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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歌一曲-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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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临淄没有树
很快地,黑雾就逐渐散去,云海和帷幔又慢慢展现到眼前。在日出之前的一段时间里面,黑雾和云海此消彼长地战斗着,北信君的心境也忽而变好,忽而失望。当北信君已经熟悉了这种变化,心态逐渐变得平和的时候,黑雾终于开始变淡,轻烟一样散去。天色慢慢地亮了起来,天地相接的地方,春水一样一湾一下子变成了迷人的鲜红。帷幔不再鲜明,远处水天相接的地方一片亮红色。太阳慢慢地就探出了自己红色的面孔,小小桔子一样,一点点地往上跳跃着。过了约有六十息,一个圆圆的、红彤彤的太阳跳了出来,霎时,大地一片艳红。
北信君在这壮丽的一暮前泪流不息,再回首,两名随他上山的神牛力士也拜倒在了这神奇的日出之下。天地之威,真的不是一般力量可比的。看到这样的太阳,若说太阳无神明,东皇不在日中,谁信?在古老皇帝封泰山的时候,其实就是祭拜东皇大帝。
平静了自己的心情,北信君收拾一新,开始下山,上山也许很难,很累,纵是北信君也是花了很多的时间,可是下山就快的多了,他仅仅只是用了两天就下到了山来,此刻,山下的营地里已经等得来不及了。一见面,猗梁先一步而出,激动道:“北信君,你听过白龙鱼服么?”古有白龙,喜好鱼服,为龙则灵,当鱼则烹。
北信君当然明白这个道理,的确,带着两个人的话,的确是可能会遭到敌人的攻击。
不过北信君对自己的武力极为相信,暂时还没有什么真正可以影响北信君的人物存在。
“不登泰山不知天下之广,不知天地之威,不知人之渺小,不知日出之美。”北信君感叹一下,道:“吾自立身,一年来无为心碎竭力,无所不图,总算是见到了可以赏心悦目之事,当为不当为?”猗梁道:“你若是想要登此泰山,就要让这泰山在你的治下,那你想怎么登都可以,在上面建宫立室也可以,你现在在此再怎么玩乐,还不是个假?”
北信君给说的受不了,忙抱小狐道:“我们开路,我们走……”小狐恼道:“你又该洗澡啦!”北信君无奈,只好带着众人到了玉泉处就着天下丽泉再度清沐上路。
没走出多远,忽然大地震动,北信君忙着从车里跳了下来,一众的神牛力士和东骑兵都拿出了兵器,他们都知道,这是千军万马齐声雷动才会有的声音。果然,不多时,就看见在山路上多出了一条细细的黑线,那条黑线越来越大,并且也越来越粗。
当前的白门向导看了回道:“这是齐国的军队,他们喜好金旗红旌,军士是紫服青衣。”
这便是战国的特色了,往往你一看对方的军服旗号,就可以知道对方是什么军队。
在这些个国家里,齐国是最骚包的一个,他们以五德终始这一莫名其妙的学说推演出“火德为主,金德为辅,金炼于火,王器恒久”的火金德,帜服饰变成了紫色。
如此巨大的一支军队,北信君一看,立时知道,这样的一支军队不下于三万人。想要杀死北信君这一路人,当真是太容易了。正在这个时候,对方果然来了,当然不是三万人一起过来,而是一支五百骑左右的骑兵过来,看上去,这是一支有着将军带领的军队。齐国不似燕秦赵,马多,他们的骑兵并不多,主要的骑兵都是用来做战车用,运粮的,更是牛比较多。
后来田单救齐,没有冲锋的骑兵,就摆出了火牛阵。
当这支军队过来后,从中间一辆战车上跳下了一个人来,道:“你们是……”
向导当即上前细说分明。那军官一边听一边打量众人,忽然,他一把推开了向导,正当众人错愕以为不妙的时候,军官却是到了北信君的面前,先抱拳施以军礼,然后喜道:“原来是一战六国的东棋第一士,先生可还认得在下么?”北信君也是认出来了,回礼道:“没想到当日的棋士竟然是位将军,田婴将军,本君可是记错么?” 田婴微微一怔。猗梁趁机道:“此北信君也,魏王亲封!” 田婴目光闪动道:“听闻魏王赐封了一个当殿献技的东骑戎王为北信君,当是先生么?”
