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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好眉弯-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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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器好像没交过去,便走神了。”
“老太太就是喜欢喜兴的物什。”二老太太笑道,“这有什么的,明儿再和你二嫂说一声就好了,本来厨房的东西就多。你二嫂那样一个人,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我瞅着老太太其实还蛮喜欢她的,你看连着这么些天了,也没见着老太太说什么重话,那几句听着也跟挠痒痒似的。”
想让老太太不抱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尤其是到了老宅,对简陋环境的憎恶和对战场上孩子们的担心,让这个颇有活力的老人,每天都会挨个儿把她看到的人都训斥一回,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一般,家里人最初并不适应,但渐渐的,对老太太那些张口就来的话也就习惯了,毕竟和真生气了骂人还是两回事。这两天老太太虽然在听到白镜做错事的时候也会骂她,语气和用词却已经不像最初那样带着嫌恶和鄙薄,更像是有些好笑又解气的训斥小辈。
秦浅也跟着笑了,说起孙蕙又想起余氏,“怎么瞅着,晚些时候,伯母的脸色难看的吓人。是发生了什么吗?”
余氏晚间的脸色又青又白,连老太太看了都吓了一跳,问她却说是因为头晚上没休息好,一顿饭没吃几颗米粒,菜更是一口没吃,甚至都没有伸过筷子,秦浅看到了,其他人怕是也都看到了。
却让秦浅忽而想到前些时候二老太太得到的那个消息,她有些迟疑地对二老太太道,“您说,会不会是余家出了什么事?”
二老太太面色也有些微沉,“我看像是这个,若真是秦家人的事情,你伯母不会瞒着。再者,今天也听说她家来了信。”
秦浅拧了眉头,余氏可不是那种藏不住心事的人,若是让她都掩饰不住自己,那得是多大的事情?她不由自主地望向二老太太,却看见她有些困倦地闭了闭眼,忙对她道,“您还是先休息吧,什么事儿明天再说也来得及。”
二老太太也觉得眼酸口涩,被丫头们服侍着躺下,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秦浅见二老太太睡下,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一个人坐在屋里发了一会儿呆,又看了两页书,总还是觉得心慌意乱,连自己这半天究竟看了什么都不知道,便起身重新穿了衣服,走进小书房,她给秦熙写了一封信,最让她挂心的还是老太太的身体,就算是不能请余寄傲过来,总也要让秦熙从京城请个有名一点的大夫过来给看看,这病是半点都拖不得的,若真是和林氏当年那样……秦浅拒绝再继续想下去。
在信的末尾,秦浅也提了一句余家的事情,让余氏如此震惊的消息,在京城总也该有些风声,秦熙一直和袁霂呆在一起,消息从来灵通,问他是最好不过。
第一百零九章 失踪
秦浅没想到的是,她的信早上才捎去,中午就收到一封分量十足的加急来信,看起来像是头天晚上写好的,并且要求秦浅将这件事情快些告诉二老太太、老太太,好方便家里早些有个心理准备。
秦熙不光解答了秦浅的疑问,甚至连之前的很多事情都有了解释,据说是袁霂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消息,昨晚连夜捎去给了秦熙,秦熙知道之后便给秦浅通了消息,却是得从前段时间的旧事说起,甚至连余氏都并不知情。
余氏当时一直陪伴在孙蕙身边,后来又被孙儿吸引了注意,并没有多关注外界的事情,她心里早就有所算计,毕竟其他世家都只是名声,而余家和白家却是靠祖传的技艺吃饭,人不可能不吃饭,不生病,就算是太子登基,也离不了这个,在余氏看来,就算是世家都倒了,这两家也是绝对不会怎样的。故而她一心放在秦家,并没想过自己娘家会出什么事情,也就没有多打听过。
