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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上加喜-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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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喜福晕红双颊。“快放奴婢下来。”她的头都被转得发晕了。
  他大笑着又转了好几圈才停下,放松手臂让她靠着他的身体滑下,直到她与他面对面,两人的脸孔只有一寸之遥。
  她急促的气息吹拂在他脸上,让他心跳加速,黑眸专注地凝视着她。
  喜福喘着气,仍因方才的转圈而晕眩,她连忙闭上眼睛,因为眼前所有的东西似乎都还在转。
  隋曜琰盯着她粉扑扑的面颊,一时情生意动,不由自主地欺近她,将唇瓣贴向她柔软的红唇……
  “三少爷——”
  廊道传来的急促脚步声跟叫喊打断隋曜琰的意图,他生气地转向门口吼道:“滚开——”
  奴仆出现在门口,心急的叫道:“老爷昏倒了——”
  隋稷仑皱眉地睁开眼,就见大儿子与三儿子一脸忧心地站在床头,床边坐了一个大夫,正在替他把脉。
  他抽回手,冷声道:“不用了。”
  大夫愣了一下,手足无措地望向隋曜权。“这……”
  “爹——”
  隋稷仑抬起手。“不用说了,我不需要大夫。”他的语气强硬。
  隋曜权偏头示意骆管家先带大夫离去。
  隋稷仑起身,眉头始终紧拢。“好了,都下去吧!不需要小题大作。”
  “爹还是让大夫——”
  “我说了不需要。”隋稷仑打断隋曜琰的话。
  隋曜琰紧皱眉心,一声不吭地离开父亲的房间,可从他关门的声响,能瞧出他的烦躁与怒气。
  隋稷仑看了隋曜权一眼。“你也下去。”
  他颔首,冷静地走出房间。
  隋稷仑走到桌边坐下,双手支头,疲倦地闭上眼睛,脑中浮现妻子的身影。
  “我剩下这副空壳,又有什么意义呢?”他粗嘎地呢喃,拳头紧握,随即大吼一声,一掌拍上桌面。
  “轰——”地一声,桌子立即碎裂。
  这震天的声响,让已走出屋外的隋曜琰握紧拳头,他走向站在廊道一头等他的喜福,不发一语地拉着她就走。
  “老爷……”喜福开口询问,见他脸色紧绷,不由得拧起眉心。
  隋曜琰拉着她往园子走去,脸色铁青。
  喜福望着他僵硬的神情,柔声道:“有话别闷在心里。”
  他仍是握紧她的手,沉默的在园子里行走。
  喜福叹口气,默默地跟着他。冬天已至,园子里的树叶在冷风的吹刮下,缓缓飘落,令喜福想起三年前夫人去世时也是这番景象。
  “爹不肯让大夫诊断。”他突然开口。
  喜福轻点头,自夫人去世后,老爷整整有一年的时间沉浸在哀伤中,那时,他也曾病倒过,后来是大少爷与三少爷同老爷谈了一番后,老爷才勉强振作起自己,再度插手管理生意上的事。
  或许是为了治疗丧妻之痛,老爷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生意上,应该是因为这样才累坏了自己。
  他停下脚步,面对她。“已经三年了,可爹还是在为娘的事痛苦伤心,而我什么也帮不了……”他顿下话语。“难怪二哥要离开府邸,再这样下去,真会把人逼疯。”他声音喑哑。
  “少爷不用自责。”她温柔地道:“老爷不会不明白你的关心,只是,他对夫人用情至深,所以,一直无法忘怀失去夫人的痛苦,他自己也是……无能为力……”
  “我知道。”他的声音沙哑。“有时我也会想起娘……只是……”他停了一下才又继续说:“爹答应过娘不伤害自己,因为娘不许爹抛下咱们,娘说我还小,要爹以此为念,可现在我想,这对爹是否太残忍了?”
