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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新明朝-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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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从驸马告状本身,还是状文内容,都不好张扬出去,容易引发不可控的连锁反应。在找别人帮助容易泄密的情况下,归德千岁也就只能请深明内情的李佑去了。

皇家的家务事……不想在其中越陷越深的李佑连忙推脱几句。

归德千岁柳眉紧蹙,玉手拍案道:“李佑!此事究其源头,却是因你而起,我念在你及时相告,不与你计较。但堂堂八尺男儿身,敢做不敢当乎?”

“并非在下不愿相助,实在是因在下无辞可说,不能劝得驸马。”

归德千岁胸有成竹道:“说辞我已替你备好,借你之口而已。你去照本宣科即可。”

慑于长公主连迫带请,李佑最终不得不去。不过做梦也没想到的是,这一去又给他的人生添了无数色彩,原本清晰可见的路线图似乎都乱了套。

第225章 你还好吗

见过归德千岁,被迫应承了当说客后,李佑又回到内阁。其实也不完全是被迫,李大人还盘算着请长公主出面免掉自己读书读本的苦差事。

内廷入直的规矩是辰时入、申时出,李佑初来乍到真不好随意提前走人。何况长公主也有一堆宫中事务要处理,只能约定好日头偏西时出宫。

此时饭舍空空再无他人,饥肠辘辘的李佑胡乱寻了几碗饭吃,随后便去东阁北庑自家的小屋内消食打盹。

今天是他首日上任,倒不用理事。怎么也得先熟悉一二日情况,摸一摸水深水浅,不必行那急不可耐之举。

“李大人不去拜一拜阁老们?”忽然有人在门外廊下问道。

李佑抬眼看去,却是早晨那个领他进来的引路人,似乎姓秦,同为中书舍人。便笑了笑道:“多谢秦兄挂念。在下区区末进,微不足道,焉敢搅扰当国诸公,唯有勤于王事以报君恩而已。”

那秦舍人此番也是卖好来了,却不料得出如此一个回答,这新来的同事似乎并没有攀结阁老的意思,是目中无人还是艺高人胆大?

现今文渊阁里坐着四个大学士,李佑深思熟虑后,并不打算去主动拜见。因为随着见识开阔,他这些时间又有了些新感悟,对自己的所处位置认识更深入。

虽然朝堂内外有太后、天子、内廷、外朝等彼此交缠而错综复杂的局面,这一两年随着天子长成,确实也到了权力分配的关键点,情势混沌的谁也看不透彻。以至于区区诣阙监生毙命案到现在也没能彻底查清。

但在增设分票中书这个分支情节里,若还看不清楚脉络,那李大人还是趁早回虚江县当不问世事的乡下土豪罢。

近年阁臣受先帝遗诏辅政,一因天子年幼二因太后秉政名不正言不顺,内阁权势渐张。此次内宫外朝一致同意设立分票中书,先有太后下诏,后有吏部以最快速度选官,焉知不是暗有制约阁臣之意?

许尚书和长公主抢位置,不过是在这个大方向下争夺主导权的小小细节而已。若不是李佑对林驸马使了点类似于钓鱼执法的小手段,又轻轻而恰到好处的摸了摸归德千岁的七寸,现在怕是还在僵持之中。

有这个背景因素存在,深明自己为何能顺利上位的李大人有理由认为自己就是特殊的一个,须得显出几分不同气象来。直诰敕房中书舍人兼理分票岂可等同于那些名为官身、实际却演化为阁老属吏随员的中书舍人?

虽然阁臣在人们口中近乎宰相,但至少在大明职官制度里,内阁仅是办事地点而并非正式衙门,换句话说是个地理词汇而不是政治词汇。

所以名义上大学士阁老只能算天子辅臣,并非一方主官,所谓有宰相之实却无宰相之名,而且很多时候都依赖于个人威望和政治形势。

如果李佑自视高一点也可以自吹,殿阁大学士们是入直文渊阁,他李佑则是入直诰敕房。名头上都是辅助天子的侍从之臣,地位有高低差别,但之间并无从属关系。

除去来历,从出路这个方面讲,普通两房舍人按惯例是由阁老荐举升迁的,所以才会演化为属吏一般,但李佑可以不用依赖于此。

再说难听点,就算李大人拉下脸皮卖身求荣投奔归德长公主去都比巴结这几个正在争夺头把交椅的阁老靠谱。

刚送走秦舍人,又见司礼监文书房内监捧着一些章本到廊下请示,李佑忍住行驶权力的欲望,问道:“之前如何处理的?”

