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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寝将军-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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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齐是个男人,手劲当然比一般女子大,又加上他又练武在身,他这一推使尽了全力,颜贵妃立刻被他推倒,滚了下去,额头还碰到花盆,撞出血痕与瘀青,狼狈不堪。 


                  “哎哟,颜姊姊,妳一定撞痛了,叫御医……去叫御医来……” 
                  那伤口一定极疼,颜贵妃的眼泪流了下来,其它嫔妃手忙脚乱,也来不及对付蓝齐,急忙奔走去请太医。 
                
              德隆这会儿是真的生气了,他气得跳脚道:“蓝将军,这就是您的不对了,好好的说话何必动手推人,再怎么说,颜贵妃也是皇上的爱妃,是皇上亲自册封的,您……您不过是……不过是……” 


                  说到后来,似乎就要说出极为不堪的言辞,德隆强忍住一口气,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以免得罪人。 
                  但他也不再管蓝齐,急着跟其它嫔妃把颜贵妃扶起,让晕沉沉的她等着御医过来医治。 
                  对于蓝齐,他不想理会,更不想服侍了。 
                  皇上是在乎蓝将军没错,这几年他这近侍瞧在眼里当然明白,但是蓝将军是什么身分,难道他自个儿不明白吗? 
                  他是个男人,皇上是一国之君,岂有跟男人在一起的道理,若真有那一天,岂不让那些好事者把皇上批评得一文不值。 
                  说皇上有断袖之癖,说他只爱男人,那皇室体统岂不是荡然无存?那些为皇上办事的臣子又怎么瞧得起皇上呢? 
                  蓝将军若是对皇上有些真心,早就该消失不见,让皇上眼不见心不烦才是,偏偏他失踪了两年,又让皇上找着他。 
                  他相信凭蓝将军的本领,他若是真心想走,岂有走不掉的道理,他是故意要让皇上找着他的。 
                  但他知不知晓,只有他远走高飞,让皇上永远也找不着他,皇上才会对他断念,也才能保住皇家的威严体统。 

                  “你究竟在干什么?谁准你到后宫的,谁准你说那些话的?朕从来没有说过要立你为后,从来没有!” 
                  皇龙骆已从德隆的嘴里知道今天早上在后宫发生的事情,他正对寝宫里坐着的蓝齐大发雷霆。 
                  就连德隆也头一次抗命,说他不愿再服侍蓝齐,可见蓝齐在后宫做的事引起多大的反感。 
                  他才刚从颜贵妃的寝殿过来,知晓颜贵妃虽然头部撞伤,但其实伤得不重,调养半个月就会好。 
                  但问题并不是颜贵妃爱的伤严不严重,而是蓝齐的作法太过分、太不可理喻了,这已经不能用无法无天来形容。 
                
              他私下对自己撤泼捣蛋,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但是在后宫闹出这么大的事,若是别的妃子,早已被他赐死,省得留下是祸害一个。 
                  “你知不知晓,朕将立颜贵妃的皇子为太子,颜贵妃教子有方,她又心地忠厚,后宫若是没有她,岂能有这么太平的日子。” 
                  蓝齐默不作声。 
                  而他的沉默激怒了皇龙骆,皇龙骆拍桌怒吼:“朕在跟你说话,你竟然装哑巴,蓝齐,是朕太宠你,把你宠上天去了吗?” 
                  蓝齐轻轻的叹一口气,“我没有推她推得这么用力。” 
                
              皇龙骆无法忍耐的拿起桌上的茶杯朝蓝齐摔掷过去,怒不可遏的厉声斥责:“你还在狡辩,难不成颜贵妃还设计让你推倒她,她好搏得所有人的同情吗?” 

