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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倾天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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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八月十五正日子晚上,所有在外开牙建府的皇子阿哥们都需进宫赴皇上御花园家筵。
四贝勒府里戌正左右,就在万福阁院内偏西位置设了供桌,供桌朝着东南方向,靠里一面的两旁各捆一根小竹竿,上悬古画一幅,为工笔月宫图像,画面为一个满月,月内绘广寒宫殿阁之形,宫前有一女菩萨坐像,两旁各有一名执扇侍女,菩萨头上绘有佛光,据说是太阴星君。
祭月供品,除五盘应时鲜果外,还有五盘蜜食,如金糕、栗子糕、蜜海棠、蜜红果和油酥核桃。在各种供品后面,有个月牙形状的大型木制托架,上置一个约五斤重的月饼。月饼之上模刻彩色月宫图,两旁各插鸡冠花和带叶毛豆枝。
因世俗有“男不拜月”之说,故祭月者皆为内眷,皓魄当空,彩云初散之际,正福晋纳拉氏着福晋品级的服饰,由太监搀扶而至,焚香燃炬主祭,向月宫图像叩拜,府内一众女眷自侧福晋李氏以下一起随之叩拜,名曰“拜月”,拜毕即归院吃赏月酒。
赏月之宴也安在安福堂院内,时在亥末子初,众皆饮果酒,食品除水果、冷荤、月饼外,还要把供月所用的五盘蜜食,撤到团圆席上,并把供月的那个五斤重的月饼,切成小块,在席间分而食之,就算是团圆了。
因我自小在府里生活过,纳拉氏也命我换了女装过来陪同。
四阿哥不在,就几个男女皇孙,还不在一桌,席间有说有笑时较少,经常是一本正经,索然无味。
但无论如何都得依次敬酒,不会喝的,也要抿一抿,说什么饮了赏月酒,一冬可以消灾袪病。
好容易“赏月”之后,众女眷各自归房就寝,我自回了大书房。
刚进怡性斋跨院门儿,见大书房里烛火亮着,料四阿哥没这么早回来,一时好奇,过去一看,却见高福儿背对我在书案边捣腾什么东西。
他一般是不进书房的,今日戴铎也跟了四阿哥出去伺候,左右无人,我正吃过果子酒,有心闹着他玩儿,放轻脚步过去,猛地一张手,夺了东西过来,正笑着:“古古怪怪藏什么……”眼一张,看清手里却是那晚四阿哥带我去太子府前送我的那面清勤慎忍诗文雕玉牌,声就僵在那里。
记得那晚荒唐,我是先换了舞衣,又换了太子处小厮服回的府,四阿哥曾问过我出门时穿的衣服甩哪去了,我早预备他要问我玉牌的事,只说那地方大,想不起来放哪间屋子了,他也就没再问,我想他这些身外物多,既撂过手去,必然不妨的,时间一长,我也就忘得差不多,万没料到竟在此时重见,当下镇定心神,待要开口套高福儿话,他却自己先说:“哎哟,姑娘别耍我玩,这玉牌刚找回来的,回头四爷要问,可别打烂了!”
我勉强笑道:“有什么大不了,这玉牌四爷答应了送我的。”
高福儿一愣,奇道:“怎么,这是孝懿皇后赐的玉牌,四爷当它宝贝似的,一般平日出门都不肯佩在身边……”他看看我脸色,又堆笑道,“不过姑娘喜欢,就收着,四爷回来代我禀一声也罢。”
说话间,我对光看到玉牌一角溅上的淡淡不规则边缘黄渍,心里一沉,指给高福儿看:“这是什么?怎么像血?”
