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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新明朝-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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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见过府尊。”李佑远远看到知府仪仗,赶紧过来拜见。

王知府跳下轿子,问道:“你这是何意?太胆大妄为了罢?”

李佑平静的回到道:“下官身为分理筑城事,自然要有所作为。”

“那也不该擅自毁掉城墙,不怕官法么!”

李佑掏出文书道:“朝廷钦命的总理苏州筑城事石大参同意了,何来擅自一词?”

王知府一时失语,虽然人人皆知石大参要走人了,但毕竟尚未正式离任,有他同意,似乎算不上擅自……

其实换成别人不经过知府还是无法动工,但李推官偏偏有这个能力直接从县里组织工匠民役,不必打扰知府清净。

“你这究竟是要作甚?”

李佑指着城墙上道:“府尊且随下官登城。”

到了城头上,李佑和王知府手扶垛口,环顾四望,入眼好一派花花世界。处处人烟稠密,遍地店铺楼肆,水上船只相连数里,远处一座城楼正是阊门。不愧是天下最繁华所在,有诗云“翠袖三千楼上下,黄金百万水西东”。

“纵观府城,唯西边商旅最密集,其中又以西北最盛,盖因离运河与虎丘近也。又观府城西门有三,只有阊门在西北。致使从运河枫桥、虎丘方向入城只能过阊门,酿成今日拥堵之患,此为我府一大弊处。石大参说要扩建城墙,简直是削足适履……”

王知府打断了李佑道:“本官懂了,你的意思是在此处开门?”

“不错!”李佑点头道:“下官踏勘数日,此地为佳。位于正西,又在阊门之南二里处,不远不近,可以建新城门。并引流挖渠,沟通运河以及阊门外上塘、山塘。只要本处水陆城门修好,定可分解阊门之患!”

王知府叹口气,难怪念什么沈园非复旧池台,敢情李推官不是怀旧而是要造新啊,有新的自然就非复旧池台了,结果令他误解。

此时跟着上城墙的工匠畏畏缩缩道:“城中里巷老人言,西方属金,以本府风水,开西门便有战乱之灾。故而阊门在西北,胥门、盘门西南,多年以来偏偏不建正西之门。还请老爷们三思!”

“胡言乱语!”李佑斥道。

王知府担心道:“却有此说,不要引起民心惶惶。”

李佑又对工匠骂道:“怎么长的脑子!这点忌讳本官还不知道么?谁说西边的门洞一定要朝向西开?城墙绕一个凸起,门洞歪着朝北开不行么?另有本官写祷诗一首烧于此地,报于上天,你还有什么啰嗦的!”

王知府又想起一个问题,“此项花费银子从何而来?府衙如今没什么多余的。”

李佑不在意道:“自然有大户捐献。”

王知府终于记起了正事,“国子监之事,你作何打算?”

李佑神秘笑道:“府尊猜猜?”

王知府便下了城墙回府衙了。想来想去他也不知道李佑哪来这么大积极性修城门,难道真是为了给家乡父老做好事?

话说石参政确实是个公正无私的人。前几天协理筑城事李大人颇不要脸的打了修城门的报告给分守道署,快离任的总理筑城事石参政出于公心,还真给批了,毕竟这件事情利国利民。

此作风叫另有小算盘的李大人很是羞愧了几个刹那。

城墙拆起来快,修起来慢。六月二十四日时刚拆干净,李佑便暂时停了工。因为今天是荷花节,此乃苏州府一个独特盛事。每年的这日,城中海量士女纷纷涌出城门,要到城外几个著名湖塘观赏荷花,尤其是西边的石塘一带。

今年除了西城各门,城中民众又多了一条路,就是李佑炸开的这个城墙缺口。随着人潮出入,渐渐李大人建新门的事情传开了,倒也博得一个众口交赞。

虽然李佑开西门似乎犯了忌讳,但据说有能化解的法子,能给一个心理安慰。有名望的人,做起这些事还是有点优势的,更容易被人信任,哪怕是胡编的道理。

此后便有住在缺口附近的大户人家捐银子,毕竟这城门修好后最直接受益的就是他们。

这日李佑到府衙视事,王知府问道:“此新城门叫什么?”

