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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情第六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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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她不小心噎死了,看他到时候要去找谁来帮忙传话。
  “他们没有欺骗过我的不良记录,也不会偷偷摸摸从后门跑掉,所以不需要我这么费心。”他冷冷一笑,从容不迫地还以颜色,请她不要忘了自己可是个放羊的孩子,还有脸怪他紧迫盯人?而且是她自己上班时间混水摸鱼,偷偷溜进厨房来偷懒的。
  提到昨天半途开溜的事,程朵乐的高度立刻矮了一截,自认是有点理亏啦!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却又忍不住顺口低喃:“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背后灵地可怕。”
  “你说什么?”他眯起眼,耳朵可尖了。
  “没有,我要去赚钱了,麻烦借过。”她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把剩下地半块酥饼塞进嘴里,往外场走去。
  下班前,餐厅里涌进一波人潮,大伙儿里里外外忙着,其中一桌带小孩用餐的女客人却在这个时候拍桌喊老板,将上菜的服务生叫到跟前骂了一顿,发怒的原因是在她们喝了半碗的紫菜汤里捞到半只蟑螂,直说反胃想吐,孩子肚子很不舒服。
  “这位客人,我们到里面谈好吗?”老板亲自出面处理,就怕惊动更多用餐的客人,影响生意。
  “我不要进去里面,就在这里把话讲清楚,你们要怎么负责?”女客人一副不肯善摆甘休的样子,非要老板当场给个交代。
  “两位今天的餐点就由本店招待,既然小朋友身体不舒服,不如我们先把她送到医院做检查好了。”
  “你好我不好,我的宝贝女儿吃坏肚子,你们居然想给顿饭、赔点挂号费就敷衍了事啊,是不是看我们消费者好欺负?小心我去告你们!”女客人搂搂孩子,小朋友马上抱着肚子,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您别误会,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请您别那么生气。”
  “我要求精神赔偿,不然我们母女俩恐怕半辈子都不敢喝蛋花汤了。”女客人不理会老板和伙计的任何道歉与安抚,抱着女儿愈说愈悲情,但心疼女儿又坚持不肯送小朋友就医,就是要店家给个红包压压惊。
  孩子的哭声和吵闹声渐渐引来其他客人的注意,眼看事情愈闹愈大,双方还是僵持不下,因为客人要求的红包数字实在超出老板可以接受的范围。
  这时,霍定权从旁边的一张空桌站起来,走到程朵乐身边。
  “她身上有蟑螂。”
  “啊?”
  “我刚才看到那个女人把半只蟑螂扔进碗里,再将装着死蟑螂的夹链袋放回右边的口袋,而且还在桌子下捏她女儿大腿,把她弄哭。”他在一旁全程目睹那个女人使诈的经过,本来依他的个性不喜欢管别人闲事,但他们实在吵到他受不了,而且那女人的行径也愈来愈夸张,让他再也看不下去。
  “真的?”她惊讶地看着他,怀疑有哪个当妈的女人舍得拿自己的女儿来当诈骗工具。
  “不信算了。”他很潇洒地走开,换了张远一点的桌子,图个耳根清净。
  程朵乐看了看霍定权刚才坐地位置,似乎真能把那位女客人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她走上前,拉了拉快和客人吵起来的老板,在他耳边转述霍定权刚说的话,不过当然得谎称是自己远远看到的。
  这举动无疑是赌上她个人信用,得冒着诬赖客人而遭老板开除的风险,不过她竟然在十几秒内就决定要相信霍定权,除了觉得他也没理由骗她之外,心里对他还有一点说不上来的信任感,即使他们才认识两天而已,感觉却超出四十八小时的可靠。
  或许是不那么怕他后,又连贯起最初见到他时的那份好感,她直觉地赋与这个男人更多信赖,不会质疑他别有用心,想必这是每个人对自己喜爱食物的基本反应。而且以他的身份背景看来,他也不太可能会撒这种无聊小谎来陷害她。
  “你确定?”老板虽然很想为此欢呼,马上把她推出去当目击证人,但还是有点不放心。
  “我看的非常清楚。”她睁大眼睛,瞟了眼远处坐姿优雅的男人,用力点头。
  说句实在话,她相信他的程度说不定远比相信自己来得高,因为他看起来就是个严谨、一丝不苟,绝不会出错的男人,比起她“随遇而安”的个性,实在是坚若磐石的稳当呀。
  老板看员工说得言之凿凿,也就放心多了。
  “小姐,可以请你让我们检查一下你的口袋吗?”
