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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投机者-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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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这次回答整齐而有力:“升官发财请走旁路,贪生怕死莫入此门。”

“对,升官发财,贪生怕死,不要进黄埔,黄埔的同学都要有为革命去死的准备。”庄继华神色严肃的看看参加会议的人,这些都是黄埔军校毕业的学生,一期、二期、三期。

“今天,就在刚才,我接到总司令,也就是我们的校长的命令,他命令我们在这里坚守十二天。”

庄继华说完之后,注意的看看下面,从他们的神情上可以看出意外,但却没有人交头接耳,或许现在开会就已经让他们意识到情况发生了重大变故。

“总司令不再接应我们突围,而是让我们坚守牛行车站,说明总司令在策划一个大会战,在这个会战中,我们的位置至关重要,将决定整个战局的发展。同学们,现在是实践我们入校誓言的时候了,十二天!我们必须守在这里十二天!就算还剩下一个人,也必须像根钉子一样扎在这里!”庄继华一拳砸在桌上,怒声狂吼。

“守住牛行,实践誓言!”熊绶云大步踏出,振臂高呼。

“决不退缩,誓死血战!”宋雄夫唰地站起来大声叫道。

“守住牛行,血战到底!”更多的人站起来。

……

庄继华示意大家坐下,然后才说:“现在距离天亮还有点时间,大家抓紧时间写遗书吧,十二天后,活着的人负责把阵亡战友的遗书送回家。”

庄继华说这话时眼睛有些湿润,两个团的军官,最年长的算是薛岳的参谋长席怒平,也才三十三岁,其他的几乎全是二十多的年青人,这一战之后,这些人中能有一半的人活下来就算老天开眼了。

一夜之间,所有的部署全部改变,黎明前,北伐军总司令部发出一道道电文,整个江西的北伐军开始按照新的计划展开行动。

南线的赖世璜抽调熊式辉的第一师为前锋,从南丰杀向南城;占领吉安的一军三个师,以卫立煌师为左翼直奔崇仁、以顾祝同为右翼冲向宜黄;南路赣军大部被抽调反攻南昌了,留守的杨池生等部本就是广东败军,根本挡不住北伐军的三路齐攻,乱纷纷退向抚州,迭电南昌增援。

中路的朱培德开始强攻樟树,同时在赣江北岸展开第二军,由鲁涤平率领向高安发起进攻;自此邓如琢抽空西线的后果显露无遗,朱培德很快攻克樟树,向奉城前进,鲁涤平则克服高安,向西山进攻,中线孙军一遍混乱连电请求增援。邓如琢几乎同时接到西、南两线求援有些手忙脚乱,最后干脆自己带着蒋镇臣等人去了南线,把整个西线交给郑俊彦。郑俊彦留下唐福生等人守南昌,把第十师派到丰城和西山,而他自己却还在牛行车站,他准备解决牛行车站的庄继华后再去西线。

长江上的孙传芳布置好圈套,正等着李宗仁跳进来,没成想后者却忽然失踪了,到处找不到他,六天后他忽然出现在箬溪,聚歼了曾经吃过庄继华大亏的谢鸿勋,2万孙军覆灭,随后乘胜攻克德安,威逼南浔线。

一场决定江西乃至北伐命运的大战拉开帷幕,而处于大战中心的牛行车站在开始时却是那样平静,庄继华为了守上十二天,临时决定骗骗郑俊彦,两人开始了“和平”谈判。

第一部 黄埔风云 第四章 大革命风云 第四十四节 牛行车站(六)

天亮的时候,刘靖发现对面的敌人旗帜消失了,刘靖感到有些蹊跷,派了几个士兵出去侦察,回来说阵地上空无一人,刘靖立刻把这个情况上报到庄继华那里,庄继华也摸不清郑俊彦的意图,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只好让刘靖小心提防,防止杨赓和偷袭。

反常为妖,就在庄继华猜想郑俊彦的想法时,宋雄夫来报告说对面派来一个使者,要面见庄继华。庄继华当然要见,至少可以看看郑俊彦在耍什么花样。

很快使者被蒙上眼带到庄继华面前,这个使者同样是个年青的军官,见到庄继华时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庄继华是如此年青。

“说说吧,郑司令派你来作什么?”庄继华温和的问,脸上带着微笑。

“我们司令要你放下武器投降。”使者答道。

“投降?”庄继华耐心等待对方继续说下去,可等了一会却没见对方说话,他皱皱眉头有些不解:“完了?”

