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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落雨潇潇-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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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真假太子
(第一更送上,稍后第二更,感谢大家的支持!)
杜晓月冷笑道:“我听说你从来是把袁督师与吴三桂、张献忠、李自成等人并在一起打,大骂,说是他们坏了你们大明朱家的江山,可有此事?”
杨起隆急忙摇头道:“绝无此事,绝无此事!先皇当年一时不察,错杀了袁督师,但后来大明曾先后三次为袁督师正名平反,我又怎能如此不明事理,将袁督师与谋逆的反贼相提并论?”
杜晓月盯着他,面无表情地道:“既然如此,倒是我胡说八道,冤枉了殿下?”
杨起隆情知此时只要一语不慎,便杀身之祸立至,忙赔笑道:“多半是少侠误信旁人传言,这才有此误会。只待大明复国之后,我定会昭告天下,令袁督师配享太庙,以告慰他的在天忠魂。”
燕归来等人在一旁见素日颐指气使、以真命天子自居的杨起隆居然为了求生做出如此丑态,都是气得目眦尽裂。
要知袁崇焕一案天下皆闻,虽然此时已过数十年,但忠直之士谈及往往不免扼腕长叹,甚或伤心落泪。
崔安见杨起隆如此贪生怕死,亦是甚为鄙视,心道:袁督师一生为大明天下呕心沥血,最终却落得如此凄惨下场,固然是老天无眼,可这杨起隆身为前明皇室后裔,行事却如此不堪,两位师伯为这等人卖命,更是不值之至。
她见杨起隆面色惨白,目光中尽是乞怜之意,心知只要再轻轻一吓,他便会将与拜月教勾结之事和盘托出。当下短剑前探,轻轻抵在了杨起隆的颌下,冷笑道:“袁督师身受之惨,岂是一句‘昭告天下,配享太庙’便可相抵?今日我便要斩下你的首级,代袁督师满门复仇!”
说着短剑微一用力,剑锋已是割破了杨起隆颈间的皮肉。杨起隆只觉得颈间剧痛,不由吓得魂飞魄散,在此生死关头,他求生之念大炽,只求对方能剑下留情,余事都不足论。嘶声大叫道:“你不能杀我!”
与此同时,燕归来、云海楼等人均是大惊失色,纷纷怒喝道:“住手!”
崔安毫不理会燕归来等人,冷冷地盯着杨起隆道:“我为何不能杀你?”
杨起隆面上一阵红一阵白,似是有什么大秘密不能吐露,但终于抵不住利刃加颈的恐惧,颤声道:“你不能杀我为袁督师抵命,因为我不是朱三太子!”
崔安一心想逼问他与拜月教勾结之事,万料不到对方居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但此事太过匪夷所思,她一时之间竟然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奇道:“你说什么?”
杨起隆瞥了一眼颌下的短剑,费力地咽了口唾沫,又道:“我不是真的朱三太子!”
此言一出,不啻是半空中打了个霹雳,不但崔安、杜晓月等人怔在当场,就连燕归来、云海楼这几人亦是愣愣地瞧着杨起隆,彷佛听到了天外奇闻一般难以置信。
一时之间,竹舍外静寂异常,人人均是紧紧盯着杨起隆,却是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要知近年来“朱三太子杨起隆”的名头早是传遍大江南北,清廷固是多方追捕,唯恐他借吴三桂之乱乘势坐大,而在民间,亦是无人不知这杨起隆是大明天子流传下来的唯一血脉,无数反清志士更是将大明复国期望寄托在了此人身上。
可如今他居然说自己“不是真正的朱三太子”!
崔安见杨起隆满面恐惧之色,心道:这人多半是怕我当真下手杀他,否则,他若当真是假冒的朱三太子,怎能骗得过燕归来这些江湖上的大行家?
杨起隆见崔安目光中尽是怀疑之意,急道:“此事千真万确,绝无虚假!”平日若有人怀疑他并非大明皇室血脉,都会招致他勃然大怒。但此时生死关头不得已才说出这个大秘密,活命要紧,反而生怕对方不信。
杜晓月亦觉得此事太过匪夷所思,问道:“你既非朱三太子,又如何骗过了这许多人?”
