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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别爱我-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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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朱蒂迪在日落后搭飞机走了,我看到朱娅在目送母亲的背影时,眼泪一大滴一大滴的落下来。
  早熟的孩子,便得提早体会成人世界的悲哀。朱娅以天真的面貌让母亲安心;朱蒂迪编着故事向女儿诉说在“工厂”工作时多么有趣等等。
  互相体贴、互相欺瞒。可是现实的生活必须过下去,生为人的尊严也无论如何必须维持,即使以诺言去堆砌。
  “小娅的腿还有救吗?”就我所知,一旦重创到脊椎骨,通常复原的机率渺茫。我将钟昂拉到休息室悄声问着。他好歹也是“医”字辈的人物,虽然医的是动物。
  钟昂左手还端着碗,右手的筷子正夹着青菜尚来不及送入口。可以想见我是在何处拖他进来的。没错!我在厨房吃完饭后,一肚子话着实忍不住,当下扭着他的衣袖,速速寻了无人烟的空间密谈。
  可怜的钟昂,可能被我的莽撞训练得很能处变不惊了。在将菜放回碗中之后,若无其事的道:“没法子了,但朱女士并不相信。她认为外国的医生也许会有办法,三年来她带小娅到台湾各大医院检查,每一个医生都相同表示出不乐观。”
  “既然如此,那——朱女士仍是不能接受女儿终生残疾的事实吗?”
  “她不愿意面对,尤其三年前她一直自认是她的疏忽才使得女儿半身不遂。所以她拼命存钱,想乞求奇迹出现。”他摇摇头。
  可见钟昂曾经劝过朱女士了吧?
  不过我耿耿于怀的是——“这样一来,小娅的压力也很大,她也许会以为母亲讨厌她残废。”
  “是。但朱女士无法体会那么多,她是个直来直往、并不细致的人,一心想给女儿最好的之外,其它她并没有去想。”
  我叹气,望了望他碗中有一片叉烧肉,伸手取了来,丢入口中,才又道:“我多希望每一个小孩都是快乐的。”
  “我们可以努力去使不快乐的孩子减少。”他将碗放到我面前,可见是认命的任我放肆了。
  我又挑了一颗鹌鹑蛋丢入口——“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熟悉的尖啸又由门口传来,吓得我口中那颗来不及咬的鹌鹑蛋直往咽喉的方向滚去。我张口想大喊,但钟昂的动作更快,飞快的贴在我身后,双手交抱在我胸口,用力一挤——“啵!”
  差点使我致命的鹌鹑蛋远远的弹到门口,差点砸到尖叫的文书满小姐。
  “你——你——”我努力挤出的声音一如七十老妪,但仍坚持发表劫后余生的感言:“你出现时都不敲门的吗?如果我是可笑的死于一鹌鹑蛋梗喉,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你介意的是死法?”钟昂拍着我的背,忍不住问着,似乎不相信他听到了什么。
  我“拨冗”回应他:“对呀,‘生得精采,死得漂亮'。如果我今天是死于救人一命,死于天灾人祸,那我还可以接受,但我绝不允许我的墓碑上刻着:此姝被一颗鹌鹑蛋噎死;或死于自杀什么的。
  人死要留名也不是这种留法,对不对?“我振振有词的发表完高见,寻求在场两位听众的认同。
  被吓楞的文小姐乖乖点头,倒是钟昂不为所动。
  他对我笑了笑,才转头看文小姐:“有事吗?”
  我想她八成被刚才的事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许久、许久她才回道:“有——有杜小姐的访客。”
  “访客?有谁会知道我在这儿?”我讶然问着,拍着胸口迈步走出去。
  “杜小姐,你还没解释刚才的事——”文小姐猛然回想起刚才的画面,急叫住我。
  我挥挥手打发:“如果你认为你有权利质问,钟昂人也在,你问他吧,别找我,我很忙的。”
  不再理会他们,我快步走到会客室,倒真的是吓了一大跳!
