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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好眉弯-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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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能定亲的原因,如今再来这么一回事,怕是敬王再也不会让袁霜嫁他了。
“那你难道就任由父亲安排了?”秦浅有些吃惊,别人不知道袁霜和秦焘的感情,她这个带话的可是再明白不过。秦焘虽然对姑娘们都好脾气,可却不是个任人搓圆捏扁的,若真的秦柏说什么他就应什么,早就被秦柏压着跟别人成了亲去。
秦焘深深叹了口气,低声道,“你们不用管这件事。二哥事情本就多,若是还(要理会)我的婚事,哪里还有时间做别的。浅儿如今也是忙(着的。)我这个做哥哥的管家已经是个废物,还要用这些事情麻烦你们,就太说不过去了。”
秦浅却没有因为他说这话而感动,而是狐疑地看着秦焘道,“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秦焘摇摇头,一向生动的表情此时显得有些呆滞,他语气平淡地道,“不过是走一步算一步,什么时候来了,我接着便是。”
秦浅还想再说什么,看他这副神情,却也说不出口了,她递了个眼神给秦熙,秦熙却没有多说,同为男人,他自然更清楚秦焘的想法,秦焘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知道笑闹的男孩,自然也有他的骄傲,他说会处理,便交给他处理。
秦熙想了想,对秦浅道,“我不过就是告诉你们一声,也好心里有个数。如今皇上身体还好,边关又是捷报,算起来对咱们总还是有利。”
“哥哥自去京城做事,家里一切都很好,”秦浅笑道,“老宅这边毕竟荒凉,事情也少了许多,不用太过担心我们。”
秦浅说的的确是实话,离开京城就少了很多规矩,少了很多嘴碎的婆子,也少了很多世家之间的八卦和纠葛,如今一家的男人几乎都在战场上,女人们也没了心思勾心斗角,自然事情少了许多。
“之前那样的用度,现在缩减了一半都多。”秦熙看着妹妹道,“你们倒是真的能适应?”
秦浅点点头,笑着对秦熙道,“哥哥不知道吧,就算缩减了一半多的银子,咱们家比起邻居的那些财主乡绅,也都要讲究许多。我和二嫂还曾经见有些人家的姑娘出门奔波,比起她们来,我们这些还能呆在家里的,不过是少些繁冗的玩意,真算不得苦日子。”
秦熙点了点头,又道,“那边,安排好了么?”他自然说的是秀云那边,秦浅并没有直接跟过来,而是去了一趟那边之后跑过来,这丫头最近因为没人管着,愈发没规没矩,拎着裙角,跑的比丫头都快。
“有现成的屋子,我让多端了个火盆过去,一会儿就烧暖和,这会儿应该已经躺下了,我不是她,不喜欢在这上面动什么坏心。”秦浅想起从前秀云苛刻秦熙的炭火,有些不屑,对秦熙笑道,“这么多人看着她,哥哥自管放心便是,她如今那样子,我们也不会怎么她的。”
秦熙点了点头,他才不是担心秀云,不过是吩咐妹妹礼数上过的去就好,如今刘家已经遭了报应,自然也用不着再做什么落井下石的事情。
秦焘之前一直在旁边发呆,听他们说到这个,却忽而叹息道,“却没想到她会变成如今这样。”当初那个聪明漂亮的妇人,今天下车的时候他几乎不敢认,当年的美目流转变成如今的呆滞浑浊,白皙的面孔也显得又黑又黄,丰腴的身形也显出几分老态来,简直和几个月之前判若两人。
“焘哥哥又心软了。”秦浅撇撇嘴,她今天虽然也吓了一跳,但是想到自己母亲当年受的苦,想到林氏当年形销骨立的样子,心里那一点怜悯也被抹去了。
“其实我心里是明白的,”秦焘有些恍惚地道,“若不是当年娘给她下了药,让她再不能有孩子,这些年也没有我的安稳日子。”他虽然一直不曾说这些,但是这些年来他听着看着,又怎么能够不知道呢?在这样一个大宅子里,那么多的人,那么多张嘴,没有什么事情能永远是秘密。
自从秦焘长大便很少提及林氏,如今倒是头一遭主动说起来,秦浅和秦熙都有些惊讶,相视一眼,别是他被那些消息气得出了什么毛病,秦浅担心的凑过去,捏着他的手仔细打量着他,“焘哥哥若是不舒服,就早些休息吧。”
“我没事,只是忽然想起这些年的种种,心里有些感慨。”秦焘苦笑,又忽然扭头问道,“你们觉得,娘是怎么死的?”
