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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锦衣卫-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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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手就擒,否则杀无赦……”

话音还没落地,忽然一只大手伸了过来,照着曹虞侯的脸,十分清脆的给了他一巴掌!

第40章 头儿

曹虞侯勃然大怒,在长沙府,他虽然不是最高级的那些官员,可是身为守卫所虞侯,那地位也不是一般的。至少比他官阶更高的那些官员,大家都混了个脸熟,就算做错了什么事情,最多训斥两句也就不得了了。陡然被人甩了一巴掌在脸上,简直佛都有火!

曹虞侯反手握住腰间的刀柄,钢刀转眼就要出鞘,一抬头看了看给自己一巴掌的那个人。他忽然愣住了,呆呆的握着已经抽出一半的钢刀,脸上一副不敢相信的神色,呆呆的说道:“头儿……怎么是你?”

看到自己的长官被打,大多官兵都憋着一肚子火,正准备猛扑上前,把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五马分尸,忽然看到曹虞侯这副模样,大家都吓了一跳,全都楞在原地。

黑衣凛然的汉子,懒洋洋的摸了摸手掌,不屑一顾的说道:“老子走了一年半,你小子也爬到虞侯了?带出来的兵也不怎么样嘛。还有你,被老子一巴掌打在脸上,都来不得拔刀,这样的功夫,上了战场遇到金人,怎么打?等着你那些兵把你的尸体扛回家吗?”

往日里趾高气昂的曹虞侯如今却是一脸严肃,老老实实的听着那黑衣汉子训话,脑袋点的像小鸡吃米一般,连声说道:“头儿教训的是……”

黑衣人随口教训了两句,淡淡的说道:“本来我还想跟大人推荐你进豹组,可你现在这点功夫,进来简直是丢了我们荆湖路官军的脸。回去好好练着,要是还这么没长进,下次老子回来就扒了你的皮。”

“头儿,要是我还没点本事,到时候,不用您老人家说,我自己就找个地方一头撞死得了。”曹虞侯陪着笑脸,拍着胸脯打着包票。

看着那一群目瞪口呆的官兵,曹虞侯厉声喝道:“一个个都瞎了不成?这位就是龙虞侯,就是你们头儿我以前的头儿,当年在长沙府人称枪棒无双的龙老大。那时候细作司重组豹组,可是枢密院亲自下的文书把头儿给调过去的。你们还不快点过来见礼?”

一群长沙守卫所的官军双眼瞪的老大,没想到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黑衣人居然来头这么大。曹虞侯的功夫在他们眼中已经是很不得了了,这个汉子竟然是曹虞侯的老上司。看着曹虞侯在他面前像个小鸡似的老实,大伙儿都知道所言非虚,慌忙挤上前来见礼。

曹虞侯朝着龙虞侯身边一站,自然而然的退了半步,就像当年给龙虞侯捧着枪棒的小跟班似的,笑嘻嘻的说道:“头儿现在豹组应该混的风生水起了吧?听说你们直捣淮南,远赴漠北,打下了好大的名声。小的听见都心痒难耐啊,什么时候能跟着头儿再冲锋陷阵,那是多好的事儿啊……”

龙虞侯没好气的冷哼道:“我这点本事在守卫所里还是个人物,到了豹组哪还能显得出我来?这帮兄弟的身手个个都不亚于我。说起来惭愧,当初去淮南,我就没赶上。漠北倒是去了,不过没多少硬手,打的不是很过瘾。我们的目标是完颜璟的黑甲军……”

曹虞侯不禁打量着龙虞侯说的那群“兄弟”,那些黑衣人气度森严,压根就没把自己这群游兵散勇放在眼里,那态度高傲的果然就像是头儿说的,出自豹组的人,哪里会把地方上的官军放在眼里,他们之前可都是各自部队中最杰出的那一批。

“混的不错,记得我走的时候你还是个押队,现在已经混到虞侯了。”龙虞侯伸手拍了拍曹虞侯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还抓人吗?”