可她却没有料到技艺也是有比较的,余寄傲被调换差事并不是偶然的事情,而是早在去年的时候就传出对余家不利的消息,说余家名不符实,总是沽名钓誉的吹嘘自家医术,却根本就没有医好过几个人,也不知是哪里的流言,居然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这本不是什么事,树大招风,谁家还没有几个仇人煽风点火的,余家是医药世家,又世代的名声,自然不怕这些。
偏偏当时正是皇帝身体最不好的时候,并且是越来越糟,眼看着自己身体日渐衰弱,端王和太子之间又还在僵持,就算是经历了大风大浪的皇帝也免不得开始有些着急,正是边关犯境的时候,皇帝为了安端王的心,打压了太子,又将几个太子党人从实任上拉下来,换了世家的人上去,心里对这个唯一的儿子也是有些愧疚。
太子抓住了这一点,乖巧的不再提朝中的事情,而是开始在皇帝身边照料侍奉,样样亲力亲为,每日还替皇上试药,这几十年没做过的事情,几乎全都做了个遍。
身体最脆弱的时候往往也是情感最脆弱的时候,皇帝本就对自己的衰老有些惶恐,他是高高在上的孤家寡人,这些心事是绝对不能有半点流露,缠绵在心里久了,自然身体也就难好。如今太子这样却让他忽然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皇帝并不情愿把皇位交给端王,是那时候太子分明开始虎视眈眈,皇帝怕他为了皇位害自己,才会出此下策,如今若是太子回心转意,自然是再好不过。
端王在外为袁家的江山打拼的时候,皇帝终于开始享受久违的天伦之乐,太子趁机说起余寄傲医术的传言,他这回并没有把矛头指向世家,并且说的也很有道理,若是其他人倒也罢了,可皇帝的身体却容不得半点马虎,几次三番下来,终于说动皇帝,让太子介绍的一个民间名医诊了脉。
那名医给皇帝瞧了病,进了药方,太医院的几位大人研究了两天时间,终于确定这个方子没有问题,皇帝便在太子的劝说之下,决定尝试这个新大夫的方法,当然,太子会在他之前先行试药。那名医果然是有些手段,几贴药下去,皇帝的身体居然真的有所好转,并且在大军传回捷报之后,每天都精神百倍,甚至之前因为身体不好而积压的许多事情都可以开始处理,相比较之下,一直没有成绩的余寄傲的地位自然有些尴尬。
如今皇帝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自然心里也生出些情绪,这一回太子却并没有做任何事情,太医院里本(就有几)位对余家地位心存不满,总觉得备受压迫的医官,他(的这一)些小动作,并且明里暗里的给余寄傲下绊儿,就连之前开过的一些药方都被重新翻出来,鸡蛋里挑骨头。
余寄傲虽然一直坦然,并且从不表露什么。但是他的职务终于因为这些人的折腾,被另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太医取代,之前二老太太得到的消息也就是这个。这并不稀奇,毕竟事实摆在眼前。可奇怪的是,余寄傲居然在前些天的某个晚上忽然失踪了。
他从太医院回来,并没有回家,医者本就经常会因为某些原因被留宿在太医院,皇帝这些年身上不好,这样的情形也是多见,通常余寄傲会在第二天回去或是起码捎信回家。可直到第二天的傍晚,家里人都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余家老夫人急了,找了人过去问,却发现从头天晚上便再没有余寄傲的消息。
之前的那些事情都还好说,皇帝的身体状况不能随便说地,自然能够不透任何风声,但是一个大活人不见了,却是再也瞒不下来。秦熙是听到消息立时传回家里,相信余氏那封家书也是说的这件事情,余氏才会骤然间失去了平常的淡定。
“你怎么看这个事?”二老太太听了秦浅的话,忽而说道。
秦浅微微皱了眉头,低声道。“却是不知道太子是什么意图了。”她伸手替二老太太擦了一下,如今却是因为这件事情,秦熙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好大夫。加上余寄傲没有从前的权威,稍好些的大夫也不会轻易地出诊。
二老太太像是没有感觉到秦浅的忧虑,伸手拍了她一下。“回神,你继续说”。
秦浅被二老太太打断了思绪,她明白二老太太的意思,既然已经和袁霂定了亲,就一定会接触到这些事情,如今便是要她好好想想究竟要怎么做,以便将来再遇到麻烦也能提前做些判断。
“且不说太子这边如何。”秦浅想了想,继续道,“只一样有些奇怪,这事都已经过去那么久,怎么着也不像是传出来的那样,觉得面上过不去才会愤而离家。余大人都已经是父辈的年纪,他又向来稳重,又怎么会做出如此鲁莽的事情。”秦浅没有说的是,余寄傲又不是秦柏,不会像他那么看重名利又轻浮,怎么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一句交代都没有就离开?
