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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好眉弯-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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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好像忽然间回到了从前的生活,吃过饭,袁霂坐在窗边,拿出之前的那些书信在看,秦浅将这几天穿破的衣服打上补丁。

“真难看。” 袁霂瞅着秦浅手里的衣服,忍不住道,“我记得你针线活很好。”

秦浅笑笑解释,“最开始觉得应该补得让人瞧不出才好,这几天却发觉磨损的厉害,不若缝补的结实些,还能多挨磨几次,那些好看的花样儿倒是不再用了。

“却是我忘了。” 袁霂笑着点了点头,“还想着什么好看,如今倒是逃命要紧。”又低声道,“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说的什么话。”秦浅摇摇头,带了些不满道,“当初是我自己要求跟着的,若是再说这些,倒教我觉得你是在嫌弃我拖累了你们。不过是身上穿的破旧了些,却也都是结实耐用,也没见饿着冻着,生病的时候你还扶着我顾着我,我却觉得几个人里倒是我最享福,还是你觉得这点子罪我都受不得?

“是我的不是。” 袁霂笑着调笑,“我从前还真没看得出,咱们家浅儿居然还有几分英雄气。”

“你别笑我,”秦浅伸手拍了他手臂一记,“我说正经话。”她抬头看了袁霂一眼,又垂了脑袋,“你我是何等关系,难道还要这么客气不成?”她这么说着,想起前几天的担忧,倒带出一丝伤心。

“无关客气。” 袁霂却正了神色,拉着秦浅的手,让好抬眼看自己,“只是从来都觉着该让你过的舒心自在,起码也该衣食无忧才对,这些日子见你劳累,如今还要费心想着如何缝补衣物,更让我觉得……”他似乎在斟酌字眼,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形容,只得将秦浅轻轻揽进怀里,贴着她的耳朵道,“心疼。”

视线被一片布料挡住,秦浅却觉得自己像是沐浴在阳光下一般,暖融融的,她埋首在袁霂的胸口,小声道,“我挨磨是为你。”

这是二老太太喜欢的一台戏,里面三娘和刘知远重逢的时候对刘知远说的这句,表明自己多年辛苦无怨无悔,按理袁霂该回一句,我看马也是为你。

袁霂却笑了,接道,“这话说得我心里一阵发寒,我可不愿跟你分别那么许久,再者,也不会让你为我受那样的苦。”

秦浅待要接话,便听见外面哐当一声巨响,两人对视一眼,心里俱是一沉,秦浅想凑近窗口看,却被袁霂拦住,不让她上前。

越等越让人绝望,疾风并没有进来,但是外面不断传来声响,声音并不大,却让秦浅的心跳的厉害。门帘终于被掀了起来,一个人走了进来,对袁霂轻轻一笑,“很久不见。”

向来萧瑟处 第一百五十三章 烫了嘴

秦浅并不认识来人,却感到身边袁霂明显一僵,半天,才清了清嗓子,对来人拱了拱手道,“表兄。”

两个字说得秦浅只觉得从脚底窜上来一股凉气,袁家这一系子嗣并不多,旁系虽然还有,但是能让袁霂如此反应,并且出口称呼为表兄的人…

来人扬了扬眉毛,像是讶异,又像是意料之中,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回应的样子,半天才点点头道,“倒像是你会用的称呼。”

“不对吗?”袁霂反问,他恢复的很快,再开口时,声音已如平时一般清冷。

来人想了想,诚实地道,“我以为你会问我怎么找到你的。”

“既然已经找到了,又何必多此一问。”袁霂像是觉得好笑,勾了勾唇角,“你处心积虑派了那么多人出去,不就是为了让我回来吗?”

“啧啧。”那人表情带着遗憾,“还是没蒙过你,但你怎么会那么乖巧,我还以为你还会再坚持一阵子,还想着用点别的什么法子。”

“显然,”袁霂扬眉,“你还不够了解我。”

短短几个回合,听得秦浅几乎有些不敢置信,这个人居然用这样熟络的语气和袁霂交谈,就像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似的,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难道不应该是敌对的吗?

