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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新明朝-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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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之计,只有一条路……

天色已经昏暗了,李佑便出县城朝西水镇而去,七八里地不到半时辰就走过。进了家门,在屋外就听见父亲在骂哥哥李佐:“你个蠢货!店里一个劣质粉头两句软话就哄的你找不到东南西北?还敢大言不惭要学小二纳妾,我打死你这个贼杀才!你以为你是小二么,小二坐家里都有贵人主动送妻送妾的,何曾去求过人家!”

李佑飞奔进屋子,对李父叫道:“还真要求人家了!请父亲去找老泰山议一议,赶快迎亲罢!越快越好!不要耽误了。”

李父闻言感到莫名其妙的,“你不是不待见刘家小娘子么,怎的如此急起来?”

李佐见父亲转移了注意力,趁机溜了,走之前递给李佑一个多谢小二你念兄弟之情主动挺身吸引火力的眼神。

李佑为难说:“这其中内情,父亲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赶紧迎亲罢。”

李父瞪着李佑道:“小二翅膀硬了啊,也敢和为父卖关子了,为父真是老不中用了。”

李佑无奈,原原本本把事情讲述一遍。

听到牵连进这样大案,李父登时吓得站起身来,情不自禁的习惯性的指责道:“为何要将事情告诉我!不知道知情人越少越好吗?”

等他反应过来眼前这不是外人,是自家儿子,又叹道:“知不知情,我都是你父亲,你怎么会招惹上这样事情。”

李佑道:“所幸儿子及时察觉,还尚未陷进去。这几日赶快迎亲,娶了刘家小娘子,儿子就能名正言顺去巡检司了。这样从县衙脱身,谁也不会起疑。”

李父摇头道:“为父不会去的。你自己去找刘大人分说此事,我只当不知情。”

“哪有自己去议婚的礼仪……”

“我不去自有我不去的道理。这种非常时期还论什么礼仪不礼仪,你今晚就去说,现在赶快走罢!”李父催促道。

李佑无可奈何,又出了家门,先望西水巡检司官署而去,也不知道刘巡检今晚在官署还是回县城家里歇宿。

叫出官署门丁,得知刘巡检今晚回家了,李佑只好又返回县城。趁着走路功夫,仔细考虑了一下如何和老丈人对答。现在他有点担心那刘巡检胆小怕事就此退亲;即便不退亲,更担心的是刘巡检知道了此事后,就像见了尸体的秃鹫一样捏住把柄,搞得自己被动非常。且尽人事听天命罢,李佑自我打气道。

到了刘府,那门子是认得李佑的,知道这是刘巡检很看重的女婿,赶紧一边领进去一边派人在前去通报。

那刘巡检正在和夫人在堂上说闲话,见李佑连夜来拜访,走的满头大汗,气息微喘,便吩咐左右道:“速速上茶,再去端几碗粥来,还有点心。”又对李佑说:“贤婿看来有些疲累,自家人不用多礼了,且休息休息吃些东西。”

旁边刘夫人倒是有些丈母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的感觉,李佑外形卖相确实也不错,又听说是个有才名的。

李佑还是行足礼节,道:“小婿这次冒昧万分,先请恕无礼了。是想要尽快迎亲的,愈快愈好。”

“那敢情好。”刘夫人听了十分欢喜,能尽早落下一桩心头事。

刘巡检却皱眉道:“贤婿,在自家里老夫也不兜圈子了,其中出了什么缘故?别是你得罪了什么大人物来找靠山罢?”