杨起隆道:“我手中有大明崇祯皇帝的传国玉玺,又有真正的朱三太子出世时的东宫存档,这两样均非平常人所能伪造之物,大家见了,自然是深信不疑。”
崔安点点头,道:“这两样物事的赝品固然难以伪造,但真品你却又从何处得到?”
杨起隆道:“我虽假托是大明三太子朱慈焕化名杨起隆,但杨起隆其实便是我的本名。先父杨月怀是前明宫中侍卫。李自成进京之时,先父保护三太子仓皇逃离京城,本意是想留住大明皇室血脉,以图将来复国。”
“但朱慈焕长大成人之后,却宁可苟安于民间,不愿再提复国之事,还将传国玉玺和东宫存档送给先父保管。先父见复国无望,十数年的心血付之东流,一气之下生了场大病,最后郁郁而卒,临终前将这两样物事传到了我手中。”
崔安听得将信将疑,道:“这两样物事现在何处?”
杨起隆道:“此乃至关重要之物,我令燕归来代为保管。”崔安对赵守信一使眼色,赵守信当即上前翻检燕归来衣袋,果有一个黄绸小包,赵守信不敢擅自打开,双手呈到崔安面前。
崔安将短剑归鞘,接过绸包打开,却见包中有一大一小两个檀木方盒,小盒中是一块明黄绸缎,上面字迹模糊,很多地方都已被血迹所遮盖,但仍可看出这是当年记录朱慈焕出生后宫存档。
大盒之中放着一块沉甸甸的玉玺,以羊脂美玉雕成,触手生温,上面有九龙提钮,九条龙张牙舞爪,雕刻得活灵活现。玉玺的正面刻的是几个万万区区的篆文:皇帝奉天之宝。这几个字亦是颇具神韵。
第134章 六年之前 天坛之下
(今晚第二更,其实严格来说,更新时间已经过了午夜了,呵呵。年前事情比较多,请大家多多包涵。)
按明朝宫中制度,皇帝玉玺共有二十四方,各有用途,每一方玉玺的名字也各不相同。这“皇帝奉天之宝”正是皇帝祭祀天地时所专用,在这二十四方玉玺中最为重要,是天子威信的象征。
此时仓猝之中虽无从辨别真伪,但这存档玉玺在杨起隆身上定是已经过不知多少高人法眼,至今无人指为赝品,想必并未伪造。
崔安让赵守信将玉玺、存档收好,侧目瞧着杨起隆,对他的话已是相信了七八成,心道:这人平时装出一副天潢贵胄、颐指气使之态,可一到生死关头却又这等毫无骨气,说他是假冒的朱三太子,倒是毫不稀奇。
燕归来回想自己当初见到杨起隆之时,无不是一见存档玉玺,便即对他的身份不再怀疑。要知朱三太子朱慈焕年幼时即在李自成入京时流落宫外,无人见过他的真实相貌。这数十年来虽然不时有人假托朱三太子之名在民间行反清之事,但均是拿不出丝毫验明正身的凭据。
唯有这杨起隆身怀存档玉玺两大秘宝,年纪又与朱慈焕相符,是以见过他的人均是毫不怀疑。
崔安上下打量了杨起隆数眼,微微一笑道:“既然你并非真的前明太子,我也不必杀你,只要问你几句话,你若是据实回答,便可活命。”
杨起隆长吁了一口气,赔笑道:“姑娘但有所问,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却不知姑娘想问何事?”
崔安举起明月令,淡淡地道:“你与拜月教到底有何干系?”
杨起隆道:“六年之前,是拜月教的人找上我,说是要奉我为天下之主,共图复明大业。”
崔安目视杜晓月,杜晓月点了点头,道:“我在教中也曾隐隐约约听说此事,这明月令一共仅有五枚,是拜月教教主和副教主号令属下的令牌,既然在你手里,想必当时是教主亲自出面了?”