                  “如果我说是,你也不会信的。” 
                  蓝齐一偏头,闪过皇龙骆掷来的茶杯。 
                  见他连悔悟都没有,皇龙骆气得暴跳如雷。 
                  这样一个祸害,他不可能再把他留在身边,他要他马上走,不治他逃官重罪,就当是蓝齐救他一命的恩泽。 
                  “你给朕马上出宫,不管你要去哪里都好,就是不要出现在朕面前,懂了吗?朕不要再看到你。” 
                  “我不要。” 
                  蓝齐嫣红的嘴唇吐出这三个字,让皇龙骆更加气恼;他就是对蓝齐太好,才会养出这样一倜大患。 
                  “滚、滚!蓝齐,你快给朕滚。” 
                  蓝齐脸色凝重,没有以往总是挂在脸上的笑意,他哑声问:“骆,我们这几年的感情,就这样什么都没有了吗?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皇龙骆冷笑道:“朕心里当然有你,你是我朝的第一勇将,若没有你,朕岂能年纪轻轻就开拓版图、治理这太平盛世。” 
                  蓝齐脸上扭曲,头一次露出心痛的表情,“就单单只有这样吗?” 
                  皇龙骆对他怒吼,无法自制的说出那些深深困扰他内心的事。 
                
              “那你还要朕怎样?你是个男人啊,要朕立你为妃、为后,让全天下的人都嘲笑朕吗?说朕有满天下的女人可以选,竟然会瞎了眼的看上你这个男人。” 

                  他终于说出内心的实话。 
                  蓝齐握紧手掌,微一偏头,满头的青丝盖住他脸上的表情,不让自己的脆弱显露在外。 
                  但是他发颤的语调,再也无法隐匿他内心里长久积存的痛苦。 
                
              他低低的说:“我从十多岁遇见你开始,在我心里也渐渐出现了异样,总是迫不及待的期望晚上快点来临,让我翻墙进入宫里。跟你一起聊天玩乐。” 

                  低沉的声音渐渐转大,“你以为我爱当官、爱打仗吗?那是因为我想留在你的身边,所以我才去应考武试,才去奋勇杀敌。” 
                  皇龙骆僵冷着脸,不作声。 
                  这些事对他们两个人而言,都是不用言传就能明白的事情。 
                  若是蓝齐没有遇见他,以蓝齐的个性,根本就不可能当个事事项项都要绑手绑脚的朝廷官员。 
                  对蓝齐那向来古灵精怪的性格而言,大将军的名衔,从来就不是他放在眼里的东西。 
                
              “你每次点召新的秀女,每次册封新的贵妃,我的心里就一阵无法自抑的翻腾,我们都心知肚明,我对你而言是特别的,但是就是一层男人的皮肉,让我们永远都只能偷偷摸摸,就因为我不是女子,是个男人……” 


                  蓝齐愤恨的举起拳头,往自己的心口用力的敲下,他多么的恨自己,只是没有办法说出口,这股恨,让他夜半饮泣,更让他午夜寂寞。 
                
              “我有时候好恨我自己还会有心痛、心碎的感觉,我恨不得自己生为女孩子家,这样我就能正大光明得到你满满的注视,帝王不过是个身分,但就是这个身分,让我永远都得不到你的爱,永远都因在这无穷无尽的梦魇里,就因为我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蓝齐并不是个会哭的人,但他此刻声泪俱下,字字句句发自肺腑,而这些真心话痛彻他的心肺。 
                  他嘶哑颤抖的声音忽大忽小,就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常说我无法无天、没大没小,可是我若不每天疯疯癫癫过日,我早已经疯了,疯了……” 
                  他一边喃语一边扶住床铺的木柱,几滴饱含心酸心痛的清泪落在床铺上,那些泪珠显得那么沉重无奈。 
                
              “我常常自问我这样是在做什么?何苦执迷不悔,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是大不了的,虽然我拼命的这样告诉自己,但是一见到你,我又无法控制,骆,你怎么能了解我的心情?” 


