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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宋-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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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耶律伊逊不放心一向亲附太子耶律濬的萧佑丹,这才派他来做副使,兼有监视之意。他见石越老是看他们,忍不住问萧佑丹道:“那家伙是个什么东西,老是偷看我们?”
萧佑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我去问他。”耶律金贵一向不太把宋人放在眼里,站起身来,端着酒杯就朝石越走了过去。
石越见辽国副使忽然朝自己走了过来,心中奇怪,却只是不动声色。所谓“居移体养移气”,他本来就生性沉稳,加上几年来身份尊贵,更是有了一种自然而然的傲人气质,凛然不可侵犯。耶律金贵走到他面前,见他年纪轻轻,却身着紫袍,知道是南朝高官,他凭常理推度,以为多半是勋贵子弟,心中便有几分轻视。但是石越端坐在那里,看似温和如玉,一双眸子却宛如寒潭,深不见底,竟让耶律金贵心中生出一种怯意。耶律金贵不自觉的退了两步,终不敢过于放肆,只是撇着嘴问道:“小白脸,你干吗老看我们?”
他声音哄量,顿时把满殿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萧佑丹不动声色的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心里骂了一声:“蠢牛!”却也不去劝阻,只是静观其变。
石越对辽人本没什么仇恨可言,颇能以平常心相待。但耶律金贵一声“小白脸”,却惹得他心头火起,他抬起来,目光逼视耶律金贵,却又立即收敛,冷冷的答道:“在下刚刚看到一只狗熊和一个人在讲话,未免好奇,多看了两眼。怎么,足下有何指教?”耶律金贵长得又黑又壮,身上体毛又浓,的确像是狗熊。宋朝馆阁中的年青好事之辈,和一些勋贵子弟,便忍不住哈哈大笑。
耶律金贵怒道:“小白脸,你怎么骂人?”
石越一脸茫然,道:“我几时骂过人?”
“你骂我是狗熊,怎么不是骂人?”
石越奇道:“噫,我怎么骂了你是狗熊了?我不过是看到一只狗熊罢了。”
耶律金贵火气更大,“你还敢说没骂我?南蛮子就是狡猾可恶。有本事和爷爷打一架去,逞嘴皮子的是王八蛋。”
石越冷笑道:“畜生才只知道打架,你见过人和畜生对咬的吗?”
耶律金贵在大宴上失礼,王安石等大臣脸色都非常难看,因见石越一直占上风,才没有立即喝止。不过王安石心里已在摇头,他没想到石越也会有这种意气之争。赵顼却觉得非常解气,石越的话虽然不够文雅,但是听在心里,很是受用。所谓的夷狄之辈,在当时的中原人看来,和畜生的确是相差无几的。这时赵顼听到耶律金贵要找石越打架,他知道石越只是一介书生,生怕他吃亏,便朝殿中带御器械侍卫一努嘴,两个侍卫便如狼似虎地扑了过去,两把刀闪电般出鞘,架在耶律金贵的脖子上。赵顼亦随之沉下脸来,重重地哼了一声。殿中顿时一片肃然,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到了这时候,萧佑丹才缓缓起身,他亦不惊慌,只向赵顼欠欠身,从容说道:“陛下,敝国副使酒后失礼,还请陛下宽宏大量,恕其之罪,以免因为一些小事而影响两国交好。”这句话半是请求半是威胁。
耶律金贵却不服气,大声嚷道:“萧佑丹,你怕个鸟?这些南蛮子没胆,趁老子没刀时,竟拿刀来对付我,要在战场上,我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萧佑丹皱了皱眉,厉声喝道:“你住嘴!”心里暗骂耶律伊逊派了只猪做他的副使。现在大辽又有什么实力和大宋开战?不过也是借着祖宗的余威吓人罢了。一面又向赵顼说道:“此一介武夫,不通礼仪,让陛下见笑了。”
赵顼沉着脸,沉吟不语,显然犹豫不决,不知如何处置此事,石越忽然心里一动,暗道:“千载难逢。”当下起身注视耶律金贵,说道:“若真到了战场上,辽国也不会是大宋的对手。你不必大呼小叫。”
他这句话却没人敢当真。萧佑丹更是不能答应,笑道:“不敢请问这位大人尊姓大名,现居何职?方才这句话,未免过于托大了吧?”
