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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好眉弯-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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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法子,却没想到眼前这个纤弱娇小的小姑娘居然会开口要求留下来,想起彼时她泫然欲泣却又佯装坚强的脸,让袁霂忍不住捏紧了掌中的小手。

“无妨,原本也是要带你一道走的。”袁霂轻松的道。

秦浅有些疑惑地抬头,袁霂慢条斯理的从袖里掏出那个荷包,她顿时明白过来,说也奇怪,原本这事在她心里是极委屈的,可她看着袁霂手里的荷包,想着他方才的神情,心里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融化一般,只剩下一片绵软,止不住的笑意浮上眼,在微弱的晨光中神采熠熠。

向来萧瑟处 第一百三十七章 借宿

远处的天空已经略泛白,野外的视野很开阔,远处,太阳像是被厚重的云层压住,只透出些许光线,大团的云被抹上深深浅浅的金黄,天蓝得沉静。

田园乡村没有看上去那般可爱,朝来露重,泥土松软,秦浅伸手抓紧斗篷,明明已经经历了一天一夜的惊惧和跋涉,此时心里却异常舒畅,一丝困顿都没有,反倒比平常还要精神些似的。

这一路都是这样的羊肠小径,空气清新,带着一丝青草香气,树枝上闪烁着晶莹的露水,地上还有羞涩打着骨朵的小野花,秦浅好奇的伸手轻触,那团莹亮便顺着草叶滑落下来,指上沾得一片凉意,她觉得有趣,待要再伸手过去,却被袁霂从身后轻拍了一记。

秦浅忙扭头看他,却见他只是瞅着她,眼底满是趣意,像是在笑她的孩子气。秦浅不禁红了脸,老实收回手,跟在他身后继续前行。

疾风很快回来,对两人道:“前面不远就可以歇息了。”

袁霂点点头,没有多话,只是示意秦浅跟上,秦浅四下看了看,有些好奇他们究竟要去哪里,之前听袁霂的语气,她还道是要进京城,现在看来,却似乎并非如此,或许是因为怕遇到什么危险,他们走的这条路明显偏离了大道,一路的左弯右转。

她目光落在袁霂执着自己的手上,脸上又有些热气上涌,虽说已经成婚有些日子,但像这样光天化日之下携手,就算盖在斗篷下面,总是让她觉得有些别扭,从小到大,她做过所有出格的事情,似乎都没有今天那么多,所幸二老太太和端王妃都不在她旁边,让她觉得稍稍感到安慰。

秦浅怔楞地看着斗篷上的花纹,不知怎的,竟想起白镜偷偷拿给她的书,那些辞藻语句不断的窜入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在眼前,甚至清晨的空气都缠绵起来,闻着让人有些神醉,秦浅忙低下了头,掩饰自己通红的脸,却觉得耳根不断地烧了起来,心里暗暗啐自己胡思乱想,不敢再抬眼看袁霂。

小路上泥土湿润,踩上去虽然软绵,走着却费力,没一会儿就让秦浅脑袋上冒了一层细汗,之前因为紧张兴奋而忽略的倦意终于开始缓缓来袭,腿脚渐渐酸软,脚步也慢了下来。

“累了?”袁霂停下了脚步,低头看秦浅,一路行来,她松软的头发被汗浸湿了,贴在额头上,脚上也沾了厚重的泥,喘息也有些急促,毕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劳累,能坚持到天亮已经是大大的出乎意料了。

秦浅实在想摇头坚持,却发现自己不光腿在打颤,全身都开始微微发抖,她想了想,咬着唇颔首。

疾风在旁边轻声提醒道,“转过这个路口就到。”

袁霂对他摇摇头,伸手扶住秦浅,“还是先休息一下。”说着便要她坐在附近的石头上。

秦浅看了看路口的距离,拽了他的衣袖,低声道,“还是走吧。”

袁霂皱了皱眉头,“不在这一会儿,别逞强。”

秦浅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是只怕一停下来,就没力气抬腿了。”她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极限,这会儿也是全凭意志在撑,若真是停了坐下,一时半会儿怕是再难鼓起劲儿起身,这路口离他们已经不远,不若到了地方在休息也好。