“完了。”使者说。

“没有其他条件?”庄继华感到有些意外,自古以来劝降都是有条件的,不说官升三级,至少要说点保全性命,保证财产什么的,郑俊彦倒好居然就没了。

“那我问你,我投降后作什么?我的这些部下怎么办?我这支部队怎么办?他们的生命财产能不能保证?”面对庄继华连珠炮似的问题,使者却无法回答。

“这样好不好,你回去,把我的这些问题带回去,问问郑司令,如果真有诚心,我们可以再谈,不然的话,请他尽管派兵来打。”说到最后庄继华不客气了,郑俊彦想拿我开涮,我也拿你唰一把,反正要在这里待上十二天。

使者被送走后,熊绶云看看庄继华问:“文革,你要做什么?不会是真的要投降吧。”

“郑俊彦显然我们投降,我呢要守十二天,所以呢我就与谈,能谈几天谈几天,最好谈上二十天。”庄继华乐呵呵的说。

熊绶云明白了,这是拖时间:“希望郑俊彦会上当吧,至少今天可以拖过去吧。”

没想到庄继华却说:“你不要这样说,我是真心与他谈判。其实你不了解我,我是和平主义者,我喜欢和平,有什么问题大家可以坐下来谈谈,何必非要动刀动枪的呢,今天谈不拢,明天再谈,你说是不是。”

“你到底在说什么呢?”熊绶云又有些糊涂了。

“我跟他谈的是要他向我投降,只是目前条件不是很成熟,所以要先从我向他投降谈起,这圈子画得有些大,当然啦,随着时间的推移,各种条件的变化,他最终会接受我的提议,毕竟我的诚意更大些。”庄继华一本正经的说,熊绶云越听越好笑,最后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指挥部的军官们也都笑着一团。

“文革呀文革,难怪寿山和萌国都说在你手下,不是被你训死就是被你乐死,我算是领教了。”熊绶云乐得直不起腰来。

使者回去后向郑俊彦报告了庄继华的意思,郑俊彦大感兴趣,之所以派出这个使者主要是来自梁鸿恩和彭德铨的要求,特别是梁鸿恩,彭德铨多多少少有五千人,这一仗下来就算损失了千吧人,也还有四千多人,可他要损失千吧人,这个旅也就伤筋动骨了,所以他提出看看能不能化干戈为玉帛,劝守军投降,毕竟他们现在无路可逃。

郑俊彦开始不想同意,可随后想想也不错,彭德铨一天下来就损失了三百多人,真要把这块骨头给啃下来,估计三个旅都要伤筋动骨,江西大战这才刚开始,后面的战事将会变得更加激烈,那时候兵力越多越有把握。

现在听到使者的回话,郑俊彦有些信心了,与梁鸿恩和杨赓和商议后,又把使者派回来了,提出保证庄继华的生命安全,所有军官都可去上海,战事结束后,他们可以自有选择出路。

庄继华磨磨蹭蹭的,借口要召集军官开会商议,拖到下午,然后才送使者回去,带回去的条件是部队整编为一个军下辖三个师,每师辖三个旅,然后又提了什么军费,驻地等等要求。

接到使者带回的条后,郑俊彦有些生气了,自从杀了施从滨之后,能给战俘一条活路已经很大的优惠了,这庄继华怎么不识抬举恼怒下就想发起进攻,可杨赓和劝阻了他。

“司令,看来他是真的想投降,否则不会提这样的条件,他这是满天要价,咱们可以落地还钱。”