北信君听得明白,田婴的话里是敬他那东棋第一士的名号,可不是自己这个给魏国封的北信君号。要知道,齐国并不喜欢魏国,魏国也没有少欺负过齐国。这个田婴也就是当初在洞香春持赵国一方与东骑对局,结果兵败的那个齐国士子,没想到他回到了齐国后一转身就变成了一个将军。似是见出北信君的疑惑,田婴微微一笑,然后道:“家兄……太子因齐也!”
太子因齐是谁?就是日后大名鼎鼎的齐威王啊!威霸天下,齐威王的弟弟!而从田婴是一个将军这一点可以看出来,这个弟弟是死挺太子哥哥的。北信君这才真正的明白,为什么田午英雄一世,到了晚年,不过是病了一场,可是国家大权却是全都落到了太子因齐的手上。
现在的太子因齐身边,如武将田忌,弟弟田婴,这些人都是死挺他的,而且太子也会演戏,引得那邹忌和淳于髡一并支持,整个临淄王宫全都是他的天下,这齐国还有跑么?
北信君再度施礼:“原来是公子婴!”但田婴不受:“无功不当大礼,北信君请起!”顿了一顿道:“北信君练的好兵啊!”原来北信君的手下已经布好了战斗阵型。北信君道:“孩子们瞎闹,让公子见笑了,公子这是……”田婴向东北拱手:“奉大将军的命令,正在练兵!”
说着话,大队的齐国兵已经洪水般的从北信君的车队边滑过,有的兵马走的还是另边的路,大军错落有序,整齐的很。北信君连连点头:“此计必出孙膑之手!”田婴目光闪动道:“当日一会棋,便知先生棋道深远,必然也通兵法,先生可是看出来我军之练法何在了么?”
北信君脸上有些挂不住,这个田婴,口口声声说“先生”。这就是在不承认魏国的册封。但在这里也可见出一个怪来。如果北信君小器,自是不会再理田婴了,如果北信君不小器,那田婴这样说也激怒不了北信君。可惜田婴并不知道,北信君不同于常人,他生了气不会表露出来,特别是在他没有力量报复的时候,现在的北信君还没有和齐国对抗的力量。当下一笑道:“无它,行军就是练兵!天下兵马,无论多强,首在行军,行而疾,疾却不乱,当为强兵,公子以为如何?”
“哈哈哈哈……”田婴很是高兴:“若是先生能与孙先生一晤,那可就好了,想来孙先生定是高兴见如先生这样的高人。不知先生此来我大齐……”
北信君微微一笑,指着边上高巍巍的泰山道:“刚才不就从山上下来么,泰山之日出,真是雄伟壮丽,让人无话可说哇……”言中一派感叹。田婴却是不信:“先生只是为此?”说到这里,他的眼中放出光来:“听说先生与定阳公主私奔来齐,不知定阳公主在否?”
北信君这才明白,故作惊讶道:“怎么公子已经知道了?”田婴哈哈大笑道:“好教北信君知道,北信君与定阳公主一见衷情,情定一生,相遇劫杀,自许私奔,这一切魏国已经完全的传开了。他们说北信君神勇过人,在魏王面前献技,魏王大赏而赐婚,北信君与定阳公主一见衷情,可惜那些爱慕公主的人却是不肯甘休,追杀于君,致使君来我齐国,北信君,不知末将说的对么?”