内监回道:“送文渊阁大堂圣人像下的木柜中,四阁老不看柜中情形轮番抽取,直至抽完为止。”

闻言李佑很无语,这不就是抽签的办法么,真是极品。听说当年吏部选官被各方势力逼得没办法,一段时间里也采取过抽签的办法,待选官员抽到哪算哪,这样被嘲笑了几十年,没想到今天他也遇到这种啼笑皆非的事。

“今日照例,明日再议。”李佑吩咐道。

之后一下午再无别事,李大人清清静静的。

自从日头微微西斜,内阁舍人陆陆续续的散班出阁门,间或夹杂着一两个大学士。但长公主没有使人传话,李佑只好继续坐于屋中等待消息。

渐渐地人都走完了,整个内阁里只剩了两个人。一个是李佑,另一个没认错的话应该是四个大学士之一,太子太保、户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杨阁老,在文华殿日讲后,朱放鹤向李佑指点过的。

身材中等,相貌也中等的杨阁老慢慢踱至东阁北庑的门外廊下,敲了敲门框,将正在打盹的李佑惊醒了。

虽然李大人并没想着去如何巴结阁老,但有阁老主动上门,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他连忙起身,就要跪见。

杨阁老阻止了李佑,问道:“今后要常相见的,不须繁文缛节。今日无事,李舍人何故滞留不去?”

李佑答道:“与他人有约,欲多等候片刻,不想惊动了阁老。”

杨阁老笑着打趣道:“你不走,老夫也走不得,只能陪着你一齐等。”

原来内阁乃中枢机密之地,每晚阁门必须上锁,诸大学士人手一把钥匙,谁晚上要有紧急公务就过来开门办理。

在日常里大学士们轮值锁门重任,每天保证有一个最后离开内阁并上锁的,今天便轮到了杨阁老。所以李佑不走,杨阁老也只能一起等着。李大人初来乍到,一时没想到这个规矩,不然断不会如此没有眼色。

“下官一时不察,延误阁老行程,这都是下官的大罪过了。”搞清楚了状况,李佑连连长揖致歉。

“无妨,老夫也没有别的事。”

阁老这般说,李佑当然不能这般听,回身关了房间门,陪着杨阁老一同步行离开内阁。

杨阁老……杨阁老……李佑忽然觉得这个人很耳熟,仿佛有一种很久前就认识的感觉。

不停地左思右想,走到阁门时,李佑猛的记起,昔日他在虚江县当差时,经常无所事事的阅览各种邸报。看到的那个奏请将天下巡检由世袭武官改为杂职的杨大人,先是杨尚书、后来成了杨阁老的,可不正是眼前这一位?

那时候杨老大人在李典史眼中只是抄报上一个遥不可及的权势符号,这辈子大概都不可能有什么直接关联,如今却成了真切出现在眼前的大活人。

如果评选本书推动历史车轮的最大巨手,别人不知道如何选,但李佑自己一定会真心投杨老大人一票。

若不是他推行了巡检改职,只怕李大人至今还被牢牢禁锢在虚江县西水镇,那样无论当不当巡检有多大区别?祖宗制度不是那么好突破的。

正因为一朝改武为文,李某人才有机会脱出樊笼里,因风借势起,混入了官场主流,站在了皇宫大内,又遇到了始作俑者。

缘分啊……被这种际遇的奇妙感充塞心中,李佑看杨老大人越看越亲切。鬼使神差的,鬼迷心窍的,伸出手拍了拍太子太保兼户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的肩膀,险些出口一句:哈喽,你还好吗?