于是使者又派回来了,答复是部队整编为一个师,下辖两个旅,由第二方面司令部直辖,军费由浙江提供,驻地暂时在江西。

不过这回使者来得有点晚,庄继华留他吃晚饭,不但请他吃饭,还请了几个军官陪他喝酒,庄继华酒量不高,很快就醉了,当然使者最后也醉了,直到日上三竿才醒。

快到中午的时候,使者带着信回去了,庄继华提出可以接受一个师的编制,不过要求有三个旅,而且驻地不能在江西,不与北伐军打仗。

使者回去原原本本的把昨夜的遭遇报告了郑俊彦,郑俊彦把他大骂一通,这时郑俊彦接到邓如琢的通报,他要带兵去南线抚州,赣中就交给他了;可郑俊彦手上能调动的只有第十师即要防守丰城又要守住西山,兵力就显得不足,他急于从牛行车站抽身,于是换了个使者给庄继华送信说他接受了庄继华的条件。

庄继华看看才拖了一天半,心有不甘,使出最后一招,要求孙传芳亲口答应,理由却冠冕堂皇,堂堂上将施从滨都被杀了,我们几个无名小子,孙馨帅要是翻脸不认,那我们不是自投罗网吗。

郑俊彦终于暴走了,他开始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不过他心里还是很笃定,认定庄继华逃不出他的手心。

于是他的使者再次走进庄继华的指挥部,以命令的口吻限庄继华在天亮以前决定是否接受条件,不过庄继华以为这就够了,能拖两天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等使者走后,庄继华下令全线戒备,准备夜战。

果然凌晨两点,常建诗和蔡粤的阵地上几乎同时响起激烈枪声,彭德铨和梁鸿恩各投入一个连进行偷袭,只是敌人很显然缺少夜战训练,很快就被警惕的前沿部队发现,经过短暂激烈的战斗,丢下一批尸体跑了。

“这郑俊彦够狡猾的,明明说是天亮嘛,不守信用的家伙;不过,文革,你怎么知道敌人回来夜袭?”听着前沿传来的激烈枪声,熊绶云半是气恼半是佩服。

“简单,他们的使者都不愿意在这里过夜,这么晚了还要回去,这不明摆着今晚要夜袭吗。”庄继华平静的说。

熊绶云点点头,这个细节现在看来是个很大的破绽,可能从这个联想到敌人会夜袭就不容易了。

“今夜大慨会平静了,明天就难说了。”庄继华也伸个懒腰:“赶快休息一下,明天就要大打了。”

夜袭失败让郑俊彦感到失望,他连夜部署了天亮之后的攻击方案,这两天下来,丰城和西山都有些吃紧,第十师刚开上去一天就开始求援,他不能再在牛行车站耽误了。这三个旅必须尽快从牛行车站抽身,开往前线顶住北伐军的攻势,以配合孙传芳在赣北围歼第七军。

“……各部必须全力以赴,前进者赏,后退者死,彭旅长和梁旅长必须亲临前沿督战;杨赓和旅为预备队,在敌向东方逃窜时,将负责追击。营有三分之二投入进攻时,营长必须亲自率队,团有三分之二上阵时,团长必须率队;有违令者,杀!”郑俊彦的命令充满杀气,他要一举歼灭庄继华。

半夜的安宁并没有让士兵松弛,双方都知道天一亮就是一场激烈的战斗。天渐渐发白,薄薄的雾气在阵地之间氤氲,雾气之中是士兵警惕的眼神,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八点正,一声短促而尖利的啸声划破这宁静的清晨,进攻开始了。

郑俊彦集中了两个旅的火炮猛烈轰击常建诗的一线阵地,与上次进攻不同的是,这次炮击完全集中在一线,车站内几乎没有落下几颗炮弹。

阵地上到处闪烁着火光和爆炸的气浪,连续有几个防炮洞防炮坑被炸塌,里面的士兵不是被埋就是牺牲。

炮击持续了十几分钟,一停下来,常建诗就从泥堆里爬出来,他的身上已经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浮土。来不及拍拍身上的土,他就叫道:“进入阵地!进入阵地!”

