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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倾天下-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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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热。
好热。
全身都像在洗桑拿一样,每个毛孔都被打开了,唯独心口一块是冰凉空洞的。
我欲要抬手去摸心口,却怎么也摸不到地方,挣扎了半日,突然“哗”的一下惊醒过来。
上眼皮像在跟下眼皮谈恋爱,好容易分开来,我的眼前顿时一花:我家床上只有白色天花板,几时多出这些绫罗帐幔?
我慢慢坐起,揉一揉眼睛,手腕耳边发出多余声音,我骇一跳,下意识抖手一看,好家伙,手镯子一戴戴了三个,头一转,更觉不对:头怎么重的很?
我定定神,又对着左侧靠墙一条长几上点的一对蜡烛发呆。
我怎么不记得家里有点又红又亮的蜡烛呢?
这是咋整的?
停电了?
耳边只听一阵脚步急响,有人来了!
我狂抖大抖,伸手往床头柜上猛捞手机,不料摸了个空,上半身落地,脚还挂在床上,妈哟,着实闪到腰。
“玉莹!又发脾气?怎么只管紧着这么闹,不成话!”一人出手把我打横抱起,放回床上。
我百忙间抬头看时,却是一名近三十岁的青年男子,要说脸相,倒是五官端正,然而诡异的是他头上前半部分精光发亮,后半部分反而梳了条乌黑辫子,随着动作,一荡一荡。
我仔细咀嚼一下他刚才说的话,结结巴巴道:“你叫我什么?”
男子低头看我,慢慢皱眉。不语。
他这样一看,空气亦无形凝重起来。
我想一想,又问:“你是谁?”
没想到男子一下变了脸色,正要说话,后面忽又传来一个男人声音:“亮工。”
男子速度极快地放开我,退开两步。
那“亮工”二字京腔极重,我听懂了,但还是觉得像“老公”的变音。
叫人家“老公”没什么稀奇的,难得听到一个男的叫另一个男的“老公”,何况被叫的这个长得还不赖。
我忍不住咧了嘴笑,后到的那男的已经绕过屏风进来,正和我的目光撞上,我连忙垂下眼,却怎么也合不拢嘴。
天降小受,天降小受哇!
这男的比先一个还好看十倍,正是绝品女王受的好材料,怪不得叫“老公”叫得比女人还销魂!
“奴才给四阿哥请安。四阿哥吉安。”我这头绮念未完,床前男子早已抢上去给后来男子恭恭敬敬打了个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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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男子双手虚扶一把:“起。”
接着两人一起抬眼看我。
我无端发了慌,下床站住,还险些给床前脚踏崴了脚。
“妹子,还不快给四阿哥请安?”这声音带着些严厉,甚至隐然怒气。
我左右看着这两个辫子男,心中惊骇此刻方一起涌上:这辫子,不像是头套;这房间的东西,也不像是道具啊。
难道说,真的不是我大半夜在发春梦?
我哪里知道请什么安,行什么礼?慌乱之下,只求夺门而出罢咧。
踉跄行了几步,手臂一紧,早给人拖住,我拼命回手胡乱推开,跌跌撞撞冲上去一脚踹开虚掩房门,眼前豁然一亮。
没有摄像机,没有导演,没有灯光,没有场记,只有一片精致静叆院落,外加当头明月——这是什么月亮?简直跟太阳差不多!分外的近,分外的大,分外的亮,都不能逼视!
我方瞠目结舌,头忽地一晕,却是被人大力拉转回身,脚下乱了一步,什么也没看清,只知要挨打了,闭了眼一缩肩,又转错方向,被牢牢箍在门框边,半步也逃不得,几乎同时颊边掌风一擦而过,热了一热,并未真的掴到脸上,放胆偷眼一看,两个男人,一个拦了另一个的巴掌,笑道:“亮工,你几时性子也急成这样?”
就算他不急,我也真急了!
敢情我是赶上了不用任何道具就可以穿越时空的新浪潮?