高福儿跺脚道:“可不是嘛,今儿在亢家当铺逮着拿这玉牌来当的小偷,那么多人喝骂,竟然还揣着玉牌撒腿儿跑,嘿,这可是宫里头的宝贝,当铺见人拿贡品去当,也要马上报官,更别说御赐之物了,那是欺君大罪!就算四爷没派人追查这件物事,又有哪个不要命的当铺掌柜敢犯下这等族株大罪?算来,那个小偷也是个有眼力没见识的,不认得天家之物,白害了自己的性命,又哪里跑得过,还不给当场打死?没的玷污了如此珍品!害我们不知怎么跟四爷回话,真正晦气——”
我打断他的滔滔不绝:“小偷男的女的?”
高福儿是个人精,看我说话声气不对,立马含糊起来,偏头想道:“我离得远,也没看真听真,依稀知道小偷是个女的……打死那个就不知是男,是女……好像也没当场就死罢,这本来是戴总管负责的事,他今儿忙,我只管替他接了玉牌回来交差……”
我早已听得出了神,高福儿突然眼往我身后一溜,急急打袖拜倒:“请四阿哥安!四阿哥吉祥!”
我的手陡然一滑,玉牌忽忽掉落,磕在书案边角上,打了个转儿,掉在地上。
高福儿满口“天爷老爷”地扑上去抢救不及,只轻轻的一声“叮”,这块玉牌真的成了碎琼乱玉,断片残渣。
又“啪”一声,是门口陪四阿哥进来的戴铎就地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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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回过身,先扫了高福儿和戴铎一眼,他两个都跪着,也不发声了,只拿眼睛惊恐地望着我,却谁也不敢看四阿哥。
我也没看四阿哥,不是不敢,是不想。
我不打千,不请安,不下跪,不请罪,只低头看着一地碎玉,我所有情绪跟它相反,好像都凝固一处,撕扯不开。
也许过了很长时间,也许只是一眨眼功夫,只听四阿哥声音淡淡响起:“戴铎、高福儿,你们两个把怡性斋跨院所有人带出去,留一个人在,放一个字出去,我明日活剥了你们的皮。”
戴、高二人迅速照办。
我则开始用力拔下牢牢套在右手食指上的铁指环,这几天我试过很多次,但都没有成功,可是今晚就是把手指切了我也要把它拔下!
一阵纷杂脚步声过后,院门被带上,留下书房内一片寂静。
四阿哥缓步走到我跟前,仿佛根本没瞧见我的动作,只柔声道:“看你,眼圈都红了,玉牌我给你的,摔了就摔了,我又不怪你。”
说着,他并出三指抬起我下颌,没有任何预兆的覆身吻下来。
他的舌熟练滑入我口腔,我的手交握腹前,微微颤抖。
“嗯,很甜,你喝了果子酒?”他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笑了笑,伸手解开我衣襟第一颗钮扣,“今儿这身女装福晋让你换的?穿你身上挺好看——”
我可以顺从,可以按他的意旨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但我办不到,我知道我的眼睛无法做出哪怕一丝柔和的媚态。
在他的手要滑下的一刹那,我突然拔下了铁指环,只是多用了最后一步力,它就被我拔下来了,尽管我觉得我的食指快要断掉。
四阿哥停止动作,冷冷看着我将左掌中铁指环放在书案一角,他的目光凛冽地罩着我,像要看穿我。
我并不发一言,与他擦肩而过。
他脚步不动,只反手大力握住我臂膀,把我拽回他身前,冲我不耐喝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直直盯视他,一字一句道:“当日江夏镇救阿兰你也点过头,为什么你连她也不放过?玉牌是我送她,她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杀,就杀我!”
四阿哥沉默一下,咬牙笑道:“你可怜她?你为了区区一个乐户贱籍女子跟我生气?” “贱籍怎么了?贱籍也是爹妈生的!”
四阿哥猛然抬手,“啪”的一巴掌扇在我脸上:“这是你跟主子说话的规矩?”
