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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好眉弯-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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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孩子气。”袁霂推开秦浅,握住她的肩道,“你哥哥今天专程为了见你而来,明儿一早就要走,你就这么不和他说话了?”
秦浅心里一阵难过,知道秦焘是在和自己道别,她嫁入袁家,自然不能随时回娘家,这也许是秦焘临走之前最后一次见她,一想到这里,让她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又不是再见不得面。”秦焘无奈地安慰她道。
“你是说。。。。。。”秦浅忙抬头,用力抹去眼角的泪,想看清楚秦焘。
“就算走,总也走不出天下去。”秦焘端着茶杯递给她,小声咕哝着,“又不是要去寻死。”
“既是一样过活,那你为何不能留在秦家。。。。。。”秦浅接过茶杯,饮了一口。
秦焘 沉默,低头看着地面。
袁霂却正色盯着他看,厉声道,“你确定?不会后悔?”
秦焘却笑了,带了一丝惬意,转身看窗外,“我觉得,很有可能多年之后,真的会后悔。。。。。。”
秦浅拧紧了帕子,秦焘居然没有回答的十分坚定,她在出门这几次之后明白,外面的生活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轻松,如果秦焘一心脱离秦家,那么他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清贫,或许还会有更多的无奈何挫折,他如今能这么说,像是已经通盘考虑过了,这样的秦焘,秦浅从未见过,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秦焘替自己倒了杯水,轻啜一口,“或者多年之后,连一杯清水都是难得,更不要提汲水江边,喝茶饮酒。”
“但是你还是要这么做。”秦浅的口气是抱怨,有是不舍。
“是,我已经把自己逼入一条甬道,没办法给自己再留退路。”秦焘扭头,对两人露齿而笑。
从大家都长大,秦浅就再没有见过秦焘露出过这么轻松的笑容,之前郁色散去,眉头也舒展开来,面上满是坚定和向往,眼神发亮,像是在燃烧着什么。
秦焘伸手在桌上轻敲,一面低声道,“编四周竹寨篱,盖一座草团瓢,近看这野水溪桥,再不听红尘中是非闹。。。。。。”他似乎益发起了兴致,声音也渐渐打了起来,扭头对秦浅大声道,“就是如此!若是此生不得畅快尽情,生则何欢?我与那山石花木又有何不同?”
“你总是如此。”秦浅含泪,却不再劝,这是秦焘一辈子的愿望,她劝不得,也没办法再说什么。
她骤然明白为什么自己方才提起袁霜的时候,秦焘面上的痛楚,他已经决意要选择这样的生活,他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又脱离了能够荫护着他的家,注定是要受清贫穷困,以他对袁霜的感情,又怎么可能舍得让娇滴滴的王府千金,去跟他过苦日子?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秦焘居然会为了心中的坚持,舍弃所有。
袁霂似乎没有感觉到秦浅的伤感,也拍着手唱了起来,“身安静守蝉初蜕,梦绕南华蝶正飞,卧一塌清风,看一轮明月,盖一片白云,枕##石,直睡得陵迁谷变,石烂松枯,斗转星移……”末了,对秦焘笑道,“恭喜。”
秦浅瞪他一眼,这人不帮她也就罢了,如今居然站在秦焘那边拍手道贺,眼看着两个男人惺惺相惜的样子,让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秦焘也笑了,像是松了口气,“这话说的,倒像是寒碜我。”
“是真心佩服。”袁霂语气诚恳,又道,“只是这样的事情,还需慎重才是。你不也说,日后或许会后悔?”
