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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投机者-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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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团在第二道隘口遇到激烈抵抗,一营的第一次冲锋被打下来了,宋雄夫立刻火冒三丈,骂骂咧咧的要亲自带队冲锋。党代表把他拉住:“你忘了副师长是怎么说的。”一句话就让宋雄夫的脚步停下来了。
“继续进攻,巢郭俊你小子听好了,拿下凤凰山我给你记功,拿不下来就别怪我不客气!听明白没有!”
巢郭俊也是个火爆脾气,被打下来后,也是暴跳如雷,听了宋雄夫的话后,二话不说敬了个礼,转身就走。
又是一阵炮击,这次炮击的时间比上次更长,山头顿时笼罩在硝烟和火光之中。巢郭俊带着突击组再次进攻,冲到半山腰时,山上的敌人开始射击,突击组被迫与敌人展开对射,敌人居高临下,占了不少便宜,好容易等掩护组的几挺重机枪移动到位,将敌人的火力压制住,宋雄夫立刻命令吹响冲锋号,激昂的号声中突击组从山坡上爬起来,呐喊着向上冲锋,山上的谢军纷纷投出手榴弹,连串爆炸在半山腰腾起一阵烟雾,烟雾屏蔽了山上守军视线,等到一群人冲出烟雾,他们才作出反应,不过已经来不久了。
冲出烟雾的北伐军回敬了一批手榴弹,迎着爆炸声浪冲进战壕,激烈的白刃战在山顶展开。兵刃撞击声、咒骂声、惨叫声在山顶各处响起。随着支援组杀上山顶,守军要么投降要么向后山逃跑。
“好样的!巢郭俊好样的!我要给他请功!”连克两道隘口,宋雄夫高兴得手舞足蹈。
“报告,突击组队长巢郭俊阵亡。”
宋雄夫愣了下,突然暴躁起来:“放你妈的屁,老子毙了你!”说着就伸手掏枪,旁边的党代表立刻抱住他,转头对在发愣的士兵叫道:“你先下去。”
“老子毙你!”宋雄夫挣扎着,叫着,叫着,两行眼泪流下来了。
从北伐到现在,一团还没阵亡过连级干部,没想到第一个居然就是巢郭俊,宋雄夫最信任的部下。
凤凰山告急,九宫山也形势不妙,邓彦华请在黄木岭下督战,十七师恢复士气,连续发起三次进攻,终于攻克黄木岭,直逼九宫山主峰。
一师在南门收集了十几只木船,以薛岳为前锋,强渡修水河,直逼修水城下。
南门的枪声让谢鸿勋心慌意乱,打了这么多年仗,生死关口闯了几次,他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心慌。
以他的估计修水县城可以守上一个月,修水城北有凤凰山、东有九宫山,两山都是那种雄峻险关,易守难攻;南方有修水河,修水河虽不是什么水流湍急的河流,却也从南面为修水县城提供了防御保障。
可才一天的战斗,凤凰山和九宫山告急,南面北伐军已经进抵城垣,向南门发动猛烈进攻。
“师座,我看我们还是撤出修水,现在走还来得及。”甘士俊见谢鸿勋的神情,知道他有些动摇了。
“可是馨帅和卢司令那边……”谢鸿勋迟疑的说。
“唉,照这样下去,我们就算守住修水,部队也会打光。”甘士俊苦涩的说,部队打光了对他们这些军官来说意味着什么,民国以来已经有无数榜样了。
谢鸿勋还在犹豫,就在这时副官跑来报告,凤凰山失守,守卫团长阵亡。
巢郭俊的牺牲让宋雄夫象头愤怒的暴狮,他亲自率领突击组向凤凰山主峰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进攻,一团士兵也都象疯了似的,一次比一次疯狂,最终杀上主峰。
守军团长知道凤凰山的得失对修水意味着什么,亲自带着卫队疯狂反扑,双方在山上展开激战,庄继华把最后的预备队支援上来后,守军的反扑被压制住,当宋雄夫一刀砍下守军团长的脑袋后,山上活着的敌人逃跑了。
凤凰山的失守,成了压垮谢鸿勋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他迅速下令,撤出修水,九宫山上的敌人撤回县城,然后通过东门向武宁撤退。