疾风对袁霂轻轻点了点头,袁霂这才点了头,却伸手抓住秦浅的肩膀,几乎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惊得她轻叫出声,傻眼地看着他。

“快走。”袁霂却没有多看她,只抛了这一句,便率先提着她向前走。

秦浅被拎得脚几乎离地,差点咬破了唇,扭头见疾风好心的别过脸,却让她更加又羞又恼,这人看上去如此斯文冷清,如今这样,简直说的上是粗鲁,反差太大,让她半天说不出话来,甚至忘记了挣扎。

好在疾风说的一点不错,才路过那个路口,一座小院便入了眼帘,疾风熟门熟路的推门进去,里面早有一对中年夫妇候在门口,左手边的一间屋子里探出几个好奇的小脑袋,那妇人见袁霂扶着秦浅,忙迎上去接过,“跟我来吧。”

没等秦浅挣扎,袁霂便放了手,秦浅有些尴尬地冲那妇人笑笑,也不知说些什么合宜,好在妇人没再开口,直接带着她进了西边的屋里。

进了屋立刻就暖了起来,妇人这才松了手,微笑着道,“你们先吃点垫底,刚烧了一壶热水,这就让二丫给你们送过来。”

“麻烦大婶了。”秦浅忙道。

妇人摇摇头,不再多话,又去抱来被褥,一看便是全新的,她将被褥铺好,也不让秦浅帮忙,只推她过去吃东西。

秦浅只得走到袁霂旁边坐下,看着桌上粗瓷碗里的白粥,和桌上的几块玉米饼发呆。

袁霂也没有动,只看着门帘,像是在等什么。秦浅顺着他的事先看过去,就见门帘被微微掀起来,然后是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只大水壶,一路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将水壶放在门边的水盆旁边,好奇地瞅着两个人傻笑。

秦浅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伸手捋了捋头发,又掸了掸有些发皱的衣角,自己这副模样要是让二老太太见了,非得吓得晕过去不可,她想起老人家,又有些忍不住晃了神。

在窗边收拾的妇人忙回头对那小丫头道,“去把我放在那屋的布巾拿来。”

小丫头脆生生的“哎”了一声,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秦浅看了袁霂一眼,起身走过去,她想起袁霂有些好洁,走了这么久的路,想来他也没有心思先吃饭。

让人有些尴尬的是,二丫头拎着摇摇晃晃的水壶,秦浅拎起来居然也有些吃力,倒了半盆水,差点洒出来。

二丫头很快回来,见秦浅在水盆边,吓了一跳,秦浅对她笑笑,居然让她小脸红透了,伸手将布巾递过去,就咚咚咚地跑出屋子。

秦浅听见外面孩子们可以压低的声音,透着藏不住的好奇和兴奋,二丫的声音显得有些尖细,她听到二丫用羡慕的口气说着自己的衣着和打扮,还说到自己长得像个仙子……

秦浅红了脸,眨眨眼,看向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边的袁霂,更加手足无措起来,袁霂像是没有听见外面的声音,只是仔细的盯着她手里的布巾看,然后问她,“你的帕子呢?”

秦浅愣了一下,掏出自己的帕子。

袁霂点点头,接过帕子,慢条斯理的净了手,洗了脸,又将帕子洗了洗,才交给秦浅,微微一笑道,“麻烦了。”

秦浅有些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点了点头,就见他走到桌旁,拿起旁边一只托盘上的杯子漱了口,便坐下来,端起碗开始喝粥。

她连忙换了水,洗了手脸,学着袁霂漱了口,才坐在他身边,这会儿粥刚好入口,不像之前那么烫玉米饼很是粗糙,秦浅咬了一口,却怎么也咽不下,就着粥硬灌了进去,便再也不敢碰那饼。

或许是疾风曾经交代过什么,这一家人都没有多问一句,妇人收拾完床铺便默默离开,留下两个人面面相觑。

袁霂看了秦浅一眼,并没有动,只是道,“吃完了就过去休息吧。”

秦浅顿时心慌了起来,忙道,“你……先歇息,我还不困。”

