈。”
说时手指徐雷道:“这位徐真人,与令尊早年还是相识旧友,也同你父女一般精通石性,还不上前见过?”
兰儿原是受了委屈,满以为自己不敌,杜铁池势将不能坐视,必当会助己一臂之力,哪里想到他竟然反而编排了一顿自己的不是。
她听说徐雷竟是父执辈人,自是无能再行出手了,又加两口仙剑,先后俱为云七婆婆与对方大汉收在手里,虽经自己施展出全身功力,亦是无能力收回,心里一阵委屈,低头嘤然一声竟自哭了起来。
徐雷见状呵呵笑道:“石姑娘不必啼哭,老夫只不过跟你闹着玩儿的,来来来,这口仙剑还你就是。”
说时手头一送,白光一闪,只听得锵然一声脆响,那口灵石仙剑,已回落兰儿身后剑匣之中。
兰儿原在哭泣,闻声一惊,顿住,伸手向后摸了一下,才知剑已回匣,只是,另一口仙剑,仍自在云七婆婆手上未曾归还。
由于云七婆婆过去几天里给她吃了不少苦头,这时见状气更不打一处来,当下手指向对方,娇声嗔道:“你这老婆婆好没道理,屡次三番地欺侮我,难道我就怕了你不成?”
云七婆婆闻听之下,非但不怒,反倒呵呵大笑了起来。
“小丫头好大的口气,”云七婆婆目注向她道:“就是你爹爹,见了我老婆子,也要礼让三分的,你小小年纪,便恁地对我无礼?”
一面说,这老婆婆目光一扫在座各人,见各人脸上均含笑容,不由欢心大放。
原来她自身触犯了昆仑戒令,生怕蓝仙子有所怪罪,不便过于放肆,这时见状,戒心稍去,因杜铁池刚才提到自己与对方这位石姑娘,可能还有师徒之缘,便不禁对兰儿留下几分仔细。
这一留心注意,越觉得兰儿质禀根骨,无一不是上上之选,自己生平并无传人,由于个性怪痹,眼界又高,竟然一错再错,至今未能找到一个理想传人,想不到居然在临老之际,有此遇合,心里自是有难以言宣的欣慰,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毫不费工夫”。
有了这个心意,她便对石兰儿格外留意,心知这个姑娘过于任性,自己若不现点真本事,谅她是不会甘心拜己为师,是以才故意持剑不还,引她出手。
此举果然使得兰儿大为愤怒,偷眼再看杜大哥与这里居亭主人蓝仙子均是含笑不言,分明对于自己的出手无责怪之意,不禁娇性大发。
当时向云七婆婆大声嗔道:“我爹爹从来就没有跟我说起过,认识你这个瘦老太婆,还不还我剑来,要不然,可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云七婆婆虽说是胸有城府,无如眼前被一个后辈丫头手指着这般大骂,也顿感不是滋味。一时脸上很挂不住,那张瘦脸上白了一阵,竟也动了火气。
“小丫头,不知道天高地厚,凭你那一点道行,在我老婆子面前还差得远呢!不相信你就试试看吧!”