“我也在想这个,”二老太太点点头,闭了眼。
“若是有什么事情一定得余大人离开,”秦浅的声音渐渐放低了些,甚至听起来有些微弱,“是不是有人要对付他,还是……”她不过是猜测,却心里有些发慌,做了二十几年的太子,手底下的人又怎么会少?
二老太太的汗更多了,秦浅的帕子很快就湿透了,秦浅安慰她道,“您先别急,这事儿我看到时候问问余大人便都能明白了。”
“现在,上哪儿找他的人去?”二老太太苦笑,“换了是我,也会赶紧躲起来才是。”
“余大人不像是只顾自己的人,”秦浅轻轻摇了摇头,凑近了二老太太的耳朵边上,“我琢磨着,这两日内,余大人定会去端王别院。”
二老太太双眼猛睁,对秦浅道,“我却是真老糊涂了,”继而又笑道,“让人备车,咱们去一趟端王别院。”
第一百一十章 诊脉
秦浅听了二老太太的话,被吓了一跳,她这样的身体可禁不住折腾,若是真的因为这个,再有了什么好歹可怎么办,不禁迟疑道,“可您现在的身体……”
“快去!”二老太太面色一沉,大喝道,她已经许久没有大声说话,这两个字却让她顿时喘了起来。
秦浅慌忙伸手扶她,又和绿萝两个拍背顺气,好半天才平息下来,见她勉强支持,虽然还是不忍,却知道她主意已定,秦浅只得忍着劝阻,唤苏果去准备马车,又和绿萝帮着二老太太换了衣服,不过是将湿透的衣衫换下来,费半天时间穿上了,又是早已经湿透了去。
端王妃对二老太太的到来有些吃惊,有些惊讶地带着郑娴迎了出去,又含笑对秦浅道,“怎的今天老太太要来,不跟我们说一声?”
“是我临时想过来的。”二老太太笑道,“你来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过来看看你们,今天觉着身上好些,若是再不过来,怕日后也没那个机会了。”
“瞧您说的,”端王妃忙欠身道,“合该是我们去孝敬您才是,若不是怕扰了秦家的清净,我恨不能见天儿的在您身边陪着呢。”
郑娴在旁边连连点头,温婉的笑。
二老太太笑笑,并不答话,只是四顾道,“你家小二呢?怎么不见他人?”