一连士兵纷纷从隐蔽点跑出来,几个士兵拼命的从炸塌的防炮洞中把幸存的战友挖出来。

“准备战斗!准备战斗!”常建诗趴在战壕上向外观察,对面涌出黑压压的一大群敌人,他估计有三四百人之多。

敌人今天的进攻显然与两天前不一样,这次他们的行动迅速,很快就进入三百多米的区域。

“狙击手,自由射击。”

三百米以外的区域是狙击手的射击区域其他士兵是不准开火的,机枪也不能开火。常建诗换了个位置,他又跑到机枪手身边,随时准备接替机枪手的工作。

啪,啪,枪声平稳有力,随着枪声,走在前面的几个军官倒下了。敌人的气势随之一挫,前进的脚步开始变得缓慢。

“停止射击,放他们过来!留心敌人的机枪!”常建诗担心把敌人吓跑了,打算把敌人放近点再打。

枪声停下来让敌人受到鼓舞,突然发出一声呐喊,向一连猛扑过来。

看看敌人到了百米左右时,常建诗大喊一声打,一连阵地泼出一道弹雨,两挺机枪喷出两条火龙,在敌群中来回扫射,收割生命。

很快敌人的反击就开始了,机枪子弹噗噗的打在阵地上,溅起阵阵尘土。“冲过去!冲过去!冲过去赏大洋一百!”指挥进攻的营长在后队大声鼓动士兵冲锋。

战斗变得更加激烈了,敌人依靠优势的兵力逐步接近一连阵地。

“打手榴弹!手榴弹!”常建诗大叫。

随着喊声,几十颗手榴弹接二连三飞出阵地在敌群中爆炸,敌人的攻击势头稍稍被压制住。

不过敌人还是没有被击退,他们稍微退后,又重新冲上来。

战斗变得更加激烈了。

“文革,敌人的气势很盛呀。”熊绶云有些担心的说。

“狗日的,喝鸡血了,这梁鸿恩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庄继华放下望远镜自言自语的说,要换往常敌人的进攻一般就结束了,可今天却完全不是这样,他们的表现很顽强。

庄继华不知道,这是梁鸿恩的杀手锏,多线进攻,最后一道由攻击部队长官亲自率领,凡后退的士兵,最后一线均可开枪射杀,梁部官兵均知道,一旦布下这样的攻击队形,就是必杀攻击,谁也不敢退。

第一部 黄埔风云 第四章 大革命风云 第四十四节 牛行车站(七)

阵地上的战斗更加激烈了,看着被逼退的敌人又重新冲上来,阵地上的射击更激烈了,手榴弹的爆炸此起彼伏。两边的机枪都是对方打击的重点,一连最早的两个机枪手已经阵亡,常建诗再次操起机枪射击,一连的伤亡越来越大,左翼阵地在一群敌人的攻击下,发出求援信号,常建诗不得已从正面抽出一个班去增援,这个班走后右翼又再度告急,常建诗急了,把最后的炊事班也派上去了。一连的阵地摇摇欲坠,却始终不坠。

郑俊彦和梁鸿恩在后面看得心惊胆战,攻击部队的表现已经足够英勇,三次冲上去,三次被打下来,眼见着尸体铺满原野,血流成河。

“吹号,命令他们冲过去!”梁鸿恩也豁出去了,他原打算拿七八百人的伤亡攻破外围防线,剩下就交给杨赓和,可现在看来,如果外围阵地的北伐军都是这样顽强,七八百人恐怕不够,至少一半部队要赔在这里;可现在他已经没得选择了。

嘹亮的冲锋在阵地上响起,血,让所有人疯狂起来,敌营长嚎叫照着挥动指挥刀,驱赶士兵发起冲锋,面对汹涌而来的敌军,阵地上的士兵已经来不及拉栓射击了,纷纷操起雪亮的刺刀冲出战壕。

常建诗抓起旁边的步枪就冲出战壕,面对冲来的敌人就是一个突刺,敌人猝不及防,被他扎了透心凉,随后他又连续刺倒几个敌人,他的悍勇和军官制服引起敌人的注意,很快就在身边聚集起几个敌人,常建诗立刻陷入被动中,左遮又挡,狼狈不堪,几个一连士兵发现他的情况,呼啸着杀入战团,解救了常建诗,随后他们结成一个战团。

