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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落雨潇潇-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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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海红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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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冷月如霜人如玉

楔子

康熙十七年,八月二十九日,夜,紫禁城。

乾清宫中灯火通明,康熙负手立在窗前,凝视着窗外无边的黑暗,面上似乎又有了忧虑:吴三桂已死,天下从此安定,可这许多年战祸不断,朕又该当怎样才能令百姓安家乐业,保住我大清万年的基业?

他长叹一声,目光又移到了方才御前侍卫送来的一封信上,信中只有一首诗,字迹娟秀端丽,显是女子手笔:“几番鹊桥梦不成,总将佳期付东风,秦楼一曲为君舞,自此人生水长东!”

康熙苦笑了一声,缓缓展开桌上的一幅画,画中是个宫装少女,她巧笑嫣然,美目流盼,画师虽然着笔不多,但却颇为传神,恍惚之间,只觉得竟仿佛要走出画来。康熙闭起双目,喃喃地道:“你给我的诗续上后两句,这分明是永诀之意了。唉!上天叫我遇见你,究竟是对我开恩,还是在惩罚我?”

第一回冷月如霜人如玉·灭门

暮春,黄昏,江北的一个小镇。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坐在窗前,轻抚着桌上的一支玉笛,喃喃地道:“江南好,唉,江南好!有多少年没有到过江南了?”话犹未了,一个仆役打扮的中年人匆匆而入,躬身道:“老爷,小的已按老爷吩咐,将银子分给下人,让他们各自逃生去了。只是……”他说到这里,瞧了瞧老者的神色,不敢再说。

老者长叹一声道:“崔福,我知道你心中所想,大明既亡,我这条命多活一刻都是多余的,还谈什么家财?散了就散了罢!”

崔福嘴唇动了一下,似乎要说什么,但终于强行忍住,道:“是!”退出了房间。

那老人立起身来,缓缓摇了摇头,心道:这场瘟疫来势猛烈,镇上的人已死了十之八九,若再不离开,只怕是躲不过去了。正想间,只见一个小女孩奔进屋来,大声道:“爹爹,爹爹!我要带我的小花走!咱们都走了,它会饿死的!”

老者弯下身子,果见小女孩怀中紧紧抱着一只小猫,心中不由一酸:我早已是风烛残年,就算立时死了也没什么,只是这孩子……他竟不敢再向下想,只是温颜道:“好,我们就带它走。”

小女孩欢呼一声,笑道:“爹爹最好了!”怀中的花猫似乎也听懂了主人的话,“咪呜”的一声蹿出去,钻入了床下。小女孩笑道:“小花,快出来!”说着亦钻入床下,要将小猫捉出来,小猫却又一蹿,蹿出了床下。

便在此时,忽听院中崔福大声惨呼,但只出了半声就戛然而止,紧接着一人大叫道:“崔则诚在哪里?”

那老者神色一变,低声对那女孩道:“乖乖躲在床下,爹爹不叫你千万不能出来!”话音刚落,只听一人道:“在这里了!”一名手持钢刀的青衣人破门而入,不由分说便将道横在那老者颈间,喝道:“你就是崔则诚?”

那老者怒道:“你是吴三桂派来的?”那青衣人一怔,随即冷笑道:“好,既然你知道,就不必多费口舌,王爷要我再问你一次,那些被你藏起的文书在哪里?你若乖乖交出来,还可放你全家一条生路,否则,嘿嘿……”他手中的钢刀向老者颈间稍稍一按,霎时间鲜血一滴滴顺着刀刃流了出来。

那老者冷笑道:“吴三桂既然已做了大明贰臣,给满清当奴才那就是天经地义,就算是我把他上赶着要做奴才的这几封信公诸天下,满清皇帝只有更相信他的忠心,他何惧之有?”说着,斜眼看了看那青衣人,道:“你回去告诉他,他若是还有一丝羞耻之心,知道做满清鞑子的走狗是丢人之事,就乘早自寻了断,以免将来没有面目见他吴家的列祖列宗!”