“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秦熙语气很淡,甚至透了一丝严厉,他不愿意提起这个话题,当年的他没有能力保护林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去世,如今再说什么,还有什么意义呢。
秦焘忽而摇摇头,“我一直在想,娘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她怎么会想不到那人要对她下手,当年的周姨娘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他顿了顿,并没有说下去。
“不可能!”秦浅失声道,她绝对不相信是林氏自己想死,林氏怎么会丢下他们三人不管,而去寻死路!她喊得嗓子有些疼,还红了眼眶。
“你越是反驳的激烈,就证明你也想到了。”秦焘也红了眼,“当年的我不明白,如今终于明白一点,她那样一个骄傲的人,那样一个目下无尘的人,对自己都一向苛责,那时候为了我们,给那人下了药,她又怎么还能坦然活得下去?”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忽然哽咽了,低头不再说话。
虽然秦浅秦熙和林氏在一起的时间要长些,若说起性情,却是秦焘和林氏离得最近,如今他也遇到了感情上几乎跨越不过的困难,自然想到当初同样痛苦着的母亲。
书房里一片死一般的沉默,半晌,秦浅小声的抽泣传来,又慌忙遮掩,秦熙的拳头捏得死紧,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焘扯出一丝难看的笑,“好了,是我浑说了。天也不早,赶紧休息去吧,哥哥明早上还得往回赶。”
秦浅也点点头,“不说这些,二嫂这会儿肯定在等着哥哥呢。”
秦熙伸手一边一个的将两人拢到自己身前,用力拍了拍,“回去休息吧。”说着,率先走出了书房。
秦浅的后背被拍的有些疼,却还是有些呆愣愣的,秦焘走过来,对她轻声道,“冥冥中自有天意,什么都是要过去的。”
秦浅点了点头,缓缓往自己屋里走。
三个人都顾及互相的情感,不敢再说,但是已经掀开的伤疤也不可能一时就好得了,这一夜,秦家老宅里不知道有多少人难以成眠。
第一百零六章 老宅的琐碎事
秀云的到来让老太太有些惊讶,她本是要趁此机会收拾秀云,却在见到秀云现在的模样之后作罢了,若是老天已经替她收拾了秀云,她又何必要自己再动手?老太太虽然脾气不好,却一点不糊涂,将秀云交给白镜,便再没过问了。
却是孙蕙的状况并没有太好,大夫来看了好几次,总是让她静养,她也听话的一直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余氏为了孙蕙,家中的事情也不管了,全都托付给白镜和秦浅,原本是想交给三房的孙氏,可她是从不管事的人,一向只顾着她和秦梧的小院,总是推脱说秦溶年纪还小,需要她精心照料,老太太说了一回,也知道她的性子根本不适合管事,便放手给了白镜,让秦浅帮忙张罗着。
老宅和京城里全是两回事,在京城里因为仆人太多,通常是拿牌子办事的,余氏每天早上做的也是这些,总会有高一级的嬷嬷或者媳妇,领了牌子,然后将要做的事情吩咐下去,主人家是不用亲力亲为,只需要对着主事嬷嬷说话就可以了。
