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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宋-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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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惠卿不待吕颜山说完,便笑着插话道:“眼下真有能力制造弩机的,只有江南十八家商行,十八家商行联合之后,就一同创办技术学校,最要紧的是他们的作坊里有各种各样的工人。这是别人无法相比的,而且十八家商行一向联合行事,实力也是大宋首屈一指的。”
石越听吕惠卿开口,便知道他要说的什么是意思。所谓“江南十八家商行”,是这几年来扬杭商业圈中最赫赫有名的十八家大商行联合组成的一个准行会,其产业无所不有,也是海外贸易中的巨无霸组织,又创办了《海事商报》,更因此成为江南地区商业领袖组织。而这十八家中的一家,便是唐家,与石越的关系非比寻常,这些事可以说人所共知。
石越笑道:“弩机此次的配额并不多,不过十万只。此事不瞒相公,军器监苏大人的意思,是希望至少分成五份,军器监的确是要从弩机的生产中,了解各个商行作坊的实力,这完全是为了以后打算。以江南十八家商行的实力,只要他们有意,必然会得到一份。”
吕颜山听到这话,已知这次如此不能成为标中弩机生产的五家之一,日后要介入军器生产的领域就肯定会失去先机,不由急道:“万望参政能够周全,小侄感激不尽。”
石越却望着吕惠卿,笑道:“最后是谁中标,要听枢密院与军器监的意见为主。我不过主持其事,谈不上决定之权。”
吕颜山正待再说,吕惠卿早已朗声笑道:“正是如此。颜山,你既是我的侄子,就不可令石参政为难。须当公平竞争。”一面又向石越说道:“今日崇政殿所言之事,我细加思索,又觉蔡京之策甚是可取……”
石越听他没头没脑说起此事,不由一怔。眼下乞弟、罗牟平、吕颜山都是不相干之人,竞标的事情还不妨事,但这等军机大事,自然是不方便谈论的。吕惠卿如此精明,突然说起此事,背后必有他意。石越微一沉吟,已知道这是吕惠卿在暗示于他,毕竟高丽事成,他石越有创议之功,而唐康更是为国建功……因语带双关地说道:“皆是为国家朝廷而已,若能公私两便,自是两全其美。”
吕惠卿闻言,不由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公私两便,果真是两全其美。”
熙宁八年十一月上旬,充满了喜庆的味道。清河与狄咏的大婚过后,便是包绶迎取程琉。到了十一月初十,出乎文彦博意料之外,太皇太后向皇帝赵顼表明态度:支持他迎娶高丽国王女,并可破格封为贤妃。而吕惠卿则不再反对此事。十五日,在祭奉单雄信的单将军庙,五百余家商行作坊主购买了军资生产竞标的入场券。江南十八家商号联合竞标,一举夺下了百分之四十的标物。此外比较引人注目的是,前宰相韩绛的族弟与妻弟,前宰相曾公亮的族侄、即枢密院都承旨曾孝宽的族弟,现任宰相吕惠卿的族侄,也参加了这次竞标,各夺到一万件弩机的标物——两天之后,这件事便成为《西京评论》的头版头条。《西京评论》谴责此事是“道德败坏,斯文沦丧”,而《汴京新闻》亦质疑其公正性——但是五百当事人无人质疑,而且主持者又是石越,这种质疑未免显得无力。对于当事人而言,这些谴责更加不关痛痒,没有任何指责能够让他们面对如此巨大的利益而不动心。而朝中,甚至连皇帝都认为让他们分一杯羹是理所当然的。
