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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钟大镖客-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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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没错,这是她早就明白的道理,可是她还是无法忘记他为了保护连若茵而对她的绝情,既然绝情,那他此刻在这里又代表什么?
“谁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或者想从我口中套出更多宝物的下落?”
“我要那些身外之物做什么?”他问著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服她,好让她相信他。
“反正我不想见到你,你出去,你给我出去!”她怒吼。
怕她又牵引伤口,他转身走出了屋外。
让她静一静也好,她总会明白他的心意的。
神偷挟持连府大小姐并偷走九转夜明珠的消息,如火如荼地在长安城里传了开来。
消息是谁透露的没人知道,也许是府里的护卫、家丁、丫鬟,也许是神偷的同党余孽,就如同之前的李府、何府、谢府、丁府被窃一样,成为了京城里大户人家茶余饭后最热的话题。
话说,就连江湖上第一大堂火龙堂都没办法遏阻神偷的行径,眼睁睁地看著九转夜明珠被盗,到现在还让神偷逍遥法外,各大府第胆战心惊之外,都开始人人自危。
火龙堂的声势更受著严重的考验,从没有遗失过的镖,如今却因为一个神偷,让江湖上的其它镖行,等著打火龙堂这条落水狗,并觊觎著火龙堂的江山。
而且自称侠士的江湖人,也纷纷地在找寻神偷的下落,为的就是那价值连城的各项宝物。
初冬的冷冽,吹落了一地的黄叶。
趁著寒冬还没真正到来,臭牛家的门庭外,冷非云和童二帮忙砍著臭皮由山里捡回来的柴。
两个武功高强的人,拿起斧头,刀刀俐落。
冷御风一身蓝衫,轻步缓移地来到冷非云跟前。
“大哥,外头的人四处在找你,你却还有这个闲情逸致在这里劈柴?”
刀起刀落,木头准确地被劈成了两半。
冷御风不疾不徐地退了一步,他可是很怕死的,这斧头虽笨重,被劈到了,难保不会落得跟躺在地上的木头一样的下场。
童二停了手,用衣袖擦拭著脸上的木屑,“二爷,小石头的伤还没好,我家爷走不开。”
“童二,你还是改不了毛病,老爱替你们家爷回话,你该多多向剑晨学学。”像剑晨一整天也吭不了一句话,冷御风很享受这种清静。
“我……”童二不敢再回嘴,他哪说得过火龙堂里的名嘴?还是少说点话,免得自讨苦吃。
“御风,有事吗?”冷非云总算从一堆木头堆里抬起头来。
“连大老爷急著四处找你。”
冷非云的斧头由空而降,他在宣泄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是火龙堂的大堂主,更是闻名江湖的首席镖客,以他的身分立场,他应该立刻将九转夜明珠送回连府,可是一旦面对自己对小石头的私心爱意,他怎么都无法下手拿回她怀里的九转夜明珠。
冷御风瞥见冷非云身后的窗帘内,那一抹偷窥的身影,他不动声色,加大了音量。
“九转夜明珠是先皇赐予连府的传家之宝,没了九转夜明珠,消息要是传进朝廷里,连大老爷必定会受朝廷的责难,轻则以守护宝物不力,重则以藐视朝廷怪罪。”冷御风淡笑著,“这藐视朝廷,该当何罪?想必大哥比我还清楚。”
冷非云斧头一扔,站直了昂然七尺之躯,“我自会给连大老爷一个交代。”
“大哥,你为了小石头姑娘,这样奋不顾身,甚至赔上火龙堂的名声,你这样子做值得吗?”
