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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好眉弯-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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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碧忽然压低声音道,“姐姐,我也不怕死的和你说了吧,妹妹若是说了,怕是不光在这府里呆不下去,连命都要没了。”

凝翠奇道,“怎就呆不成了?你还有胆子干什么要命的事情?”

第二十四章透碧的选择

透碧竟哭了出来,“平日里秀云姑娘就极和善,对下人也出手大方,不像我们奶奶,呃,太太,性子傲气,对我也从来不爱搭理。我们院子里人少,太太身上不好也不出来,我平日说话也没遮拦,那天刚好说到秀云姑娘拖了那么久还不进门,结果没想到她那天刚好来请太太安,在门口站着听到了,当时吓得我心惊胆战,结果她却什么都没说,还对我笑,我从那起,就和她亲近了。”

凝翠不信道,“仅仅如此?”

“后来……后来,秀云姑娘还帮我把从太太屋里顺的翡翠镯子弄出门去……”透碧支支吾吾,躲躲闪闪。

凝翠听得气急,上去伸手狠狠拧了她一记,“你向天借了胆子,平日里没见你这么机灵过,全都使在这下三滥的去处上了。主子的东西也是你能动的?太太的首饰你都敢打主意!”

透碧又哭道,“上回听李府的春杏说,李府里面的二狗前年个趁他家办丧,顺了主人家一个小瓷瓶子,竟没人发现,现在二狗出了李府,将那小瓷瓶子当了,在老家买了房置了地,光凭着租子过日子,不光娶了妻,还买了两个水灵丫头收了房。你也知道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二爷本不是个喜欢沾花儿的,这么多年屋里也没什么人,我们太太又是那个性子。我琢磨着自己怕是不能指望出头那日了,又听了她们说这事儿,就活泛了心思。我们太太自从秀云姑娘来了之后就失了宠,加上她平日本就不爱这些花儿粉儿的,更是把二爷送的首饰全都搁到了箱底,动也不动,我看着舍不得,就拿了两样,结果还没怎么着,就被秀云姑娘发现了。”

凝翠恨的使劲儿跺了跺脚,伸手一掌打在透碧脸上,也哭道,“你是向天借了胆不成!凭你这点心计也配和主子斗心眼。如今倒是让我做个明白鬼了,省得哪天我到了地府,还以为是自己造下的孽呢。你明白什么?那李家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落魄秀才撞了大运,当了两年不入流的小官,京城里个卖火烧的都比他们家路子硬!他们老爷一死,屋里就剩下一家子有几个臭钱的平头百姓!那算什么府啊!”

她声音渐渐变大,吓得透碧捂嘴又晃手的道,“姐姐可小声些,千万别招了人来。”

凝翠顺了口气,方平静下来,缓声道,“咱们秦府是什么人家,那是世代官爵。老太爷没了,还有老爷,往后还有大爷,大少爷……就算不说前院,西院的二老太太可是是皇上的堂姑,就是老太太和太太也都是堂堂的诰命夫人,这样的府里,哪个主子是好相与的?你也敢在她们眼皮子底下做怪。我之前荐你去二房,就是看着你们太太虽然人冷淡,但不是个爱在这上面花心思的人,你去了虽难受宠,起码不会被人当枪使。怎么就保不住你这个蠢货竟然撒着欢儿的就把自己卖了!你一个人作死没得要紧,就不怕连累别院里辛辛苦苦清清白白一辈子的爹和娘!咱们一大家子虽世代在秦府为奴,可从来行得端坐得正,总算混出了些脸面,老太太也得高看我们一眼,末了却坏在你身上。几年没见,你长进了啊,都能干出这种狗胆包天的下作事情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事情,给你个香炉,你都能顺着烟儿爬上天了吧,这岁数都活在狗身上了!”

透碧被骂得顿时慌了神,忙扑倒在凝翠身前,拉住她的袖子道,“我如何知道会有这么大的干系,姐姐救我!”

凝翠冷笑,“你不是总觉得自己厉害么?怎么这会儿倒软了?按例大哥明年能从庄子上回来,小弟年纪也有了,正准备进府领差,这当口,你出一码子事儿,他们哥儿俩日后可怎么办,难道回去田里种地?却不是受不住那苦,是丢不起那人!”

