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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缠狂君-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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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太福晋又转向赵瑟初,“不管怎样,我们显亲王府将来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赵瑟初虚弱的笑了笑。
“奶奶,对不起,我恐怕得回房休息了,每次头痛一发作过后,就会觉得特别累。”
成谨其实是急着想和赵瑟初单独谈一谈。
“奶奶了解。燕儿,我们也该回府了。”
“嬷嬷,麻烦你送一下太福晋。”成谨命令的说:“瑟初,你扶我回房去。”
纳兰明月望着他们的背影,对于纳妾的事,成谨虽然没说什么,但谁都看得出来他特别袒护赵瑟初。
“姑姑,我想要留在这里。”她向二夫人求道。
“你要留在这里?”
“嗯。”纳兰明月慎重的点头,“我要留下来看着那个女人,免得她蛊惑了成谨让他娶她。”
“可是,你没看见刚才成谨又发作了,万一……”
“可是你也看到了,赵瑟初还跑去抱着他都没事。”
“这……”
“姑姑,你一向都很鼓励我嫁给成谨,这一回你不能不支持我。”
“明月,我们是姑侄,不帮你帮谁呀?我只是担心,万一你受伤了,我怎么对哥哥嫂嫂交代?”
“我会小心的。”
二夫人沉吟了会儿,最后终于答应,“好吧,等一下叫马佳氏也帮你准备个房间,明天再叫人送些衣物和用品过来。不过,你千万记住,不准你单独跟成谨在一起,最好让戚队长或让他派个人陪你,知道吗?”
“知道了,姑姑,谢谢你。”纳兰明月兴奋的抱住她。
二夫人只有莫可奈何的长叹了一口气。
“你说说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回到房里,成谨严肃的问。
“是关于纳妾的事吗?这绝对不是我的主意。”
“不是那件事,而是你许下三个月之期的事。若非我祖母向你提出纳妾的事,你是不是真的就要离开我?”
赵瑟初回相心当日的情景,于是说:“可能是因为当时有些意气用事,才会那么说。
你应该可以想象得到,由于没有人可以证实我的身份,当时许多人都把我当成想乘机捞点好处的人。“
成谨沈住气试探的问:“那么你并不是真心想离开我?”
赵瑟初怅然的说:“我逃婚离家,不就是为了你吗?可是我不能……当一个妾。”
成谨沉吟了会儿,犹豫的说:“可是我们是皇族,娶妻必须经过皇上指婚,你只是个普通老百姓,我不知道……”
赵瑟初忍不住说:“当我们在绍兴城时,你曾经对我说过,你要娶我,即使必须放弃一切。当时我并不了解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因为你对我隐瞒身份,可是现在我明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我真的说过那句话?”
赵瑟初凄然笑说:“算了,别去想了,反正那句话只是你失去的记忆中,最微不足道的部份。”
“可是对你却很重要。”
“那又如何?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果我早知道你的身份的话……”
“你会怎么样?”
赵瑟初说不出口,只能以摇头代替回答。
“你会因为我是个贝勒而放弃我?”成谨讪笑说:“可是如果我让你当了嫡室,你就愿意了?”
他狂乱的笑了起来,“说到底,你不过只是想要名位。”
赵瑟初的心沉下去,他说那句话与神情实在太伤人了。她提起精神为自己辩驳,“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如果你只是个贩夫走卒,我也愿意效法文君卖酒。”
“你既不愿意为了我屈就妾的位署,又怎能希望我为了你放弃爵位与家业,这就是你爱我的表示吗?”
赵瑟初愣住了,很难过自己的心意被曲解成这样。可是她又能怎么辩驳呢,她确实希望两人能过着不受人情世事干扰的日子呀。
“哼!成谨贝勒,这日你该认清她的为人了吧!”纳兰明月一直听到成谨用重话指责赵瑟初,才敢蹦蹦跳跳的进来。
“你怎么还在?”成谨对她缓了口气问。
“姑姑答应了让我也住下来陪你。”
成谨对她的感觉,并没有像对瑟初那样特别。可是打他昏迷醒来后,就被灌输了一个印象,好象纳兰明月跟他一直有婚约的默契,虽然他有些奇怪,为何他没先把婚事办了?因为纳兰明月很明显已经到了适婚年龄。
“好吧,瑟初,你去叫嬷嬷帮她准备一个房间。”
纳兰明月趾高气昂的说:“顺便帮我先烧一盆火,暖暖屋子,我怕冷。”
赵瑟初只得点点头,转身出去,后面传来纳兰明月撒娇的声音——“今天晚上,我陪你在这边吃饭,好不好?”