  “我的口袋怎么了!你们凭什么搜我的身?!”
  “我们只是想确认一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如果你不愿意配合也没关系,我们就请警察来处理好了。”老板一见女客人神色慌张地拒绝,更确信其中有鬼,当下便要服务人员去打电话报警。
  女客人脸色一变,这下子换她紧张了,立刻改口说不想把事情闹大,方才强硬的态度当场软化。
  老板本来要把这名恶质的客人移送法办,但看在年幼孩子的份上还是饶她一次,最后接受女客人的道歉,让她们母女俩付钱了事。
  事情圆满解决,程朵乐获得老板的口头嘉奖,还赏她下个月多一天休假,同事们也围上来夸她干得好。
  她高兴之余,回头也不忘向真正的功臣道谢——
  “谢谢你,霍定权。”趁没人注意,她朝他鞠了个大躬。
  有句话说人比鬼可怕,这完全印证在霍定权身上,现在她觉得跟鬼交朋友也挺不错的,不仅早上叫她起床,让她免于迟到被扣钱,如今又帮她捞到个嘉奖,多赚一天假,他简直是她的贵人嘛,呵呵。
  她眉开眼笑地望着眼前那名风标俏倬的美男子,心里的快乐潜藏着一种陌生情愫,伴随着她诚心的感谢和对他的熟识悄悄滋长,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只晓得此时的心情因他而翩然轻舞,望着他时心脏好像跳得特别起劲。
  “这没什么,你快帮我把正事办好比较要紧。”他下巴轻扬,双手插口袋,一副“赐你免谢”的酷傲姿态,表面上毫不居功,内心却有股莫名的得意,对她满口欢喜的道谢感到骄矜自喜。
  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一般来说不值得他插手,也无法令他获得任何成就感。但此时此刻,看着她那脸眉飞色舞的笑容,不知怎么的,他心里就是反常的感到骄傲、有价值,仿佛自己刚破了什么旷世奇案一样,昨日被她重挫的男性自尊也获得某种程度的弥补。
  虽然这么说很没道理,可是他竟然很享受这个姿色平平的女人对他的注意力,比起过去任何一个女人的仰慕眼神都更令他意气昂扬、感觉神气,只是要忍住嘴边的笑意真的有些痛苦。
  “放心,我待会儿就去见你女朋友,说什么都会帮你找回身体的。”她胸有成竹地向他打包票,这件事全包在她身上。
  别看她偶尔会耍点小无赖,昨天放他一次鸽子又假装看不到他,其实她这个人也是很够义气的,别人待她好,她也会“好来好去”啦。
  “这不是昨晚就说好地事吗?”他挑眉斜睨,突然怀疑起她昨晚的承诺有几分真实性。
  “呃……昨晚是说好没错,但现在是非常非常确定、肯定,以我的名誉发誓。”她举起双手,信誓旦旦地挂保证,觉得这男人也太会抓人语病了,她再次强调会帮他,只是想表达自己的诚意而已。
  “你的名誉值多少钱?”他讽刺地勾唇,一脸要笑不笑的表情。
  “无价。”她笑得咬牙切齿,觉得这个男人如果可以改掉这种嚣张加白目的说话风格,应该会更潇洒迷人,风度翩翩。
  不过这样也好,倘若他十全十美,她又要埋怨老天爷太不公道了,而且那会显得跟她很有距离感,还是有一咪咪缺点,相处起来才自在……
  唉哟!怎么才这样想,她的心儿又忽然强劲有力地跳跃起来?