如今仆人已经缩减了许多,也没有必要再像之前那样繁琐,主事嬷嬷和媳妇没剩下几个,留下来做事的更是没有从前那么多,好的是,不会有人多手杂的事情,管理起来并不算太麻烦,坏的是,因为秦家这几十年都没有这样凋敝,白镜和秦浅几乎全是自己摸索,总算两人都不是小性儿的人,遇到些冷嘲热讽的也并不总往心里去,有时候做错了事情互相还遮掩一下,渐渐的也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白镜挥退了几个管事的婆子媳妇们,伸手端起茶碗,像喝酒似的一口喝干了里面的茶水,“这半天掰扯不清,说的我口干舌燥。”
秦浅笑了,也低头喝茶,她今天也说了半天,这会儿是有些喉咙发痒,她学着白镜的豪爽样子,将茶碗里的茶,一仰而尽。
“完了。”白镜见秦浅脸上全是有趣,苦着脸轻轻拍打自己的脑袋,“你哥哥要是知道我把他文静秀气的妹子带成这样,我这条小命就保不住了。”
“哪儿有那么可怕。”秦浅笑得欢,她从小受秦熙的影响,对家里的规矩从来一丝不苟,如今和白镜在一起久了,家里又不像原先那样管的严格,本就是个喜欢玩闹的年纪,自然很快就跟白镜学着随性了许多。
“今儿这事儿,你看怎么办?”白镜懒洋洋地问道,“这事很明显是秦顺媳妇挑事,想着法儿的整凝翠,她虽然不算什么,她公公婆婆却是家里有分量的人。我却不知道,秦顺媳妇怎么就看凝翠不顺眼了?虽说浆洗那边没几个人,毕竟也算是个管事,难道还比去做一个伺候老太太的丫头差?”
“这事,”秦浅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看了看白镜,有些试探地问道,“不知道哥哥有没有跟你提过,周姨娘的事情?”
白镜愣了一下,怎么会忽然扯到二房的姨娘身上去,点头道,“他跟我说过一些,之前周姨娘是二房的二等丫头,你哥哥说是犯了错,却没跟我说具体怎么。怎么,这事还能扯了那么远去?”
秦熙一向正经,这些内院的事情也是从来不说,他却和秦浅说过,家里的诸事不用瞒着白镜。
“当年周姨娘在我娘去世之后,使了些手段。”秦浅有些避重就轻地道。“你也知道,咱们老太太最讨厌不守规矩的人,下人闹出丑事更是罚得重。当时二老爷拼命护着周姨娘,老太太气得狠了,就把周家全都重罚了。之前周家在秦家也是有些脸面的,老太太就让他们全家来了老宅看房子。咱们来前儿又找了借口把他们一家子都辞了,给了块的,让他们也不至于太难。”
“这凝翠?”白镜像是有些了悟。
“凝翠是周姨娘的亲姐。”秦浅又倒了茶,继续说道。“当年就是老太太屋里得意的丫头,被周姨娘的事情连累,才会嫁给了农夫。”
“那和秦顺有什么相干?”白镜不解。
“那秦顺,想来你也知道。”秦浅眼里带了丝厌恶,低声道。“脑筋有些不好,年轻的时候还喜欢调戏小丫头,现在也是痴痴呆呆的。当时出了周姨娘的事,他娘就跟老太太求亲,想要凝翠嫁给她儿子。”
白镜有些吃惊,又有些恍然道,“凝翠定然是不答应了。”
“凝翠心高气傲,当然不可能同意嫁给傻子,就选择嫁给了农夫。那秦顺媳妇,心里一直有一根刺,总觉得她公公婆婆看重凝翠,觉得凝翠样样比她强,所以(才会特)意找凝翠的茬。”秦浅轻啜了一口茶,缓缓道。
秦浅有时候也会想,如今凝翠这个样,会不会后悔当初选择了村夫?