她用力戳了透碧的脑袋,恨恨地道,“后来呢?我就不信这事儿就算完了。你给我老老实实一字不露地说。”

透碧哭得一抽一抽的,贴着凝翠的耳朵细细说了几句,秦熙和秦浅屏住呼吸都没听见她说了什么。

凝翠脸色煞白地哑着嗓子道,“老天保佑你?是你们秀云姑娘保佑你呢!真没看出,秀云姑娘娇娇弱弱的,竟也是个心黑手狠的主儿……”

她说到这,忽地住了口,不再言语,又转而骂道,“你这没脑子的东西,和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卷进争宠斗醋的事情里,你还真就自己往里面滚。你道行还浅着呢,之前你伺候二太太是你的福气,她读的书多,才气高,人自然傲气了些,可就因为这个,才是不屑给人使绊儿的,可这个和善的秀云姑娘,却是会要人命的主儿。”

透碧哆嗦着道,“我,我看秀云姑娘……”

凝翠抓起来透碧恶狠狠地道,“这次是在她碗里,谁知道明天会不会掸在你的狗食盆子里!”

透碧听着,不禁打了个冷战,瘫软在地上。

两人对坐沉默了一会儿,凝翠方叹了口气,道,“我毕竟也没什么主意,明儿我就去回了老太太,让你出府。”

透碧急道,“姐姐,也不至于如此。”

凝翠低声道,“我平日里让你和润玉多在一处,你偏不听,却和那几个爱嚼舌的凑在一堆儿,如今果然惹了这等事情。现在哪里还顾得上那些身外之物,能保住一条命就是老天开恩了。”

透碧皱眉道,“姐姐未免说的太凶险了些,再说,那润玉也没你说的那么厉害,不然现在怎么会自顾不暇,可见也不是什么真有主意的人。”

凝翠冷冷道,“你还别瞧不上润玉,她虽说是心肠软,容易吃些小亏,可我们几个年纪大些的里,数她最明白,我只提醒你一件,你看原先二爷屋里添香、续暖两个丫头,前些年怎样?这二年来,还剩了谁?你再看润玉现在在哪屋呢?人家去了大房了!二太太毕竟是个善心人,淡着她们也就罢了,可这秀云姑娘一来,怎么那几个就死的死、去的去?谁还都赶着堆儿的造孽作死呢?你就算老老实实傻在那屋里,她都要整治你的,更别说你做下了这样的事情,等于拿了主子的把柄,她能容你么?”

透碧听了这话,脚都软了,瘫在地上起不来,“那,我可怎么办。”

凝翠道,“她正准备在家里站稳脚没空理你,还是趁现在赶紧求老太太恩典嫁出去吧。我这就托人去给别院带信儿去。”

透碧流泪道,“难道只这一条路可走么?我去和她说,这辈子都不告诉别人,只对她一人忠心……”

她还没说完,就被凝翠打断了,“你但凡长点脑子,就不会轻易把别人都当傻子看。二太太怎么得罪过你么,你这没良心的还那样对人家。论心计、论忠心,你都是半点不沾,她那样一个明白人能想不明白?留你何用?”

透碧嘴唇都变了色,脑袋发热地道,“那我去告诉老太太……”

凝翠冷道,“你以为这是拉着她一起死么?以她家兄弟的地位,老太太决不会对她怎样,二爷没准日后还要靠她娘家升迁。你一个没有真凭实据的小丫头说的胡话,又怎么会有人信呢?你也说了,她在人前一向八面玲珑,二太太不光失了宠,身子又是一向不好的,如今人都没了,找谁对证?别忘了,二太太是因为老祖宗难过才死的,连老爷都说了句‘好孩子’,你这会子说这些,有谁的好处?只能拖累了我们一家人陪你死吧。”

透碧失魂落魄的萎顿在地上,半晌,疲惫的对凝翠道,“全听姐姐安排。”

凝翠点了点头,心里也有些不忍,又劝了两句,方才赶紧走了,透碧在原地呆坐了一会儿,口里喃喃地嘟囔着什么,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眼也亮了起来,勾着唇角扭出了门。

第二十五章秦浅的去留

书房里半天没有动静,末了,传来压抑的低泣。

秦浅想着之前两个丫头的对话,心里又慌又急,对秦熙道,“我们去告诉……”她愣了,想不出能告诉谁,这两个丫头的口气明显听得出,秀云似乎对林氏做了什么手脚,可这件事情能告诉谁?在这家里,谁又会为已经死去的林氏出头?秦柏?老太太?余氏?