李佑简略说:“老泰山放心,并非是得罪人。乃是小婿于蛛丝马迹之中,察得县政里可能有些不妥事情,而且是小婿万万担待不起的大事情。所以小婿要尽快抽身其外,以明哲保身。请老泰山准了迎亲,成婚后小婿便名正言顺去巡检司专心佐理老泰山,不再牵扯县衙事务了。”

刘巡检奇道:“你受知县陈大人器重,县里还能有什么担待不住的事情?对此老夫也不问了,以你的机巧心思,敢这般说想必也是有自己的道理。既然你有意迎娶,老夫岂有阻拦的道理。不过……”

一听这个“不过”李佑就头疼,勉强打起精神和老丈人讨价还价。

议定事项如下:一是婚后搬至福新巷居住;二是到了巡检司给李佑副巡检职位;三是婚后次日,刘巡检就要向上申请由李佑借职担任巡检直至幼儿成年;四是到县里给李佑争取一个暂署理西水巡检司的名头,能让李佑在过渡期间开始视事;五是过渡期间,刘巡检要称多多病不出,给李佑上位机会。

第66章 洞房花烛之夜

大明景和六年的七月进入下旬时,李佑闪电般结婚了,这是他从未有过的奇特体验。不得不说,在这个县里,现任巡检加上前任捕头一齐全力发动起来,效率还是很高的,短短两日就把繁杂的婚礼筹备完毕。

迎亲成婚当日,李佑像个木偶一般人任由别人牵引着,从西水镇家里到县城刘府来回走了一遍,既不出彩也不出格的完成了一个又一个仪式。

但不要以为他痴呆木楞了,李佑心里反而空前的清明,他更像是一个冷静的旁观者,注视着这一道道的程序,还有许许多多熟悉的、认识的、面熟的、不认识的人在眼前出现又消失。

直到夜深时分,喧嚣散尽,坐在洞房里龙凤花烛之下,李佑才蓦然确定,这是属于自己的婚礼。那边坐在新床上的大红袄裙女人便是两辈子加起来的第一个妻子了,只是一方红盖头蒙在凤冠上,遮住了新娘的脸庞。

若以为这年头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是买彩票式的盲婚哑嫁,那就大错了。若真是个没见过的,那双方必然会想个法子看一看才行。可到李佑这儿,还真成买彩票了。

李佑走到床前,挑起了盖头。虽然新娘把头垂的很低,李佑倒也勉强能看得清容貌,打量了一番,很令他奇怪,居然不算丑陋啊——这刘小姐也就是平凡模样,长相没看出有什么缺陷,最多就是个不美丽而已,为何被人传言为怪异?

他之前做好了最悲观的心理预期,全都很遗憾的落了空,这算是买彩票中奖了罢……不过看着略略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她?李佑不禁站在那里托着下巴冥思苦想起来。

新娘子被新郎官一动不动的看货物一样看了半天,羞的实在撑不下去,下意识站了起来,旁边侍候的婢女赶紧上前扶住。李佑这才发现,新娘子身量极高,比旁边婢女几乎高出一头,目测与自己也相差不远了。

原来是她!

几十日前卢尚书洗尘宴那次,李佑酒醉不慎落水,被刘巡检捞回家里。醒了后有位身量很高的婢女端上米粥,李佑感到好奇多看了几眼羞走了人家,原来她不是婢女是刘家小姐。

回想起来的李佑恍然大悟,刘家岂能没有婢女么,当时肯定是刘巡检安排女儿来验货的。自己还奇怪刘巡检怎么会用这种高个头的婢女,不怕把主人都比矮了么。

又想起刘巡检有一次戏言说是看中了李佑的身子,也真只有李佑这种本地少有的高大身材才能配得上他家女儿了。在虚江县年岁相当、条件又不是太差的人中,刘巡检还真没找到第二个身材能般配的,也就李佑将能压住一分。

也难怪传言刘家小姐形貌怪异。貌是很平常,但这个形却真是少见了。以她这种比普通男子都高一截的个头,又口不能言,只要出去难免被指指点点,所以估计平常也只好足不出户,传言便愈演愈烈。

李佑很恶意的揣测道,以老岳父的不良名声,西水镇里的民众恐怕私下里都很乐意传他家不好的闲话,反正刘小姐人在县城谁也没见过,父母就是这样听来的。

许多念头源源不断冒出来,李佑只管盯着新娘想来想去的,却是大大失礼了。对面的刘小姐本来就是心理自卑,又感到夫君对她无礼,被盯得羞惭欲哭,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扶着新娘的旁边婢女看不过眼便发话了:“李家新郎官你好不晓事!哪有这样冷待自家娘子的!”