北信君很想告诉他这全都是胡说八道,是专门用来骗你们这些二百五的。但考虑万千,最后还是没说,只是苦笑,这苦笑不啻于默认。好在,当田婴说这些话的时候,总算是承认了北信君的地位和贵族身份。这一点很重要,如果齐人不认他是北信君,那他就是东骑戎王,那他就不会有相应的贵族对待。而现在好了,总算是认下了。
废话不多,田婴带着兵马敬请北信君多留一下,他自己先回兵营里告假,不然出不来。然后带着自己的私兵,来亲自护送北信君前往临淄。自周武王封姜太公于齐,建立齐国。至桓管称霸,临淄人口已过二十万,号称“海内名都”。当北信君到达了淄河的时候,兴奋的一直夸我家乡祖国城市好的田婴立时指着淄河西岸道:“到了,我们到了……临淄……”
只以目测,临淄城周长十四公里,城基宽三十米左右,在城之西南部,那就是齐国王宫。
临淄,有着最大的市场,齐市号称“天下第一大市”,其市面之繁华拥挤人山人海可“联袂成帏,挥汗如雨”。稷下学宫与王城有树林掩映也颇为肃穆。市却是狭窄弯曲,全无树木,花草更是极少。北信君忽然想到了生态问题。这个问题是有的时候,一个地方过于兴旺而突然出现的。当人类过于集中一地的时候,为了自己的方便,往往会做出一场愚蠢的事情。
比如秦国的咸阳,比如长安,这些地方都是最美最富的土地,至少在当时来讲是的。
特别是长安,当唐人在长安建国立都的时候,长安无疑是富足的。可惜,在此后的岁月里,越来越多的人到长安去,人多了,他们破坏草坪,乱砍树木,把这地方的植被破坏的无以复加,一直到最后,武则天受不了了,决定迁都!可当时的问题在于,长安的环境是给唐人自己搞坏的,就如同西域,从我们古时的资料里可以得到,当时的西域是美丽的,整个地方到处是绿洲,到处是水流河道。每一个国家都是建立在森林里面的。
可惜,首先一个西域百国,这些国家的建立无不是建立在大规模的毁林上面,还有战乱,不停的打仗,中国古代有一个很恶劣的习惯,就是为了防止敌人就近制造攻城器,就把城市边上的树林都砍光了。这一点点一滴滴长久的做下来,让原本的森林消失了,森林消失后,那长长的野草地也消失了,草地消失,再也留不住水了,水也消失,河道干涸,直到最后,我们看到的是西域的大戈壁。曾经的美丽已经不见,曾经的繁华也不存在了,一切只是对自然的破坏,不然的话怎么也不会到这个地步!天可怜见,当时的森林湖泊是多么的丰美富足。
当众人进入临淄后,田婴觉察到了北信君的不快,他道:“北信君觉得临淄如何?”
北信君直言不讳:“人多树少!”田婴没有明白,道:“外头有林子,真要木头可以在外面砍的!”北信君摇摇头道:“这里,这里,这里,到处都是有过树的,就是这树外的淄河,也当是有树的,可是本君看不到多少……人这么多,树这么少……”
田婴犹豫了一下道:“请问北信君,这树多树少……有关系么?”北信君摇摇头,忽然一笑道:“公子吸一口气看看!”田婴深深的吸气,然后道:“怎么样?”北信君道:“公子知道自己吸的是什么吗?”田婴笑道:“气呀!”北信君道:“气,是气,但气有清气与浊气之分,请问公子,你吸的是清气还是浊气?”田婴傻了眼,他想了想道:“我听说清气上扬,那必是在天上,浊气下降,那是在地上,我吸的难道是浊气不成?”
北信君笑道:“如是浊气,臭乎?”田婴道:“这……”北信君叹道:“当说,清气有,浊气重,清气入体,而成浊气出。你看看,临淄城这么多人,看着是好,可你闻闻,这气味浑浊,都是人吸入后又呼出之浊气也,这是浊气,如何常吸,此一,再看这地,干燥发枯,河边水也不净,此无树也。人吸清气而吐浊气,可树却是吸浊气而吐清气,这座临淄城,纵是再好,却是在一堆的浊气之中,实乃是遗憾!”