“头儿,你这不是存心拿我开涮嘛,头儿在这儿,我敢放个屁啊。小的这就带人回去,明儿个摆一桌,请头儿跟诸位大哥去吃一顿。”曹虞侯急忙说道。

袁子通的脸色已经变的像猪肝一样,厉声喝道:“曹虞侯,无论他们是不是细作司的人,你现在身为守卫所军官,都应该把他们拿下。你的头儿?要知道,这儿可是我最大!”

四品知府,当然是最大的。曹虞侯倒是很硬气,昂着头叫道:“管你是不是最大的,叫我抓自己头儿?这不是扯淡吗?老子这就走了,有本事叫你手下的衙役把老子这群兵全给抓走。我倒要看看你有没这个本事!”

袁子通双拳捏的紧紧的,气得浑身发抖,厉声叫道:“我看你这个小小虞侯是不想做了吧?”

“我保证,他的虞侯一定可以做下去。做的好的话,将来升官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倒是你的官帽,未必能保得住了。”

随着这句话,一个健硕修长的身形从后堂缓步而出,一身四品官服在他身上显得极为合体。韩风走到堂前,随手拉过一把被人打翻在地上的椅子坐下,冷冷的说道:“袁知府,请问你要查封长沙书局的缘由是什么?”

“请不要跟我说那些扰人清梦的废话。这是在侮辱我的智慧。”韩风耸了耸肩膀:“这儿现在不是你最大,而是我。从品级上来说,我这个正四品总领,多少是要比你这位从四品知府高半级的。”

“本官怀疑长沙书局刊印了违禁书籍文章,要仔细查证!”袁子通不愿和韩风硬碰硬,只要把这个理由丢出来,长沙书局里的书搬回去,想要找几个违禁字还不容易?

韩风忽然大笑起来,笑得简直连眼泪水都快要掉出来了,指着老掌柜对袁子通说道:“你知道不知道,为什么老掌柜一点儿都不怕你?”

袁子通疑惑的看着其貌不扬的老掌柜,心道,这个老头难不成还是细作司的人?不应该啊,细作司的暗桩主要是对外的,怎么可能在荆湖路安排下这么深的暗桩,据说,这个长沙书局,开设至少也有二十年了。

“你猜不到?”韩风狡黠的挤了挤眼睛:“我就知道你猜不到。长沙书局不是我细作司的暗桩。不过,是皇城司的暗桩……”

袁子通心中一凉,太久以来,一直不显山露水的皇城司,在大宋官员眼中根本就是一文不值。可是自己却忽略了这个敌人。皇城司身负监察百官,探访民意的重担。当然,文字舆论也是皇城司必须掌握在手中的。大宋的政治相对很开明,当年太学生陈东上书朝廷,言蔡京是‘六贼之首’,十余万百姓请愿,权势滔天的蔡京,因为这个导火索,在宋钦宗即位之后,被贬到岭南,就死在现在的长沙府。

从那之后,官员们才惊觉起来,原来舆论有这么大的力量,一个太学生,只因为他的身后有十余万志同道合的百姓,就硬生生的扳倒了一朝权相。尽管,这其中也有朝中各种派系的残酷斗争缘由。但是不得不说,陈东的上书才是这件事的导火索。

于是,皇城司开始加强了对民意和舆论的勘察,将民间的动向反馈给朝廷。要想引导舆论,有什么比开设书局更方便的呢?退一万步说,书局每天刊印那么多书生的文章,哪个人的文字中流露出对朝廷的不满,哪个人愤世嫉俗,还能瞒得过这些皇城司的密探吗?