  她不解地捂着胸口,脑袋里没答案,倒是心中不自觉地萌生想和他处得更好、更亲近的想法,煞也煞不住,忽然觉得他的“不完美”也是项讨人喜欢的优点,傻傻地笑了起来。
  第3章(2)
  “程朵乐。”他冷冷地唤她,将她拉回现实。
  “嗯?”
  “你下班时间到了。”
  “喔,对耶。”这就表示他们要去找他的女朋友了。
  她点点头,转身往员工休息室走,心里有些纳闷……
  怪哉,胸口怎么突然闷闷的?好像卡住了什么一样。
  四十分钟后,程朵乐照着霍定权的指示来到他女友经营的精品店门口,听说他女朋友也是某家企业的千金小姐,家世跟他一样不普通。
  “哇塞,这是你女朋友开的店啊?”她仰头望着那间装潢气派的店面,心想自己一个月地薪水大概都买不起橱窗里的一双鞋。
  就算真的买了,她下个月可能就得跑来橱窗前打地铺。哈,穷人最多的就是想象力和幽默感。
  “大惊小怪,进去。”他站在她身后,催促她快进门。
  在他眼里,这家耗费几千万堆砌的店面一点都不稀奇,反而是她那间小到像麻雀窝的套房才让他大开眼界,连他住处里的客房都比那里宽敞,改天干脆租一间给她住,省得她窝在那种——咦!他怎么会有这么“惊世骇俗”的想法?
  他这个人向来很注重个人隐私,家里从不邀人作客,连历任女友也不曾在他家过夜,现在居然会有把住家分给别人住的念头?!
  他甩甩头,抛弃这个荒唐的想法,随她进入精品店。
  面带笑容的女店员立刻迎上前来招呼她,程朵乐也客气地点了下头。
  “你好,我想找——”挫赛!忘了问他女朋友姓啥叫啥,只好临时换个代名词。“你们老板。”
  “我们老板?”
  “对,就是……”她偏着头,要身边的霍定权提词。
  “杨芝懿。”他报上女友姓名。
  “杨汁液。”她笑容可掬地重复,心想这是什么怪名字?!干脆叫杨桃汁不是更亲民。
  “请问你是哪里找她?”由穿着判断,女店员觉得这位小姐看起来不太像她们老板的朋友,要是随便通报,可是会挨骂的。
  “我是……她男朋友的朋友,他交代我来转告一些事,可以麻烦你帮我通报一声吗?”她报上姓名、身份和来意,女店员终于帮她通传。
  一会儿后,她被请到二楼后方的办公室,见到了一名相貌艳丽,丰姿绰约的女子。
  原来他喜欢这种类型的女人……
  莫名的,这是程朵乐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感想”,然后才看到她桌上摆地名牌并非自己原先所误以为的名字。
  程朵乐看向身边的男人,他则看着对面那个娇娆妩媚的女人。
  一时间,她的胸口又是一阵怪异的闷,好像一次被人塞进了几颗石头,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你是定权的朋友?”杨芝懿微笑问道,替她倒了杯水,优美的仪态间流露出大家闺秀的气质与贵气,连声音都轻轻柔柔的。
  她礼貌地点个头,脱口答道:“对,不过我们也不太熟啦。”
  对方神情一愣,她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说法听起来怪怪的,再被身边的男人一瞪,旋即坐直身子,换上比较认真的表情。
  “我今天来找你是因为……就是那个……”她想直接切入主题,但发现这件事要解释清楚还真不容易,果然灵媒不是好当的。
  “其实他现在遇到了一些比较难解释的状况,好像是发生了一点意外,不知道现在是生是死,然后——”
  “你在胡说什么?定权他人好好的,正在国外出差。”杨芝懿陡然打断她的话,一副吃惊又生气的表情。
  出差?所以他是在出差的途中发生车祸的喽。