离开意味着放弃,这种放弃是否值得却需要更慎重的态度去思索。若他真的日后后悔,再想回来,却是更加麻烦和为难的事情。
秦焘点点头,扭头继续看窗外,像是着迷一般,不错眼的看着上面那一小片天,显然思绪已经不在这里。
秦浅知道,秦焘从来最不喜束缚,好在他并不是长子,若无其他纷扰,或许他能在秦熙的庇护下活得很好,可他一直有一道过不去的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喜欢难为自己,像是虔诚的苦行僧人,总觉得自己必须要吃尽了苦,才能够化解自身的罪愆,如今这样,也是自己逼着自己做出决定,并且完全断了自己的退路,就是为了日后后悔也不能回头,她和秦熙不是没有劝过,却从来没有奏效。
秦焘一大早就离开了,袁霂因为秦浅心情低落,并没有和疾风出门,而是陪在她身边。
“你看起来一晚没睡。”袁霂瞅着秦浅道。
秦浅摇摇头,对他笑笑,“只是有些担心,过两天自然就好了。”
“我记得你读老庄。”袁霂拉她坐在炕上。
“二老太太很喜欢。”秦浅点点头,有些不明白他的用意,却还是顺着他道,“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天刑之,安可解。”袁霂对秦浅道。
秦浅垂下头,袁霂这是在说秦焘,照她看来,不是天,亦不是旁人,正是他自己做的选择,因此也只能他自己承受。
“抱歉,昨天并没有帮你。”袁霂见她恹恹的,换了话题。
“你也帮不得什么,”秦浅无意识地扯着衣带,语气平淡地道,“他若是个听劝的,又怎么会做出这个决定。”
她早就习惯了哥哥的行为方式,如今也不过是在调整自己,既然不能改变,那只能适应哥哥要离开秦家这件事情,还好,她知道的早,有足够的时间让她慢慢消化这件对她来说天大的事情。
秦浅能想得到,等一切结束之后,家里会有一场怎样的轩然大波,一向疼爱秦焘的老太太会怎么面对,家中的其他人要怎样看待秦焘,还有更多,其他的世家知道这件事后,会不会觉得秦家管束不周,家风不严?再往远想,敬王那边如何交代,袁霜究竟会如何反应?还有皇帝
她现在倒是有些为秦熙担心,不知道他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是什么感觉,秦熙一向回护亲人,可这一次,就连秦熙也未必能保得了秦焘,届时,秦熙又会怎么做?
“我只是觉得,”袁霂并没有顺着她的话题继续说秦焘,而是继续说道,“这是你的家人,这些事情,是要你去面对的,我不能帮你,我只能在你需要的时候,陪在你身边。”
秦浅原本已经纷乱的思绪被他的话带了回来,呆愣愣地看着袁霂,像是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袁霂伸手替她拢了拢散落的发丝,又轻触着她的脸颊,“我并不能,也不想,想旁人那样让你永远守在我身后。”
秦浅抬头看他,静静等他继续说。
“抱歉,我没有征求过你的意愿,便渴望你能够站在我身边,无论什么,我想能够有你跟我一道面对,而不是躲在我身后,让我看不见你。”原木低声道,“这是我的私心。”
她从未想过袁霂会这样和她说,就好像,就好像她并不是那个被藏在深闺之中的妻,而是,他的伙伴,或是友人。袁霂把她放在了和他一起的位置,那个可以平视他的位置,并且要求她,给她以希望,秦浅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果秦浅此时抬头,一定能看到袁霂眼底的不安,他不确定自己这样做是否是对的,但是他却还是忍不住在这个时候说了出来。
秦浅半天没说话,只是靠近他,伸手轻轻抓住他的衣服,声音压得低低的,“可以吗?”
“求之不得。”袁霂几乎有些虔诚地低头吻在她的唇上。
第一百四十四章 荷包
天气渐渐凉了,袁霂每日在外奔波,秦浅则是跟着大婶学着做一些简单又必要的活计,她有些担心,若是过些时候离开这里,去了另一处没人帮忙的地方,怕是她自己来洗衣做饭了,她从前没做过这些,自然要早作准备。
大婶人很和气,对她的要求虽然有些吃惊,却也没有拒绝,只是挑几样必须的教她,生火,做饭,就这两样足以让秦浅灰头土脸,差点毁了一件衣服。
二丫头一直跟在秦浅身边帮她,偶尔大婶在忙的时候,还会教秦浅一些简单的活计,日子过得倒也飞快。
袁霂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正瞧见往常总是陪秦浅在屋里做针线的二丫头,正站在院子里心不在焉的和弟妹们玩,一面不断地回头张望西厢。
“怎么?”袁霂走近二丫头,低头问道。
“姐姐让我出来陪弟妹玩。”二丫头笑眯眯地道,又忍不住看了看袁霂,一脸神秘地说,“姐姐今天不知道在做什么,不想让我知道,还让我出来和弟妹们玩。”
袁霂挑眉,秦浅不是个很有玩性的姑娘,这几天来,她虽然一直在忙碌,但也是在做针线活儿,或是跟大婶在灶间打转,再或是帮二丫头照顾几个调皮的小娃儿,今天怎么会忽然如此神秘?难道忽然起了顽皮的心思?