“这几天总是躲在后院的阁楼里不出来,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端王妃忙道,“您也知道他的脾气,若是他大哥在这儿,或许还能听上几句。”
“陪我去看看他。”二老太太说着,起了身,秦浅忙上前一步将她扶稳。
端王妃也起身,却有些迟疑地看了秦浅一眼,毕竟是定亲的人,见面总也该避讳,郑娴也用眼角瞟了秦浅一眼,似乎对她如此厚颜有些困惑。
“现下事情多,一时也顾不得这些。”二老太太轻哼了一声,低声道。“从权吧。”
端王妃抿了抿嘴,也不再说话,起身带着二老太太和秦浅往内院去。郑娴也跟在后面,她本想和秦浅说两句话。秦浅却因为扶着二老太太越来越沉的身子有些吃力,只是对她笑了笑。
袁霂远远就在楼前站着,见她们一行人过来,便迎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今儿个要来?”二老太太笑眯眯地将手臂放在袁霂的手上,将身上的重量压了过去。她一路过来已经力竭,她们要说的事情却也不能让任何一个下人听去,只得让秦浅支撑,可她从小也没做过一件力气活儿,加上二老太太又有些发福,秦浅压根儿就撑不住她的体重。二老太太见袁霂过来,立即换了手。
奇袁霂原是本能地倒退了一步,却见另一边的秦浅面色有些红润,鼻尖微微地冒了细细的汗,有些微微的喘息,眼睛也因为吃力而显得莹亮润泽。看在他眼里,差点让他闪了神。
书二老太太心里好笑,手上轻轻一压,袁霂立即回神,扶住二老太太道。“想是秦二哥的信也该到了,今儿就一早等着了。”
“你小时候大家还都说你木讷呆傻,怎么我瞅着比咱家老大还要伶俐几分似的。”二老太太扭头对端王妃夸赞道。
端王妃却没有回话,而是有些尴尬地笑了,在她眼里,自己的大儿子才是完美优秀的那个,这个小儿子她早就有些心灰意冷,因此听了这话也并没有觉得高兴,反倒觉得二老太太说话不好听。
二老太太不以为意,对袁霂道,“咱们还是进去说吧。”
袁霂躬身让二老太太进屋,端王妃进去的时候他微微皱了眉头,却对跟着想进来的郑娴道,“大嫂不如帮我们在这儿照应一下。”
郑娴愣了愣,只得笑道,“叔叔说的是。”
袁霂点头,“那就让大嫂受累了。”说着,转身进了屋。
郑娴眯了眯眼,咬着牙,看了半天关着的门,半天没动弹,直到里面没了动静,像是都进里屋去了,便转过身,跟旁边守着的端王妃贴身的丫头和婆子随意说两句家常,郑娴性子一向温和,和王府的下人也都相处和睦,下人们也都喜欢和这个娇滴滴的小人儿说话。
正说到家人身体的时候,郑娴轻轻拍了拍脑袋道,“怎么办,刚想起来昨儿家里的来信还没有回,若是让哥哥等久了怕是会着急。”她这么一说,眼圈儿居然都红了,泪眼看着众人,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众人见她如此,纷纷劝她回去。
“奶奶且回去吧,让家里人等久了也不好。”
“我们在这儿看着便好,您是金贵人,这儿太阳也有些晒,若是有了什么好歹可怎么好,王妃也是要心疼的。”
郑娴眼泪汪汪的被劝着回去,又再三交代众人小心照看,方才一步一回头地走了。
袁霂扶着二老太太一路进屋走到长塌前,和秦浅一道服侍她半躺下,看着二老太太道,“您太不爱惜身体了。”
“我这不是来看病了么?”二老太太已经倦极,靠在秦浅身上,淡淡地道。
一旁的端王妃听了这话,以为是要去找王府的大夫,正要起身,却被袁霂阻止,对二老太太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说着便转身出了门。
端王妃有些奇怪,冷淡的袁霂怎么会忽然这么积极的去替二老太太跑腿,二老太太笑着低声对她道,“咱们且等等看。”
两个人闲坐无聊,总算是许久不见,说起来端王送回的家书,虽然二老太太早就得了信,但还是很认真的听着端王妃又说了一遍,仔细地问了几个吃穿方面的问题,没一会儿袁霂就回来,身后还带着一个人。