谢鸿勋犯了个错误,撤退令过早下达,九宫山本来至少可以守到晚上,晚上再撤退至少可以安全些。结果九宫山守军接到命令后,几乎立刻放弃阵地,在北伐军的追击下,一路溃退,北伐军趁机冲进城内。
南门敌军也动摇了,在一师强攻下,放弃南门,向东门撤去。一师进城后兵分两路,薛岳团直插城中心,孙元良沿城墙杀向西门;薛岳截断了部分从九宫山上溃退下来的敌军。
出城的谢鸿勋在修水河对岸收拢部队后,清点人数后,近七千人的部队只剩下不到四千人。
谢鸿勋沿修水河右岸向武宁撤退,经过竹平山时,遭到十九师五十五团的袭击,谢鸿勋依靠人多打退了五十五团的袭击,然后向武宁快速撤退,得到消息的五十七团赶来时,只能望着谢鸿勋的背影兴叹。
第一部 黄埔风云 第四章 大革命风云 第四十二节 歧路(二)
修水铜鼓大捷让蒋介石着实兴奋,北伐以来一军除了在赣州面对弱敌取得胜利,其他还没有可以称道的战绩,刘峙在武昌城下谎报军情更让蒋介石颜面扫地,修水铜鼓大捷成了一军打得最漂亮的一仗,特别是程潜在报告中还特别提到庄继华生擒江苏第七混成旅旅长杨震东以及他在修水的系列战斗,并给予了高度评价,一师的战绩及时挽回了蒋介石的颜面。
参谋长白崇禧却将信将疑,四天来回奔波百多里,三战三捷,歼敌2000多,俘虏一个旅长,黄埔军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能打了。
不过白崇禧却不能表示质疑,报告上说得很清楚,不管程潜出于什么目的,至少这个报告是没有漏洞的。
“修水铜鼓拿下来了,赣北基本就定了,下一步第六军和一师向武宁德安进攻,截断南浔线。”
“不、健生,我有个新想法,由第六军单独向武宁进攻,一师南下进攻南昌,与朱培德形成南北夹击之势。”蒋介石双手比划了个夹击的姿态,脸上容光焕发。
第六军单独进攻德安,白崇禧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提醒道:“德安守军虽然不多,不过背靠南浔线,卢香亭主力就在附近,再加上退向德安的谢鸿勋,第六军恐怕很难完成任务。”
“第六军的实力是弱了点,这样吧,武昌那边有三个军,可以抽调一个军出来,就把第七军调到江西,加入赣北战场。”蒋介石略微思索便找出解决办法。
白崇禧有些哭笑不得,第七军现还在武昌城下,距离德安至少有小半个月的路,而程潜最多三天就能杀到德安城下,这样的调度闻所未闻。
“不妥,现在调七军去江西恐怕来不及了。”白崇禧毫不客气的说:“武昌走到赣北最快也需要七天,程潜三天就能打到德安。”
“加仑将军,您看如何?”蒋介石见白崇禧反对,心里有些不高兴,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转而询问加仑。
“可以,蒋将军的意见很高明,只是程潜将军攻克德安后,先不要急于向涂家埠进攻,在德安休整,同时等待第七军。”加仑对蒋介石的计划作出了些修改,六军攻克德安之后,无论是后勤还是士兵疲劳程度都需要休整。
“还是顾问高明。”蒋介石眉开眼笑,白崇禧无可奈何,蒋介石的用心他清楚,一师若能攻克南昌,那么江西省主席的位置恐怕就是王柏龄的了。
“现邓如琢、唐福山等部叠经重创,南昌空虚,指日可下,现拟派第一军第一师南下与二三军合击南昌,第六军全军攻击德安,攻克德安后,转入休整,第七军拟调赣北,待七军到达后,两军合力进攻涂家埠,断敌退路。如何,请斟酌。”
心情愉快下,蒋介石的命令比较客气,可是他没想到,他很聪明,程潜也不是笨蛋,一番斟酌,便给他斟酌出另外一层局面。
命令下达后王柏龄立刻率领一师转向奉新,奉新没有多少敌人,前锋孙元良团一鼓而下;拿下奉新后,从俘虏的口中得知南昌城内的守军已经被邓如琢全部调到樟树,目前南昌城内只剩下宪兵两个连,警备队两个连,连同警察在内,全部兵力不到八百人。
王柏龄得到这个情报后大喜,立刻以薛岳团为前锋,孙元良团跟进,让庄继华带领一团为后卫,奔袭南昌。
一师的行动迅速,当天晚上即到达赣江北岸,全师在生米街渡江,为了不惊动南昌城内的敌人,王柏龄严令不准点火,不准高声喧哗,违令者就地处决。
黑暗中一师沿江收集船只,可是大兵过境,本地人家家关门闭户,不敢露头。
“老乡,老乡,开开门,我们是北伐军。”士兵们沿街敲门。
“你们是北伐军!”开门的人惊喜的问。
“是,我们是北伐军。你们有船吗?”