秦熙冷冷看着客院的方向,对秦浅道,“你还没明白娘的嘱托么?不要总想着依靠别人,咱们还是得靠自己。”

秦浅小声道,“那,告诉伯母好不好?”

秦熙叹了口气道,“你刚才没听说吗,伯母的日子也不好过。再说,娘说过,谁都不好插手别人的家务事,舅舅是如此,伯母怕是也不好管这事的。”

秦浅想起来余氏每天一大早就要过去婆婆那里伺候着,通常都是天黑才能回来,整个人也瘦得厉害,还要每天哄着自己睡觉,垂下头低声道,“难道就当没听见么。”

秦熙咬了咬牙,紧紧抱住秦浅,秦浅被他勒得有些痛,却没有开口,只感觉脖子后有一股热流浸入了衣服里,濡湿了一片。

良久,秦熙才沙哑着低声道,“我们回去吧。”

秦熙和秦浅才回到院里,就遇见秦松派人传话,晚上在外面和朋友一道用饭,估计入了夜才能回来。老太太白天里去张府坐了一会儿,回来却乏了,吩咐各房自己吃,免了晚上的昏省。

余氏不用去立规矩,秦松又不回来,总算有了闲,和几个孩子一起热热闹闹的摆了饭。

大房的长子秦煦也在,他虽是长子,却是姨娘生的,在家里并不受宠。

梁姨娘本就是靠不光彩的手段爬上秦松的床,秦松嫌她品行不好,扔在偏屋里再不过问。谁知这梁姨娘却是个好命的,一次便有了秦煦,老太太本想着余氏怎么都会生出嫡子,余氏却连生了两个都是女儿,老太太着了急,虽嫌梁姨娘身份卑微,品行低劣,又舍不得长子好容易得的男孩,便让余氏将秦煦带在身边,不许他与生母在一起,对秦煦也并没有多疼爱重视。

秦煦性格内向,平日里难得听他吭上一声,在这家里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虽然是被余氏抚养成人,却是从小一心向着自己生母,左右觉得是余氏容不下自己娘亲,才会造成梁姨娘如今的凄凉冷清,余氏明白他的心思,却又无从解释。管教他又怕他多心,不管教自己又失职,这一个男孩实在是比自己两个姑娘加在一起都还要费心费力,收获的不过是秦煦淡淡的戒备和保持距离,让余氏也是一把辛酸泪。

几个孩子凑齐了在一处玩,小孩子之间沟通起来还是容易,秦焘很快就和两个姐妹说上话,就连一向冷淡的秦煦都明显喜欢好脾气又爱笑的秦焘,露出微微的笑容来,余氏看了不免开心,却见秦浅秦熙两人心不在焉、丧眉耷眼。

余氏觉得奇怪,问秦浅道,“怎么了?今儿个临去书房前不是挺高兴的,怎得回来反倒心情不好了?”

秦熙只是默然,秦浅张了张口想说,却看见周围环伺的丫头婆子们,只道,“我想娘了。”

余氏心下明白,也不多问,招呼孩子们吃饭。

众人默默吃过饭,撤了席,屏退了下人,余氏又吩咐润玉去烧水沏茶,这才唤三个孩子去了小书房。

“你们心里有事,我也不问,只是一点,既然人已经过去了,活着的人便要更加好好活着。”余氏叹气道,“你们年纪还小,还得靠着你们爹爹。父母的事情毕竟是大人的事情,不该连累到你们身上。你们可是他的亲骨肉,他不疼你们疼谁呢?千万别做傻事,让爹爹伤心。”她有几句话还是没说出来,若是日后秀云再生了男孩,肯定会对付这几个孩子,如果他们再不知道和父亲亲近,怕是到时候没人能保得了他们。