才怪,她现在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叫嚣着酸痛,这会儿洗了脸,吃了粥,倦意更是上涌,恨不能立刻倒进被里,可她瞪着那张只有一张被褥的床,却怎么也挪不动自己的腿。

袁霂看出她的羞窘,弯了弯唇角,伸手压了压她的脑顶道:“别乱想。”

说着便强拉她起来,一路带到床前,不肯上去。

“我很累了。”袁霂弯下腰,在她耳边说道,他的声音很轻,气息也很浅,却让秦浅痒的缩了缩脖子。

秦浅听他这么说,却回了神,忙扭头看他道,“我服侍你更衣。”

袁霂似乎要说什么,却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秦浅的动作不是很熟练,但总算轻巧,三两下便将外衣出去,又替他将靴子脱下,正要起身,就被袁霂抓住了手臂。

袁霂面色也露出一些疲惫,却含笑瞅着秦浅道,“你是要我拎你上来,还是自己……”

“自己。”秦浅吓得一抖,忙快手快脚的脱了鞋袜,爬上了床。

袁霂舒了口气,笑道,“我现在也没力气再把你拎上来了。”

秦浅有些不好意,却又觉得好笑,抬头嗔了他一眼。

她方才动作太快,这会儿在床上反而有些束手束脚,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感觉。

袁霂皱眉瞅了瞅被褥,又瞅了瞅泥泞的斗篷,终于叹了口气躺进去,又伸手拉过秦浅,低声道,“休息吧。”

秦浅被他拉着躺下,虽然不安,却也渐渐平静了一些。

被褥虽然是新的,却不似家里那般干净的味道,像是搁久了没有晾晒过,床很硬,被子盖着也不舒服,秦浅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却没想到闭上眼,很快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袁霂瞅着秦浅半天,努力忍了半天才没有动手掀开被子。

他想了想,伸手将秦浅拉进怀里,睡梦中的秦浅似乎醒了一下,却在下一刻乖顺地蹭进了他的怀里,又睡过去。

鼻尖总算不再盈满那股怪异的被褥味道,秦浅身上淡淡的香气安抚了袁霂,让他放松下来,暖意熏起了倦意,他合上眼,没一会儿便也睡了去。

向来萧瑟处 第一百三十八章 病中

秦浅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二老太太坐在正中,林式陪在右手边,秦熙含笑守在母亲身旁,秦浅只觉得浑身都暖了起来,她向前走了两步,正犹豫要坐在母亲身边还是坐在二老太太身边,就被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秦焘抢先坐在两人之间,一面向而老太太撒娇,一面又伸手握住林氏的手。

秦浅气得大叫,伸手拉他,被他笑着躲开,二老太太在笑,林氏也在笑,秦焘笑的更加可恶,让秦浅急得直跺脚,伸手抓他,却落了空,摔进旁边的火盆里……

秦浅吓得醒过来,只觉得身边像是火炉一般热烫,她迷迷糊糊之中还道是在梦里,低声咕哝,“哥哥,快把火盆拿开。”

没有回应。

她伸手推了推热源,却听得低沉的呻吟,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让她顿时清醒了许多,她骤然想起之前的一路逃亡,猛地直起身来,看向身边的人。

袁霂脸上一片通红,他拧着眉头,嘴唇也有些干裂,或许是那几绺散发的缘故,显出几分稚气,他的手臂固执的在秦浅的腰间圈住,像是对她起身有些不满的咕哝了一句什么,听那语气,并没有十分清醒。

秦浅探手向他的额头,又抓起他的手,一边滚烫,一边冰凉,她有些急了,慌忙撑开袁霂的手臂,惹得他迷迷糊糊地起身,嘴里嘟囔问她要做什么,她低声安抚了他几句,便低头穿衣。

她早该想到,他之前从外面过来就是受了苦,又陪他们逃了一夜,再加上要照顾安抚她,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禁不住这样的折腾。