田婴犹豫,然后道:“婴受教了!”可是他没有说后话,因为这种事不是他可以决定的。
没一会儿,田婴带着北信君一行到了驿馆,然后上前叫号。那驿兵冲出,见到了田婴的名牌,脸上顿时乐开了花儿道:“公子大驾光临,未知……有什么是小人可以效劳的?”
田婴道:“此北信男君,尔等好食好屋,本公子要见太子哥哥,你等不可怠慢了!”北信君也无意乱行,他们走了很长的路,自是不爽,北信君叫来驿兵,每人打赏了足够的钱,叫来烧水,便要汤浴以眠,好休息过了,再逛天下闻名的齐市。在此说明,此时的齐国有着天下独一无二的夜市,也就是说,在夜晚,仍可以见到松明火把,油灯通明,齐国无夜。
话说田婴出了驿馆,打马前往齐王宫,边走心里边郁闷,忽然听到一名小吏边走边喝:“大王法令,国人可观,明日正午,烹历下十恶……”这是说明天又要开鼎烹人了。田婴是听过历下十恶的,但由于齐国的恶吏很多,因为齐桓公治国的时候出于好名的原因,对国中的大臣往往过于容忍。想也是知道,他是杀了先君废公才当的君主,自然要爱惜羽毛了,故而治国虽有方,可在治官之恶的时候,不免有些手下留情,加上齐国是一个商业化很严重的国家,所以贪污问题就成了齐国的主要问题。
因为贪污的人多,所以不能一次性烹杀,要定人选,慢慢来,到了日子,突然拿人,把那些民怨大的官吏拿了,太子因齐为了止住这股子的歪风邪气,他不管不顾,但要是达到了他的标准,立时烹而杀之,不仅如此,每每还要着官吏于城中叫喝,必要城中的大多数的百姓都知道,还要去看!以此种残酷,以镇国之贪欲。
“却是不知要到什么时候……”田婴曾就此问题问过孙膑,但孙膑对齐国的这种所谓变法只是一笑,不予置喙。他竟然一个字也不肯说。可虽是如此,但在田婴感觉,田忌和孙膑都是对此不以为然的,他们认为此点用处不大!正在这时,马停了下来。田婴看到了明日就要用来烹人的大鼎,也看到了齐宫的入口。
第三百三十八章:十五归国记(一)
在漫漫荒山上行走着一个人,这个人身上的衣服本是好的,却满是风尘,足上的皮靴也磨损了不少。他牵着一匹用简陋毡布和绳子綑扎的马鞍,但这种没有马蹬和高背靠鞍的马让他骑乘着极为不便,在这山路嶙峋的地界上,他不得已下了马步行。
他就是十五,十五和一般的秦民不同,他是经过了一定的学习,和那些老林沟子里出来的人不同,十五是在雍城长大的,不过后来家里着实没钱,无法在雍城落户了,就变卖了房子,到了野间,这是最无奈的事情。可就是如此,十五对秦国的历史有着很深的了解,也是如此,他深深的爱着秦国,由着这一份历史的厚重,十五身居高位而回秦。
十五知道,早前秦国的根基在西方,在泾渭上游的河谷地带。当年秦部族东进勤王,就是从陇西的河谷地带秘密开进的。秦人本是一个古老的东方部族,从商代开始,奉命西迁,成为殷商王朝抵御西部戎狄的主要力量。
殷商灭亡后,秦部族作为先朝遗族被轻视遗忘。秦部族回迁无力,便在西部边陲的戎狄海洋里浴血奋战,夺得了泾渭河谷半农半牧。周穆王时代,秦部族出了个驯服烈马且有驾车绝技的造父,秦部族方得在西周王朝初漏端倪。周孝王时期,秦部族为周室牧养战马有功,被封了一个不够诸侯等级、只有三十里地的“附庸”小邦,头角终于露了出来。
三代之后,戎狄屡犯中原,秦部族重新被起用,首领秦仲被封为周天子的大夫,率领秦部族抗击戎狄,秦部族锋芒再现。然不幸秦仲战死,戎狄退走,秦部族却再次被遗忘。
数十年后,周幽王失政,戎狄大举占领镐京,杀死幽王,焚烧镐京,周王朝面临灭顶之灾。太子宜臼也就是后来的周平王,再次想起了戎狄克星秦部族。于是冒险西进,亲自求援。首领秦襄亲率五万剽悍善战的骑兵东进,一战将戎狄击溃驱逐,又全力护送周平王东迁洛阳。