那人对袁霂的疏离不以为意,走进了屋,对袁霂道,“我远道而来,专程来瞧你,怎的也没有一杯茶。”

“家中拮据,只有白水,表兄不嫌弃便好。”袁霂点头示意秦浅去倒水,一面比了个请坐的手势。

那人皱了皱眉头,还是坐在了凳子上,他环视四周,似笑非笑地道,“难得我来你的住处,就一杯白水?”

“君子之交淡如水。”袁霂平视他,目光平静。

秦浅退出屋子,就看见疾风和另外三个人剑拔弩张,见她出来,几个人面色都有些变化,却还是没有开口。

如果说方才她心里还有一丝侥幸,这会儿便是全然没了别的念想,说也奇怪,她以为自己会惊慌失措,甚至会腿软头晕,却发现自己适应的异常迅速,连调整的时间似乎都不需要,就立刻冷静了下来。

就算是那个人,又能如何?在她看来,那人简直就是魔障了才会在这会儿亲自跑出来找他们,端王和世家在京城的势力并不比他要差多少,难道他以为自己这样出来会平安无事?秦浅简直控制不住地冷笑出声,这让附近任何一个有势力的世家知道,倒霉的还不知道是谁。

秦浅瞅了瞅那边和疾风大眼瞪小眼的三个人,心下更是觉得奇怪,这人,到底来做什么?

胡思乱想没有耽误她走路的功夫,她来到灶台,将水烧开,又将水壶烫了,倒进水,这才拎着水壶往屋里走。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人激烈的喊叫声,“你懂得什么?凭什么这么说我?”

不是袁霂,秦浅松了口气,这种时候还能沉得住气,不知怎么的,竟让她觉得有一丝与有东与荣焉。

她伸手掀开门帘,那人眼睛瞪得老大,里面的血丝清晰可见,他正不断喘着粗气,像是经历了一场肉搏。

秦浅忙扭头看袁霂,就见他安安稳稳地坐在桌对面的凳子上,衣服平展,头发服帖,微垂着眼,像是入定的老僧,半天也不动弹一下。

显然是她想多了,秦浅舒了口气。

那人见秦浅进来,似乎吓了一跳,一脸厌恶地道,“出去!”

秦浅没有想被他的恶言吓倒,要真害怕,早在他出现的时候就该腿软了,可见她适应的还不错,她只是瞅着袁霂,既然袁霂没有理会他的叫嚷,她又何必太过拘泥“俗礼,”她有些坏心地想。

袁霂对秦浅点点头,示意她过去,对她道,“你来的正好,我们正说得有些口渴。”

秦浅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对袁霂颔首,走了过去,给两个人倒上水。

旁边的人简直要咬碎了自己的牙,他简直不敢相信,不光袁霂对他如此冷淡,就连一个末流世家的二房女儿都敢无礼自己,他握紧手,想对秦浅吼叫,却还是忍了下去,将拳头放在桌上,想摆出冷淡的表情,却似乎并不成功,面容有些扭曲地对袁霂道,“你知道我是为什么来。”

袁霂终于看他,眼里似乎带了丝道不明的东西,低声道,“是。”又伸手将杯子往他那边推了推,示意他喝水。

那人也不客气,他的确说了不少话,这会儿也有些口干,伸手端起杯子就往嘴里灌,秦浅在旁边捂住嘴掩住惊呼,就见那人噗地一口吐了出来,还将杯子打碎在地上。

这水是才烧开的,自然烫得厉害,秦浅万没想到那个人会喝,并且还喝的那么——豪爽。

那人被烫坏了,想伸舌头,又觉得不雅,咧着嘴,尽量往嘴里吸气,样子显得有些可笑。

秦浅不敢笑,慌忙道了歉,低头看向地板。

“刚滚开的水,”袁霂面上有些歉意,看着他道,“忘了跟你说。”