那青衣人怒喝道:“废话少说,你交是不交?”崔则诚厉声道:“我崔某生为大明臣,死为大明鬼,岂能为吴三桂这个大汉奸效命!”青衣人冷冷地道:“好,把人带进来!”一个老妇人和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被数名青衣人钢刀架颈押入房中。

为首那名青衣人森然道:“我再问你一次,你是要看着妻儿老小死在眼前,还是交出文书,为王爷效力?”

崔则诚未及开口,那少年突然一口唾沫吐在了那青衣人的身上,怒道:“呸!要杀便杀,你以为人人都像吴三桂那狗贼一样贪生怕死,不忠不义?”

崔则诚赞道:“好!义儿,不愧是我崔家之后!”

那青衣人面上杀机陡现,一挥手,数名青衣人乱刀齐下,惨呼声中,三人已是尸横就地。

那女孩缩身床下,记着爹爹的叮嘱,一动不动,突然之间见到爹爹、妈妈和哥哥满身鲜血、肚破肠流地倒在地下,害怕之极,泪水已在眼中滚来滚去。她知道这些恶人若知道自己在床下,定然也要杀了自己,当下紧紧咬住牙关,不哭出声来。

耳听得那伙恶人在四下里搜索一番,脚步声终于远去,她再也忍耐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第2章 瘟疫

一轮残月挂在天空,小镇上一片寂静。高高低低的房屋在街道上投下斑驳陆离的怪影,一阵夜风穿过,远处隐隐似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蹄声越来越近,却渐渐缓了下来。

蓦地里一声清啸破空而起,一人笑道:“萧家二鬼,厉某夫妇特来赴约!”这声音中正平和,全无半分霸道之气,但声传数里,在夜空中格外响亮。两匹骏马如风般驰入小镇,忽地齐声长嘶,停了下来。

马上骑客一男一女,俱是身着黑色披风。只听那女子清清脆脆地笑道:“啸天,这次打赌你可输啦!已经到了地头,可萧家二鬼却还没有影子。”

话音刚落,忽听东北角有人笑道:“厉山主历夫人不远千里而来,怎能让二位失望呢?”声音甜甜腻腻,娇婉圆润,听在耳中有说不出的舒服。

厉啸天冷冷地道:“萧姑娘的摄心大法在厉某夫妇面前显摆,可也未免太自不量力了!”

西北角一人哈哈大笑道:“厉山主夫妇乃神仙中人,萧家二鬼这点小小伎俩,当然是自愧不如。”只见两条白影在空中一闪,对面屋顶上已多了一男一女两个白衣人,两人都身穿白色丧服,男的长发披散,被夜风吹得时时飞舞不定,瞧不清面目,女的却是用一条白绸将头发束在脑后,若非是两条长眉斜斜吊下,倒也可说是相貌娟秀。

这女子细细打量了厉啸天夫妇几眼,笑道:“久闻厉啸天风liu潇洒,夫人付春梅荣华绝代,当真是名不虚传,萧莹莹今日大开眼界。”

厉啸天冷哼一声,不发一语,付春梅冷笑道:“愧不敢当!”纤手微扬,一条玉色长绸疾飞而出,袭向萧莹莹的肩头。

萧莹莹笑道:“啊哟,厉夫人深得武当真传,我可万万不敌。”身子犹如鬼魅一般飘然而起,几声轻笑,已去得远了。

付春梅这一招本无意伤人,不过是想逼萧莹莹下屋一斗,不料对方竟然不战而退。方自诧异间,只见那白衣男子亦是飘身而起,隐没在屋脊后。

厉啸天笑道:“梅妹,江湖上出了名难缠的萧家二鬼居然被你一招吓退,你的名头可比我还怕人啊!”