秦部族对周王朝的再造大功,终于使它成为继承全部周室王畿的大诸侯国。象这样脱离中原文明,在西部边陲独自发展数百年,即或是当今最强大的魏国,也未必能够做到。
十五风餐露宿,他走过秦国旧都雍城,但没有进城,而是继续走,一直走到了数百年前秦部族被封为“附庸”的山间盆地。这里再向西走三五十里,便是两山夹峙的陈仓险道,也是当年秦穆公对付戎狄的咽喉要塞。
十五走到陈仓口山巅的时候,正是夕阳将落的时分。茫茫群山的沟沟壑壑均被染成了金色,沟中可见民居点点,炊烟袅袅,山岭石面裸露,一条小河从沟中流过,两岸乱石滩依稀可见。其时正是夏日,山野沟壑竟是难得看到几株绿树,充满眼中的不是青白的山石,便是莽苍苍的黄土。山沟中时有“哞——哞——”的牛叫声回荡,使山岭沟壑倍显空旷寂凉。
十五站在岭上遥望,不由沉重的叹息一声。短短的一年,十五见证了东骑的奇迹,在初时,东骑立足于一个草场荒地,但这个小小的部族在族长刘羲的带领下仅用了短短的时候,就砌起了石堡,圈起了围圈,养活了他的部民,让人人食有饱,饕有肉,饮有酒,渴有汤。人民生活富足,并且勤劳,每个人的脸上都能看到欢快的笑意,还有那随时飘起,扬飞于空不断的东骑歌声。以至于,十五在经历过后,竟然理所当然不知不觉的就习惯并融入东骑中了,他甚至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当初时的创业之苦。就觉得那日子一下子就这么的好了起来。
而相比之下,秦国却是山河不改,风雨不变,有山,有林,有树,有草,有湖,有泊,有荒原,有谷涧。但这一切的一切,十五相信如果是东骑来管理来治理,那一定会很快的富足起来,可是……秦国却就是这个样子,人民总是苦哈哈的。
以前,十五没有把这一切放在自己的心里,但现在他不得不深思这个问题了。十五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勤劳问题,他在东骑看到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事作,每个人都忙得不停,他们每天都叫累,第二天又飞快的起来干活。但是秦人不是,他们在天亮了很久,才会看到可能的人从自己的屋子里出来,他们会去看自己的田地,但种地的方法低下落后并且没有一点积极性。往往是打碎了土坷垃,就下种子,种子也没有选过,只是一些吃剩下的谷粮。他们还不爱肥地,不爱浇水,种出的粮也就可想而知了。
没有力气的就在自己的屋子里,想着怎么罗雀抓鼠,有力气的就到山上去搏一下子。
很多的时候,妇女们在吃饭的时候会到外头林野之间采那些野菜,每年都有人吃了毒菜而死去,他们分辩错了菜类,误采了有毒的菜食。拿出一碗百姓的陶钵,你可以看见里面一根根的草根,这样的食物吃下去,拉屎都要用自己的手才可以把那些草茎给拉出来。
真正能够吃到米谷粮的,就是那些老世族,他们有着足够的上好肥田,可以种一半,休耕一大半,有的甚至只能耕种自己十分之一的田地!其余九成都要养着。还有很多人是奴隶,他们自己没有田地,是给别人干活的,他们不会吃到一点点稠食,只有最稀的食物,并且终年不见一点点的肉。最多是把田里的蚯蚓吃掉。在此要说,蚯蚓是可以吃的。
就是这样,秦国每年居然还有大量的凤酒出市,这些酒也无一例外的给卖到了巴蜀。这是因为中原大国是不喜欢秦酒的,他们吃的以赵燕宋三国的酒为主,还有一些猎奇的好品楚酒,这是因为楚酒由于种种原因,你不一定能喝到上好的,有很多假冒伪劣的楚酒,所以名声不好。可无论怎么样,在此,秦国用来酿的绝对是好酒,那是用精米来酿的,众所周知,用这些精米来酿酒是要费去大量的米谷的,可笑的事情出现了,秦国不缺酒,但缺粮!