在汴京的目光被单将军庙的这次竞拍牢牢吸引的时候,十一月十七日,薛奕的远航船队,载满了整船整船的货物,进入杭州湾。薛奕的水手们并没有能够全部回到大宋的国土,有数以百计的水手病死或因故身亡,另有数以百计的水手因为病重,留在了凌牙城修养。但是这一点完全没有妨碍到杭州市民的热情,在《海事商报》和西湖学院的煽动下,人们好像在迎接一个收复了燕云失地凯旋而归的将军,欢迎的人群从杭州湾的港口开始,长达十余里。
但是薛奕并没有在杭州多作停留,他必须赶赴汴京。在那里,大宋朝廷将听取他的意见,制订真正意义的海外战略规划。同时,作为一个武进士,他也非常希望能够赶上朱仙镇讲武学堂历史上第一次“演习”。
第三十二节
辽国。上京道。潢河。
潢河南岸,旌旗密布。辽主耶律濬自统十五万皮室军,从中京而来,想要渡潢河进逼上京临潢府,将耶律乙辛势力一战荡平。大将萧阿鲁带率左路军,统兵三万,从上游广义县渡河,汉人行宫副部署萧夺剌与给事北院知圣旨事萧迂鲁率右路军,统兵二万,从下游长宁附近渡河。而耶律濬亲率十万大军为中路军,从丰州渡河。大军一旦渡过潢河,距上京临潢府便只有区区二百一十里,大军两日可到。因此,在潢河北岸,耶律乙辛亲率十六万大军,据险而守,绝不容许耶律濬的大军渡过潢河一步。耶律乙辛深知,一旦耶律濬大军过了潢河,上京绝不可守,他的命运,便只能依托上京道那无比辽阔的疆域,与耶律濬捉迷藏;或者干脆孤注一掷,把命运寄托在杨遵勋与女真部落的反叛之上。
此时寒风猎猎,潢河之上已经结起了薄冰。耶律乙辛早已把潢河上的几座石桥全部拆毁,但是他却没有本事阻止天气寒冷后,河水结冰的自然现象。他只能祈祷,祈望自己的儿子能够说动一直狐疑不定的杨遵勋谋反,祈望带着重礼前往几个强大女真部落的使者能够不辱使命,祈望前往宋朝、西夏、高丽的密使,能够顺利到达,说动他们用兵。但是眼下,在这一切实现之前,他耶律乙辛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证明给天下人看看——他耶律乙辛,有资格成为耶律濬的对手!
站在稍高一点的山坡上,就可以依稀望见南岸的皇帝金帐。耶律乙辛对此再熟悉不过了,那是用铁枪扎成的硬寨,以粗大的毛绳将帐蓬连起来。每杆枪下都有一把黑毡伞,卫士们站在伞下躲避风雪。在枪旁就有小毡帐,每帐住五人。在金帐周围,还设有拒马、铃铛等物,防备敌人的偷袭与刺客。耶律乙辛自己的营寨与耶律濬的行头,是差不多的。营中的那个小皇帝,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耶律乙辛是见过大阵仗的人,对岸那身着厚厚的皮衣,在寒冷的冬天依然军纪严肃的军队,虽然也曾让他感到一阵心虚,但是如果以他的三千最精锐的卫队而论,则一定也不逊色于对方。甚至他部下的契丹军队,也称得上是精悍之军。但让他担心的,则是那些部族军的战斗力。而且他的部队士气始终不高地问题,也需要解决。
“耶鲁斡攻又不攻,退又不退,究竟打的什么主意?”说话的人是耶律乙辛军中大将耶律连达,这人是军中勇将,长得五大三粗,说话声音洪量。他本不过是一个奴才,是耶律乙辛一手提拔起来的,因此对耶律乙辛甚为忠心。耶鲁斡是耶律濬的小名,耶律乙辛军中常直呼耶律濬小名,以示轻蔑之意。
“大王,耶鲁斡的确让人莫测高深,这小小的潢河边上,他已经停了将近一个月。数十万大军对峙于此,空耗粮饷,于他有什么好处?难道他的补给就那么充足?”说话的人细声细气,似乎有气无力的样子。此人是耶律乙辛府中幕僚,叫姚孝友,却是个辽国汉人。
耶律乙辛骑在马上,皱了皱眉,没有出声。耶律连达却已粗声说道:“我军军粮充足,怕他何来?”