袁子通心里冰冷一片,没想到自己一脚踢在一块硬石板上,先是派了泼皮无赖来捣乱,随后自己亲自带队,领着衙役们来踩皇城司的场子,又被细作司豹组的官兵打的体无完肤,最悲惨的是,曹虞侯的顶头上司居然还是豹组的人……这一下可是把脸给丢到姥姥家了。

“韩总领,你是算准了等我自己踩进来吧?岳麓书院那些学生的文章,不用说,也是你教他们写的了?”袁子通冷冷的说道。

“笑话。一个人要说什么,写什么,是他的自由。我不会干涉,我只是建议他们通过长沙书局刊印而已。如果你没有做过那些事情,又何必怕一些手无寸铁的学生在背后说你呢?袁知府,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要知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你想堵着那些学生的嘴,不让他们去说,去宣扬你的丑事,这怎么可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你做的再隐蔽,也不能遮蔽真相。”

韩风傲然看着袁子通:“很不幸,你撞在我手里。”

袁子通紧紧咬着牙关,很多话,他没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质问韩风,这一次落入韩风的圈套,自己带队来踢皇城司的馆,被皇城司一路弹劾上去,就算不马上革职查办,至少也要被调回临安等候审查。长沙知府肯定是要换人,在韩家和皇城司的授意下,新上任的知府把段庚的案子翻个身,成功把前任知府打入地狱,自己借着这份功绩一步登天……

这样的官场把戏,袁子通已经看的太多了,他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韩总领,本官要回去,你不至于要把本官扣押在这里吧?”

“当然不会,要走要留悉随尊便。”韩风指了指被捆在地上的泼皮和捕快们:“抓了他们,就已经足够了。”

第41章 五枚铜钱

“这算是什么意思?”赵扩看着面前那张印刷十分粗糙的‘报纸’,有些哭笑不得的用手拿起来,朝着金銮殿上的文武群臣抖着,一边冷笑着说道:“朝政事务,案件审理,区区一份‘岳麓杂谈’就敢说起来了。难道说,朝中文武大臣还不如这些学生看得清楚吗?”

看到赵扩开始发怒了,赵汝愚心中暗暗欣喜。他早已算准,韩风在幕后主导的这一份‘岳麓杂谈’在赵扩面前肯定讨不了好去。朝政最忌讳的就是被那些老百姓干涉。整个朝廷是一个利益体系,外人想要对里边评头论足,得看朝廷是不是让你说话,如果朝廷不让你说,你就自己说起来了,怎么都是个得罪人的事儿。

“朕看韩风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赵扩面色不豫,随手将那张‘岳麓杂谈’揉成一团,丢在金銮殿上。

文武百官俱都沉默不语,这是大宋开朝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别说是大宋了,就算是往前一千年,都没有这样的杂谈出现。一群书生,指点江山,把朝廷的一些政策骂的狗血淋头,又把官府里一些司空见惯的潜规则拿到台面上来骂。基本上,是个做官的看到这份‘岳麓杂谈’,心情都不会太好,尤其是官员们的老大——皇帝。

赵扩看到群臣沉默不语,怒气更甚,厉声斥道:“礼部要会议,看看怎么处置这一份‘岳麓杂谈’。皇城司马上把长沙书局那个桩子拔掉。要是继续下去,以后朕看朝廷就不用做事了。”

说罢,赵扩站起身来,一甩袖子大步朝后宫走去。随行太监急忙跟上,战战兢兢一早上的群臣这才松了口气,许多双目光投向这件事始作俑者的父亲——韩侂胄都承旨。眼光中或是幸灾乐祸、或是同情、或是怨毒……种种情感难以言表。

但是韩侂胄就像没看到众人复杂的目光一般,施施然的整了整朝服,和几位相近的大臣一起出了金銮殿。阳光洒在韩侂胄的身上,将他的背影拖得老长。赵汝愚默默的看着韩侂胄走了出去,不禁对这位大人的涵养功夫多敬佩了几分。可敬佩归敬佩,朝中以后是自己说了算,还是韩侂胄说了算,这档子事儿可不能含糊。

赵扩怒气不消,一路走到御花园,却看到太上皇赵昚正在和韩皇后下着围棋,便吩咐太监们原地等候,自己径直走了进去。

两人正埋头下棋,杀得难分难解,服侍的太监们看到赵扩走进来,正要通报,只见赵扩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做声。太监们急忙闭上嘴巴,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赵扩走过来。