李佑醒悟过来,这真不是发呆时候,该饮合卺酒了,对另一婢女道:“倒酒!”之后便拿两个瓢和新娘喝了酒。然后呢……记得老岳父说过新娘受过刺激见不得房事……

只见婢女们簇拥新娘出去到外屋去了,只留下了刚才发话责问新郎那个大胆婢女。难道由你来代替?老岳父买一送一?李佑好笑的看着她。

那婢女走上来行一个屈膝礼道:“奴婢梅枝,服侍老爷脱衣。”

李佑很体贴道:“我自行脱衣即可,你先上床等候罢。”

梅枝被气乐了,“老爷多虑了,床上自有新人,奴婢没有这个福分。”

李佑仔细查看才注意到,红纱帐内朦朦胧胧的还真躺着一个女子,也不知道父母们从哪里找来代替完成圆房这个程序的。

嗯,礼法程序很重要,婚礼中圆房也是个不可少的环节……

李新郎脱衣上了床,借着烛光看去,那替身女子十六七岁年纪,面容姣好。此刻紧闭双目,咬紧牙关,全身微微颤抖,显是未经人事的处子。

听帐外梅枝催促道,“夜色已迟了,请老爷快些。”

李佑心里无比怪异,仿佛自己就是机器上一个螺丝,此时该按照设计图的意志拧进螺帽了。

那就履行自己的职责拧进去吧……

房事完毕后,尚未等李佑回味一番顺便与身旁女子说几句情话,就有几个婢女进来把床上女子抬了出去。

李佑无语的看着眼前这一切,有股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觉。苦思下终于记起上辈子看历史杂谈,貌似辫子朝宫中皇帝临幸宫女都是类似的场面啊,一句话不说幸完就抬走。只不过当下扮演催床角色的不是太监而是婢女梅枝……

梅枝也迅速撤下见血的白绫单子收好,又给李佑擦拭了身体。随即通知外面,把真正的新娘子请进来与李佑合床共枕,同度这洞房花烛之夜。

纱帐内十分安静,李佑默默睁眼看着帐顶的花纹,旁边的刘小姐似乎也是一样的动作。

这妻子受过刺激不能行房但能同床睡觉么……李佑不由得又想起刚才那个被抬出去的破瓜女子,父母们会怎么安排她呢?估计要和自己终生不相见了罢,一个在新婚之夜代替正妻圆房的人,怕是在这个家里连妾都作不了,不然礼法乱了。说起小妾,也不知道今夜金宝儿在作甚呢,想必有小竹陪着也不会太寂寞罢。

李佑收回神思,论理也该谈几句夫妻间的悄悄话了,但对方却是有疾口不能言的。心里叹道,你也是个可怜人啊,要在二十一世纪说不定就是超级模特了,再不济也可以测测有木有体育天赋,偏偏生在这个时代。

其实李佑心情还是不错的,毕竟他原先心理预期很低啊,所谓知足常乐。

渐渐地困倦了,半睡半醒昏昏沉沉间,李佑意淫起若是在上辈子,有这么一个女友,再买几身高仿名牌,在学校里一转,便可以冒充泡模特的富二代了,狐朋狗友面前也倍儿有面子。那些模特很多脸面真是不能入眼的,还不如自家这位呢,打分数至少不是负分。

想的自得其乐,他梦里无意识的伸出手揽住了枕边人的腰身,粗细手感还不错,就是为何抖得厉害?今天碰到的女人都爱发抖吗?又加了把力气,把旁边女人紧紧搂到自己怀里,渐渐睡着了。

可怜的新娘,本来躺得好好的,却遭了灾被新郎一把抱住,力气又不如他。只得在新郎怀里一直颤抖着挺到了天亮。其间心里真是又惊又怕,却因为这是抱着她理所应当的夫君而不敢喊叫,委屈的拼命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第67章 十六个字的官名