“有民众上书,议论称作右门。”

王知府以为是佑字,吃惊道:“佑门?你名中的佑字?你可真……”

李佑哈哈大笑道:“府尊若以为如此,也未尝不可,不过其实是左右的右!图上惯例,以西为右么!”

右门,佑门……他绝对故意起这个读起来语含双关的名字,王知府心道。

不过王知府至此终于可以确定,李佑真是要去京师了,这大概只是走之前最后的疯狂。如果他还打算在本地为官,是绝不会如此率性张扬到这个程度。

一个城门名字,那可能是伴随城市千年不朽的。王知府忽然有些羡慕,现在也只有李佑才能把这个城门建起来罢。

“还是不坐监的好。”李佑又叹道:“欠钱皇商一个人情,河工之事还得助他,所以下官打算不去……”

王知府脱口而出:“此事包在本官身上!你不必忧虑。”

第184章 双喜临门

话说近日李推官将府衙事务胡乱对付着,却发了狠投身于西城交通枢纽工程,一面督造水陆皆有的新城门,一面监工连通城门的新河道。

他日常不是在工地里,就是在去工地的路上,坚持亲力亲为的不断在现场巡视,唯恐工匠民夫偷懒。

时值六七月之交,几天下来,李推官那可以充当国朝美男子标准模板的小白脸已经晒黑了几分,叫家中妻妾心疼不已。

连赵大官人找李佑上山避暑兼寻欢作乐,也无法动摇李大人的坚毅决心。河叫李塘,门叫右门,他不努力谁努力?

“进展颇慢,时不我待乎。”这日李佑立在高处,纵览工地时忧心忡忡道。

国子监补监十月开班,九月就要到京师报名,倒推时间,八月便要动身出发。如今已经是七月初,若想在离开之前建完城门和水道,只剩一个月时间了,目前看来是不够的。

“老爷若想快,必须追加人手不可。”一名老工答道。

李佑心想道,若增加人手,无非是从附近几个县征发军民役户,以他的权力,还做不到。

这年头,编户一百一十户为一里,其中甲首十户,轮流当里长,此外的一百户每十户为一甲。按国朝制度,每里之中各甲分年度轮流负担官府差役,基本上十年轮到一年,这是正常的徭役,其他若有加派都是不正常的。

李佑或许可以利用自己特殊影响力从眼皮子底下的府城附郭县里要来若干劳力,但要去其他县征发徭役,只怕不合时宜了。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有困难,找知府。当即李推官起身向府衙而去。

对于李佑的请求,王知府拈须沉吟不语,他也有他的考虑。

前一段时间,王知府带着几分与石参政打擂台的赌气,提出要在全府整治水利。事后便有点儿后悔,他毕竟一直做杂职和佐贰官,从未有过主持大政的经验,心里害怕自己做不成反成笑柄。

不过反复思量后,又经李佑劝说,老知府终是下了决心继续推行,待到农闲时开工,他要通过此事过程树立自己的威望。何况李佑丢给他的钱皇商,也是不好得罪的,河工事停了后估计第一个不满的就是钱皇商。

问题在于,王知府谋划的河流整治或许用银不多,但是极其耗费人力。如果这次让李佑为了西城门和水道再用去几千人,多多少少对全府河工有影响。

别的不提,八月修好城门与水道,等到十月对这些人再次进行征发时,不免要惹出怨声载道。虽然这些人只占全部民役的一小部分,但也足以形成赋役繁重不利舆论了。

李佑见王知府面有难色,便长叹一声道:“下官欲在坐监前尽一份心力造福乡里,有些急功近利了。但下官也不是个半途而废的性子,只好慢慢督造,预计年内可以完工。至于国子监,不去也罢,岂可因私而废公。”

