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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锦衣卫-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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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期岳麓杂谈,刚刚送到临安,两文钱一份。”腿脚极快的小孩背着一小箱子岳麓杂谈,穿街走巷,扯开嗓门用那童稚的声音叫喊道:“只用两文钱就能看到岳麓书院众才子的最新论述。”

随即提高了嗓门的报童叫道:“此外还有长沙府段庚被杀一案最新进展。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两文钱一份了啊……”

“给我一份!”一位身形修长的男子,黑色大氅裹着他的身体,身后还跟着几个随从,他站在报童的面前,身后的随从立刻取出两枚铜钱想要递给报童。那男子却厉声斥道:“岳麓书院的字,一个字也不止两文钱了。我家岂能如此小气?”

随从唯唯诺诺的点头答应了,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铜钱塞在报童的手中,接过一份制作粗糙的岳麓杂谈,递给那位气度森严的男子。报童好奇的打量了这几个人一眼,把手中的铜钱收好,扯开了嗓门继续叫卖去了。

“别的不说,韩风弄出来这个岳麓杂谈,至少让大宋多了一门营生。”那男子看着报童远去的身影,喃喃说道,随即双手扯着岳麓杂谈,一眼看下去,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们来看看,这等标题绝不是张蓦那些饱读诗书的人写出来的,定然是韩风这厮搞出来的花样,不过,标题的确很吸引老百姓去看。”

几名随从挤了上来,数道目光聚集在那张岳麓杂谈上,上边一行大字:长沙府官场地震,袁子通身败名裂。下边还附着一行小字——刑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捉拿袁子通归案,皇城司以贪污受贿、滥用职权、草菅人命等罪名提请朝廷判袁子通斩立决!

“当年在绍兴府的时候,就知道这小子早晚得弄点事儿出来,没想到还不到两年时间,就快和我平起平坐了。”裹着大氅的男子幽幽叹了口气,从口中呵出的热气转眼间在空气中化作一片白雾,随即消失不见。

如今在礼部高就的赵飞,带着他几名随从,缓缓沿着西湖边走去。不远处,十余名精干的护卫散开,神色凛然的监视着四方。西湖堤岸上,一张小巧精致的餐桌摆开,上边放满了丰盛的早点。

双手抱着暖炉的老者,远远看到赵飞走过来,便笑道:“你来的可有些晚了。”

“叔叔。”赵飞快步上前,施礼道:“让叔叔久等了。”

赵汝愚微微一笑,示意赵飞坐下。一旁服侍着的仆人送上茶点,赵飞也不客气,拿起勺子便喝了一口粥,还是热热的。

“这是最新一期的岳麓杂谈。”赵飞将手中的纸卷递给赵汝愚。

赵汝愚接过纸卷打量了几眼,冷笑道:“韩风这个人,想法的确很新。只不过,他到底是玩枪棒的,对耍笔杆子的事儿不甚了解。用这么粗糙的纸,给谁看呢……”

赵飞点了点头,这个时代,文人对于形成文字的东西十分讲究。虽然活字印刷术已经问世了很久。可那种粗糙的印刷术出来的东西,文人很少去收藏。大家看重的都是雕版印刷出来,并且配上上等纸张,这样才值得珍藏。像岳麓杂谈用的纸,擦屁股都嫌太硬,真正的文士又有几个人能看得上呢?

“所以说,咱们要么不做,要做的话,一切都要照好的来。绝对不能像韩风这样马虎了事。”赵汝愚淡淡的说道:“他想要借助岳麓书院发起舆论,咱们也可以。无论他这份岳麓杂谈是什么动机,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下南洋服务。而这件事,我是坚决不同意的。”

赵飞轻轻出了口气,他很理解赵汝愚的心情,对于有些人来说,某些事是宁死不可以碰的。不食周粟,看起来似乎很傻,但这是代表着一种气节。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也要回到刘玄德身边,当然不是基情,而是因为他有义气。现在的赵飞在礼部任职,中华上国自古以来都以礼仪之邦自居,又怎么能接受韩风的行为?