那人哼了一声,明显带着怒气。

“唔,”袁霂好脾气地不矛计较,“刚才说到哪儿了?你接着说。”

“我以为你应该明白我的苦心。”说这话的时候,那人额头上的青筋跳了又跳,“却没想到…”

“你我本就是两路人。”袁霂摇头,“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句话,无论什么时候都适用。”

“可是你明知道我才是对的。”那人像是在愤怒,又像是带着控诉,“世家讲求的那些,对江山社稷有什么帮助?你摸着心口问问自己,才能和德行是否真的能够合同?那些世家只要摆出一副懂规矩讲礼数的模样,就能大摇大摆的分出半片江山,只要摆出孝子贤孙的模样,就能穷奢极欲,那些真正做事,分国分忧的寒门之子却穷其一生都不能企及,这是什么道理?”

他说得激动,大手一挥,指着秦浅道,“所有人都知道她父亲是个什么东西,秦熙这样的人却还是要尊他为父,并且被他所拖累。就算是我落败了,你父亲能放得过秦家老二?你以为单凭你就能改变秦家的命运?”他冷哼,带了一丝不屑,几乎是有些恶意地看着秦浅。

秦浅浑身发凉,却强迫自己站的更直,努力压抑住想后退的念头。

她没想到他会这样直接的说出这些,她一直没有考虑过这些,如今被他一语道破,让她脑子里乱成一片。

她早该想到,秦柏这样的折腾,就算将来秦家有再大的军功,也抵不了他一个人让上位者厌恶的程度,秦焘性子古怪,姑且可以不论,可秦熙的一生却要永远笼罩在秦柏的阴影之下,逃脱不得。

没等她再想,袁霂就轻轻拍拍她的肩膀道,“别跟着他的话想,相信你哥哥。”

秦浅扭头看他点点头,心里却忽然涌起一阵酸涩,这么说来,二老太太让袁霂娶她,却是为了给她留的退路,而不是她之前以为的那样,是袁霂想要娶她…这个认知让秦浅心里的某一处隐隐的疼了起来。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袁霂,说不出话来。

“你先去旁屋休息一下,一会儿我会过去找你。”袁霂用力握了一下秦浅的手,将她推出屋子。

门帘落下,秦浅却有些挪不动步子,她方才忽然涌起一股冲动,甚至想要去问问袁霂,他们成婚究竟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二老太太的嘱托吗?还是有别的什么…

里面的人又在说话,声音并没有房间压低,一声声地传入秦浅的耳朵,她却怎么都听不进去,只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就算是去问他又能如何呢?秦浅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所熟知的人里面,袁露和秦潇嫁人之前甚至都没有见过夫婿的模样,更不要提对他有什么了解和喜爱,但听她们传信回来,好像过的都还不错,那就是说,为了什么成亲,并不重要了?

她努力想了又想,忽然想到林氏和秦柏的婚姻,那倒是她所知道唯一一个两心相许成亲的夫妻,可结果却是秦柏负心,林氏惨死。

难道说世事皆如此?人们热切希望的,所求的,总是得不到的那一个,而正是那些无心之举,反倒让人收获颇多?

里面的声响变大了,秦浅似乎听见袁霂忽然高声说了一句,“你一直以旁观者的身份去批评,却忘了你自己本就是局中人。”

那人的声音也低了,两人的声音几乎听不清楚。

然后便听见有脚步声朝门口走来,秦浅慌忙往边上闪去。

那人脸色很不好,可以看出只不过是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发作,他扭头看跟着他一道出来的袁霂道,“嘿,你厉害,你能适应,你看,你甚至做的比他们都好。是我眼拙,错看了你。”说罢,转身便走。

袁霂脸色平静地看着他对另外三人挥挥手,便带着他们扬长而去。

疾风很快走了过来,见袁霂似乎有些疲惫,却并没有别的不是,便也不多问,躬身退去。

袁霂这才看向旁边的秦浅,她脸色有些尴尬,对袁霂讷讷地道,“我不是…要偷听,只是方才出了神,便一直站在这儿想事情。

袁霂似乎不以为意,伸手拉着秦浅回屋,对她道,“你就是胡思乱想的太多了。”

秦浅想了半天,才鼓起勇气道,“那,你愿意告诉我吗?”