  程朵乐看着霍定权,他本人好像也一副刚刚才知道的表情,显然对自己在工作中发生意外的事没什么记忆,只记得应该是在开车时出的事情。
  她再镇定地往下说:“这样啊,那他是去哪里出差,你要不要确认一下,会不会有可能他在国外遇到——”
  “不许你乱说,他明明活得好好的。”她尖声否认,要程朵乐不准再诅咒她男友,眼神带有一丝警戒,开始怀疑她自称是霍定权朋友的身份。
  “杨小姐,我知道站在你的立场可能有些难以接受,不过他现在真的没有活得好好的,因为他……就在这里。”程朵乐比了比身旁的位置,可以体谅对方身为他女友的震惊和对自己的不友善,很想做点或说点什么来缓和她的惊慌。
  因为他的表情看来也正在担心他女友,而她不希望见到他烦恼的模样。
  “这里?”杨芝懿看着那空空如也的位置,角度正巧与他对望。
  深情款款的一幕,程朵乐心中却有种莫名其妙的纠结,像被人抽空了肺部的空气,感觉自己突然变得很多余,对于眼前的处境有些无所适从,只想找个空旷的地方大口吸气。
  不过基于对他的承诺,她仍是肩负起“旁白”的责任,尽责地解释目前的情况。
  “对,虽然你看不到也听不到,不过他真的坐在这里,我猜他应该是遇到了什么意外,然后灵魂出窍之类的,就像那个‘第六感生死恋’一样,你看过那部电影吗?它地剧情就是在演那个男主角死后回来找女主角,跟在身边保护她,让她知道自己有多爱她,最经典的一幕是他们一起手拉坯……”她叽叽喳喳地解说,好像不停动嘴巴,心头那份沉甸甸的感受就会淡一些,也不需要太用脑子思考,只要专心回想那部电影的画面。
  “程朵乐!”他转头盯着她,觉得这女人又在干蠢事了,干么突然解说起电影剧情?重要的是要向他女友说明他的存在,帮他“找回自己”才对!
  她怔然,被他一吼才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多嘴”了,带着歉意的一笑,她再看向他女友,切回正题。
  “反正,就是你男朋友好像出事了,可是因为他没办法亲口对你说明,所以叫我来告诉你,希望你能去确认一下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杨芝懿看了她几秒,非但没有采信她的话,反而一脸更难忍受的表情。
  “这位小姐,你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吗?你觉得我有可能平白无故相信你这些毫无根据的话吗?”什么灵魂出窍,还说他人就在这里,想吓唬谁呀!
  照她看来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分明是在装神弄鬼,想以男友为借口来恐吓她,找她麻烦才对。
  不管这女人是谁,目的为何,她都不会轻易上当的,因为她非常清楚霍定权现在正处于什么状况,所以根本不需要再去作任何确认。
  “一开始我也不相信,不过这些都是真的,不然你快打电话去问问不就知道了。”程朵乐试图找到证明自己说辞的办法,从对方的眼神看得出来人家把她当骗子看了。
  “定权在工作的时候不开私人手机,也不喜欢别人随便打扰他。”
  她一听,立刻皱起眉头。“吼,你这个人很难相处耶,讲通电话是会怎样?”
  “什么?!”杨芝懿脸色胀红。
  “我不是说你,是他。”她指着旁边的位置澄清。
  杨芝懿见到的还是空气,忿然起身,指着门口。“马上出去,不然我要叫警察来了。”
  “杨小姐,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一下啦!”