“要我说大家的事为什么不好管,就是因为这些纠纠缠缠的事情太多。”白镜撇撇嘴道,“这十好几年前的恩怨,到现在冤家聚头才爆发出来,若不是一直住在这宅子里的人谁能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多亏还有个你,不然我怕是一直迷糊下去了。”
秦浅抿嘴笑了,对白镜道,“这不过都是些闲话,就算不说这个,也能看出来秦顺媳妇不过是就着凝翠的一些小错借题发挥。嫂子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不用管这些。”
白镜点了点头,“她公婆既然是这府里管事的,想必也是懂事的人,我照直办了便是。”
秦浅摇摇头,对白镜道,“那婆子你见得少,不知道,可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撒泼不讲理,全家就她最行。”
“这样的人,老太太也没收拾了她?”白镜有些惊讶。
“老太太就留着这样的人有用呢。”秦浅笑道,“这家里琐碎,总有些讲理都讲不清楚的,就拿之前那笔银子来说,按梁姨娘来说,她生了大爷,自然该多一份。可周姨娘却觉得,平平都是姨娘,自然该一样的银子,再者大爷也不是她养的,也没见哪家姨娘生了娃就不是姨娘了。最后还不是老太太一顿骂,她俩立刻消停。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靠讲理解决的。”
秦浅虽然也算管事,毕竟还是帮白镜罢了,姑娘和媳妇毕竟不同,有些话媳妇能说出口,姑娘说了就有些不妥,这也是为什么这些纠纷秦浅总是旁观的原因,二老太太专门说过这个,不光是为了自己,为了秦家的体面,更是为了袁霂的体面,他们俩已经定亲,在外人看来,就已经是一体,若是秦浅在这边说了不该说的话,损的是两家的面子,二老太太说的严肃,秦浅自然记得清楚。
“那还真是难办了呢。”白镜叹了口气,一时不知道怎么下手了。
秦浅笑了,“我之前看过一句话,觉得很有道理,虽然是说之前读书人的事情,总觉得也能用在咱们这样的宅子里。‘读书开阔眼界,增长学识,很多时候未必有用,反倒是粗鄙村夫更能凭借暴力摧毁一切。’”
白镜也是个伶俐的,低头琢磨了一会儿,点点头,“我明白了。明儿端着架子,放个狠话。两边自然消停了。”
秦浅笑出声,扶着腰道,“我把温柔和善的二嫂教坏了,怕是不知道多少人怪我呢。”
白镜瞪她一眼,笑眯眯地道,“我怎么听着,刚才那话像是某个人的口气?”
秦浅红了脸,低头继续喝茶,任由白镜笑得欢畅。
白镜笑够了,舒了口气,“总算不用再头疼这个了,说点别的吧。我现在看到这些丫头婆子媳妇们,就脑仁儿疼。”
秦浅看了看天色,对白镜道,“昨儿伯母让我闲来无事就过去陪大嫂说说话,这会儿过去,还能赶上二老太太下午那顿点心。”
白镜关心地问道,“大嫂身上还不好么?怎么这阵子一直在床上躺着,却总是听说不好呢。”
“谁知道怎么回事,”秦浅摆摆手道,“居然越来越瘦了,伯母怎么补都吃不下,我听大夫说,害喜这么长时间很不正常。”
“是不是……”白镜有些迟疑,却还是吞吞吐吐地道,“大嫂平日里想的太多了些?”
秦浅也点点头,低声道,“她从小就是心思重的人,过去那些毛病未尝不是因为思虑过甚。可这种事情却也劝不得,伯母怕是也知道这些,让我去了,不过是陪她说话解闷罢了。”
“要不,我跟着你一道去?”白镜问道。
“不用,你自去忙你的。”秦浅笑道,“你想见她,她还未必想见你呢,谁不知道咱们二爷为了试穿二奶奶给做的新衣服,专程跑回老宅一趟。”
白镜的脸腾地红了,伸手作势掐秦浅的腮,“这张小嘴真是让人恨也不是爱也不是。”
“二嫂去了让人更要难受了,”秦浅躲开白镜的手,两步走到门口,回头道,“还是我自个儿去吧,二嫂快去改你的衣服吧。”
白镜轻啐了一口,扭身进屋去了。
第一百零七章 劝说
秦浅进屋的时候,正赶上余氏往外走,见她过来,微笑着道,“浅儿过来啦。”
“伯母。”秦浅微微欠身,对余氏道,“过来看看大嫂好些没。”
“你们从小一处长大,总是有些话可说。”余氏点头,拉着秦浅的手往边上站了,低声道,“你大嫂心思太重,你别说那些让她着急的,捡着快活有趣的说说就好。”