杨大学士一时惊呆到没有反应……

之后李舍人当场也傻眼了,恨不能剁掉自己这只惹祸的手。亏得他反应快一步,行大礼道:“非是下官无礼!方才忆起阁老的天大恩德,一时有孺慕之思而情不自禁!无地自容,万望阁老宽宥。”

连个目击者都没有,说出去根本没人信……杨大学士从愕然中回过神来,听见李佑口口声声大恩大德的,奇怪的问道:“什么恩德?老夫应当从未见过你,恩德从何说起?”

李佑饱含深情的答道:“下官本是苏州巡检,虽心向教化奈何不得其志,原以为要抑郁蹉跎终老。不想老大人力行巡检改职,对下官犹如再造之恩,焉能不感念于心乎?今日终见恩公颜面,记起前尘往事,胸中激荡不可自制,以致举止失礼,其罪不敢自辩!”

原来如此,被人感恩戴德总是件很舒心的事情。杨阁老心中小小得意一番,看李佑也顺眼多了。而且激动到失态也足以说明李舍人真把这些放在心里铭记的,并非薄情寡义之辈,那就相当可以原谅。

但老大人又告诫道:“你既入直大内,当谨言慎行,今后不可如此无状。”

“谢过恩公教诲。”李佑老老实实道。

杨阁老点点头,也拍了拍李佑肩膀报复回来,便一直朝西而去。内阁大学士位遵遇隆,在不上朝时特许可以从西华门出入,不必非要绕路走午门这边。

李佑长长吐一口气,擦擦额头汗滴,自己为何总是改不掉得意失形的毛病呢?

他想起和长公主的约定,到眼下也不见有人来传消息,便主动沿着午时走过的路,绕过文华殿向北走去。

可惜到了文华殿西北方向的徽音门,便被守门的拦住了,李大人的牙牌在这儿不顶用,不能过这道门。

那就在这里等候罢,李佑就在徽音门外绕圈子。顺便提一句,这附近东边沿着城墙的一溜儿房院,便是大名鼎鼎的历史遗迹司礼监,叫李大人很是远远瞻仰了一番。

第226章 狂悖之语

归德长公主身边听用的内监吴公公从昭凤殿方向匆匆小跑过来,穿过徽音门时,发现李佑在金水河边绕圈子,便住了脚招呼道:“李大人,正要去寻你!”

李佑正等得不耐烦,迎上去问道:“千岁可已事了?”

“下午有个老太妃来纠缠,一时脱身不得,如今已经打发了,鸾驾预备回府。特遣我来告知。”

又等了片刻,果然看见长公主舆驾朝这边而来。

确认了长公主要出宫,李佑扭头就走,方向却背道而驰,疑是要跑路。

吴公公连忙叫住他,“李大人这是去哪里?”

李佑回头答道:“千岁出东华门,近在咫尺;本官出承天门,路距遥远。此时不赶路,更待何时?”

东华门与西华门一样,从明面规矩上,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出入通行的。按照最严格的规定,东华门其实是皇太子专用,也是皇家出殡的通道。不过近些年,渐渐变成为了皇室宗亲出入之门。

公主宅院在东安门外十王府中,从东华门出去估计也就二里地。若等李大人绕道承天门,再出长安左门,最后抵达公主府上,一圈下来草略估算是十里地……到时候天都不知道黑成什么样子了。

吴公公跺脚急道:“这都什么时间了,李大人还讲究这些,与我等一起随千岁凤驾走东华门好了!”

李佑就等他说这句话,当即甩袖疾言厉色道:“此言大谬!为人臣者,宫禁之中怎可轻率逾礼越制!吾乃朝廷命官,若为近路与内监宫娥为伍,趋从于公主之后,成何体统?若纲纪荡然无存,岂非吾之罪过乎!”

充当李大人展示风仪的背景公公只能无语,这种文臣嘴脸太经典了,他原以为李大人会是个另类,看来也免不了被同化。

“稍待,我去请千岁示下。”吴公公又小跑向公主鸾舆,说了几句话,又回来道:“千岁有言,李大人节义可嘉,深感敬重。愿与李大人同出承天门以彰其节,请李大人前面先走!”