  “吓!死小子,你的工作真的有排到西元二千年吗?怎么老见你跟在我屁股后面跑来跑去去?”
  还有谁?原来是谷亮鸿死小子是也。
  “我刚从日本回来。”谷亮鸿申明他绝非游手好闲之辈。
  “钟老太太告诉你我在花莲的吗?”想也知道。
  “对,你还装作没受伤的样子,明明你就是很伤心,不然你不会来花莲疗伤!”谷小子哀痛欲绝的表演着。
  谁规定我前来花莲一定是在疗伤?我热爱“趴趴走”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们这些家伙简直是反应过度,拚命强化我“婚变”的伤心。弄到最后,如果我一点也不伤心,岂不是无法因应观众的需求?罪过呀!
  只是,我何必扮悲剧角色满足他们的安慰欲与幻想欲?我又不是闲到想上吊了。
  我看到他拿下鸭舌帽与太阳眼镜之类的变脸道具,就知道这家伙决定要与我长谈以满足他被痛骂的欲望。
  “喂!如果你很忙的话,这边飞机很方便,你快回台北当你的万人迷吧。”他想演讲,还得看我有没有兴趣听呢。
  “你就只会赶我走!”他抱怨。
  “老是巴着我像什么话。”我嘘他。
  “我特地请三天假来陪你游山玩水耶!”他叫。
  “拜托,你才刚来,而我来七天了。你想陪我玩,却是我来当导游,累的是我,你这家伙竟敢一副施恩的口气,欠揍!”
  他与我大眼瞪小眼良久。一向口舌争不过我的人,只得乖乖败阵,颓坐在长沙发上,坐没坐相。
  我这人一向最有爱心了。看他有心事的面孔,我也只好放下利牙尖舌,坐在他身边与他勾肩搭背:“你又惹到麻烦了吗?来,告诉姐姐,我恩赐你一分钟的告解时间。”
  “有一个日本女模特儿喜欢上我。”他有丝烦躁的诉说着。
  “这种事常发生呀!有啥稀奇?对了,她会说中文吗?不然你怎么知道她的情意?”
  “她不会说中文,她只是在拍广告完后,直接吻住我。”他耙耙头发,看来极其苦恼。
  “造势吗?还是什么?”他以前也常遇到这种事呀。
  “我不知道啦。”他用甩头,瞪向我:“你让我吻吻看好不好?”
  “咦?怎么连你也想拿我做实验?”我怪叫:“去你的!你有没有对她动心,去交往看看不就知道了?为什么要用吻来分别、来印证?爱情如果以肉欲为先,那我怀疑它存在的长久性;如果第一次接吻没有电光雷动的感觉,那么是不是就甭谈其他了?你又怎么知道现在吻了没感觉的人,以后不会改变呢?还有,现在吻了会发晕的对象,以后会不会变得索然无味呢?有点理智好不好?是不是明星当久了,变成呆瓜了?”呼!好久没训人了,真是喘。
  “可是,我以为我爱的是你。”
  “那是你认知上的混淆,别扯上我。”我搓着他的胸膛。
  他伸手抓住我双手,要求道:“你还是让我吻看看好了。”
  双手被抓,我以头顶撞出他下巴的瘀青当奖赏,在他哀叫连连伸手揉着时,我双手也得以自由。
  “你就只会对我不耐烦。”他咕哝。
  “我可没有义务当你的情绪垃圾桶。”我人已走出门外,不忘回嘴一句。
  这些男人都怎么了?莫名其妙!