我这个人平时生活中除了对两个美型男发歪歪念外——那还都是电影里或是书上看来的——可以说就是个百分之百好人,怎么今晚看了那个刚得奥斯卡最佳导演奖导的两个美国西部牛仔的故事影片哭了淅沥哗啦一阵后倒头睡觉醒来就时光倒流在清朝了?要送也该把我送到美国西部去看牛仔吧?
太欺负人了,我千辛万苦上完幼儿园上小学上完小学上初中上完初中上高中上完高中上大学上完大学好找工作了,结果读书读傻了,考试考焦了,面试面疯了,老天爷一声不吭把我送回古代当小脚女人?
我抽筋一百遍啊一百遍,抽完又是一百遍啊一百遍,也顾不得两个男人在说什么,只在最后很有礼节地问了一句:“请问今年是哪一年?”
“康熙四十六年。”是“四阿哥”回答的我。
得,不用说了,这个四阿哥是康熙的皇四子胤禛,将来的雍正爷。
那个亮工——是了,我想起来了,历史上是有个清朝名将年羹尧,字亮工,号双峰——想当初,我还和朋友笑话过他一个大男人号“双峰”。
而他前面依稀叫我“妹子”来着,这么推算,我就是年羹尧的妹子,四阿哥将来的侧福晋?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年妃可是给雍正生了一女三子来着,身为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新社会长大的新女性,就这么给人来生孩子真是耻辱啊耻辱!
我主意拿定,夺头便往硬木门框上狠狠撞去!
叫我生活在这没电视没电脑没冰箱没空调没手机没意淫的世界真正生不如死!
拜托这一撞把我撞回去吧,我一定好好爱国爱党爱人民!
第一章
“我是十三阿哥,你不认得我?”
天光大亮,我坐在门前阶上,一手抚额,满心烦恼地看着眼前这名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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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我以头撞门就是给他拦腰抱住,空自把额头撞鼓了了包,却清醒起来:自杀有用的话,那些穿越时空的编剧都好去跳黄浦江了。
年羹尧怒气冲冲摔袖而去,留下一个“四阿哥”同我面面相觑半响,结果冒出来一句:“你真糊涂了,连我跟四哥都分不出了?”
我将错就错,只推脑袋疼,捧着头就地坐下,他也不计较,一伸腿,陪我在地下坐到天明,叽哩咕噜说了一大通话。
原来我是湖北总督年遐龄的养女年玉莹,上头两个大哥,老大年希尧现任着工部侍郎,老二年羹尧放出外差几年,已是参将,年家另有个小女儿,却是亲生,名唤年宝珠,如今才九岁,也跟着父亲住在湖北。我却是长住在京城年希尧家。
今次年羹尧随侍奉旨出皇差的四贝勒胤禛和十三贝子胤祥来安徽视察黄河汛防,因我玩兴大,怕年希尧拘不住我,在京惹出事来,一并带了出京。不料一路好好的,单为了日前大伙儿给我做十五岁生日时,我兴头上不合因事冲撞了四阿哥,结果挨了一顿板子,虽说有十三阿哥护着混过去,敲了几下子,没打真,也累着年羹尧没脸,等四阿哥走后又当众给我上教训,我一时气恼私自纵马出城,结果坠马,还是十三阿哥救下的。
眼前这少年郎就是当今天子康熙膝下第十三子爱新觉罗胤祥,因四阿哥昨晚不在,我坠马的事只他和年羹尧知道,还没商量好怎么跟四阿哥说,我就醒了,十三阿哥先没进来,隔门听着我和年羹尧对答不成话,故意扮做四阿哥声气进来和年羹尧联手试探,不想我也没认出他是十三阿哥不是四阿哥,自管唱了一出“二进宫”,来了个以己之头撞己之门,气走了年羹尧,留下十三阿哥看着我——为了我这副样子看在家下人眼里实在有失体面的缘故。
我模糊听下来,这年玉莹不像任人欺负的主,家境也不错,不至挨饿受穷的,略定下心来,但她自杀,与我何干?
想我家祖上当年也是赤红的贫下中农,正气凛然,邪气不侵,这莫名其妙的是怎么说呢?