“值不值得是我的事!”冷非云寒著脸,他现在心里只有小石头,其它的事他完全无法考量。
“爹爹没想到你在这件事上会出了差池,他老人家已经去过连府,若你还不出面,他可会亲自出马来逮你。”冷御风拿出骨扇,寒风里煽著凉,准备跟大哥耗下去。
冷非云不为所动,天皇老子来他也不怕。
知道大哥刚毅不屈的个性,冷御风继续说:“别怪我这个二弟没跟你通风报讯,爹爹已经向连大老爷正式提亲,等这件事情落幕后,就让你和连家小姐成亲。”
冷非云斧头一扔,忿鹜的瞳眸闪著怒火,他欺到冷御风跟前。
“你说什么?!”
冷御风笑得很斯文,“没办法,在这件事情上,是我们火龙堂不是,不但保护不力,让连小姐受了惊,还让九转夜明珠被抢,爹爹觉得对不住连大老爷,只好拿你的终身大事来做个交代。”
冷然能一手创立火龙堂,且让火龙堂成为江湖上第一大镖局,全因一个信字;他重情重义,出口承诺之事必然达到,是个能为朋友两肋插刀之人。
冷非云向来的沉著,连连被突发的事件所打击著,他怒吼著:“我决不娶连小姐!”
冷御风有意无意地将眼光飘向窗口,“大哥,你说不娶就不娶吗?婚姻大事该任凭父母作主,况且以爹爹一诺千金的个性,恐怕你非娶连小姐不可。”
冷非云看著二弟那张幸灾乐祸的笑脸,然后再度拿起地上的斧头。
“御风,你走吧!”他手一挥落,木头平整地被劈成两半。
“小石头姑娘知道你对她的感情吗?”他的心思是贼了点,但是都是自家兄弟,他怎么样还是站在大哥这边,以大哥的口拙,他道个小弟若不帮忙,大哥岂不赔了夫人又折兵?到时,不但里外不是人,恐怕还会得不偿失。
“她知不知道无所谓,我用我的方式对待她就够了。”提到感情的事,冷非云的虎虎雄风,变得有些无奈和腼腆。
大哥的嘴巴还真硬,连喜欢这两个字都说不出口,看来他就好人做到底,不为大哥,也得为自己日后铺条路走,哪天换成爹爹为难他时,他也有大哥可以搬救兵。
“大哥,既然喜欢小石头姑娘,就要让她知道,你闷在心里不说,她不会知道你为她付出了多少心血。”
感情的事,若说得出口就算数,那世间哪会有这么多的旷男怨女?
“回去告诉爹爹和连大老爷,小石头在,我在,除非小石头愿意交出九转夜明珠,否则谁都不能从她身上取走九转夜明珠。”冷非云下了重话,他决心与小石头共进退。有因才有果,是连旭日先对不住小石头,他没理由去维护一个道貌岸然的人,他默认小石头的报复行径,无论如何,他是与她站在同一线。
“没想到一生果断冷绝的大哥,竟会为了一个小姑娘,不惜背叛爹爹和火龙堂。”冷御风看著窗内的窈窕身影,讥讽著:“小石头姑娘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份,才能得到大哥的眷恋。”
“御风,你走吧!”冷非云又下了逐客令。
冷御风含著笑,摇著扇柄,“大哥,希望你好运,剑晨,我们走吧。”
他很钦佩大哥的不顾一切,只为一个女人。换成是他,这种没利没益的事,他一定做不来,镖客嘛,水里来火里去,也是在赚银两,钱到手好办事,总得精打细算一番。也幸好他很会赚钱,否则像大哥做这种赔钱的生意,火龙堂可能早就关门大吉了。
卧房里的小石头,在窗帐的遮掩下,将冷非云和冷御风的对话一一听进耳里。
看著窗外俊杰的身影,她白皙的颊畔有了红晕。
他真的肯为她,不惜得罪连旭日?背叛火龙堂?
从他来到寒星楼,第一次让她这个小的同桌吃饭,她就该知道,他是个有侠义心肠的镖客。
他与她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那是令人动容的记忆,他对她的好,她其实比谁都明白,要不是那致命的一掌,要不是她对连若茵的妒意,她不会在自己心底划下一道鸿沟。
她自己打不开的死结,总爱胡思乱想,把脑筋想成一团乱,尤其受了伤后更严重,她明白自己是拿他在发泄、在出气,他无辜地承受一切,却毫无怨言。
若他想捉她问罪,想将九转夜明珠抢回,早就可以动手,何必在这里忍受她阴晴不定的脾气?