付春梅横了他一眼,嗔道:“这当口还有心思说笑!萧家二鬼不知又要安排下什么诡计,还是及早离开此地为好。”

厉啸天微笑道:“萧家二鬼能成多大气候?今晚咱们偏偏在这儿宿下,瞧他们能让天塌下来?”说着翻身下马。付春梅叹了口气,亦跃下马来,低声道:“啸天,你总是这般心高气傲,万一出了什么事,克雄和我可该怎么办?唉!还有克萍……”

厉啸天笑道:“你只管放心便是,瞧,这里有家客栈。”只见这客栈门上挑着一盏残破不堪的灯笼,在风中摇摇欲坠,灯笼中的烛火不知何时早已熄灭。厉啸天伸手微一推门,只听“吱”的一声,两扇门已应手而开,院中黑沉沉的一片,亦没有半点人声,一阵夜风夹杂着刺鼻的腐臭之气扑面而至。

厉啸天微一沉吟,便即举步而入,忽觉足下一软,似乎踏在了一个软绵绵的物事之上,急忙退回半步,燃亮火熠。突然之间一阵微风吹过,火熠只微微一亮便即熄灭,但就在这一闪之间,厉付二人已看清院中的情形,情不自禁地低呼一声,紧紧拉住了对方的手。

院中横七竖八地倒着数十具尸体!方才那腐臭之气便是由此而来。

付春梅颤声道:“怎么会有这许多死人?”话音刚落,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从远处传来,在这黑夜之中便仿佛是鬼哭一般阴森恐怖。

只听东北角有人阴恻恻地笑道:“此地周围百里之内瘟疫流传,早已没有活口,你们两个若想活命,就及早退出此镇百里之外,否则可莫怪无人收尸!”这声音忽高忽低、忽远忽近,厉如枭啼,正是萧家二鬼中的萧三郎!

便在此时,摹地里墙外两匹马一阵悲嘶,厉啸天面色一变,低声道:“快走!”二人闪身出院,只见两匹马已然倒在地下,脖颈中各插着一柄小小的铁幡,正是萧家二鬼的独门暗器!付春梅怒道:“好歹毒的手段!”萧家二鬼却从此寂然无声。

又是一阵哭声夹在风中传来,付春梅略一迟疑,随即循哭声向北疾行,厉啸天急忙赶上,两人并肩而行,哭声越来越近,是自镇北一座破庙旁发出,清冷的月光之下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缩在墙边哭泣,周围倒卧着几具尸体。

付春梅便要快步上前查看,厉啸天忙闪身拦住,急道:“梅妹,这孩子身上定然带有瘟疫,万万不可上前,不要中了萧家二鬼的圈套。”付春梅一怔:“难道咱们见死不救不成?”

厉啸天道:“咱们又不是郎中,就算想救,只怕也无能为力,若是再搭上自己的性命,岂非更是不值?”

他话音刚落,右首阴影中有人笑道:“二位既然无能为力,就只有我来救人了。”只见一个儒服中年人疾步抢出,抱起那孩子,又闪入了阴影。

第3章 武当大殿

那孩子见黑夜之中突然出现了这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人,害怕之极,陡然间身上一阵寒热交替袭来,禁不止“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那中年人低声笑道:“还是个好俊的小丫头!”伸指点了她的昏睡穴。

几座小茅屋倚崖而建,环屋种着不少奇花异草,株株生机盎然。一缕淡淡的炊烟自中间的茅屋升起,右首一间茅屋门“吱”的一声推开,一个儒服中年人缓步而出,笑道:“好香好香,小崔安,今天又做了什么好菜给高伯伯吃?高伯伯若能有你这样一个女儿可就好了。”

中间那茅屋中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清清脆脆地笑道:“那安儿就给高伯伯当女儿,好不好?”只见一个身着碧绿色衫子的小女孩奔出屋来,晨光之中这小女孩一张粉粉的小脸上尽是期盼之色。

那中年人俯下身扶住她肩头,笑道:“当真?”

崔安道:“当然啦,这几个月若没有高伯伯的细心照料,安儿早就没命啦!更加谈不到安葬父母和哥哥,爹爹以前经常告诉安儿,为人要知恩图报,安儿受了高伯伯如此大恩,当然要好好报答高伯伯才是。”

中年人笑道:“小鬼头儿,年纪不大,懂的倒不少。”一语未了,忽见林中人影一闪,忙低声道:“多半又是伏牛山二寨主罗显,哼,说不定还带了人来,你先到屋里避一避,瞧高伯伯收拾他们!”