“我知道哪有,我带你们去。”
生米街秘密农会的帮助下,一师收集了二十几条船,开始渡江。
“妈的,凭什么我们当后卫!”宋雄夫看着薛岳率第一梯队坐上船过江了,忍不住又开始发牢骚。
“小声点,担心让副师长听见。”党代表劝道,宋雄夫沿途都在发牢骚,把庄继华给烦了,骂了他两次,才让他闭上嘴。
宋雄夫左右看看,没看见庄继华:“怕啥,本来嘛,修水我们团打得最好,就该我们当前锋,凭啥是三团,是他们缴获比我们多还是俘虏比我们多,师长这是处事不公。”
“你胡说什么,”党代表左右看看,对旁边的士兵:“营长的话不许传出去,知道吗?”
“报告,营长说什么,我没听见。”士兵答道。
“好,没听见就好。”党代表乐了,心说小子有前途。
“瞧你那没出息样,枪林弹雨都没怕,几句话就害怕了,副师长在前面呢。”宋雄夫“鄙夷”斜视党代表一眼。
“你也知道副师长在前面呀,有本事你当着副师长的面说。”党代表气乐了。
两人正在拌嘴,负责警戒的士兵跑来报告。
“报告,后面来了一支部队。”
宋雄夫与党代表互相看看,不约而同的站起来。
“准备战斗,向团部报告。”
庄继华在团部接到报告后立刻命令全团作好战斗准备,一营负责正面防御,二营负责左侧,三营负责右翼。
几分钟之内,生米街后方高地全部被一团控制,庄继华快步跑到一营阵地,见到宋雄夫就问:“有多少人?”
“大约一个团,不知道有没有后续部队?”宋雄夫答道。
庄继华注意的看看越来越近的火把,心中很是纳闷,这股敌人是从哪里来的?怎么跑到他们后面去的?而且显然不知道生米街已经落入北伐军手中。
“先看看,暂时不要开枪。”庄继华观察一会后才下令。
火把移动迅速,很快就接近了一营的前沿阵地,宋雄夫紧张的问:“开枪吧,先打了再说。”
庄继华紧张的思索,连夜赶路居然都能走得这样快,说明这支部队的士气很高,不象是孙军,到很像北伐军,可要是北伐军的话,这是那支部队呢?这个方向除了一师应该没有北伐军的。
“先不忙,叫大家埋伏好,等他们过来,咱们抓活的。”庄继华刚说完,后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他还没回头,就听见有人说话:
“文革,怎么还不开枪?”
“参谋长,你怎么来了?”庄继华回头就看见参谋长陈倬焦急的神色。
王柏龄和陈倬在师部接到庄继华的报告后,大为震惊,王柏龄立刻下令停止渡河,全师做好战斗准备,陈倬连忙到一团查看情况,陈倬到了团部,听说庄继华去了一营,又追到一营,此刻看着越来越近的火把,心中非常焦急。如果来的是敌人,那么一师就处于后有赣江,前有强敌的危险境地。
“我怀疑可能是我们的人。”庄继华解释道:“只是我想不明白,他们是从哪冒出来的?”