我身子一偏,要不是臂膀还握在他手里,当时就能摔倒,他这一掌虽不至令我眼冒金星,但额角太阳穴处血管剧烈急跳的滋味也并不好受。
“阿兰岂止是个贱人,她还是八阿哥、九阿哥他们的奸细!老十三就是对女人心软,这种苦肉计的当也上!也有你这傻子会被她骗……”
我瞪着四阿哥,他好像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马上收口不言。
“奸细?骗子?”我怒极反笑,“你说是就是,证据呢?她骗我做什么?看上你给我的玉牌?她知道我一定会帮她?一定会送她玉牌?”
四阿哥摇头道:“我不需要证据,更不需要跟你交待。我只问你一句,你肯出手帮她,是不是为了老十三?”
他的话像把利剑准确无误地扎进我的心,剑太快,甚至来不及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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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用说话,因为他的表情告诉我他已经有了答案,而我刚才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所做出的任何一个细微反映就是最好的注解。
我的脑子疯狂转成一片:
我不是四阿哥的对手!
他太厉害了!
我怎么办?
要怎样才能逃得离他远远的?
他若爱年玉莹,不会这么对她!他若不爱年玉莹,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不管什么事,他永远是对的,我永远是错的,什么奸细,什么老十三、老十四,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我要被他逼疯了!
我不能在他身边再多待一刻,不然我真的要窒息而亡。
我夺路,然而没有路。
他撕开我的衣服。
我和他两人扭在一起,他火热的、沉重的手在我身上滑动着。
他现在是一只兽,一只想要征服我的兽,他要让我感到痛,他要让我向他求饶。
到他霍然一个箭步将我推抵到墙上时,我已经看得到绝望和崩溃的边缘,仍坚持着不发一声。
他却一手捧起我的脸,一手把我双手倒劈在背后,身子略矮了矮,便又烫又硬地直接戳入我体内。
床第间事,四阿哥往往力压得太里,就算上次我那样顺着他,开头照样痛的不可开交,何况今日他有意加倍折磨,足抽送了数十回,我才略有湿意——却并非动情,而是身体突然受到伤害后的本能保护——他一得润滑,更加放纵,不知怎样一下顶到深处敏感一点,我压抑低吟一声,他已然听见,回手插入我膝弯,将我一腿抬起,往侧一分,以便他调整姿势,次次都撞击在同一点上。
我和他身高本有差距,此刻背依墙上,只靠单腿足尖支撑,稍有松懈,身便下滑,等于自动向他巨物迎上,不得已将重得自由双手按住他肩头死命往外推开,连哭带叫道:“走开!走开!你有种就杀了我……”
“好说。”他安心置我于死地,行动更加辣手,一阵长提猛送,竭力捣弄,只令我腰肢狂摆,双目紧闭,战栗不已,泣不成声,语不成言。
……我以白小千之名起誓,今日四阿哥施于我身之辱,他日必以碎心之苦百倍报之!
第十五章
八月十五一夜过后,我足有两天起不了身,四阿哥并没有来看过我,直到八月十八午后他才命人送了秀女参选需统一穿着的整套天青色直筒宽袖旗装来,于是我开始正式揽镜梳洗。
八旗秀女阅看时,明令严禁涂丹敷粉,需以本色示人,因此除了把四阿哥派来的人打发走以至我自己梳头麻烦些,其它我并没费多大功夫便打点好。
出门前,我一遍一遍命令自己对镜练习笑容,直到镜中人眼神里残留那一点凄伤、一点顽艳被掩饰到一点不露,才算过关。
年羹尧昨日回的京城,今日一早便来府里拜见门主四阿哥,顺便下午送我入宫应选。