秦浅有些着急,虽然她曾经在二老太太病床前照顾多时,可此时此地显然太过简陋,她心里默默念了一遍家里的那些物什,却颓然记起那些东西在这种地方出现的几率实在是太低。

袁霂因为秦浅的起身很是不安,勉强睁开眼看她,眼神有些迷茫,秦浅看得心里一软,伸手抚了抚他的额头,低声安慰了他两句,又帮他掖了掖被角,这才走出了门。

说来奇怪,一向娇养在家中的秦浅并没有因为颠簸和惊惧生病,倒是久不生病的袁霂突然病倒了。

这附近并没有大夫,即便真的有,也不能就这么大喇喇的请来瞧病,疾风随身带了药丸并不是很管用,袁霂的热一直到天黑还是没有退,还是秦浅想起之前余寄傲教过她用酒擦身退热,让疾风找来了些酒,掩了羞怯,忙碌到天快亮,总算让他的热度消退了些。

这几天里秦浅从疾风那里得知,袁霂在皇宫里几乎没合过眼,没吃过什么东西,大家都知道他喜洁,心皇当然也明白,想糟蹋一个人最好的方式莫过于让他天天面对他最不能忍受的事情,疾风并没有说的太具体,只是在秦浅的追问下,才透露了一些,只言片语就足以让秦浅浑身发颤,不忍再听。

自从她这次见过袁霂,他一句也没有提过在皇宫的事情,秦浅一直以为是新皇碍于端王的面上并没有对他怎样,可既然端王已经手握重兵挥师回朝,新皇又怎么可能对袁霂容让下去。

秦浅一面看着袁霂皱眉辗转,一面暗暗心疼,袁霂睡得很不安稳,虽然他并没有出声,但只要是醒来,就会一直半睁着眼,像是没力气全睁开,又不甘心就这么睡下,直到看见秦浅才略略放心似的,秦浅只能一直握着他的手,才能让他睡下,即便如此,他也睡不熟,总是猜睡着不久,就又一次醒来,睁眼看秦浅是否还在身边。

秦浅还记得有那么一次,秦熙病倒的时候,也是如此,虽然困倦得已经睁不开眼,却怎么也不敢睡下,几天下来,病越拖越重,原本只是小风寒,后来居然连床都下不得,秦浅怕了,哭着去求二老太太,才被允了守在他身边寸步不离,直到他痊愈才又回去而老太太身边。

她知道那样的戒备和警醒意味着什么,却没有办法做什么让他安心,只得不住的在他耳边轻声安慰,又握住他的手,让他感到自己一直在他身边。

袁霂睡睡醒醒之间,疾风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些药来灌下,家中的妇人又出了几个土法,总算在第三天早上,一直昏昏沉沉的袁霂清醒了过来。

方醒过来的圆满发丝凌乱,眼里透着疲惫,精神却好了许多,他显然已经忍受不了自己衣衫的褶皱和汗渍,连早饭也顾不得吃,便要熟悉沐浴。

秦浅拗不过,又知道他本就受不得脏乱,只得劝他稍作擦洗,这会儿并没有王府的条件,根本没办法真正沐浴。

袁霂想了想,勉强同意了。他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这会儿也由不得他太多人性,他明白,这已经是秦浅能做的极限。

虽然已经有过很多次,但都是在袁霂高热或是熟睡的时候擦拭,秦浅闹了个大红脸,垂着眼不敢看袁霂,这却让他原本并不很满意的心情稍稍好转了起来。

秦浅怕袁霂着凉,自己又有些慌乱,很快就擦洗过,又轻手轻脚地为他换了衣服,这才替他梳理乱发。

“这衣服。”袁霂觉得舒服了些,总算注意到身上的新衣,带了迟疑问道,“是……这家人做的?”这个样式和做法,都和他以前用的一般,让他不得不有些怀疑。

“知道你没带这些换洗的。”秦浅低声道。“是我这两天趁你睡时临时做的,慌里慌张的,也顾不得什么针脚花纹,且凑活着穿着罢。”

袁霂看了秦浅一眼,像是有些疑惑道,“我记得,你女红并不……那么快。”