石越淡淡地回道:“在下直秘阁石越……”
萧佑丹吃了一惊,问道:“足下可是《论语正义》诸书的作者石越石子明?”
“正是区区。”
耶律金贵也大吃一惊,瞪大眼睛问道:“是那个写了什么石学七书,推行青苗法改良条例的石越?”
石越倒没有想到他也知道自己的名头,不禁淡淡一笑,道:“正是在下。”
耶律金贵大叫一声,说道:“啊,原来是你!我家魏王没少提到你。你官怎么这么小?”顿时满殿窃窃私语,众文武才知道石越不仅闻名外国,而且连辽国最位高权重的魏王耶律伊逊也知道他的名头,只怕对他还颇为忌惮呢。
石越却不去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萧佑丹,不知怎的,他凭直觉意识到这个萧佑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萧佑丹暗骂耶律金贵,契丹朝廷高层,平时议论,最担心的就是石越柄政,他们不论自己在朝中是如何勾心斗角,势不两立,却一致同意南朝这个新冒出来的年轻人深不可测。萧佑丹自己也读过石越全部着作。似这样的人物,耶律金贵这样大惊小怪的喊出来,不是给石越在大宋皇帝心中加分吗?他瞪了耶律金贵一眼,这才转身对石越笑道:“石大人的大名,如雷贯耳。只不过方才的话,未免让人不可思议。”他却不直接说大宋武力不行。
石越摇了摇头,说道:“尊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大宋现今国富民强,君明臣贤,士卒精练,本来有意北伐燕云,收复故土,为辽主在汴京建的房子都已经开工。但是我主仁慈,以为两国数十年来交好,从无战事,不忍心见战端一开,使千万黎庶受苦,所以才愿意以大事小。不料北朝使者全不知事世变化,公然在佳节中如此猖狂,实在是不知好歹。”
萧佑丹听得哈哈大笑,“久闻石子明之贤名,不料竟是个大言不惭之辈。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便是大宋诸人,见石越吹这么大的牛皮,也不禁暗暗摇头。满殿中竟只有赵顼知道石越一向谨慎,如此说话,必有所恃。
石越目光转动,看了皇帝一眼,见赵顼朝他微微点了点头,心中大喜。笑道:“贵使是不相信了?”
耶律金贵忍不住插口道:“你胡吹大气,谁能相信?”
萧佑丹也点了点头,微笑道:“石大人,我们在大辽之时,也时常商议为大宋皇帝在中京盖好府邸,只因看到两国数十年交好,所以不忍让百姓受苦,才愿意与大宋睦邻相处。”他把石越的话学了一遍,言外之意就是吹牛大家都会。
石越笑道:“这须怪不得贵使,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说罢走到赵顼面前,顿首道:“陛下,辽国使者不信微臣之言,有轻慢大宋之意。臣请赴校场,让各国使者看看天朝的神兵利器,以证臣所言不虚,大宋对各国确有不伐之恩。”
赵顼一怔,暗道:“我大宋又有什么神兵利器?”口里却道:“既如此,卿可任意施为。略施小技足矣,不必太骇人听闻。”
“臣遵旨。”
王安石等人见这出戏越唱越离谱,不禁面面相觑。赵顼立即下旨摆驾校场,石越却走到沈括面前,低声吩咐着什么。
石越要在契丹使者面前耀武的消息,长了翅膀似的传了出去,不仅文武百官,禁军军校,连一些看热闹的百姓都知道了。用不了一时三刻,校场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到这阵势,冯京等人都为石越捏了一把汗——这要是出了丑,皇帝的面子往哪搁?