童二说,他连火龙令也动用了,为的只是想尽快找到身受重伤的她。而童二也跟她提过好几次,说他家爷眼睁睁地看她跳湖后,那种茶饭不思、心神俱碎的伤心情形。
在她身受重伤的这些日子,他不管她脸上的难看、言语的挑衅,依然贴心地照料,让她病况一日比一日恢复得更好。她看得清楚,他隐藏在刚毅的表面下,是一朵朵说不出口的情意。
只是她是冲煞命,还背负著神偷的罪名,她能连累他吗?她值得让他付出这么多吗?
不管冷御风的那番话是有意还是无意说给她听,至少冷御风已经达到目地,她完全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原本这只是她和连旭日之间的恩怨,没想到却意外扯进了他。
十八年来的心愿,不讨回公道,就此罢休,她不会甘心;但是讨回了公道,累了他叛了家门,无法在江湖,立足,她又何尝愿意?
事情变成了棘手,变成了两难。
如果只是刹那,就让回忆变成永恒。
“你醒了?”
冷非云沉稳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她从沉思中回过头,夕阳的落日,一层橘黄光彩染上她全身,她依然没有血色的薄唇对他嫣然一笑。
他如久旱逢干霖,心窝处泛起一阵涟漪,看著她羽睫眨动、眼波流转,她有多久不曾这样笑过,此时她的笑是如此弥足珍贵。
“早醒了,躺得我筋骨酸痛。”她走到铜镜前,拿起大娘残破的大木梳,毫不避嫌地在他面前梳起了那一头被伤痛折腾得不成样的乱发。
“还有哪里不舒服?我再请大夫过来。”虽然她还有一些病容,但往日的调皮灵动已经恢复了七成,他深深地看著她,真想把她揉进心坎里。
她摇了头,“你帮我梳头好吗?这梳子拿得我手好酸。”她略抬起粉颊,透过铜镜,看著站在身后的他。
他走近她,只差一步就贴上她的背。
他从镜中看著她的盈盈秋眸,昨天还拒绝让他喂药,今天的她怎么有些不一样了?
看著他眼底的疑惑,她调皮地拿高梳子,“人家手酸了。”
“哦!”他从呆楞中回魂,接过梳子,看著她那乌黑的青丝,却不知该如何下手。
她的眼神透过铜镜漾满了笑,“你就当作在梳自己的头发。”
那对深湖似的酒窝,如今在他眼前泛起一朵朵的涟漪。
他恍惚了,从没为姑娘家梳过发,也从没有姑娘家敢唤他梳发,他沉稳的表情没变,只是多了分无措。
他左手捧起她的发尾,右手轻轻地将木梳置于她的发顶,在她的眼神鼓励下,木梳轻柔地梳下,这瞬间不是只有他的手在发颤,连他的心都悸动不已。
“你就当在使剑嘛!”看他僵硬著手,她好笑地嘲弄著他。
“这把梳子可比刀剑还重上千百倍。”多梳几下后,他不再这么紧张,手也顺了些,一一将她打了结的发梢给拨了开来。
这样的亲密代表什么?她已经原谅他了吗?还是她把他和御风的谈话给听了进去?那她现在心里又在想什么?他怎么总是无法猜透她的心思?