临行前照规矩入书房跟四阿哥请礼,四阿哥正坐在案后和年羹尧说话,见我到了廊下,两下里都停住。
我进去,先给四阿哥请安,起后年羹尧才迎过来,带笑道:“多日不见,妹子气色越发好了,还真是四爷府上养人……”
年羹尧只管说着,我抬眼看见四阿哥从案上拈起一只铁指环,便走到案前,伸掌心接过,当他面自己套回右手食指原位。
“年亮工,你先出去。”年羹尧刚跟四阿哥辞行要带我出门,四阿哥却突然坐在位子上冒出这么一句。
我本已转过半边身,因闻言停脚。
年羹尧手一点地,连半眼也不敢看我,就听命退下,并在倒步出去之际双手带上了门。
四阿哥的脚步声离开座位,绕过书案,向我走来。
他抱我入怀时候,我并无挣扎,连他温热的唇擦上我的面颊,我也一丝未动。
我微微仰首,窒住呼吸,和他这般面贴面而立,恍若情深,仿佛缘浅,有限温柔,无限辛酸。
过了很久,他才稍微放开我,轻轻道:“刚才你一转身,我忽然觉得你再也不会回头。”
我眨了一下眼睛,试图抑制睫毛的颤动,却无法阻止眼角湿润迅速渗出、扩大。
两天来,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跟我说话。
这三天两夜,我没有好好合过眼,只要我一闭上眼,我就想起那一晚到了最后我是怎样放下尊严放下骄傲一遍一遍向他苦苦哀求,那个时候,只要他肯对我好一点,我甚至会感激他,但他是那样铁石心肠。
我恨他,因他令我憎恶我自己。
我明明知道他欣赏我想要摆脱却无力挣扎的情景,却居然差点在他强加给我的不可抗拒的痛苦中,爱上这种痛苦:我只觉我处在一个封闭的周围,外界变得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眼前胁迫我的人,就是控制我生死的人,想要不被伤害,只有小心翼翼地顺从,努力让自己令他满意,越服从,便越感到他的强大,乃至打消一切反抗的意志,乃至开始忠于他……
而现在他一开口,我便重新感到这种威力,他是要生生打破我,把我重塑成他喜欢的模样——不,我绝对、绝对不会如他所愿,除非我死。
可以让我在人前无比风光的四阿哥,可以在人后给我最不堪的侮辱的四阿哥,我就跟你搏这入宫十日。
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控人命又怎样?
我知天下命不知自己命又如何?
他用眼睛搜索着我面庞,看着看着,他的表情就慢慢变冷下来,于是他转过身去,背对我道:“你去吧。”
我垂下首,静静向他背影福了一福,再缓步出门走下台阶时,泪已干,心已平,此生难再坠。
第十六章
八旗选送秀女原应在入宫应选的前一天就坐在骡车上,由本旗的参领、领催等根据满蒙汉排列先后次序“排车”。
最前面是宫中后妃的亲戚,其次是以前被选中留了牌子、这次复选的女子,最后是本次新选送的秀女,分别依年龄为序鱼贯衔尾而行。
我出四贝勒府已经晚了,年羹尧送我上车前原想对我训导几句,我懒得罗嗦,一掀帘,车内坐定,靠壁敛目不语。
年羹尧无法,只得命车夫小心驾车,不得有误。
如此,落日时分,我的车方进地安门,到北门神武门外广场停下。
户部派了司官维持秩序,应选秀女们已经走下骡车,开始由太监分队引入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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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青灰色的宫墙在暮霭笼罩下,显得厚重威严而神秘莫测。
我摘了手上镯子赏给车夫,打发了他回去,自往属镶黄旗的秀女站队处按手印签了到,排入列中,等了大约半个时辰,才有小太监过来引队按顺序进顺贞门,入御花园。
今年秀女分两处检阅,一是静怡轩,一是延辉阁,我被分至后者。