袁霂却理解错了她的意思,看了她一会儿,才携着她的手一道坐下,“他,也算是我的知己吧。”

向来萧瑟处 第一百五十四 章黄雀在后

“知己?”秦浅怎么也没能想到,袁霂说的居然是这样一个词。

是什么样的关系能够称得上是知己?秦浅知道袁霂不是一个随意的人,甚至在某些时候会显得有些谨慎,他从不轻易开口承诺,但若是这么说,就一定是心中认定,能让他称作知己的人,怎么也不该是那个人吧。

“在某些事情上,的确如此。在这世上,有那么一个人,知道关于我的、别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他懂得我的某些想法,并能认同这些,这些甚至都不用和我交流,我们之间就已经有了某种默契,”袁霂说的很慢,似乎在斟酌字句。

秦浅听得有些呆滞,忍了忍,还是问出口,“可是,你们两个并不常见。“

而且端王和太子的关系早在他们还小的时候就已经初露端倪,袁家兄弟又怎么可能经常和那人在一起。

袁霂却像是没有听到秦浅的疑问,继续道,“虽然我们两个性格迥异,对这个世界理解也完全不同,但不能否认,在那些方面,没有别人能够比他更能了解我。这世上…或许也就他一个。”他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秦浅。“你说,这样的一个人算不算得上是知己呢?”

秦浅哑然,她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但如果这样都不算是知己,还能有什么人算呢?她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袁霂看着她,将她压进自己怀里,低声道,“是啊,唯一的知己。却是敌人。”他的声音里带着疲惫,还带着点难过。

秦浅难得主动,伸手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肩背。

“我是不大明白你说的意思,”秦浅想了想道,“只是听你方才也说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也并不认同他的某些做法不是吗。”

袁霂像是被秦浅的拍抚安慰了,身体放松下来,轻轻吻着秦浅的额头,听到秦浅的劝说,却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道,“不。”

秦浅有些惊讶,这样的反复,简直有点不像是袁霂说的话了。

“或许在多少年之后,”袁霂将脸埋在秦浅肩窝,声音模糊地道,“他说的那些才是对的。而我,只不过是屈服于此情此景。”

“多少年之后?”秦浅眨眨眼,摸摸袁霂的发尾,“你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多少年之后会是什么样?就连现在,咱们都不知道一个月之后会是什么样。”

现在局势紧张,几乎是每一天都有新的变化,没有人能知道早上醒来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谁又能保证将来多少年之后的天下,一定会是何等模样呢?

袁霂被秦浅说的一怔,终于舒了一口气,“我一直找不到为自己的妥协开脱的理由,却没想到是由你来告诉了我。”

“你说话益发难懂了。”秦浅小声抱怨,她都要被他说迷糊了。

袁霂在秦浅的唇上重重地亲了一记,像是有些高兴,“人活一世不过是几十年,就算是千百年之后天翻地覆,又与我们现在何干?”

秦浅脸红了,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虽说是内室,可毕竟是大白天,平日里举动已经很大胆,如今他却益发放肆。

袁霂瞧着秦浅红润的面颊,心情大好,松开她,替她倒了一杯水,又将自己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像是在饮酒一般。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缘由让袁霂忽然之间开心起来,秦浅还是笑了,陪着袁霂一道坐下。

“你方才的脸色不好,”袁霂记起之前秦浅的异样,终于想起安慰她道,“不用太过介意这些,不会像他说的那样。”

秦浅这才想起之前自己的愁绪,半天。才开了口,“这次,父亲所作所为已经惹恼了许多世家。若说王爷不会怪罪,连我都不敢相信的。”

袁霂摇头,“你且瞧看,我觉着不一定真会如此。”