秦熙听明白余氏话里的意思,咬着牙点头,“伯母的意思我明白,我日后会为了妹妹,和那人尽量和平相处的。”

余氏听他叫秦柏“那人”,知道他心里的火气一时还难消散,便转移话题道,“现在大事都办完了,你们也搬回去了,我这里毕竟不是久住的地方,我估摸着过两天老太太就要提这事,倒时候你和焘哥儿也都要进学了。留你妹子一个人在那里,你打算如何安排?”她这么一说,却是在考校秦熙了,虽说孩子都还小,但是她作为嫂子也不方便总插手小叔子家的事情,便想着趁现在提点秦熙几句,日后自己不用太过费心,也算是对得起死去的林氏。

“我年纪小,考虑事情不周全,还望伯母能提点一二。”秦熙总算恢复了正常,对余氏恭敬道。

余氏看着他点点头,又叹了口气道,“难为你这么小年纪就要为弟弟妹妹们着想,现在只两条可选,一个就是浅儿留在你们房里,虽然现在好过些,但过了年秀云就要进门,浅儿和秀云相处不好也是个难事。”

秦熙听出余氏还有另外的法子,忍不住喜出望外,“若是不留在房里,又当如何?”

余氏笑笑道,“老太太年纪大了,不想管家里的琐碎事情,偏年纪大了又爱热闹,前些日子我琢磨着这两天就跟老太太提,让几个姑娘去陪着,一来给老太太解了闷,二来也解决了浅儿这一年屋里没人照顾的难题。”

“让伯母费心了。”秦熙起身,向余氏行了大礼,被余氏扶了起来。

“这是做什么?”余氏责怪道,“我这不是什么好法子,不过是拖了一时,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再者,老太太年纪大了,心火旺,那里不见得是个好去处。”她说着,担心的看了秦浅一眼,“孙子辈里女少男多,老太太一向不大喜欢女孩子,潇儿和沅儿都和老太太并不算亲厚,浅儿估计也只能靠自己了。”

秦熙不说话了,望着秦浅出神。

秦浅轻声道,“不用如此费心,我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云姨也罢,老太太也罢,我都会好好相处。”在她看来,只要不是林氏,跟着秀云和跟着老太太也没有什么分别。

秦焘笑嘻嘻地道,“左右已经拖了这么些天,不如我明天暂时不去学里,随伯母陪着妹妹去老太太那里。”

秦焘一向会说话,人又和气,来了这段时间把老太太哄得正开心,他又不爱读书,正想寻个借口继续厮混在内院里,见到几个人担心秦浅的安置,不由毛遂自荐。

秦熙皱了皱眉头,却也觉得让他跟着老太太会更高兴些,只得生硬地点了点头,又板着脸训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袋里想的什么,明儿让你赖过去,过了明天一定要去见夫子了。”

秦焘吐了吐舌头,没说话。

余氏揽过秦焘道,“这孩子也不知随了谁,猴儿精似的,怎地一张小嘴儿就这么会说话,让人见了就喜欢。”

秦焘傻傻笑了道,“我不过说几句真心话,是哥哥妹妹们都面皮薄,平日里不好意思说罢了。”

余氏见他这么说,更是爱得不行,连说二爷好福气,有这么个聪敏孩子,让秦焘也不好意思起来,躲闪着蹭到秦浅身边,耳根都红了。

第二十六章分歧

秦熙和秦焘回到自己的屋里天已经彻底黑了,已经到了初冬季节,白天还感觉不出,一入夜却让人觉得寒风沁骨,小哥俩快步回到屋里,一群丫头婆子便赶紧端来火盆,送来手炉热茶之类的取暖用具。

小哥俩晚上费了心思也觉得倦了,正要睡,就见小红掀了帘子进来道,“润玉姐姐带着浅姑娘来了。”

秦熙皱眉头,秦焘却开心,忙让小红带她们进来。

就见润玉笑盈盈地站在秦浅身后,秦浅眼睛红红的站在门口,可怜兮兮地道,“我睡不着。”