因已入夜,大家先由太监安排住处,八旗秀女有出身官宦人家,也有出身兵丁之家,走在一起穿着一样旗装还好些,这一分住处就看出高下,凡有暗暗出手塞银子给领头太监的,便住南向干燥好屋,其他人只得东间或西间。
那姓秦的大太监一路收银子过来,袖子鼓鼓囊囊,倒也真是公开的秘密了。
反正选秀统共十天,住哪间都是两人同住,没有单间,这种攀比我是丝毫不放心上。
给秦公公引路的小太监走到我跟前,虽照例停了一停,见我并没有意思解开荷包发小费,便鼻子里不屑“哼”了一声,昂头走过去。
秦公公才挥手令身后一名小太监带我往西边走,忽定睛凝在我右手所戴铁指环上看了一看,也不说什么,忙止住人,堆出笑脸亲自领我到南向一号房。
房里已有一名秀女端坐屏外椅上,见秦公公带进我来,惊讶站起,刚要说话,秦公公早趋上去低语了几句,又指着我比划半日,那秀女想是多使了银子,原意一人独住,见我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虽不情愿,却也无法明说,又见我背门自兜里取了几枚金瓜子递秦公公手里,更加打消一半气焰,赌气别过脸去,不同我打招呼。
我先听秦公公和她说话,依稀知道她是满族镶黄旗人,舒舒觉罗氏,是什么铁帽子亲王的连襟的又什么亲戚某员外郎的女儿,敢情出身高贵了有人罩着了,看长相也算得水灵灵的,这回进宫选秀铁定不会被撂牌子的,是以傲的很了。
秦公公一走,我站了这半天,又没进过食水,腿脚实在乏力,直接入里间,拣了南窗下一张绣锦软榻靠着歇歇,才歪过身子,舒舒觉罗氏突然急步过来,停我身前毫不客气地气呼呼道:“年玉莹,你起来,这是我睡的地方!”她手一指东墙下:“你睡那张小的!”
我只觉此人好笑至极,哪里睬她,索性除了两只花盆底鞋子,解衣脱袜拉被躺下。
舒舒觉罗氏看到我脱衣服,先还面露鄙夷,好像嫌我多没教养似的,及见我真的睡下,不由慌了神,竟然伸手扯被硬拉我起身。
孰知我跟四阿哥搏斗多回,战斗经验极其丰富,哪吃她这套小儿科?当场反手按她颈背,结结实实半身压倒榻上。
她憋红了脸,蹬腿扁嘴要哭,我压声喝道:“你敢叫人,我就能当众几巴掌掴你屁股上给太监们瞧笑话儿,你试试看?”
她挣扎着呜咽呜咽道:“你打人!我要告诉阿玛!叫阿玛和哥哥拿鞭子抽你!”
“我先抽你!”我作势欲打,舒舒觉罗氏忽然不动了,我料不到她如此不够唬,手略松了些,想抬起她的脸看看,不想她猛地弹起上身,一把抓住我的手狠狠啃下去。
我顺势蜷指将手一送,她的牙正磕在我食指铁指环上,还算她聪明收口的快,不然磕掉门牙更加美丽动人。
至此两个人也都有些累了,我坐床上,她蹲床下,喘吁吁瞪着对方半响,谁也不说话。
我看见她眼睛里水汪汪的,小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微微翘起,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猫似的,却先笑起来,踢开被,往床里靠了靠,招手道:“你上来吧,这张床榻很大,够我们一起睡,还谁也碰不着谁。你要嫌冷,去把那边床上的毯子抱过来。”
她听了,抬一只肉乎乎小手揉揉眼睛,又揉揉嘴巴,我咬着下唇伸左手给她,她也伸双手抱了我的手,爬上床,忽道:“我要靠里面睡。”
我跳下床,倒拖了鞋,踢踢踏踏自到东面小床上抱了毯子回来,她已经换到里位合衣裹着被子躺下,我并不计较,面朝外盖毯睡下,闭目假寐。
舒舒觉罗氏等了一会儿,当我真的睡了,这才半坐起来,悉索解衣,重新披发躺下。
我听得她的呼吸渐渐均匀平稳,方悄悄起身,披毯穿鞋走出外间,桌上取了盏新茶润一润口,检查一下,把房门拴上,回身在桌旁椅上抱膝而坐,一面转着手上铁指环,一面想着心事,却是越想越没了睡意。
第二日,绝早的就有小太监们分屋拍门通知起身。