以前的宗主国和藩属只是形式上的从属关系。大宋开战,没有要藩属出兵出钱。和平年代,也没有让藩属们进贡许多。万国来朝的梦想和礼仪之邦的面子,以及对于那些穷山僻壤的鄙视,天朝上国从来都懒得去打藩属的主意。而现在这一切却被那个叫做韩风的人改变了!

“咱们的‘西湖议事’最快什么时候可以印刷出来?”赵汝愚已经放下了筷子。

赵飞想了想:“最快明天就可以。所用的纸张都是最好的,全部都是雕版印刷,所以速度要比岳麓杂谈慢一点。不过价格并不贵……”

“我们印这个是为了跟韩风打对台,而不是赚钱。赔点钱无所谓,我们还能赔不起吗?现在韩风用海盗下南洋,我已经忍无可忍了。要是被他奸计得逞,朝廷公然把那些南洋小国变成予取予求的基地,我这个右相还不如不做了。”赵汝愚愤愤的说道:“这无关我和韩侂胄的相位之争,而是整个大宋的颜面。”

“侄子知道了,稍候就会去临安几大书局去督促印刷,务必明日就赶工出来第一批,将岳麓杂谈的前两期驳倒!”赵飞沉声说道。

堆满了纸张的房间里充满了书本的淡淡气息,院子里,廊台上,工匠们紧张的刻着雕版,四海书局在临安也算得上是大书局了,这次承接了赵汝愚暗中主使的西湖议事印刷工作,整个书局上下尽数发动起来,并且临时开高价招来许多工人,务必要尽善尽美的完成第一期西湖议事的制作。

掌柜的坐在廊台上,仿佛检查着每一块雕版,绝对不能出现一个错别字。眼中看着那些字迹,心里早已乐开了花。这一次,赵汝愚不计成本的投入,找了个门生当幌子,暗中主使四海书局出版西湖议事,摆明了就是要和岳麓杂谈打擂台。正因为如此,本来就不差钱的赵汝愚更是投入巨大,掌柜的掐指一算,这感情好啊,要是西湖议事出两期的话,赚的钱就已经是往年一整年的收入了。而且,为右相大人印东西,没有风险,还能和长官们套近乎,将来看到临安府的官差,也不用像以前那般客气了。

想的正开心,掌柜的忽然停下了抚摸雕版的手掌……就像那些麻将高手,随手一摸就知道牌是什么一样。掌柜的吃这行饭已经三十年了,从学徒工做起,雕版根本就不用看,拿手一摸,就知道那个字是不是和底稿一样。如今停下了手,不用说,肯定是摸到了错字。

“啪!”胖胖的掌柜就像个皮球似的从凳子上弹了起来,愤怒的举起手中的雕版,奋力朝地面上砸去。破口大骂道:“我已经说过了,这是大生意,我给你们这么多钱,就是要你们多快好省的完成工作。但是你们看看这是什么,有错字,错字……这他娘的不是砸我四海书局的招牌吗?虽然老子不知道给钱的大老板是谁,但是老子可以告诉你们,就是出面来联系咱们书局的那位,在临安城里也是惹不起的人物。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今天午夜之前一定要完工。要是做不完,都别回去睡觉!”

掌柜的脸色就像一块猪肝,涨红的脸让人担心他随时可能爆血而死。身边几个书局的小伙计急忙陪着笑脸端茶倒水,将椅子推过来,服侍着掌柜的坐下,又小声安抚了几句。

掌柜的怒气略减,又接着说道:“好好干,只要明天能印刷出第一批来,人人都有赏钱,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骂人总是没有物质奖励管用,一听到还有赏钱,已经昏昏欲睡,眼圈黑的像熊猫似的工匠们立刻抖擞起了精神,整个院子里顿时一副热火朝天的模样。

“指挥使大人,已经锁定四海书局等三个书局,正在分别制作雕版,准备为西湖议事印刷。预计明天就能赶出第一期了。”一名精干的皇城司公差双手抱拳,躬身对苏夕颜说道。

苏夕颜默然片刻,看着紧紧关闭的门窗,淡淡的说道:“不用去管书局。查清楚是哪些人在写西湖议事的书稿了吗?”