世家和皇族之间的制衡并没有那么简单,世家的力量如此巨大,以至于皇帝的权力都已经受到了威胁,这就是为什么新皇一直想要打压世家的原因,因此,就算是皇帝对谁不满,只要跟世家牵上关系,责罚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可就算是端王上位,腾出手来第一个对付的也就是世家,哪一个在位者能容忍自己的权威受到如此威胁?恐怕对那几个足以撼动皇权的世家,还是要又打又拉。如此,如何对待秦家,就又要多一分考量。

正因如此,袁霂才会觉得秦家不见得就能真的见了罪,或许在某些时候,还能有很多周旋的余地。

“说的也是,”秦浅顺着袁霂点头道,“这会儿担心这些未免有些过早,不若多想想咱们下顿吃什么,何时启程来的实际。”

袁霂也点点头,“这个地方是不能再留了,等稍晚些,咱们就走。”

真让人有些舍不得,秦浅心里叹息,才进来,还没等过上几晚,就又要离开,她身上因为爬墙而擦出的青紫,还没有消呢。

想是这么想,秦浅还是顺从地低声道,“我去收拾东西。”

袁霂看着她一会儿,才放开了手,坐在旁边,瞧她忙碌。

他似乎开始喜欢上这样看着秦浅干活的样子,秦浅不多话,做起事来很安静,动作又轻巧,显出十几岁姑娘的清纯气息。

这个发现让袁霂简直要叹息出声,这些日子两人颠簸多于安稳,又没有办法洗澡沐浴,因此晚间也就没有更多的亲密,秦浅本就害羞,这样一来她反倒觉得坦然,却让袁霂心里有些有苦难言,此时看秦浅的目光就流露出一丝别样情绪。

秦浅似乎注意到袁霂的视线,回头对他浅浅一笑。

   袁霂无奈,只得掏出随身带着的一卷书,低头细看。

两人各做各的事情,静静享受着难得的宁静,居然还有点老夫老妻的温馨感觉,秦浅心里暖意上涌,正想抬头和袁霂说句话,就听到外面疾风的声音响起,像是在和什么人说话,声音里带着惊讶,却好像并没有紧张。

袁霂松开手,按住想往外看的秦浅,对她道,“在里面等着。说着,便转身出了门。”

秦浅在里间坐卧不宁,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外面袁霂轻声叫她,声音平静无波,甚至还不若方才那人来的时候激动。

她定了定神,刚才那人她都见了,刚才那人都没让她退缩,还能有什么更可怕的不成?她安慰自己,总不能是什么吃人的大虫吧,又不是在山里。

掀开门帘走出去,便见得袁震风尘仆仆地站在袁霂身边,似乎是在和他交谈,听到动静,抬头对她微微一笑。

第一百五十五章  回来了

欣喜之余,却没有时间寒暄,三个人立刻收拾了行囊,跟着袁震出发。

乍见袁震得狂喜过去之后,秦浅却意外的发现心中渐渐涌动的反倒是怅然,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身后,却只是看到马车后面的一道厚重的窗帘,再望不见之前那栋满是灰尘的屋子,也不能再回去那些曾经亲自走过的地方,秦浅回过头,告诉自己不要继续想下去。

灰尘,脏污,破败,风沙,无论是在自家或是王府,都比之前这样好上千倍百倍,那么自己究竟是在闹什么别扭?她现在应该感激上苍才对,在经历了那么多艰难困苦之后,终于可以有个地方沐浴更衣,终于能重新回到有人服侍的日子,安全,舒适,衣食无忧。

袁霂和袁震得说话声,让秦浅回了神。

两人面色有些凝重,像是有些争执,却因为压低了声音,秦浅听得并不真切,她咬住了唇,开始疑惑今天发生的种种。

袁震应该是尾随那人而来的,却并没有和那人正面冲突,给秦浅的感觉,竟像是专程等那人离去,他才进来似的,秦浅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懂这些人究竟是这么想的,究竟在做什么,明明该是敌对的关系,怎么还会有这种默契,她有些恍惚地看着前面正在和袁震交谈的袁霂,心像是被扰动的水面,涟漪一圈一圈的扩散开来,她似乎找不到什么可以抓住的东西,整个人也显得有些心神不宁了起来。