他说的很委婉,秦浅却知道,袁霂是在说自己的那些“逸闻”。

袁露还没有出嫁的时候,曾经说想要秦浅送她一副牡丹图,居然等过了一冬才收到,这事便成为几个孩子们茶余饭后的笑料,那阵子秦浅每次过去,袁露都会用这个笑话她一回,袁霂偶尔也会在旁边,一定也听说过。

那时候的秦浅总是西院和二房两头跑,虽然也没有做什么,却总是觉得琐碎事情一箩筐,并没有把心思放在女红上,可自从二嫂进了门,见白镜给秦熙做衣服做得过了季,她才在针线上面用了心,着实做了一番功课,她请教的师父绿萝本就对这个在行,针线这种东西,也不过是熟能生巧的活计,如今三两天做一件中衣,并不是件难事。

“穿着可合适?”秦浅一面替他抻抻衣角,一面低声问,她早在端王府的时候就比着袁霂的衣服做过些活儿,这个尺寸应该没差多少。

袁霂扬了扬唇角,点点头,他忍不住想起之前秦焘曾经说过,秦熙新过门的的媳妇给他做了一件冬衣,结果春暖花开才做得,秦焘说起的时候,他还曾联想起袁露曾经打趣他的话,以为自己是无论如何逃不脱这样的命运,也因此没有调侃同病相怜的秦熙,却没有想到这个小丫头居然在今天给自己一个惊喜,他原本因为生病耽误了事情而有些低落,这会儿净了手脸,换上了干爽的衣服,沐浴着阳光,呼吸着旁边秦浅带着清甜的气息,觉得心情平复了不少,看向秦浅的目光里也带了些暖意。

秦浅并没有察觉到袁霂的表情变化,她专心瞅着袁霂的一头乱发,这几天生病,头发打了结,并不好整理,好在秦浅耐性不错,一点点通开梳顺,也花了近一个时辰。

袁霂只觉得秦浅动作很轻,手指偶尔碰触到头顶带来意思微凉,恰好缓和了他头顶的胀痛,忍不住眯了眯眼,只觉得这般情景像是在他心里曾经出现过千百万次,如今终于如愿,让他轻叹了一口气,任凭倦意席卷过神志。

待秦浅终于打理好,放下梳子的时候才发现,袁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得很熟了。

这几天也没有见他如此安详的睡颜,秦浅松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这会儿看他丝毫没有平日里淡漠疏离,反倒因为病容,显得有些可怜兮兮的,秦浅忍不住伸手来回摩挲着他的额头,滑过他的脸颊,鼻子,唇……直到他微微动了一下,她才吓得不敢再碰他,又忍不住低头端详了他好一阵子,转身拿过针线簸箩来做阵线消磨时间。

袁霂睡得很熟,只翻了一次身,天色一点一点的暗下来,秦浅略直了直腰,看时候差不多,便开始把小炕桌支上。

她一起身,却惊醒了袁霂,他慢吞吞的坐起身,像是还有些倦意,坐在一边看她忙碌收拾。

这两天全都是二丫头过来送饭送水,一开始还会害羞的不肯开口,如今已经能说一两句话。

门帘很快被掀了起来,二丫头抱着一只托盘走进来,对秦浅笑眯眯的道:“姐姐,我来了。”随即被旁边端坐的袁霂吓了一跳,差点将手里的托盘合在秦浅身上,还好秦浅机灵,早就伸手抓住托盘。

二丫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又苦着脸说不出来。

袁霂一脸无辜的望着秦浅,秦浅走到二丫身边低声道,“怎么了?是不是疾风让你带什么话来?”

