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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锦衣卫-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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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以百计的宫女和太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器具,德寿殿里的那位老人只要咽下最后一口气,顷刻间就能把太上皇的丧事操办起来。

赵扩低着头默默的跪在床上,听着赵昚那似有还无的呼吸声,肩头不住抽动,大宋帝王一手挡着脸,似乎不愿意让人看到他是否在流泪。太医院的几位正副院判都垂着双手,默然无声的站在大殿门口,带着无奈的神情,时不时看着德寿殿内的情景,就算他们是华佗在世,此时此刻,也无济于事了。

太皇太后、皇太后,除了赵扩那个不争气的爹之外,皇宫内最尊崇的人全都在德寿殿里默默哀伤。赵扩独自一人跪在床前,皇太后双目红肿,坐在床边。虽然赵昚并不是太皇太后的亲生儿子,但是这么多年来,赵昚待之极为孝顺,太皇太后早已把他看成自己的儿子。如今,儿子就要死了,中年丧夫,晚年丧子的痛苦,这位同样是风烛残年的太皇太后,是不是还能支持得住。

天色阴霾依旧,临安的天空不知道多久没有看到过太阳了。沉厚的云层死死的压在皇城之上,时不时洒下一片小雨,寒冷的风从皇宫中呼啸而过,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地面上不知何时又落下几片树叶。不敢擅动的太监小心翼翼的挪动脚尖,将靠近自己的树叶,轻轻踢到一边去。

躺在床上的赵昚嘴唇似乎动了动。坐在床边的皇太后惊喜万分,连声叫道:“太上皇动了,动了……”

赵扩几乎是立刻跳了起来,扑倒床边,赵昚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搭在床沿上的手挪到赵扩的脸上,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庞,从那干涸的嘴唇里,缓缓吐出几个字:“其他人先出去……”

尽管依依不舍,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还是听着赵昚的吩咐离开了德寿殿。赵扩颤抖着举起右手,按在赵昚抚摸自己脸的手上,眼泪止不住掉落下来:“太上皇,您一定能逢凶化吉,龙体安康……”

“别傻了!”赵昚挤出一丝笑容,吃力的说道:“我知道,这是回光返照……我没有时间了,几件事你得记住……”

赵扩连连点头:“太上皇请说,孙儿无不遵从。”

“一,北伐势在必行,皇室要全力支持,任何阻挠北伐的大臣,杀无赦!”赵昚眼前仿佛看到当年自己还是一介青年的时候,大军校场上激昂陈词,目送无数热血男儿奔赴江北,为了收复失地,为了洗刷国耻,抛头颅洒热血……“当年,我没有那个魄力,才让虞相公功亏一篑,如今,你要切记我的教训。”

赵扩含着泪水应了一声。

“二,传我旨意,命人去宁寿宫,将你爹……赐死。”赵昚神色为之一黯,原本有些红润的脸仿佛失去了颜色,一下子变得雪白:“他活着只怕被人利用,反而会成了大宋的罪人。他沦落到今时今日,我也有责任,这样也好,让他陪我一起上路,我再好好教他!”

赵扩连连磕头,哭泣道:“求太上皇收回成命……”那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就算再怎么不好,做儿子的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去死。

赵昚重重咳嗽了几声,愤愤的喝道:“身为帝王怎能妇人之仁,我要下这道旨意,就是不让你背上弑父的罪名。我要儿子死,他必须得死。”

“三,将魏王逐到广南去。”赵昚长长出了口气:“不要让任何人可以威胁到你的帝位。而且,他做出那样的事……已经和韩风结下深仇,逐到广南,是救他一命。”

身为皇帝也不能保住自己弟弟的性命吗?赵扩的神色有些不忿。

“韩风是那种典型的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人,用这样的人,就像用刀,你得让他刺伤别人,而不是刺伤自己!”赵昚有气无力的解释道:“对于大宋,韩风比魏王要有用的太多了。”