可事到如今,急也无法,只能慢慢儿想法子探究竟,我还不得不先顶着这身份,否则胡说胡搞下去,找不到知音人不说,古代又没什么精神病院,弄巧被这帮大辫子当我妖人,捆起来一把火将我给焚了,那就死得难看了。
我思前想后,心里躁得不行,也不敢露,因见十三阿哥问我这话,他脸上似笑非笑的,当着这晨日初挂木庭户有爽气的景儿,更映得面如冠玉,挺鼻薄唇,眉宇间英气隐现,分明一副翩翩王孙贵公子的模样,心念一动,答道:“我高兴逗你们玩儿呢,你最多大我个两三岁,四阿哥又多大?我又连自家二哥也不认得了?你当我小白啊。”
十三阿哥一愣:“什么小白?”
他的眼睛直勾勾看着我,我干咽口唾沫,搜索枯肠,半响疙疙瘩瘩道:“小白,就是太白金星……那个,李白,你听说过李太白吧?他小名就叫小白……”
我实在扯不下去,干脆仰脸对天哈哈哈笑了数声,然后扭头对十三阿哥解释:“你知道我笑什么不?摇头,就是不知道了,哈哈,我也不知道……这就是小白。”
十三阿哥不接话,直接凑过来,双手捧住我的脸,仔细端详,我感觉他的目光就跟激光似的,在我脸上“啪啪啪”刻下三个大字:神‵经‵病‵
我屏了呼吸,只觉身上脸上都渐渐燥热起来,他穿着件葛袍,领口挺松,里面也没穿个小背心,我视线自然落下去,猛地又抬上来,接触到他眼光,吓得再垂下去,又赶紧抬起来,几番折腾,他也不松开我,最后没法,只好眼珠子左右转,权当为革命保护视力做眼保健操,耳边却听得他近在咫尺的呼吸粗重起来,忽然就想起一件事:古人虽然封建,但都喜欢早婚,这十三阿哥莫要跟年玉莹有点什么吧?屋里现摆着一张床,万一他闲着无聊要做爱做的事……
这么想着,我不由对他多看了一眼,他却嘴角往两边一扯,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这个笑容放在他脸上,饶我好色一代女也一阵头晕目眩。
他退回原处,只留一手贴在我额首痛处抚了抚,叹道:“老天保佑啊,四哥就是厉害,一顿板子把人见人头疼的年小鬼敲成了个二五眼,唔,二五眼嘛,总比原来是个三五眼好些,竟然还学会脸红了,咂咂,今儿等四哥回来,要带你去见见;连年羹尧也要谢恩。”
我估摸着“二五眼”跟二百五是亲戚,于是强忍翻白眼的冲动,只在心里将这无端人身攻击我的十三点阿哥好好人参公鸡了一番。
因他说我脸红,我才记起到现在还没照过镜子看看年玉莹的模样,一般而言,这是穿越时空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嘛。
我头一偏,躲开十三阿哥,径自提裙进屋,没费什么事,一眼在放了烛台的靠墙几上找到目标,走近一看,是面手掌大小的圆镜,背面朝上斜搁着,雕刻着龙、虎、凤、龟,各分碧绿雪白盈红靛黑四色,想来就是左青龙右白虎上朱雀下玄武,四兽周围还环绕着类似八卦的阵型,在我眼里可都新鲜,便先拿起看了好一阵,才慢慢翻转过来对着正面照了一照。
虽说有心理准备,我还是吃了一惊,这生意不赖啊:镜中的年玉莹尽管脂粉不施,却是天然蛾眉桃腮,樱唇榴齿,尤其一双眼睛生得好,虽然比不上赵薇那么牛,不用瞪起来也跟黎姿也差不离了,而且还没眼袋,不过十四五岁年纪,已有一番鲜艳妩媚态度。
一时间,我是又悲又喜,喜的是,果然美人,悲的是,美人非我。
想我白小千在现代好歹也算有点裙下之臣,谁知跟这年玉莹一比就是路边的小花静悄悄地开,开了也没春天。
何况再美也不是我亲爹妈给的脸,想到他们在现代不知如何,我还能开心个鬼。
正是一声叹息。
一地鸡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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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阿哥走路没声,他进来走到我身后抽了我手中镜子我才知道,因扭身瞧他,他却已将长鞭盘顶,正举着这面小镜子对住自己左照右照,我忍俊不禁,他若无其事把镜子顺手一放,挤挤眼道:“你还不知道我四哥最要齐整的一个人?我这一身葛袍芒鞋短打扮,再不把辫子盘好看了,回头他非得说我。”
我还没顾得上说话,他忽掉头看向门外,道:“什么事?”