第二日,还在做梦泡名模的李佑一大早便被叫起来,和妻子一齐去拜见父母。然后今日的主要行程就是去宗祠拜祖宗,再见见族中老人。

众人见了夫妻二人都道一声般配得很。是很般配,在县里找不到第二对的高人了,在这年头夫妻二人都是一百八十公分这个级别的很是稀罕。

陌生人前新娘子畏畏缩缩的,除了带来的婢女,好歹一齐同过床的李佑就算是关系最密切的人了。便忍不住一直紧紧贴住丈夫,大概也是感觉李佑的个头能把自己挡住有安全感罢,一天的折磨熬下来后,心里对这个陌生丈夫倒是莫名的亲近了许多。

到了天黑,折腾了两天没睡好的夫妻二人都是困极,上床倒头就睡熟了,没甚故事。

第三日,是新夫妇回门日子。到了刘府后,拜见岳父母完毕,李佑和岳父刘巡检叙话。在场的还有刘家小公子,一个七岁的小破孩也一本正经的和姐夫李佑对坐陪同,只是不断微微扭动的屁股出卖了他的骚动内心。

那边李家娘子又成了刘家小姐,被岳母刘夫人、两个岳父小妾和女亲眷们拉走了,虽然不能说话,但点头摇头还是会的,或者写字。

刘巡检神色轻松的说:“你的事情,我与陈知县提了,当无问题,明日你去一趟县衙罢。昨日我也将借职奏请和卢尚书的说情书信一齐发走了,想来两个月内兵部定有准信。这些时间,我就多多休息了,巡检司便交给你入手。”

李佑谨声道:“有劳泰山费心了,小婿谢过。”

由典史转为副巡检,都是县内没有品级的吏员首领职务,倒也好办。另外,在朝廷正式任命他为巡检之前,还需要一个主持巡检司的名头,这得去一趟县衙找陈知县。

“一家人不必多礼。就是这成婚仓促了,福新巷那宅子来不及整治完毕,还得等几日才能住进。”

最好一辈子别整治完……李佑心道。

刘巡检又感慨道:“老夫操劳一生,年过半百。如今诸事放下,女儿有所归宿,家中后续有人,终于可以颐养天年了。唯有这小儿,年纪尚小,若老夫精力不至,你这作姐夫的要多多看顾。十年后他若不成器,你这借职不还也罢。那时你若膝下儿女众多,可择一子继承刘姓,再传下这巡检的家业。”

李佑做出惶恐样子起身拜道:“小婿安敢有此念头。”这老丈人三国演义看多了吧,还学白帝城托孤这一套,这年头几本名著真是流毒颇广了。

刘巡检哑然失笑道:“这几日看着女儿出嫁,所思所想很多。真情流露说得几句实心话,你也不当真么,今天就不要作态了。”

李佑也笑道:“小婿定当力争上游,再去为我李家挣一份更大的新家业,老泰山这区区九品巡检还入不了眼。这也是小婿隐忍至今的实心话,我父亲都没听过的。”

刘巡检听了哈哈大笑道:“时至今日你才敢有此豪气耶?”

谈笑间,刘家亲朋渐次都来到。待到摆上酒席,李佑被灌的大醉,实在没法回家了,于是被安排在刘府客房睡下。

再醒过来时,天色已经大亮。李佑胡乱喝几口粥,想着去巡检司任职的事情还是越早办妥了越好。便拜见过岳父后出了刘府朝县衙而来,原来的两个帮役张三李四二人在李佑身后紧紧跟随——李佑看他们两位这些时间还算勤勉,已经提拔为长随了,孙及也准备被李佑带到巡检司去当书吏。

李佑进了县衙,衙役吏员们纷纷凑上来道喜,此时众人都已知道李佑即将脱身于胥吏,有个九品老爷的前程了,心里的羡慕那是不用提的。巡检虽然偏居于外,但镇守一方无人管束,这点比县衙里的县丞、主簿还自在。

李佑边走边还礼,好容易才进了知县官房,上前揖拜道:“属下见过大老爷。”