她安静地享受著他为她梳发之乐,直到长发又恢复以往的柔顺飘逸,她才浅笑,说:“好了啦,再梳下去,我头皮都要流血了。”
他拿著梳子的手停在半空中,对于她的揶揄他不知该如何回应,这样的柔美触感他还没享受到,怎么就结束了?不舍下,他还是将手里的木梳放回了桌上。
她为自己的长发简单地绑起辫子后,才转过身面对他。
他依旧站在她身前,动都没动。
她看著他的腰际,语出惊人地说:“我不是那个偷遍长安城的神偷。”
他没有惊讶,以她的身手,绝对当不上来无影去无踪的神偷。
“你想告诉我实情了吗?”他在她前方的椅子上坐下。
她停顿了一下,在衡量如何启口后,说:“长安城里的神偷,是我的师兄。”事情的原委是该让他清楚,她不该再任性妄为,再隐瞒下去,她不知怎么面对他付出的深情。
“然后?”他不敢再提起有关连府的一切,怕她又像那日一样,一听到连心二字,激动地昏厥过去。
“师父收了师兄和我两个徒弟,师兄资质佳,不但尽得师父的真传,还青出于蓝。我因体质不佳,只学了半调子功夫。”
“你师兄为什么要去偷那些名贵的珍物?”
“师兄做事一向不按牌理出牌,我只知道事情是他做的,却不知他为何要这么做,也许他只因为看不惯大户人家奢华的生活,他那个人一向嫉恶如仇;也许他另有目的,不过那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因为师兄从不做伤天害理的事。”
“当年抱走你的连府护卫,就是你的师父吗?”他小心翼翼地问,就怕引起她的情绪。
“嗯,师父是我的再造父母,没有师父的养育教诲之恩,就没有今日的我。”
“小石头,若你不想说,就不要勉强。”他看她罩上一层忧郁,不忍她再回忆伤心的过往。
“不,我想说,我只想对你说。”她若不一口气说完,怕以后就没有说的勇气。
“我听你说。”他与她目光交缠。
“我一直有个梦想,有一天能正大光明地走进连府,为往生的母亲上一炷清香,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提到母亲,她红了眼眶。
“连大老爷跟我说过当年的经过。”
“你知道了前因那更好,就能明白我讨回公道的决心。”
“我明白。”不然,他早就将九转夜明珠给取回了。
“我正巧遇上了连府一年一度招聘奴仆的盛事,那时我还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来讨回公道,反正进了连府再作打算。后来,师兄在长安城里窃取了稀世之宝,我心一动,假借神偷之名,给连府信函,就是料到连府不敢声张,我要他坐不安稳、睡不安寝,日日惶恐度日。”想起连旭日的绝情绝义,她小脸上多了怒气。
他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就是连旭日,看她情绪又渐渐激动起来,他轻哄著,将她拥入怀里。
“这是连大老爷欠你们母女的。”怀里的她娇柔虚弱,却要独自承担被遗弃的仇恨,他只有更心疼孤苦无依的她。
是这样的胸膛,总是让她感到无比的温暖与安全,听著他规律的心跳,她不再激动,缓缓地又说:
“他可以不顾老命、不顾皇上玉赐的九转夜明珠,一心只想救连若茵,但他为什么不救救我?我当时还这么小,他就狠心把我送给别人,狠心地不顾我娘亲的眼泪,到底是我害死了娘亲?还是他害死了娘亲?”她没有眼泪,该流的泪水早在年幼时就流光了。
他轻抚著她的背,感同身受她的凄苦。
她抬起头,雾气的双眸对上他爱怜的眼神。
“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可以让他安枕无虑?从此拔除一个心头刺?”她说得凄苦,话里满满的怨。
“我不许你死!不许你死,我要你好好活著,无论你想怎么对付他,我都会帮你,我就是不许你死!”他狠狠地抱紧她,就怕她在他眼前又坠落黄泉,他再也承受不住失去她的痛楚。
他话里的惊慌,让她感到满满的爱意,他原本的不苟言笑、冷然淡薄,如今却为了她,忽怒忽悲忽喜忽忧。
“冷爷,别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的。”
那声冷爷,叫得他心碎,好似又拉开了两人之间好不容易亲近的距离。
“你叫我什么都可以,就是不准你再唤我一声爷。”他的语气显得强硬而坚持。
她苦笑著,“离我远一点,我有冲煞命,沾惹上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我不准你这么说!什么是冲煞命?!那是江湖术士的一派胡言,我只知道,自从我认识你之后,就害得你小伤大伤不断,还让你差点断送一条命,若真论起命来,恐怕我才是那个有冲煞之人。”话落的同时,像要封住她对自己的恶言,他刚毅的唇吻上她柔软的薄唇。
她惊呼。姑娘家的怯意让她立即闭上眼。
他轻尝著她的唇,就怕吓坏她,毕竟这样的行为是太超越男女之限,可是不紧紧地抓牢她,他有随时会失去她的恐慌感。
她怯怯地回应著,感受著他唇上所带来的情意。
事情总该有个了断,她的公道要讨回,他也必须回连府做个交代,况且,他和连若茵还有婚约之诺,早晚他都得舍下她……
一思及此,她吻得更深更浓烈,她竟在怕,怕失去他。
原来她对他的情愫,竟已悄悄埋得这么深这么重。
那她是不是可以贪恋著这最后的怀抱?