“吾再给你拨三千人!”王知府咬牙捶案道,权当离别赠礼了。

如此这般,几日内李推官又连续向王知府提了三四个合理的或者不合理的要求,每每满载而归。他只要长叹一声“无法去坐监了”,百试百灵。

对此王知府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毕竟在他的认知中,坐监读书对李佑来说没有多大吸引力,随时可能会放弃这个机会。

但总这样被敲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王老大人对此十分苦恼,但对手实在难缠,一时无计可施。

直到数日后,朝廷忽行文到府,却叫王知府阅之大喜,宛如吃了一颗定心丸,语于左右道:“神佛显灵矣!终可甩脱李大人的无理纠缠了!”

话音刚落,门子来报:“李大人求见……”

来得好……王知府抬手道:“领进来!”

却说这次李佑不厌其烦的又来骚扰王知府,是为了请王知府追加五千两拨款,从府库里支出。

“不许!”王知府底气十足的拒绝道。

李佑娴熟的唉声叹气,“缺银子影响进展,无法在补监报到前完工了……”

“仍不许!”王知府继续底气十足的拒绝道。

李佑暗暗吃惊,这招怎么失灵了?难道王知府已经从别的途径晓得了他一定会去坐监的决定?是谁泄了密?

只听王知府语重心长道:“李大人,工程当须勤俭奉公,量入为出,岂可挥霍无度?哦,有个朝廷行文,你也看看。”

李佑接过来一看,原来是朝廷定了新例——补监读书者,肄业后提拔使用。

这一刻,李推官泪流满面,举手高呼:“天恩浩荡,微臣肝脑涂地也难报万一!”

王知府微笑不语,有了这条,他不信官迷李佑会放弃际遇不去坐监。面对一个注定要走人的李佑,还有什么可畏惧的,还有什么不敢拒绝的。

却说朝廷出了这个新章法,也是鼓励吏员出身杂官潜心向学的意思,不然坐监读书没有现实意义,只提供一种虚无飘渺的可能,吸引力不大。

当前国朝官场上,吏员出身的官员基本上都是一辈子没有多大升迁希望的。一般都担当不入流没品级职位,好点的是九品,个别运气绝佳者能做到八品。自七品以上,那都是另一个位面的世界了,可以说,八品和七品之间有一条看不见的界限。

依照朝廷新例,通过坐监,不入流的将获得品级,九品将升为八品,个别八品将破格升到七品,大体上还控制在低级职位的范围内。这样既培训、奖励、提拔了优秀实干人才,又不至于对官场形成较大冲击,不失为一个妥善稳当的新法。

不过凡事都有特例,便如独步天下、打破了界限的李佑。看到朝廷行文的那一刻,李大人之所以泪流满面,实在是因为他占了天大便宜。

要知道,官位品级越往上,每升一级的含金量越高。同样是一级,七升六可比九升八含金量高多了,或许只有几个八升七的可以一比。

本来准备干一辈子七品的李大人满打满算才干了半年七品推官,忽然六品唾手可得,哪怕是个从六品也很好了。能不喜极而泣么?

李佑从府衙出来时,长随张三忽然飞奔而来。最近这段时间,李佑将他派到了付二娘那边守着,因为付二娘临盆之日算起来快到了。

张三到李佑身边,急促的低声禀报道:“付二娘子马上要生了,请到的几个稳婆正在那里卖力。”

心情正好的李佑笑道:“真乃双喜临门。”

第185章 有了个女儿

当李佑匆匆赶到时,在屋外便听到了响亮的婴儿啼声,不由得心头一颤,驻足聆听,入耳好似天籁。

这是恰好有个婆子端盆出来,李佑叫住问道:“里面如何?”