崔安应了一声,奔到茅屋内,从窗中向外张望时,却见一个锦衣男子扶着一个满脸憔悴之色的女子走上崖来,两人虽然都是风尘满面难掩疲惫之色,但男的英俊挺拔,女的眉目如画,一见便令人不由自己地生出好感。崔安只觉得这两人的面孔似乎熟悉之极,心道:高伯伯说罗显这人坏极了,可这两个人长得这样好看,哪里有半点坏人的样子?

一念未了,忽觉眼前一暗,一只大大的布袋当头罩下,紧接着脑后被人重重一击,登时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屋外中年人朗声道:“原来是厉山主伉俪驾到,高士天未曾远迎,失敬之至!”

今年三月初三,是武当派掌门人付英杰的五十大寿,付英杰是当今武林盟主,可说是握有江湖的生杀大权,他这次做寿的消息刚刚传出,江湖中稍稍入流大小帮会门派的帮主掌门便都匆匆赶赴武当。

付英杰早就传出口讯,无论谁来贺寿均是武当派的上宾,但有一条:谢绝寿礼。武林人士都只揣了拜帖上山,武当派亦是只以清茶待客。还未到午时,武当大殿之中已是宾客云集,每有一人入殿,守在店门口的弟子便首先唱出这人的名讳,待来人与付英杰相见之后,就有弟子上前将客人引到早已安排好的座位上。

付英杰身着蓝色道袍,含笑立在殿中,望着殿中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和一众精美干练的弟子,唇边不知不觉泛出了笑意。到了这把年纪,在武林中德高望重、一呼百诺,武当派势力亦是日渐壮大,三个亲传弟子都足以担当大任,即便在此时横生风波,他也绝没有什么放心不下。

正自想间,大弟子柳剑鸣匆匆奔到身边,低声道:“师父,可以开始了。”付英杰点点头,从旁边捧茶小僮的盘中端起一杯茶,笑道:“众位,今日蒙大家瞧得起,特意赶来给老朽贺寿,老朽以茶代酒,在这里敬诸位一杯!”

众人纷纷立起身,将茶一饮而尽,轰然笑道:“付盟主太客气了!”付英杰放下茶盏,微微咳嗽一声,正要说话,忽见一名武当弟子匆匆奔进,向付英杰躬身道:“师父,五阴山山主厉啸天夫妇派人上山拜寿!”

此言一出,众人大哗,五阴山是江湖上新近崛起的门派,势力发展极快,数年间隐隐已有与武当少林等各大门派分庭抗礼之势。

付英杰缓缓点了点头,沉声道:“请他进来!”

一个黑衣劲装少年疾步而入,在付英杰面前恭恭敬敬地拜倒,朗声道:“晚辈于晓风拜见付盟主!”付英杰摆摆手道:“免礼,你是五阴山厉山主门下弟子?”

于晓风立起身来,仍是恭恭敬敬地道:“弟子正是五阴山门下,家师因要务缠身,不暇亲来为付盟主贺寿,特命弟子送上贺帖。”说着将一封贺帖双手呈上。

付英杰皱皱眉头,心道:厉啸天为人狂放不羁,对各大门派掌门亦从不稍假辞色,怎地他门下弟子却对我这般恭谨?柳剑鸣上前接过贺帖呈给师父。

便在此时,忽听一声狂吼,一道青影向于晓风当头扑下,于晓风随即一个筋斗横里翻出,速度之快,身法之妙,足以令在场许多人汗颜,有人已然忍不住大声喝起彩来。

第4章 疑云

不料那道青影在半空中亦是轻飘飘一个筋斗翻出,手臂暴长,已抓住了于晓风的肩头,二人双双落下地来,这人竟能在旧力已竭、新力未生之时,仅凭一口真气在无可借力的空中重新跃起,身法之妙直如飞鸟,众人更是禁不住暴雷似地喝起彩来。

只见这人一身青衣,年纪约有三十上下,一张长长的白脸上满是怒色,不少认识他的人都低声惊呼:“啊!是青冥飞絮韩清秋!”“川中韩家何时与五阴山结了梁子?”

韩清秋出手如风点了于晓风数处穴道,厉声道:“韩清风、韩清山是不是被厉啸天杀死的?”