  他喟叹出声。“或许随娘走,才是爹的解脱。”
  喜福仰头望着他皱拧的眉心。“或者……老爷该再娶。”
  隋曜琰颇震惊于她的提议。“不可能的。”他怒声反驳。
  “或者有了另一个女人,老爷就会比较容易忘记夫人。”她盯着他盛怒的眸子,也暗示着心中所想,若他身边有了别的姑娘,说不定……他也能忘了她。
  “不可能——”他依旧驳斥她的说法。
  她叹口气。“我知道少爷一时难以接受,可有些事不试又怎么会知道结果?”
  “我就是知道!”他气得涨红脸。
  见他这么激动,她只好妥协地道:“是奴婢说错话。”
  他的火气陡地熄灭,微微使力将她拉近身边。“我知道你是在替我想法子。”
  感觉到他又想拥她入怀,喜福连忙伸手抵住他的胸膛。“少爷为什么送东西给奴婢?”她急忙转移话题分散他的注意力。
  “没为什么。”他耸耸肩。
  喜福轻咬着下唇,不知道有些话是不是该现在说?
  “你喜欢,不是吗?”他问。
  喜福望着他。“少爷不用送奴婢东西——”
  “我想送!”他打断她的话。“以后,只有我能送东西给你,而且,你也只能收我送的东西,其他人的一律不许收下。”
  他的话让她感到一阵愕然,而后有些想笑。“少爷这话不是太霸道了吗?”
  他才不管什么霸不霸道呢!“我就是不许你收其他人送的东西。”他拉着她的手往屋子的方向走。
  喜福沉默着,或许……现在该是她同三少爷敞开来谈的时候,若再拖下去,她担心会夜长梦多……
  可一想到方才他高兴地抱着她转圈的模样,以及后来难过老爷身子的事,她不觉又软下心来……现在真是谈这事儿的好时机吗?
  隋曜琰牵着她走进屋内,“你戴戴看合不合手?”他走进内室,拿起放在盒子里的翠绿镯子。
  “少爷……”她蹙着眉心,欲言又止。
  隋曜琰执起她的左手,用了此于将镯子套入她的手腕中,脸上露出欣喜之情,她心中又是一动,双颊泛着粉红。
  “还有指环。”他拿起金色指戒便要套入她的纤纤玉指上。
  喜福弯起指节抗拒。“不可以。”她慌张地抽回手。不能再这样下去、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为什么不可以?”隋曜琰皱着眉头,不高兴地又拉回她的手。
  “少爷听奴婢说句话行不行?”她的声音有丝激动,她现在千头万绪乱得很,根本无法好好的思考。
  他皱紧眉头,察觉到她少有的激动。“什么事?”
  “这……这礼,奴婢不能收,也没资格收。”她深吸一口气。
  “我说你收得就收得!”他执拗地道。他就是买来送她的,为什么收不得?
  “若是奴婢收了这礼,就真的于‘礼’不合,会落人口舌——”
  “谁敢说什么?”他颇不以为然的仰起下巴。
  她长长的叹口气。“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就算人家嘴上不说,可心里还是这么想。”
  “人家心里想什么又如何管得着?他们爱怎么想就随他们想去。”他冷哼一声。
  “可奴婢在乎。”她平静地道:“奴婢不想难做人,也不想被人以异样的眼光对待,更不想承受这些莫虚有的事。”隋曜琰正欲开口,听见她又道:“两年后,奴婢便是自由之身,当然得为自己的未来着想,若是现在让人把奴婢说得不清不白的,以后奴婢如何自处?如何得良缘?希望少爷别再让奴婢为难。”
  “你不用想两年后的事,因为我绝对不会让你走,更不会让你去嫁人的。”他怒气冲冲地说。
  “少爷又说任性话了。”她微微一笑。“等契约满了之后,奴婢自然得走——”
  “我不会让你走!”他火大的怒斥她的话。
  喜福望了他一眼,摇摇头。“少爷莫再说这些任性话。”
  “我不是说任性话。”他握紧拳头,声音有些僵硬。“我会留下你。”
  “请问少爷要以什么理由留下奴婢?”她反问。
  他气得脸色通红,大声道:“我要你做我的妻子!”