  “出去。”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他现在人在哪里出差,我自己去找他。”她哀求对方给点线索,理解当事人总是比较难接受突如其来的恶耗,所以想先循着他出事的地点去查出他的状况,到时候再来通知他女友处理总行了吧。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杨芝懿断然拒绝,还摆出一脸敌意,原先大家闺秀的气质全都成为过眼云烟。
  “拜托啦,我也是有苦衷的。”她瞄着身边那张冷到结冰的脸孔,除了真心想帮他之外,也真是有逼不得已的理由要问出一些蛛丝马迹,不然好怕他会在半夜突然“翻脸”来吓她。
  看,他现在的脸色就超难看的!
  “帮我报警,说这里有个神经病,一直缠着我胡言乱语。”杨芝懿按下内线,交代助理。
  “不要!我走,我马上走。”她立刻跳离椅子,不敢再多作纠缠,走向门口。
  “你不能走!”霍定权挡在门前,一脸寒气地命令她掉头。
  “你没听到她说要报警?我不想被抓进警察局。”她刚刚才被老板夸奖,现在可不想沦为罪犯,待在牢里休长假。
  “你这样离开,我怎么办?”他焦躁地质问她,不准她这样放弃。
  她抬头望着他那脸焦急的神情,心中的不忍大于害怕,胸口弥漫着另一种不同于刚才的窒闷,似乎揪拧得更用力了。
  “杨小姐……”她回头,再一次低声下气地求对方透露一点线索。
  而杨芝懿也再一次按下内线,“立刻报警,叫他们快点过来。”
  程朵乐动如脱兔,夺门而出,一路没回头地跑到店门外。
  第4章(1)
  隔了好几家店,程朵乐才气喘吁吁地停在街角,频频回头探。
  霍定权稍后出现,严峻的表情足以冻死方圆百里的生物——如果他们看得到他的话。
  “刚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帮你,是她不信,还把我当成疯子耶!”
  她胆怯地向他道歉,但这事不成也不能全怪她。平心而论,这种“灵异现象”不亲眼目睹,真的很难取信于人,她都努力到被人轰出来了还能怎么办?
  他没搭腔,但从那张冰冻七尺的臭脸就看得出他现在的心情,大概已经在心里飙了好几串脏话。
  “还是你有其他亲朋好友,我再去找他们试试?”她硬着头皮问,真的不想被抓去关,可是想到他的失望也同样于心不忍,情绪似乎愈来愈容易为他牵动。
  “没有。”他冷冷地回了句,心情恶劣至极。自己本来就没多少推心置腹的亲友,而且他们绝对都比他女友更铁齿、不信邪,如果连女友都不信他的存在,他也不知道还能去找谁。
  “一个都没有?”
  “烦死了!”他心烦地大吼。
  她被他的怒吼吓得倒退三步,看着他一脸凶巴巴,像要与全世界为敌的表情,她也火了。
  “那么凶干嘛!没听过人吓人会吓死人呀?”她站到他面前大吼,吓到了几个路过的年轻男女。
  别人都把她当神经病看,让她觉得更加委屈,眼眶都气红了。
  “对不起。”他放轻语气道歉,温柔的口吻也吓了她一小跳。
  他知道,这不是她的错,但他却只能冲着这个无辜的女人发脾气,对她无理取闹的吼叫,因为她是唯一看得到、听得到他的人……算她倒霉,或许她是真的倒了八辈子的楣才会遇见他,如果她也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就不用在这儿处理这些与她无关的麻烦事,承受他的负面情绪。
  霍定权丧气地想起刚刚与女友面对面的情景,突然对连累眼前这个女人感到抱歉,也对自己的处境灰心,不晓得这一切何时才会结束,本来升起的希望之火又被浇熄。
  “你别难过,总之我不会丢下你不管,一定还有其他办法可以想的。”她不但接受他的道歉,看到他一脸世界末日的神情,还急于安慰他,鼓励他打起精神,别就此失了斗志,甚至没空在乎自己在路人眼中一直自言自语。