“我们的人?”陈倬疑惑的说:“这一带除了我们,哪还有我们的人。”
“如果是敌人,他们是从哪来的?”庄继华反问道。
陈倬也答不上来,说话间火把前锋进入前沿阵地,埋伏在前沿的一营士兵展示了超强的素质,硬是趴在道路两侧没动。
“问问他们是那个部分的。”庄继华对宋雄夫说,宋雄夫点点头,转身过去了。
“站住!”宋雄夫从隐蔽处露出半个身子大声叫道。
火把顿时停下来,随即变得混乱了,取枪的声音响成一遍。
“你们是那个部分的?”宋雄夫问道。
“我们是北伐军第六军十九师五十六团。”对面答道,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很清晰。
“五十六团!他们怎么到这里来了?”庄继华陈倬大为惊讶。
问题就出在蒋介石的那个“斟酌”上。程潜开始还遵命,他以十七师为前锋,十九师为后卫向武宁进军;谢鸿勋在修水遭到重创后,没心思守武宁,马不停蹄的退到德安,十七师兵不血刃开进武宁。
程潜在向武宁进军的路上接到攻克武宁的报告后,就命令停止进攻,就地休整,他则住进在距离武宁十多里的李家镇。
这一路上程潜的心情都不好,连攻克武宁都没让他露出笑容,他从蒋介石的命令里读出了另一层意思,江西没他程潜的份。
总参议杨杰很清楚程潜想要江西,这个时代的军人如果没有地盘,就如没根的浮萍,只能顺水漂流。程潜自从与谭延恺争湖南失败后,就一直想谋求一块地盘,在广州时还能压制这种想法,毕竟广东的地盘有限;可北伐以来这个想法越发强烈。看看北伐各军,李宗仁有广西,李济深有广东,一军屯兵闽粤边界,显然福建是蒋介石的,唐生智不但拥有湖南,现在湖北也落入他的手中。没有地盘的二三六军必须想法争得一块地盘,如果这个时候拿不到地盘,以后再想要,那就难如登天。朱培德在赣中为何那么卖力,不就是盯着江西这块肥肉吗。
“颂公,如果江西没我们的份,你说江苏有没有我们的?”杨杰私下里问程潜。
程潜摇摇头,没有答话。江苏当然比江西要好得多,至少富裕十倍,可是蒋介石会干吗?其他各军会干吗?
“先入关者为王,不如我们转头南下,先攻南昌,仿唐生智旧例。”杨杰的话让程潜怦然心动。
唐生智可以宣布自己为湖南省主席,他也可以宣布自任江西省主席,国民政府最后也只能追认。只是……
“南昌的守敌不会很多,朱培德的两个军攻势猛烈,邓如琢把南昌的兵都抽空了。况且,我们攻克南昌后,邓如琢就面临我们和朱培德的两面夹击,他就只能向赣南退却。”杨杰接着分析起战局演变,应该说他的分析是有道理的,邓如琢除了撤退以外,好像是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程潜猛地停下脚步问:“那蒋介石哪里如何解释?”