  妻子?!
  他没来由的话将她定住。
  喜福瞪大双眸,生平第一次震慑得说不出话来。
  做他的妻子?她……
  一说完,隋曜琰便伸手将她揽人怀中,紧紧地抱着。
  喜福如梦初醒般的说:“不行——”天哪!这大荒谬了。
  “我说行便行!”闻言,他一脸的不悦,不高兴她反驳他的话。
  喜福想推开他,但他却收紧手不肯放,她不禁涨红脸怒道:“先放开我,你这样我怎么同你说话?”她已气得忘了用“奴婢”两字。
  隋曜琰心不甘、情不愿的稍稍松开她,可仍将她圈在自己的天地里。“我已经决定了。”
  “不是你决定便算数的。”她大摇其头,蹙拧眉心。“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以后你会觉得自己说的这些话有多可笑——”
  “为什么可笑?”他打断她的话,一脸愠色。
  喜福望着他恼火的表情,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你……你知不知道……你才十六……”
  “我不是说现在,或许两、三年后——”
  她截口道:“不管少爷长了几岁,始终比奴婢小——”
  “我不在意。”他再次打断她辩驳的话,眉头紧皱。“难道你在意的是这个?”
  的确,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愣住。“我?不是……我是说,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
  “为什么?”他的怒火陡地上扬。
  “因为奴婢对少爷没有男女之情。”她平静的面对他开口。
  隋曜琰愕然的看着她。
  “少爷长年面对的只有奴婢一人,难免会错认这样的感情,但这并不是爱情——”
  “你住口!”他大吼一声,激动地抓住她的双肩。“你不是我,你怎会知道我想的是什么?你凭什么这样认定?”他涨红脸,气愤难抑。
  “少爷还小——”
  “我不是小孩子!”他大叫着,激动地几乎要揉碎她的肩。
  喜福拧皱起眉心,肩膀疼得让她说不出话来。
  隋曜琰注意到喜福痛苦的表情,连忙松开她,心慌中带着怒火,他咆哮着一掌捶向圆桌。
  “砰!”地一声巨响,让喜福惊跳了一下,桌子应声崩塌,桌上的茶杯全坠到地上碎成片片,红礼盒也滚落在地,香药与胭脂饰物全散落一地。
  她倒抽一口气,那震耳的声音几欲将她的魂魄打散,她想开口,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抬眼凝望着他喷火的眸子,他也粗喘着气回视她,握紧拳头,青筋浮现,双眸燃烧着火焰。
  好半晌,两人都没有说话。
  “发生什么事了?”
  一会儿之后,其他奴仆便因为听到轰然巨响而往这儿移动。
  隋曜琰握紧拳怒吼。“滚开——”
  他一吼,所有的人立刻做鸟兽散,落荒而逃,没人敢再接近。
  喜福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往门口走去。
  隋曜琰立刻抓住她的手臂问:“你要去哪儿?”
  “拿扫帚。”她蹙眉地想挣脱他。
  “我没有错认对你的感情。”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从小到大,我只喜欢你——”
  “少爷。”她蓦地打断他的告白。“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他抓紧她。“我喜欢你有什么不可以?”他怒气冲冲地质问她。“我知道了,是不是爹要你说这些话的?他不要咱们在一起?”