杨起隆摇摇头道:“本来我也以为要和他们教主会面,谁知那一日到了天坛,来的只是副教主岳胜仙。”
崔安听他说到“天坛”二字,忽然触动心事,追问道:“你与拜月教在天坛会面,是何时之事?”
杨起隆微觉奇怪,但他此时既已将自己身世秘密说出,与拜月教勾结之事也就无需隐瞒,道:“正是六年之前。”
崔安心下一凛,道:“嗯,当时是八月初十,你们在天坛会面,却被两个人闯来打断了,是不是?”
杨起隆心下惊疑不定,瞧了崔安几眼,道:“是,是,原来姑娘早知此事。当时我与岳胜仙刚刚见面,便有两人闯来,自称是奉了皇帝圣旨办事。事情一出,我当即便离开了天坛,后来听拜月教的人说,岳胜仙怕事情败露,就上前擒住这两人,不料这两人当真与我们会面之事无干,其中一人还是御前侍卫总管图海,另一个是一名女子假扮的太监。”
“岳胜仙怕事情闹大不好收拾,便将图海捆起扔在了天坛,而那女子却又偏偏和他们有些干系,岳胜仙便命人将那女子带到拜月教在西山的秘巢之内。第二日我们本约好在西山见面,但北京城却开始九城大索,西山锐健营也在城外四处搜捕,大伙儿见风声甚紧,只得各自散去。”
崔安心下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当初自己被关在石牢之中,外面毫无动静,想必是拜月教的人早已仓皇逃离,倒给了自己从容脱险之机,这也当真是天意了。
杜晓月却不知崔安查问此事有何用意,心道:莫孤影既投靠吴三桂,又派人联络杨起隆,到底有何图谋?想起自己在拜月教中十余年,且已升任明月左使,却仍是从未见过教主一面,莫孤影心机之深、行事之莫测,委实令人不寒而栗。
崔安冷笑一声,道“拜月教既然说要奉你为天下之主,可同时却又被吴三桂倚若长城,吴三桂虽是打着反清复明旗号起兵,但迟早必会自家称帝,拜月教的话十成里有九成不可信。”
杨起隆咬牙道:“拜月教心怀鬼胎我岂能不知?只不过他们既然送上门来,我万无不用之理,这次在北京起事,靠的便是拜月教在宫中布下的内应。”
崔安点点头,心道:拜月教这些年来苦心经营,居然在皇宫之中布下了许多内应,只怕莫孤影的野心不止是称霸武林这么简单。
杜晓月见她凝神思索,微微咳嗽一声,沉声道:“后来你与岳胜仙又在何处见面议事?”
杨起隆道:“那次天坛会面之后,我便再未见过岳胜仙。两下里传递消息都是派人暗地里进行。”
杜晓月冷哼一声道:“与你联络之事,莫孤影想必是瞒着吴三桂,这才定然要暗地进行。”
杨起隆点点头,道:“正是,他们纵然不说,我也心知肚明。燕大侠他们对拜月教甚为鄙视,若是知道我和拜月教来往,定然会大加反对,是以既然拜月教要将此事保密,我也就乐得同意。”
杜晓月心道:这姓杨的洞彻世事,倒是个颇为聪明之人,难怪他假扮朱三太子会令燕归来上当,就连莫孤影也给他骗了。若非他今天因为贪生怕死表露身份,这怕这个假朱三太子还是不会被人识破。
崔安盯着杨起隆,冷冷地道:“这次虾峙岛武林大会,岳胜仙口口声声说是奉了你的号令,要江湖中人响应吴三桂起兵,究竟是真是假?”
杨起隆目光中闪过一丝恨意,随即又极力隐藏,道:“吴三桂是反复无常的小人,我怎会号令江湖中人响应他起兵?岳胜仙是假托我的旗号欺骗世人,他还许诺今年之内助我起事复国,全是一派虚言!”