“他不是说让您斟酌处理吗。”杨杰淡淡的提醒道。
程潜露出了笑容:“好,命令部队南下,直取南昌,十九师为前锋,让张轸担任前卫,十七师随后跟进。”
程潜的命令让顾问加列金大吃一惊,他赶紧去见程潜,见面就问程潜是不是下令全军南下,程潜点头承认。
“程将军,您太着急了,您应该去截断南浔线,而不是南下南昌,只有截断南浔线才能确保攻克南昌。”
“不,不,顾问先生,南昌现在兵力空虚,我们可以很容易攻克。”程潜漫不经心的解释道,这些俄国人哪懂中国的事情哟。
“不,将军,南浔线没有切断的话,敌人可以通过南浔线进行反击。”加列金还是试图说服程潜,他摊开地图为程潜分析道:“如果邓如琢挡在樟树,卢香亭迅速南下,我军很难守住南昌。将军,您应该与朱将军配合,协调行动。”
可是此刻程潜决心已下,加列金的话他根本听不进去,加列金急了,叽叽咕咕一大串鸟语就蹦出来,翻译面露难色的看看程潜才说:“顾问说,如果您坚持南下,他就要去加仑总顾问哪里告您,并向总司令要求免去您的军长职务。”
“可以,只要打下南昌,怎么都可以。”程潜不露声色的说,加列金一怒而去,回总司令部找加仑去了。
等加列金的背影消失后,程潜才不屑的对左右说:“我看这个加列金没什么本事,就是一师那个庄文革也比他强。”
加列金参与制定的修水铜鼓作战计划被庄继华推翻后,他的能力受到六军上下的怀疑。因此程潜对加列金的不屑,引起了部分人的赞同。
“我看也是,按照他那个计划打,我们不知要多死多少人。”左右讨好的说。
“就是,南昌空虚,夺下南昌理所当然……”又有人奉承的说。
“告诉张轸,用最快的速度追上王柏龄,不要怕疲劳,不要怕掉队,追上就是胜利。”
随着程潜的命令,第六军放弃武宁,昼夜兼程南下,各部不顾疲劳,一再加快行军速度,终于在赣江边上追上一师。
庄继华听张轸介绍情况后,顿感心惊肉跳,他有些不死心的问:“你们真的全军南下了?十七师也南下了?”
张轸肯定的点点头,庄继华还是不死心:“你确信无疑?”
张轸有些纳闷的看看庄继华,他不明白为何庄继华会表现得这样失魂落魄。
庄继华心中涌出一股强烈的不安,没有部队截断南浔线,盘踞在南浔线上的敌军主力可以源源不断的南下,我们可以夹攻邓如琢,卢香亭和邓如琢也可以夹攻我们。庄继华感到南昌之战的前景顿时变得不可捉摸。
孙元良团刚过了一半,程潜也赶到了,站在赣江边,吹着略带湿气的江风,挽着黑黝黝的南昌城,心情愉快。程潜不顾疲劳,一到就接管了渡江指挥权,也不管孙元良团已经过去了一半,命令停止一师渡江,先把十九师运过江。
王柏龄急了,他不能眼看着就要手的江西省主席给飞了,此刻他表现出了一定的顽强,找到程潜据理力争。
“按照总司令部的命令,一师配属六军作战,由我负责指挥。”程潜面无表情的对王柏龄说:“现在我命令先把十九师运过去,王师长,你要抗令?”
“按照总司令的命令,进攻南昌的部队是我师和二三军,你们第六军到南昌来,本就是违令行为。”王柏龄大声叫道。
“你看清楚了,这是总司令的命令。”程潜把蒋介石的命令摔在王柏龄的面前,厉声说:“总司令请我斟酌处理,我有六军行动的决定权。”
王柏龄傻眼了,他没想到程潜居然这样解释蒋介石的命令,愣了半天,他才结结巴巴的说:“可,可,可是,我师已经过去了,过去了一半多,应该让我师先过。”
“王师长,这就不用客气了,进攻南昌是你我两部的责任,我不能让你们去攻城,我们在后面看热闹,要那样的话,我以后都没脸去见总司令,你说是不是。”程潜和颜悦色的对王柏龄说。
不管王柏龄怎么说,程潜寸步不让,坚持先运十九师再运二团。王柏龄只好怅然而回,薛岳守上只有一个团,是不可能发起进攻的,看来程潜要得偿所愿了,江西,这块不怎么滴油的肥肉,就要落入他的手中了。
王柏龄想找庄继华商量,可转念一想,这好像挺丢老师的面子,还是先找缪斌商量一下。
他们在争夺渡江权时,庄继华却在一团团部与熊绶云进行战局推演。早在修水时庄继华就对熊绶云断言拿下南昌的关键不在南昌而在南浔线,只有切断南浔线,才能拿下南昌;蒋介石让一师南下夺取南昌,庄继华本就不赞成,只是无法向蒋介石进言。好在第六军还是要西进截断南浔线,虽然庄继华不看好六军的实力,不过多少也算个牵制,让卢香亭不能全力南下。