那婆子端详了李佑几眼,又看看旁边张三,答道:“是个千金,母女平安。”

两世为人的李佑首次有这种作父亲的奇妙经历,倒是满心喜悦,但喜悦之中又有一点点的不知足,若是个可以传承家业的儿子便更好了。

不过再想,要真是个儿子,名分上未免太尴尬,涉及到的麻烦事也多,反而容易惹出不美的事情,特别是关绣绣也有身孕的情况下。相比下还是小千金比较讨喜,更容易融入家里。

等李佑掀开门帘进了屋,目光便定在床头女婴脸上挪不开了。她大约已经哭累了,此时闭目睡得正香甜。看她皱巴巴的没有长开的初生小模样,李佑忍不住伸出手指头去点一点,感到暖流从手指头传到心里。

躺在旁边的付二娘情绪却十分沮丧,因为她觉得生了儿子才算有拴住李佑的价值,女儿不过是个点缀而已。这时见到李佑进来,心里莫名的紧张,生怕李佑撒手不管。

李佑仔细把亲生女儿欣赏够,才转过头,这付二娘的垂头丧气看在眼里感到有些好笑。他毕竟带了几分上辈子思想,虽然目前倾向于要儿子,但女儿一样也喜欢。

想了想便对付二娘道:“女儿是我的,此外给你找个好归宿如何?”

付二娘不提自己,却道:“那杰哥儿……”

“我答应过看顾他,你且放心!”李佑肯定道。

付二娘低头只管抹眼泪。

看来她还是不放心……李佑皱眉想道,当初她爬上自己床的大半原因也是为了杰哥儿前途,这是她真正牵肠挂肚的。当下斥道:“哭个什么!杰哥儿是谁家的血脉,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家有权有势,将来有什么好担心的!”

付二娘听出了话外音,抬头小心问道:“是不是能……”

李佑点头道:“或许可以,或许不可,我也不是没有眉目,但你这个母亲却是见不得光,不然要拖累杰哥儿前程!”

付二娘紧紧抓住李佑的袖子,“妾身可以,只要为杰哥儿好。”

等的就是这句话,可算稳住她了。李佑便道:“你先安心养上几日,待我给你找个好人家。”

付二娘有了李佑保证,不必操心儿子前途,又担心起自己来,不禁追问道:“不知是谁?”

如果有可能,付二娘宁愿选择跟随各方面均十分出色的李佑,这样的男人接近完美,连那手眼通天的钱皇商都动了心想招婿的。但她也明白,这绝对不可能。

退而求其次,便关注起李佑替她寻觅的人选,毕竟她身边的人中,也只有李佑门路广,认识的衣食无忧好人家多。

“此人性子文雅温和,是个举人身份,目前在道台大老爷身边作幕僚。他孤身在苏州府,身边没有别人,你去做个填房倒也合适。”为了彻底安她的心,李佑透露道。

不错,李佑构思已久的人选正是按察分司的黄师爷。毕竟付二娘和自己有过不清不楚的关系,还生了因果,算是个隐藏的小炸弹。如果把付二娘推给别人,李佑也不放心哪,还是请可靠的黄师爷接盘罢……

反正黄师爷也不吃亏,白得一个美貌诱人又好生养的小妾。就是年纪大了点,三十三四的女人怕黄先生看不上啊,还得想个法子去说服了,去坐监之前要把这件事请搞定。

“从今往后,这就是我的女儿,先不要声张。”李佑出来对张三道。

张三答应一声,虽然他很奇怪老爷为何要将付二娘那不知跟谁生的野种认在自己名下,但他不敢往深里去想,只道是老爷没有子女便发了善心要积德。

时间一晃,到了七月底,工程渐渐接近尾声,李佑也轻省下来,该考虑出发去京师的事情了……

这日,他决定将茁壮成长的女儿抱回家里,正式成为李家大小姐。

当李老爷下了轿子,身后奶娘抱着婴儿亦步亦趋进了大门,顿时引发了无数窃窃私语。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第一个出现在李宅的婴儿,老爷从哪里找来的?

李佑领着奶娘到了后院金姨娘屋前,高叫道:“老爷给你送礼来了!”

小竹从内里掀开门帘,金宝儿现出身形,两手提裙跨过门槛出来迎接,浅笑道:“老爷给奴家带了什么回来?”