秦熙见她这样不由地眉头又紧了紧,秦焘忙拉着秦浅坐过来,又对润玉笑道,“今儿就让浅妹妹在这里休息吧。”

润玉忙道,“这可不行,没的坏了规矩,京城不比咱们府里,若是让老太太知道了,我们可担待不起。”

润玉这么说不是没有道理,秦柏和林氏都不拘束,秀云又为了拉拢而刻意纵容,二房的仆役们确实放肆了许多,如今回到京城立时显出来许多不规矩的地方,可是都已经好些年的习惯也不是一时就能改过来的,这些天陆续有二房的仆役被罚,全家的下人都在看二房的笑话,老太太对二房的管教越来越不满意,这些天就盯着二房当差的几个,润玉作为房里的大丫头正是首当其冲,她平日就仔细,如今更是不愿意落人把柄。

“一晚而已,我明天去跟老太太解释。”秦焘满不在乎地道。

“您可千万别为难我,你们哥儿俩和浅姑娘说说话,开解开解,让她心里痛快了,歇得晚些,我还能担待。”润玉软语求着。

秦焘点点头道,“是我造次了,不该难为姐姐才是,天气那么冷,姐姐先去偏屋里跟小红她们说说话,取取暖,我刚让她们那屋加了个火盆,这会儿去应该正暖和,就在隔壁,一会儿唤你们也方便,不要在这里站着怪冷的。”

润玉连声道谢,然后跟着小红离开屋里,给小兄妹们留下空间。

“今天这是怎么了?”秦焘奇怪道,“你们两个都奇怪的紧。”

秦浅想了想,眼眶慢慢红了,抽抽搭搭的将之前听到的说了出来,秦熙勉强控制情绪在一旁补充,两个人不光说了听到的,还说出了两人的揣测——透碧压低声音的那一段,兄妹俩怎么想怎么觉得和林氏的死有关。

秦焘摇头道,“我不信,你们定是想岔了,云姨不会做对不起娘的事情。透碧姐姐偷了东西是不对,云姨估计也是一时心软才帮她瞒了,我知道这些丫头们跟婆子混久了就会有些这样的习气,总是觉得院子大了就一定要勾心斗角,但凡是有点风吹草动总让她们觉得是别人算计她们,云姨性子纯良,绝不是个会算计的人,透碧姐姐也不是一个有那样胆子的人。”

秦熙冷笑着打断秦焘道,“依你说,那丫头和秀云都没错咯?”

“自然是有错,透碧姐姐不该一时迷了心窍去偷娘的首饰,云姨遇到这种事情也不该帮她瞒着,不过我倒是觉得,那些不过是身外之物,摆在那里也没用,她喜欢让她拿便是了…………”秦焘煞有介事地道。

“娘分明就是被她们设计了。”秦浅终于忍不住哭道。

“别瞎说,”秦焘轻拍了秦浅一记道,“你又没亲耳听到她们设计,再说,娘的身体自来不好,也不是她们能设计来的。若是冤枉了好人,却是不好。”

“那可是你亲娘!”秦熙怒道。

“你以为娘过世,我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么?”秦焘也红了眼,“我就见不得你这样看我,好像我就不是娘的儿子,巴不得娘去世一般。娘走了我自然也难过,可是难过也不能随意冤枉了他人。”

“我们听到她说了。”秦浅嚷嚷道。

“若是换了你,”秦焘严厉地看着秦浅道,“你若某天也因为只言片语而被冤枉,心里会是什么感觉的?既然没有亲耳听到、又没有亲眼见到,单凭这样的猜测,就四处去说,你们有没有想过,若真的猜错了该怎么办?那你们就是毁了透碧姐姐和云姨一辈子。”

秦浅被问得愣了愣,也低下头。

“我只是觉得都是一家人,”秦焘低头道,“若都是猜忌和争斗,还有什么意思?”