一结成团,平时训练的威力立刻显现,转眼间五六个敌人就死于他们的刀下,而他们自己却只有一人负轻伤。

混战弥散在阵地各个角落,落单的一连战士在优势敌人的围攻下大部很快阵亡,而结成团的士兵周围却是一圈敌人的尸身。

血狂飙,浇灌脚下的土地;人错落,拼杀于生死一线。

斗志顽强者胜,意志坚韧者生。

“把他们打下去!杀!”常建诗大吼着,浑身血污带着他的战团向敌人最多的地方扑过去,沿途挡者披靡。他的英勇激起一连士兵的斗志,他们奋起最后的力量向敌人杀去。而孙军也毫不示弱,鼓起余勇于迎上前来。

阵地上的部队都已经拼尽了最后关头,谁能得到支援,谁就能在这场战斗中取胜,双方指挥官很快发现了这一点。

宋雄夫亲率三连增援上去,几乎同时梁鸿恩也命令一个营增援上来。

“杀!”

“杀!”

震耳的杀声,宋雄夫的距离毕竟要短很多,他抢先冲入阵地,获得生力军支援的一连士兵士气大振,一阵猛烈的进攻,敌人抛下一遍尸体溃退下去,而此刻他们的援兵只有三百米了。

“不要追击!不要追击!”宋雄夫大喊道:“立刻进入阵地,进入阵地。打!”

宋雄夫抢过一挺机枪就开始猛烈射击,很快四挺机枪开始嚎叫,逃跑的敌人和增援敌人倒下一遍,跳入战壕的士兵们,也立刻开始发出如雨般的弹幕。

弹幕之下敌人死伤忱籍,如潮水般退下;战场上暂时归于平静。

“好样的一连!好样的常建诗!我要给你们请功!常连长!常建诗!”宋雄夫看看阵地上,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身,有一连的也有敌人的,但敌人的数量明显超过一连很多,他忍不住大声夸奖起来。

“报告营长,常连长牺牲了。”一个浑身血污的士兵站起来答道。

宋雄夫愕然,良久才说:“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常建诗面容被硝烟熏得漆黑,怒目圆睁,斜靠在战壕的一侧,胸前的军装上有四五个弹孔。

“我们向敌人冲过去的途中,敌人突然开枪连长,连长……”一个士兵眼中含泪说道。

宋雄夫默默的合上常建诗的眼睛,声音低沉的说:“好兄弟,你先走一步,哥哥我随后就到。”

然后抬头对几个士兵说:“找个偏僻的地方埋了吧,挖深点,注意防炮。”

“李党代表呢?”宋雄夫又问。

“也牺牲了。”

一场血战下来,一连剩下不足七十人,连长党代表全部战死,三个排长,阵亡两个。宋雄夫把剩下的这些人编成一个排,交给那个活下来的排长,让他带到后面去休息,充当预备队。一线阵地交给三连。

正面的进攻被打退不久,西面的枪声也停止了。

彭德铨的打法与梁鸿恩不同,他依仗兵多采取多波次不间断持续冲击的方式进攻,这种战法给蔡粤带来很大的麻烦,他指挥八营连续打退敌人的五次进攻,一线阵地被突破两次,两次都是他亲自带着增援部队杀上一线,才把阵地守住。结果他的八营伤亡达八十多人,新任二十二连连长王玉珊牺牲。

上午的进攻结束了,双方退守各自阵地,添着伤口的血迹,等待下一次的厮杀。

“妈的,就算当初吴大帅的三师也没这么能打。”郑俊彦心里嘀咕道,他现在感到难办了。中午的时候彭德铨的损失报来了,他投入整整两个营,负责正面攻击的一个半营就损失了两百多人,加上两翼的牵制攻势,他整整损失了一个营的兵力。相比之下梁鸿恩损失的两百来人,好像就没有那么多了。