石越却自顾自的忙开了,不断低声布置,不多时,便见一些人在远处钉木人之类,一些禁军将附近的百姓远远赶开……众人皆不知石越在弄什么玄虚,只见石越笑嘻嘻地把萧佑丹和耶律金贵请过去,一一敲打那些木人,又把各国使者都请过去看了一回。
王安石悄悄走到石越身边,皱眉问道:“石大人,你在弄什么玄虚,这事可玩笑不得?有辱国体可是大事呀。”石越微微一笑,道:“相公不必担心。包管从此后,契丹人见了我们大宋官民,说话都要客气三分。”王安石不再多说什么,又悄悄走了回去,和两个参知政事无言的对望了一眼。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便见校场的一头,沈括指挥着一队兵器研究院的士卒走了出来,还推着一共三十辆掷石器,分两排摆好。士兵们在每一辆掷石器上,各摆了一枚巨大的黑球——震天雷!
这差不多是石越的全部家当,那天他离开兵器研究院后,就吩咐沈括多多赶制,兵器研究院用八九天时间,又制成了十多枚。不想在今日派上用场。
石越见一切停当,这才走到赵顼面前,奏道:“陛下,震天雷布置完毕,请陛下下旨演武!”
赵顼点了点头,他虽然不知“震天雷”是什么东西,却觉得非常的刺激与兴奋。站起身来,朗声道:“准奏!”
石越凑上去一点,小声道:“请陛下与各位大人把耳朵捂上。”他存心不告诉各国使节。
那些聪明的大臣,早就从“震天雷”这个名字里听出了一点玄机,这时听石越这么神秘的吩咐,连忙把耳朵捂上。石越见赵顼和王安石、冯京等人都用丝绸把耳朵塞好了,这才走到投掷器队伍中,举手发令:“点火!”
前面十五架掷石器的士兵闻令一齐点燃引线,石越把手一挥,喝道:“发射!”十五枚震天雷在天空划出十五道青色的抛物线,狠狠地砸向靶场,仿若凭空十五道惊雷一齐落下,就听惊天动地的数声巨响,一阵浓烟在靶场冒起。
十五枚震天雷同时发射,声势远同小可。就是捂了耳朵的官员,也被震得脸色发白,暗暗咋舌:“打雷也没有这般响法!”那些没有捂耳朵的外国使节与大宋军民,更是一个个耳朵里嗡嗡直响,有个使者几乎被吓软在地。石越看到萧佑丹脸色惨白,耶律金贵竟然跳了起来,不禁暗暗偷笑。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第二轮发射又开始了,又是几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萧佑丹总算是反应机敏,下意识的死死捂住了耳朵。耶律金贵却被震软在地上。
石越看了二人一眼,冷笑一声,很得意于震天雷的心理震撼效果。这种兵器杀伤力不如现代兵器,但是如果集中发射,发出巨响,浓烟,还有刺鼻的硝石味,在物理杀伤外,完全可以造成巨大的心理杀伤力。
首先从巨大的震撼中反应过来的是昌王赵颢,他忍不住叹道:“这个石子明,真是厉害。”
赵顼也喜形于色。他并不知道震天雷是什么,以他外行的观点看来,有了这个东西,他开疆拓土的前途就更加光明了。若是他得知设计者是将这东西用来守城的,那就真不知会是什么表情了。
待到浓烟渐散,石越走到萧佑丹等人面前,对惊魂未定的各国使者笑道:“请诸位使者看看震天雷的杀伤力。”
萧佑丹咬着嘴唇,耶律金贵也铁青着脸,跟着石越走向靶场,只见那些木人都被炸得四分五裂,散得到处都是,原来靶场平整的地面,也被炸得坑坑洼洼——石越往这里扔了三十枚震天雷,还会有炸不烂的吗?