坐在她身边的袁霂似乎感觉到她的不安,回头瞅了她一眼。

自从袁震找到他们,袁霂就立时恢复了之前在王府的模样,沉默冷淡,一言不发。就连走路都和秦浅保持了足够的距离,秦浅知道他是在保护自己,却觉得心口有些闷。

秦浅对袁霂扯了扯唇角,示意自己没事。

“咱们去的地方虽然有些不便,却绝对安全。”袁震似是也看出秦浅的不安,以为是这些日子的颠簸吓坏了她,开口安抚道,“大家都在那儿,也好有个照应。”

秦浅有些僵硬的对袁震点头,低声到了谢。

还好这样压抑的气氛并没有多久,马车很快就停了下来,秦浅被袁霂扶着下了马车。

这是一间大宅子,虽然外表看上去显得有些年头,里面却收拾的干净整齐,不知道是之前就如此,还是因为端王妃她们的到来而专程收拾过。

出门来迎他们的是青衣,袁震显然还有许多事情要忙,下了马车,便和两人告别,往前面去了。

袁霂吩咐疾风去休息,便跟着青衣慢慢往里走,秦浅一路行来,只见院子里卫兵森然,让她有些不大适应,却在看到迎面过来的苏果终于露出了笑容。

“您可是受了罪了。”苏果快跑了两步上前,红着眼眶来回打量秦浅,口里嚷嚷着,“怎么都瘦成这样了。”

这会儿她的形象的确不怎么样,因为躲避追兵,他们已经将那些打眼的衣服全数留在二丫头家里,现在不过是粗布衣服,卸下了所有的服饰,又经历了那么多天的风吹日晒,秦浅甚至显得比苏果还要黑些,这会儿袁霂和秦浅站在院里跟其他人一对比,倒像是一对农家夫妇前来拜访似的。

秦浅被苏果夸张的语气逗笑了,伸手拉着她道,“哪儿有你说的那样,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苏果触及她的手,脸色变了,伸手捧着秦浅的手,眼泪终于掉了出来,抖着嗓子道,“您的手……”

因为干了些粗活儿,又总是接触凉水,秦浅的双手已经不复之前那般白嫩细腻,而是有几处破裂和红肿,看起来更是显得有些吓人。

“不妨事,休息几天,擦些药膏便好。”秦浅对苏果笑笑,“这些日子确实太粗糙了些。”

生活的粗糙,自然就会造就人的粗糙,总算他们回来的还早,秦浅无不庆幸地想,若真的在村落或是农家里时日长了,没准儿连言行举止都要开始变得粗糙,这可就不是修养几天就能恢复的了。

苏果吸吸鼻子,捧着秦浅的手道:“都是我不好,若是当时坚持跟着去,怎么也不能让您变成这样……”

秦浅被她珍而重之的捧着,忽然觉得不自在,慢慢缩回自己的手,有些无奈道,“怎么才几天没见就这么禁不住事儿了,我还得进屋去见人呢。”

苏果这才慌忙放开她,对她道歉,“都是我不好,怎的见了您都忘了规矩。”说着便引着秦浅和袁霂往屋里去。

大屋里俱都是当日的女眷,见了两人的模样,都是一凉,雪瑶的眼睛瞪得老大,其他人稍稍收敛,却还是忍不住来回在两人身上逡巡。

秦浅发现旁边似乎还有一个有些眼熟的姑娘,她低头略想了一下,总算记起,是当年在别院聚会时见过的华家姑娘,只是她居然会在这里出现,让她有些吃惊。

端王妃坐在上首,神情和穿戴都与王府一般无异,就好像这里便是端王府中一样,看见两个人这般模样,也红了眼眶,用帕子轻轻拭泪道“苦了你们两个孩子了。”