韩皇后手中捏着一粒白子,思索片刻,轻轻落在棋盘上,啪的一声轻响。那张俏丽的脸庞浮上一丝笑容,柔声说道:“太上皇,这盘棋,臣妾可是赢了。”

赵昚的大龙本就危险重重,左冲右突都被韩皇后拦住厮杀,逃脱不得。这下输了反而轻松许多,取出一块手帕,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微笑着说道:“好,当初东坡居士曾经说过,胜亦欣然败亦喜。我便是要学学东坡居士这般胸襟。”

韩皇后正要吩咐太监将冷茶换掉,一抬头却看到赵扩板着脸站在一边,不禁失声呼道:“官家怎地突然来了?”

赵扩见过赵昚之后,这才无奈的说道:“气死朕了。岳麓书院的那帮学生,在韩风的鼓噪之下,居然弄出个岳麓杂谈来,印刷做工极为粗劣,一份才卖两文钱。那些世家子弟自然是不会去看的。可老百姓却很喜欢看这些东西,一份‘岳麓杂谈’从头到尾都在批判朝廷。若不是韩风一直忠心耿耿,朕就要把他调回临安来,好好审问一番,看看他的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那份杂谈?我看过,写的挺好。其中一个叫做张蓦主笔的文章,两百字把一个冤案说得让人潸然泪下,顺便把袁子通骂得体无完肤。这样的才华,朝廷将来一定要好好栽培他。假以时日,或许是大宋的栋梁之才。”赵昚淡淡的说道,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赵扩不由得一愣,轻声询问道:“太上皇?您说写得好?这份杂谈都是在批判朝廷啊。”

“我知道。”赵昚轻松的说道:“文章里可有煽动人造反?可有将矛头指向皇室?可有要打破朝廷制度,另辟炉灶?”

赵扩呆呆的站在赵昚身边,想了想,缓缓说道:“这倒没有……”

“那不就好了。”赵昚意味深长的看着赵扩:“你登基之后,面对的事情很多。看到这一份‘岳麓杂谈’,自然不会开心。不过,你要换个想法。‘岳麓杂谈’是批判时政的,却不是要造反的。人无完人,就算是太祖之雄,太宗之才,也有幽州之败。大宋在西北政策的缺失,也是历朝历代积累下来的。任何人做皇帝,都不可能每一个决定都是对的。假如什么都是对的,那还要中书做什么?”

赵扩垂下双手,静静的站在一边,听从赵昚的训话。

看到孙子老实起来了,赵昚微笑道:“俗话说,山高皇帝远。老百姓不知道皇帝长什么样,也不知道皇帝在想什么。他们看到的只是自己的三餐一暖,朝廷能解决这些问题,就是好朝廷。当然,也要能够保土安民。可是,朝廷的每一项决策都是要落到每个老百姓的身上,他们理解也要做,不理解也要做。”

“记得蔡京吗?”赵昚轻声问道。

赵扩点了点头:“六贼之首。大宋开朝以来贪墨最多一人。”

“错……”赵昚淡淡的说道:“先说贪墨,蔡京是王安石变法的坚定拥护者,而东坡居士却是蔡京的死对头。元祐党争,你应该都知道的。蔡京的确非常贪,不过,东坡居士比他也清廉不了多少。大宋用官,要的是能做事,贪墨并不是什么大罪。我对你说蔡京,为的就是他当初的钱币改革。其实,他本意是好的,从纸面上说,当十钱,当百钱也的确能解决问题。可是,实际执行的时候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就像当年王安石的保甲法一样。”

“老百姓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忽然朝廷要铸大钱,当十钱了。他们觉得是朝廷在抢他们的钱。所以,当时很多地方出现了小规模暴乱。这就是朝政蔽塞带来的问题。如果他们能够理解朝廷的做法,并且把出现的问题反馈给朝廷,这些暴乱就可以消弭在萌芽之中。”赵昚接过韩皇后送来的茶水,喝了一小口,轻声说道:“所以,韩风派人来临安找皇城司,说是要搞‘岳麓杂谈’的时候,苏夕颜和韩侂胄不敢怠慢,马上就入宫来了。只不过,是我拦下他们,叫他们暂时不要去打扰你,等看看‘岳麓杂谈’出来之后是个什么模样再说。”