门外不知几时垂手立了一名亲兵,恭敬答道:“四爷刚回,在后衙书房看条陈片子,请十三爷过去说话。”
十三阿哥道:“糟,我得先到签押房去布置请筵盐商的事,还差一点子没办完。就你一个人来的?年羹尧呢?”
“年大人也在后衙书房。”
“唔,你带年二小姐先去书房,后院悄悄儿过去,别惊动了四哥,我办事快,一会儿也过去,再同着一起进去请安,记住了吗?”
“扎!”
一时十三阿哥洒脱步子去了,亲兵耐心等我绞巾子洗了脸,才引路带我接连出了两道月洞门。
虽是拂花分柳地走着,我仍觉一阵阵犯热。
古代的污染少、空气清,昨晚连月亮光线都那么亮,大阳头下真有些受不了,才片刻,后心都湿了。
亲兵见我走得慢,回首奇怪地瞧了我一眼,正好被我看到,忙别开视线,口中陪笑道:“六月天,孩子脸,想多灿烂多灿烂。酷暑时节,这安徽桐城比不得京里爽快,二小姐嫌热,尽管慢些走,不妨事。”
话是这么说,他脚下步子并未减缓,我也不敢落太远,迷了路只怕还要多走路。
不知为什么,我一出屋子便如有芒刺在背,仿佛被人窥探审视似的,跟先前同十三阿哥一处时大不一样。
正低头想着,一拐弯,眼前豁然一变,进了另一层后院二门,院里站了多名亲兵,却都在探头探脑地往书房里瞧——书房里正此起彼伏地嚎啕不断。
我来时就隐隐听到了,这声音不像大人声气,可哪来的孩子特特跑到书房大哭?
引我来的亲兵显也没想到,前后张了张,正没了商量,里头突然撒丫子跑出一名十二三岁的女孩子,她跑得既快,眼花缭乱地一冲一偏一绕,几个大人也没拦住,认明了方向,竟一头撞进我怀里。
她个子不高,也瘦,力气却是不小。
我给她带得一歪,忙稳住了身子,低头细看,她穿得跟个叫花子似的,破归破,还算洁净,一张小脸黄气很重,沾着些似泥似灰,给泪水冲的一道一道的,我便抬手给她脸上擦了擦。
她更加抱紧我不撒手,拼命扬脸猛吸着气,却说不出话。
我怔了一下,才明白她这是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虽不晓得她哭什么,但其情可感,我想到自身莫名其妙这一场,也是心悸,鼻端一阵酸热,连忙地借眼里吹进沙子揉一揉掩过去,抬头看处,屋里跟出了两个差不多大的乌眉皂眼的男孩子,一个用袖子抹一把鼻涕,一个脸有泪痕却是一副没睡醒模样,都在盯着我们。
而周围亲兵早各自归位,咳痰不闻,再不斜视的。
我心里格登一记,头再抬高一些,便见官帽靴袍齐楚的年羹尧出来站在书房滴水檐下,紧接着侧身持礼恭立,迎出里间一人来。
亲兵们立马齐刷刷掉向下跪,马蹄袖打得山响:“四阿哥吉祥!”