  他疲倦地抬眼,看见她扬起大大的笑容,清透的眸中闪耀坚定的光亮,笃定地替他加油打气,颓然怅惘的内心竟似注入一股暖流,真有种受到鼓舞的感觉,还掺着罕有的感动。
  她不记仇的善良令他对方才的迁怒更感惭愧,却也因此从沮丧的情绪中惊醒,察觉到自己不该这么垂头丧气,这一点都不像他的个性。
  霍定权在心中唾弃自己的窝囊,望着她清丽的笑颜,意外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倒楣女人”勉励到,尤其是那句“不会丢下他”的承诺,更使他感到被陪伴着的温暖,觉得自己不再是孤单一人。
  他这个人不善于向人倾吐心声,似乎连接受别人的关怀都有些过敏,每次遇到困难或挫折,通常是一个人面对、一个人承受、一个人熬过……比起寻求协助,他更习惯独自思索解决之道,消化自己的问题与情绪,即使身边有关系亲密的女友,对他而言都只是另一个人,不是商量事情的对象,更不会是他的精神支柱。
  然而这个女人却能带给他振作的力量,使他重燃希望……刹那间,他有股想触碰她的冲动,像是好奇的想亲手确认这张笑脸究竟有何魔力,能让他在短时间内产生那么多不同于以往的感觉,心头萦绕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意。可是就连这个念头也令他觉得诧异,因为刚才见到女友的时候,他只是心急的希望女友能感觉到他的存在,相信他还活着,而现在他却是想伸手碰到这个女人,触摸她娇俏红润的脸庞。
  他倏然握紧手,微蹙眉,下意识排斥这个唐突的想法,也拒绝去深究这差异背后隐藏的涵义,严正提醒自己她只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人,没什么特别的,顶多就是因为她能看得到他,所以他才会稍微觉得她有一点点不一样。
  他的思绪飞快地绕着这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结论打转,说什么也不肯承认自己对她有一丝丝动心的可能。
  她见他脸色凝重,以为他还是意志消沉,提不起精神。
  “欸,我请你去吃饭,心情不好的时候用美食治疗最有效了。”她凑上一张更为开朗灿烂的笑容,设法想帮他赶跑心中的郁卒。
  “那是你吧。”他一脸不领情,实际上却得花上更多力气去忽略她那张笑眼弯弯的漂亮脸蛋,压抑自己的情绪起伏。
  “你吃就对了。”她终于撤下笑容,威胁他乖乖就范,对这男人自成一格的白目风格已经慢慢产生抗体,可以平心静气的面对。
  “我不饿。”他淡然回绝,驾轻就熟地展现惯有的冷傲。
  “不要逞强,除了我爸妈和老家养的狗,本姑娘是很少请外人吃饭的。”她说完便迈开大步往前走,脑中已经有了目的地。
  老家养的狗?!他眼角抽搐,俊脸又被她气弯了一半。
  “快一点,哪有男人的动作像你这样慢吞吞的?”她回眸一笑,不顾旁人古怪的目光,坐在机车上用力向他招手,要他快点跟上。
  霍定权远望她在人群中发光的笑容,心头的怒火陡然扑灭,从没像现在这样高兴过自己的“普通”,乐于被这个女人当成一个平凡男人看待,而不是什么特别的隐形人。
  他浅浅微笑,喜欢她的直率,轻松跨步缩短两人间的距离。
  不过,他愉快的微笑在过了几条街后又垮了下来,凝结成冰。
  “这什么?”他眯眼盯着头上高挂的大招牌。
  00金纸香烛行搞什么?这女人带他来这里干嘛?!
  “想吃什么,尽管挑。”她大手一挥,慷慨解囊,打算让他好好饱餐一顿。
  “我看真的要让你看看我七孔流血的样子。”他面色阴沉,目露凶光,俨然就要变成一只向她索命的厉鬼。
  没想到刚刚才在高兴自己被当成一个人来看待,转眼她就带他来这儿用餐,这不是把他当鬼是什么!