问题在于损失了整整五百人,却连第一线阵地都没能攻下来,这个仗,让郑俊彦头皮发麻,他第一次感到自己拒绝得太快。

吃过午饭后,郑俊彦还是下令下午继续进攻。

“我们必须加强进攻,我们攻得越猛,他们从东边撤退的速度就越快,所以下午,我们不仅要攻,还要加大力度,梁旅长,你放心,损失多少我给你补充多少。”

梁鸿恩无言的点点头,前后两次加起来,他的部队损失已经达到三百多人了,快接近部队总额的一成了。

“旅长真要下血本吗?”下来后,梁鸿恩的参谋长赵之尚悄悄问。

梁鸿恩点点头没有说话,赵之尚依然不解的问:“那以后怎么办?”

“馨帅待我们不薄,这个时候不出力,以后就没有机会了。部队打光了就打光了吧。”梁鸿恩叹口气说,其实他心里对郑俊彦是有埋怨的,他认为庄继华的要求并不过分,孙传芳来不了,发封电报总是可以的吧。

下午敌人调整了进攻方向,梁鸿恩和彭德铨同时把目光盯上了一团和三团的结合部,两人各派出一个营,共两个营的兵力以多波次攻击战术向结合部发起冲击,这种多波次攻击战术是日本军队的主要攻击战术,由孙传芳聘请的日本顾问岗村宁次传授的。

孙传芳在担任浙江督军后,为了加强部队力量,不惜痛下血本,一方面花巨资购买了大量机枪大炮增强部队装备,提高士兵待遇,另一方面还聘请了一些日本顾问,帮助训练部队,岗村宁次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这种多波次攻击战术展开之后,就形成层层叠叠,前仆后继,一浪高过一浪的气势,给防守方带来极大的心里震撼,动摇他们的意志。

郑俊彦的进攻一开始,庄继华就感到敌人的攻击方向发生改变,正面只有一个连的部队,在那与三连对耗,更多的炮弹落在二十三连和二连之间的阵地。

庄继华立刻从二营抽调出四连,把四连放在二连的后面,随时上去堵漏洞。

果然不过一个小时,在敌人一浪高过一浪的进攻中,杀进了最西端的二连二排阵地,二排剩下的七八个士兵死战不退,就在阵地上与近百名敌人展开白刃格斗,先后两名士兵拉响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其余几名士兵也前后战死。不过他们努力得到回报,四连的增援到了。

四连的到来不仅堵住了战线的缺口,也极大的打击了敌人的信心。此后敌人尽管还攻击了两个多小时却始终没能再次冲上阵地。

战场的枪声渐渐平息,伤员被送回车站救治,士兵们则疲惫的靠在血腥的战壕里修养疲倦的身躯,不过指挥官却在紧张的思索新的策略。

庄继华现在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见招拆招,主动权掌握在郑俊彦手中。

这一天的血战也让郑俊彦清醒下来,开始意识到要想攻克牛行车站,全歼这股北伐军,必须要付出极大代价,三个旅的损失会极大,而这对今后的南昌会战极为不利;另外在今天一天的战斗中,守军根本没有流露出向东突围的迹象。他据此断定,庄继华不会走东边这条“生路”,必须要调整攻击部署。

第一部 黄埔风云 第四章 大革命风云 第四十四节 牛行车站(八)

既然不要生路,那就把生路给你堵上。杨赓和旅连夜调回东面,刘靖发现对面火把晃动,人声嘈杂,把情况上报给庄继华,庄继华很快就来到三营的阵地观察情况。

“狗日的,居然这样大模大样的就过来了。”杨赓和的部队肆无忌惮的在那布防,这让刘靖很是生气,他有种受到轻视的愤怒。

“他们这是看准了我们兵力不足。”夜风送来的声音越发嘈杂,熊绶云心中充满无奈:“看来,明天你这里也是一场恶战。”