我叫醒舒舒觉罗氏,分头取青盐就茶嗽了口,又盘头洗脸,开门出去,反而还比其他秀女晚了,秦公公也在,并无说什么,看着我们入队站下,才清一清公鸭嗓子,抑扬顿挫捏腔拿调对在院中集合的全部延辉阁秀女作了一番训示,无非皇恩浩荡之类,最后才说到今日体检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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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说完,门外马上进来十名女官,上来先将我们这两百来号人分了十组,令每组从院这头排齐走到院那头,统共一个来回,由她们从各方位观察走路姿势,凡她们认为身材不够匀称、姿态不够娉婷的均被刷下,仅这一关就快到中午才结束,当场有四十名左右秀女落选,由小太监领走,估计是送出神武门,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我留心看来,送走的多是昨夜住西边屋的非官家女儿,再回头看队里,住南屋的有个大胖子秀女还在呢,难不成是留着配给九阿哥的,心里不由冷笑,面上却是一丝不露。
接着便有着另一种服色的太监进院摆桌开饭,秦公公不在这吃,女官们先坐了第一桌,秀女们才依序入座,或忐忑,或恐惧,或希翼地吃了这一顿特殊的午饭。
席间除了偶尔碗筷轻击响起,几乎就是鸦雀无声。
饭后,太监们收了桌面,女官进正房,秀女继续在院中列队罚站,等秦公公来了,再训话一番,重新分了十组,依组进正房受检。
到现在为止,我只知道正房内分三间闺房,每六名秀女必须脱光全部衣物,由房内三名女官一对二地检查其双乳形态和质地,闻嗅其身有无狐臭,接着还要仔细查看肚脐的形态、深浅,及肩宽、腰围,臀部的弹性,大小腿的肤色、长度,脚弓,包括手指和脚趾的颜色,如果未见异常,才检查秀女的五官和头发等,几经反复,最后让秀女三呼“万岁”,以此检查声带发音如何。
但我是和舒舒觉罗氏一起被分在最后一组,里面具体情况并不了解,我最担心的宫廷检验处女方法究竟如何,心里仍然无底。
前面几组已经有秀女陆续被刷下,有个有狐臭的,也有说是肚脐生得不够好看的,不过更多的是在脚弓上落马,也就是她们有现代医学上所称以足纵弓降低或消失为特征的畸形扁平足,放在现代这当然不算什么大事,但可能皇帝不喜欢吧。
总算轮到我这组时候,想起四阿哥说的话,我不免有点紧张,深吸口气随人后进去。
因最后这组共有二十人,我和舒舒觉罗氏便由三房共九名女官以外的那位长女官亲自开了后面一间闺房,单独检查。
因要当着两人的面裸体,千金大小姐舒舒觉罗氏原本不依,长女官面无表情道:“这是皇上的圣旨,也是皇上选后妃及为宗室指婚的规矩,只要进了宫的秀女,就得脱去全部衣裳,让我仔细检查。”
类似的话秦公公在外也训导过,舒舒觉罗氏无奈,硬要我回过头去不准看她,想来她是真有点来头,长女官竟无异议,只说既然如此,就得先检查她,再检查我。
我背过身,走开一点,只听后面舒舒觉罗氏脱完衣物,长女官指挥道:“背身,小走两步……”
我忍不住侧眼观察女官如何检查,而舒舒觉罗氏正低着头,满面羞红,混没注意到我的小动作。
只见长女官先目测她胯骨关节之间闭合性如何、是否和大腿浑然一体,又贴近她耳后闻了闻体味,接着双手从后绕过去在她小小对乳上一摸一捏,听舒舒觉罗氏低吟,应该是被验到乳核形状,长女官听出她尾音很尖细而不浓浑,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令她回过身,发色、眉毛、眼瞳一一检查下来,连下颚近颈脖处泛出一片星星点点的淡淡红晕也仔细看了好久,又摸摸她颈部两侧甲状腺位置,审视是否肥大。
舒舒觉罗氏原本半闭着眼,等长女官所有步骤检查完毕,松手退后,她才睁开眼来,竟然第一个举动是转头看我,一下跟我眼睛对上,立刻飞红了脸,跺脚道:“你、你……”
我干脆落得大方:“我什么我?等下你也看我好了!”