“大王,将军。”姚孝友依然不紧不慢,细声细气地说道,“学生担心的,是耶鲁斡可能在等待什么。大军在外,利在速战,敌人一反常态,必有所图。”
“他在等什么?在等下雪,等潢河结冰。他没有那么多舟船来渡十几万军队。”耶律乙辛重重的“哼”了一声,脸色越发难看。所有的人顿时都不敢作声,大家都知道,潢河结冰,是迟早的事情了。数月之前,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校,竟然将上京搞了个天翻地覆。耶律濬用人不拘一格,帐下许多将领都是他一手简拔,从那个叫耶律信的表现来看,委实不可轻视。若人人都能如此勇悍果决,进退如风,那么己方的前途,便已经注定。历来叛逆者的下场之悲惨,想想都让人心寒。
耶律乙辛一方真正的依赖,是利用时间与险阻来拖垮耶律濬。只要时间一长,南方的宋朝、东方的高丽、西方的夏国,还有杨遵勋、女真部落,都会嗅到味道,一起来抢夺,到时候耶律濬就算是阿保机转世也无力回天;而耶律乙辛便有机可乘。这一点,不仅耶律乙辛心里明白,很多将领也明白。耶律濬本身一向有“英明”的贤名,毕竟又是天下公认的辽国太子,他的正统地位远远强过耶律乙辛拥戴的小皇帝。这一点给耶律乙辛一方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众人口里不说,但是潜意识里,都己自居于叛逆者的角色。不过借着一个小皇帝的名号,来自欺欺人罢了。
“报……”黄尘之中,一个背上插着一面旗帜的士兵骑马疾驰而至,在山坡下翻身下马。耶律乙辛的几个亲兵立即上前,将他挡住。那人从怀中掏出一块腰牌,一面高声说道:“紧急军情。”
耶律乙辛早已听到,在山坡上喝道:“放他上来。”
几个亲兵验明腰牌无误,领着探子上了山坡。探子在距耶律乙辛四五步远的地方单膝跪下,高声说道:“小人拜见大王。紧急军情!在上游距此处三十里的麝香河口,出现大量叛军旗帜与烟尘,似乎有许多人马调动。还有四五百人马,在河上试探。”
“知道了。”耶律乙辛点了点,道。“你下去领赏、再探。”
探子谢恩退下。耶律连达向前走了一大步,粗声道:“大王,末将愿领三千人马前去监视敌军。叛军若敢渡河,叫他们在潢河里喂鱼。”
耶律乙辛阴着脸,冷笑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若真要主攻,如何会如此大张声势?分明是想分我之兵力。我军只要沿河遍布烽火,敌人在何处过河,便往何处攻之,后发制人,亦无不可。上京城能守住两日,就能让攻城之敌腹背受敌。历来分兵是大忌,决不可分兵。他若处处渡河,我便率大军直捣中京,杨遵勋一直心存观望,痴心妄想坐山观虎斗,不知道唇亡齿寒。但若中京落入我手,杨杨遵勋再无不反之理。”
“大王英明。否则沿河处处设防,兵力空虚,必为敌军各个击破。我军之计,只能是他打他的,我打我的。眼下已是冬天,取暖的干柴木炭,还有屯集的军资最为紧要。若让敌人知道所在,必将倾力来攻,大事危矣。唯须加紧守卫。”姚孝友细声说道。
“你放心,便让敌人知道,也轻易攻不破那所在。”耶律乙辛朗声笑道。
便在此时,又听到一声:“报……”来禀报之人,却是中军负责巡视将领伊撒。伊撒上了山坡,耶律乙辛微皱眉头,问道:“伊撒,你来此何事?”
“报大王,沿河巡察小队抓到三个奸细,自称是南京的商人。称有要事禀报大王。”
“南京的商人?”耶律乙辛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笑道:“本王便见见他们。带他们上来。”没多时,便有三个被捆绑的商人被带到耶律乙辛跟前。耶律乙辛细细打量三人,忽然笑道:“你们都是汉人?”
为首一个望了耶律乙辛一眼,笑道:“大王好眼力。”
“你们叫什么名字?”
“小人韩先国。这两个是我的伴当。”
“做何营生?”
“本在南京析津府做山货生意。”
“哦?”耶律乙辛冷笑道:“听说马林水当年就是和南京道的商人一起进入耶鲁斡幕府的。后来追随耶鲁斡谋反,不知为何,却又被萧忽古追杀。听说马林水后来竟成了本王的奸细。嘿嘿……”
“小人却不知道马林水是何人?”