于晓风淡淡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话未说完,只听“啪啪”两声,脸上已重重着了两记耳光。

韩清秋揪住他的胸前的衣衫,怒吼道:“你若不说,立即杀了你!”五指如钩,抓向于晓风肩头。川中韩家擒拿手名闻天下,众人心下都是一寒:这少年的肩胛骨必碎无疑了。

蓦然间一道灰色人影疾射而出,伸掌拍向韩清秋后心,韩清秋不及格挡,忙纵身而起,在空中一个转折落在一旁,喝道:“什么人?”

那人一击不中却也并不再出手,微笑道:“韩先生,于晓风今日是武当派的客人,只要他还在武当山上,就没有人能动他一根汗毛,你们之间的恩怨,请到山下再解决不迟。”此人正是武当大弟子柳剑鸣。

韩清秋双目尽赤,嘶声呼道:“武当派和五阴山果然串通一气,我的两位兄长究竟是如何死的,你武当派少不得要给世人一个交代!”

柳剑鸣本是面带微笑,此时不由面色一沉,强抑怒气道:“今日是家师五十大寿的吉日,阁下出来大闹,我们念在你是痛心兄长过世,本不想计较,但你说本派与五阴山串通一气,杀害韩清风、韩清山两人,以何为证?”

韩清秋怒极反笑:“嘿嘿!以何为证?!我两位兄长的尸身便是铁证!只可惜他们不能亲手指认杀人凶手……”说到此处,已是潸然泪下。

川中韩家韩清风、韩清山两兄弟暴死无锡之事武林中人都是略有耳闻,此时见韩清秋公然指认武当派和五阴山串通杀害他两位兄长,都是吃惊不小,一时之间议论纷纷,都等着看武当派如何应对此事。

一个衣衫破敝的五旬老者立起身来道:“韩家兄弟在无锡被五阴山杀害之事,丐帮倒也略知一二,只是不知怎地又和武当派扯上了干系?”这老者虽然白发萧然,但面色红润、声音洪亮,举手投足之间自然而然地带有一股威势,正是丐帮帮主陆一峰。

韩清秋疾步来到陆一峰身前,深深一揖道:“陆帮主既知此事,那是再好不过,便劳烦陆帮主将所知将给大家一听,以免旁人说在下乃是一面之辞,不足为凭。”

陆一峰点点头,缓步走出向着众人道:“这还是今年二月间的事,当时老叫花子正在无锡一带料理帮中事务,突然有弟子来报说川中韩家兄弟在城中被人杀死,既是在丐帮的地头,老叫花子少不得要查个究竟,派出几个小叫花子忙活了两三天,这才知道和韩家兄弟交手的是厉啸天夫妇,至于两下里如何结下的梁子,就不大清楚了。”丐帮弟子众多,耳目遍及天下,这番话从陆一峰口中说出,自是确凿无疑。

韩清秋哽咽道:“今年四月十八是家母六十大寿,我两位兄长想将这场寿宴办得风风光光,便早早赶赴江南采办寿礼,谁知刚到无锡,便被奸人所害……”

“同去的家人说他们的尸首是在城外发现,两人均是被人一剑刺中咽喉毙命,可无锡附近并无使剑的好手,唯一可疑的江湖人物只有厉啸天夫妇,我两位兄长到无锡之前他们便已在当地,出事之后方始离开,而厉啸天正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使剑高手!”

柳剑鸣冷冷地道:“既是唯有厉啸天夫妇可疑,就该当去找五阴山才是,怎地又扯上了我武当派?”

韩清秋森然道:“自然与武当派有关,我两位兄长正是死于武当派剑法‘阴盛阳衰’之下!”此言一出,大殿中都是一片低低的惊呼声。

柳剑鸣上前一步,盯着韩清秋,一字字地道:“这是你亲眼所见?”

第5章 真相

韩清秋惨笑道:“在下亲手把两位兄长的尸首入殓下葬,自然亲眼见到了伤口,只不过凭伤口认出武当派这一杀招的却另有其人。”

柳剑鸣沉声道:“此人是谁?”

韩清秋道:“以韩家的地位,若无真凭实据,哪里便敢开罪武当派?认出这一招的人正是‘着手成春’高士天!”