  “不是、不是。”她叠声否认。“是我自己的意思,难道奴婢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吗?难道少爷连奴婢的想法也要控制吗?奴婢对少爷并没有男女之情,没有——”
  隋曜琰激动地喘着气,双眸怒视着她。“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大吼。
  她没说话,心中万种情绪翻腾。
  “我不相信你说的。”他咆哮出声。
  “这是……奴婢的肺腑之——”
  “别说了——”他嘶吼着打断她的话,双眼泛着血丝。“我不相信——”他怒气聚积,一拳捣向梁柱。
  “砰!”地重重一声,鲜血立即自他的指缝间流出。
  “不要——”喜福惊叫。“住手!”她奔上前,瞧见他又朝柱子击了一拳。
  喜福被他的行为吓得魂不附体。“别这样、别这样——”她拉住他的手臂,心脏几乎要跳出胸口。
  他置若罔闻,一拳一拳地打上梁柱,满脸净是怒火。
  鲜血布满他的手,连柱子上也沾染了他的血,这景况几要让她难过得肝胆俱裂。
  “你住手、住手——”她大叫,心慌地落下泪来。“你住手啊——”她啜泣出声。“你到底想我怎样?”
  她哭泣的声音仿佛一盆冷水浇在隋曜琰的头上,让他陡地冷静下来,他转向她泪湿的双颊,停下动作。
  她立刻冲上去挡在他与梁柱间。“为什么这样伤害自己?”她的泪止不住地滑落。“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她已经让他扰得心烦意乱,什么事也无法细想。
  他激动地抱住她。“我要你,我只要你,你对我没有男女之情没关系,我……我刚刚想通了,我不在乎,那些……那些可以慢慢来……”他急得有些语无伦次。“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就算没有男女之情,可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他的话让她觉得相当震惊。
  “你是在意我的对吗?”他表情紧张而惶恐,还显得有些脆弱。
  她没办法对他说谎,柔柔地点一下头,她若是真的不在意他,又怎会心生波动?
  他露出微笑,紧紧地拥着她。
  “少爷……”她听着他急促的心跳声。“过些年,你会发现你喜欢的不是我,你只是一时迷惑——”
  “我不是!”他激烈地反驳。“我只喜欢你一个,只想要你,没有你我会疯的。”
  她想到他方才的疯狂模样,心脏猛地抽紧。“别再这样伤害自己。”
  他摇摇头。“我没办法答应你,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我觉得自己要疯了,所以,只想着要发泄。”
  他的话让她感到心惊胆跳,而他疯狂的模样更让她害怕,她到底该怎么办?该怎么做?
  她已经完全失去了主张。
  第七章
  隋曜琰盯着她专注的眼神,想起许久以前她也是这样忧心忡忡地替他包扎。
  “我答应你以后会试着控制自己。”他承诺道。
  她无奈的叹口气,没说什么,小心地在他的纱布上打结固定。
  隋曜琰握住她的手,皱眉问道:“你生气了?”
  她摇摇头。“奴婢不是生气,而是担心。”
  “担心什么?”他问。
  喜福仰望着他略带稚气、俊朗的脸庞,思忖着再过些年,他定是个出类拔萃的男子。“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他抚着她柔嫩的掌心。
  “担心你的脾气。”她颦额。“这么冲动,这样要怎么做一个出色的商人?商场上净是陷阱,只要踏错一步,便是倾家荡产……”
  “你别担心我。”他浅笑道:“生意上的事我自有分寸,没人能从我这儿占到便宜。”他知道她是担心裴邗。
  “是吗?”她漾出一抹笑,倒不知想何时变得这样自信满满的。
  她的笑让隋曜琰有些失神。
  “少爷……”她欲言又止。
  “嗯?”他猛然回过神。
  “奴婢答应陪在你身边,便不会反侮。”她知道他心中的不安。“可你也要答应奴婢一件事。”
  “你说。”他抓紧她的手,深怕她会溜掉似的。
  “自此以后,你要将重心放在生意上,不许你为了奴婢分心误事,还有……”
  “还有什么?”他心急的追问。
  她微红双颊。“不许在外显露对奴婢的感情,甚至要表现出不在意奴婢的模样。”
  “为什么?”他面露诧异之色。
  “这个你别问,答应奴婢便是。”她说。
  他皱紧眉头,有些为难。
  “隐藏感情是生意人的基本要件,否则极易让人知道你的情绪及弱点,少爷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那奴婢——”
  “我答应便是。”他不想听她的“但书”。
  喜福这才露出安心之色,她不知道这样能瞒得了老爷多少,可如今,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爹,你不是说隋府的人会上门来道歉吗?可现在都几天了,连个人影也没瞧见。”裴萃心忍不住抱怨。“咱们两家的婚事闹得人尽皆知,都成了人家茶余饭后闲聊的话题,你要女儿的面子往哪儿搁?”