老世族们把多出的米谷酿酒换钱,也不能下发给人吃。更别提上交国府充实仓亶了。
十五把一切看在眼里,可是他没有力量改变这一切。一直以来,他只是做着一件事,到一个个同类战友的家里,交上钱币和东西,还要把他们的话说一遍,结果,往往他这边离开,那边就可以看见这些秦民们收拾打包,迁移向东骑。离谱的一点,甚至有整村的迁移!十五当场大哭,可他看到的只是那些秦民们不解的目光,投奔向美好的生活,这有什么不对吗?一个个麻木的眼神在转向十五说的那个东骑的方向后,秦民们才有了一点生气。
逃民,大量的逃民!这就是秦国现在的现实,有着太多的不公存在了。贵族的特权无比巨大!而这些底层的百姓……虽然打春的,国府就上门散发谷种,可百姓虽然开始回复了生产,但兴致不高,真正尽心扑在田地里的十不及一,还要时时受到别的秦民嘲笑。说傻啊,你种什么地,你种的再多,能吃到你自己嘴里有又能有多少?最后还不是要给国府征去,国府征走了你的米粮,会给你什么?连个好话也没有,甚至可能还要抓丁打仗!
这是最后一户了,户主是陈麻,十五不知道,现在螭吻旅已经整编成师级单位,陈麻现在是代理师长,而那,本当是他的位置,他的话就会是正级师长!可惜十五放弃了。
暮色降临,十五沿着石块夹杂着土块的荆棘小道走下沟来。为了进沟,他不得已把马给放跑了,不知道这匹马会不会回到自己的身边,将身上的东西打了包,那可不是一般的沉重。
这是一个很小的村落,大约有二三十户人家。山顶还有晚霞,沟中却已经是暮霭沉沉了,可是村中竟然没有一家显出灯光。十五走到一座稍微整洁的小院落前,发现粗大的柴门半掩着,黄泥巴糊成的门额上挂着一个破旧的木牌,隐隐可见“村正”两个大字。
十五敲敲柴门上的木帮,拱手高声问:“村正在家么?”话音落点,一只大黑狗凶猛的扑了出来,汪汪吼叫。“黑儿,住了!”黑屋里传出一声苍老的呵斥,黑狗立即钉在门边深出长舌呼呼喘息。黑屋门“吱呀”一声开了,走出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边走边咳边嘶声问:“谁?”十五拱手笑道:“村正老伯,请问……这里是陈家沟么?哦……我是雍城人,想要找一户人家……” 老人拉开柴门,上下打量着十五。
“黑灯瞎火,能进沟?”老人问着,脸上全是不信,还有警惕。
十五挥动胳膊,露出粗粗练出来的新肌肉,在东骑的时候更鼓,笑道:“老人家,我身体好,眼睛看得见,自然就进来了。” 老人点头道:“噢,壮,娃儿不大,身体好哇。来,先进来。黑儿,卧去!”十五走进院子。大黑狗悄悄的卧在了黑屋门口。
老人高声道:“婆子,出来见客。碎小子,去叫人,笼火迎客!”黑屋里连应两声,先钻出来一个光屁股男孩向十五躬了一躬腰,尖声笑道:“远客哩,好!” 便蹦出门去了。后边又跟出来一个身着黑布短衣裤的女人,向十五猫腰一躬笑道:“客好?”十五拱手笑答:“主家好。”女人道:“同好同好。客坐。碎女子,茶。”
虽是最粗朴的山野应酬,却也是礼数不缺,看来老村正毕竟见过一些世面。十五拱手一礼笑道:“多谢村正关照。” 老人给十五搬过一个木墩,“坐。”十五便坐了下来。老人道:“你是雍城人……可老汉咋看着……不像哩?”十五解释道:“我在雍城当兵,后来随东骑戎去立边卫戍,生活了一年多哩!”老人摇头:“东骑?没听过哩!”