秦浅笑着点头,“自然如此。”她仔细分辨余氏的神色,这两年因为操劳,余氏也显出几分老态,两鬓微微的有了白发,眼里具是疲惫,隐隐地透出一丝不耐,秦浅心里沉了沉,好脾气的余氏都已经不耐烦,孙蕙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余氏勉强打着精神,对秦浅道,“我还有事,先回去了。等过些时候咱娘儿俩单独说话。”
秦浅笑着点头,“伯母不嫌我聒噪,我恨不能见天儿呆在您那儿呢。”
余氏失笑,“咱家浅姑娘也知道说好听话了,快去吧,别在这儿油嘴儿了。”
秦浅笑盈盈的应了,见余氏出了门,方转身往屋里去了。
孙蕙正看着窗外发呆,旁边的丫头轻声对她道,“大奶奶,刚才大太太面色不大好,大夫也说你要多看开些,若是……”
“我明白,只是,知道是一回事,做到却是另一回事。”孙蕙轻轻叹了口气,对那丫头道,“在这家里时间越长,就越心慌,你跟了我那么多年,自然是知道我和她们都不同,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如今过年的时候又把老太太得罪了,我……”她这么说着,又激动起来,忙用帕子捂住脸。
丫头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正着急,就听见外面秦浅的笑声,“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
旁边的丫头不知道应了句什么,秦浅便笑着走了进来。
孙蕙的面容有些憔悴,她的肚子已经明显鼓起来,身形却消瘦得厉害。秦浅见她眼角似乎带着泪痕,吃惊地道。“大嫂怎么了?不舒服么?”
孙蕙忙伸手拭泪,对秦浅虚弱地笑道。“没事,只是忽然想起些往事,心里不大痛快。”
“我记得婶婶怀孕的时候也是这样,总是胡思乱想,叔叔可是被折腾惨了。”秦浅见孙蕙还是愁苦,小心翼翼地坐在她旁边,伸手端过丫头递过来的茶,看了一眼,皱了眉头。“怎么喝这个?这是醒脑的。大嫂这会儿该喝些温和的东西。”
“是我要喝的。”孙蕙见秦浅似乎要训那丫头,忙对她道。“这些日子总觉得头昏脑胀,想喝点子这个,也算是……”
“亏大嫂还是个明白人,”秦浅不赞同地看着孙蕙,“这么重的身子,本就会累,如今大嫂怀着身孕,也不用考虑什么,只管吃饭睡觉,到时候生个胖小子,便是最好的。伯母为了照顾大嫂,连家里的事情都不管了,大嫂自然该安心才是。”
“浅姑娘,”旁边的丫头是一直跟在孙蕙身边的,忍不住插口道,“我们奶奶总惦记着过年时惹老太太不高兴的事情,浅姑娘快劝劝奶奶,千万得注意身体。”
孙蕙瞪了那丫头一眼,丫头慌忙低头,秦浅看着孙蕙叹息道,“大嫂平时精明,怎么这会儿糊涂了?这家里总有些磕磕碰碰的,若是都放在心上,谁能吃的消。”
“我和你毕竟不同,我是个没倚靠的,自然在这些地方费心要比你多些。”孙蕙叹了口气,有些出神。
孙蕙向来八面玲珑,做事也不出岔子,老太太一向疼爱她,过年的时候还是这么些年的头一遭,孙蕙对那些暗地里的算计很是在行,却对这种当面的教训有些懵了,秦家的人当她是孙家姑娘,也不会当面说,孙蕙的确是怕老太太责骂,才会一下跪在地上,之后再后悔也是晚了。
最让孙蕙觉得不平的就是,明明她付出了那么多,却总是得不到相应的回报,论样貌身条,论聪明才学,论持家贤惠,孙蕙样样不比白镜和袁霜差,甚至要比她们强,唯一比不上她们的就是身家背景,可就是这一项,让孙蕙和另两人的境遇差别如此巨大,这也是孙蕙为什么身体总是不好的原因之一。
“大嫂总要为孩子考虑。”秦浅低声道,“如今你休息不好,孩子总也会受影响。”
孙蕙点点头,“我明白,最近也在按时吃饭吃药,只是想些什么,却总不受控制。”
秦浅看着孙蕙,也没了话,她自然知道,孙蕙打小就是喜欢揣摩别人的心思,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改得了,她打小心高气傲,是个不服输的性子,做错一件事情要惦记很久,若是换了从前,不过是生一场病,如今却是怀孕,自然不能像过去那样。
“大嫂还是多休息,”秦浅低声道,“这可是老太太第一个曾孙,若是平安顺产,老太太一高兴,之前什么的都忘了,岂不是最好?”