“还有……还有……”赵昚的声音越来越低。

赵扩惊恐的抬起头来,手掌只是那么微微一松,赵昚按在他脸上的那只手,立刻无力的滑落下去……

浓厚的云让天地间一片灰暗,凄厉的风却让人寒意四起,终于,雨水儿卷着那已经潮湿到几乎可以浸湿衣服的空气再度从天而降,转眼间遮天避地,编织起一片茫茫雨雾。太监们忍着酸痛的双腿,不敢在寒雨中蜷缩身体,默默的等候着煎熬的时光……

忽然间,总管太监跌跌撞撞抢出德寿殿,带着哭腔的尖锐叫声划破皇宫的雨幕:“太上皇……宾天了……”

第34章 戈然而止

那一声‘太上皇……宾天了……’,转眼间传遍了雨中的皇宫,手持长枪的卫士单膝跪下,雨水顷刻间将长裤浸湿。手扶腰刀的侍卫躬身低头、太监宫女齐刷刷跪倒一片。正在宫中操练着的杠夫,手臂一抖,重达万斤的独龙木,几乎掉在地上,但是放在木上的碗,却滑落下来,在平整的路面上摔得粉身碎骨。

负责操练杠夫们的大太监,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自从太上皇病危,三百八十四名杠夫便开始没日没夜的操练,他们扛着的独龙木,和真正的帝王棺材差不多大小,差不多重量。每天练习的时候,要在上边放一碗水,要走到一滴水也不撒出来才算合格。日复一日的练习,为的就是要在出殡那一日让棺木走得四平八稳。

而今天,太上皇宾天,三天之后,葬礼就要举行,大太监颤抖着双手,这可不能出一点纰漏啊。

正在房内对影自怜的曹美人,手腕一抖,长长的娥眉顿时画的长了一点。她的心,莫名激荡起来。曹振本就计划,若是太上皇不死,就要想办法赶紧送他一程了。没想到,简直是心想事成,刚刚把政变的事安排好,太上皇就配合的咽了气,如此一来,倒是省了自己不少功夫。

“来人啊!”曹美人抓起一块白帕,将画歪的眉毛擦拭一番,轻声吩咐道:“马上去德寿殿。”

就算是个寻常人家,死了长辈,丧事也要办的极为隆重。何况是一代帝王。赵昚死后,首先要选个良辰吉时入棺,随后宫中要连续三日举办法事,所有文武官员,皇亲国戚全要入宫吊唁。三日后出棺,光是杠夫,就要三百八十四人,分成一百二十八人一组,三班轮换将棺木送到皇陵。而随行侍卫和禁军的人数不得多也不得少,要刚好一千六百一十八人。另有七十二名知名道士、七十二名僧人、七十二名尼姑和七十二名道姑身着法衣,手持法器,随队举行念经做法。

棺木之前有百骑开道,另有六十四名举幡人。棺木之后,随行乃是皇帝等人,再后是文武百官,皇亲国戚要在百官之后。出殡之时,可以说是满朝文武尽出,声势浩大。满城百姓戴孝送行!

曹美人缓步朝德寿殿走去,心中盘算着,今天唯一的吉时已经过去,太上皇要是入棺,就要在子夜之后。文武百官最快也要在午夜之后才能开始入宫吊唁,伏杀韩侂胄,就要在那时候。

沿途许多侍卫都单膝跪在地上,不到换班之时是绝对不得站起来的。转过一个园门,一名侍卫统领模样的军官正倚门而跪,曹美人忽然回头一看,轻声道:“呀,本宫的手帕怎地掉了……”

在她身后约莫五六丈之外,一块绣着鸳鸯戏水的手绢落在地上,被雨水打得湿漉漉的。随行的太监宫女争先恐后抢上前去捡起。曹美人似乎不经意间,从衣袖里露出一个小小的纸团。那个被捏得只有核桃大小的纸团,蹦蹦跳跳的在雨地里滚了两下,落在侍卫统领的身前。他闪电般的伸出手去,将那个纸团捏在手中,随即蜷缩回袖子里。

王淑然拾起手帕,眼角的余光却从未离开过曹美人,她那微小的动作,逃不过王淑然的眼睛。小小的宫女心中一动,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举起手帕叫道:“娘娘,手帕已经捡回来了。只是有些脏了,要不奴婢现在就拿去洗洗?”