十五笑了,他不自觉的说了起来:“东骑是咱老秦新来的戎部,部族立在泾河,我在那儿替东骑王和义渠人打仗,和咱老秦几辈子的仇敌义渠国已经给东骑王打败了,而且,东骑王和我老秦和好,双方无仇,不打仗,以后北方就太平了!”正这时,一个颇丰满的女孩子光着脚丫,穿着一身补丁摞补丁说不清颜色的短衫裤,捧来一个硕大的陶壶和瓦盆,将瓦盆放在十五脚前,将大陶壶噗噜噜倒满瓦盆,低声笑道:“凉茶。客喝。”十五确实是渴极,端起瓦盆,顿觉一种浓浓的土腥味儿夹着干树叶的味儿扑鼻而来,十五从前没有少喝这种茶,从前觉得好,可是在东骑喝惯了好茶,再一喝这种茶,那真是什么味都不对了,可是十五不敢露出不满,还是咕咚咚牛饮而尽了,用衣袖沾沾嘴巴笑道:“多谢。”
老人嘿嘿笑道:“碎女子整的凉茶谁都爱哩。”说到了这里,他想了一下道:“不对,客说实话,你真在边界上和那些牛魔们开打?俺村有在义渠打过的,那还是……老君上的时候,惨呐,一身自备的皮甲铁剑去的,回来的时候甲没了,剑也没了,连一双腿也没了,那也说是胜哩,怎么你们这样胜的……我看娃儿才打多久?这肉还嫩着哩!”这里说人肉嫩其实是说壮,但在当时,打过仗后,正常再壮的士兵也会因为行军的苦和打仗的累而变得又黑又瘦,相比起来,十五这个样子的确是不同于老汉的所知觉。
十五笑道:“我们就打了一年,一年就打败了义渠,现在已经没有义渠了,是东骑,东骑王的东骑,他们在北边,不和咱老秦打,以后老秦北边就宁平了!”老人一惊,道:“东骑王,俺们没听过,怎么打的,这……义渠牛魔可厉害,咋能一年时间就没了呢?老汉不出门,可是客,你也别欺俺们乡里人无知,哪瞎话说我们闹!”
十五摇头苦笑,他打开了包袱,露出了自己的军衣,一一的解释,到了最后,老人终于是半信半疑,道:“这样说来,这东骑,也算是我大秦的属国?就和那些西戎一样?”十五道:“对喽,就是这样,现在一切正在好转,北边没战了!”老人呵呵笑了起来,又掉了一会泪,道:“好哇……好哇……打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打出点名堂来了……可惜还不是咱老秦人自己打的,不过有娃儿你这样的士兵在,没给咱老秦人丢脸,今黑儿就让碎女子陪你。”
正在这时,“火笼好了——!”门外传来男孩的尖叫。老人起身:“走,老秦人有客必迎,热闹哩。婆子,女子,都走。” 山脚下的打麦场中然起了一堆篝火,火上吊烤着一只野羊。山村孩童们兴奋的从山坡上搬来囤积的枯树枝丢进火里,篝火熊熊烧着,将半个村子都照得亮了起来。偏僻的穷山沟经年累月没有客人,一旦有客,就是全村的大喜之日!无论冬夏,山民们都会燃起篝火举行迎客礼。这是老秦人与戎狄杂居数百年形成的古朴习俗。
十五很感动,也很高兴,他在回到了自己家里见老家人的时候都没有这待遇。虽然是七月夏日,山沟河谷却丝毫不显炎热。村人们在火堆旁边围成了一个大圈子,每人面前都摆着一个粗陶碗,男女相杂的坐着。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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