所有的使者都目瞪口呆,大为震惊。几个奉旨来看靶场情况的官员,连忙跑回去,兴奋不已地大声向皇帝报告靶场的破坏程度,听得赵顼龙颜大悦,赵颢也是咋舌不已。王安石、文彦博、冯京、王珪率领文武百官一齐拜贺,校场军民也齐呼万岁,欢呼声响彻云霄。
第二天,弥英殿。
石越志得意满。“接下来趁机推荐沈括出任判军监器,把兵器研究院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并进一步影响到整个大宋军队的装备供应……”沉浸在梦想中的石越没有想到,自从邓绾栽了一个跟斗后,一路青云直上的新任侍御史知杂事蔡确,狠狠地给泼他一盆冷水。
蔡确已经不是第一次弹劾石越了。这次他弹劾石越逞一时之快,泄露军国机密,让外邦使者知道了大宋的秘密武器震天雷;同时还指责石越专断独行,操纵皇帝,没有事先和皇帝、宰臣商议就自作主张,炫耀震天雷,嚣张跋扈,其心不可问!
石越看着皇帝丢给他的这份骈四骊六,工整无比,却句句是想置他于死地的奏折,竟是打了一个激灵。他在心里恨得咬牙,但皇帝对于御史们的保护,是无所不至的,他们是皇帝用来制衡大权在握的大臣们的重要工具。明白这一节的石越虽然心有不甘,也只得顿首谢罪,一面分辩道:“臣行事孟浪,致有此失,还请陛下治臣之罪。但臣亦有下情,望陛下容臣禀之。”
“卿有何情状?”赵顼见石越惶惑,心中颇觉满意。他也没有怪罪石越的意思,这只不过是一种卸下的权术罢了。
“昨日行事,臣的确失之孟浪,因一时激愤,欲为大宋挣几分国威,立威外国,而一时不及请旨,此是臣之罪,臣断不敢否认。但臣万死不敢目无君上,此陛下所深知。至于知杂御史以为臣泄露军机,那不过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实实是冤枉了微臣。”
赵顼问道:“什么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震天雷的杀伤力有限,重量过大,携带不便,且运输非常不安全,兼之不能大规模生产,实际上并不能依赖这种武器提高军队的战斗力。故此臣才虚张声势,扬威于使者面前,收不战而屈人之兵之效。朝廷在西北用兵,契丹屡次牵制,欲与西夏为犄角。我若用兵,则两面受敌,力有不足;若不用兵,则彼咄咄逼人,终无了局。此次扬威,使者回国告之执政,彼国必有所惮,则大宋可以安心于西北。而西夏亦知我有此器,自会处处防备,士气自沮。”
“石卿真是谋略深远。”赵顼叹道,石越听他语气中颇有不甘之意,知道是对震天雷有这许多缺点感到耿耿。他顿了顿,觉得不便再说什么,便说道:“只是臣仓促间不能请旨……”
“这无妨。”赵顼并不在意,“机会难于把握,朕知卿忠心为国,并不怪卿。但卿也不可怪蔡确,他亦是职责所在。”
石越连忙答道:“臣不敢。”
“可惜,震天雷原来有这许多的限制。”一直默不作声的王安石忽然叹道,毕竟如果震天雷有想像中的强大,大宋开疆就事半功倍了。
赵顼笑道:“虽然如此,却也是神兵利器了。朕当嘉奖!兵器研究院还要尽量使震天雷能大规模生产,将成本降低一半,于国家便是大功一件。”
石越连忙顺着皇帝的话头,大夸了一番沈括等人的功劳。听得赵顼兴致高昂,连连说道:“果然不负朕之所望。”兵器研究院是他亲自投资,如今有了成绩,也显得他有先见之明,脸上自然也更加光彩。
石越笑道:“臣以为若假以时日,他们必能研究出更好的火器,威力更大,更便于携带,成本也更低,震天雷不过是牛刀小试。只不过,现在震天雷的缺点,是绝不可泄露出去的。”
赵顼点头称是,“不错,兵器研究院也应当加强保密。”
石越因说道:“王丞相提议设立军器监,臣以为果然是一个良法。臣虽然检正三房公事,兵礼房、工房是臣所当管,却终究不能干涉军器监的事情太多。沈括之能,陛下所深知,他管理兵器研究院,成绩斐然,臣推荐此人判军器监,一来他资望能力,皆绰绰有余;二来他可以继续加强兵器研究院的研究与开发。而且如果换上别人出任军器监,难免与兵器研究院互相牵制……”
王安石对于军器监什么的并无私心,见石越推荐沈括,因说道:“臣以为石越所说有理,只是沈括现在担任的职务已然太多,臣以为不如让他停止担任白水潭学院格物院院长一职,然后再找个人和他同判军器监,沈括负责兵器研究院和火器诸作坊,另一人则负责军器的供应等等日常事务,这样才不会误了公事,也可以让沈括有更多的精力和时间去管兵器研究院的事情。”
石越心里暗骂:“老狐狸。”他却不知王安石全是出于公心,只觉得王安石几句话,轻轻易易就把沈括和白水潭学院拉开一段距离,顺便抢走白水潭学院一个院长,又派一个人来和沈括同知军器监,互相监视,抢掉一半权力,还把话说得几乎无懈可击,自是心中不忿。
果然,赵顼略一思忖,便点头道:“还是丞相想得深远。此事下中书、枢密议可之后,便可照办。”顿了顿,又道:“让沈括尽早上任,今年之内,要把第一批震天雷装备到军中去。要尽快把成本降下来,实现大规模制造。”这样的利器,碰上赵顼这样想有所作为的君主,怎么会舍得放过?