“是么?”耶律乙辛眯着眼睛死死盯着韩先国,韩先国只是一脸茫然。半晌,耶律乙辛哈哈笑道:“你太沉着了。”耶律乙辛忽然把脸一沉,厉声道:“事异于情便是伪。譬如本王现在质问你,你惊恐万状,自然是伪;但是过于沉着,不合乎你的身份,却也是伪。所以,你必然是在撒谎。”
“回大王,小人生性慢性子,不知天高地厚,却不敢欺瞒大王。”
“你已经在欺瞒。”耶律乙辛冷冷地说道:“不过你如果和马林水熟悉,必然不会是耶鲁斡的人。马林水为耶鲁斡立下大功,若在我手下,至少封他做枢密副使,不料反被追杀。想来是知道太多机密而又让耶鲁斡不放心所致。他最后惨死,不能不让人寒心。你说吧,来找本王何事?”
韩先国沉声道:“大王太看得起小人。小人确不知马林水是何人,小人冒着生命危险来此,是因小人在南京的家眷被太子爷派人妄杀,家产也被充没。因此才来和大王做一桩生意。”
耶律乙辛笑道:“因家人之死,便要向太子报仇,可称得上国士。为何却要和我做生意?”
“小人是个生意人,只会做生意。”
“你要和本王做何生意?”
“卖两个消息给大王,对大王来说,一好一坏。好消息一千两白银,坏消息两千两白银。”
“兵荒马乱,给你白银,你带得走么?”
“所以要请大王折成等价的东珠。”
耶律乙辛哈哈大笑,道:“只要你的消息值,本王就给你。”
“好。”韩先国问道:“大王是想先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先说坏的。”
“小人得到可靠消息,一个姓章的和一个姓黄的宋使,已经到了大辽。眼下相信已经到了河对岸的军营中。小人和南朝的商人也有来往,听说辽宋准备重立盟约,大辽要和南朝全面通商。南朝会卖给大辽许多兵器与军资,甚至是粮食。”
“啊?”耶律乙辛诸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若宋朝与耶律濬盟好,必然会制约夏国、高丽、甚至是杨遵勋等国内反叛势力的蠢动。便是一般的部落与普通的官员,也会因此形成一种耶律濬统治非常稳固的印象。如此一来,耶律乙辛这一方的前途,就非常不乐观了。宋朝无论卖给耶律濬多少东西都不要紧,只要不是大张旗鼓地做。眼下看来,事情却是正朝着耶律乙辛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
耶律乙辛沉吟良久,忽然笑道:“所谓重立盟约之事,暂时不足为惧。料来南朝不会如此大方,胜负未分,就急忙订约。眼下耶鲁斡尚未向天下诏告,可见即便此事是实,双方也还在讨价还价。”众将听到此言,稍稍放心。耶律乙辛又问道:“那好消息是何事?”
“小人从南朝商人中得到消息,高丽国王太子和二王子国原公各统数万大军,打着代辽征蛮的旗号,开始向西攻击女真部落。听说他们会越过鸭渌江,进入东京道境内。”韩先国话音刚落,众人皆已喜动颜色。耶律乙辛笑骂道:“这些高丽龟孙!终于忍不住趁火打劫了。本王在东京道境内布了许多眼线,怎的竟不如你消息灵通?”