三个孩子也顺势返身跪了,留我一人呆呆站在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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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四阿哥穿件暗青绸袍,月白夹裤,一条乌亮的发辫直垂腰间,称得上一丝不乱纤尘不染。
可他的干净不仅在打扮上,更在脸上:他的眼睛是棱角分明的内双鹰眼,因眉骨较高,就显得眼窝较深,眼神也格外深邃,鼻子英挺但鼻端圆润,削弱削弱了浓浓的眉毛和冷峻的嘴角给人的压迫感,再配合上跟十三阿哥有几分相似的脸型,竟是另一种说不出的俊朗澄明,可惜那一份不怒而威的阴冷仍盖不过去。
我不会打千,也不愿像三小孩那样双膝而跪。
皇阿哥又怎么了?我还笑话过皇帝专业户铁林?张呢!
四阿哥款步走下来,我只当未见他身后年羹尧的杀鸡抹脖子使眼色。
尽管挺腰子一动不动,事实上四阿哥走到我跟前时,我已经清楚觉到额角一滴汗顺条儿淌了下来,却不敢用手去擦——这四阿哥的气场大得吓煞人,他尚没开口说什么,我的腿肚子就直转筋,全仗一口气憋着,他是清朝的龙子凤孙,我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好姑娘,lady first,凭这一条,咱就不能给他跪!
四阿哥站定,目光若有若无地在我面上逡了一逡,冷冰冰道:“伊立。”
除了三个小孩,所有亲兵起身、碰脚、站定,统共发出两声响,齐整得很。
我这才反应过来,“伊立”大概是起立的意思,满人的话就是怪,害我刚才差点脱口对上对子:“蒙牛!”
四阿哥注目盯着我,三个孩子看出端倪,六只大眼睛互相望望,却也不敢插话。
我越来越紧张,清一清嗓子,正想找法子尿遁,四阿哥忽道:“年亮工,你妹子身上这套女装是你找人给她换的,还是她自己要换的?”
年羹尧恭恭敬敬上来答道:“她自己换的。头天四爷教训的话她都听进去了。”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因给四阿哥上下打量的受不了,笑也不是,说也不是,走也不是,实在又热得慌,心里不禁渐渐恼上来,干脆低了头看四阿哥脚蹬的那双黑冲呢千层底步鞋,免了所有不是。
只听四阿哥又道:“佛说,惭耻之服,于诸庄严,最为第一。心里明了事理就可,这还罢了。只是有一件,明儿还叫她换回原来的男装,她这装扮,小两把头不像小两把头,发辫不像发辫,非满非汉的,看着别扭,还不如原来。你是我门下的奴才,不要学着你父亲年遐龄尽把她惯坏了。”
年羹尧想笑,又不敢笑,只说一句“扎”一声。
四阿哥的足尖往前一动,我唬一跳,抬了脸看他,他眼中却有惊诧之色一闪而过,嘴一张,刚要说话,我身后忽一阵脚步急响,人未到声先到:“四哥,大热的天在这外头站着干吗?”
我心里一松,掉头看时,正是十三阿哥来了。
十三阿哥在我身边停了脚,低头看看跪在地上的三个小孩,从那一脸睡相的小男孩依次点起:“坎儿、狗儿、翠儿,你们尽在这外头跪着干啥?你们不要哭了,四哥不收留你们,我收留你们!狗儿坎儿进书房捧砚,翠儿留给福晋使唤。”又扬声道:“高福儿人呢?”
一个长随打扮的白净瘦子从十三阿哥身后冒出来,逼手站住,瞟了一眼四阿哥脸色,不敢应声。
十三阿哥咧嘴笑道:“看什么?四爷是爷,十三爷我就不是爷?带他们仨去,换身新装,教了规矩出来做事!”
四阿哥冷眼瞧着,也不说话,一背手回了书房,年羹尧自然紧紧跟上。
三个孩子灵醒,就地在四阿哥身后重重磕了头,又给十三阿哥行了礼,这才轱辘爬起来跟着一步三回头的高福儿去了。
十三阿哥自管带我进屋,一踏进去,立觉清凉。原来屋里四角都放着冰盆。
尽管如此,侍立在四阿哥身边的年羹尧依旧满头满脑门的汗,脸红得跟个龙虾似的。
四阿哥坐在那里,气定神闲呷口茶,方道:“老十三,你收留你的人,叫我的贴身长随高福儿领他们去做什么?”