真要脚酸腿软的走十里地?这回换成李佑无语,他最讨厌别人对他搞形式主义了……

李佑不过是想表现出正直守礼的风范,以便青史留名;同时提醒长公主注意礼贤下士,给他找一顶轿子坐着,免得和一群太监宫女混在一起走路不好看。

怎么这千岁会错意了,居然当了真?也太没有默契啊。

其实这不是归德长公主会错意,要知道在宫廷这个最华丽的舞台上,大家都是演员。他李大人要表演,归德长公主又何尝不需要表演虚怀若谷?

十王府位于皇城东安门的东南方向,建有屋舍数千间,专供皇家之人使用,归德长公主府邸便在十王府中。

李大人实打实的绕了十里路,好似一个“口”字,本来可以直接从左上角走到右上角,但李佑却从左上角绕左下角、右下角,最后才到右上角。

借着月色,隐隐约约可以看出公主府里台阁宫阙甚是宏大,远超常人家。据说此处当年是给在京藩王住的。

归德千岁先在偏厅召见了李佑。当看到李大人微微气喘的进来,官帽也歪了几许,忍不住自得其乐的微微一笑。

换成别人,她肯定要作礼贤下士状,赐舆从东华门抬回府中,但对李大人,她却有些不一样的对待。仿佛有些男子见到可意美人,即便没有恶意也总爱去调戏一番。

“驸马在后院,你去与他讲,若仍不顺从,只怕他林家要有不测。”归德千岁定了定心神,吩咐李佑道。

原来这便是中午时候她口中所道帮李佑想好的说辞。

拿驸马全家要挟,够狠……李佑下意识的就要反问道,殿下为何不亲自去说?但他立刻就醒悟过来,千岁当然不能亲自去说。

用夫族来威胁,岂是为人妻者所该出口的?传出去长公主成了什么形象?

况且如果归德千岁亲口这么说,无异于彻底撕破了脸面。即使可以凑合过下去,那也是真真正正同床异梦、离心离德,时时刻刻有可能在背后捅刀子了。

所以需要有个很有语言技巧的第三者去提醒提醒驸马——再倔下去小心殃及父母和家族哦。

当然,目前只是一种威吓策略而已,即便是归德千岁也不太好真这么干的。

李佑接了这个湿活,便被引着朝后院软禁驸马之处而去。这屋中摆设并不差,还有一排书架,看来林驸马在其中不至于很无聊。

话说林驸马此夜正靠于榻上读书,忽的听见房门响动。他便懒洋洋的侧过头,在瞪大眼睛看清了来人后,便立刻从榻上跳了下来,迎上前道:“你如何能来此地?敲了登闻鼓没?”

原来林驸马被归德千岁软禁后,内外音讯不通,长公主也没有将详情相告,所以全然不知外面发生了何事。虽然有所怀疑李佑出卖,但毕竟没有真凭实据。

李佑叫一声驸马爷,惨然道:“千岁势大难敌,在下前来是为千岁当说客的。”

林驸马闻言脸色大坏,斥道:“你这奸贼!还有面目来见我!”

“在下一身何所惜哉!”李佑叫屈道:“所虑者唯有亲族尔,不敢不念!”

不待林驸马细细思索,李佑又抢道:“驸马与千岁相争,难道不怕殃及亲族?虽千岁贤德,不欲以此为质,但奈何人生在世常有身不由己之事!”

“她敢?”林驸马大发雄威道。

李佑劝道:“不怕一万总怕万一,林驸马明知千岁威名,又何必一意孤行。”

林驸马颓然坐下却指责李佑,“你这人,做事没有半分骨气!我最瞧不起你这点!”

被当街群殴就是有骨气了?李佑叹道:“阁下怎么就想不明白,千岁在你身上要的不是所谓骨气啊。”

“你这无良的当然不需要。”

被驸马鄙视的脸上挂不住,李佑一冲动便反唇相讥道:“阁下既然有骨气,那当初做什么驸马?莫不是贪图富贵?”