“皇爷爷的意思是‘岳麓杂谈’还有好处了?”赵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赵昚冷笑着说道:“我说过,凡事不能只看一面。对于这份‘岳麓杂谈’也要从不同方面来审视它。的确,出现一个公然批判朝政的东西,是一个很大的冲击。但是我们要看到它好的地方。”

“首先,百姓对朝廷一直觉得很神秘。有道是生不入官门,死不入地狱。六扇门对于寻常百姓来说,就是一道黑幕,那里发生了什么,决策了什么,他们都不知道。而当他们受委屈的时候,就一下子全都丢在朝廷身上。就说袁子通这个案子吧,他抢在刑部的命令到了之前,杀死段庚。地方的百姓很是愤怒,他们只知道是袁子通弄死了段庚,可他们不知道刑部已经驳回了处决的公文,更不知道皇帝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现在有‘岳麓杂谈’告诉他们,是一个官员收了别人的贿赂,杀死了段庚。老百姓的怒气就会转移到袁子通这个人的身上,而不是朝廷的身上。并且,皇城司和刑部、细作司联手办案,把袁子通拿下定罪,老百姓的气也消了,朝廷的根基也稳固了。”

赵昚严肃的说道:“朝廷怎么驾驭百姓?就是因为朝廷知道的比百姓多,可是要维持在知情上的优势,并不代表就不能让老百姓知道一些真相。告诉他们一些,比他们自己乱猜要好得多。”

赵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赵昚接着说道:“其次,老百姓对于朝廷,一定会有怨气,任何举措都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岳麓杂谈’就是这么个让他们发泄的地方。但是你要知道,除非是荒唐到极点的举措,否则都会有支持者和反对者。有人在‘岳麓杂谈’上痛骂朝廷的举措,就会有人站出来替朝廷骂他。”赵昚狡黠的笑了笑:“如果没有人替朝廷出面,难道官府就不能弄一批御用文人专门来骂战吗?”

“这只怕不好找吧?要知道一份岳麓杂谈才两文钱。朝廷雇佣御用文人,给多了给少了都不好。”韩皇后插口道。

赵扩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这不要紧,让他们写吧,几十个字而已。一份就给五枚铜钱好了。”

第42章 正反两面的妙用

听见赵扩的话,赵昚忍不住笑了笑,刚刚喝下口的那口茶,忍住才没有喷出来。

看着这个已经登基为帝的孙子,赵昚缓缓说道:“这也就罢了,要知道,‘岳麓杂谈’最大的好处并不在这些东西里边。而是在引导老百姓的脑子……”

“脑子?”赵扩反问道。

“一直以来,皇城司只是监控各地的书生写了什么,书籍都刊印了什么。却忽略了一句老话,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老百姓想骂,你就让他骂出来。骂完了,他也就痛快了。至于能不能修正,那是以后的事儿了。”

赵昚看到孙子有些不明白,便解释道:“我们身在皇宫之中,看到的,听到的,都是那些官员想要告诉我们的。他们说天下太平,金人没有入侵。我们能知道吗?当然不知道。所以,‘岳麓杂谈’这样的东西就显得很重要了。比方说,朝廷决定了一项决策,到底大多数人是支持还是反对。如果是支持,那好说。可要是反对呢?天底下一大半人都反对朝廷的决策,可身在宫中的人不知道,官员们都报上来说是一片和谐。那怎么能行?”