就算他舍不下她,她终究还是得离开,该承担的后果她要独自去承担,她不能累他众叛亲离,还被冠上不仁不义的罪名。
她的纤纤手指攀上了他的颈项,他因为她热切的回应,男人的本性让他欲望高涨,他的大手不停地在她的美背上游移。
既然他早就毁了她的清白,那她想要和他温存的心,想成为他真正的女十是乎就没有这么的难为情。
“小石头……”他低喘著,克制著热血澎湃,“我不能……”他的理智和欲火起了挣扎,虽然早就瞧过她的身子,可那是无心之过,现在的耳鬓厮磨、唇舌相缠,让他冲动得想不顾一切,只想真实地拥有她。
“云大哥,你能……”她娇柔无力,“我……”
他还在天人交战中,可是那声云大哥,让他情不自禁的双手已经触上了她的衣襟。
第一个衣扣被解开了,她颈项微露。
第二个衣扣也被解开了,她酥胸微露。
碰的开门声!
冷非云快动作的身躯半转,将小石头半泄的春光挡在床里和他宽阔的怀里。
“小石头……”伴随著开门声的是童二的喊叫。
冷非云侧转过头,眼露凶光地对著进房的童二。
童二惊愕于爷怀里的小石头。
小石头含羞,一颗小头颅更是深深埋进冷非云怀中。
“还不滚出去!”冷非云怒吼。
“我……”童二终于回魂,“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他边退边说,踉跄地退出了房门外,还记得顺手将房门给关上。
好事被打断,也唤醒两颗蠢蠢欲动的心。
不再有逾矩的行为,他只是抱紧她,“小石头,我决不会辜负你的。”
有他这句话,就算跟他的缘分只到今日为止,这些满满的甜美,也足够她回忆一辈子了。
第八章
连府两个烫金大字,在冷冬的清晨中被霜水结起一层白雾。
小石头立于寒风中,眼神坚定,没有丝毫退意,纵身一跃,跃上连府的屋檐。
她极目远眺,看来连府里多了不少护卫,尤其是以连旭日及连若茵所居住的南宅院。
怕她吗?怕她这个未死的盗匪吗?
她哼了声,再一起跳,她又跳回连府的大门前。
这次她要光明正大地走进连府。
她知道自己的现身,等于是羊入虎口、凶多吉少,就算连旭日会放她一马,可是觊觎九转夜明珠的江湖人士,说不定会为了抢夺宝物而动了杀念。
可是她无法考量那么多。
她拉起漆红大木门的虎形铜环,碰!碰!碰!地用力敲响。
在寂静的清晨中,铜环发出的沉重声响,也敲动了她沉痛的记忆。
十八年来她为的就是今朝。
碰!碰!碰!铜环再度被她敲响。
大木门咿咿呀呀的打开,来应门的是从没见过面的护卫。
是个标致的大姑娘,站在晨雾茫茫之中,护卫傻了眼,“姑娘,大清早的,你有何事?”