二丫连忙点头,“风叔说会晚点回来,让把这个交给……”她偷眼看了袁霂一眼,见他没看她,像是松了口气,两只手举得老高,将一卷纸递给秦浅。

向来萧瑟处 第一百三十九章 待月西厢下

自打袁霂醒来,疾风就不断地拿来各种书信给他过目,秦浅一直觉得他并没有离开过,却不知他从哪里弄来了这么多的书信消息,袁霂的神情没变,但是明显不如最初胃口好。

秦浅并没有打听朝堂的事情,却心里暗暗焦虑,不知道秦家现下如何,也不知道端王妃她们是否已经赶到端王身边,病重的二老太太,京城风口上的秦熙,失踪的秦焘……

她不知道这些人现在究竟怎样,也不敢再袁霂病还没有好的时候给他添麻烦,只得暗自隐忍。

谁想才歇了一天,袁霂居然一大早起来,就告诉她要跟着疾风一道出门。

“昨天才醒了,怎的今天就要出门?”秦浅一面不赞同的对袁霂道,一面迟疑的替他换衣服。

“之前已经因为生病耽误了许多时候,这会儿再不动身,怕是就要晚了。”袁霂轻拍秦浅的肩膀,算是安慰,他很少解释什么,如今这么说已经是极限。

“万一再病了……”秦浅小声嘀咕着,这不是她应该说的话,她在心里提醒自己,二老太太曾说过很多次,不该在这种时候乱说话,却总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从病好之后,袁霂似乎就变得更温和了些,不若从前那般淡漠,甚至让秦浅感觉,他好像有点喜欢和她说话,也让秦浅在面对袁霂时比从前大胆了许多。

袁霂看出秦浅的不安,伸手握住她的肩膀,低声道,“放心,还有疾风呢。”他凑得很近,秦浅能闻到他的气息。

“可是你还没有好……”秦浅这次却因为心里有事,没有察觉他的靠近,低头道,“再者,你本就是娇养的人,如何能受这等罪?”

袁霂手下用了点力道,让秦浅抬头看向自己,方道,“有许多事情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现在,你只需信我不会做没把我的事情。”

秦浅忙摇头道,“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担心……”她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和他几乎脸贴着脸,而她方才这句话透露了什么,红晕慢慢染上了双颊,秦浅佯装镇定,努力抬眼看着袁霂,她以为自己很冷静,却不知绯色的双颊,水漾的眼,分明是一副眉目含情的样子。

袁霂被她看得意动,伸手摸摸她的脸颊,虽然乡下并没有胭脂水粉,但秦浅肤质细腻,触感柔软,他忍不住留恋再三。

秦浅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慌忙扭头躲开,偷眼看向门外,见门帘拉好,才回头嗔他一眼,“怎的这般不正经。”

说完这句,秦浅差点要了舌头,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话,居然被她说得像是在撒娇一般,秦浅慌忙住口,低头看地,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袁霂慢吞吞的收回手,放对她道,“这会儿去,过午就回来了。你坐会儿针线,或是和二丫闲谈,不会等很久。”

秦浅知道不能再劝,只得点点头。她想到出门可能会遇到的事情,开始替袁霂打理出门的衣裳,秦浅手上没停,口也没住,一会儿担心天冷着凉,一会儿又怕穿多了身上不爽利,袁霂像是知道她心里想着什么,一直没有阻拦,顺着她换了衣服,又梳了头,安静地听她柔声念叨着还缺了什么,差了什么。

就算动作再慢,总是将全身都打理周到,秦浅有些无意识地伸手探过去,反复摩挲着袁霂的衣领,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再吩咐嘱托,直到袁霂抓住她的手,她才惊觉自己拖延的太过明显,忙挪开半步道,“这就好了。”

袁霂没有松手,仍握着她,压低了头,几乎碰到秦浅的耳垂,声音也带了丝沙哑道,“我还道……”

秦浅只觉得因为他的靠近,心里咚咚跳得厉害,像是在心虚,又像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她想掩饰自己的慌乱,偏过头,顺着他的话问,“还道什么?”

“还道是……小丫头开了窍。”袁霂声音压得极低,后面那句几不可闻。

秦浅支着耳朵也没有听清,疑惑的追问了一句,“什么?”

袁霂心里叹了口气,直起身,松开手,拍拍秦浅道,“得走了,再说会儿话,晚上就回不来了。”

说着,也不再看秦浅,利落的转身离去,留下秦浅一个人呆呆地望着晃动的门帘,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二丫头送晚饭过来的时候,袁霂和疾风还没有回来。

“姐姐,你先吃点东西。”二丫头小心翼翼的建议道。

秦浅扭头看她,摇摇头道,“我再等一会儿。”

二丫头像是不知道接什么话好,讪讪地点点头,坐在旁边陪着她。

今天听袁霂说起,秦浅才知道,原来看似平常农家的中年夫妇,居然也是会拳脚功夫的,也难怪他们一行会在这里停留这么久,疾风和袁霂会放心出门办事,而将她留在这里。

“二丫头,”秦浅有些好奇的问,“你也会功夫吗?”