二丫头见袁霂没答话,转身想进屋告诉秦浅他回来了,袁霂忙对她摇头,示意二丫头留在原地,转身掀起门帘,走了进去。
不论秦浅在做什么,他好奇了。
里面的秦浅正穿着那件蜜色的衣服,背对着门,坐在炕桌前,手里不知在忙乎什么,她听到动静,慌忙抬头,见到是他,才松了口气,放下手中的东西,又用一块布盖住,这才走了进去。
不论秦浅在做什么,他好奇了。
里面的秦浅正穿着那件蜜色的衣服,背对着门,坐在炕桌前,手里不知在忙乎什么,她听到动静,慌忙抬头,见到是他,才松了口气,放下手中的东西,又用一块布盖住,这才走了过来。
“今儿倒是回来的早。”
秦浅替袁霂换下外衣,笑着询问道,“可是一切都顺利?”
这几天来,每次袁霂回来,她都会这么问一句,若是袁霂有兴致,会接口说上两句,也因此知道了些事情,像是余家现在销声匿迹,秦熙一个人在京城苦苦坚持,林家吃足了苦头。。。。。。那些边边角角的消息不断的听到,端王和新皇的消息却一直没有听袁霂提起,只是瞅着他不断消瘦,和不大好看的面色,秦浅觉得似乎事情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顺利。
袁霂伸手抹了抹脸,像是想抹去倦意,对秦浅摇头道,“并不顺林。”
在秦浅面前,袁霂一向不会说谎,若是有什么真不想说的便会直接沉默。
秦浅看他的模样,有些心疼,却知道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伸手轻轻在他肩背上敲打,从前在二老太太身边伺候的时候,她经常这样伺候二老太太,据说很解乏。
袁霂微微转身,顺手将秦浅的手握住,低声道,“无妨,只是不大顺利,又没有多累。”
秦浅已经习惯他的那些小动作,总是不会那么容易就脸红,顺从地拉着他的手,和他一起坐下道,“万事尽力就好,夫子也说过,ˋ尽人事,听天命。ˊ”
“我一向不会勉强自己。我自小不如哥哥,又从不愿和外人接触来往,如今倒是因为这个帮不得什么,能做的事情有限,不过是做多少算多少,”袁霂笑,他对这些倒是一向轻松。
秦浅自然也知他的脾性,便转身替他倒水。
袁霂似乎不想再说自己的事情,伸手掀开秦浅盖在桌上的布,拨拉着散乱的绣活儿,有些好奇地问道,“做什么神神秘秘的?”
“是我送给二丫头点小玩意。”秦浅笑道,伸手过去展开给袁霂看。
“这是什么?”袁霂有些惊讶的看着手上散乱的布料,分辨不出究竟是什么东西。
“四个荷包。”秦浅有些无奈道,“我本想把自己的珠花送给二丫头,可她说姐妹们都没有,她也不能收下。我也不愿意她为难,便想了别的法子,总是能一人一个。”
袁霂笑了,看着她桌上摊开的材料,有些奇怪道,“你哪里找来的这些材料,看上去。。。。。。有点眼熟。”
秦浅干笑两声,心虚道,“是吗?都是我找来的。。。。。。碎布料。”
“找来的碎布料?”袁霂挑眉,伸手继续翻那些布料,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
秦浅上前伸手护住那布料,对袁霂道,“你平日里不是不爱这些,怎么今天忽而来了兴致。”
袁霂却不被她混过,忽然想了起来道,“这是你的那件衣服。”袁霂伸手搓了搓那布料,扭头对秦浅皱眉头,“怎么拆了?”