可现在程潜却带着六军全军到南昌城下,庄继华感到事情开始有了变化,回到团部就拉上熊绶云进行战局推演。
“根据最新情报,目前邓如琢在樟树,卢香亭在德安、涂家埠一带附近,我军攻克南昌后,敌人的行动有二,一放弃南昌,卢香亭在南浔线上等我军,前锋前出至乐化;邓如琢向西南方向撤退,朱培德率领的二三军迅速与我军汇合,这种情况是最理想的。”熊绶云语气平缓却面带忧虑。
“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敌人身上。”庄继华眉头锁成一个川字:“如果卢香亭反攻南昌呢?就有两种情况,你看,卢香亭向我们进攻,朱培德进攻邓如琢,我们和邓如琢互相防守。”
庄继华在纸上画出示意图,然后说:“那么决定胜败的希望就在朱培德身上,则算比较好的情况,最危险的情况是,卢香亭向我们反攻,邓如琢也向我们反攻,而朱培德却袖手旁观。”
第一部 黄埔风云 第四章 大革命风云 第四十二节 歧路(三)
“不,不……会吧。”庄继华的话让熊绶云如坠冰窟,良久才吃吃的说:“再怎么说我们都是北伐军,在一面旗帜下战斗。”
“我也希望不会,”庄继华叹口气说:“这只是最坏的情况,不过,有一点我始终没明白,程潜为什么一定要到南昌来?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我们完全可以攻下南昌,他们在德安能起更大的作用。”
庄继华与熊绶云的政治经验还是太少,他还不完全明白这个时候的军人对地盘的渴望,如同前世对官职的渴望,因为只有得到了,才能想收红包就收红包,想包二奶就包二奶,就算偶尔出点事,也只是罚酒三杯,另行任用。
“文革,你还是去师部,与王师长商议一下吧。”熊绶云委婉的建议道,他知道庄继华与王柏龄不对付,从教导二团时就不对付,庄继华虽然面上不说什么,但心底里瞧不起王柏龄,王柏龄不来找他,他根本不会搭理王柏龄。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一师上下必须团结起来共渡难局。
庄继华明白熊绶云的意思,迟疑片刻才点头:“好吧,我去师部看看。”
王柏龄与缪斌商议,两人嘀咕好久都拿不出可行的办法,看到庄继华回来了,王柏龄如释重负。
王柏龄把情况向庄继华作了介绍,然后问他的看法。
庄继华心里的不安更强烈了,程潜的做法有违常理,他又想起了那个问题,程潜为什么一定要到南昌来?为什么非要先运十九师?
王柏龄与缪斌交换一个眼色后才说:“应该是为江西来的,如果六军首先攻入南昌,那他程潜可以仿唐生智旧例,当上江西省主席。”
庄继华恍然大悟,连连叹息说:“利令智昏,利令智昏。”然后正色的对王柏龄和缪斌说:“没有办法,程潜决心已下,他是最高指挥官,我们只能服从。”
庄继华边说思想却在高速运转,南昌地图在他脑子里清晰重现,南昌地势平坦,濒临鄱阳湖,赣江穿城而过,西北面的西山是南昌地区的最高山脉,南浔线的终点牛行车站位于城西北郊区,与南昌隔赣江相望。
听到庄继华的回答,王柏龄禁不住失望,缪斌却冷冷嘲讽道:“庄副师长也会没办法?茂如,看来我们只能听天由命了。”
一听这话,王柏龄怀疑的看看庄继华:“文革,校长对我们寄予很高希望,这个时候我们可要精诚团结。”
庄继华没管缪斌,他对王柏龄说:“师长,如果一定要抢首功,只有一个办法,命令薛岳现在就对南昌发动进攻,抢先进城。南昌城内只有不到八百守军,薛岳一个团足够了。不过……这样做会惊动牛行车站的敌人,对夺取牛行车站不利……”
“好,就这样干。”王柏龄大喜之下站起来,立刻命令一个参谋携带命令过江,命令薛岳率领已经过江的部队立刻向南昌发起进攻。
庄继华急忙阻拦:“师长,千万不能,此战前景难料,万万不可轻动。”
“有什么难料的。”缪斌阴阳怪气的说:“我们一军一师,拿不下几百人防守的南昌?笑话,庄副师长杞人忧天了吧。”
“缪党代表,这不是杞人忧天!”庄继华急了,冲缪斌吼道:“你只看到攻克南昌的好处,却没看到程潜没有切断南浔线的坏处。卢香亭从南浔线反攻怎么办?邓如琢从樟树反攻怎么办?你们说怎么办?”