石越只好暗自叹气,幸好要头痛的人是沈括。
汴京城的人们都还沉浸在兴奋与喜悦之中,石越的形象开始被市民们神化了——那哪是普通的兵器呀?雷公的雷槌也不过如此吧?若不是神仙下凡,如何造得出来?
与此同时,辽使萧佑丹却有另一番心情。他本是辽国太子耶律濬身边的重要谋士,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大宋与他的国家一样,也是一个垂垂老矣的国家,自己到汴京来,无非是上寿、游玩一番,领略一下汴京城的繁华,然后就回国报告——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旅程。因此虽然身在南朝汴京,心思却一直悬挂着国内的局势。但是现在,一切都改变了。校场上震天雷的威力,给了他强烈的危机感!
萧佑丹并非头脑简单之辈,一旦冷静下来,他很快就发现了这震天雷的几个缺点:体积太大,重量估计也不太轻,运输起来就不太方便,而且还需要投掷器发射,机动性明显不够,所以震天雷并不是不可对付的。但是如此强大的威力,用来守城的话,那就是让善于守城的宋兵如虎添翼,几乎立于不败之地了。
“一定要弄清楚南朝现在有多少这样的火器!布置在哪些地方,生产能力如何。还有没有更厉害的火器……”萧佑丹暗暗计算着,他最担心的,还是大宋手里,究竟还有多少张牌没有打出来?!“这一定是南朝赵官家和石越的双簧,以石越的能力,不可能一下子把老底全部露出来……”
萧佑丹不由得一个激灵,如果还有更厉害的……他已经不敢想像后果,现在辽国皇帝整日游玩嬉戏,不理朝政,信任群小,魏王专权,太子虽然英明,却权位不稳;而南朝,王安石整军经武,改革财政,石越从旁补益纠正,再加上这些威力奇大的火器……一消一长之间,大辽有亡国之虞!
萧佑丹一拳狠狠地砸在桌上,咬牙自语道:“石越,我不会让你那么得意!”
一个国家的上层,承平日久之后,总是会出现不同的派别的,何况大宋现在正是处在改革动荡之中……萧佑丹相信,他绝对不是没有机会的。
碧月轩。
楚云儿看着姐妹们忽然乱成一团,奇怪的向丫头问道:“出什么事了?”