“我才不要!”舒舒觉罗氏窘得眼泪要掉下来,胡乱拣起衣服,便要往身上套。
长女官忽喝道:“且慢!”她解下腰间一只鼻烟壶模样玩意儿,拔开盖子,躬身将里容浅红色粉末倒出,仔细在地上薄薄铺撒了一层,命舒舒觉罗氏分腿跪在其上,又道:“仔细腰以下不可乱动。”
然后取支翠羽出来在舒舒觉罗氏鼻端轻捅一下,舒舒觉罗氏不禁打了一个喷嚏,果然腰腿屏住,一动不动。
长女官凝神细看她双腿之间下面的红粉,仍是原状,并未被吹走,这才放心令她起身着衣,算是大功告成。
我只看得暗自苦笑,今年这么多入宫秀女,大概也只我会得担心这最后一关罢?
舒舒觉罗氏穿好衣物,兀自愤愤瞪我。
我尽管走上去,在刚换了个位置的长女官面前站定,不用吩咐,先自解开衣襟,待脱到肚兜时,扭首对舒舒觉罗氏看了一眼,笑嘻嘻道:“我背后系绳打不开呢,麻烦你一下?”
舒舒觉罗氏正看着我裸露肌肤暗自同她自己比较,给我一问,大是尴尬,又跺一跺脚,一扭身,竟不顾长女官在场,气恼恼开门出去了,好在这间房偏里,门外无人,不然可不害我走光吗?
到她转出走道,听不见脚步声,长女官才迅速过去把门扣上,又回过来,在我面前肃了一肃,低眉垂眼,双手过顶平摊,口道:“请小主赐交铁指环。”
我一件一件穿回衣服,最后才从指上拔下铁指环,轻放入她掌心。
长女官握指收好铁指环,又恢复了先前平淡无波的面容。
我知道已经过关,虽和原来预期的有出入,倒也在计划之内,因又懒懒打量了她一眼,并吃不准她是否四阿哥安排的人,就这样沉默以对了一会儿,才跟她身后走出去。
到了正厅,看她手下女官捧过新的秀女名册誊入我名字,我在旁边按了手印,入宫第一日就这么平安度过。
第十七章
入宫选秀第一日后,延辉阁的秀女只剩一百余名。
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都是跟着秦公公带来的七名大宫女“姑姑”分了组学规矩。
虽然经过筛选,留下的这些秀女仍然长的长、短的短、粗的粗、细的细,多数才十三、四岁,本来也不是选美,选的是满族血统纯粹,是出身高贵,一个一个天真不像天真,活泼不像活泼,做工粗糙的木头人一般,学规矩也慢,往往一个简单动作一人做错就要全组跟着反复重做。
比较起来,真的只有舒舒觉罗氏聪明伶俐,性情跃然,生相也好,也难怪她那么自信,可惜锋芒过露,骄娇二字齐全,人缘显然不好。
而我和这些秀女在一起,要论外貌协会,合格的会员除了我和舒舒觉罗氏,顶多能再加入十名不到;若论心智,那更是一个大学四年级生和一帮初中预备班同学一起应聘宫廷服务员,毫无挑战性可言,遑论什么竞争什么压力。
几天下来,其他秀女隐然有了数个小圈子,我却一直是和舒舒觉罗氏同出同进,她是太高调而引人侧目,我则是真的谁也不想搭理,如果不能一个人,那么对着舒舒觉罗氏是唯一可忍受的选择,很容易惹她哭,却也很容易让她笑,有时候,我就当她是我的洋娃娃一样。
做人原本是中庸最好,太差被人笑,太好被人妒,两头无论站哪一头都注定不合群——我要的也不是这个。
只不过夜深人静,我仍然睡不好。
我总是像入宫第一晚那样抱膝坐在椅上,想我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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