曹美人哪里会去管那么多事,随口应付道:“嗯,那你就去吧。”

王淑然捡起手帕,缓步朝来时的路走去,片刻之后,回头望去,却看曹美人已经走远,那个侍卫统领却还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王淑然冷笑一声,快步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无聊的数着地面上被雨水砸出的涟漪。等了一会儿,再度探头望去,园门口僻静万分,那个侍卫统领已从袖中取出那张纸团,看完之后塞入口中。

王淑然眉头紧了紧,既然做的这么细密,想必是有大事要发生,想要直接从他口中套话,估计也不太可能。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更提不上去打倒他,逼问他。想了想,王淑然迈步走向园门。

侍卫统领并没有抬头,他在宫中许久,只听见一个人的脚步声,那就不用问了,不是太监就是宫女。一双红色小布鞋映入他的眼帘,他心中不由得暗赞一声,这小脚看起来真是玲珑无比。没想到,那双他很欣赏的小脚竟然停在他的面前,耳边还传来一个年轻女子冷冰冰的声音:“娘娘命我转告你,时间紧迫,交代你的事,一定要办好,绝对不可以出任何纰漏。”

侍卫统领心中一懔,他一直都没有抬过头,也不知道王淑然便是方才那个去捡手帕的人,如今听见这番话,立刻答道:“姑娘尽管告诉娘娘,曹大人的恩德,小人一直铭记在心,从不敢忘记。这件事,小人就算拼了命,也要为曹大人和娘娘做到。”

“嗯,你知道就好!”王淑然皱了皱鼻子,这家伙说话还真是有水平,光知道这件事和曹振有关,但具体是什么事,就一点儿也摸不着头脑。但自己势必不能问的太多,想了想,王淑然悠悠的说道:“事成之后,娘娘和曹大人论功行赏,你当记首功,只是……此事凶险,统领大人也要小心。”

既然堂堂美人都已经要用出声东击西的招数,暗地里传纸条给某位侍卫统领了,这件事能不凶险吗?

侍卫统领冷哼一声:“宫中今天晚上轮值的,大部分都是咱们的人。韩侂胄不入宫便罢,入宫定然绝无生理。若是韩风陪他一起入宫,以他的身手,或许还有些麻烦。但是大臣入宫又不能携带兵刃,我们只要小心谨慎一些,他父子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

王淑然被这番话震的心中乱抖,好容易强压着情绪,平静的说道:“这样就让娘娘放心多了。我且去了……”

说罢,王淑然立刻拔足朝德寿殿方向走去,一走出这个园子,王淑然警惕的回头看了看〖TXT小说下载:。。〗,只见那侍卫统领还跪在原地,她长长的出了口气,转身走上另一条岔道。

宫中现在忙的不可开交,各部太监宫女自有职事,已经做好准备的道士们和尚们已经摆开了法坛,念经的念经,做法的做法。御膳房的人也即刻开锅,赵昚一死,光是供奉的菜肴,就要整整一百零八道,而且繁复无比,一道鸭舌,就要整整五百只鸭子。算起来,最清闲的反而是王淑然这样伺候各位妃子的宫女太监们,清闲了些。

可是,这当儿想要找人把消息传递出去,实在是太难了,王淑然是唯一一个能够打入曹美人身边的卧底,而平素和她互通音讯的,是御膳房的两名小太监,一人时常来曹美人处送菜,另一人则负责去宫外采购菜肴。三人一线,才能把消息及时快速的传递出去。

而这个时候,御膳房的人又怎么可能抽得开身。王淑然已经快要走到御膳房了,远远看到那里太监们忙的不可开交,许多人提着食盒,捧着盘子进进出出。如此混乱的场面,想要找到那两个通风报信的小太监,简直是痴人说梦。更何况,他们俩说不定现在正忙着到处送菜,根本就不在御膳房里。