“啊!”小竹指着李佑身后尖叫道:“这是什么?”

金宝儿才注意到抱拢双臂的秀丽少妇,那怀中婴儿看的她格外眼热,竟然痴住了。如果说她还有什么心病的话,就是这个了……

李佑凑近金宝儿吸了一口香气道:“以后那就是你我的女儿。”

金宝儿清醒过来,问道:“是老爷从别处买的?叫人骨肉分离总是不好,奴家于心不忍。”

“并非如此……”李佑吞吞吐吐道:“是老爷我一不小心和别人生的……今后交由你抚养,就当是你亲生女儿罢。”

听到是丈夫的血脉,而且以后就送给她养在膝下,金宝儿满心幸福,欣喜万分。这显然是丈夫对她的宠爱和体贴,根本不用问那个女人是谁,聪明人都不会问。

她上前从奶娘手中接过女婴,小心翼翼的抱在胸前,越看越喜爱,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向下掉,喃喃道:“奴家也有孩子了……”

小竹伸头研究了一会儿,有了重大发现道:“眼睛很像老爷!脸也像!”

消息传开,刘娘子和关绣绣都来到金宝儿房中,一起参观李家第一个孩子。

关姨娘还好,自己肚子里有一个,倒用不着太羡慕别人,何况还是个女儿,更懒得问风流好色的夫君跟谁鬼混生出来的。她看完新鲜,恭喜过夫君,又和金宝儿打趣几句,感到有些困倦,就回去休息了。

但那刘娘子便极其艳羡了,坐在床边温柔的望着沉睡的小千金,抚摸襁褓久久不曾离去。

脑中闪出母亲前些日子来时说过的话:“你对夫君中意不中意?你若不中意,为娘我什么也不说了,怪我和你父亲选的亲事不好,这都是命,以后就看天意安排。但你若中意,那便不能一直这样子。怎么才能长久?你更怕哪些?且仔细想想罢。”

第186章 丧事中的机遇

话说西城城门水道工程即将完工,李佑便不用去天天督促,在家的时间多了起来。

这日,他正在树荫底下逗弄女儿,小竹和奶娘在一边侍候。至于金姨娘,因为昨晚被小婴儿吵闹的睡眠不足,此时在屋里补觉。

小竹见老爷此时高兴,便捏肩捶背的献殷勤道:“老爷,奴家兄长已经服役回来,给寻个差事好不好?过年时候奴家提过的……”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说都忘了,李佑问道:“之前作甚的?有没有你的一半滑头?”

小竹大窘,“老爷就会取笑,奴家哪里滑头了?奴家这兄长不笨,也是认的几个字的。听他说这一年服役去了京师运柴火,现在期满回家。”

此人去过京师?闻言李佑便道:“得空叫他来见见,若老爷我看得入眼,又愿意入我李家,便赏他一个长随做做。左右身边也是缺人,张三一人常不能兼顾。”

“多谢老爷,奴家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小竹开心的眼睛从圆月便成了月牙儿。

做牛做马……好像也有个人这样说过,不过忘了是谁。李佑调戏道:“不急,迟早有你当牛做马的时候。”

小竹红脸不语,动作越发轻柔起来。

李佑心里又想道,也该筹备去京师的事情了……最晚八月中旬便要出发,但有些事却要先办好了。

忽然后院的看门婆子过来道:“前头来报,有赵府三老爷遣人传话。”

李佑纳闷,莫不是赵良礼知道自己有女儿的消息派人来道喜?这才两日,未免传的太快了。

他起身到了前堂,却见那赵府下人头戴白孝,吃了一惊,瞧这样子并非是道喜而是来报丧的。应该是赵家有重要人物过世了,当下心里有了几分预感。

“禀推官老爷,我家四公子于昨日亡故,奉三老爷之命,特来报知。”

果然是他……赵府的四公子是赵良义老大人的独子,杰哥儿的真正生父。这位公子向来体弱多病的,论年纪才二十出头,不想这就去世了。李佑当即面露戚容道:“不知何日成服?”