十三阿哥嬉皮笑脸道:“四哥,先让他们上你那练练,将来我用得着再还我!”
“你倒会打好主意。”四阿哥不置可否地放下茶盅,眼皮一抬,扫了我们一眼,竟是极亮的。
我心头一跳,斜瞥十三阿哥一眼,他仍是一副三分懒散两分漫不经心的模样,但就是他这个样子,我反而安定:初来乍到古代,处处形势不明,只有十三阿哥昨晚救我一次是真的,总之抱稳沉默是金的宗旨,十三阿哥不说话,我不说话,十三阿哥说话,我也不说话,跟着他,有肉吃!
“四爷,”一片静寂中,年羹尧赔笑道,“盐商们都已叫到城隍庙,安徽布政使里的两个道台已经等在那里,咱们该动身了。”
四阿哥嗯了一声:“戴铎。”
里屋一个正誊写文稿的团团一张圆脸儿的胖子忙停了笔,取出两套皇子冠服,张罗着两位阿哥更衣。
我没见过这华丽活古董,一时忘了,只管睁眼睛瞧,四阿哥正张了手等戴铎给他解扣子,见我不走,偏首瞧了我一下。
年羹尧跺脚过来拉我出去,十三阿哥忽的一笑,朝我点点手:“来。”
年羹尧笑着趋上去:“十三爷叫我伺候?”
十三阿哥眼一瞪:“我是叫你妹子呢,怎么就你对上眼!愣什么,他娘的还不赶紧退下改戎装佩剑去,叫主子等你吗?”
一席话说得四阿哥也破颜一笑。
年羹尧不敢多留,一溜烟地去了。
十三阿哥大摇大摆走到我面前,一手作势要掀去自己上身葛衫,又停住,想一想,命令我道:“不用脱衣,直接拿袍子来给我穿。”
我强忍住本来要喷但没机会喷的鼻血,拖着沉重的心灵和步伐去戴铎那儿拿了十三阿哥的一套袍服,满好打算依样画葫芦地给他一件一件依次穿上,但中间还是错了一次,不得已又脱下,再重穿,等石青团龙通绣蟒袍和红宝石东珠二层金龙冠都穿戴好,四阿哥已经在旁边看了我们多时。
我不知道,我的手抖得这么厉害,是因为十三阿哥,还是他?
第二章
两个阿哥一齐出马,城隍庙的筹款大事很快办完,隔天便单留下年羹尧交兑银子,各人收拾行李,四阿哥、十三阿哥带了高福儿、坎儿狗儿和我扮作举人便装小道进京,其余仪仗随从官兵走大道,明分夜合晓行晚宿,戴铎两头联络。
本来我是被分到随大路人马返京,但我哪肯离开十三阿哥这棵大树,提早一晚就跟着十三阿哥打转,连打洗脚水这种事情也抢过来干了。
十三阿哥自打被我盯上后,是吃饭牙疼,走路绊跤,洗脚烫脚,就算想去小解也不得空儿,偏偏四阿哥为了下午他擅自收留狗儿三人的事也不来给他脱围,自管在房里给年羹尧交待余下的事情,十三阿哥实在受不得琐碎罪过,冲过去拉了四阿哥一边不知说了什么,四阿哥竟也准我同行,我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然而真到上了路,我才知大事不妙。
弱智武侠片当真毁人不倦,看电视上女扮男装貌似潇洒,而我扮上男装也还是有点像个小帅哥模样不至穿帮,但一出发半天不到,便知辛苦。
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四阿哥和十三阿哥骑的都是骡子,我跟高福儿、坎儿狗儿四个更好,骑驴!