第135章 二十馀年如一梦
(今日第一更送上。今天必须和大家告个假,中午陪父母宴请亲友,结果饭后一位亲戚从楼梯上摔下,子女偏偏又没有陪在身边。结果,叫急救车、送入医院、检查、等结果、联系对方子女,转院,一直到刚刚才忙完,一会儿十点还要加班,今天只能送上一次更新了。万分抱歉!多说一句,春节将至,亲友之间应酬很多,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家中的老人孩子。)
崔安见他言语之间兀自恨恨不已,不觉失笑道:“如今你已不是大明太子殿下,何必还在为此事烦恼?我看你倒不如趁早抽身撤步,别再赶这趟浑水,说不定还能保全性命,得享天年。”
杨起隆被她一句道破心思,面上不由一红,讪讪地道:“是,姑娘说的是,从今以后,我和朱三太子这几个字再也没有半分干系了。”
崔安嫣然一笑道:“但愿你心口如一才好,不过,此事终究与我也没什么相干。”说着对杜晓月一使眼色,杜晓月会意,让赵守信派人取来清水,先给杨起隆喂下。
杜晓月这麻药药性虽是猛烈,但一碗清水下肚,片刻之后杨起隆已是身体渐有知觉,他不顾手足酸麻,挣扎着起身,踽踽独行,循路下山而去。
崔安瞧着他的背影,叹了一口气,道:“素日里只听大家都说这朱三太子杨起隆是上天受命的真龙天子,想不道居然是这么一个西贝货!”
此时燕归来、云海楼等人面上已无方才的愤恨之色,目光中尽是失望萧瑟之意。崔安示意赵守信分别给他们这几人服下清水,过得片刻,这几人的手足俱是可以活动,纷纷站起身来。
崔安对无音无尘二人躬身道:“两位师伯,弟子方才冒犯,实是情非得已,还请两位师伯恕罪。”
无尘长叹一声,道:“不必说了!扬州一役之后,我本该埋首荒山,可又偏偏拗不过这份痴心。哪知道十多年的辛苦经营,终于还是南柯一梦!”
独孤云沉声道:“这姓杨的委实是狡猾之极,若非今日上天目山来,咱们这几个老头子还不知要被他骗到什么时候!若是将来被他得了天下……”言及此处,不觉不寒而栗。
燕归来摇摇头,缓缓地道:“即便他当真是朱三太子,如此贪生怕死,想必也成不了大事,是真是假又有何分别?中原神器又岂是这等无耻小人所能窃据,大明……当真是气数已尽了。”神情黯然,显是心灰意冷之极。
要知燕归来这几人当年均是在江湖中响当当的人物,这十数年隐姓埋名为反清复明奔走,原指望辅助朱三太子夺回天下,复兴汉人天下,岂知到头来还是被人所愚,十几年的心血都付之东流,这份伤心失望自不待言。
云海楼亦是长叹一声,道:“从今以后,云某当遁身世外,再也不奢谈国事!”缓缓转身,对独孤云道:“还不下山,留在此地何益?”
说着自顾自地拔剑出鞘,手腕一振,龙吟之声又自剑身传出,只听他和着这龙吟之声长吟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吟声渐远,身影也消失在了竹林之中。
无音无尘二人各自扶了燕归来、独孤云二人下山,杨起隆的两名侍卫也跟在后面,赵守信瞧着这几人的背影,低声对崔安道:“这班反贼,难道就这样让他们走了?要不要派人跟着,找到他们的巢穴,再一网打尽?”
崔安一怔,随即想起赵守信等人终究是大内侍卫,见了反贼定要捉拿,在他们看来那是天经地义之事。不觉一笑,道:“这些人如今都是心灰意冷,从今以后,江湖上只怕再也见不到他们,既然不做反清复明之事,那自然就不是‘反贼’了,又何必再去捉拿?”