“一旦出了什么乱子,当官的不怕,他们脱了衣服,混迹在老百姓之中,就是平民一个。可我们赵家的人不行,我们要想把这个江山铁桶般的坐下去,就一定要知道民间的一举一动。他们到底想要什么,反对什么。这都要清清楚楚。如果说,官面文字是一片和谐,民间已经暗流涌动了,这是会出大乱子的。”

赵扩若有所思的说道:“皇爷爷之所以不生气,是因为这份‘岳麓杂谈’可以掌控在朝廷的手中。让它成为对朝廷有用的东西。”

“对,所以‘岳麓杂谈’要批评,你就让他们批评。批评又不会掉块肉,又不会伤了大宋的根基。相反,正因为有这样的东西可以揭露出我们看不到的一面,才可以维持赵家的江山。这片江山曾经是我的,现在是你的,将来,还得是我们赵家的。历朝历代都想着要千秋万代,可从没有人做到的,隋朝秦朝都是二世而亡。强如汉唐,三四百年之间也都烟消云散了,我一直在想,怎么样才能一直坐下去?倒是韩风给我提了这个醒儿!”

“那咱们要怎么利用‘岳麓杂谈’呢?”赵扩诚恳的询问道。

“不用去管,只要这些东西不落在别有用心的人手中,你就放任他们去做。我们朝廷也可以刊登对朝廷有利的消息。比如赈灾我们做过什么,再比如军队现在的规模和情况,给予老百姓一些信心。”赵昚淡淡的说道:“岳麓书院既然和长沙书局合作搞出了这个东西,那接下来,白鹿洞书院、嵩阳书院、应天书院……都不会太远了。这些学子成天读书,经史子集是很明白的,可是对于朝政,他们还是一知半解,不如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纸上谈兵一番,咱们朝廷也可以从中选拔人才。”

“不过,你要切记,并非是一味吹捧朝廷的才是人才。”赵昚凝重的说道:“越是批评的,越是爱朝廷。如果就连朝廷的贪官污吏,又或者明显是错误的举措,还有人吹捧的话,这样的人,绝对不能用。”

赵扩答应了一声。看着赵昚花白的头发,略微已经有些佝偻的身形,心中忽然一阵悲凉,皇爷爷到底是高瞻远瞩,到底是雄才大略。无论什么问题都比自己看的更加全面,可是他春秋已老,也不知道还有多久的生命。或许,这个问题,让赵扩想起来有些忤逆,可是人总有一死,赵昚念念不忘的就是北伐,那,在他的有生之年,大宋有机会北伐吗?

“有,当然有!”韩风翘着二郎腿,懒洋洋的坐在岳麓书院之中,指着张蓦写的那篇文章,哈哈大笑着说道:“要说咱们细作司关于南洋那边的事儿,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南洋汉人受迫害,又比如在那里的安全得不到保障,被人打家劫舍……这样的事儿,有的是。我会吩咐林珍把情报拿给你,你放心大胆的写。”

张蓦叹了口气,提起长袍前襟,坐在韩风下首,低声说道:“这件事,你我的观点倒是相同的。只不过,我能想象得到,这一期‘岳麓杂谈’送到各地之后,定然是轩然大波。这件事一直是朝廷里的高层在处理,你我都料不到老百姓会怎么看。”

韩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不见,一本正经的看着张蓦说道:“老百姓会怎么想?我来告诉你,我不是要利用‘岳麓杂谈’,而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们对南洋的做法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也可以告诉你,天底下没有一个国家不是在掠夺别国的基础上壮大的。汉朝的时候,我们汉人武功很盛,开疆辟土。那时候可有人考虑过,匈奴人被打败了会面临什么样的绝境?唐朝的时候,李靖一路西进,有人为突厥人可怜过吗?”

张蓦淡淡的说道:“匈奴人和突厥人都是入侵我中原大地……”

“错,什么叫中原大地?你是读书人,好好想想,春秋战国的时候,我们的疆土在哪里?北不过河东,南不过荆湖……这些土地都是汉人用刀枪用生命打出来的。国与国之间是弱肉强食。大宋没有金国强,所以我们才会给他们纳贡,称为叔侄之国。那些藩属也是如此,如果他们强大了,也会强迫我们汉人低头,让我们贡献出自己的粮食,让我们献出自己的女人。”

“别的不说,就说交趾。他们虎视眈眈,想要吞并占城,真腊也在他们的目标之中,假如都被他占领了,交趾下一个目标就是缅甸。这几个国家如果都成为了交趾的版图,可想而知,那是东南方一个庞大的国度,假以时日,就可以和江南争一日之长短。”

张蓦高声反驳道:“可是现在的交趾还没有吞并占城真腊和缅甸!”