“消息若不及时传出去,韩大哥和韩相公就有危险了。”王淑然暗暗攥了攥小拳头,既然御膳房这条路走不通,那便自己想办法把消息递出去。

她快步朝南宫门走去,走出去没多久,忽然看到方才那名侍卫统领,铁青着脸,带着几个人四处搜索着什么。

王淑然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自己假传懿旨,骗了那个统领。看样子,没过多久就已经被揭穿了,曹美人筹谋大事,既然交待了他去做,自然需要他再和曹美人联络,那个园子距离德寿殿本来就不远,此时又是侍卫换班的时候。统领安排好了人手,回去找曹美人禀告,两人一对面,王淑然的身份立刻就被揭破。

小雨帮助王淑然在宫廷里隐藏行踪,雨水冲刷着地面上的脚印,雨水遮挡着侍卫们的视线。王淑然小心翼翼朝南宫门靠近,过了大殿,前方到南宫门是一片宽阔的广场,平时官员们上朝之前,就在这个广场聊天吹牛打屁来消磨无聊的时间。这片广场足有数十丈之长,王淑然不知道宫中千余侍卫已经有多少人被曹振控制,她只知道追踪在她身后的人越来越多,也追的越来越近。

只要走上广场,就再也没有能够隐藏自己的建筑和植物,王淑然深深的吸了口气,顺手捋了捋被雨水沾湿在额前的头发,一手抓起快要垂到地面上的裙子,那裙子因为被雨水打湿,几乎要缠在小腿上。如今一被提起,双腿就像没有束缚一样自由。

就像童年时在江北的田野里奔跑,就像父亲为自己亲手扎了第一个风筝,牵着风筝欢乐的到处奔走的时候。王淑然不顾任何形象朝南宫门跑去,守门的官兵沉浸在哀伤之中,对突如其来狂奔而至的少女充满了惊诧。

“拿下她,她偷了娘娘的首饰……”一声厉喝在身后响起。

王淑然几乎立刻开口叫道:“曹……”

叫声却戈然而止。

第35章 临安大乱

皇宫之中,有资格带武器的,除了皇帝特旨允许的官员之外,就只有侍卫们了。那些可以拿着御膳房菜刀的厨子们,自然是不算的。宫中侍卫的武器也有严格的规定,譬如金枪班用的就是清一色的钩镰枪,而唯一有资格用弓箭的,只有神弓班。

虽然名字是叫班,但是大宋军中弓手占据半壁江山,神弓班的侍卫也足足有二百多人,三班轮值,每次也有近百人在宫中。能够入选神弓班的,个个都是军中神箭手。入选考核的时候,百步之遥,十发至少要有七发以上在红心,余下的还不能偏的太多。可以说,能够入选的,十箭至少也可以命中八九箭,甚至十发十中的,也不在少数。

守在南宫门的卫兵,看到的这一幕,今生今世都难以忘记。

凄风冷雨之中,一位少女冒雨狂奔,身后忽然闪出几名身穿侍卫服饰的男子,一边大呼小叫着一边追来,其中一人停下脚步,取出弓箭,立于檐下,一箭将那数十步之外的少女射倒……

少女倒下的地方,距离南宫门只有十步之遥,卫兵们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快步走到那少女身边,低头查看。那几名侍卫已经飞快的赶了过来,为首一人厉声喝道:“这个贱人乃是曹美人宫中婢女,斗胆盗窃曹美人珠宝首饰,被发现后还妄图逃出宫中。这样的贱人,杀也就杀罢了。”

几名卫兵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怎么可能相信这么荒诞的谎言,婢女盗窃妃子财物的事,在宫中屡有发生,但决计没有当场被抓获的。最熟悉妃子们的,便是这些贴身婢女,若是被当场抓住,只能说,她们实在蠢到家了。这几名侍卫,身上都是五品四品官服,在侍卫中也是佼佼者,抓一个婢女能出动他们?笑话!