成谨回答了什么,赵瑟初已经听不到,大概是雪下得太大了。
晚餐时,赵瑟初故意不现身,反正送膳的工作有小金,她何必去抢那种差事。
她想,她真的没有办法贬抑自己当个下人,也没有办法屈就自己当一个妾。
当然她无法怪成谨,因为在他现在这种失忆的状况里,并不能算他负心,他只是记不得以前的承诺而已。
她真的不怪他。
可是又该怪谁呢?
也许谁都不能怪,因为命运原本就是如此,只是她自以为可以随心所欲,如愿以偿。
要怪就怪自己吧,当初是自己执意想要摆脱命运的束缚,但就像孙悟空怎么神通广大,也翻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你怎么回事?纳兰明月一来,就窝在自己的房里当小可怜了?”
她意外的转头,“长春!”
“我在门口看着你,本来以为你在哭呢!”
赵瑟初勉强笑说:“你怎么来了?”
长春走进房中,开玩笑的说:“你是问我怎么进来的吗?当然是翻墙,你以为门房会请我进来吗?”顿了一下,才正经一点的道:“我是来跟你道别的。”
赵瑟初愕然问:“你要去哪里?”
长春耸耸肩膀,“最近我得到了一笔资金,我们决定要到外地学做买卖。”他讪讪一笑,“反正我也无牵无挂,留在京城只会被人笑作落魄王孙,等待那渺不可测的继承权,还不如自己想办法挣得财富。”
“你一个人吗,还是……”
“当然还有那两个酒肉朋友。”
“什么时候走?”
“就等我把一些琐事安排好了就走。”长春真心关切的问:“你呢?现在觉得怎么样?听说成谨复原的情况很好,对以前的事可有想起一些了?”
赵瑟初摇摇头,神情萎靡颓丧。长春相信应该不是为了成谨的记忆,而是纳兰明月。
“纳兰明月不是今天才住进来的吗?一天都还不到,你就已经投降啦?”
赵瑟初幽幽的摇头,然后诉苦,“太福晋今天来提,要把我纳为成谨的妾。”
长春马上了解她的心情,“而成谨当然没有反对。”
她点点头,“我知道他失去记忆,不能怨他忘了诺言,可是我……”
“我了解。”长春摊摊手,“可是你不愿意当妾,而纳兰明月也不会容许你当正室。
现在你要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她的样子真的让人心生怜悯,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是真心可怜她呢,还是只是危恐天下不乱,他提醒道:“你忘记如素师太说过的话了?至少你还可以去投靠她呀。”
第八章
要偷偷的从枫林小筑离开,并非一件难事,因为所有的武力守卫几乎都齐集在后院。
只是地上又厚又软的积雪,让马蹄印无所遁形。离开枫林小筑不过才一里而已,他们就被追上了。
“你要带她去哪里?”成谨用最大限度的容忍问。
长春笑了笑,“以我们的速度,大概可以称之为散步吧。”一路上心有千千结的赵瑟初这才想到,这一路上马儿的确只是慢慢晃,否则他们早该到祥云寺了。
她小声的抱怨,“你是故意让他追上来的。”
长春也小声回答,“我只是试试看他会不会追上来,总要给他机会表示。”
她一半儿气恼长春的用心计,一半儿又高兴成谨果然追来。
“快放她下来!”成谨继续勉强沈住气说。
“你应该先征求人家赵姑娘的意见,她爱去哪儿就去哪儿,不但我管不着,就是贝勒爷你也同样管不着。”长春说的好开心。
成谨横眉竖目,但又满自希冀的望着赵瑟初,“瑟初……”赵瑟初深吸了一口气才说:“也许是我许过的承诺,非应验不可,所以我还是离开的好。”
她所指的承诺是指当日许下的三月之期。
“那我呢?”
“你有明月格格,有亲王的继承权,你还有很多很多。”
成谨痛苦的望着她,可是却不能拥有你——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那你呢?你要去哪儿?跟他在一起吗?”
长春忙说:“别把我扯进去,我只是顺路送她一程而已。”赵瑟初随即回答,“我要去祥云寺,我想如素师太大概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早料到我会有今天,她曾说我可以回去找她。”
“不!”成谨低吼,“你不能出家!跟我回去。”
赵瑟初朝他苦涩的笑了笑,“跟你日去做什么?做婢?做妾?”