“这也不足为奇。高丽国有任何动静,南朝的商人立即就会知道。小人恰巧之前认识一些南朝的商人。”
耶律乙辛摆摆手,笑道:“本王知道了。”一面向伊撒说道:“你给这位韩先生松绑,请他去帐中休息。晚上本王还有事要问韩先生。”说罢也不多留,挥鞭驱马而去。众人紧紧跟在他周围,一齐下坡。
姚孝友驱马紧随耶律乙辛,低声说道:“大王,叛军既然可能和南朝盟好,又多了高丽在东边捣乱。局势更加复杂,我想他们会开始希望速战速决。”
耶律乙辛点点头,眼中不易觉察的闪过一丝忧色。“南朝竟然和耶鲁斡盟好,难道石越竟然失势了?本王知道此人一向对我大辽虎视眈眈……偏生如今使道断绝,本王竟然无能为力。今天晚上……”
一轮明月高高的挂在天空,寒风刮过,树枝乱颤,发出凄凉的嗾嗾声。
辽主耶律濬金帐所在,灯火通明。耶律濬帐下将官谋臣,倒有一大半聚齐。耶律濬箭伤早已愈合,此时身着黄金镶龙铠,神采奕奕。
“朕今日白间,己与南朝使者达成盟约。自今日起,大辽与大宋,是为盟邦,两朝永不为敌。盟约之内容,佑丹,你向大家说一下。”
“是,陛下。”萧佑丹起来欠身一礼,环视众人,朗声道:“辽宋盟约之内容主要有五:其一,扩大互市规模。南朝商人,向南京析津府提出申请后,发给路引,即可以进入中京道、南京道、东京道、西京道所有州县所在城镇互市,除了兵器、马匹须由官府批准之外,一切皆可以自由贸易。大辽从中抽收一成以下商税。大辽商人在南朝享受同等待遇。由大名府发放路引。其二,南朝人在大辽犯法,交由南京析津府按大辽律令审理,但审判时,须有大宋官员在场。大辽人在南朝犯法,依南朝律令在大名府审理。同样须有大辽官员在场。为此,辽宋将互相在南京析津府与大名府设立常驻使节。其三,双方在距边境二百里内超过五千人规模的驻军调动,应当提前通知。其四,大辽取消南朝的岁币,南朝向大辽每年提供十万贯钱‘援助’,大辽将此笔款项用于开办学堂、图书馆。其五,南朝向大辽卖包括震天雷在内的武器,大辽用南朝指定的物资包括马匹、铁矿进行等价交换。”
“震天雷?!”
“震天雷?!”
“不错,南朝决定,若我大辽需要,可以向大辽提供五百枚震天雷,条件是用五百匹公马和五百匹母马交换。”萧佑丹想起此事,都觉得不可思议。虽然他知道南朝已经研制成功一种叫霹雳投弹的武器,但是向自己的宿敌卖震天雷,萧佑丹本人认为极其不可思议。他不知道,在章惇出发的前一天,赵顼亲自召见,告诉他,可以给辽国震天雷。当然,这种震天雷的火药配方做了“适度”的修改,并且增加了一些可以在爆炸后发出刺激性气味的“作料”,而且亦非颗粒火药制成。并且,大宋朝廷最高层已经决定,在辽国拿到第一批震天雷后一个月,即向交趾和高丽出售这种武器,一枚震天雷,售价六十贯。如果可能,宋朝愿意向全世界出售自己的这种武器。
“陛下,整个盟约,除了取消岁币之外,似乎过于公平了。久闻南朝皇帝与石越不是善予之辈。俗语有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南朝背后,必然大有阴谋。”说话的人,是北院林牙赵思茅。
“赵林牙以为南朝背后有何阴谋?”耶律濬反问道。赵思茅的怀疑,他不是没有。但是思前想后,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了不起的阴谋。连萧佑丹也深感奇怪。扩大互市固然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但在耶律濬看来,利弊难知。在目前的情况下,只怕还能纡缓财政紧张,让百姓多得一点好处。讨价还价之后,南朝竟然接受这样的盟约,让耶律濬大吃一惊。本来即便是明显不利的盟约,他也已经准备接受——等平定叛乱之后,再找个借口撕毁便是。
“这个,臣愚钝。但唯其如此,才显得背后的阴谋更加可怕。”赵思茅虽然是汉人,但是忠于的却是眼前这个将他从一县县令直接提拔到北院林牙的年轻皇帝。这等知遇之恩,粉身碎骨难报。
“陛下,臣以为,不管他有什么阴谋。只要我大辽骑兵一日称雄,南朝用尽心机,也是枉然。眼下如此有利的条约,焉能不答应?若他们捣鬼,待平叛之后,再教训他们不迟。”
“或者南朝志在买马。”
“南朝纵然有马,骑兵也非我契丹儿郎之敌。骑兵练成,非一朝一夕之功。更何况,即便我大辽不卖马,南朝也能经熙河买到一些马。杨遵勋若有震天雷交换,谁敢保证他不愿意卖马?高丽人和南朝通商,南朝也能想办法从女真人手里买到马。臣以为眼下之患,是耶律乙辛之叛匪。先除此大患,稳定后方,再图其余不迟。”
“此事不必再议。”耶律濬举起手来,打断了臣子们的对话,“朕意已决。若有阴谋,日后再图补救未迟。高丽人趁火打劫,委实可恶。但是他们虽然让朕要忧心东面,却也同时让朕不必再担心女真的叛乱。目前须得尽快平定耶律乙辛之乱。以免杨遵勋有异动。然后回师东京道,将女真与高丽人全部荡平,以绝后患。”
“陛下不必担心,数日之内,潢河必然冻结。我军便可直捣上京。”
“朕意不在上京!”耶律濬眼中露出一丝冷笑。“耶律信!”