  “怎么了!鬼魂不是吃香烛的吗?还是要烧纸钱给你自己买?”她骇然望着他凌厉的神情,不明白自己又哪里惹到他了,真是好心没好报。
  “这点等你改天变成鬼的时候就知道了。”他冷笑回讽,七窍都差点被这该死的女人给气通了!
  “呿。”她努努唇,对他的黑色幽默毫不捧场,倒是听得出他无意入内“用餐”,这点使她有些怀疑。
  “难道你都不用吃东西吗?肚子不会饿?”这问题出于好奇也是关心,因为从昨天到现在都没见他吃过东西。
  他瞥了她一眼,淡淡地答:“不知道,我感觉不到饥饿,睡不睡好像也没差别,即使整夜不合眼也不会累。”这一个月来都是如此,他也想不通自己为何不困也不饿,反正就是一直处于这种状态。
  “哇,好神奇喔!”她惊呼道。
  “别说得像发生什么好事一样。”他现在是真心的希望自己能“碰”到她,这样才能用他有力的双手紧紧掐住她那细白的脖子。
  “抱歉。”她吐吐舌头,暗怪自己这张口无遮拦的嘴,随即又像有新发现地道:“不过说不定这真的不是什么坏事耶,因为你不饿不累,很可能代表你的身体正受到很好的照顾,肉体状况良好,所以你的灵魂也感觉不到任何不舒服呀!”
  她睁着又圆又亮的眼睛,以带点兴奋的口吻告诉他这个光明又正面的推论。
  “怎么不说是因为我的肉体已经死亡,所以灵魂才没任何感觉?”他嗤笑一声,讥讽自己这异于常人的处境,觉得她只不过在安慰他罢了。
  “才不是呢!我一定会找到你的身体,证明给你看的。”她怒喝他那个不详的说法,用宣战的口气向他保证自己绝对会找出他的下落,证明他还活着。
  一时间,她似乎比他本人还坚信他的生命依然存续,而且随着心里不断累积的熟悉感,他的魂魄在她眼中无疑已经有了更“具体”的存在,所以她也愈来愈难接受他会有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可能。
  她情愿他嚣张一点,继续在她面前保持那副自命不凡的高姿态,直到她找到他为止。
  霍定权怔望着她那脸气呼呼,看来很替自己生死着急的模样,心里又浮掠一阵轻浅的悸动……不是撼动心弦的那种,却是让人无法忽略,像夏天里拂面而来的一阵凉爽微风……“是吗?那先谢了。”他温煦地微笑,接受她满怀信心的好意。不过对于心中这点荡漾的情绪,他却刻意将其隐匿,不愿留下半点痕迹。
  他怕,自己又会兴起想碰触她的想法,而那背后隐藏的涵义,是他现在没资格多想的。
  “不客气。”面对他和缓的语气,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反应好像太激动了,连香烛行里的老板娘都探出头来盯着她打量。
  她掩面低头,双颊飞红,赶快叫他一起逃离现场。
  他跟在后头轻笑,同样是无功而返的结果,这次的心情却因为有了她而不再低落,反倒对明天更抱希望。
  “等等我。”
  几天过后,虽然在霍定权面前说了大话,但程朵乐还是没想出怎么找他的方法,其间本来要他试着想起当初出差的地点,不过他脑袋失忆得厉害,根本连自己是不是在出差途中出了车祸都记不起来,想来想去只有一片空白,连带她的寻人行动也毫无头绪。
  晚上她刚洗完澡,霍定权就靠过来向她宣布,他已经想到一个可以追查出自己去哪里出差的方法。
  “你要我去‘霍氏’应征工作?”
  “没错,这样你才有机会从公司里查出我去哪里工作,出了什么意外。”他边解释,还要她立刻打开电脑查询总部的职缺。
  她浏览一遍上头列出的职缺,面露难色。
  “直接打电话去问不行吗?”
  “你不是公司职员,谁会告诉你这种事?”
  说得也是,公司规模愈大,门禁就愈森严,高层主管的行程也不会随便透露给外人知道。
  “那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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