成谨一时无语。
“也许你又要怪我的爱情有双重标准。没错,为了你我几乎什么都可以做,但是当你的生命中有了另一个女人时,我的存在、我的付出,只会让我觉得自己既可卑,复又可鄙。”
她这番话说得连本来嘻皮笑脸的长春都沉重起来——女人真是复杂!
“瑟初,我……”
“如果在你的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怜惜我,那么请你放了我吧,让我保留仅剩的尊严。”
天上一轮月亮,在飞快的云翳间隐现,时而照射地面银光一片。
成谨的感觉很矛盾,好象跨在门坎上,一脚在外,一脚在内,他不知道他是要出去还是进去;也不知道该出去还是该进去。
他记起一种熟悉的感觉,瑟初是第一个让他不顾一切去爱的女人。
但是他要离开她……不!是她要离开他。
成谨扶着头,最后干脆弯下身,把头靠在马鞍上。
赵瑟初看了还是觉得担心,“成谨,又头痛了吗?戚队长,你快带他回去呀!”她对后面一路跟随着的戚队长说。
成谨挥手拒绝。其实他不是头痛,只是脑中有某种东西呼之欲出,就像蝴蝶即将破蛹而出。他在期待,期待蛹里的美丽翅膀,会不会带他重新翱翔于过去的记忆。
所以在这个重要的关键时刻,他就像个门神一样守护着脑中的平静,他知道,当他想起一切时,所有的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
长春忍不住好奇的说:“他在干什么?”
赵瑟初忧心忡忡的回答,“反正一定是又不舒服了。”
她滑下马鞍,走向成谨。
“成谨……”
她把手搭在他的大腿上那一刻,在他脑中的蝶蛹忽然消失了。
“你还好吗?”
成谨俯视她担心不已的样子,知道她不论什么情况还是关心他,让他觉得够安慰了。
“别离开我!”成谨低语。
赵瑟初心慌意乱的转过头看长春。
长春笑了笑,他从来不以为她真的离得开成谨。
“别看我,在我身上你找不到你所想要的答案。”
成谨听他这么说,忽然从起伏不定暧昧不明的记忆中浮出了友好的印象。又是那种熟悉的感觉,让他相信有关长春对他图谋不轨的传闻是假的。
“长春,谢谢你。”他说。
长春讪讪一笑,“别说了,我只是不想招惹不必要的是非。瑟初,往前再走一里路就是祥云寺,往后再退一里就是枫林小筑。其实你很自由,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左右你,就看你自己怎么决定了。”
“我……”
一边是无牵无挂但空虚的日子;一边是复杂的人际关系外加自我压抑,但至少有爱情的日子。
何处才能有圆满的人生?
长春又说:“你知道的,反正要离开枫林小筑也不必急在这一时,等成谨真的娶了明月,你要是真看不下去,再去找如素师太也还来得及。”
成谨叹了口气说,“我现在就对你发誓,我一定等我恢复记忆后再办亲事。在那之前,你不是婢也不是妾,是我的贵客,我的知己。”
长春撇嘴道:“这个方法不错,让你跟明月平等对待,谁也不比谁大。不过,成谨你做人可要公平,那个明月……”
“我知道。”成谨还没得到赵瑟初的同意,惶惶然的问:“瑟初……”
赵瑟初又看了长春一眼,终于点头。
成谨这才放心的松了口气,伸手把她抱上马背。
“长春……”他想说些什么。
“我本来就只是来道别的,现在没事了,我该回去打包行李了。”
“你要去哪里?”
“赚钱。”
“我……”
“什么都别说,人各有命。以前我确实很嫉妒你,同人不同命,尤其是我阿玛坐罪削爵时,顷刻间我失去了一切,连最亲的显亲王府都为了怕被牵连而袖手旁观,不闻不问。且一实官场是很现实恐怖的,现在我反而庆幸我没有爵衔的束缚,天大地阔,何处不自由。倒是你,责任不轻呐。”
长春拍拍他的肩笑说:“很高兴见到你恢复的情况这么好,希望你快快恢复记忆,找到当时杀你的主谋,也好替我洗清罪嫌。”
远处传来鸡啼,长春拉了马向西,“既然天都快亮了,干脆去跟师太打个招呼。你们要一起去吗?”