公差朗声说道:“暂时只查到了三五人。余下的还在继续追踪之中。”

苏夕颜点了点头,示意这个公差先出去。等到他退出房间,关上房门,苏夕颜这才取出怀里那封已经拆开的书信,上边歪歪扭扭的便是韩风的亲笔字迹,而且还有不少字写少了笔画,行文更是一点文采都没有。虽然粗鄙,却很清晰。

“老苏,我是韩风。上次你来信说临安有人想要搞个类似于岳麓杂谈的东西来打擂台,不要紧,让他们搞。只要是有理有据的说事,我们不管。争来辩去,反而让天下百姓和士子看得更明白事理。但是,要是有人颠倒黑白,胡搅蛮缠。为了五枚铜钱,就出卖自己良心的,给老子狠狠的打。老子这辈子最恶心的就是五枚铜钱党!”

第44章 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

穿街走巷的报童们口中吆喝的号子再度发生了变化——“第二期岳麓杂谈只剩下最后几份,两文钱一份,千万不要错过。另有最新出第一期西湖议事,临安诸多才子主笔,与岳麓书院才子们大打擂台,精彩纷呈,不容错过……每份也只要两文钱!”

印刷极为精良的西湖议事,带着淡淡墨香。识货的人一眼就能看清楚,光是这张纸也不止两文钱了。比起印刷极为粗糙的岳麓杂谈来说,西湖议事至少在卖相上就极为不错。于是,西湖议事刚刚上市,销量便一路走高。不过,据小道消息说,很多人是看中了纸很不错,准备买回去擦擦屁股之类的……

苏夕颜今天特意换上了皇城司的官服,一身合体剪裁的蓝色长袍,勾勒出他健美的身形。长发在官帽下披落在肩头,腰间佩戴着一柄长剑,剑鞘就已是美轮美奂的精美作品。身前身后数十名皇城司公差严阵以待,随着大人走上街头。

皇城司在临安一向做事很低调,今儿个却是大摇大摆的走上街头,让人觉得有些奇怪。苏夕颜随手拦下一个小报童,买下一份西湖议事,就靠在路边的拴马石桩读了起来。

“这个人虽然是胡说八道,但是也值得几枚铜钱了。”苏夕颜指着标题对手下们说道:“先看这标题,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嗯,有些意思,让本官给你们读读。”

一边的公差都知道苏夕颜并非是个架子很大的官儿,便笑道:“大人,还是说出来吧。要是之乎者也的读出来,小的人未必能听得懂是什么意思呢。”

“好!”苏夕颜一展手中的纸张,朗声念道:“这篇文章说的是,岳麓书院里的书生都是一群坐井观天的年轻人。只有满足现实不安于现实,脚踏实地才能进步,发些辱骂朝廷,有辱斯文的文章,不代表你有多厉害,反而让人鄙视你,我支持的是大宋现在外忧内患,朝廷已经很困难了,难免会出现一些贪官污吏,不过这只是极少的个别现象,大家要正确看待,你们要记住,作为一个有志于科举的人,你自己都不尊重你的国家,说明你自己就不尊重自己,你还让别人怎么尊重你呢?记住,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别做人连狗都不如。

动不动就拿税款充实了国库,官员吃皇粮也就是吃老百姓的钱说事,我想请问下岳麓书院里的学生有几个是缴纳税收的?几个是缴纳的心甘情愿的?几个是足额缴付的?我从没有缴纳税收,所以我很惭愧,我不敢到处说我交过税!我只是很奇怪,大家能写出这些文章,说明大家都有一定的见识,通过这件事情不难看出我们大宋的朝廷对读书人到底有多好!你们只知道一味的抨击!说的大义凌然的,貌似最高风亮节的是你们!”