“这布料太显眼了些,左右也穿不着,这两天我翻了翻包裹,刚好想把不用的衣服清一清,带着也不方便。”秦浅的声音在袁霂的目光下,越来越低,“再说。。。。。”
袁霂轻拈起那布料,凑近秦浅耳边,有些抱怨地道,“就算用不到,我也不喜欢你穿的衣服,被别人握在手里。”
秦浅红了脸,不敢相信方才那句是他说出的话,半天才笑了出来,道,“那早就不是衣服,只是布料而已。。。。。”她迎上袁霂的目光,忍不住伸手轻轻捶了他一记,嗔道,“不过是给孩子们做个玩意。”
“就算你想给二丫头一个惊喜,也可以让大婶帮你找些布料。”袁霂似乎也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好笑,又讪讪地道,“衣服拆了可惜。”
“这家里什么用什都吃紧,男人们做活儿又多,总要有什么地方破了坏了的要补,哪儿能有什么多余的布料给我做闲玩的东西。”秦浅摇头,想起这家人的窘困。
袁霂虽然一直也在这儿住,但毕竟男人家看不到那么许多,又成天忙着四处奔波,自然并不能明白那些裁剪下来的碎布料除了闲玩,还能做什么。
“那这些线是哪儿来的?”袁霂低头仔细看各种颜色的棉线,并不是平日里秦浅用的丝线,绣出来的花也没有他之前见过的那般鲜活漂亮。
“各处找来的,唔,还有拆下来的。”秦浅笑得有些得意,之前她一直为线发愁,好容易想了个简单的花样,又千方百计从衣服上拆下线来,从二丫头那儿找来一些,总算凑齐,也用了好些日子。
袁霂抚着她的头发道,“你倒是为这个费了不少心思。”
“我喜欢那个小丫头,”秦浅靠在他身上,低声道,“她教会我很多,也帮了我很多。。。。。”
袁霂安静的听,没有搭话。
“我从前从来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之前见了凝翠姐姐家里,便以为农家俱都如是,如今看来,却全然不是如此。读书的时候还曾为那句ˋ何不食肉糜?ˊ而笑惠帝愚钝,却不如自己也是那样的人。”秦浅看着手上未完成的荷包道,“我,很感激她们。”
这里的生活远比家中辛苦百倍,她却从这里见到了另一番天地。
袁霂重新打量那几块碎布料,低声道,“你喜欢就好。”
他顿了顿,像是想说什么,却张了张口,没说出来。
“怎么了?”秦浅抬头看他,心里不由得揪紧,“是不是有什么事?”
向来萧瑟处 第一百四十五章 道别
“二老太太,像是不好了。”
袁霂的话像是敲打在秦浅的心上,她像是瞬间凝固了一般,僵硬在原地,眼睛瞪得老大,只觉得心被什么人一把揪出胸膛,身上却什么也动弹不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快要涌出发顶,喷将出来,身上的暖意却一寸一寸的消失,她惊慌失措,觉得自己立时就要寸断成灰。
袁霂叹了口气,伸手拥她在怀里,他伸手摸摸她的面颊,这两天洗用的水凉,他的手也从原先的细滑变得有些粗糙,加上力道不轻,擦在脸上有微微的刺痛感。
秦浅的感觉像是在无限放大,她似乎能感觉到袁霂的气息吹拂过自己的皮肤,带来了战栗,让她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天黑了?不然她怎么会觉得视线变暗?