                  “那你怎么不去死?蓝齐,只要你死了,全都一了百了。” 
                  皇龙骆的喉结上下滑动,他低哑的嗓音听起来好象不是皇龙骆本人的声音,那么阴沈,那么的尖刻…… 
                  好象是他内心最黑暗的部分说出来的话,就像是对蓝齐最恶毒的诅咒,令人闻之胆寒。 
                  蓝齐苦涩的绽出一抹凄绝的笑容,似乎一点都不惊讶皇龙骆竟然当面的诅咒他,甚至叫他去死。 
                
              “我每次从战场回来,你都很惊讶我为什么没死吧,你交给我打的仗,根本都是不会赢的,你是不是希望我死在外地,永远也别回到你身边?” 
                  皇龙骆张唇欲发出声音,却又只发出几声低沉的喉音就消失不见,但他面容扭曲,脸上时而闪现恐怖的神色。 
                  蓝齐娓娓细说自己存疑许久的疑惑,这些早就不是疑问,因为在他的心里。早已确定这是事实,只是皇龙骆总是否认。 
                
              “一开始我不愿意这样想,三番两次下来,别人以为我建的是奇功,但是我内心早已隐隐约约感觉到,其实你根本就不希望我活着回到京城。” 
                  皇龙骆脸上恐怖的神色一闪即逝,随即变成身为帝王惯有的威严,他合起双眼,等他再张开时,他的话语满含冷酷。 
                  “没错,朕希望你死,永远也不要回到京城来。” 
                  “为什么?”蓝齐追问。 
                  皇龙骆勾起一抹苦笑,这笑太苦太苦,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其中令人难以忍受的苦涩。 
                
              但他吐出来的话语既冷且冰,就像从来不后悔自己有致蓝齐于死的念头,因为只有蓝齐死了,他才能回复正常,才不会对一个男人如此的迷恋。 
                  “只有你死了,朕对你的痴迷才会断念,死人就影响不了朕。” 
                  “哈哈哈……” 
                  蓝齐就像听到天大的笑话般的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流泪,脚步不穗的踉跄了几多,差点拧倒在地。 
                  他听到了他这一生最想听到的心声,这些话就是皇龙骆在意他的证据。 
                  悠长而深远的笑声渐渐在哽咽中断了,他幽幽的笑了起来,凄绝的笑靥像是彻底的绝望,又像凄凉的满意。 
                  “我今日终于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 
                  笑声中断,蓝齐苍白的面孔有些悲凉。他怔怔的望着雪白的被巾。 
                  平凡人都能爱得那般的幸福,为何他爱上了人中之龙的帝王,所得来的是情人三番两次想要他死的布局,一局布得比一局险恶。 
                
              “我们两个好蠢……好蠢,为什么要把自己搞到这样可悲的境地,明明都是绝顶聪明的人,却又爱得这般悲惨,还不如市井的凡夫愚妇过得快乐。” 
                
              深吸一口气,皇龙骆才道出真话:“因为朕是帝王,不能随心所欲的做事、爱人,朕的一举一动牵动着这个国家的命脉,朕不能爱我所爱的人,只能爱应该爱的人。” 


                  蓝齐能体会他话中的无奈。 
                  他伸出手抱住皇龙骆的颈子,两人相贴夹烫的心跳是这般的火热,就连呼吸也火热的交缠在一起。 
                  但是皇龙骆在下一刻即冷淡的推开他。 
                  “蓝齐,这些话原本朕这一辈子都不该说,这样我们还能在一起,若是说出,我们就不该在一起,你走,走得远远的。” 
                  身为男人,却不能拥抱自己深爱的人。 
                  蓝齐哀伤地道:“我能走去哪里?到哪里,我都是想着你。” 
                  皇龙骆好似也不忍将目光对着蓝齐,他望向窗外,那里绿草如茵。 
                  “去哪里都好,快走吧。” 
                  见他心意已决,蓝齐也明白他是个意志坚定的人,既然把话说出口,就不可能再反悔了。 
                  他撑起了双腿,脚步歪扭的离去,并没有回头再看皇龙骆一眼。 
                  皇龙骆也在同时背转过身子,对着殿外叫唤:“德隆,摆驾。” 
                  德隆哈着腰,轻移步履在前头带路,并且小心的不抬起头,以免望见皇上心碎的表情。 