  我租赁的小木屋,环境相当清幽,整体规划也十分不错。门外的走廊上都会放着木桌木椅供人小憩,别有一股桃花源的韵致。
  今日向一些老板榨了上百万元呈交给孤儿院,总算觉得自己宝刀未老,仍有当“抢钱妖女”的本钱。
  不过我可不爱累了一天回到住处之后,发现一票人正恭迎我的出现。
  我暗自数了数,谷亮鸿、钟昂、文书满,再加上两只狼犬,还真是热闹。
  “我这边是藏了金银财宝还是什么的?居然你们全凑在这儿浪费光阴?没事的话请自动解散,本小姐今天没力气陪人哈拉。”我踏入门廊,努力想走到门板那边。
  “菲凡,我住在你隔壁。”谷亮鸿杨着亮晶晶的门匙对我微笑。
  “哦,我明天立即退房。”我泼他一桶冰水好让他清醒一下。
  “杜小姐,我买了液香扁食。”钟昂提着一袋香喷喷的美食引诱我,乱没天良的。
  “谢谢!谢谢!我肚子正饿。”我捞了过来,连忙打开袋口,闻着香味便已失神不已。
  “我也做了苹果派!”谷亮鸿叫着。
  “很好,消夜也有着落了。”我空出左手接了过来,然后以下逐客令的口吻道:“还有事吗?我‘非常'累了。”翻脸如翻书是我的拿手绝活。
  钟昂是最客气的人,微笑着告退:“好,那明天见,你早点休息。”
  “钟大哥,我早说过他们这对‘好朋友'不喜欢电灯泡的。”文书满加强语气指出我与谷亮鸿的暧昧。
  我忙着吃,没力气逞口舌之快。
  谷亮鸿到底是江湖脾气,冲口道:“女人,你的口气像那种暗恋男主角不敢说,却猛扯女主角后腿的配角。”
  “你最近接的戏码是这种老掉牙的剧情吗?”我喝着汤汁,顺口问着。
  “现在的电视剧哪一出不是这么演的?”
  “对呀!很会教坏人,让我们这些电视呆子也不禁被洗脑教成那样。”我转头看着脸色青自交错的文小姐,突然挺有善心的道:“你留下,我与你聊一聊,其他两位加两犬请走吧。”
  三人脸色不约而同的先表现出惊诧,再是莫名。不过文小姐当然又多了一点点防备。
  “你想做什么?”文书满的声音有点高亢,看来是吓坏了。
  奇怪!我虽然长得不美,但至少看起来没有恶形恶状呀!顶多称不上慈眉善目而已。
  “聊天呀,还能做什么?难得我在这么累的情况下还能善心大发,并且愿意让你分享我的晚餐。”我指了指桌上的扁食与苹果派。
  “我——我不要!谁知道你存什么心!”她的语气中更添几分惊惶戒慎。
  “你们还杵着干什么?走人呀!要我放二十一响礼炮送客是不是?”我拉住文小姐,并且速速赶人。
  深知我性情的谷亮鸿率先咕咕哝哝的回他自己的小木屋休养生息去也。然后再是钟昂,他眼中有丝忧心,但仍是以一贯包容的微笑看待我的行止。牵着两只狗上他的小货车回去了。
  “钟大哥!我等会怎么回去——”文书满的反应真的是慢半拍,在人走远后才想到自己的交通问题。
  入夜了,这边不会有半部公车可搭,我好心建议:“我租的这一间小木屋有两张床,你可以睡一晚。但前提是你不可以磨牙兼打呼,流口水还可以忍受,反正这条床单不是我家的,洗的人不是我。”
  我打开大门,将食物搬入屋内,以保丽龙盘分成两等份,对不甘不愿踱进来的文小姐道:“来吧,一人一半,吃完了就没啦。应该够当我们的晚餐了,小谷的苹果派实在是一绝,诱使我迟迟舍不得与他一刀两断。”
  “你——你不必装作很好相处的样子!我不会上当,你直接说出你的目的吧!”文小姐背贴着墙壁,装出很神勇的样子说着。
  我不理她,迳自坐在桌边开始趁热吃着口在快吃完我这一份时,贼眼瞄了瞄为她准备的那一份——“你不吃呀?那基于不浪费食物的原则,我——”