孙蕙想了想,终于笑道,“我知道了。浅妹妹不用挂心,我自然会好好的。”
秦浅看着孙蕙坚定的眼神,忽然放了心,孙蕙从来是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又怎么会因为一点小挫折就打垮了,也不会需要她这样的人来安慰,跟着笑了,对孙蕙道,“前两天还和二嫂说起,该给小侄儿做些小衣小衫之类的,就怕大嫂嫌弃我们针线不好……”
“说的哪里话,”孙蕙忙道,“求之不得才是。”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说起闲话来。
秦浅在孙蕙那里并没有留多久,有些事情并不是几句话就能开解的,再说,她和孙蕙说话,也总是让孙蕙觉得她站着说话不腰疼,根本就说不到一块去,秦浅不过点到为止,便回去二老太太那里了。
二老太太这些日子身体并不大好,总是好一阵坏一阵的,这边也没有相熟的大夫来看,秦浅有些忧心忡忡。二老太太却不以为意,反倒比原先兴致更高,总是拉着秦浅说话。
“今儿却是个坏消息。”二老太太叹了口气。
“怎么?”秦浅问道。
“余大人被调换了差事。”二老太太有些严肃地道。
余家世代为医,余寄傲从来都是为皇帝看诊的,如今他被调换下来……秦浅只觉得心里咯噔一声。
第一百零八章生老病死
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秦浅说的那些起了作用,孙蕙居然真的渐渐好了起来,她其实并没有想通,但是有句话秦浅还是对的,如今她肚子里的孩子若是真因为她有了什么闪失,她抵命都不见得能消了老太太的火气,孙蕙是个聪敏的,立刻勉强自己吃下余氏专门做的饭菜,却也奇怪,这么一来害喜居然也不像之前那样严重,身形立刻随着渐渐丰腴起来,肚子隆得鼓胀胀的,看上去总算有些该有的样子。
余氏总算是松了口气,还专门给秦浅打了一套首饰作为谢礼,秦浅自然是不要,却还是推不过收下了。
老宅的日子比京城更要平淡冷清,秦家在这里几乎没有什么邻居,就算是有旁边的乡绅富户,总也不好意思过来世家拜访,老太太更是明确表示,不允许家人和那些人来往,若是让京城的人知道秦家已经掉价到这种地步,老太太的脸就没处搁了。连骨牌都没处打的老太太,益发喜欢抱怨了。
秦焘从收到了秦熙的消息之后就把家里的事情交了,之后便一直泡在酒坛子里,一天里几乎没有一个时辰是醒着的,秦柏派人过来好几次,却次次见他烂醉在地上傻笑,就算强拉上了马车,也会在马车走出去没多远就开始吐了一车,然后又是醉倒。
这一招虽然无赖,却居然管了用,秦柏终于拿秦焘没辙,写信跟老太太说了几回,却是家里谁都管不了素来就我行我素的秦焘,终于因为秦焘的频频缺席,惹恼了来保媒的张群,秦柏的最后希望,被秦焘淹死在了酒坛子里。
夏天到来的时候,老太太终于盼到了期待已久的曾孙。
全家人都因为这个孩子的诞生而欣喜不已,正好战场上又传来捷报,端王已经胜券在握,回朝也不过是时间问题,最让人欣喜的是,伤亡并不算惨重,将领阵亡极少,而秦家的人全都不在阵亡之列,秦松的来信上给这孩子取了名:秦安。一切似乎都因为小秦安的出生而变得好起来。
唯一遗憾的是,那孩子生下来并不健康,虽然孙蕙后来一直在努力为孩子保养身体,但毕竟最开始的时候太过劳心费力,导致她未足月就生产,那孩子,照二老太太的话说,像一只小耗子似的,才巴掌大又病弱,才出生就差点没命,幸亏老太太那里的嬷嬷经验足,总算是救回来。
老太太在有生之年见了四辈儿,成日里乐得何不拢嘴,甚至连每天必做的训斥和责骂都少了很多,余氏终于抱了孙,似乎对很多事情也放下,便把大房直接交给了出了月的孙蕙,自己躲了清闲去。