陈知县没有像从前一样只点头示意,却坐着拱了拱手还礼,给了李佑官员待遇。随后便将李佑请至花厅叙话,宾主各自落座。

插一句话,从跪着到站着,再到坐着,李佑终于在陈知县面前有个座位了……

陈知县先开口道:“在我看来,以你之才屈居于胥吏终是可惜了。我本想若到我升迁他方的时候,礼聘你来作一个幕僚,也强似在市井之间厮混。不料到,你竟然别有前程,我却是多虑了。”

没想到陈知县心里居然还能惦记着他的前途,甚至考虑着升官时拉他一把,李佑心里有些感动,差点一冲动就把海塘石条的事情说出来提醒陈知县。

但李佑很快就回复理智,死死把话头堵在喉咙里,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察觉内情了,装不知情是明哲保身的必须法则。

也许被县尊关心都是因为给他送了小妾的缘故,也许县尊根本就是已经知道海塘石条的事,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李佑强迫自己想道。

平静了一下心情,李佑便为自己的来意道:“承蒙刘老泰山看重,侥幸得了一份差事,以典史转为副巡检,此时要等着朝廷准许后借职袭替转为正官。但老泰山年老体衰,只愿归家休养。眼下巡检司正堂无首,乞县尊给与名份,让属下暂主局面。”

陈知县点头道:“些许小事,理当如此。本官便签下告书,命你暂署巡检。等到朝廷授职下来,便是一县同僚了。”

李佑感谢一番道:“即便做了巡检,还是大老爷的下官,请县尊多多照管。”又和陈知县谈了几句便告辞了。

要不说国朝这文字里的应变功夫十分深邃。

正式的世袭巡检官名自然就是某某巡检司巡检,代巡检叫署理某某巡检司,这两样都是九品官,需要朝廷授职的,知县哪有这个本事去任命。

但在这个署理巡检司前头再加一个暂,成了代理的代理巡检,便是有点非常时期临时处置的意思了。一方父母官自然有这个权限,作为在吏部籍册备案过的吏员首领李佑自然也有这个资格。

于是李佑在这几个月里的名头全称将是“西水巡检司副巡检暂署理西水巡检司”,多达十六个字,很怪异很绕口,但正式文书里却一个字也不可少。

至少在各种场面,作为主持巡检司的人,可以享受相应九品待遇了。李佑心里有点幸福的烦恼道,若遇到正式交往的场合,自我介绍起来要不要十六个字念全了?

从县衙出来,李佑招呼长随去买些上好点心,拎着回到官舍巷子。好几日没见到金宝儿和小竹,得回官舍住所看一看,看完她们就得接妻子回西水镇了。估计以后还得在县城福新巷安家,所以就让金小妾在县衙官舍继续住几天,宅子整治好后直接搬到福新巷。

第68章 新官上任

李佑叩门,没多久小竹给开了门,惊叫道:“老爷好久不见了!”

“也就三天罢?如何成了好久?”李佑边进去边道。

“古人云,一天不见如隔三年。”小竹关上门很认真的说。

李佑奇道:“几天不见,小竹也学会掉书包了,不过应该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金姐姐教的,奴家觉得这句很合心思啊,不过金姐姐说这句话她用合适,奴家用却不合适。老爷知道这是为什么?”小竹睁大眼睛期待着老爷的热情解答。

李佑老爷慈祥的摸着小姑娘的脑袋说:“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金宝儿听到李佑声音,也迎出来道:“恭喜老爷了。”

李佑调戏道:“娶了个木头娘子,哪有金姨娘有趣。”

金宝儿轻轻捶了一下李佑说:“老爷就会取笑人,如今可不比过去了,让别人听见可了不得。”

李佑进屋和二女说说闲话,在这儿吃了午饭,待要告辞时。金宝儿忽然说起李媚姐:“昨日李姐姐来过一趟……”

“骂了我一顿?”李佑很直白道。

金宝儿小心翼翼地说:“倒是对老爷有些怨言。”

“都说什么了?”

“说老爷你再也不像当初那样待人纯良真诚了。如今竟然一边放纵自家门子纠缠良家妇女一边还当面装傻……”

看来李媚姐也是得到他的婚事消息了,李佑道:“她再来就叫她再忍几天!”