第一天下来,我做梦都是驴叫。
第二天,我是浑身酸疼,累得不会做梦了。
第三天,我又做梦,梦到杀驴,吃驴肉。
最可气的是,古代没有公共厕所,他们尽管一个一个不吱声,但野外赶路,为着我在的缘故,他们一旦要方便,都得多跑几步路,找个隐蔽的地方。
可就算如此,他们好歹每次“行动”少则两人,多则三四人,还有个伴儿呢。
我就触霉头了,不仅得比他们跑得更远,还必须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以防万一哪里冒出个农夫给偷看了去,晴天霹雳。
如此这般每日天三更起,摸黑住,避热走路,我每天还得基本不进水以免为我的膀胱默哀,正是问苍茫大地谁主小白,是俺,是俺,还是俺!
好容易这日行至江夏镇地头,偌大一片镇子,青堂瓦舍蔚茵壮观,竟然都是一个叫刘八女的财主的家宅!
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见了几个巡逻的庄丁,询问了一阵,又掩到旁边商量片刻,决定今晚不往原定的十里庙和大队人马回合,就咱们几个投宿这庄子里头。
因是扮的读书人,庄里人也不殷勤,还是坎儿混入人群偷塞了铜子包儿给个打头的长随,才算指了一个走路带喘的老王头领着我们穿过西院,说是到北边王家老坟旁的院子里去住。
老王头特别提醒:西院住的都是他家刘八爷的贵客任老太爷在江南采办的教坊女子,过路别说话,悄悄儿过去,给人知道不好,只因王家老坟往北,又临官道,明天就从那边上路,方便。——他不知道四阿哥就不要走官道。
加上老王头,咱们七人二骡四驴进了西院,果见房房都是烛光闪烁,只闻些许低微洗漱声,不见说笑,院中也无人影。
我这几日累得七荤八素,除了倒床上睡觉,是什么也不想了,不知不觉走路也垂着头打瞌睡,只模糊听老王头说穿过东夹道,再从北小门出去就是王家坟院了,一语未了,忽听角门内东屋门“咣”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哗”的一声,却是一盆水迎面浇了过来,我走在最后,根本也来不及跳躲,彻底被淋了落汤鸡,一冷一惊,方回过神来,眼前猛地跳出一名上穿白坎肩下穿红长裤的十几岁女孩子,也不看人,戳着指儿骂道:“姓胡的!一个女人洗澡,你在这左一趟右一道转悠个啥?”她换口气,还要再骂,才看见弄错了人,张着嘴顿在那里不动了。
狗儿坎儿眨巴眼睛望着我,捂着嘴儿笑。
四阿哥走在前头,方回过脸,也一怔怔在那里。
十三阿哥就走在四阿哥身边,见状几步过来,作个怪脸,脱了自己外衫给我裹上。
我抽手一把抹去自己脸上水珠,强捺性子跟那女孩子请教道:“你妈贵姓?”
女孩子提着盆子,结巴道:“妈、妈妈……的,我以为你是姓胡的!这、这怎么办呢?那,你打我两巴掌出气吧?”
我先还当她叫妈,待听真了,才知她结巴了也要说粗话,真是好气又好笑。
因她只穿着件坎肩,雪白的膀子都露着,十三阿哥笑道:“这么热天,瞧你穿得跑解马似的,叫我们打你身上哪儿呢?”
女孩子听出话里味儿不对,飞红了脸,垂下头去。
“哪来这么多罗嗦?衣服湿了换一身就是了,只管……”
四阿哥发话发到一半,我冷冷接道:“打不得,那就摸一把好了!”
我身一倾,当真出手去兜那女孩子的小巧下巴,女孩子吓得一转身,闪进门,砰地关了门。
我嘻嘻一笑,一转头,见十三阿哥直瞪瞪地看着我,索性一梗脖颈,抢问道:“干嘛?我结、结结巴还不给、给我说话?”
十三阿哥扭头冲四阿哥学了我的语调捏嗓笑道:“小莹子又皮痒痒了,敢、敢在四哥你面前插、插话——”
四阿哥闷哼一声,什么也没说,只做了个手势令老王头继续带路前行。
月夜下,我清楚从他转身背影看到他肩头压抑的抖动。
老王头抖索去钥匙开了门,出到门外一看,月头下,隐约黑绰绰一片林子,野风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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