但是没有品级的卫兵们又何必为了个婢女跟侍卫过不去?一个个低着头,拉着斗笠,眼睁睁的看着那几名侍卫将那女子的尸体拖走。

“咦,这是什么?”一名卫兵指着地面。

地面上湿漉漉的都是雨水,隐约有些字迹,却已被雨水冲得十分模糊,只能看到,地上有血印,而残留下来的血印,看起来,一个像是‘X’,一个像是‘十’。

什长没好气的喝道:“说不定是那女子临死前写下的字,稀里糊涂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今天太上皇宾天,大家都老实点,别出了什么篓子,到时候咱们吃不了兜着走。那些侍卫宫女们的龌龊事,咱们少管。”

蒙蒙细雨还在不断落下,终于,将那淡漠的‘X’‘十’也冲刷的干干净净。

廊檐上的雨水一串串流下,韩风打开房门,抬出一张小桌子,上边放了几样小菜,又转身回房去拿了一壶酒两个杯子,走出门口,双腿一盘,竟然大大咧咧的坐在地上,举起酒壶,添了两杯酒。

一杯,洒在地上,一杯,一饮而尽。

“太上皇,这一杯敬您。”韩风擦了擦嘴角的酒渍,淡淡的说道:“整个大宋我只佩服三个人。我爹,辛大人,还有太上皇您。”

韩风笑了笑,接着说道:“以上排名不分先后,说起来,我最佩服的还应该是您。遥想当年,太上皇刚刚登基即位,高宗皇帝还在幕后,即位第三天就敢为岳武穆平反,这等气魄何人能有?高宗一生不敢言北伐,小胜便要议和,输了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但是太上皇您,年纪轻轻的时候,任用虞允文相公主持北伐,二十余万大军北上,虽然功亏一篑,但这份豪情壮志已不输于任何人。”

“北伐输了不要紧,我还佩服您之后的二十年里,能把半壁江山整顿如此富饶,带甲之士扩充到四十余万。江南民富,四海通商,这是您的功劳。”韩风又倒了两杯酒,右手杯碰了碰左手杯,随即一杯倾地,一杯饮尽。

“这里没有外人,我跟太上皇您说个秘密。”韩风狡黠的笑了笑:“其实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倘若我告诉任何人,我来自一千年以后,只怕没人会相信我,不过,您现在已经死了,或许也重生在某个年代。您应该会相信我吧,我知道,大宋再过数十年就彻底完蛋了,不过,灭宋的不是金,而是蒙古。这些我都知道。”

“那时候我重生于韩家,心中惶惶,不知如何面对这个世界,行事多有乖张,一切依着性子来。想着大不了就再死一次。后来,也是您老人家点醒了我,一个时代的落幕,有其因,才会结其果。如果我们一起努力改变一个悲剧,那将来便会是光明的。”

韩风怅然的举起酒杯:“可惜,你还没有看到北伐,就先走一步了。这一杯,我敬你!”

若是有人知道韩风在自己的房间门口,举着杯子自言自语是在跟太上皇说话,一定会跑到御史台去弹劾韩风一笔,告他一个大不敬之罪。只不过,对于韩风来说,赵昚的死,与其在他灵前哭哭啼啼表达忠心,不如就这么喝上两杯,心里反而更痛快一些。

“宫里的吊唁,今天是我爹过去,明儿我再去。您可别见怪。”韩风一本正经的倒了第三杯酒:“今天,那些一二品大员都会过去,我一是品级不够,二是因为不想和许多虚伪的人一起在你灵前,看他们假惺惺的号啕大哭。喝了这三杯酒,我韩风立誓,打一场漂亮的北伐,为汉人造一个铁桶江山!”

假如赵昚真的还活着,只怕此时要跳起来跟韩风大骂一通,为什么不是赵家的江山而是汉人的铁桶江山?这,才是韩风最真实的想法吧!