  喝!之神速的!文书满飞快的在餐桌前落坐,吃起她那一份来,并且含糊不清的开口:“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
  我乱失望的舔了舔手指:“哎,你骨气再多一点不就好了。”
  “对付你,不需要客气。”她送我一个白眼。
  “不错,不错,你开始懂得变通之道了。”我从冰箱中拿出两罐可乐。
  “你直接说你的目的吧——哎呀!做什么?”她尖叫,差点喷出口中的食物。
  我早已成功偷来一颗扁食吃下肚去。
  “请你喝可乐,你回报我一点东西有什么不对?”我坐回原位。“我这个人的怪癖很多,爱抢钱、爱漂亮小孩、爱管闲事。”
  “没错!甚至可以为了管闲事,不在乎自己丈夫外遇!”她展开攻击。
  “我在乎。”我很慎重的表明,一点也不嘻哈。
  “呃——抱歉。”她被吓了一跳,连忙道歉。毕竟外遇对女人而言是至重的伤害。
  我微笑:“程度问题而已。因为我与我丈夫认识了二十九年,一但要将他拱手让人,着实甘心不了。但是老天似乎注定了男与女必然会遇到互属的那一个,这是我无能为力的。”
  “你——真奇怪,听起来你比较重视青梅竹马的情谊,而不是夫妻之间的爱情。”文小姐毕竟是从事慈善活动多年,不知不觉就会出现辅导老师的职业病。
  我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在她不明所以的眼光中,我说着:“夫妻四年,朋友二十九年,孰重孰轻?”
  “但女人都重视爱情的,你以为我为什么防你?因为你与钟大哥太接近了。”她忍不住咆出她的抑忿。
  我伸出手指对她摆了摆:“这不能混为一谈,得分成两点说明。”我预计了一下要说的话,然后咕噜完一瓶可乐才道:“女人是重视爱情没错,不过由于我与我丈夫结婚的众多理由中并不包括‘爱情'这东西,所以我才会重视情谊胜过一切。不能说没有爱情就不会伤心丈夫有了心爱的女人。”
  “你真的很奇怪。”文小姐被我滔滔不绝如吗啡的词令搞得忘了生气,只能痴痴跟着我的高谈阔论走。
  我杜菲凡别的本事没有——哦不,是别的本事虽然很多,但最最厉害的其实是当我愿意演讲时,没有人能不被我催眠的。
  像小谷呀!小苹果她爸呀!钟玉藜呀!大美人箫素素呀!以及众多被我榨钱的金主——真是族繁不及备载,哪一个不被我这种乍听之下全是道理,细想之后全是狗屁的词令唬得一楞一楞?
  今天文小姐很幸运,引发起我沉寂数月的演讲欲。
  “再谈到钟昂吧。他不帅,顶多有一双温柔且漂亮得不可思议的好眼睛。他善良、热心公益,不在乎一辈子吃饭拌盐,这种史怀哲式的情操,很能今女人心折。进而引发满腔爱意,希望与他携手天涯。照顾这种男人,发扬我国妇女固有的母性美德——这就是你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原因吧?可是他挺木头的,不解风情得气死人,所以你-边爱恋他,还得一边扫除所有可能近他身的女人。我觉得扫除对手的行为没有什么不对,但暗恋的行为就教人摇头了。对一根木头有什么好客气的?直接告白,押他上床,要他负责——呃,太激烈了,不好。
  反正是告白嘛,让他面对这一段感情,也许刚好两情相悦;也许失恋,但那总是个进展。拜托你的传统美德适度改良一下好不好?同是女人,我真不想看到自己同类这么不长进。“好喘,有没有茶?呀哈!趁文小姐楞在一边,我匆匆抄走她面前的可乐,连呷了数口,才心满意足的培养下一波的口水。
  文书满的脑袋好久才恢复正常运转:“你的意思是,不会与我争钟大哥了?”
  天呀!仍是没有丝毫长进!再来!