白镜却忽然有了危机,孙蕙本就是个能耐人,老太太又因为男孩对她另看一眼,她开始管事就抓出之前出的好几个错,虽然她说的谦逊,又替白镜开解说这些都是定然会犯的错误,但是一转身老太太那里,余氏那里就都知道了,老太太这次倒是没有指责白镜,只是淡淡说了一嘴,便没再提,白镜和孙蕙的关系,忽然变得微妙了起来。
秦浅却一时没有心情管家里的琐事,她心里惦记着件事情,那就是上回二老太太说到的,余寄傲被调职的事情,居然就这么没了下文,二老太太因为这个有些不安,秦浅更是一直犯嘀咕。似乎有些什么被刻意隐藏了,可是能躲过世家的耳目,能躲过端王的探子,这样的人,在这世上还真是估计就那么一个……
初夏的天气还不算特别闷热,到了晚上天气还总有些凉意,二老太太最近总觉得身上燥热,有些贪凉的晚上开窗睡觉,秦浅每天晚上都会过去她那屋看上一眼才会去睡。
秦浅才踏进屋子,便看见窗户大敞着,卧房里倒是比前厅都要冷几分,二老太太眯了眼靠在身后的软垫上,绿萝在旁边伺候着。
“怎么又开这么大,吹坏了可了不得。”秦浅地口气有些埋怨,二老太太最近越来越像小孩,谁说都不听。
“我热着呢,让我再凉快会儿。”二老太太睁了眼,看着秦浅走过去关窗,忙道。“给我留个缝儿!”
秦浅笑了,将窗户轻轻掩上,只留了一线月光。
“你倒真听话,就给留了个缝儿。”二老太太悻悻地道。
“您现在成日里觉得燥热,怕是病了。”秦浅有些严肃地道,“若是再招了风寒就坏了。”
“大夫都说没事。”二老太太笑着伸手拉秦浅在自己身边坐下,“你现在倒是愈发(变得疑)神疑鬼的,没病也得给你吓出毛病来。”
“我看是这边的乡下郎中不行。”秦浅忧心忡忡地道,“若是能请余大人过来就好了。”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该麻烦余寄傲,他被调职肯定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她却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二老太太病了却没法医治,余寄傲上次就说过二老太太的身体已经很糟,若是真有个什么……秦浅猛地一颤,摇了摇头。
“你知道的。”二老太太面色有些严肃道,“这时候他绝对不能离开京城。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总感觉,有大事要来了。”
二老太太的直觉一向敏锐,她这么说,由不得秦浅不信,秦浅只得勉强点了点头,又对二老太太道,“那您就好好保重,别贪凉,总也该让我放心啊。”
二老太太点点头,又苦着脸道,“是真的热的慌,你看我这汗。”
秦浅仔细打量二老太太,她的额头上、鼻尖上、头发里,后背全是汗,甚至有几滴来不及擦拭的汗水滴下来,秦浅伸手替她拭汗,手帕几乎被浸透了去,她越看越惊心,二老太太这般模样,分明就和当年的林氏一般!她的动作越来越缓,手也开始颤抖,连带着整个身子都有些颤抖。
二老太太有些察觉,扭头问秦浅,“怎么了?”
秦浅慌忙摇头,勉强笑道,“没什么,今儿二嫂把厨房的事情都交给大嫂,我跟着帮忙,这会儿想到老太太喜欢的那套牡丹花的瓷器好像没交过去,便走神了。”
“老太太就是喜欢喜兴的物什。”二老太太笑道,“这有什么的,明儿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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