庄继华心急之下怒目圆睁,吼声如雷,缪斌打个寒颤,身子向后微微一缩,忽然又感到不妥,不能被他吓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就别革命。庄副师长,你有畏战思想!”
“全军处于危险之中,你却为谋私利串缀师长作冒险之举,却还敢妄言革命,真不知无耻二字是如何写的。”庄继华的话极其刻薄,刺得缪斌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你……”缪斌指着庄继华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难道不是吗?你缪斌身为党代表,却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无丝毫革命者应有的觉悟,你有何颜面当这个党代表,有何颜面谈论革命!”庄继华言语如刀,刀刀砍在缪斌的痛处。
王柏龄冷汗直冒连忙劝道:“文革,文革,别吵,别吵,现在我们要精诚团结,要团结。缪党代表也曾在黄埔党过教官,也还是校长器重的人。”
王柏龄心里却怪不是滋味的,这庄继华到底是骂缪斌还是骂我呀。
庄继华转头对王柏龄说:“师长,我决非危言耸听,刚才我进行了战局推演……”庄继华把自己与熊绶云进行的推演结果一一分析给王柏龄听,最后以结论的口吻说:“此战的结果控制在朱培德手中,如果他救我们,我们就能保住南昌;如果他不救我们,南昌城就是我们的葬身之地。”
王柏龄陈倬同时色变,王柏龄不是一个优秀的军人,却是个老练的官场油子,程潜南下的目的他一眼就瞧穿了,而对庄继华,他可以打击庄继华但他却又相信庄继华的军事才能,现在庄继华作出了这样的结论,他心中已经有六成相信了。
陈倬也同样震惊,他和熊绶云一样不相信朱培德会坐视他们在南昌被歼灭。
“这太……让人震惊了,文革,朱军长绝不会坐视邓如琢攻击南昌,再说还有校长。”
“我也希望是这样,那只是最坏的结果。”庄继华想起前世流行的一句名言:只有更坏,没有最坏。在心里他对程潜充满怨恨,你想当省主席,别把我们拉下水呀。
“要不我们撤离南昌?”陈倬试探的问王柏龄。
王柏龄摇摇头:“不行,校长命令我们进攻南昌,文革那只是推断,要是没有发生,我如何向校长交代?”
众人又沉默了,这确实是个难题。看到他们的样子,庄继华心里直摇头,贪小利而忘大祸;庄继华开始为自己保命想办法了。随即发现,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好处理。
现在就离开南昌,不管胜败,他都难逃罪责;胜了,是不服从命令,王柏龄可以责任推到他身上;败了,程潜可以说他不服从命令未战而逃,也难逃一死。看来最好的办法是让程潜给他一道命令,让他去防守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应该进可攻,退可守,不过有一条,庄继华已经拿定主意了,那就是决不进南昌,那是一块死地。
左思右想,他选中了牛行车站,牛行车站在南昌西北郊(注:当时的南昌没有现在大),南临赣江,只要不过赣江,就算打不赢,也可以顺赣江西逃。
“师长,牛行车站是南浔线终点,对守御南昌有重要作用,我愿率部攻取牛行车站。”庄继华思虑已定便向王柏龄请战。
王柏龄迷惑的看看庄继华,不知他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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