“你错了!”韩风冷冷的看着他:“我跟你的想法不同,我不是读圣长大的,我只知道,大宋既然在这里,就决不允许身边可能出现一点点威胁,一个金国就已经够多了,早晚我们要把金人打回白山黑水之间,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至于其他的国家,根本就不在我的考虑之中。只要汉人生活的好,能过的安全,我不会去管别人的死活。更何况是那些喂不饱的所谓藩属。”

“如果交趾吞并了真腊占城和缅甸!”韩风一字一句的看着张蓦说道:“那时候,大宋还有能力和交趾开战吗?尤其是,北方有金国在虎视眈眈!”

张蓦站起身来,走到书桌之前,喃喃的说道:“韩大人,说真的,虽然我的想法和你不太相同,也不是完全赞成你的想法。不过,我心里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或许,你的做法,才是真正可以积攒国力,挥军北伐的做法。”

“你知道就好了。”韩风也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走到书桌前看着张蓦写下最新一期‘岳麓杂谈’的评论。

不得不说,这位年轻书生的笔锋十分毒辣,短短的文字将南洋各国对汉人的排斥,对朝廷的阳奉阴违,写的入木三分。不仅仅写了这些,更是暗中挑动起汉人的自豪感,回想当年封狼居胥的威风!回想当年挥军西域的风光!以往辉煌的历史,对称着现在落魄的心情,分外让人难受。

“大人,你是怎么会想到这个办法的呢?”张蓦一边写着,一边头也不抬的问道。

韩风轻声一笑:“曾经听说过一个故事。有个国家,军力不是很强,国内又刚刚经历动乱。国库几乎空虚到了极点,而之前的内乱,又极大程度的消弱了国力。可以说,那个时候的老百姓活下去是很艰难的一件事。但是那个国家的皇帝,想出了很诡秘的一招。他找到一个借口,对一个实力比自己有差距的国家开战。一打就是十年!”

“十年?怎么打?你不是说这个国家几乎都快到了崩溃边缘了吗?”张蓦放下毛笔,抬起眼看着韩风。

韩风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那个皇帝找了很多借口,让他们的臣民相信。是那个小国在不断占自己国家的便宜,是那个小国肆无忌惮的想要扩张。于是,战火一开。全国人都为了疯狂。国家穷不要紧,大家勒紧了裤腰带也要打仗。每天,大家见面都会互相询问,战事怎么样了?正因为如此,臣民从事生产的积极性很高,全部注意力都被战事吸引,就算有些许小问题,大家都能容忍,毕竟是在打仗嘛。而打仗的那十年,恰恰是那个国家开始恢复的十年。所以说,打仗未必是一件坏事。”

“打了十年,可真够久的。”张蓦叹息道。

“打十年是有原因的。当时,那个国家的军队已经很多年没有打过仗了,军队里问题很多。那个皇帝就分别把手中的军队派去打仗,今年是这支军队去,明年是另外一支军队去接着打。十年下来,军队也锻炼了,皇帝也借助这场长达十年的战争,从而再次把军队牢牢的捏在自己的手心里。”

韩风认真的说道:“你和我的想法一样,大宋北伐的机会也许只有一两次,但是打一些局部战争对大宋是有利的。哪怕是像现在这样,用海盗们去打!”

第43章 西湖议事

一大清早,天色只是蒙蒙亮,空气中弥漫着让人刺骨的寒意,早上赶集做买卖的人们顶着严寒,想要去占个好位置。路边一间间小吃店打开门来做生意,令人口水横流的肉包子和豆腐脑的香味不住散发开来。

“第二期岳麓杂谈,刚刚送到临安,两文钱一份。”腿脚极快的小孩背着一小箱子岳麓杂谈,穿街走巷,扯开嗓门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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