金宝儿捂嘴笑道:“她已经不忍了。”

“莫非她要搬走?”

小竹插嘴道:“她说老爷再不管,她就要对那门子声称,她是老爷你的情人儿!估计那门子就不敢纠缠了。”

那就更不管了,李佑想,最好叫老丈人都知道,新宅子隔壁有个女婿的情人。告别小妾又到刘府,领了妻子回家不提。

李佑即将任职的西水巡检司,官署坐落于太湖、虚河交口一处高地上。整个巡检司有额定兵卒一百五十人、哨船十三只,座船一艘。另有书吏四人、门丁六人、杂役厨子若干,兵卒装备有弓箭、长矛、短刀。堪称是从太湖水面、沿岸到虚江县城之间实力最强的暴力组织(无论合法的还是非法的)。

巡检司的职责说起来也很单纯,不然刘巡检如何敢把西水巡检司随便扔给李佑折腾。简而言之,就是捕盗、盘奸、捉逃、缉私,都是日常治安事务,并不负责复杂的地方政务,甚至对案子只能审查不能判决。非要类比,就是常备的民兵连加派出所。

国朝初年,对巡检司得考核原则四个字就可以概括——无事即可。听着很幸福美好,只要没事就是最合格。后来太祖皇帝大概也觉得这样不像话,便定下了捕盗三十人、一百人、二百人不同档次的考核标准。

话扯远了,却说这西水巡检司副巡检暂署理西水巡检司李佑李老爷,他不顾新婚燕尔,勤于公事,毅然在婚后第四日就跑来上任了。若有评比,一个先进工作者是跑不了的。不过娶了个和抱枕没多大区别的妻子,想必也谈不上什么新婚燕尔鱼水情深罢。

上任的过程平平无奇,岳父刘巡检先把官署里的人和十几个今日停了巡逻的队正都叫来给李佑看了一遍,之后刘巡检将判事厅、签押房移交给李佑,便悠哉游哉回家养老去了。

李佑依依不舍的把岳父送出去,极目眺望直到老巡检远去的背影消失在河上。因为有一个刻着“西水巡检司印”六个大字的方形物品还在他老人家的怀里揣着,岳父把它带走令李佑好生不舍。

不过不舍归不舍,当回到签押房时,坐在巡检交椅上的李佑再也克制不住激荡的心情,嗓子里忽然爆发出一阵得意忘形的狂笑。

纵使官署里属下听见了,谁又敢说半个字?

压抑了这么久,供人驱使这么久,李佑终于有了可以当家做主的一亩三分地。无论外面天有多高,至少在这西水镇,在这十年,没人再能管他了(暂时无视父亲)。

大笑一通,李佑迅速进入角色,他把书吏和队正轮番叫进来说话。这些人个个低眉顺眼,十分恭敬。没有出现敢甩脸子叫板给主角下马威的脑残,也没有冷哼一声待主角发掘的不得志高人。

新官上任的李巡检淡淡的失落了,网络小说定律再次失效。在这刘巡检经营十几年,又是没有外人能插手的地方,哪会出现什么敢和他女婿对着干的手下。

这官如何做,李佑这几日想了很多,也和老岳父交流过,渐渐也有些懒人思路。为了达到轻松省事的把官做大做强的目的,起码要保住位置,无非是两个方面,一是官声二是名声。

官声就是要做事严苛一点,不要以为这是贬义词。李佑可不像知县这类官员,有时候或许需要爱民如子的名声。相反,作为治安官严厉苛酷一些,在这个时代的官场,往往会有能干和敢于任事的风评。畏威才能怀德的说法大有市场的,只要注意尺寸别过分虐民引发民变即可。

名声就是继续在诗词上剽窃扬名,有了大名声,自然就有大好处,李佑一直坚信这一点,还有比这个性价比更高的办法么?没有名声他能坐得到这个位置?但要继续扬名也许比在县城难了,毕竟西水镇比县城格局还低了一等,是要仔细考虑考虑。

这时有门丁手持名刺禀报说:“西水税课局大使来访。”