“谁和她是一家人。”秦浅小声嘀咕,却也不再坚持,她觉得秦焘说的似乎也有道理。

秦熙也冷静下来,沉声道,“你最好祈祷她们真的是无辜的。”

秦焘面色也有些难看,“我只是不希望无辜的人被误解,并不是……”

秦熙冷冷地道,“你倒是好心。”

两人正在掰扯,却听见门帘翻动,秦潇笑眯眯地走出来。

“在说什么?老远就听见焘哥哥嚷嚷。”秦潇说着,却看到秦焘脸色不像是在玩闹,住了口。

秦沅和秦煦也走进来,本都在笑,却看到秦浅红着眼,秦熙铁青着脸,秦焘也难得的没了笑模样,不觉尴尬起来。

“发生什么了?”秦潇问道,全然没理会秦沅冲她频频使眼色。

秦焘将秦浅和秦熙方才的话讲了一遍,他是怎么也不相信秀云和透碧会做不好的事,说出来自然和秦熙之前说的口气和说法相差很多,只是说了透碧偷拿林氏首饰和秀云帮忙隐瞒,秦熙并没反驳,秦浅更是只顾发呆。

秦焘才说完,就见秦潇跳了进来,嚷嚷道,“好个贼丫头,竟然敢偷主人家的东西!我要去告诉娘去!”

几个孩子目瞪口呆,秦沅慌忙拽秦潇,却一个没抓住,让她跑了出去。

秦熙也伸手,也没拉住,看着秦潇的背影,心里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安,秦熙也分不清方才自己究竟是因为离得远还是没真心想拉,他下意识地希望余氏知道后能替母亲惩治那个胆大包天的刁奴。

身为大哥的秦煦面上波澜不惊,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秦沅却有些乱了,勉强作出沉稳的模样,她自幼在父母的庇护下长大,何曾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只是记得母亲教导自己身为大姐要处变不惊,方才克制自己稳稳地坐在原处。

秦焘尴尬地笑了笑,举杯问道,“要不要喝茶?”

第二十七章老太太

秦潇很快便回来,抓着她的是紧皱眉头的余氏,秦潇面色很不好看,却一句话也不说气哼哼地进了门,余氏示意前来关注的仆役们散去,又将门掩上。

“我刚才听潇儿说了这事。”余氏叹了口气,对秦熙道,“这事不该捅到老太太那里去。”

众人都看着秦熙,却见他面上益发淡淡的,对余氏点头道,“全听伯母安排。”

余氏点点头,“我刚才不放心,过来看看你们,恰好碰上潇儿往我那儿去。怎么读了那么些书,还比不上老太太身边伺候的一个丫头。凝翠那丫头是个有见识的,她说的那些,怕是许多做主子的都及不上。”

“娘!难道就这么算了?”秦潇急道,“那刁奴居然敢偷婶婶的东西,谁知道她还做了什么……”余氏横了她一眼,她忙住了嘴,偷看了秦熙一眼,讪讪地道,“二哥……”

“不碍的。”秦熙摇摇头,“伯母说的对,我们去了又能如何。”

余氏又道,“你娘亲去世之前把你们托付给我,我自然要护你们周全,不但如此,还要教你们如何行为做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不识几个字,终年在这深宅大院里,见识毕竟短浅些,比不得在外奔波的男人们,能教的不多。头一件,便是要你们明白,你们年纪还小,最不该扯进这样的事情来,在这内院里,这样的事情太过常见,老太太见的比你们都多得多,就算是这次的事情,她也未必一点都不清楚。”

“您是说……”秦熙猛地抬头。

余氏点点头,拉秦熙在身边坐下,又道,“办一个透碧还不是很简单的,可是后面还连带着秀云就有些麻烦,她家的兄弟不是好惹的,如今又等了你们爹爹这些年,算起来,秦家亏欠了她。”

秦熙听得瞠目欲裂,五内俱焚,秦浅也哭道,“谁稀罕她来我家,偏粘着不走。”

余氏摇摇头道,“不说秀云,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若是你爹爹能惦记着这个,当日能待你娘亲宽厚些,其他人再怎样也不能让她如此伤神,你们几个身为男子,还当多想想才是。‘及尔偕老,老使我怨。’你娘亲何尝不是为了这个去的?”