二丫头眨眨眼,笑的脸红扑扑,“我爹不爱教我。”

“哦。”秦浅没有再追问,她想起秦柏也不喜欢理睬自己,看二丫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同病相怜的意思。

二丫头却似乎不满意秦浅的不追问,难得这个漂亮姐姐和她说话,怎么能说两句就算了。

她想了想,凑过去一本正经的低声道,“我听娘说,我爹是怕我练粗了,以后嫁不出去。”说完便吃吃地笑,似乎觉得“嫁人”是件极有趣的事情。

秦浅也笑出来,看着二丫头苹果似的小脸,伸手捏了捏,“小丫头,偷听爹娘说话。”

“姐姐怎么知道?”二丫头瞪大眼,似乎有些惊吓,慌忙对她道,“可别跟我娘说。”

秦浅含笑点点头,“不跟你娘说。”

二丫头像是满意了,又笑了起来,这家人都很爱笑,像是永远都活得无比快活,但秦浅知道,他家孩子很多,地里活儿也多,所有的孩子都是从很小就开始干活,能跟父亲出门的就去种地,力气还小的就留下来烧水煮饭,照顾弟妹。

那些秦浅觉得有些难以下咽的饭食,在他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吃食,孩子们对客人的热情也源于此,客人们的到来,让他们觉得每天都像是过年一般。

秦浅想了想,伸手将头上插的一只珠花摘了下来,这是余氏送给她的一套首饰里的一件,她一向喜欢这种不太张扬,又不会素的让人侧目的饰品,这件几乎总是戴着。

“这个给你。”秦浅笑着递给二丫头道,“平日里带着玩也好。”

二丫头慌忙摇头,连连推辞,“我不要。”

“再过两年就是大姑娘了,总得有个花儿戴。”秦浅解释道,又将那珠花放在桌上让二丫看,“这个不大,也不值什么,你不用想别的,只是喜欢你,送你些小玩意儿。”

“真的不要。”二丫头很坚决的摇头,直看着秦浅,并没有暼桌上的珠花一眼。

秦浅记得二丫头这几天帮自己梳头打理的时候,分明流露出羡慕的眼神,有些奇怪,问道,“是不喜欢?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二丫头支吾了半天,才低声道,“当初来这屋帮忙,已经是求了娘好久,这会儿要是再收了东西,在姐妹们面前就更不好意思了。”

“求了好久?”秦浅愣了一下。

“这屋的活儿是家里最轻的呀。”二丫头一脸理所当然,见秦浅愣了一下,又忙补充道,“我可不是因为怕干活儿才来这屋的。”

秦浅看着她晶亮的眼,伸手摸摸她的发辫,笑着点点头,这两天相处下来她也知道,二丫头算是家里最喜欢热闹的小家伙,家里来了客人,如果不让她掺和一下,她肯定要睡都睡不好。

听二丫这么说,秦浅倒也不好再给她什么,她出来的急,身上没带那么多东西,不够给全家所有的小姑娘一人一个,小姑娘显然是觉得这只几乎抵得家中一年收入的珠花比不上她家姐妹的和睦相处,若是让姐妹不平,就算是再稀罕的东西,她也不愿意要。

二丫头见秦浅没再坚持,盯着那珠花看了好几眼,才恋恋不舍地挪开目光。

吃过了饭,二丫头收拾过桌子就离开了,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秦浅总不好总是拖住她陪着聊天,她知道二丫头心疼家里的弟妹,若是和她闲谈时间长了,总会因为活儿做不完而睡得很晚。

秦浅原想着能给二丫头她们做些荷包,却发现平日里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在这里都变得困难起来。二丫头家里没有余钱买那些昂贵漂亮的丝线,更没有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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