“臣在!”金帐之末闪出一名三十来岁的汉子,身着黑甲,欠身应道。
“你去挑三千精兵,偃旗息鼓,马衔枚,至麝香河口偷渡过河,佯攻长乐县城。”
“遵旨!”耶律信接过将令,大步退出金帐。耶律濬环视众将,又厉声喝道:“传令萧阿鲁带,命他的左军,便在今夜渡河。敌人若有援军救援长乐县城,便是他阿鲁带的责任。”传令官应声退出。耶律濬又喝道:“中军今晚子时,摆出准备渡河强攻之阵势,让叛军一刻也不敢妄动。萧忽古,你领五千骑兵,带十日干粮,在阿鲁带之后渡河,一路不得交战,绕过长乐县城,直取保和馆。届时必有奇兵呼应。”
萧忽古闻言大吃一惊,保和馆在长乐县城以北五十里,黑河边上。这是让他孤军深入敌后,阻断耶律乙辛的退路。耶律濬如此调兵,分明是想把耶律乙辛的大军困死在黑河与潢河交汇的三角地带。他这支孤军,若能成功,则自然是立下不世之奇功。但是任何人都知道,这个任务,实是凶多吉少。但他是耶律濬心腹爱将,自然不敢置疑,只得高声应道:“臣得令!”恭身退步而出。
萧忽古走出营帐数十步,忽听到人唤道:“阿斯怜,请留步。”萧忽古回头望去,却是萧佑丹,连忙欠身道:“萧大人,末将军令在身,不敢久留。不知有何指教?”
萧佑丹走了近来,拍拍萧忽古的肩膀,叹道:“阿斯怜,你是契丹第一勇士。故此皇上才将如此重任托付于你。但是此次前去,若只靠勇力,只怕你再也喝不到七金山土河的水。”
“大人放心。阿斯怜的命,没有那么容易取去。我绝不会让耶律乙辛的马喝上黑河的水。”萧忽古一面说一面跃身上马,跑出几步,忽又掉转马头,在马上向萧佑丹抱拳道:“大人,若阿斯怜果真战死沙场,便请先生好好辅佐陛下,一定让陛下成为大辽最英明的君主。告辞!”说罢,也不待萧佑丹答应,驱马绝尘而去。
萧佑丹望着萧忽古远去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眼角之间,不由有点湿润。
长乐县城隶属延庆宫所辖饶州,是饶州州治所在。辽太祖将渤海国故民迁居于此,其县有四千户。其中有一千户从事采铁矿的工作,每年要向辽国朝廷纳铁为税。其城是潢河与黑河交汇处最为坚固高大的。耶律乙辛自己并没有驻跸城内,原因很简单,城中住不下太多的兵马。但是此城既当要冲,他便也在城中驻扎了一万军队。在城外还驻扎了梅古悉部的三千部族军,由梅古悉部节度使统领。
此时已是子时时分,长乐城外梅古悉部部族军驻地以外约五六里的树林里,树影幢幢。梅古悉部自节度使以下,对于这场战争都缺少兴趣。长时间的对峙,不仅仅让这个小部族的军队忘记了战争的目的,也让他们忘记了战争的现实。如此寒冷的天气里,除了例行公事的派了几个人在营外巡逻之外,所有的人都已经睡觉,在梦中诅咒着耶律乙辛为什么不让他们驻扎在相对暖和的长乐县城之内。即便那几个巡逻的营卒,也已经把武器丢到一边,好把手插进袖中取暖。若不是睡着更冷,他们只怕也早已睡着了。