  “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重点是,不要老是忙着扫除其他对手,该做的是绑住钟昂的心,搞不好他什么女人也不要,一心想当和尚出家去呢。你回想看看,这些年来他曾对什么女人表现出好感吗?如果没有,你居然不曾想过他也许是同性恋的可能性。怪哉。”
  “他以前的确都不看女人的;但他对你特别关心,所以我才会防你。”
  “屁用。如果今天我想要钟昂,你防得了我?能防我的只有钟昂的不接受。”
  “你要跟我抢?”文小姐的口中涌出尖啸。
  “除非他成了货品,才能被‘抢'。”
  “你——你——你不可以!你太可怕了!不行!钟大哥绝对会被你欺负死的!你这种女人不适合待在钟大哥身边!不可以!不可以——”
  一连串的“不可以”几乎没震破我的耳膜。在四下找不到耳塞,又找不到东西堵她大嘴的情况下,我只好以恐吓她来达成耳根清静的目的——“我偏要!我就是要得到钟昂!而且我比你强,因为我敢表白出口。”
  一秒之后,尖叫声倏止;还来不及高兴一下哩,哇咧!啜泣声马上淹过来,让我的小木屋泛滥成水灾。一整晚不得安宁。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嘛?头好痛!
  第六章
  全世界还有谁不知道我现在人窝在花莲的某个小木屋孵蛋的?
  昨日才送走啼哭一整夜的文小姐,正想去海边享受一下大自然的震撼。谁知道刚买了一大堆食物回来补充冰箱的空虚,才下计程车呢,已有人站在门廊下等我了。
  “菲凡。”
  是朱棣亚;一个工作成狂,难有休息日的男人。我看了看天空,努力思考今天是几月几日星期几。
  星期三耶!四月刚来,春天快要被夏天取代,同时也不会是资讯业的淡季。正常的上班日,朱棣亚是不会离开工作岗位的。
  “公司倒啦?”我很哀悼的问他。
  他伸手轻敲了下我的头,然后接过我两手的物品,让我顿时轻松不少。
  “怎么知道我人在这儿?”我伸出一手勾住他手臂。
  “向钟涔女士问来的,她还打量了我好久。”
  我打开门让他进去,一边道:“很正常,因为她把你当成陈世美看待了,算她修养好,没有拿扫帚打你。”
  “她是没有,但一个小女孩做了。大概就是那位以前被你整得很惨的小妹妹,看来她可是一点也不讨厌你。”他苦笑。
  “不会吧!钟玉藜很讨厌我的。”
  一一将食物放入冰箱,我拿了两瓶饮料坐在他身边,习惯的窝在他身边。
  他搂紧了我一下,才伸手揉乱我半长不短的发。
  “你有心事?肯对我说吗?”虽然不太可能,但我总要略尽一下朋友的义务嘛。
  “我不懂女人的心”他道。
  “你说过了。”我指出。
  他笑,忍不住啄了下我鼻尖。
  “我不懂女人心,但也不容许太多的猜测来烦躁我的生活。如果所谓的爱情是必须一再一再猜心,应付层出不穷的状况与无止境的解释,那我会放弃。”
  喝!有那么严重吗?我坐直身子,盯着他一向平和的面孔——还好呀,没有青面撩牙。
  “这位大哥——你这是陷入爱河的表态吗?”我极小心的问着。
  “菲凡,与你相处是很轻松的事。因为我们互相了解得透彻,你也不会藏心事。”他叹息:“但这样比是不公平的。也许正是我过分在意,所以无法全然包容。当成妹妹可以包容,当成情人却处处挑剔。是我的错,总希望下班之后,过着最恬适平和的生活,以调和上班时紧绷的身心。”
  “你这是努力未果的感言吗?”我问着。据我对这位难兄难弟的了解,他不是那种只会在一边无病呻吟的人,而是会努力改变现况、力转乾坤的人。莫非他中意的那名女子果真难缠?