“别哭。”袁霂的声音飘渺,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听不真切。
开什么玩笑,她没有哭啊,她一向乖巧听话,二老太太说不许为她哭,她便不会流泪,不光如此,她还穿上大红的嫁衣,拜别了秦家众人,欢欢喜喜的坐上花轿……
“别哭了。”袁霂见她眼神空洞,像是失了魂,有些担心地探臂搂紧她,声音温柔的让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天知道他有多久没有如此说过话。
秦浅觉得耳边的心跳正合了自己的心跳,而自己的心跳,一忽而急,一急而缓,像是下一秒就要跳脱出去,她想闭上眼,却只能屏息。
她才没哭,秦浅很想张口辩解,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开不了口,她没有鼻塞涩,也没有心酸,哪里会有眼泪流出来?
可是,眼前的却一直都是花的,像是透过了什么,看不真切,秦浅终于忍不住眨了一下眼,觉得视线更加模糊起来,一切都变得不真实,好像是在做梦……
“浅儿,”袁霂在她耳边低声唤她,“呼吸。”
什么?秦浅瞪着袁霂的方向看,却只能抓住一个模糊的身影,他在说什么?她像是失去思考能力,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只觉得眼前不断出现黑点,黑点不断扩大。
“呼气。”袁霂的声音似乎带着无奈,轻轻拍拍秦浅的脊背,咬着她的耳朵道,“你忘了呼吸。”
秦浅呆滞地听着袁霂的声音,随着他的拍抚,徐徐呼出一口气。
天亮了,四周的黑暗也渐渐消散,一切又重新清晰可见……那么,方才袁霂说的那句话,也是真的。
袁霂伸出手,替她擦掉不断涌出的泪,泪水已经沾了他满手,他有些无奈,却腾不出手来掏帕子。
秦浅合上眼,将额头靠在袁霂的肩膀,有些急促的喘息着,只觉得头晕目眩,胃里不知是什么不断翻涌,让她皱紧了眉头,手上也用力抓紧了袁霂的衣服。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浅觉得自己像是哭着睡着了,又终于醒来,眼睛很疼,头也疼,耳朵更是嗡嗡直响,心却沉了又沉,总算能平静些面对袁霂。
转头看看窗外,已经是一片黑暗。
原来自己真的是睡着了,秦浅有些愧疚地瞅着一直抱着自己的袁霂。
“唔,你还好么?”秦浅打量着袁霂,伸手摸摸他的肩背,“抱歉。”
“无需道歉,”袁霂咕哝着,“不过是睡了一会儿。”
秦浅捏着他的胳膊,引来袁霂的皱眉,秦浅红着脸,低声道,“我很沉吧。”她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哭到睡过去。
“只是有些麻。”袁霂摇头,“你没事就好。”
“是……哪里传来的消息?”秦浅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才说得这一句话。
“别急,”袁霂回握住秦浅的手,不让她再摸索,扶着她的肩膀,“是秦熙捎来的信,说若是可以,让我们回去一趟。”
秦浅抬头,为难地看着他,“可是咱们现在这样……”
袁霂摸摸她的头顶,悄声地,“咱们明儿悄悄过去,看过就走,应该无妨。”
秦浅有些不安,但又耐不住心里渴望回去的念头,张了张口,还是没说出话来。
“我答应过你,带你回门。”袁霂伸手拍拍秦浅,语气轻松地道,“既然已经说了,便要做到。”
袁霂知道,对于秦浅来说,长辈只有二老太太一人,回门也不过是为了看看二老太太,让她安心,若是二老太太弥留之际没能见上一面,怕是她一辈子都难心安。
秦浅用帕子用力擦了擦眼睛,低下头道,“若是会给他们带去麻烦,或者给你带来沙马灾祸,我宁愿远远念着。”虽然很想去,但如今平静下来,却又考虑了更多。
“不会。”袁霂拍拍她,忽然问道,“你看我傻吗?”
秦浅摇摇头。
“那怎么会做出害了所以人的事情?”袁霂的微笑安抚了秦浅,“你今晚准备好,明儿咱们一大早就去。”
袁霂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秦浅稍稍安下心,收了泪。开始考虑要如何穿戴,去了之后该说些什么。
“还有,”袁霂又道,“明天你把东西都收拾好,咱们走了就不会这里了。”
秦浅愣住了,意思是要离开这儿了么?她忙问,“那咱们是要去哪儿?”