“好啊,老子早就手痒,看别人打仗真不是滋味。”刘靖的三营今天一枪没发,就听见正面和西面枪声不断,他心里早就按耐不住了。

“刘靖,敢不敢出击一次。”一直默默无语的庄继华忽然问道。

“现在?”刘靖微微一愣。

“不是,再等会,等他们安静下来,等到三点半的时候你们全营出击,我派二营接应你们。”在他们说话之时,庄继华心中就做出了决定,与其等待天亮之后的疯狂进攻,不如今夜出去打他个措手不及,打乱敌人的计划。

“文革,这能行吗?”熊绶云犹豫的问。十二天的任务,今天才第三天,伤亡已经达到两百多人,这样下去,要能守上十天就很不错了,如果出击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战争就是冒险,我们在这里本就是冒险,况且他们太嚣张了,这让我很不高兴。云飞,”庄继华叫过宋云飞:“你带师侦察连参加,而且你们要负责开路。”

“是。”宋云飞转身就走,他自从担任庄继华的副官后就很少参加战斗了,不过只要庄继华把他派出去,那就说明是场风险很大的战斗。

师侦察连是全师装备最好的连队,全连九十人清一色的花机关枪,三挺轻机枪,每人还配有一把大刀。

东莞整训时,庄继华把这个连队完全交给了宋云飞,宋云飞也没有辜负他的希望,他的训练几近残酷,一百二十多人的连队最后只有九十人通过了他的训练,其他的全部被淘汰到普通连队,在校阅时,侦察连打遍全师无敌手,是一师公认的最强连队。

庄继华在历次战斗中都没舍得让侦察连出战,今夜他要把他的钢刀拿出来了。

“刘营长,侦察连打响之后,你们发起攻击,记住,声势越大越好,越猛越好。不过听到我们这边吹响冲锋号,你就要坚决退回来,决不能有丝毫犹豫。明白吗?”庄继华沉声吩咐道。

“是,卑职明白,冲锋号一响,立刻收兵。”刘靖克制着内心的兴奋,严肃的答道。

“还有,你要记住,”庄继华脸上露出犹豫,过了一会,才艰难的说:“这次不要俘虏。”

刘靖猛地睁大眼睛,熊绶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的看着庄继华。

“我们的粮食不够,而且也没有人手看管他们,所以只能这样做……”庄继华艰难的解释道。

刘靖和熊绶云张张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点头。

二点半,宋云飞带着侦察连悄悄隐入黑夜中,他们走了二十分钟后刘靖带着三营潜出阵地,留下的阵地由二营接管。而在正面的一营和西面三团全部枕戈待旦,防备敌人的反突袭。

也许是折腾半宿累了,杨赓和的阵地上静悄悄的,几堆篝火在阵地前沿燃烧,充当照明工具,几个哨兵在战壕内游荡,夜色中传来阵阵低微的鼾声,他们在享受大战前的最后一个平静的夜晚。

宋云飞带着侦察连匍匐前进,慢慢接近火光外围,宋云飞老远就发现一个突破口,这一段也许是敌人的结合部,两堆火之间的距离比较大,中间留下一小段黑暗空间。

两名士兵悄悄通过这段缝隙,翻身跃入战壕,随后又是两名,不一会过去了七八个士兵,这些士兵分作两组向战壕左右两侧搜索。

两组士兵迅速解决了敌人的哨兵,宋云飞带着侦察连悄无声息的冲进战壕,然后他与侦察连长各带一路,沿着战壕搜索。

不过很快他们的好运结束了,在摸掉敌人机枪阵地上的岗哨时,隐藏在暗处的暗哨开枪了,暗哨很快被消灭,但结果已经无法改变。寂静的夜色中,清脆的枪声格外响亮。

宋云飞立刻由暗袭改为明攻,不再管战壕里的敌人,而是向敌人纵深猛插;刘靖在后面听到枪响,也就站直身体大吼一声:“冲!”

枪声也惊醒了敌人,阵地上一遍混乱,敌人从睡觉的地方爬出来,扑向战壕,还没等他们赶到,三营就已经冲上阵地,对着战壕里的敌人喷出一遍弹雨。

刘靖把全营分成三个部分,两个连扫荡战壕里的敌人,一个连向纵深突击,配合侦察连。

也许认为庄继华无力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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