“我找连大老爷。”她说得不卑不亢。
“姑娘,这么早,连大老爷还在就寝。”最近府里风声鹤唳的,还是小心点好。
“告诉他,小石头来找他了。”
“你是小石头……”护卫显然被惊骇住,右手赶紧握住佩带在腰侧的剑柄。
“正是小的我。”很好,不用她再多说,她小石头的贱名,应该已经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来人呀!有抢匪!”护卫退回大宅里,高声叫喊。
跨过门槛,她自嘲地发笑。第一次从大门走进来,竟然得惊动府内所有的人出来迎接她,看来她还是颇有身分地位嘛。
护卫们的手脚也真快,顷刻间不下二十名护卫,手持利剑,已经将她团团围住。
其中一个中年彪形大汉,跨前一步,“你就是盗走九转夜明珠之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毕竟是个丽质佳人,怎么会有这等的能耐,挟持人质又劫走九转夜明珠。
“你不信?”她蛾眉一挑,“喊连大老爷出来,不就可以见真章。”
“你这个小女娃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竟然还敢送上门来,难道就不怕我们将你送官?”中年彪形大汉横眉竖眼,满脸怒意。
她勾起一抹笑,笑得天地都失了色,那种不在乎的笑,让中年彪形大汉迷惑于她一圈又一圈的涡海里。
“怕了就不会来。”她往前一步,围住她的护卫也跟著退一步,大家面面相颅,就是没人敢先动手。
连府的三位老爷:连旭日、连旭东、连旭升,连袂出现在主宅院前的回廊上。
隔著回廊,连旭日看著被包围在院落前的小石头,心中五味杂陈。她真的是他的心儿吗?若真的是心儿,他又该拿她怎么办呢?
中年彪形大汉发现老爷们已经来到,立刻请示著:“大老爷,她就是抢走九转夜明珠的神偷吗?”
小石头从没在连旭日面前笑过,就怕露出马脚,而现在,她粉柔的颊边,泛起两朵小花,小花盛开一层层的花瓣,花瓣落入湖里,飘散出炫人的涟漪。
不用验明正身,光是那对酒窝,连旭日就如同看见心爱的夫人,一切是那样的似曾相识。
他这才发现,那眼、那鼻、那唇、那卸下妆扮后的她,竟跟当年的夫人一模一样。
中年彪形大汉看著发楞的连旭日,又喊了声:“大老爷!”
连旭日走向前,站在一群护卫的后面,“你来,有何目的?”
“怕我这个冲煞命,会带给你灾难吗?”她看著连旭日警戒的神情。
“怪只怪我们命里无缘。”他不知她的登堂入室,究竟想做什么。
她又上前一步,“是命吗?是你一手造成的吧?!”
中年彪形大汉已经拔出腰际的剑,教连旭日伸手阻止了。
“我当年若不狠心把你送走,今天连府哪有这番荣景。”
连旭东、连旭升听得满头雾水,可是没有任何武功的他们,还是站得远远的,免得受无妄之灾。
“那意思是说,连府今天有这等成就,全拜我所赐?那我倒要瞧瞧,没了我这个冲煞命,连府是否还能百年不坠?”
“你要怎么对付我,我没话讲,可是九转夜明珠是先皇所赐,维系著连府上上下下百余条的人命,你不能害了无辜的人命。”
“那当年你就可以害我娘亲一条命?!”
“你娘亲不是我害的,是因为你的命。”亲生女儿就在眼前,不但不能相认,还似仇人般的敌对,这就是他当年送她走的后果吗?