成谨想了想,点点头。
即使如素师太觉得成谨和长春相伴而来很意外,她也没有表现出来。不过当她听到长春打算远行做买卖时,露出了担心又欣慰的表情。
“这样也好,你的个性本来就适合到处去冒险。”她又转头去对成谨说:“你的气色似乎好很多,这样大家就放心了。”“真的能放心吗?”长春突兀的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赵瑟初问。
“到底是谁想害成谨?”长春忽然转移话题,“其实,我本来不想管,可是居然把我列为嫌犯,愈想就愈不甘心,我一定要想办法把那个人揪出来。”
成谨想了想,说:“明月给我的名单上,还有平郡王府的云鹗。因为我受人袭击时,他也在那附近。”
长春点点头,“有理,打从太祖的时候,他们就老耍阴招,三番两次陷害和暗杀太祖父。”
如素师太叹息道:“当时是因为政局不稳,今非昔比,可别到处捕风捉影,会伤了和气。”
长春又说:“当初带头弹劾我阿玛的人也是平郡王。”
如素师太又叹了口气。
“我倒是有个嫌犯,你们可能没想到的。”赵瑟初说。
“谁?”
“周少爷。”
“他是谁?”
“就是一直想娶我的人。”
“喔?”长春望着成谨,“以地缘来说,也不无可能。”
“而且他也曾说过,他不但跟踪过成谨,也暗中调查过成谨。甚至在成谨离开后没多久,立刻就信心十足的跑到我家提亲,而且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说动了我父母。”
“假如真是他的话,我真佩服他胆敢对皇族出手。”长春笑说。
“天高皇帝远,又查无实据。”赵瑟初坦言道。
“不过假如真是他的话,我反而不担心了。”成谨说:“他总不会再杀到京城来吧。”
“哎,有道理。”长春点点头,又说:“不过,偶尔我还会怀疑一个人。”
“谁?”
“纳兰燕。”
“二夫人?这怎么可能,她不是很用心想把她的侄女嫁给成谨吗?”
“就是啊。”
“我只是说说而已,你们想想,让她儿子当亲王比较好,还是侄女当亲王福晋好。”
长春耸耸肩又说:“我只是说说而已,你们不一定要当真啊。”
“好了。”德高望重的如素师太说:“不管怎样,只要成谨能恢复健康,我想就算真有人要害他,也必定不敢再轻举妄动。只要心有所惕,终无所畏惧。”她又对赵瑟初说:“我果然没看错人,你对成谨的确很有帮助。要相信自己的力量。”
“谢谢!”
“好了,你们也该走了,我要去做早课了。”
“长春,你大概什么时候走?”成谨问。
“干么?要帮我办一场饯别宴?”
“有何不可,终究是兄弟,我甚至想投资。”
“千万不要,否则到时候又要被人家说我是靠你们的庇护。我要创造自己的财富。”
成谨笑了笑,就算失去记忆,也能预料他有这样的脾气。“长春……”
“我看我们就在此别过。”长春潇洒的策马驰骋,连一刻都不肯多作停留。
“你的心里,是不是也有点喜欢上他了?”成谨有些担心的问。
“他是个好人,难道不值得人喜欢?”她反问。
“经过这一天一夜,你似乎不太一样了。”
“是吗?”
“瑟初……”
“我们别谈那些好吗?一切等你恢复记忆再说。”
“好吧。”
成谨知道就像长春说的,他没有资格强求更多。
回到枫林小筑,成谨马上找来马佳氏、小金,还有纳兰明月,说明从今以后,要以贵宾的身份对待赵瑟初。至少,她和纳兰明月是平等的。
而从此以后,成谨身旁的一些日常琐事,比如:用膳、用药、换衣等,都恢复由小金负责。
这样子的安排当然顾及了赵瑟初的尊严,可是突然间少了那么多事情做,又让人觉得无聊。而且每回去找成谨下棋聊天,纳兰明月总也要跟在一旁。偏偏自从成谨较少头痛后,脾气也变得温和,就像他以前的模样,所以纳兰明月几乎可以为所欲为。
到后来,赵瑟初为了让自己耳根子清静,就少到后院去了,反正中院也有独树一格的佳景,并不输给涓丝瀑布。
“赵姑娘。”马佳氏用托盘送了一钵热腾腾的甜八宝粥来。
“嬷嬷,怎么好意思劳你动手。”赵瑟初愧疚的忙接下。
“没什么,我多盛了些,想找你一起吃。”
“谢谢。”
马佳氏望着她,然后问:“最近很少见你到后院去陪贝勒爷?”
赵瑟初笑了一下,“我想有那么多人陪他,他应该不会寂寞。”
“这不是寂寞不寂寞的问题。”
“要不然是什么问题?”