忽然,一个营卒的嘴巴大大的张了开来,他使劲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现实——远处的树林向着自己飞快的移了过来!半晌,一个声嘶力竭的声音撕破夜空的宁静——“偷营!”便在这个声音落下的一瞬间,一支羽箭随着凛冽的寒风一起射进了营卒的喉咙……轰隆的马蹄声将整个营地震得发抖,四面八方,都是黑衣黑马的敌人,挡马的木栅被劈开,每个骑士都带着三匹用绳子拴在一起的马,如潮水一般冲进营寨,到处可见雪白的刀光与鲜血的喷溅,空中飞舞着如闪电一般的箭矢。梅古悉部节度使看见那个脸上带着冷酷笑容的契丹将领的第一眼,便已是最后一眼,他眼睛尚未闭上,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恐惧,头颅早已飞到离身体数丈远的地方。
远处,长乐县城之上,早已布满了火把。但是城门紧闭,一万守军眼睁睁看着城外的杀戮,看着梅古悉部营地上方的熊熊大火,清晰可闻的听着撕心裂肺的哭喊之声,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城相救——城外那面黑色的旗帜,那面没有绣任何花边与字迹的黑色将旗,耶律乙辛部下的每个士兵,都曾听过有关它的传闻!一个让他的敌人胆战心惊的名字——耶律信!
半个时辰之后,长乐城外的杀场渐渐平静下来。但是平静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约两千左右的梅古悉部族俘虏,整整齐齐向长乐县城走来。在他们身后,还紧紧跟着数千静穆的黑衣骑士。
“站住,全部站住,否则我射箭了。”长乐县守将声嘶力竭的喊道。这一招契丹人并不陌生,不过今天轮到自己身上,虽然梅古悉部不过是个小部族,但是毕竟一刻之前,这些人还是自己的战友。
守将的呼喊似乎奏效,梅古悉部的俘虏们都停了一下,但是他们背后的黑衣骑士却并没有停止前进的步伐。俘虏们似乎感受到背后的压力,连忙又加快脚步,向长乐县城走来。
“站住!”守将无力的喊道。
但是被死神驱赶的人们,是绝不敢停住自己的脚步的。
俘虏们已经进入长乐县城的射程之内。
守将举起手来……
耶律乙辛中军大营。
刚刚和韩先国谈妥,请韩先国带他的使者去高丽国与高丽王子联系,并且希望可以预先为自己安排一条退路,一旦战败,便想办法从海路逃往宋朝或者高丽、倭国,最差不失为富家翁——狡兔尚有三窟,耶律乙辛不能不预作谋划。
但是才送走韩先国,僵持的战局就发生了变化。对岸大张旗鼓,摆出要大举渡河的架势。这已经是耶律濬第九次摆出这种架势。虽然如此,但是耶律乙辛却一点也不敢放松。他虽然是放羊出身,却也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历史上不知道多少人就是因为一次不小心而栽了,结果身死名裂,为后世所笑。耶律濬要的就是想让他放松警惕,然后出其不意。不过,这一次似乎略有不同。但究竟是哪里不同,耶律乙辛却又说不上来。
没多久,长乐县城方向便燃起了报警的烽火。耶律乙辛竟然是松了一口气:耶律濬终于在长乐县方向发起了攻击。眼见敌人大军未动,耶律乙辛的中军也不敢妄动,只派了耶律连达率两万大军前去救援。以长乐城的守军与城墙,敌人绝不可能在一两天之内攻破。
耶律连达自接到命令的那一刻起,就很强烈的感觉到这次自己的对手,很可能是耶律信。想到此人,耶律连达浑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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