林驸马最受不了别人说他这些,拍案叫道:“当初也并非心甘情愿!为了博得全家富贵,父母逼我入选,哪里是我本意!天地广阔,你以为我愿意做这个金牢笼里的驸马么!”

李佑记起朱部郎提到过,似乎当初林家为这事也是花了大价钱的,一路买通了主选内监。又兼林驸马本人条件确实也过硬,入了太后的眼,便顺利的雀屏中选了。

林驸马神色越发激动,李佑突然醒悟到自己这一趟是为了安抚林驸马来的,不留神却适得其反了。只得安慰道:“即便如此,但千岁德容举世无双,哪一点不好?阁下有什么可怨的。”

“干卿底事!”林驸马冷哼道。

林驸马和李佑都不曾注意到,归德长公主此时已经悄悄立在屋角窗外,挥退了左右所有侍从,静听他们二人说话。

眼看说僵了,李佑暗思,这林驸马钻牛角尖出不来,一方面他自己有毛病,过于在意某些事情,而且还故意寻花问柳惹千岁动气。

另一方面,归德千岁也是有错的。这皇家贵女总按自己的想法处处以高压手段纠正驸马,不会玩百炼钢化为绕指柔那一套,难免要变成现在这样。

还有就是两人性格不合了。林驸马更愿意作富贵闲人,吟诗作画悠游度日。而长公主要强的多,明显不是这个心思,而且过于望夫成龙,实在看不惯驸马的无所作为和政治无能。

想至此,李佑也没辙,但他是绝对不肯说权势赫赫的归德千岁半分坏话的。只好又对驸马道:“男儿铁肩担道义,容在下说一句逆耳之语,林驸马行事总是有些轻率没担当,令千岁很失望。”

“失望便失望了!那该如何?”林驸马转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丢到李佑前方。

李佑瞅了眼封皮,是旧唐书,却不明白林驸马扔这本书给他看作甚。

只听林驸马愤激道:“你夸她有德有行,我倒宁愿她无德无行!”

李佑还是没明白。

“翻览史书,看前唐公主,率性而为,崇真尚情。思今何苦自陷于囚笼!”

李佑终于听懂了,手里捏着旧唐书一动不动,当真是目瞪口呆。你妻子也是公主,哪有这样说自己妻子的?

唐代公主的私生活……那是出了名的放浪。林驸马居然拿这个做自家千岁的比照,堪称是大逆不道之言,对此毫无心理准备的李佑脸上渐现骇然之色。

他听出的驸马话外意思大概有两点:一是各自爱干什么干什么去,对我失望了就找让你不失望的去,我也找让我舒心的去。谁也别管谁,大家各行其事才好。其次,别放着舒服日子不过,非要没事找事的找罪受,这叫何苦自陷于囚笼?

林驸马居然连这等狂悖之语都说出了口,还听进了自家耳朵,李佑后悔的直揪心。早知如此,今天说什么也不该来的。

现在根本没法往下接话了,李大人彻底哑口,一个字也不敢说了。

屋内无声,掉针可闻,却有“吱呀”一声响打破了宁静。房间门被轻轻地推开,归德长公主独自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直视林驸马。

第227章 天地易兮日月翻

却说归德千岁突然闪现,让屋内二人齐齐受了一惊,但之后这两人的神色各有不同。林驸马破罐子摔碎,昂首挺项,视死如归;而李佑却吓得肝胆俱裂、魂飞魄散。

李大人不能确定长公主听到了多少谈话。如果千岁只听见驸马最后大放厥词的这几句,并误会他李佑和林驸马议论归德长公主不如唐代公主风骚之类的下流话题,那就彻底玩完了。

丧心病狂到与驸马谈论本朝皇女公主私生活不够放荡被抓了现行?没人敢在这上头为他开脱的,虽然明明只有驸马一个人在口无遮拦,但在场听到了就是个错误!