                第八章 

                  “皇上……” 
                  颜贵妃低垂着双眸,皇龙骆轻轻拍抚着她的双手。 
                  “妳的头还痛不痛?”他关心的慰问。 
                  “不痛了,皇上,料想蓝将军也没有恶意,并不是故意推我,这一切都只是意外而已,请皇上不要怪罪蓝将军。” 
                  皇龙骆竖起了双眉,俊脸上的神色变得十分难看,似乎是提到蓝齐而令他心里不舒服。 
                  他没回答,只是要德隆送上补品,喂着颜贵妃一口一口的喝下。 
                  “皇上,您还怪罪蓝将军吗?”颜贵妃问。 
                  德隆在一旁垂头不语。 
                  皇龙骆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怪不怪罪已经无所谓,他已经出宫,朕要他以后不准再在我面前出现。” 
                  “皇上仁德,料想蓝将军伤了我,自己也忐忑不安,让他回府休息也好。” 
                  “颜妃,妳总是这般体贴他人,都怪朕胡涂,把他召进宫,反而还害得妳受伤,论理是朕要向妳陪罪才是。” 
                  颜贵妃满脸惶恐,“皇上,您说这种话真要折煞妾身了。” 
                
              皇龙骆轻抚着颜贵妃的发丝,“颜妃,朕这几日想到补偿妳的方法,想我还未立下皇太子,妳这般贤德,教出来的孩子必定是良善的,我见育儿也聪明伶俐,不如就选个吉日,封他为太子吧!” 


                  颜贵妃掩住口,一脸惊骇的表情,“皇上圣恩浩荡,育儿才几岁而已,不如等他大一些,再决定这些事吧!” 
                  皇龙骆微笑道:“朕心意已定,立刻召集群臣商量这件大事,妳只要安心养病即可。” 

                  才步出颜贵妃的寝殿没几步,皇龙骆忽然停下脚步。 
                  德隆在前头不敢多走,只好停下询问:“怎么了?皇上。” 
                  皇龙骆狠厉的目光盯着地上的草木,那种眼神让德隆吓得不寒而栗。 
                  “去将颜贵妃当初进宫的记录拿来,立刻拿到御书房来,而且要秘密进行,若是走漏了风声,德隆,你就小心你的脑袋。” 
                  德隆听得目瞪口呆,皇上要这种东西作啥? 
                  “皇上……” 
                  “快去。”他喝道。 
                  德隆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只能推想刚才颜贵妃不知道哪一句话得罪了皇上,令皇上心里不开心,所以才要调以前记录来找颜贵妃的麻烦。 
                  但他刚刚在一旁伺候着,听着颜贵妃的话,只觉得颜贵妃贤良端正,是个皇后人才,根本听不出有什么地方是不对劲的。 
                  若是有蓝将军在身边的话,说不定他就懂皇上为何会这么说了。 
                  德隆忽然察觉到自己的想法,不禁吃了大大的一惊。 
                
              他在心里暗骂一声,自己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满朝文武这么多人,再加上后宫三千佳丽,就没有人能为皇上分忧解劳吗?自己干什么偏偏只想到蓝将军。 

                  想是这样想,但是他又忍不住想起蓝将军的好处,他若一回到京城,皇上向来威严恐怖的脸,都会变得放松。 
                
              若是那时朝政有什么问题,皇上闷着脸不说话,全宫里的人都吓得噤若寒蝉,就只有蓝将军能谈笑风生不当一回事,然后他再到御书房与皇上商讨,不用多久就能把问题轻松化解了。 


                  蓝将军辅佐皇上的功劳实在功不可没,皇上特别偏宠他,不只是因为私人的感情,也是因为在公事上,蓝将军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 
                  也只有他,连皇上动根眉毛都晓得皇上那根眉毛动的原因。 
                  像他这样能契合心意,又能体贴皇上的心,不就是人人所说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吗?简直是人世间最好的伴侣了。 
                