这里已经住了太久,不能再多停留,二老太太的病危正是契机,让他立时就做了离开的决定,疾风那边也都准备好了,只等明天一早就可以离开。
秦浅眨眨眼,意思是,他们俩就要开始居无定所的日子了?
“是啊,”袁霂像是看出她的想法,扬着唇角调侃,“随我一起亡命天涯吧,夫人。”
秦浅瞧着他一脸轻松,袁霂似乎永远如此,从小就像是不受任何事情干扰,不论是再困苦的境遇,他都能一脸平静,之前在端王别院里是如此,在太子那里也是如此,从没听他说过什么事情过不去,什么事情让他难过,虽然并没有武夫一般壮硕的身躯,却站在那里,让人觉得可以依靠,可以将一切都交给他。
忍不住有些着迷的看着眼前的人,这是她的丈夫,一丈之内,最亲昵不过,最安全不过,秦浅心里一阵安定,伸手拽住他的衣角,“好。”
袁霂拍拍她的脸,“那就辛苦你了。”
他对家事一窍不通,那些衣物琐碎自然是交由秦浅来收拾。
秦浅点点头,将放在柜子里的包裹拆开,把这几天用到的东西收拾齐整,重新装进去,当她看到桌上的针线,若有所思。
那几个荷包眼见是做不成了,秦浅有些遗憾地看着自己费了好些心思的荷包,将它们也收进包裹,将半成品送人,她可没这个脸。
“我想去跟大婶和二丫头告别。”秦浅抬起头,对袁霂道。
“一会儿我陪你一道过去。”袁霂点点头。
秦浅又想了想,将之前那朵珠花从包裹拿了出来,用剪刀将金穗儿剪开,珠花是由几颗小珍珠组成的,秦浅数了数,将多余的珍珠扫进自己的荷包。
“怎么不都给了去?”袁霂瞧她小心翼翼的样儿,失笑。
秦浅瞥了他一眼,继续将那金丝缠在每个挑选出来的珍珠上,将它们摆弄的一模一样,才舒了口气,对他道,“二丫头想要和姐妹们一样啊,若是多出来,反倒不好。”
袁霂见她一脸认真,鼻尖都出了一层细汗,伸手帮她一起将珍珠分开,扭成一样的形状。
听说他们要走,这家夫妇并没有留,只是微微笑着点了头。
二丫头倒是红了眼圈,因为母亲在身边,她也不敢说沙马,只是小手偷偷的摸了过来,攥住秦浅的衣角,眼巴巴的看着她。
秦浅的心顿时软了下来,伸手抱着她,张了张口,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等事情过后,她来看他们?若真的无事,她便应该随着袁霂回端王府,又怎么能随便到这种山野村子来瞧他们?
袁霂看出她的为难,走过去,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秦浅接过,总算松了口气,伸手摊平在二丫头面前,笑着道,“这个你们姐妹拿去玩,在这儿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这可不行。”大婶看见这个,慌忙走过来,拉开二丫头。
“不过是些玩意。”秦浅拉住二丫头,对大婶笑道,“您帮了我那么多,若是连这点小东西都不收下,我今后可就不敢再来了。”说得好像她还能再来似的,她有些心虚地看了袁霂一眼,正对着他带笑的眼神,忍不住挪开视线。
大婶听了却不好再说沙马,有些紧张的搓了搓手,瞪了二丫头一眼,退了一步。
“拿着。”秦浅拉过二丫头的手,放进去,“你们姐妹几个,一人一个。”
“我认得这个。”二丫头声音像是呜咽,“是姐姐的那个珠花上的,姐姐怎么把那个拆了。”倒像是拆了她的东西似的,一脸委屈和心疼。
“左右也用不到,身上也没带别的,”秦浅摸摸二丫头的小脸,笑着道,“别哭丧着脸,就算是不喜欢,就当看在咱们一道这么些日子的情分上收下吧。”
“怎么会不喜欢。”二丫头忙抬头反驳,抬头看了一眼大婶,见她微微颔首,才珍重万分的将那几颗珍珠收进自己的衣袋里,又郑重地对秦浅鞠躬道谢。
秦浅这才笑了,扶起她来,站起身来,和袁霂一道回屋里去。
向来萧瑟处 第一百四十六章 回到老宅