  “我想症结在我们的婚姻上头,以及我与你之间的感情。”他淡道:“我们的情谊永远不可能为了什么事而一刀两断。但恋爱中的女人无法理解——也可能她从未体会过,所以不相信。”
  “能有女人可以让你跷班来花莲,也真是丰功伟业了。要我上新竹鸡婆一下吗?”虽然我不太想,但好兄弟有困难,我走一趟也是应该。我忽尔想到:“还是我马上签章下堂?”
  “这也是我要来告诉你的重点之一。前日你母亲与我父母一同到新竹找我们,却发现与我住在一起的是另一名女人。”
  “哗!”
  我大呼,完全可以想像情况有多么壮烈。
  “然后呢?然后呢?”跪坐在沙发上,我急着听下文,好难得有这么刺激的画面可以想像。
  “还有什么然后?你母亲放声大哭,我母亲在一边安慰,我父亲在一边骂我,最后要求我找你回台北,做一个圆满的解决。”
  “那——你的心上人有什么反应?”
  “你以为与一个有妇之夫同居的女人该有什么反应?”他苦笑的反问。
  见鬼了,这家伙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说嘛!说嘛!”我扯着他袖子叫着。
  “我人来了。”他道。
  “她发飙了?”据我匆匆与她对望过一眼的印象,觉得她似乎不是那种容易失去理智的女人。
  “菲凡,她不会发飙,但会以冷战来折磨男人。而我的性子并不擅长软语哄骗女人,我看上她的独立理智,以为任何事都可经由讲理来评断是非曲宜。但男女之闲有时候并不是那么一回事。”他耙着发,可见这事仍深深困扰他。
  “可能是你没有给她充足的安全感吧。你一定没有让她明白我们之间的事,也没有实际的行动来给她安全感——对了,她有身孕了吗?”
  “你怎么猜到的?”他挑眉。
  我得意一笑:“如果不是为了照顾她,你怎么可能在与我有婚姻关系的情况下,与女人出双入对让我难看?”
  “你看来大而化之,有时却是犀利剔透得吓死人。”
  “别夸了,我只想知道你没让她彻底明白的主因。”
  “也许是下意识我在惩罚她的任性。如果今天她相中的不是我,而是其他事业有成、家庭美满的男人,情况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她以为借取男人的精子完了就可以一柏两散,但她忘了男人的心理会有所变化,以及她本身在与男人有了肢体接触后,心境上会不会有所改变。虽然她曾强调观察了很久才挑我下手,但她又哪来的肯定我必然是婚姻不幸福的?只因为夫妻闲聚少离多吗?”他慢条斯理的说着,虽然眼中蕴含沉怒。
  对,他的想法也正是我初时对此位女性不以为然的原因。不过,陷入爱河的人一向眼茫目浊,可以原谅啦。至少目前他们是两情相悦不是吗?何况都有孩子了。
  “别太严格,上床这档子事,一个铜板敲不响,你也有责任的。”我说公道话。
  “是,但起步上是一大错误。”他不欣赏的叹着。
  “尤其当你变得太在意她之后,更无法释怀是吗?”我明白他语气下所包含的深意。
  “菲凡,我曾经希望能与你当一辈子夫妻的,因为与你生活在一起很舒适。”他叹息,眼中有着对我的依恋。
  我知道的。在我们二十九年的情谊中,其实是有机会让它孳生为爱情;只是我们并不想改变,因为能够在一起就好了,不管以什么方式维持。
  只是没想到,当其中一人的爱情来到时,乍觉要分开了,必须分开了,会是那么令人不舍。我已哀悼过了,但显然朱棣亚到现在才有深刻体会。
  “不要拿我与她比较,因为你会让两个女人同时陷入沮丧之中。而且既然我们来不及有进展,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把握现有的才重要。我不希望你有顾忌。”这男人一向为我打算惯了,所以不肯在我形单影只时提出分手。但这是不行的。
  “离婚吧,能遇到所爱不容易。”
  “除非你也找到,否则我不会与你离婚。”
  “天哪,你别来肥皂剧那一套。想想你快出世的小孩吧,以及你心爱的女人。”我推他,不敢相信这男人竟对我唱起文艺腔。
  他眼中闪过一抹冷。
  “她会是我未来的妻子,但不是现在,一如当她坚持与一个有妇之夫上床时,就该知道必须背负的十字架是什么。”
  我对他的冷酷咋舌!