              德隆又唾骂了自己一声,怎么他今日脑子里想的都是蓝将军的好处,那一天见他推伤颜贵妃,自己还气不过的直想骂人,怎么现在一个劲儿的在心里想着他的好。 

                  可是…… 
                
              德隆望着空空荡荡的后宫内院,他这些时日已经服侍蓝齐惯了,也不知道是习惯了他吵吵闹闹的作风,还是这里太安静,听不见蓝齐向来的讨喜笑声,总觉得这座宫院寂寞了许多。 


                  皇上心里应该也同样的觉得寂寞吧! 
                  德隆不禁望了一眼威风凛凛的皇上,皇上要什么都能得到,若是最想要的东西得不到,那一定是一件痛苦到几欲发狂的事情吧。 
                  “你在发什么呆,快去。” 
                
              皇龙骆不耐的再次催促,德隆立刻点头去调集记录,但是心里忍不住想,皇上这些时日的表现虽然与往常无异,但是总觉得皇上好象有点……有点可怜。 

                  而离宫的蓝将军那一日从殿门离去时,也是双眼红肿,看得出来他曾经流过泪水,让一向爱笑的蓝将军哭泣,皇上也一定很舍不得吧。 
                  就连他现在心里想着想着,也忽然不好过起来。 
                
              虽然蓝将军总是啰唆着没浴香,又说他的皮肤受不得热、受不得冷,照个镜子梳妆打扮又嫌东嫌西的,说这个胭脂不漂亮,那个颜色太俗艳,比个娘儿们还啰唆,但是少了他这个人,这个内宫深院还真是静得不像人住的地方。 


                  以前没蓝齐在内院里不觉得怎样,但是他住过这深宫内院后,他这么热闹的人一走。就忽然显得这地方特别的静寂。 
                  这讲好听一点是威严肃穆,讲难听一点是死气沉沉,别说活人住着嫌闷,他看,就连死人住着都赚腻呢! 

                  皇上翻阅着记录,德隆就在一边伺候着。 
                  他怎么看,就是看不出这份记录有什么问题,但是皇上却望着记录出神了半个时辰。 
                
              记录里写的颜妃娘娘是个苦命女子,她世籍江南,年幼双亲过世,被失明的叔父扶养,她十四岁参加选秀,记录里还写着她擅女红,靠着女红维持着一家老小的生活。 


                  “皇上,颜妃娘娘这么苦命,也怪不得她说话、做事都会替别人想,既不爱强出头,更不会欺压那些不受宠的嫔妃,可说是良顺女子。” 
                  看了这些记录,连德隆都禁不住心软起来,为颜贵妃说好话。 
                
              皇龙骆将记录翻至后头,写着失明的叔父过世之后,她就进宫了。更因她是孤身弱女子一人,娘家没有任何亲人,人生在世无亲无戚,因此才会对别人更加体贴,这倒满符合颜妃的个性。 


                  这份记录看起来完全没有问题,他也要人去打听颜贵妃的身世,回报回来的探子也说得跟记录里的一模一样。 
                  但是刚才与颜实妃说话时,忽然之间,一种奇怪的感觉涌现,久久挥之不去。 
                  明明知道颜贵妃刚才所说的话并没有任何令人起疑的地方,但他总觉得有个地方有异,却又捉不住这种感觉是什么。 
                  若是问蓝齐,蓝齐一定会一针见血的挑出来,这家伙有的时候异想天开,但是说的话却又能尖锐的切中要点。 
                  “去宣蓝……” 
                  话才刚说到一半,皇龙骆宴然而止,德隆也低下头,装作没听见。 
                  皇龙骆烦心的把那记录纸张给推到一边,他声音虽如往常,但却不掩激动,“那些派去监视大臣们的探子,有回报什么特别的消息吗?” 
                  德隆轻声道:“都没什么异常的。” 
                  “那……” 
                  他似乎想问什么,却没有问出口。 
                
              犹豫了一会儿,德隆也知皇上想问什么,他知情识趣的道:“有探子回报蓝将军已经离开将军府,他到监御史的家中道别后,就离开京城了。” 
                  皇龙骆半晌不作声,只有火光映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 
                  “朕累了,德隆你也去休息吧!” 
                  德隆默默的收拾桌上的对象。 
                  一室的沉静,皇龙骆翻身睡在御书房的床榻上,张着眼睛,却没有睡着。 
                  “草拟圣旨下去,就说朕要对颜贵妃的第一皇子皇育英为太子,五天后就是朕的生辰,就送在那天一并庆祝吧!” 
                  “是,皇上。” 
                  德隆将书房的门合起,自个儿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就像轰雷般响亮,宫里好象太安静,也太凄寒了点。 