秦浅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路走了一半,居然迎面遇到一小队兵马,眼瞅着就往这边过来。
疾风眼疾手快地将他们的牛车赶到路边,给那群人让道,袁霂和秦浅也跳了下来,恭谨地垂手站在路边,好在那些人似乎正有急事,行色匆匆间只是骂咧咧地嚷嚷着要他们让道,并没有多看他们,便快马加鞭的离开,卷起一阵风尘。
秦浅屏住呼吸,直到那些人远去才拿出帕子用力捂住口鼻,可还是被呛得咳了出来。
“还挺像。”袁霂拍着秦浅夸赞道。
“我刚才在发抖。”秦浅抚着胸口,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唔,咱们现在这般模样,见了兵家,是该有些惧意,”袁霂点点头,像是在琢磨着几个人之前的模样,“若是坦然平视,反倒奇怪了。”
秦浅想想也对,便点点头,放下心来,由袁霂扶着上了车,继续往前走。
“咱们只能坐这个么?”秦浅瞧着前面溜达的牛,有些着急,这头牛压根不走直线,不光一副悠闲散漫的样子,还时不时的闻花儿嗅草,这里离秦家老宅有一段距离,这样下去,天黑能不能到都成问题。
“不急。”袁霂摇头,像是享受凉风吹拂的感觉,眯眼道,“走得太快会让人侧目,疾风昨日已经找了一条小道,一会儿抄近路,应该不会太晚到。”
秦浅这才点了点头,没再吱声。
袁霂说的果然没错,那条小道虽然崎岖了一点,却缩短了将近一半的路程,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一行人终于来到秦家老宅的后门。
或许是袁霂提早安排过,老太太身边的贴身丫头一早就等在门口,远远见了三人便开了门,招呼他们进去。
离开老宅那么久,秦浅再度回来,这里的空气里似乎都带了一丝熟悉的怅然味道,像是她出嫁前的那种感觉,忐忑又欢喜,她没有说话,也没流泪,只是低头跟着那丫头,往屋里去。
一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仆人,全是冷清,就连花园都显出有些日子无人打理的残败模样,看得秦浅更觉心酸,家里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样看着,倒像是……没落了……
“老太太正在二老太太那屋,”丫头的声音打断了秦浅的思绪,她眼眶泛着红,对秦浅道,“二老太太这两天天天唤着姑奶奶。”
秦浅努力咬着唇,对丫头点点头,她不敢说话,怕一开口就要坠下泪来,她应承过二老太太,离了家便不能再哭,如今好容易见得一面,自然该笑对才是,她心里不断安慰自己,努力将唇角扯出弧度。
“二老太太,现下是什么情形?”袁霂知道秦浅不敢问,开口询问那丫头。
那丫头像是吓了一跳,有些不敢相信袁霂居然与自己说话,说话也有些磕巴,“回,回姑爷,自打进了秋,就一直没下过床,睡着的时候比醒着多,这都已经十天没进一粒米,这两天更是连药都吃不下。
秦浅越听心越沉,知道这回是怎么也躲不过,她觉得口里一片腥咸,眼眶却发干,像是这两天已经流尽了泪,此刻再也流不出。
“浅儿,”袁霂轻唤,引得秦浅扭头看他,“你准备好了么?”
秦浅点头。
袁霂却没满意,想了一下,又道,“你的包裹里是不是有我的一封书信?”
秦浅愣了愣,袁霂怎么会这时候问这个问题,她低头想了一下,开口对他说,“像是没瞧见,什么样儿的书信?”难道会是什么要紧的,现在才想起来?秦浅有些紧张,若是如此,他们是否还来得及回去将那些东西拿回来。
袁霂见秦浅应了话,终于放过自己的唇,舒了口气,从怀里掏出帕子,递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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