赵守信心道:今后他们纵然不做反清复明之事,可之前的事难道就此一笔勾销?但他知道崔安握有皇帝“便宜行事”的圣旨,虽然颇有些腹诽,但还是不敢多言。
崔安缓步走回竹舍之中,直到此时,她才觉得周身酸软,似乎已是有些脱力。崔安在虾峙岛受伤甚重,若非仗着内力深厚,又有大内治伤良药辅助,就算是性命无碍,只怕也要缠mian病榻许久。
如今伤势初愈便遇如此剧斗,体力自是有些不知。崔安在竹几旁坐下,脑中却犹自想着燕归来几人临下山之前所说的话。
杜晓月亦是默然在一旁坐下,崔安见他胁下伤口似乎又有鲜血渗出,忙问道:“你伤势如何?”杜晓月苦笑道:“不妨事,只是皮肉之伤,赵守信已给我敷了药。”
崔安点点头,透过窗户望着外面的竹林,虽然方才双方激斗之处并不在竹舍左近,但从此仍可以看出竹林中被独孤云“九翼风雷剑”所斫断的大丛翠竹。
崔安默然半晌,黯然道:“人生百年,转瞬即逝,实在不能走错一步。否则,就如同燕前辈他们一般,一时错信了杨起隆,十多年的心血最后还是落得一场空。可人生又有几个十年?”
她说到此处,心下忽然微微一凛:燕归来他们固是错信了杨起隆,此刻追悔莫及,可自己决意相助康熙,刺杀吴三桂,究竟是对是错?多年之后,会不会也和燕归来一般悔不当初?
杜晓月微微叹息一声,道:“可当年他们遇到杨起隆之时,想必也是认为自己走的路是对的?倘若反清复明成功,又倘或杨起隆是真的朱三太子,他们走的路岂非正是对的?世事变幻,结局本就非人所能预料。”
崔安心头一震,缓缓地道:“照此看来,无论走的路是对还是错,这一步既然已然走出,就只有继续走下去。行事但求无愧于心,将来就不必后悔。至于成败利钝,只好付之天意。”
杜晓月点点头,道:“其实燕前辈他们只是心灰意冷,却又何尝后悔?既然心怀反清复明之志,又曾为之奔走,纵然最终不能成功,那也是天数使然罢啦!”。
说到此处,他略微顿了一顿,又叹道:“其实很多事情都非人力所能及,无论你害怕也好,欢喜也罢,该来的总归要来,该走的也一定会走。”
崔安将目光从竹林中收回,缓缓在杜晓月面庞上掠过,从虾峙岛受伤之后,她的心中翻来覆去所想的,就是这两句话,此刻却被杜晓月一口道出,一时之间,又是心痛,又是心酸。
第136章 一饮一啄 莫非前定
(今晚第一更送上,最近对大家有些亏欠,实在对不住各位,我会快马加鞭,第二更稍后送上,请大家继续支持!推荐、收藏!)
崔安低声道:“我总是觉得,许多事情都是老天爷早已安排得好的,不论你如何挣扎,最后还是要一步一步走上这条路。”
杜晓月微微一怔,道:“姑娘年纪轻轻,何以对世事如此心灰意懒?”
崔安摇摇头,道:“从我很小的时候,就发觉自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爹娘总是对我百依百顺,无论我要什么,爹娘都是千方百计给我办到。有一次我和哥哥一起闯了祸,哥哥被爹爹打得好几天起不了床,可对我却连重话都没说一句。”
杜晓月微笑道:“你小时候定是长得玉雪可爱,所以你爹娘舍不得管你,也是有的。”
崔安微微叹息一声,道:“若当真如此,我倒是求之不得。当时我也只道是爹娘特别疼我,可有一天夜里,我肚子饿了起床去找吃的,发现爹娘房里还亮着灯,房门也大开着。我一走到门口,就听到我娘对我爹说‘安儿这孩子总是跟着咱们家东躲西藏的,也不是个办法。’我又听到爹爹也在低声叹气。”
“我当时还小,不明白他们话里的意思,可透过门缝却可以看到爹娘都是满面愁容。不知为什么,那夜我娘忧虑的目光就此印在了我的心里,直到现在,我一想起我娘,就会想起那一晚她的目光。”
“可是那一晚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听爹娘提起此事,现在想来,我爹娘话里的意思自然是再明白不过。可……想不到我爹娘隐姓埋名、四处躲藏,最终还是没逃过吴三桂的追杀,直到他们去世的那日,都来不及说出我的亲生父母究竟是谁。”
十二年前暮春黄昏中的那场灭门屠杀如同噩梦般再次飘上崔安心头,她的双拳在不知不觉中握紧,泪水也一滴滴从脸庞滑落,她瞧着杜晓月,惨然一笑,道:“你虽跟随我这些日子,但我却一直未曾说过,我带领赵守信一干人究竟要干什么事。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就是要刺杀吴三桂,我与这大奸贼有不共戴天之仇,不杀此贼,誓不为人!”