“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啊……”一名公差纠结的抓了抓头发:“指挥使大人,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他是在偷换概念。岳麓书院骂的是袁子通,他却说岳麓书院骂的是整个朝廷。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这两句话肯定没错的。但是并非批评朝廷就是狗都不如。包拯大人、寇准大人都曾经批评过朝廷,难道说,这两位大人也是猪狗不如吗?拿交税说事更是无趣了,人活一生怎么可能不交税。种地要交,做生意也要交,就算读书考科举,生活中也要缴纳人头税……这个混蛋啊!”

苏夕颜轻声骂了两句,耸了耸肩膀,侧过脸朝部下问道:“知道写这篇文章的人住哪儿吗?”

一名部下接过苏夕颜手中的西湖议事,核对了一下手中的名单,沉声说道:“回大人的话,这个人就住在临安西城。现在要去抓他吗?”

“抓他做什么?”苏夕颜整了整身上的官服:“我去看看他就是。”

一个矮小的男人躺在床板上,呆呆的看着屋顶。几年前,他孤身一人来到临安,一心想要在临安读书考科举,但是每次都功亏一篑。虽然在临安的书生之中已经混出了一点名气,可是考不上科举,做不了官,再大的名气都是狗屁。在临安这么久的时间,身上的钱都花的差不多了。这可是当年变卖了老家房子的钱!还好,前段日子里,有熟悉的书生朋友告诉他,有人准备办个跟岳麓杂谈针锋相对的西湖议事,正要找人写东西,只要他写,就有钱拿。

现在只要有钱就行,他根本就管不了这么多。把书稿交了上去,据说上边的反应很不错,还能给他多一些钱。他也隐约猜到,这份西湖议事幕后应该有能人在主持,要是自己表现的出色,说不定将来不需要科举,也能凭借能人的关系走进官场。一想到这儿,他心里越发火热起来,现在别说让他骂岳麓书院的那帮学生,就算是骂自己的亲爹亲妈,也毫不犹豫了。什么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有奶便是娘才是真的。

正想得出神。砰!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一脚跺开,一群凶神恶煞的官差猛冲进来,二话不说就把躺在床上的他揪了出去。

战战兢兢的他瘫软在地上,眼巴巴的看着一群如狼似虎的官差左右围着他,一个个拳头就像钵盂这么大,刀柄比笔杆子还长。一位锦衣飘然的官员面带微笑站在他的面前,轻声问道:“西湖议事上,子不嫌母丑那篇文章是你写的?”

“是啊……”他下意识的回答道。

“哪里人?叫什么名字?”一名官差厉声喝道。

“小人来自广南西路,生长的那个小村子因为打仗征兵,男人大多死了。有个别名叫做寡妇村。小人姓牛,单名一个毛,字‘主义’……大人,这是出了什么事?小人是一等一的良民,奉公守法,从来不做坏事的啊!”牛毛畏畏缩缩的说道。

“牛毛?这名字怎么听也不像是个读书人啊。”苏夕颜皱了皱眉头。

牛毛急忙说道:“是,的确如此,不过小人的父母都是大字不识一个,起名字就是随便起的。小人想姓名来自父母,也就不改了。”

“孝子啊。”苏夕颜感叹道:“看你的文章说,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也就是说,无论朝廷怎么对你,你都甘之如饴,对吗?”

牛毛连连点头道:“当然,小人一贯都说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就算朝廷做错了什么,朝廷自己也会修正的。怎么能轮到小人说三道四呢?”

“嗯!”苏夕颜微笑着绕着牛毛踱了几步,一转眼间,看到地上有半截残破砖头,随手掂了起来,在手中掂量了分量,满意的点了点头,递到牛毛面前:“你看这块板砖怎么样?”

牛毛不明就里,喃喃说道:“挺好的。”

啪!苏夕颜猛然挥动胳膊,砖头带着一道壮丽的红色弧线,结结实实落在牛毛的脑袋上,本来就已经是半截的板砖顿时又断成两截,一股鲜血顺着牛毛的额头流了下来。血水模糊了牛毛的视线,疼得他顿时哭爹喊娘嚎叫起来。

“叫你妹啊!”苏夕颜身边一名官差飞起大脚踹在牛毛的嘴上,几颗黄澄澄的牙齿带着鲜血落在地上,官差怒骂道:“指挥使大人打你那是给你面子。一般人,我家大人还不屑于亲自动手呢!”