  “好了。”裴焕斥喝了一声。“这样心浮气躁的能成什么大事?”他年近五十,身材中等,蓄着两道八字胡,双眼细长向上,嘴唇细薄宽大。
  “女儿是个妇道人家,只想着要嫁人,不想成什么大事。”她嘟嘴抱怨,更何况,两家聘礼都下了,她现在等于是半个隋家人,若最后成不了亲,那不是……不是要她被人活活笑死吗?
  不!她绝对不让这种事情发生。
  “依孩儿之见,要不咱们上门去讨个话?”裴邗悠闲地坐在桧木椅上喝茶。
  “那多丢脸啊?”裴萃心不依,是他们自个儿开口说婚事要重议的,如今又跑去找人家,那不是自打嘴巴吗?
  “你到底是想丢脸,还是想嫁人?”裴焕皱着厉眉问。
  “女儿不想丢脸,只想风光嫁人。”她愤恨地加了一句,“哼!若是让女儿入了府,非得整死那个贱婢不可。”
  “怎么,你还学不乖,老要找喜福的麻烦?”裴邗不以为然地哼口气。“到时候若是激恼了曜琰,谁会去救你?那儿可是人家的地盘。”
  “你……”裴萃心气得握紧拳,指甲陷入掌心中。“你到底是帮我,还是帮喜福?”
  “我自然是——”
  “好了!”裴焕不耐烦地打断两兄妹的争执,转向女儿说:“你也好好的检讨一下自己,若是曜权倾心于你,他岂会有不来之理?这就摆明了你在他心目中根本没半点分量。”
  “爹怎么怪起女儿来了?女儿也试过同他说话谈心,可他老像个冰人似的,对女儿不理不睬的,女儿还能有什么法子?”她也觉得很委屈啊!“而且,没分量又怎地?女儿也没将他放在眼里,反正嫁过去,女儿只想坐这隋家大少奶奶的位子。”
  “只怕这样根本坐不稳。”裴焕冷哼一声。
  “那爹还想女儿怎样?这婚事又不是女儿的主意,是您同隋世伯做的决定,女儿本就是让您给卖进了隋府。”她话中有着浓浓的不平之意。
  “你……”裴焕气得自椅子上起身。“你说的是什么话?”
  “女儿没说错,您根本是为了自个儿的利益——”
  “萃心!”裴拍大喝一声。“别说了。”
  裴萃心跺着脚起身。“不说便不说嘛!反正我知道你们打的是什么主意。”她气得用袖而去,激动的跑出花厅。“分明是想气死我。”裴焕气得咳了几声。
  “爹别动怒,萃心只是气昏头了。”裴邗蹙眉安抚。
  裴焕抬起手,示意儿子不用多言。“萃心的性子我还会不了解吗?爹不是为她的话生气,爹是气她如此不聪敏。”他喟叹一声。“这样吧!你先去探探曜权的口风,咱们再做决定。”
  “是,爹。”裴邗应了一声。
  “这局我布了多年,只盼着能收效,可是……唉——”他忆及女儿的言行举止,不由得感叹一声。“就算这局再好,若没有好的棋子,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全盘皆输?”