杜晓月方才虽已隐约想到,但听到这番话由她亲口说出,还是心下大震,道:“吴三桂坐拥雄师百万,身边高手如云,想要刺杀他谈何容易?”
崔安淡淡地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更何况吴三桂杀了我崔家满门?若是刺杀不成,至多是死在吴贼刀下,又有何可怕?但你与此事并无瓜葛,从虾峙岛到现在,若无你相救,我此时早已不在人世,就算我于你有救命之恩,也尽可抵过了。刺杀吴贼艰险无比,你不必为此自蹈险境。待你把伤养好,咱们便就此别过。”
杜晓月双眉一扬,大声道:“杜某既然说了要相助姑娘,就算是有比刺杀吴贼艰险十倍之事,那也是说做就做,绝不皱眉!”他此言一出,只见崔安那双如秋水般澄澈的双瞳微微一瞬,眼波中似是有了盈盈笑意。
杜晓月脑中轰地一声大响,本来后面尚有几句话,忽然之间便忘了个一干二净,只是定定地瞧着崔安,一时之间胸中热血沸腾,只觉得为了眼前的这女子,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崔安见杜晓月神情有异,不由面上一阵红晕,转头瞧向窗外,半晌,方幽幽地道:“这十多年来,我一直在想,我的生身父母究竟是谁?他们为何把我托付给崔家?他们后来有没有去找我?可是……就算我把这些事情想过千遍万遍,只怕今生今世也找不到亲生爹娘了。”
杜晓月沉声道:“未必!”
崔安微微一惊,回过头来瞧着他,杜晓月想起自己方才失态之状,面上不觉一红,道:“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姑娘想必不知,家师的独子厉克雄和姑娘面貌酷似,我第一次瞧见姑娘除去易容之物的面容,简直是大吃一惊。”
崔安闻言心头大震,失声道:“难道是他?”见杜晓月目光中尽是不解之色,当下便将当年被诬为拜月教明月右使之事说了一遍。
杜晓月眉头紧锁,沉吟道:“五阴山与拜月教历来相互仇视,厉师弟身为师父独子,岂能与岳胜仙往来?又岂能与岳胜仙合谋陷害于你?此事于情于理均是大大不通,只怕拜月教为了骗过你大师兄,找了易容高手假扮你的相貌也未可知。”
崔安听他说得入情入理,亦觉当日在扬州城外大宅中之人多半不是厉克雄。杜晓月道:“你与厉师弟相貌相似,莫非师父师娘便是你的亲生爹娘?可这许多年来,我从没有听师父师娘提起过还有一个女儿……”
他话未说完,崔安冷笑一声,打断道:“就算相貌相似,我与厉山主也没什么相干,厉山主一代高人,自己的亲生女儿好端端地干么寄养在别处?”
杜晓月知她对厉啸天素无好感,只得不再提起,但心里打定主意,日后见到师父师娘,定要将此事问个明白。当下便扯开话题,问起崔安逃下武当山后的经历,崔安拣重要处说了一遍。
杜晓月至此方知道了崔安这些年的坎坷经历,不觉亦是扼腕叹息。但见崔安言语之间仍有黯然之色,怕她再勾起伤心往事,笑道:“若是算起来,康熙皇帝还是我救的呢。”
崔安奇道:“什么?”随即“嗤”地一笑,道:“你莫非是想荣华富贵想疯了,这种事也要来冒认?”
杜晓月悠然道:“你在天津中了风雷二老的剧毒之后,若非是我杜某人假扮江湖郎中送来解药,你又怎能进宫救驾?康熙岂不是当时便会死在付掌门剑下了?”