牛毛疼的满地打滚,死死咬着嘴唇却不敢再嚎叫,脏兮兮的手掌擦了擦眼皮上的血水,看向苏夕颜。

“咦,好大的胆子,还敢翻眼看着我家大人?”一名苏夕颜身边的随从勃然大怒,连着刀背重重一刀鞘砸在牛毛的肩头上,咔嚓一声,只怕是打断了肩骨。

牛毛就算是真的是一根毛,此时此刻也得反抗起来了,他指着苏夕颜大喊道:“大人,我又没有犯法,你凭什么打我?这里是天子脚下,朗朗乾坤,难道大宋就没王法了吗?”

苏夕颜冷笑道:“是你自己说的,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大宋现在这个阶段一定会有些不太好的官员。那你运气不好,遇到了我这个不好的官儿,打了你,你便去告我吧。不过,依着你自己的说法,就算朝廷官员做错了什么,也有朝廷自己修正,怎么能轮到你这个牛毛去说三道四呢?”

牛毛嘴唇蠕动,刚想要说些什么,苏夕颜又是一拳砸在他的眼窝上,眼圈顿时乌黑一片,模糊了视线……

“不嫌丑是吧?不嫌贫是吧?”苏夕颜拳打脚踢,雨点般的拳头落在牛毛身上,打得他直如一条死狗般躺在地上。

“大人,不能再打了,会出人命的。”随从好心劝慰道。

“十根手指的指甲都给我拔了。像这样辱没良心的人,读书也等于白读了。”苏夕颜一摔袖子,指着躺在地上的牛毛喝道:“告我,便是你自己打自己的嘴巴。不告我,本官每天都会派人来问候问候你。”

走过牛毛的身边,苏夕颜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腰眼上,吐了口吐沫在他脸上,冷哼一声:“叫你不嫌丑!”

第45章 鱼与熊掌

冬天的夜晚,总是那一轮孤零零的月亮挂在天上,看不到繁星,惨白色的月光让整个天地看起来都是似乎少了点生气。偶尔飘过的一片云彩,如同在月亮上遮上一片轻纱,那淡淡的光芒渐渐朦胧起来。

这样的日子里,过得分外聊赖。若不是有岳麓杂谈和西湖议事给大家伙儿提神,茶余饭后就会少了很多谈资。其他的书院看到朝廷对这股风潮漠不关心,便大着胆子加入战团。成千上百还没有参加科举,还没有做官的学生们论战纷纷。一个个成熟或者不成熟,尖锐或者保守的思想在这薄薄的纸上战斗,撞击出壮丽的火花。

第三期的岳麓杂谈在一块不起眼的地方提到了一件事。很显然,制作这一期杂谈的人,有意无意的把汉人在南洋的遭遇说得十分凄惨。专门挑选那些在南洋遭遇不公平待遇的事情来说。汉人既然是宗主国,为什么宗主国的人在藩属的地方还会被欺负?这到底是为什么?

张蓦亲自主笔论战,汉唐武功强盛,一片天地都是刀枪打下来的。班超率领三十六骑狙杀匈奴使者,让鄯善王无路可退,并且把王子送到汉朝为质。这样的例子实在是数不胜数。张蓦慷慨陈词,为何现在的汉人会受到南洋人的欺负?归根到底在于朝廷对于这些藩属实在太好。

那些南洋小国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一心只想从大宋手中占便宜,而不想着付出什么。就算是为了让南洋的汉人能够昂起头来做人,也需要有一个强大的宗主国在他们的身后。所谓强大并不是地方大,人口多就是强大。强大,是要靠武力打出来的。为什么老百姓听见金人打过来就很紧张,就是因为金人对汉人的战争赢得多。为什么老百姓不怕交趾?不怕占城?因为那些国家根本不是大宋的对手。