“明日小殓,后日大殓,再后一日成服。”

按丧事习俗,成服之日便表示开始接受吊唁,所以李佑才会问何日成服。

又听李佑很不见外的问道:“丧主为谁?”

“却是尚未议定。”那下人晓得李佑与赵良礼老爷关系密切,倒也不隐瞒。

丧主即丧事主人,按礼制由嫡长子担当,嫡长子不在的由嫡长孙代替。若无后人,便可由亲族内择人,也有用近邻来充当的。

所以说李佑问起丧主是个敏感事情。除了不为人所知的杰哥儿,赵四公子别无子女,谁出现在丧主席位上,很可能就是个风向标——赵良义这一房总要有人来继承的。

赵府报丧人走后,李佑坐在堂上半晌,有了些计较。他与赵四公子并无交往,真要说因亡者年轻早夭而悲痛,那也太虚伪了。

但他倒是很为赵良义老大人唏嘘一番,他也是刚做了父亲的,有点儿感同身受的意思。想必此时赵良义白发人送黑发人,心内定是惨痛无比罢,更别说亡者还是赵二老爷的唯一后代,这年头绝后的创伤岂是轻易可以抹平的?

就让我送给你一个惊喜罢……李佑轻轻叹道。他其实一直拿捏不定,什么时候将杰哥儿的存在告知赵家才是最优方案,而现在可以判定,目前就是一个绝好时机……

似乎不厚道啊,有利用别人去世机会做文章的嫌疑,让李佑心里竟然产生了一丝罪恶感。

但他又一想,对赵二老爷来说,处于绝望伤痛之时,忽然有个继承血脉的亲孙从天而降,无论如何也足以抚慰身心。这样看自己明明是做好事,受到点感激也是理所应该的。

好事归好事,但要怎么报信才能不惹人反感,也是个技术活哪。人家是丧事,你去报喜事,矛盾之下很容易惹人反感的。

万一赵家起了心病,嘴上感激归感激,但心里想着你李大人莫非一直盼着四公子死掉才来报这个信?或者你李大人拿我赵家后人抱着待价而沽的心思?这样就得不偿失了。

如果只管抱着施恩心态把事办成如此样子,那就是个蠢货小白,这脑子还做什么官?趁早回家种红薯罢。

李推官又仔细斟酌一番说辞,便换上七品冠带袍服,上轿望赵家巷而去。

在赵府门口,门子听到李推官来意,面有难色道:“二老爷有言在先,近日不见客。”

“那本官要拜访你家三老爷。”

门子一面陪着李佑说话,一面打发人去府内禀报。不多时,得了回信道:“三老爷有话,今日家务事繁杂,为免外人笑话,就不见李大人了。”

为免外人笑话?李佑想道,赵大官人对他真实诚,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便又对门子道:“再去!告与你家三老爷,本官今日就为家务事而来!”

门子听到这句,十分惊讶,你李大人和赵家固然交情好,但怎么也没到掺乎赵府家务事的地步罢?但他又知道李佑和三老爷关系匪浅,便只好把李佑的原话传进去。

这回李佑被引进去了,来到一处小厅内。此时厅内除了赵大官人,还坐着四五个老人,应当都是赵氏一族的长辈,只有赵大官人坐在最下首。只见那些老人正在争论什么,赵良礼却是皱眉不说话。

赵家三兄弟中,长房全家远在京城,所以侄子的丧事都由赵良礼来操办,此时头等大事是找一位合适的丧主。

刚才那几位族中老人便为此事争论,他们都想举荐本支的人来做这个丧主,争来争去叫赵大官人很是头痛。

他们的小心思,赵良礼一清二楚,可惜赵大官人虽有儿子,目前却还没有生出孙子,不然根本不用争论了,哪还轮得到外支的人来抢位置?但如果侄子有后人存在,那就更好了……

当全副冠带的李大人进来后,形势又不一样了,这要按礼节重新排座次。七品官李佑坐了上首,赵良礼和他那举人叔叔陪着,其他的老人没有功名但都只能先站着,等李佑客气说了几句才坐下。

李佑打着官腔对赵大官人道:“贵府公子既殁,本官同伤其情。今日贸然到此,甚为失礼了。却是因一件蹊跷事而不吐不快。”

赵良礼不知李佑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何事?”