                  颜贵妃喜气洋洋,就连皇上的第一皇子虽不解事,但也已经沾染这股喜气,在宫廷中胡乱跑跳。 
                  朝中向颜贵妃恭贺的礼品多如牛毛,好象颜贵妃已经当上皇后般。 
                
              这后宫的势力,在皇上策封颜贵妃的亲子为皇太子后有了很大的转变,原本还在观望的朝臣们,这下全压注颜贵妃必定会当上皇后,现在不巴结她,更待何时,所以送起礼来毫不手软。 


                  要知道一向坚持不立皇太子及皇后的皇上,竟然自己提出要立皇太子,那下一步当然就是册封皇后了。 
                  也因为这是祝贺皇太子的礼物,颜贵妃不忍拂逆他人的好意,再贵的礼也得收下,堆得殿里都是礼品,真是羡煞其余的嫔妃。 
                  “等朕这生辰过了,就要发布圣旨,告诉所有百姓,策立皇太子的喜事。” 
                
              皇龙骆坐在主位上,几个力挺颜贵妃的朝臣互相使了个眼色,一来是为了巴结颜贵妃,二来也是为了抢先一步,让颜贵妃视他们为心腹,趁这欢喜时刻,向皇龙骆提出立后的事情。 


                  “皇上,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也不能一日无主,颜贵妃淑德贤良,又是皇上将立皇太子的生母,论情论理,主宰后宫可也。” 
                  皇龙骆不像往常对这议题大动肝火,反而还淡淡地道:“你说的有道理,朕也荒废了后位太久,的确该有个人来掌管后宫。” 
                  皇上这话大有钦点颜贵妃为后的意思,几个压对宝的朝臣眉开眼笑,就连颜贵妃也羞涩的笑容满面。 
                  “哎哎哎,这么高兴的日子,没有我来就不对了,是不是啊,皇上。” 
                  一身蓝丝绸衣,手里挥了把蓝扇,蓝齐竟然出现在这只有朝臣与皇上同乐的宴会上,早就与他不合的副相岂有不咬他一口的道理。 
                  “大胆罪人,这是皇上与朝臣同乐的宴席,岂容你这种逃官罪人在这里现身,来人啊,把他拿下。” 
                  蓝齐笑得眉儿弯弯,“副相,你动这么大的火气干什么,昨天我还看见你儿子……噗……” 
                  他掩嘴一笑,说的话让副相脸上一阵青白交错。 
                  “你儿子上了京城里有名的妓院,散尽千金,只为看里面名叫洪音的小官一面,真是痴情万分,看得我好感动。” 
                
              “这……这,你别含血喷人,无的放矢的话请你收回。”副相拉不下面子的厉声道,但是家中早已有人发觉自己的儿子近来很不对劲,频频的往妓院冲上跑,该不会他不但看上一个陪笑的,而且还是个男妓。 


                
              蓝齐逗趣的掩住自己的嘴,“对不住,我这个人一高兴起来就口无遮拦,假话也说成真话,谁都知道我与副相情同父子,忍不住就乱开起玩笑,各位同僚可别放在心上。” 


                  副相原本想出蓝齐的丑,但蓝齐现在却捉住他的把柄,他一时之间不敢再说,只好悻悻然的坐下。 
                  “阿齐,你怎么来这里?” 
                  发出苍老声音质问的是监御史。 
                
              蓝齐对他含笑道:“皇上每年庆贺生辰,我若在京城一定必到,有什么好吃惊的,况且皇上还没削去我大将军的职务,我来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对。” 

                  众臣望着皇龙骆,显然对皇龙骆并无赏罚蓝齐之意觉得震惊。 
                  而皇龙骆的眼中只有蓝齐。 
                  原本他对蓝齐说过不想再见他,但是今日再相见,他的视线却像黏在蓝齐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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