  “大哥,都两情相悦了,你就不能表现出昏头的样子一下吗?”爱情不是会叫人凡事皆包容?
  “我有。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为她发狂。但在面对你时,我不由得会想起与她是以错误的方式起步。我改不了我性格中冷静理智的一面。在爱与不爱之外,我永远都无法忘怀这一点。再有,我放不下你。两家子中,你唯一还肯听的,大概只有我了。而我相信一旦离了婚,你是连我也不轻易联络了。”
  真不愧是最了解我的人呀!说得一点也不差。当初我之所以会哀悼,就是因为一旦与他分手,我便再也不会与他分享我的所有快乐悲伤或恶作剧。依赖了二十九年的人,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放手的。
  “你认为必须有一个男人出现,才会肯对我放心吗?我又不是箫素素那一类风一吹就跑的女人。”
  “相同的。你是一只自由的风筝,独立自主,自得其乐,无论飞得再高再远,你都不必担心迷失,因为线的另一端,永远有人等着让你依靠。这对你很重要。从小,你就是个恋物成癖的小孩,对‘人'是看不出来,但对那些你明明用不着、却喜爱的物品,你光是每天看到了就很安心快乐。我二十九年来扮演的就是这个角色:一个不常用得着,却可以让你看到了就很心定的人。然后不能绑住你,给你全然的自由。我必须等到这样的男人出现。”
  我不由得怔住。在朱棣亚认真的眼神中,开始检视起自己不自觉散发出的讯息。
  是吗?我是那样的人吗?
  我不是云,而是风筝?
  那——谁能承接“线头主”这个角色?
  这是哪门子自由新女性呀我?
  “你怎么了?还好吗?”钟昂迟疑的问着我。
  “我——很——好——非常——好”有气无力的回应来自我口中。
  “要——不要进去屋内喝杯凉水?”他轻轻问着。
  我摇头。
  此刻,我俩所待着的地方,正是钟昂动物诊所的门外;我坐在小围墙的出入口处,而钟昂刚从外面工作回来,抱着由小货车内搬下的什物,却不得其门而入。
  “那——你总要让我过去吧?挪一下位置好吗?”他语气中添了几抹好笑。
  我动了动屁股,让他得以进去,整个人又懒洋洋的看向天空,一如快枯萎的花朵(或小草?)。
  不一会,忙完搬物工作的钟昂带来两瓶矿泉水,一瓶交在我手上。
  “还是比较习惯看到你活力四射的样子。”他笑。
  “说霸道吧,我听起来比较顺耳。”我知道我这个人做起事来向来强要人家顺服。吓得人抱头鼠窜。
  他只是静坐在我身边,陪着我,可能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吧!我蓦地笑了。
  “太正经的人与我相处,会产生很多困扰。”他看来就是很困扰的样子。
  “不,与你相处可以很放松。”他摇头否定我的说词。“我一向极少去想男女之间的事。因为我觉得与女孩子相处很难有恰当的拿捏。”
  “我比较男孩子气。”我靠向他的肩,顺道大口喝着水。
  “不一定要有男孩子气,而是有话宜说、不扭捏的脾性使人放心。当然这也不一定局限于女人,也是有男人期望不开口就有人知道他九拐十八弯的心思的。”
  我嗤笑:“只不过——女人心眼比较多是不是!你说吧,是不是文小姐向你告白了?”
  “我告诉她,从来不考虑娶妻的事。”他双眼盯着我,其中的光采令人害怕。
  “哦——那就是说你拒绝她了?”我小心退离他肩膀,隔出“淡如水”的距离。
  他伸手抓住我左手,没让我退得太远。
  “她说——你中意我?”
  “哈哈——那是开她玩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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