“回姑娘话,外面来了一个契丹人,说是什么使者,又粗鲁又难看,姑娘不想去陪他,正想办法跑开呢。”丫头事不关己的说道。她知道以楚云儿的地位,老鸨断然不会让她去陪契丹人的,所以并不担心。
楚云儿在京已久,自是知道各国使者来京,以契丹人最不得人心,但是官府对他们却一向优容,他们作威作福惯了,往往便更加的猖狂。为避免麻烦,她也连忙放下帘子,不再弹琴,只静静的拣点琴书词稿。
她从箱底拿出石越所赠的词稿,微红着脸轻轻叹了口气:自从桑充国入狱之后,便很少看到石越了。她只能从客人的口中,听到关于石越的一些消息。石越非常有名,有关他的消息一天没有十件也有八件,只是不知道哪样是真哪样是假罢了。她又想起上次在大相国寺见到的那个桑家小姑娘——真是一个又天真又可爱的女孩子,她们之间虽然才说了短短几句话,但以她的阅历,却是不难看出那个女孩子对石越的绵绵情意,而他们两人,看起来似乎也很般配……,她不禁又想起那些关于石越的传言,其中就有关于这位桑家的小妹妹的,据说她就是教石越书法的老师,石越习字的描红本就是她写的……又想着石越来到汴京后便一直住在桑府,一定与这个女孩来过往得十分亲密,石越这样温文的一个君子,对这样的一个可爱的女孩子,还不知道是如何疼惜呢!……想到这里,楚云儿心里不由一痛,对那个女孩子,竟不觉多出一份自己也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妒忌的感情来。
正在这胡思乱想,暗自伤怀的景儿,忽听到外面传来大呼小叫的争吵声。她皱皱眉,悄悄走到门口,将帘掀开一个角来,朝外看去,见一个似黑熊般的契丹人和一伙侍从在那里向一个腰佩弯刀的年轻人大呼小叫……她心中不快,正要走到后院去,却听丫头低声说道:“那个年轻人,听说是白水潭学院的……”楚云儿心中一动,迟疑一下,终于又往外看去。
那个年轻人,便是段子介。契丹人,却正是耶律金贵。
耶律金贵没有什么忧国忧民之心,虽然一时惊骇,但是毕竟宋辽之间,已有七十年平安,双方警惕性早已下降,宋朝官员既然依旧礼数周详,他便也乐得享受。何况,既然来到了中原这个花花世界,若不能好好享受一番,岂非白来一趟?当然是哪里繁华哪里去,哪里的姑娘漂亮哪里去。宋朝负责陪同的官员,也睁一眼闭一眼,只是陪着正使萧佑丹,不敢渎职,却并不去管他们这些人。
不料到了碧月轩,这里的姑娘竟似见了瘟神一般,那一两个出来陪他喝酒的,也是勉强得好像吃了一只苍蝇,耶律金贵在辽国也是养尊处优惯了的,自然心中不快。喝了几杯酒,就开始骂骂咧咧:“汉人……都……不是……好东西。石越……不是好东西……连这勾栏也不……不是好东西,拿这……这几个姑娘来糊弄老子,以为老子没钱给给是不是?老子,老子有的是钱!”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砸在桌上。
段子介正好被几个同窗拉来碧月轩听曲子,因几个同窗各自和相好的姑娘洞房花烛去了,他无意此道,便一个人一面听曲子一面喝着闷酒。见耶律金贵等人进来,心里已是加倍留意,哪知耶律金贵出言不逊,辱骂石越,他顿时无名火起,把酒杯一顿,大声说道:“天下最不是好东西的,便是那些辽狗。”
他声音极大,耶律金贵听到耳里,立时变了脸色,嚯的站起来,骂道:“宋猪,你敢骂你爷爷?”
段子介手按刀柄,也站了起来,冷冷说道:“爷爷骂的就是你这只辽狗。”
二人怒目相视,却吓坏了老鸨,她连忙跑到两人面前,连连作揖:“二位官人,二位官人,有话好说,有话好话。”
耶律金贵和段子介却不去理她,耶律金贵瞪眼喝道:“宋猪,敢和你爷爷打一架吗?”