  裴邗摇摇头。“父亲错了,就算少了萃心这着棋,咱们还有别的好棋,更何况,事情也还未糟到毫无转圜的余地。”他还有个眼线呢!他嘴角微杨。
  裴焕讶异地看着儿子,只见他的嘴角杨起一抹狡黠的笑意,似乎胸有成竹,令裴焕也是开怀的扯出笑容,愉悦的颔首。
  虽然他不知道他意指为何,不过,儿子笃定的模样让他很满意,看来,他也在下这盘棋,而不光只是一颗棋子……
  裴萃心气冲冲地回到房里,顺手就摔掉一只花瓶。
  “哎哟!”甘春花被她吓了一大挑,几乎将手中的花盆也给砸了。
  裴萃心中气愤难消地又摔了一只杯子。
  “怎么了?”甘春花连忙上前拦住她。“你是怎么了?有事同奶娘说,别这样摔东西,快把奶娘的胆子给吓破了。”她年约五十,皮肤腊黄,身材中等,尖下巴,细眼厚唇,穿着一身青蓝衣裙。
  “都是爹啦!”她大声嚷嚷。“是他开口说婚事从长计议,现在好了,人家真要‘长议’了。”
  “啊?”甘春花一脸茫然。“小姐能不能讲明白些?”
  “哎呀!你笨死了。”裴萃心烦躁地嚷嚷。“隋曜权不上门,你懂不懂?他不上门道歉,这婚事要吹了。”
  甘春花终于明白了。“小姐别烦,两家聘礼都下了,没有不结的道理,隋大少爷可能只是一时间拉不下脸——”
  “你懂什么?”她朝甘春花大喊。“他那人向来不近人情,哪会向人低头?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她气得又摔了一只杯子。
  “小姐——”甘春花拉住她的手,她再摔下去,她的胆都要让她给摔出来了。“既然是这样,那咱们就想个法子补救便是。”
  “哪会有什么办法?我是注定要让人看笑话了。”裴萃心气得直跺脚。
  甘春花叹口气。“小姐这么生气,只会气出病来,对自个儿一点好处也没有。”
  “都是那个贱奴婢害的!”一想到喜福,她就火上加油。
  “小姐别为她烦心,以后进了隋府,要整她的机会多得是。”甘春花皱拢眉头,想着到底有无补救的办法。
  “进隋府?”裴萃心冷哼一声。“现在要进去都有困难了,还提什么整她?”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要不,小姐直接去找隋大少爷?”甘春花建议道。
  “我做什么找他?那不是摆明了我的不是吗?”她又没做错事,为什么要去向他低头?
  “难道小姐不想要这桩婚事了吗?”甘春花问。
  “我当然要啊!”裴萃心说道。
  “那就是了——”
  “可要我去赔不是,我做不到。”裴萃心打断她的话。
  “这…”甘春花面露难色,如果小姐坚持不肯低头的话,这婚事恐怕有困难。“要不,小姐假装生病,让隋公子来探病?”
  “这是什么馊主意?”裴萃心瞪她一眼。“他若真在乎我,早就来了,现在摆明了他就是不在乎我,那我用这招苦肉计又有何用?到时传出去,岂不笑掉人家的大牙?”
  甘春花再次陷入思考中。
  “好了,你也别想了!你能想出个什么好主意来?”裴萃心气恼的摇摇头。“当年我让喜福她们两姐妹气得咬牙切齿,你也说要替我出口气,还跑去衙门诬告她母亲,结果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那次是奶娘疏忽了。”甘春花说道,当时她没料到隋府会插手。
  “反正我这回是注定要让人家笑话了。”裴萃心嗔怒地跺脚,本想坐上京城首富少奶奶的位子,结果现在……
  甘春花的脑筋顿时有无数个念头闪过,可却没一个适用,突然……
  “要不,咱们来个让它生米煮成熟饭,这样一来,隋大少爷不娶你也不行啦?”