李佑接了名刺看了一眼,晓得这大使姓张名世英,便匆忙迎至大门处。

这西水镇乃交通要冲、四方货物汇聚之处,县里便将此处定为集市,算是个大宗货物集散地。又设了税课局进行商税征收,凡货物进市、交易都要收税。

课税局正官为大使,和西水巡检司巡检一样都是从九品官,也是这西水镇上除了巡检外唯一有品级的官员。他主动来访,李佑不能失礼,自然要出迎。

张大人四十余岁,容貌疏朗俊致,原本也是个不得志秀才,便选了贡充任这个九品杂职。他见了李佑便拱手道:“在下失礼来访,有劳李大人出迎。”

本来李佑此时还当不得大人老爷之类称呼,但谁都知道他板上钉钉要继位了,提前称呼一声李大人也不为过。

李佑也客套几句,请进来上茶谈话,两人一个准九品武职,一个九品杂职,地位真是相当的不能再相当了,不一会儿二人便熟络的以兄弟相称了。

只听得张世英张大人道:“以后同镇为官,要多多亲近走动才是,今晚设了便宴,请贤弟赏光。”

李佑自是答应下来。

第69章 上任第一把火

就当李佑以为上任的第一日平静无事,慢慢和张大人闲扯时,便有一个兵丁匆匆冲到厅外,禀报道:“镇上数十府城无赖正和县城人殴斗。”

李佑听了一时没想明白,府城人和县城人怎么在本镇群殴起来了?旁边张世英道:“想必又是因为生丝买卖的事情。”

说起这个李佑立刻清楚怎么回事了。原来这一两年南直隶年景不是太好,桑叶产量少了许多,这就影响到了蚕丝和生丝的产量,又连锁引发了整个苏州府丝织业原料短缺局面。

前头说了,西水镇是一个大集市,太湖西岸、北岸一带的大批量生丝货物常贩运到这里买卖。虚江县城丝织机户也是很多,能借着同县地利之便抢购这些生丝,所以原料倒也不是很缺。但那府城里机户上千,机工数万,原料缺的厉害,到处寻找生丝。见这西水镇里常有大量生丝进出,去求购但又抢不过本县人,那是十分眼红。

前一阵子府城五六家有势力的大机户合伙雇用了数十打行无赖,又派出各家机工数十人,凑成百人队伍,跑到西水镇集市大打出手,趁着虚江县机户猝不及防,两天功夫抢购了不知道多少船生丝运回府城。如今八成是尝到了甜头,故技重施来了。

李佑对张世英道:“我这新官上任便遇了事,且去看看,晚上再与兄长痛饮。”

张大人不甚在意说:“这些刁民彼此争斗不过是为了抢点生丝,也不是什么罪案,贤弟不必大题小做。”

李佑嘿嘿一笑,拱拱手离开了。新官上任,总的烧把火立一立名号罢。还有比无本地根基的外来户更好的靶子吗,几个泼皮无赖,即便是府城来的又能有多大真正管用的背景。顺便也让西水人都知道,本老爷上任了。

今天为了欢迎代代巡检李老爷上任,巡检司十五个小队都没有出去巡逻。当下吹起竹哨,等所有兵卒都集结完毕,李佑便指派起各队差事。他毕竟是本镇人,对西水镇的地理熟悉得很。指使了两个小队去封锁码头,两个小队堵住本镇陆路出口,四个小队堵住丝业牙行、客店比较集中的两条街巷路口。

李佑率领其余七个小队赶到镇里丝业牙行巷子时,远远看到有几群殴斗的人,旁边牙行的掌柜伙计还都在看热闹,不过官兵来了所有人就一哄而散。

李代代巡检便下令,七个小队分兵数路,在这两条街及附近挨家挨户搜查。凡操府城口音者,均押到巷口土地庙前查验。反抗者允许动用弓箭兵器,持械强贼生死勿论。

顿时两条街巷鸡飞狗跳,热闹非凡。就连开客店的哥哥李佐也遭了秧,跑过来看见是弟弟在主事,站远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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