“唉!”
“嬷嬷,其实你也看得出来,每次我跟明月格格碰在一起,总是无法避免的把场面弄得很不愉快。假如可以避开的话,我又何苦去多惹是非。”
“唉!我也知道你受了不少明月格格的气,但是你也不一定要整天都躲着,成谨贝勒虽然嘴巴上不说,但大家都看得出来,他多希望你至少能天天陪他一起用膳。”
“好吧,我相信这一点我做得到。”
马佳氏放松的叹了口气,接着又问:“对了,再过半个月就是过年了,太福晋要人传话,希望大家能一起回府过年,热闹些。”
“成谨贝勒是一定要回去的。”赵瑟初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我看我就不用了。”
“赵姑娘……”
“嬷嬷,我相信你一定能体会我的难处,在枫林小筑有你的照顾,和成谨的纵容,我过得还算自由自在。但是亲王府毕竟不一样,我名不正言不顺……”
“赵姑娘,你可算得上是贝勒爷的再造恩人,管他什么名不名,言不言。”
赵瑟初幽幽一笑,“那是你这么想,别人呢?”
“赵姑娘!”
“嬷嬷,我想就这样吧,过年我到祥云寺去,你就告诉大家,我去跟如素师太过年。”
“哎唷!大过年的,一个未婚的姑娘家去尼姑庵……”
“这有什么关系,其实我跟如素师太算起来还是同乡呢。过年时在外地能与老乡在一起围炉,也是挺快意的,不是吗?”
马佳氏知道说不过她,只好作罢。
晚膳时,赵瑟初依约出现在成谨房间,同桌的当然还有纳兰明月。
“听说过年你不跟我们回王府?”成谨纠着眉头问。
“嗯,我想去陪如素师太,因为我们正好是同乡,可以聊聊家乡事。”
纳兰明月当然十分鼓励,“既然瑟初姐姐不想去,你就别勉强人家了嘛。我能了解瑟初姐姐的心情,不是有首诗——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吗,听说如素师太的老家就在太湖,跟瑟初姐姐真的是吃同一条水长大的呢,过年时一起过年围炉,正好叙旧。”
“谢谢明月格格体谅。”赵瑟初平静答谢。
“好吧,那我就不勉强你了。”成谨郁郁不乐的说,眉心还是纠得厉害,说起话来也是有气无力。
一开始赵瑟初只当他不高兴,所以才显得闷闷不乐,但接着她又注意到他似乎食欲不振又昏昏欲睡。
“成谨贝勒,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早点休息?”赵瑟初关心的问。
“我很好,咱们再多坐一会儿。小金去煮一壶茶来。”
“这种天气应该喝传统的热奶茶才对,小金去煮一壶浓浓的奶茶。”纳兰明月吩咐道。
“明月,瑟初喝不惯奶茶。”
“多喝几次就会习惯啦!”
纳兰明月早就发现赵瑟初怕酥油奶茶的味道,所以是故意要这么整她的。
“明月!”
“没关系,本来就应该要入乡随俗。”赵瑟初不想跟纳兰明月起任何口角。
当桌上的菜肴撤下去后,小金马上送上奶茶和成谨每日必不能缺的药。
说实在,自从搬到中院住后,由于那里靠厨房近,下人们也多聚在那里休息,因此赵瑟初常常闻到这种气味特殊的酥油奶茶。不过,到现在她顶多只能闻一闻,要她喝进肚子还是很勉强。
纳兰明月却故意给她倒了一大碗茶。
“来,瑟初姐姐,这碗给你。喝呀!”
“明月,别为难她了。”
“这怎能叫为难,喝奶茶是咱旗人的传统习惯。瑟初姐姐,将来你要是真嫁给成谨,到时候你喝是不喝呢?”