李佑又道:“请至无人处密谈。”

赵良礼便领着李佑到旁边一间小室,挥退了下人,“你究竟所为何来?”

李佑满脸疑色道:“本官听到噩耗,却忽然记起一个八九岁幼儿,面貌与四公子极其相似。以前没有注意过此事,刚才却是越想越像,实在忍不住来求证一二。”

赵良礼不禁问道“天下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李佑又道:“此幼儿生母姓付,听说也是府城人。”

“姓付……什么!你此言当真?”赵良礼大惊,他回忆出十来年前的事情,那个与赵四公子私通而被赶出家门的婢女不正是姓付么?难道她当时怀着身孕?

李佑神色凝重道:“在下安敢说笑?但总觉得世间真不该有如此凑巧的事情。”

听到李佑的消息,赵良礼一把抓住他的小臂道:“你猜得对,这不是巧合,那个付氏出自我赵府。你与我去见二兄,务必将此事原原本本说明。”

说罢,赵大官人匆匆将李佑带到后堂书房。

赵良义靠在矮榻上,手握书卷,但没有翻看,目光涣散的却在发呆,即使赵良礼和李佑进来也充耳不闻。

赵良礼上前咳嗽一声道:“我那可怜的侄儿他可能留有后人。”

赵良义漠然点头,“哦,可定下了?是哪一支的人?”

赵良礼急道:“并非此意!兄长还记得十来……大概是八九年前的往事么?那个被赶出家门的付姓贱婢,李大人说她生的儿子与我那侄儿相貌一模一样,也恰恰是八岁。小弟觉得不会是巧合,大约天可怜见,存了侄儿的骨血在人间。”

赵良义脸面立刻涌上血色,一改有气无力的模样,登时立起身对李佑道:“烦请李大人将详情速速道来!”

李佑再次矫情道:“回老大人,下官之前并没有注意到此事,时至今日方才有所觉察,所以不敢隐瞒,冒昧来府上询问。这个幼儿乃是我岳家……”

等李佑说完,赵良义追问道:“那付姓女子现在何处?”

“自从下官的泰山出家后,付氏便回了府城投奔舅家,她还央下官替她寻个好夫家。今日之前,下官竟然不晓得她出自赵府,早知如此……”

赵良义转头对弟弟指使道:“备船,我欲去虚江一行。”

李佑拦住赵良礼,对着赵良义高声道:“老大人再听下官一言!此幼儿受我岳父母十年养育之恩,现名刘杰,乃是刘家唯一孩儿!下官与老大人有几面交情,生怕老大人悲痛伤身,故而点出此事以为抚慰。若老大人将那幼儿认回赵家,使我岳家断后,那下官罪过大矣!”

赵良义沉默半晌,对李佑作揖道:“是我忘形了,在此谢过李大人。但使我赵良义不绝血脉,李大人旁观者清,有何以教我?”

李佑也装模作样沉思片刻道:“不如认祖不归宗,杰哥儿出面充作丧主,昭示族人。但事后仍归于刘家,等杰哥儿娶妻生子,报答了刘家抚育之恩,再归宗承继老大人香火,或者由杰哥儿之子归宗,总都是老大人的血脉。这样岂不两全其美?”

赵良义再次对李佑作揖道:“大恩不言谢,还请李大人同走一遭虚江去商议此事。”

第187章 痛着并快乐着

李佑陪着赵良义、赵良礼兄弟二人连夜动身,去了虚江县。其实赵家二人在路上还存着几分疑虑,担心李佑忽悠他们落得一场空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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