二老太太看着来人,舒了口气,秦浅起身行礼,端王妃的脸色却骤然白了。
余寄傲似乎比从前瘦了些,也黑了些,身上没有穿着他惯常穿戴的绸衫,而是换了一身青布衣裳,虽然如此,却依然态度从容,目光坦然,他对着几个人微笑点头,又对二老太太和端王妃行了礼,不卑不亢,不喜不怒。
“还是先看病吧。”余寄傲见端王妃还在看着自己发愣,一撩布衫,坐在二老太太面前。
这倒是正合了秦浅的心思,这几天正为这个发愁,若不是因为不合宜,早在刚才大家发呆的时候,她就提出要请人为二老太太看病了。
诊脉用了很久时间,秦浅仔细盯着余寄傲的神色,却还是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表情,也不知道二老太太的身体究竟是好是差,端王妃也在旁边暗中打量余寄傲,却是因为知道了余家的事情,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余寄傲的去留似的,袁霂却不慌不忙,在旁边悠闲地喝茶。
第一百一十一章 半年时间
余寄傲总算起身,秦浅便要跟着他往旁边的屋子里走,这些年都是余寄傲过来给二老太太看病,两人也都有了默契。
谁想二老太太却出声阻止道,“我自己的身体难道还觉不出么,你就留在这儿,照直说吧。”她也想听听自己身体究竟是个什么状况,这些日子总也有些感应,如果真的逃不掉,起码给她准备的时间。
秦浅听二老太太这么说,觉得视线有些模糊,慌忙低下头掩饰,勉强对二老太太笑道,“总也得找个地方写方子不是,您先在这儿歇着,我去问问药怎么煎,什么时候用。”
余寄傲在旁边并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等他们做决定,却是袁霂起身帮秦浅说道,“偏屋里有笔墨。”说着,引了余寄傲和秦浅往边上去了。
二老太太看着几人,有些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最多还剩半年时间。”余寄傲一边写方子,一边低声道,“回去告诉老太太,还是早些做准备吧。”
虽然早就看出二老太太的身体很不好,听到余寄傲这么说,秦浅还是觉得心里一沉,紧接着就感觉眼冒金星,袁霂见她脸色大变,身上还明显在微微颤抖,伸手过去轻轻扶住她的胳膊。
秦浅感觉到手臂传来的温度,略回了神,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看见余寄傲有些怪异地盯着袁霂的手臂,慌忙挣了一下,袁霂并没有用力,秦浅只略用劲就脱开。
秦浅想开口,却觉得嗓子干涩难耐,一时张了口却说不出话来,却是眼泪止不住的涌了出来,她慌忙低了头,不敢看余寄傲。
余寄傲将拳头放在嘴边咳了两声,方道,“总之就是如此,开药方也不过是尽人事罢了,这些日子让她多休息,过去总是不让吃的东西也不用再忌口,若是有什么心愿……紧着办吧。”
秦浅低了头,泪意汹涌,纷纷砸在地板上,湿润了脚尖处的一小片,十多年过去,如今她又一次感受到五岁那年的惶恐和悲伤,不,甚至比那时候更要深重,她童年的记忆全是林氏,但毕竟还小,很多事情都是后来才明白,故而悲苦也是有限。
而这十多年来秦浅全是和二老太太在一起。林氏走的时候秦浅虽然心痛,总是因为跟随了二老太太,缓解了当时的悲痛。林氏当初不愿教秦浅读书,秦浅再喜欢也不过随意地教她识了字,真正给秦浅启蒙的却是二老太太。从小到大一路地引着她带着她,就算是她做错了事惹恼了二老太太,也会很快原谅她,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如此待她,从来没有一个人能把全副的心思放在她的身上。如今她生命里这样的人,她最亲近最在意的人,却活不过半年,教她如何能再隐忍,又怎么还能收得住泪?