  “生米煮成熟饭?”裴萃心愣了一下,随即涨红脸。“你……你出这是什么主意?要我……要我一个未出嫁的闺女……你……这事要是传了出去我还要不要活啊?”她羞恼得大叫。
  “小姐,你冷静些,不是要你真做,只是弄个幌子罢了。”甘春花连忙解释。
  裴萃心平静下来。“幌子?”她一脸疑惑。
  “是啊!”甘春花贴近她的耳边。“咱们只要……”
  “姐姐——”
  喜乐跑进屋里,在瞧见喜福自内室走出来后,就甜笑着扑进她的怀里。
  喜福宠溺地抚摸妹妹的头发。“都十四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她微微一笑。
  “人家很久没见你了嘛!”喜乐笑望着喜福。“娘替你做了新棉袄,要我送来。”她举高右手上的包袱。
  “娘怎么又费心替我张罗这个?”喜福的心中掠过一抹感动。每年娘总会替她做一件新棉袄,她已跟娘提了好多年,要她不用如此麻烦,她在这儿不愁吃穿,可娘还是每年都为她做衣裳,说是年关近了,总要有件新衣。
  “娘说不麻烦。”喜乐笑着说,突然左右张望了一下。“三少爷呢?”每回她来,隋曜琰总是鬼叫个不休,怎么这回没见到人影?
  “他现在经营生意,比较忙。”喜福一句话带过。
  “哦!”喜乐应了一声,也没兴趣再问,她顿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那……”
  喜福看见妹妹别扭的表情,立刻明白她的心思。“二少爷还没回来。”
  喜乐涨红脸。“我没有要问他。”她绞紧衣裳。
  喜福在心里微笑,伸手摸了一下妹妹的头发。“是姐姐多嘴了。”
  喜乐皱着鼻子垂下头。“不关姐姐的事,反正我……再也不理他……”她的声音愈来愈小,小到几乎要听不清楚。
  喜福见妹妹似乎有些沮丧,连忙转了个话题。“对了,姐姐做了许多香囊、香球,你拿些回去吧!”她走到柜子前,拿出各式大小的香囊,因为三少爷送她的香药实在太多了,所以,她就将它们全做成了香囊、香球,分给了府里的奴婢。
  她也为三少爷缝了一个小香囊,还在绢布上绣了他的名字,他高兴地抱着她直打转,一整天笑容都没停过,忆及他,让她的颊上晕起粉粉的红色。
  喜乐立刻觉得香味扑鼻。“好香。”
  喜福出一块精致的绣布,将七、八个大小香囊全放进去包起来,暂时搁在桌上。
  “前几天三少爷拿了些香药茶回来,姐姐还没喝过,也给你带点回去吧!”她打开茶罐,闻到淡淡的茉莉花香。
  “不用了,若是让三少爷知道,说不定会骂你。”这香药茶听起来就像是奢侈品。
  “不会的。”喜福白皙的脸上浮现粉晕,最近她没再见他发过任何脾气,他小心翼翼地,待她极好,倒像他在伺候她,而不是她在服侍他,“还有些香药、香糖果子。”喜福又打开另外一个罐子。
  “不需要这么多啦!”喜乐笑道。每回来找姐姐,姐姐总要她带东西回去。“娘要我顺道去街上买东西,拿着大包、小包的不方便。”
  一提到上街,喜福猛然想起来还未送青儿结婚礼品,再不久,青儿便要成亲了,她也该送个礼给她才是。
  “姐姐也要上街买东西,那咱们一块儿去吧!”喜福说道。
  “好啊!”喜乐高兴地拉着她。
  两人闲聊着来到街上,走往东角楼街巷,它位于皇成东南角,是个极热闹的商区,喜福先陪喜乐去采买过年用品。
  两人买完年货后,喜乐就高兴地拉着喜福在摊子间闲晃,当两人经过客栈时,喜福瞥见一个女子以盖头遮面,由一名大婶搀着走入客栈。
  引起她注意的倒不是覆着盖头的那名女子,因为如今世道保守,所以,许多姑娘出外时总要覆着盖头遮面。
  惹她注意的是旁边的那个妇人,她年约五十上下,面色腊黄,穿着棕色儒衣,暗绿色背子,发丝绾在脑后,以布巾包里着。
  她轻蹙眉头,觉得妇人有些面熟,不知在哪儿见过?
  当女子跨过客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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