“大人,大人……”几名锦衣卫的官员风机火燎的跑进韩府,一溜烟冲到韩风的别院,本来都已经跑得气喘吁吁不顾形象了。突然看到韩风比他们还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不由得为之一愣。

“出了什么事,大惊小怪?”韩风放下酒杯,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两件事,大人不可不防。”为首一人是跟随苏夕颜办事许久的皇城司老人了,年近半百,经验丰富。他快步冲到韩风面前,抱拳道:“我们仔细研究过这些天来,金国刺客疯狂刺杀的官员。抛开文官不说,武将全是禁军军官。而且,很巧合的是,这些军官的轮值日期,都是最近半个月之内的。换句话说,如果他们受伤或者死亡的话,禁军统领,只有三个人能在这半个月里在皇宫当值。”

“哪三个?”韩风眉头一拧。

“聂炎彬,章新,曲延。”那位老官员沉声说道:“他们三人的出身很有问题。聂炎彬有亲眷在曹府任婢女,而聂炎彬更是在曹府渡过少年时光。章新为人贪婪,典型的要钱不要命,吃卡拿什么都干,好几次差点被免职,是曹振出面保了他下来。曲延在军中的名声还算不错,不过,当年皇城司就曾经查过他,此人性好渔色,曾经霸占过下属妻子,被下属弹劾。那时,曹振在兵部任职,后来事情不了了之,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如今看起来,很可能是曹振替他压下,收买了他。”

“今天,皇宫哪个当值?”

“聂炎彬。”老官员严肃的答道:“太上皇宾天,宫中宿卫要加派人手,禁军一共出动六营兵马三千人。聂炎彬负责今明两日皇宫安全。”

韩风皱紧了眉头,隐约感觉有些不妙,便喝问道:“你说两件事,还有一件事是什么?”

“两个时辰前,在南宫门发生一起命案,神弓班班值,亲手射死一名婢女。”另一位年轻一些的锦衣卫官员禀告道:“据南宫门卫兵说,被射死的婢女,来自曹美人宫中。是偷了曹美人首饰,随后拒捕逃跑,被神弓班当场格毙。”

“不可能!”韩风斩钉截铁的说道。

“是,属下也觉得不可能,所以详细打探之后,才知道,这名婢女名叫王淑然,当时被一箭射穿脖颈,当场身亡。死前曾经在地面上留过血字,只是字迹已经被雨水冲刷,守门的官兵只看到两个怪异的字。”

他伸手沾了沾口水,在韩风摆着酒水的桌子上,写下了一个‘X’和一个‘十’。

韩风心中一震,王淑然在宫中作为内线的事,几乎就没有几个人知道。寻常锦衣卫官员更加不知道,在他们眼中,是觉得一名宫女怎么也不可能因为偷东西,企图从南宫门逃走,结果被神弓班当场格毙。

但是韩风知道,王淑然要冒险闯南宫门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跟外界联络。而这么焦急的要联络,必然是从曹美人处得知了重要情报。甚至,这情报连一天的时间都等不起。

‘X’和‘十’……韩风脸色黯然,这是‘杀’‘韩’残留下来的部分吗?

那个江北的少女,在血腥的屠村雪夜里,几乎被金兵侮辱,是韩风亲手将她救下。带着她回到江南,又是她,在细作司需要人手入宫内应的时候,怯生生却极为决绝的站出来说:“我要去!”也是她,在平定李凤娘的时候,不顾生死,还傻乎乎的要拿着发簪捅死李凤娘为自己报仇……

韩风仿佛看到在南宫门,凄冷的冰雨胡乱拍打在那个娇小的女子身上,带着她的体温一点点冷却下去,她用生命最后的力量写下的两个字,被雨水冲刷殆尽,所幸,还有最后的字迹,在提醒着自己——“杀韩”!

仿佛有眼泪顺着韩风的眼角流落下来,他伸手擦了擦眼角,冷冷的说道:“入宫,今天,临安大乱!”

第36章 闯宫

临安东城的军营里,全军戴孝,就连旗帜都已换成了白旗。军士们小心翼翼的整理着铁甲,当心不要被雨水打湿,身上的白衣麻布,表示着这些军人的哀伤之情。赵昚,无论是在民间,还是在军中,都极为受人爱戴。这样的帝王死去,对于纯朴的人们来说,不亚于失去了自己最尊敬的人。