“你娘亲从小体弱多病,又心高气傲,这些年的生养之累、郁结之气积在一起,身子早就垮了。之前在林家见面的时候,她心里其实再明白不过,若是能随波逐流,也不致于如此,只是她的性子如此,断是改不了了。当时她和我说,心里除了你们也没有什么牵挂,清白傲然了一世,也算是死得其所,还劝我不用那么悲伤。我本以为你们还小,想等你们长大些再说,可眼见你们开始明事理辨是非,免不了把这件事先拿出来和你们说上一回,也让你们知道她的心思,在她而言,虽是舍不下你们,却终究是不如归去。”

秦潇停止了挣扎,安静下来,其他几个孩子也都安静地坐在余氏身边。

“你们放心,若真的有什么,不用咱们去说,她们俩自己就会厮扯起来。”余氏道,“你坐在座上,她们站在地下,本就该比她们更沉得住气才行。”

秦熙忽然想到林氏临终曾经交代自己的话,终于低下头道,“是我太过急躁了。”

余氏点点头,“你是二房的嫡子,将来要做大事的,教训几个丫头婆子,不是你此时该操心的事情,家里还有你爹爹,还有老太太,你现在想要管事,还太早了些。”

秦熙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余氏见几个孩子都信服了,又说了两句闲话,逗得秦浅和秦焘心情好些,方才安顿几个孩子各自睡下了。

余氏果然说到做到,第二日便领了几个孩子去见老太太,秦熙还是觉得不放心,跟着一道过去,只有秦煦没去凑热闹,老老实实去读书,几个女孩子心里直打鼓,秦焘却随着妹妹们一路说笑,好不轻松。

这秦焘也是有些妙处,自来就有那样的一种魅力,让人见了就忍不住喜欢,不论是哪个见了他,都很容易就卸了防备,轻松谈笑,很快便来到老太太的屋里。

这是秦浅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的观察自己的祖母。

这老太太不亏是武将之妻,发福的身子往那儿一坐便有着蓄势待发的将军一般的气势,看起来和这一屋子的脂粉浓香颇有几分违和感,老太太颧骨有些高,更是透出几分傲慢的神色,浮肿的眼目光如炬,紧抿着嘴唇,腮部的肉有些松了,微微的下垂,秦浅暗地里觉得是因为平日里总是耷拉着脸才会如此,她不笑倒也罢了,如今一笑更是显得有些吓人,人都说单薄的人容易生刻薄相,偏她一个富态的老妇人,让人见了就觉得不易相与。

老太太此刻正坐在中央的靠椅上,绽出一脸褶皱来,不停问秦焘和秦熙晚上睡得可好,晚上想吃点什么,又问他在大房住的是否习惯,平日里都喜欢什么吃食,秦熙回答的简洁,在一旁站得笔直,老太太笑眯眯地招呼他坐在自己身边,又问了秦熙两句功课,她不识字,也问不出什么,不过是两句闲话罢了。

秦焘却在回话之余又笑眯眯地扯了一箩筐话题,他夸了一遍老太太今天精神好,又问老太太平日里都喜欢什么,还惊奇地发现老太太用的正是京城里最贵的那家胭脂铺子里的熏香,又顺带说余氏和家中的上下对小兄妹们很是照顾疼爱,老太太的注意立刻被秦焘吸引了去,祖孙俩又评了一番这一季的蔬果,埋怨了一回天气冷的太快,秦焘笑着一劲儿给老太太又是捶背又是拈果。

余氏站了一会儿,总算逮着秦焘给老太太递果子的空儿,在旁边陪笑道,“谁不知道老太太最会调教闺女,我这是厚着脸皮把她们送过来,让她们跟老太太多学学,若是老太太看谁顺眼,指点一下,也是她们的造化。”

老太太见着孙儿正高兴,听了这话,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来,“家里数你会偷懒,这是想尽法子让我这老婆子给你打杂呢。”

“瞧您说的,”余氏笑道,“这家里谁不知道您最疼惜孙辈,如今她们几个左右无事,过来陪陪您,也算是替我们尽尽孝心,好不好全听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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