千万不要怀疑归德长公主不具有将李大人打入十八层地狱的能力。

李佑心里很明白,近一个月来之所以千岁殿下对他显得无可奈何,并非是没有办法,而是因为他背后站着许尚书、赵总宪等人。这才导致归德千岁有所顾忌,不愿意做那得不偿失的亏本买卖。

况且之前他并没有往死里得罪长公主,千岁殿下胸中有格局犯不着与他较劲。

但若归德长公主被不良信息刺激后产生误解,要失去理智、不惜代价的发起狠来,他李佑绝对难逃一劫……

裙角流动,佩玉摇曳,归德千岁提足跨过门槛,反手关闭房门,便令人捉摸不透的朝书桌这边而来。

觉得自己遭了无妄之灾的李佑慌忙对着她深腰长揖,口中道:“见过殿下,本官……”

才说出这六个字,李大人便卡了壳。因为涂有丹寇的纤纤玉手从凤衣红袖中探出来,轻轻触到了李佑的脸皮上,掌心带着几分颤抖,但仍坚强的缓缓的摩挲着李佑的秀逸脸庞。

疯了疯了,这个晚上全都疯了,李佑心里叫道。他还在保持着抬手弯腰行礼的姿态,一动不敢动,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动。

千岁殿下摸得李大人脸上发烫,开口赞扬道:“你很好,我一直就赏识你这样的。”

李佑还是举止无措,拿眼色去示意林驸马,欲叫他赶紧来阻止长公主这不守妇道的举动。却见那林驸马瞪着大眼,僵立在书架前,同样也是一动不动,难道是震惊的忘记了阻拦?

归德千岁也瞥了几眼丈夫,右手离开李佑的脸,却又顺手攥住李佑手腕。左手取起桌上红烛照路,柔声道:“李郎君随我来。”

去哪里?李佑被这突如其来的“郎君”两字搞的心神错乱,抬起头懵懵懂懂被拉着走。

长公主并未出房门,却向本屋的里间暖阁去。既然这间房是用来软禁驸马的,外间为书斋样式,里间暖阁必定就是起居之处了,也就是卧室。

开了暖阁小门,看到里头床具,李佑便心惊肉跳的醒过神。挣脱了归德千岁的拉扯,竭力低声道:“本官不敢。”

归德千岁望了望书架方向,在视线中林驸马已经被帷幕遮挡住半个身子。她重新攥住李佑的手腕,指甲深深嵌入他腕肉中,语含几分威胁道:“李郎君还欲安然出府否?”

李佑带着无限的纠结被长公主殿下强拉入了暖阁,他频频回首求助,但林驸马仍然毫无举动。

砰!听到那边暖阁木门紧紧闭合,林驸马颓唐的倾坐于地板上,他发现自己缺乏勇气拦住妻子,各种各样的勇气。

暖阁里,没有第三者在场,李佑感到自在了许多。他强颜欢笑对归德千岁道:“殿下莫不是心中不忿欲吓唬驸马一番?这个玩笑开的有些大。”

长公主没有回答李佑,走到床边衣架前,很自然的张开双臂道:“李郎君为我更衣!”

李佑想起方才那句言犹在耳的“还欲安然出府否”,只得磨磨蹭蹭上前,从后面卸下罩在凤躯最外面的大袖罗衣,搭在衣架上。

中间过程免不了触碰,感到千岁的身子还是挺软的。随后李佑住了手,退到几步外。

屋里热,脱掉外套就可以了。

长公主指示道:“不许停下,继续。”

外衣的里面是素色束腰立领窄袖长袄,很好的衬托了归德殿下修长笔直的身段。李佑再想从后方脱下这件,那是不可能了。必须先绕到千岁殿下的正前方,面面相对解开她领口的扣子。