秦浅只觉得头痛欲裂,又怕被人听见,没敢出声,哭得整个儿人都缩成一团。袁霂看了有些心软,走过去轻轻扶了她一把。余寄傲瞅了他一眼,重新低头看方子,装作没看见。秦浅一时顾不得那么多,哭的几乎没了气。袁霂在旁边看着着急,为难地看了余寄傲一眼。
“别哭了。”余寄傲看着秦浅这样,也有些没辙,有些笨拙地劝道。他平日里见多了这样的,从来不会说什么,如今却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想了想,对秦浅道。“先想一想,这事儿,怕是不能瞒着她。”
秦浅听了余寄傲的话,慢慢抬头,她看不清面前的人,只得对着余寄傲的方向道。“可是这要怎么说才好?若是……”
“没什么若是。”袁霂轻声劝道,他的声音很低,近的像是贴着秦浅耳朵说话一般。“二老太太不是一般人,不告诉她反倒不好。”
秦浅浑然不觉此时和袁霂的距离有多亲密,她心里已经乱了,只觉得什么都想不出,什么都做不得,眼前一黑,差点软倒在地上。袁霂几乎要将她抱在怀里,才能支撑着她没有倒下。
余寄傲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倒出来两粒药丸,让秦浅服下,却也真是奇怪,秦浅吃下那药丸就觉得一股凉意顺着喉管往下滑,躁郁的心似乎也被安抚了,她恢复了些,总算能听到袁霂在她耳边轻轻道,“二老太太还等着你来照顾,还有你二哥,三哥……”
秦浅终于有一丝动容,勉强自己站直,此时方察觉自己和袁霂的姿势有多么的暧昧,脸色微微发红,还好袁霂见她站稳,便立即放开了手。
秦浅呼了口气,脑里渐渐清明起来,面上也恢复了平静,她掏出帕子来,仔细将脸上的泪擦净,又拽了拽衣角,将方才揉皱了的地方抻平,对余寄傲道,“是我糊涂了,(还有什么)您请说。”
“我不知道二老太太是什么样的人,”余寄傲慢条斯理地道,“我见过的病人很多,但凡是个人,总有些未了的心愿,若是意志坚定,平日就习惯诸事自己安排的人,还是告知为好。”他点到为止,不再说话。
秦浅低头想了一会儿,低声对他道,“您说的没错,就按照您说的做吧。”
余寄傲点了点头,迈步先走出了房门。
二老太太并没有看最先出来的余寄傲,而是盯着他身后的秦浅,见她眼睛肿的像桃儿似的,脸色却已经调整的差不多,有些满意的笑了,扭头对余寄傲道,“还有多久?”
“最多不超过半年。”余寄傲坦然直言,并没有任何掩饰,他虽然和二老太太接触不多,但也算是了解这位老人的性情,她既然已经有所准备,不如坦言。
“半年啊……”二老太太面色有些怅然,她之前以为总还能有个一两年的时间,让她看着这场灾难过去,再见端王一面……却没想到,是自己高估了。
“说半年是因为,这半年估计不会有时间让您放心养病。”余寄傲接着解释道,若是能安心静养,或许时间会更长一点,但是如今的状况,安心静养根本就是空谈,况且他一会儿要说的,更是会让二老太太劳心费神。
二老太太点点头,如今就算余寄傲要求自己静养,也是不能的,看着乖巧的站在一边的秦浅,她虽然心里有些涩然,总还是很快就缓过来,毕竟,现在不是流泪的时候。
秦浅从小和她一起,自然是一个眼神就知道她心里的意思,她心里纵是有再多的反对,也没办法阻止二老太太的心意,只得默默站在一边,小心伺候着。
二老太太笑着拍拍秦浅的手,对余寄傲道,“你该是也知道,我今天来绝不是纯为瞧病。”
第一百一十二章 仓促的婚事
“是我这次离开京城的事情。”余寄傲点头,“的确该给大家一个交代。但请您暂时不要告诉别人。”
二老太太虽然有些不解,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没什么复杂的,那方子有问题,我才看出是怎么回事,就差点被陷害致死,恰好有人顶了我,便出来了。”余寄傲的语气有些淡,掩住了那些惊心动魄。
众人恍然,京城里都听说余寄傲失踪,太子那边却以为他已经死了,难怪最应该着急的人却总是一脸的坦然。
二老太太却急了,她虽然也猜到了些,却总还心里有些嘀咕,如今证实,伸手抓紧了手帕问道,“皇上的身体……”