打!就是一个字。张蓦直接借助岳麓杂谈公然向朝廷请愿,要求朝廷下诏书到各个藩属国,要求维护汉人的权益,要求朝廷拿出强硬的态度,对于根本已经不像是藩属的藩属,采取积极主动的武力打击,就像强汉盛唐一样,树立起汉人的威严。

不得不说,张蓦的要求和宋朝一直以来的政策有些相悖。于是,以西湖议事为首的诸多学子纷纷上阵参战。一时间笔墨横飞,文人相斗不见血,可是字里行间那些辛辣的讽刺,恶毒的批驳,比起直接问候对方父母祖宗,比起拿着自己的生殖器到底显摆要深刻更多。

而最新一期的西湖议事刚刚问世,岳麓杂谈就再度爆出猛料——琉球三虎本是海盗出身,因为看不过去南洋小国对汉人的态度。三家联兵攻打真腊,活捉真腊王子,抄了真腊王子的府库。随后把真腊王子用十万两白银的价格让真腊国王给赎了回去。

琉球三虎上书朝廷,以宇文良为首的三家愿意接受朝廷的整编,并且把这次下南洋劫掠而来的金银财宝上缴给国库。朝廷表示了对三家海盗的关怀,又重新发还下四成的劫掠财富,让海盗们分去了。

所谓猛料就是能够一石激起千层浪的玩意儿。岳麓杂谈有意无意透露了关于每个海盗大约分到多少钱的数字,顿时让无数人红了眼。

“这老天真是不公平啊!”一名年轻的军官捶胸顿足,手里的酒杯在桌面上不停的砸着,愤怒的说道:“人家当海盗,咱们当官军。每个月的军饷才那么点钱。看看人家,自己跑去南洋抢钱去了。现在大摇大摆当官军,朝廷还给他们四成,四成啊……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黄澄澄的金子,哎……呀!羡慕死我了……”

酒意十足的官军们围坐在几张酒桌边,把小小的饭店挤得满满的。小店老板有些紧张的看着这些官军,因为都是熟客,倒不怕他们喝多了不结账。而是害怕他们喝得兴起,心情恶劣的时候不小心就把这个简陋的饭店给拆了。

韩风轻轻端起手中的酒杯,冷眼看着不远处那群广南东路的水师官兵。这次他和林珍带着一众人等从荆湖路赶到广南,风尘仆仆,刚刚赶到广州附近,想要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却正巧遇到了这群官兵。

那个年轻军官挥舞着手中的岳麓杂谈,声嘶力竭的叫道:“苍天啊,大地啊,老子也想去下南洋啊,哪位神仙姐姐让我去吧……”

“南洋?海盗去得,你们却去不得。”韩风放下酒杯,淡淡的说道。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清清楚楚的传到那些官军的耳朵里,正喝得红头红眼的官军一听见有人插嘴,十余道目光就汇聚在了韩风的身上。官军们虽然不知道韩风是什么人,但是看他那一行十余人气度森严,不像是寻常人家,便也没有发火。

“这位后生……”年轻军官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朝韩风的桌子走来,嘟囔着说道:“你这句话,我就很不爱听。凭什么我们当官军的去不了,那些当海盗的就能去?”

看到那名军官走过来,豹组的官兵们手掌已经轻轻的按在刀柄上,要是这个有眼不识泰山的军官想要对韩风做什么的话。这些豹组好手可以在一转眼间把整个酒馆里的官兵全部制服,且不伤他们的性命。

“你们当然去不得。”韩风稳坐不动,微笑着说道:“就因为你们是官军,动一动就要开拔费。去到南洋还不知道是不是能抢到钱,朝廷先给了一大笔开拔费,说不定到时候本钱都收不回来。你说,朝廷怎么能派官军去呢?”

那个年轻军官一手扶着大堂里的柱子,若有所思的想着韩风说的话,随即反驳道:“你这话也不对。岳麓杂谈说了,下南洋的海盗,每个人至少都分到了一百多两白银啊。也就是我们统领官半年的俸禄。朝廷得到的当然更多,凭什么说我们官军去了就抢不到钱呢?”