秦浅和袁霂忙跪下行礼,又说了许多客套话,说也奇怪,对着端王妃这个分明应该算得上是家人的人,说起客套话来居然一点都没让秦浅感到别扭和尴尬,反倒是应对从容得体,仿佛理应如此,再自然不过。秦浅甚至还想,若是端王妃要忽然用心疼和亲昵的口气说话,她反倒要觉得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敬王妃也在旁边,许久不见,她变得苍老了许多,简直不像是之前那个雍容华贵的王妃,她一身素净,头上也只是简单的别了一只白玉簪子,此时正一脸欣慰地看着两人,手里攥着一个佛珠,却始终没有开口。

坐在敬王妃旁边的袁霜似乎比之前临走的时候更瘦了,脸庞也益发棱角分明,她还是老样子,面色平淡,看向两人的眼神里却带了一丝关切,让秦浅觉得心里一暖,忍不住对她微笑点头。

端王妃显然并不能忍受自己的儿子和媳妇用这样邋遢的模样见人,不过是随意问了两句礼数上的话,便让人带他们下去。自家孩子虽然心疼,但是她要顾虑的事情显然更多,端王妃轻轻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会是尽头。

秦浅注意到,端王妃说话的过程中十次得有七八次都微微皱了眉头,像是对袁霂和秦浅的着装和外表很不满意,只有在听到他们是从后院进来,并没有见旁的什么人时,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挥着手让人伺候他们沐浴更衣。

端王妃的放行让秦浅也松了一口气,她只觉得这屋子里的空气越来越憋闷,让她感到不舒服,正巧端王妃开口,她便顺势扶着苏果离开了令人窒闷的大屋。

两人被安排在袁震夫妇的隔壁,屋子不算很大,但也比他们之前住的那些要好的多,他们进屋的时候,这里显然已经被彻底收拾过了,没有霉味,没有潮湿,没有灰尘,衣服和被褥都熏了香,整个屋子都散发出熟悉的谈谈幽香。

“这是方才听说大爷接您两位回来,我特地点了香。”苏果像是看出了秦浅的疑惑,轻快地道。

袁霂却没有心情欣赏屋里的景致,立刻转身去旁屋沐浴,秦浅瞅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有些好笑。

“那边自然有人伺候,”苏果见秦浅面色古怪,以为她是担心,忙解释道,“您快些沐浴,晚点没准儿大屋里还要我去帮忙。”这里并没有足够的佣人,苏果不单要伺候他们俩,还要伺候袁震夫妇和一些家常事物,实在是家里的大忙人。

秦浅舒舒服服的泡了好一会儿,洗去了身上的污泥,好像就连身上都轻了不少。

“这些日子你可曾受了什么委屈?”秦浅低声问苏果,郑娴虽然柔婉,却不见得是个好服侍的主人,苏果自来跟着她,离开她那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她是否能够适应。

“我有什么好委屈的,”苏果摇摇头,不在意地道,“左右都是伺候奶奶夫人们,不过是比您挑剔些,麻烦些,那也没什么,只要活儿不错,便不会为难我,毕竟,这儿一共就这么三两个伺候人的。”

“劳累你了。”秦浅有些心疼地道,这么大的院子,一共就她们几个丫头,这一个个又都不是讲究的主儿,又怎么可能让她有休息的时候。

“快别这么说,怎的姑奶奶回来之后说话变得如此生份了,”苏果有些不满地嗔道。

秦浅被说得沉默,经历了那些困境难题,她的确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从前觉得理所当然是因为从来没有做过,自己经历了这么一遭之后,才知道生活的种种辛苦,可她又能说什么呢?不但不能说,还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像以前那样生活下去。

“帮我梳头吧,”秦浅微微一笑,对苏果道。

第一百五十六章梳妆

苏果瞧着恢复白净的秦浅,眼眶又红了,她之前简直不敢相信,自家姑娘居然会穿上连她穿着都嫌粗糙的衣服,面上不沾一星儿脂粉,头上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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