众人心下一凛,高士天是武林神医,武功虽非一等一的高手,但于各家各派的武功却所知极为渊博,他既然说那一招出自武当派,便绝不会错。

韩清秋冷笑道:“在下不愿两位兄长死得不明不白,便千方百计请了高士天来验伤,高大夫初时还疑心是有人嫁祸武当,可后来发觉家兄中剑之前都已受了内伤,出手之人所用的正是武当太极绵掌的功夫!”

他盯着柳剑鸣缓缓地道:“在下想要请教,剑招可以假冒偷学,但太极绵掌的内功心法是否是武当不传之秘?”柳剑鸣点了点头:“正是,纵是武当门下弟子,内力修为未到火候也不得传授。”

韩清秋面色惨白,嘶声道:“既然如此,我两位兄长便是先伤在一位武当高人的手下,然后才被厉啸天一剑穿喉毙命,在下想要请教,我两位兄长到底是怎样不识好歹,竟然得罪武当派,这才落了命丧荒郊的下场?”双目如同要喷出火来一般,恶狠狠地盯着付英杰,双拳紧握,若非忌惮人单势孤,几乎便要直冲上前。

付英杰双眉紧锁,道:“既然事涉武当,自然要查个明白,剑鸣,你且闪开,让于晓风和韩清秋当堂对质。”

韩清秋嘿嘿一阵冷笑:“好,付掌门既是不再回护于他,在下这就问个明白!”转头对于晓风喝道:“说!我两位兄长是不是被厉啸天所杀?”于晓风淡淡一笑,并不理会。

韩清秋大怒,扑到于晓风身前,十指如钩抓住他双肩,狞笑道:“你再不说,我立时就要你成为废人!”

习武之人若是被捏碎肩胛骨,十有八九武功必废无疑,此时韩清秋手上加力,于晓风肩头剧痛彻骨,但神色依旧淡然,冷冷地道:“韩清风、韩清山是死在我五阴山手下,但他二人行事卑鄙下流,纯属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

韩清秋吼道:“你胡说!我两位兄长为人正派,身后清誉岂容你信口雌黄!”

于晓风对他的话全不理会,依旧是冷冷地道:“今年二月初,家师和师娘到江南游玩,我随侍在侧,在无锡的一座酒楼里见到了韩清秋、韩清山二人。”

“我五阴山和川中韩家素无过节,也并无交情,见面不过是点头为礼,可谁知他两人见了我师娘之后,一直嘀嘀咕咕,还偷偷摸摸瞧向这边,若非我师娘拦着,以我师父的脾气,当时便要出手。”

韩清秋听得目眦尽裂,狂怒之下重重打了于晓风两个耳光,大声道:“一派胡言!”

于晓风双颊被打得高高肿起,却仍是淡淡地道:“岂料他们二人贼心不死,到了这天夜间,居然闯入我师父师母下榻的客栈之中,还对师母说了许多不三不四的话,我师母气愤不过,这才把他们约到城外动手,这两贼技不如人,死在我师母剑下,又有何话好说?”

韩清秋疑云大起,追问道:“你是说你师母同我两位兄长交手,难道她竟是武当派的人?”此言一出,众人亦觉得此事太过匪夷所思:五阴山山主厉啸天与武当素无瓜葛,他的夫人又如何会身怀武当上乘武功?

付英杰叹了口气,缓缓地道:“若我所料不错,厉啸天的夫人正是武当派的人!”一时之间,武当大殿中寂静异常,众人目光都集中在付英杰的身上。

付英杰上前几步,环视了众人一遍,这才道:“十五年前,川中韩家的大公子韩清秋和二公子韩清山二人来到武当山,要为三弟提亲,当时先师便将我妹子付春梅许给了韩家。但事隔不久,我妹子就不慎坠崖,我只道她万无可能生还,这门亲事也就从此搁下了。”

韩清秋张大了嘴巴,脸色又慢慢变得一片惨白,嘶哑着嗓音道:“此事当年我也曾听父母亲和两位哥哥说过,难道厉啸天的夫人便是……?”

付英杰点点头,举起手里的拜帖徐徐展开,只见上面的落款赫然是:五阴山厉啸天携内子付春梅谨拜!