金钱豹独坐在营房之中,摩挲着手中的长刀。执掌铁甲军这么久,他自信铁甲军的素质比起当年更胜一筹,如今的铁甲军,就算是和完颜璟的近卫军对面硬冲,想来也不会落于下风。为将者,就是要把自己的魂,注入到一支军队之中。有什么样的将领就会有什么样的兵,金钱豹带出来的兵,军纪森严,悍勇善战,不畏艰难。这支军,或许不需要很久,就可以驰骋在江北的土地上,一展风采了。

正想得出神,忽然营房外卫兵高声叫道:“都指挥使大人,锦衣卫李飞镖求见。”

“请他进来!”金钱豹放下长刀站了起来。

房门打开,李飞镖大步走了进来,他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身上的衣服都已湿透,看起来十分狼狈,走进门冲着金钱豹抱了抱拳便急急忙忙的说道:“韩大人有事要荆将军援手。”

“说!”金钱豹脸色也不禁严肃起来,韩风现在自己的力量不能完成的事还真不多。如果需要自己出手帮忙,那必然是出了大事。

李飞镖知道韩风和金钱豹的关系,直率的说道:“韩大人请荆将军集合铁甲军,镇压临安诸军,如有擅自调动者,铁甲军格杀勿论。”

“没问题。”金钱豹根本就没有询问这是不是皇帝的旨意,也没有询问韩风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做兄弟的,只要有信任就足够了。

“拜托荆将军了。”李飞镖躬身一礼,便径直出了房门。

金钱豹抓起桌子上的长刀,随手将挂在架子上的盔甲取下,厉声喝道:“来人,传我将令,铁甲军全副武装,全军集合。”

百十匹烈马雨中狂奔,马蹄踏下,水花四溅,沉重的马蹄声,惊得路人四散躲避。皇城之下,许久没有见过如此狂野的骑手了。尤其这些骑手身上清一色穿着锦衣卫官服,腰上明显带着武器,杀气腾腾,气势汹汹的模样,让那些平民老百姓看了就觉得害怕。

雨水迎面打来,脸上隐隐作痛,韩风伸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厉声吩咐道:“简怀诛……”

“在!”

“从这里去豹组兵营,所有人员立刻集合赶赴皇宫。”韩风咬咬牙:“两刻之内,我要看到一千铁骑出现在南宫门。”

简怀诛用力一勒缰绳,硬生生的将马头拉向另一个放心,一手高高挥起马鞭,重重一鞭落在马臀上。烈马吃痛,奋蹄前行。

“和尚!”

小和尚立刻跃马上前。

“挑选一些身手好的弟兄,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马上进入皇宫,找到我爹和官家,把他们保护起来。”韩风顿了顿,接着说道:“谁挡,就杀谁。”

看着小和尚离去的身影,韩风加快了速度,带着部下一溜烟赶往南宫门。平素官员上朝,就在南宫门入皇宫,离南宫门不远处,许多官员的随从护卫都在宫墙外聊天等候。韩风眼尖,率先看到韩府的轿子所在,立刻冲了过去,厉声问道:“我爹呢?”

“刚刚入宫,还不到一刻钟。”那名随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着韩风一脸杀气的模样,呆呆的答道。

“坏了!”韩风恨恨的一捶大腿,到底是来晚一步。当即跳下马来,身后百余名锦衣卫翻身落马,手按兵刃跟随在韩风身后。

天色已暮,皇宫大门已经关闭,只有宫门外悬挂的灯火,还在照亮。韩风径直走到南宫门,挥拳砸门,高声叫道:“开门,我是锦衣卫韩风,有急事要见官家。”

门内一阵骚乱,片刻之后安静下来,一个沉稳的声音答道:“末将禁军统领聂炎彬,今日天色已晚,若是有急事,韩大人可以写成文书,交由内值太监转递官家。开门,却是答应不得!”

“放屁!”韩风大骂出口,随即退了两步,高声喝道:“门里的禁军听着,曹振、聂炎彬企图谋反,你们立刻打开宫门,做无罪论处。否则,格杀勿论。”

韩风话音刚落,南宫门四丈高的城墙上立刻涌出一片官兵,手持利刃,弓箭在手,瞄准下方。锦衣卫官兵立刻拉着韩风急退,还好这是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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