“爷爷正想玩玩辽狗。”
耶律金贵脸色更黑,忽然大吼一声,挥拳冲向段子介。二人立时打成一团。耶律金贵身材高大,力气凶猛;段子介却是闪动灵活,招数多样,二人拳来脚往,竟是打了个不分胜负。
耶律金贵的从人见主人讨不了好,一声吆喝,各拔兵器,围了上来。
段子介使个虚招,跳出战圈,寒光一闪,也把刀拔了出来,刀锋指着耶律金贵,冷笑道:“辽狗,想倚多为胜吗?来吧。”
耶律金贵呸了一声,道:“龟儿子宋猪才喜欢倚多为胜。”他接过一把大朴刀,喝道:“你们站一边去,看爷爷教训这宋猪。”
二人虎视对峙,便要一决胜负。忽然,有人用契丹话大声喝了一声什么,便见耶律金贵的从人让开一条道来,一个穿着契丹衣服的人走了进来。段子介见此人神态温文可亲,唯有眼中流露出一丝坚毅果敢的光芒,倒不由吃了一惊。再看他身后,还紧紧跟着一个大宋官员。
来人便是契丹正使萧佑丹。他本是借游玩为名,想从汴京市民的闲谈中多了解一些信息,正好路过碧月轩,便看到耶律金贵一行的马车停在外面,又听到里面有打斗之声,心知肯定是耶律金贵闯祸——萧佑丹不希望多生事端,连忙进来制止。
萧佑丹踱到二人面前,轻蔑的瞄了耶律金贵一眼,暗骂道:“不知大局的蠢材。”见耶律金贵依然持刀在手,当下厉声喝道:“还不把刀子给我收起来。”那个宋朝官员也喝令段子介收起武器。
耶律金贵瞪了萧佑丹一眼,看到萧佑丹那高高在上的眼神,心里便有几分不服,但终究明白这是在国外,自己是人家的属下,当下愤然把刀扔给从人,气呼呼的走回位置坐下。
段子介也心不甘情不愿的收起兵器。
萧佑丹瞪了耶律金贵一眼,用契丹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便有从人回道:“耶律大人并没有惹他,是这宋猪先来惹事的。”
萧佑丹哪里肯信,冷笑道:“你且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出来。我自有道理。”
那人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说了。萧佑丹听完,脸一沉,又问道:“你说耶律大人骂了石越?”
那人点了点头,欲要说什么,萧佑丹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说话。自己走到段子介面前,抱了一拳,说道:“这位公子请了,我这伙伴生性鲁莽,多有得罪,还望请谅。”他的汉语说得甚是流畅。
段子介见他和那些契丹人叽里咕噜半天,那些人对他毕恭毕敬,就知道他身份很高。此时见他如此有礼,不由一怔,抱拳答道:“他若能像你这般,也不至于此。”
萧佑丹哈哈一笑,问道:“我见公子气度非凡,敢问高姓大名?”
所谓“好汉不打笑脸人”,萧佑丹如此客气,虽然是个契丹人,段子介也不好意思失了礼数,连忙答道:“不敢,在下段子介,是白水潭学院明理院的学生。”这却是当时人的习惯,往往把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一齐说出来。
萧佑丹眼中不易觉察的闪过一丝冷笑,暗道:“果然是白水潭学院的人。”嘴里却笑道:“原来是白水潭学院的学子,我在大辽,就久仰南朝白水潭的盛名,今日能见到就读于其中的学子,真是幸会,幸会。”
段子介见契丹人也知道白水潭学院的盛名,心里顿时生出几分自豪。
又听萧佑丹说道:“如果段公子不嫌弃在下是夷狄之人,不若在下做东,一起喝杯水酒如何?在下也想趁此机会领教一下中华的风物,听公子说说白水潭的盛事。”
他语意诚恳,竟让人无法拒绝。段子介是个直性子,当下说道:“想不到辽国有你这等人物,还要请教尊姓大名。”
耶律金贵在那厢听到萧佑丹竟然和段子介如此客气,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站起来正要发作,不料他刚一起身,就听萧佑丹用契丹话说道:“耶律大人要回去了,好生送他回驿馆,若惹了什么事,回来我拿你们是问!”
耶律金贵几欲发狂,狠狠地转身抓起一个酒杯,一把摔得粉碎,头也不回地往外面走去。
萧佑丹毫不理会,只对段子介笑道:“让段公子笑话了,这种粗莽之人,只会扫人兴致。在下萧佑丹,在大辽也是个读书之人。”又对老鸨道:“你收拾一下,叫几个姑娘来弹琴,损失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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