第6章 谁家豆蔻盈盈女

五阴山山主厉啸天的夫人竟然是武当派掌门人的嫡亲妹子!这只怕是武林中近年来最大的奇闻了,大殿之中登时响起一片惊叹之声。

付英杰双目如电,扫视了众人一眼,大殿中立时又是一片寂静,付英杰道:“据我推想,令兄当年在武当山上见过舍妹数面,此番在无锡城中相遇,突然之间发现她尚在人世,不免以为她必是诈死逃婚,必定上前质问,可舍妹对于订亲之事却毫不知情,只道是他们无礼冒犯,两下里误会起来,便动上了手。”

韩清秋脑中一片混乱,直勾勾地盯着拜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

付英杰道:“韩老弟,舍妹脱离武当十余载,武当门下早已就没了这个人,但她既然是我的嫡亲妹子,你若一定要把这笔账算在武当派的头上,那也由得你,付某接着就是了。”

说着不待韩清秋回答,上前拍开于晓风的穴道,沉声道:“你回去告诉厉夫人,从今以后,她与武当派再没半点干系,事事好自为之。送客!”

于晓风冷笑一声,长揖到地随即转身便走,韩清秋亦是一言不发出殿而去。

便在此时,人丛中忽听一声大喝:“臭丫头,原来你躲在这里!”紧接着一个身着青衣的中年人疾向付英杰身边捧茶的小僮扑去,神情凶恶之极。那小僮惊叫一声,躲到了付英杰身后。

付英杰右手袍袖轻轻向外一拂,怫然道:“阁下是谁?何必如此大动肝火?”

那中年人身在空中,忽觉一股柔和纯正的内力迎面撞来,身势一滞,不由自主地落下地来。

只见这人长得颇为壮健,五官也甚是端正,可不知为什么一眼瞧上去总让人觉得别扭之极。武功也仅在二三流之间,且面目甚生,众人大多不识,都觉得今日这寿宴可算是怪事迭出,韩清秋也就罢了,如何连一个无名小卒也敢兴风作浪?

那中年人悻悻地道:“在下伏牛山二寨主罗显,找这个臭……小……女孩依然一年多了,求付掌门高抬贵手,救了我大哥的性命,伏牛山全寨上下都感念武当派的大恩大德!”

付英杰听这人说话颠三倒四,皱皱眉头,心道:什么高抬贵手,救他大哥的性命?我山上奉茶的小僮又怎么会是小女孩了?真是一派胡言!

方念及此,那小僮在背后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道:“老先生救我,那个人要杀我呢!”声音清脆,果然是个小女孩。

付英杰心下一动,轻轻将她拉到身前,只见这小女孩虽然略有些面黄肌瘦,但尖尖的小脸上一双点漆般的大眼睛颇为灵动,身形十分单薄,显得楚楚可怜。付英杰微微俯下身子,笑道:“你叫崔安,对不对?”

那小女孩眼睛一亮,笑道:“老先生还记得我?太好啦!太好啦!”言犹未了,瞧见罗显正自怒目相向,忙又向付英杰身边靠了靠。

付英杰轻轻拍拍她手背,笑道:“不用怕,不用怕!”抬起头对罗显道:“这小女孩有什么得罪罗寨主之处,让她给罗寨主赔礼就是了,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罗显怒道:“我大哥身负重伤,一条命全系在这小丫头身上,赔礼有什么用?”

付英杰奇道:“难道她拿了令兄的治伤灵药?”

罗显道:“若是治伤灵药那倒也罢了,我大哥去年练功走火入魔,双腿俱废,只有‘着手成春’高士天能治,可他偏偏摆臭架子说什么也不肯,我一怒之下,便将她女儿捉了来。”

付英杰更是惊讶,道:“高士天独身多年,想不到居然有个女儿?”

崔安摇摇头道:“我爹爹妈妈一年前就过世了……”说着眼圈一红。几乎便要哭了出来。

付英杰对这小女孩甚是怜惜,温颜道:“那你又是怎样遇到高士天的?”

崔安低声道:“我爹爹妈妈和哥哥都给恶人杀死啦,只有我一人逃了出来,可半路上又染上了瘟疫,高伯伯恰巧路过,就救了我。”

罗显此时方知自己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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