她不争辩,反嗤了一笑,“我要为我娘上香。”
“什么?”不只连旭日惊吓住,连护卫们也被她的话怔住。
“我娘死得冤枉,她一定很开心我这个女儿来为她上柱香。”据师父所述,娘亲是因为痛失她,天天以泪洗面,才会一病不起。
“不行,我不准你扰她安静!”死者已矣,连旭日决不允许她干扰到夫人已经安息的魂魄。
“你在怕?怕我娘在天之灵也无法原谅你,是你迫得我们骨肉分离!”
“不是我,是你的命里带煞,你本不该来到这世间,若没有你,夫人又怎么会死呢?”他坚持自己的作法,幸亏早早把她送出连府,否则被危害到的就不止夫人的一条命。
“你一点悔意都没有,我竟然还在痴心妄想,你会为你当年所做的决定忏悔。你怎么能够这样狠心,把自己刚出生的亲生女儿就这么送走?你于心何安?你于心何忍?”她指控著,多年来想做的为的就是这一刻。
中年彪形大汉的剑又放回了剑鞘中。
怎么回事?护卫们看著一场精采好戏,事情发展好似没那么单纯。
“别怪我,如果牺牲你可以换来连府的平安无虑,我只能这样做。”
“好一个仁至义尽的说法。”她苦笑著,在寒风中特别显得凄苦,“如果今天是要牺牲连若茵而换取连府的平安,你会愿意吗?”
连旭日的老脸整个发白,他被小石头的一番质问堵得哑口。
“你不会愿意。”她替他接了话,“你就算倾尽家产、牺牲所有人命,也要保连若茵的平安。同样是女儿,一个你轻贱如蝼蚁,一个你疼若明珠,你敢说你没有昧著良心?”那一夜,若不是他执意要用九转夜明珠和他的老命来交换连若茵的性命。
连旭日寻遍长安城都找不到她的踪迹,如今她自动现身,他怎能就这样让她离去?九转夜明珠本来就是连府的,他若强抢回来,也是理所当然。
“小石头!”连旭日沉沉地喊住她,“你非得一而再、再而三的带给连府灾难吗?”
“那你当初就该一把掐死我,就不会祸害三千年。”她笑得极冷,幽幽地顶了嘴。
若早死早投胎,也许就一了百了。
“虎毒不食子,只要你交出九转夜明珠,我们可以忘记过去,重新开始生活。”
她还在期盼什么?期盼他的悔意?期盼他承认她是他女儿?他能喊她一声心儿,然后弥补他这十八年来欠她的父爱?
她笑得心酸,没再答话,又往大门方向跨出步伐。
“拦下她!”连旭日下了命令。
护卫们左看右瞧,中年彪形大汉首先身形移动,拔剑阻挡,接著护卫们又团团将她围住。
“杀了我,你也拿不到九转夜明珠。”她一点都不在乎生死。
“我说过虎毒不食子,我是绝对不会杀你的。”连旭日重重地叹了口气,“心儿,把九转夜明珠交出来吧。”
她哼了声,不屑的眼尾飘了飘,“你有什么资格喊我心儿?我是小石头,无父无母,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小石头。”
“不交出来,老夫只能将你拿下,送交官府。”送官法办,让官爷来追回被偷走的各项宝物,这样他不但博得大义灭亲的美名,朝廷也不会怪罪九转夜明珠被窃之罪,反而他还会戴罪立功。
心被刺得遍体鳞伤是何种滋味,她现在总算尝到了。
她出其不意,纵身飞跃。
如果他让她祭拜娘亲,如果他表现出一丝丝父爱,那她应该会将九转夜明珠双手奉回,她要的只是个交代和道歉,结果她连这么一丝丝小小心愿也落空。
中年彪形大汉也不是省油的灯,跟著飞身上了屋檐。看来他是连旭日特地请来的江湖好手。
六、七个护卫也展开绝活,出手拦阻。
“捉住她,别伤了她。”连旭日退至回廊底与弟弟们站在一起。
她的随身武器就是一把防身小刀,小刀在长剑面前无用武之地,于是她空手挡著中年彪形大汉的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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