话方住口,只见面前人影一闪,石兰儿已来到眼前。这姑娘可是真的火了,身子一临近前,二话不说,右手一掌,直向着云七婆婆头上掴来。
兰儿虽然未从名师,更未曾习过玄门正宗仙术,惟其父石水,虽出身左道旁门,但功力深湛,兰儿既是其掌上明珠,自然深得其父传授,果真较量起来,倒也是不可轻敌。
这时她急怒之下,一掌向云七婆婆脸上掴来,看似徒手进招,其实却不大简单,随着她扬起的手掌,一片血影直向云七婆婆脸上渗来。
云七婆婆一声怪叫道:“好丫头。”只见她坐着的身子,霍地向后一倒,一般白烟涌起,随即无影无踪。
兰儿这一掌竟是扫了个空,对方敢情失去了踪迹,不由又惊又怒。
一转身,却发现对方那个老婆婆身在阁梁之上,手中兀自抓着自己那口仙剑,向着自己点头,连连冷笑不已,那副样子简直没有把自己看在眼里。
石兰儿娇叱一声,身子微微向下一蹲,右手霍地向外推出,由其掌心里逼发出白濛濛的一股白气,正是她父女困囚石室之内,长年以来,自石脉之中所提取的灵石仙气。
寻常人只要被此气一经触及,立时会被凝为石块,血液凝固,命丧黄泉。
无如眼前这个老婆婆却是怪异得很。
诚如方才她自己所说的,由于她身上中有陈年瘴毒,必欲千年毒虫丹气以及灵石仙气,才可救治,石兰儿不知就里,猝然施展出看家本领,放出了灵石仙气,非但伤害不了对方,反倒是投其所乐,眼看着白光透体之下,只乐得云七婆婆呵呵连声,大笑不已。
石兰儿忿怒之下,更加了几分功力施展,云七婆婆更不禁乐得心花怒放:“丫头,原来你正是我这老婆子的救星,只是这般的施展,对你的元气大有损害……切切不可。”
说话之间,瘦躯一晃,又自无踪。石兰儿心中大吃了一惊,当日其父石水,传授他这类灵石仙气时,曾再三告诫她,日后遇见了敌人,如非万不得已时,不可轻易施展,追其因一来是这类灵石仙气,消耗精力元气太甚,再者却因为过于毒恶,对方即使是有相当道法之人,也难以挺受得住,非死即伤。
眼前石兰儿一时怒起,竟自贸然施出,想不到对方这老婆婆非但不为所伤,反像是无穷快活模样,不禁心中大是不解,一时竟然呆住了。
转瞬间,云七婆婆已然回到了原来坐位。
“丫头!”她眼巴巴地目光注向兰儿,冷冷笑道:“你可服气了?”
兰儿心里越加气忿,试看在座各人,俱都面含微笑,像是在一旁看笑话模样,就连自己最亲近的杜大哥也是一样,竟然没有一个人有插手帮忙之意。
打既是打不过,走又无处可走,心里这个委屈可就不用提了,一时间眼泪夺眶而出,转身扑倒在杜铁池身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杜铁池此番道法功力全已恢复,自不同于昔日作风,无如对兰儿,他却是由衷地怜惜,或是有过那一场患难经历之故。
“姑娘不必伤心了,这位婆婆与你素缘深厚,你只需多看看她,便知她实在并不如你所想的那般可恶了。”一面这样说着,杜铁池轻轻抬起一只手,抚摸着她头上的长发。兰儿哭声微微变低了,心里却不这么想,杜铁池既然这么说,她也就情不自禁地止住了哭声,回过头来,偷偷向着云七婆婆看了一眼。
说也奇怪,刚才她眼中极为憎恶的那张脸,这一刹,竟然变得不那么讨厌了。
云七婆婆正自含着微笑,向着她微微点头不已。那张脸虽然消瘦如昔,只是变得无限慈样,没有一丝令人憎恶的神色。
“是吧,我没有骗你吧?”杜铁池含笑道,“兰儿,你本是冰雪聪明,何以还不明白?”
一面说,他目光转向云七婆婆微微点头道:“你们原是有缘份的,罢了,为了了却你多年的心愿,我干脆好人作到底,把这个浑金璞玉,无限前程的可爱姑娘,交到道友你的手中去吧!”
云七婆婆聆听之下,连连点头,一副喜极欲绝的样子,不胜感慨地道:“我明白了……
我明白了……杜真人一片好心。老身来日必报,不敢稍忘。”
杜铁池一笑道:“这就言重了。”
兰儿见二人一问一答,似是与自己有关,偏偏又不解二人言中之意,心里好不纳闷。
一旁观看的蓝仙子与徐雷,在二人对答之时,俱都默运神功,细细推算出了一个结果,深深了解到了个中因果,不禁各自点头含笑不语。
兰儿目睹及此,可就更糊涂了。
杜铁池见她痴得可爱,微微一笑,目注向她道:“兰儿你还不明白吗?”
说时,一而缓缓探出了一只右手,在她头顶上轻轻拍了一拍,暗中却以道法中难极达到的“无相大开顶”神光,自其顶门直接注入。”
这一手功力,煞是可观,端的威力无匹。
随着杜铁池的手势,兰儿顿时只觉得眼前一亮,引发了她前生本性之光。
“痴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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