赵瑟初心里头明白,纳兰明月存心跟她杠上了。
“又不是毒药,怎么不敢。”
她屏息喝了大半碗,纳兰明月又立即倒满。
“正好趁这个机会教你咱旗人待客的规矩,这茶碗内是不能空着的,时时满杯才能表示待客的热忱。”
纳兰明月添满了奶茶,又催促着赵瑟初喝。当真比喝酒还要难过,喝酒不过就是醉得不省人事,但喝奶茶却恶心得胃里直冒咕噜。
“明月,够了!”成谨吼了一声,接着神情痛苦的抱着头,脚步颠摇的往后退,靠在墙上猛抽冷气。
赵瑟初看得出来他的头疼又发作了,于是忍住自己胃里的强烈不适,先将成谨还没喝的药端给他。
“成谨,先把药喝了。”
成谨勉强提起精神,想要自己端好,可是手却无法使力,赵瑟初于是要他先坐下。
纳兰明月看赵瑟初一个人控制全场,为了表示她也能,于是大跨步过去,抢了她手上的碗说:“我来帮忙。”
赵瑟初没发现她过来,结果手上的碗被纳兰明月一抢,打翻了。
两人都愣住了,屋里只剩下成谨痛苦的喘息声。
第九章
小金听见碗被打破的声音,进来看见药已经泼洒了一地,忙说:“我再去熬一碗。”
纳兰明月心生愧疚的咬着下唇,但马上又怪赵瑟初,“都是你!我不过想帮忙,你干么把碗抓那么紧!”
赵瑟初其实可以忍下这口气,但纳兰明月每说一句话,就刺激得成谨脑筋抽痛,只好硬拉着她到门外,难得对她板起脸教训。
“你知不知道你每说一个字,就像一记铁锤,捶着成谨的脑袋。假如你真的有那么爱他,可不可以先避一避,要不然就站一边,别吭声!”
赵瑟初气冲冲的转身进屋,不管纳兰明月。
她来到床边,成谨几乎又已陷入昏迷的状态。
怎么会这样呢?他明明就已经好多了,怎么又会痛成这样?难道有其它病变?
小金进来整理满地的碎片和汤渍。
“赵姑娘,药又在炉上熬了,大概还要再等半炷香的时间。贝勒爷还好吧?”
赵瑟初用沾了温水的布轻拭成谨的额头,再用柔软的狐毛裹在他的头部。
他是真的又昏过去了。
她担心的想,怎么一两个月都没昏过,现在又复发?
“小金,这些天可有大夫来复诊?”
“嗯……前天好象是柏大夫来过。”
“他有说什么吗?”
小金摇头,“大概……就跟以前一样。”
“喔。”
“赵姑娘,没事的话我去厨房看药熬得怎么样了。”
“好吧,你去吧。对了,明天一早记得再去请大夫来一趟。”
“喳!”
“她以为她是谁呀!”纳兰明月气得踢得地上的雪花乱飞。
“明月格格,小心别踢到石头。”戚队长已经奉了二夫人的命令,对这位任性的格格不能不好好的照顾。
“戚队长,你刚刚也看到了那个女人,居然用那种口气把我赶出来,简直太过分了!”
戚队长耸肩,“这也不能怪她,她是真心的想照顾成谨贝勒。”
“难道我就会害他吗?”
“格格你对贝勒爷的用心大家都了解,只是你还不了解他的病情而已。”
纳兰明月望着屋子里赵瑟初守在成谨床前的那副模样,她还不时的起身拧起湿布为他擦汗。
此时,小金端了一碗新熬好的药过来。“戚队长,我又熬了一碗药。”
“让我端进去。”纳兰明月又来抢。
“小心别又打翻了!”戚队长脱口而出。
纳兰明月瞪了他一眼,然后端着药进去。
戚队长回头对小金说:“你先去休息,等小姐们走后,再来伺候贝勒爷。”
“喳!”
纳兰明月把药端进屋里,赵瑟初望了她一眼,然后只小声的说:“先放桌上凉一凉。”
纳兰明月只好轻轻的把碗放下。站了一会儿,她忍不住问:“他究竟是怎么了?”
赵瑟初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已经好久没这样了,也许应该连夜请大夫来一趟。”
“那就去请呀!”
“先让他把这碗药喝了,再看看情况吧。”
赵瑟初把碗拿起来吹一吹,再试一试温度。
纳兰明月见成谨睡得死沉,不由得问:“他人事不知,怎么喝?”
“用嘴巴。”赵瑟初简洁的答。
“废话!”纳兰明月没好气的说:“谁吃喝不用嘴巴的?”
赵瑟初笑了笑,把成谨的上半身垫高,然后含了一口药,渡进他的嘴里。
“什么!”纳兰明月目瞪口呆,“你……你怎么可以用这种方法!”
“要不然用什么方法?拿根管子插进去,还是用灌的?以前嬷嬷都用灌的,光看都替他觉得难过。”说着赵瑟初又渡了一口给他。
纳兰明月看得脸红心跳,当然也很羡慕。
“等一下,剩下的该换我了。”她顿了一下后又加一句,“总不能都让你一个人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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