崔安微微一笑,道:“我过后也猜到是你,不过你倒是好心有好报,当时你若是怀恨在心,见死不救,我固然是死在剧毒之下,可你在扬州庙中也是活不成啦!可见天下之事,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杜晓月忽然古古怪怪地一笑,道:“当日在扬州废庙,若非在下做出一副英雄气概,重伤之下还力抗拜月教,姑娘只怕也懒得出手相救。”
第137章 定情
(今夜第二更,明晚继续更新,请大家继续支持,谢谢!)
崔安忍住笑,道:“原来杜左使当初的英雄气概是硬充出来的。”
杜晓月装出一副极老实的神情,道:“当时我就算是对拜月教四大追魂使大叩其头,也是不会有活路,何不干脆装出一副英雄气概?临死之前能对一位姑娘拔刀相助,死后也能得姑娘长相挂念,岂不也算没有白死?”
杜晓月本非方正古板之人,但自与崔安相识以来,一来感念救命之恩,二来也唯恐被看做好色之徒,是以说话做事都是循规蹈矩。但此时为逗崔安开心,便渐涉玩笑之语。
崔安一怔,随即明白他是故意胡说,不由笑道:“我若早知道杜晓月是这般油嘴滑舌之徒,当日在扬州废庙就该拔腿便走,绝不出手相救!”
杜晓月悠然一笑,道:“现下姑娘救也救过了,后悔也晚了,杜晓月这辈子只怕要跟定姑娘了。”
崔安横了他一眼,正色道:“想要跟着我也不难,只不过你得找赵守信他们商量商量。”
杜晓月奇道:“为何要找他们商量?”
崔安笑道:“你得让他们做一条铁链子,缚住脖颈,以防你迷路丢失。有得整日买肉来喂你,这般辛苦,怎能事先不语他们商量?”
杜晓月佯怒道:“好啊,原来你绕着弯儿骂我是狗!”说着忽然朝崔安“汪汪”大叫起来。
崔安听他学得颇像狗叫,不觉忍俊不禁,杜晓月张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狞笑道:“我既然是狗,可就要咬人了!”
说着又是“汪汪”数声,一把捞过崔安的左手。
崔安一来猝不及防,二来又见杜晓月做出一副穷凶极恶之状,张大了口向自己手背上作势欲咬,不由更是好笑。
杜晓月初时捉住崔安左手,只不过是一时玩笑,可双手甫一握住她的手掌,只觉得入手温软、柔若无骨,心下立时一荡。抬头瞧见崔安已是笑得面颊娇红,更是情难自禁,凑到崔安手背上轻轻一吻。
崔安万未料到他会忽然有此一举,登时羞得满面通红,用力将手从杜晓月手中甩脱,跟着右掌甩出,清清脆脆地打了他一个耳光。
杜晓月正在魂不守舍之际,崔安这一掌打来浑然不知闪避,“啪”地一声,左颊上立时出现了五个红红的指印。
崔安一掌打出,突然之间,眼前忽然似乎又清清楚楚地瞧见了以前那些男人见到自己容貌时的龌龊目光,心中愈想愈气:原来他也不能例外,终究还是个好色轻薄之徒!
一怒之下短剑出鞘,便要刺向杜晓月肩头,但瞥眼间瞧见杜晓月胁下衣衫上的大片血迹,想起他方才为自己舍命与燕归来相博,不由心下一软,这一剑便刺不出去。
杜晓月身上带伤行动不便,见她这一剑刺来,只是眼睁睁地瞧着却无从闪避。
一时之间,竹舍中寂静异常,杜晓月见崔安面上盛怒不解,心知自己方才过于唐突,急道:“我方才一时……以至于唐突无礼,冒犯了姑娘,可是,我心中对姑娘绝无半分轻薄之念,姑娘若不解恨,我人在此处,想要如何处置,只在姑娘一句话。”
崔安怒道:“你还说没有轻薄之念?那你方才……”说至此处,忽地将短剑归鞘,冷冷地道:“你我萍水相逢,男女有别,本就不该相处这许多时日,我这就带人下山。日后见面,还可留得半分故人香火之情。”
她方才还是气得面颊通红,但此时却已是目光如冰,面上亦似笼罩了一层寒霜。
杜晓月见崔安如此决绝,生怕她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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