“和您一样,没准儿比您还要更早些。”余寄傲的声音很轻,却像是砸在众人的心上一般沉重,他却像是浑然不觉众人的心情,又道,“我们昨晚也算了一下,到时候王爷不见得能回得来。胜仗好打,战争结束的善后却最是耗费精力,不是一时就能走的开,若是放任,就等于放弃了那几座城池。王爷的性情,不像是会做那种事的人。”
原本在旁边安静听着的端王妃终于皱了眉头,“这事可比几座城池重要的多。”
“我说的是没有算上那边的反应,若算上那边,不论怎么样,王爷都不可能赶回来。单枪匹马的回来,等于寻死,可一旦王爷的人马出发,这边就会加快动手。”余寄傲淡淡道,“剂量增大不是难事,如今看来,王爷的回朝,便是皇上的催命符。”
端王妃一下子瘫软在椅子上,半天动弹不得,若真像余寄傲说的那样,真是半点胜算都没有。
“我们去告诉皇上。”端王妃抬头道,她已经不知道还能有什么法子,若世上还有谁能阻止这一切,那就只有那一个人了。
“我已经失去皇上的信任,况且,皇上现在身上觉得好是事实,太医院现在全是那边的人,换了别人去说,皇上能信么?”余寄傲有些好笑地道。
“难道就束手无策?”端王妃有些呆滞,端王过去为了避嫌平时最不喜欢妇人谈论政事,端王妃素来乖顺,只和那些姑娘太太们喝茶聊天,对朝堂上的事情也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两年虽然不同,但多年来的习惯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如今听了这个,端王妃就有些六神无主了。
“我昨晚已经捎信过去。”袁霂低声安慰道,“他们自然会有对策。”
“那我们该怎么办?”端王妃喃喃地道,又望着余寄傲道,“是不是,得通知其他世家?”
余寄傲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我们昨晚也商量过一回,都觉得暂时不能如此。”
端王妃有些惊讶,但总知道主事的都是男人,也不方便说什么。有些着急地看着二老太太。二老太太轻轻抚着她的手,对她道,“听他们说吧。”
“世家毕竟和我们不一样,当初在一起,也是因为太子看不惯世家,又加上皇上使劲儿,才把他们推到了咱们这边。若是让大家都知道咱们这边必败,首先被抛弃的就是咱们。”袁霂对端王妃道,“那人上位,世家只要不顶风与他作对,最多是不被重用,而咱们,却是一定要斩草除根地。”
端王妃刷白了脸,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已经去信给袁霭,他们应该都知道了这事,余家因为余大人不在,也有可能躲得过。”袁霂像是没有看到端王妃的面色,继续说道。
“那其他人家呢。”端王妃瞬间像是苍老了十岁,“不管他们死活吗?”端王妃也出生世家,明知道会有事,对着自己的父母兄弟却什么都不能说,这种滋味实在太难受了些。
“去通知了他们,只是提醒那边快些下手,让父亲措手不及罢了。”袁霂的声音有些冷清。
世家之间的联姻那么多,端王妃的妹妹嫁到了白家,她嫂子又是禇家人,这样一来告诉了一家便等于告诉了所有世家,这也是为什么要把郑娴留在门外。虽然残酷,但没有别的法子。
“那个人就是要害你父亲。”端王妃的眼泪忽然止不住流了出来,哽咽着道,“当初我们一家和和美美,万事不愁,就是他非要猜疑自家儿子,为了保护自己,让你父亲去当炮灰。他算什么兄弟……”
“他自然不是兄弟!”袁霂猛地打断了端王妃,盯着她道,“这世上,谁能和他称兄道弟?”
端王妃的手上被二老太太使劲儿捏了一把,终于回过神,沉着脸,不说话了。
“最怕的就是逼不得已四个字。”二老太太轻叹着解围道,“端王为了皇上,和太子作对,是逼不得已,皇上心里又何尝不是如此?太子呢,也是一样。身在袁府,就得有这种认知。”
“现下只有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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