所以李佑只得挪到归德长公主面前,慢慢对她白如美玉的脖颈伸出手。归德长公主个头比李佑矮,便微微扬起下巴,以方便李佑解扣子。

距离近到气息相闻,李佑虽然不敢乱看,但长公主的红唇总在视线中晃来晃去。扣子松了,见她长袄的胸前右衽斜斜坠下,李佑又窜回后面,轻轻卸下长袄,搭在衣架上。

袄子内里是浅紫色的裹肚儿,却有遮不住的白嫩肌肤露在外头,还带着淡淡的香气散发于四周。

见李佑又束手静立,好似受守礼君子一般。归德长公主突然自顾自的解开了下身裙裾长裤,任其掉到地毯不理,又扯散了发髻,任珠翠散落也不理。

之后娉娉袅袅的转过曼妙身段,反将李佑推到床前。

她又先上了床,侧头注视李佑道:“莫非李郎君古井无波,欲入宫为内监?还不速速宽衣上前,叫我见识见识江南风流人物的本事。”

李佑正当血气旺盛的十八九年纪,眼前美人裸裎,已然起了兴。但总觉得今晚很别扭,又琢磨不出哪里别扭……

算了,先不管这些了,反正是她非要这样。

……(省略若干字)

半个时辰后云收雨散,李佑从亢爽中冷却下来,呆呆的躺在床头,直直的望着纱帐顶部。他有点懊悔了,今晚这都干了什么糊涂事?又不是没见过女人的。

想着长公主千岁的威仪,过程中很兴奋刺激不假,但完结了也就这么回事,可带来的后果却很难预测。

天下第二尊贵的女人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也不知道这公主殿下到底怎么想的?除了爽一把外(李佑对这点还是很自信的),她也落不了什么好处啊。

归德千岁在一旁抚摸李佑胸部,幽幽道:“出去后告诉驸马,本公主如他所想,已成无德无行之人了。”

“嗯。”李佑信口应道,难道这句隐含的潜台词是以后对驸马心死如灰、不管不问了?

“走时告知外面奴婢,今夜我宿于驸马暖阁这里,不出去了,明早再进来侍候。”

“嗯。”李佑继续应道,这样也好,不容易露馅。

“俗语道,千年修得共枕眠,望你不要作那负恩之人。”

这算什么恩情?露水一场能有什么结果?以后各走各路而已。但李佑仍旧敷衍道:“嗯。”

又躺了片刻,归德千岁见李佑还在发呆,便催促道:“夜色已深,你应当离开了。”

也不知是无情还是有情,李佑正要起身下床时,听见千岁殿下在背后轻呼一声:“且慢!”

李佑停住动作,不知道长公主还有什么话交待。忽的感到自家臀部传来阵阵剧痛,他忍住叫唤,扭头却见长公主使了一招九阴白骨爪,五道指甲深深的嵌入他的腚肉里。

这肯定要留下痕迹了,李佑今夜首次发了脾气道:“殿下无故伤人作甚?”

归德长公主收回秀气爪子,与李佑臀部的痕迹比对了一番。很冷静道:“生怕李郎君日后翻脸无情,伤了我的心,预先留个印记为证,叫你无可否认。”

李佑不屑道:“这有何用?过得十天半月便愈合消失了。”

“多谢提醒。”归德长公主道:“那便每隔数日为你新刻一次印记,令你时时记得旧恩情。”

李佑倒吸一口气,下意识捂住自己臀部,难道今后每隔几天就要被她狠狠抓一下?竟然还像牛皮糖一样甩不掉了。

穿衣戴帽不提,李佑出了暖阁,左顾右看后见林驸马还坐在地板上发愣,便蹲下与驸马相对无语。最终言不由衷道:“不怪我。”

林驸马没答话。

李佑又道:“千岁有言,她已经成为无德无行之人了。”

林驸马神色稍微动了动,仍未答话。

李佑觉得该做点什么好让自己不那么内疚,恶人先告状似的,抓住林驸马衣领质问道:“你为何不拦住?为何不拦住?叫我犯下大错!”

林驸马低下头,还是不答话。

李佑扔下林驸马,出了这间房。发现院中内监宫女都在五六丈外,便稍稍放了心,这个距离应该是听不见里间暖阁动静的。

内监宫女确实也不曾产生怀疑。如果是公主和李佑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在屋里,那还有点疑情,但现在还有林驸马同在,就没甚稀奇了。

回寓所路上,李佑细细回味今夜的奇特经历,终于发现为何总感觉别扭了,大概是因为与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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