林珍回过头来,看着那个年轻的军官,轻声说道:“因为他们是吃这碗饭的,哪个地方藏的有钱,哪个人能绑来了换钱。他们都熟得很,你们去南洋,两眼一抹黑,能抢来什么?”

年轻军官本来想出声反驳,一看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家在和自己说话,语气不自觉的就软了下来,喃喃说道:“当官军不容易,当贼还不简单。去了把锅碗瓢盆一砸,多少能找点钱出来……”

韩风忍不住笑道:“问题就在于官军的开拔费。假如官军能够像海盗一样,不要开拔费,先去抢,回来了,一部分上缴给国库,余下的自己分了。朝廷肯定愿意派官军去啊!你们看现在的琉球三虎,摇身一变已经是官军了。军饷照样拿,可他们还可以继续去南洋干自己的私活儿,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抢到钱了大家分钱就是。”

不要开拔费?这可是破了大宋的规矩啊,官军们立刻议论起来,一直以来,开拔费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三军未动,粮草还没先行,开拔费就一定要到手里。哪怕是战事十分吃紧的时候,官军们也很少在拿不到钱的情况下开拔,要知道,一开拔出去就是要打仗的。刀剑无眼,哪怕你勇冠三军说不定也死在流箭下,一文钱都拿不到,那岂不是死的太冤枉了?

年轻军官顾不上跟韩风争论,摇摇晃晃的走了回去,跟那群水师官军热火朝天的侃了起来。

“咱们这次来广州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嘛,没想到,这些水师官军对开拔费看的这么重……”林珍悠悠的说道。

桌子上的酒菜几乎被细作司的人们席卷一空,残羹冷灸自然无人问津。豹组官兵围坐在一起,听见林珍的话语,无法冷笑道:“你是对军中不了解,已经二百年来的规矩,想要破掉谈何容易?当年我投军的时候,第一天,押队就告诉我,大宋的官军就是要开拔费,不给钱,一个兵都别想动。”

那些从各地来的精英们纷纷点头,表示自己那儿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韩风压低了声音,尽量不让水师官兵们听见自己说话:“要开拔费,就没有下南洋的利益。咱们利用琉球三虎来造势,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琉球的海盗们赚了多少钱。他们眼红,就想要去……可是要去的话,就不得不放弃开拔费。这就是当初为什么我坚持不给海盗们开拔费的原因。”

还没有完全喝醉的官兵们陆续结账走人,那个年轻的军官快要走出大门口的时候,犹自回头看了看韩风,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闭上了嘴巴,低着头一路朝门外走去。

“咱们在广州的人手已经发动起来了吗?”韩风轻声问道。

“已经准备好了,主要是皇城司的人,细作司配合。”林珍迟疑了一下:“不过广州水师统制不像是会支持我们细作司的,要想办法,先把他给拔掉。”

“拔掉倒不至于。”韩风不以为然的说道:“撤换一个水师统制是大事,兵部、枢密院、吏部都要惊动。想办法,让他为我们做事就行了。”

第46章 嫣然一笑竹篱间

广州在这个年代并不是什么大城市,比起临安建康这样的大都市来说,广州几乎算是个大村庄了。不过,就算如此,韩风还有饶有兴致的在广州城里走来走去。

“广州有什么好看的?”林珍诧异的打量着这座并不繁华的城市:“一直以来,官员要是被调任到广州雷州任职,那就算是贬值了。两广之地,并非什么好去处。”

韩风停下了脚步,看着街上往来的人群,淡淡的说道:“广州虽然现在并不怎么样。不过两广正是因为现在的生活艰苦,所以老百姓特别能吃苦,也能战斗。辛世叔的飞虎军,主力就来自于两广。广南东路地处沿海,接触外来的人很多,思想也比较开放,什么新思想,在广南东路都要比封闭的内陆更好。这个地方,我倒是很喜欢的。”

林珍忍不住笑道:“假若是朝廷要把大人你调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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