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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繁花尽-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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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莲开并蒂(八)苍术篇
初见那怯懦如兔子的美好女子是在书院后山的竹林边上,那时的我正对着石壁为之前莫须有的罪名反省着,作为“罪魁祸首”的她就躲在不远处的一座由乱石堆砌而成的假山缝隙间,时不时探出头偷偷往我这边张望,大大的眼睛忽闪闪地,满是无辜的表情。
最终是我先忍不住冲她招了招手,她一看我招手,嘴里发出欢快的笑声:“影,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理我的!你说过我们是朋友。”兔子一般蹦蹦跳跳的来到我跟前,好看的眼睛因为开心象花瓣一样舒展开来,好看的眉目为小巧的脸蛋增色几分,娇艳如花的容颜瞬间晃花了我的眼,扰乱我的心神。
“你叫我什么?”我拉回自己的意识,故作镇定明知故问,其实从她出现的那一刻我就已经认出来了她,她就是翳要救的朋友。可我却因她现在还在面壁,我就想捉弄她一下,让自己心里舒服点。
她脸露出疑惑的神情,为着我突如其来的生分,“影?!你……怎么了??我是墨鸾,你……被罚傻了吗?呵呵……”
见我还是没有动声色,她的神色开始有些绷不住了,微侧过了头,眼睛不自然地刻意投往别处,眼神光彩转瞬变得黯然:“你是怪我了……不想再和我……做朋友了?……我知道我是个人人讨厌的怪物,我也不是故意瞒着你的,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舍不得告诉你……现在你知道了,不和我做朋友也是应该的……我还是把你当做唯一的朋友,在我心里。”她说得随意,脸上却强颜欢笑,怯怯地低笑着转了话题“……其实我……是来感谢上次你的救命之恩的,……这是我自己编的如意,我诚心实意为你祈福一千次,希望能保佑你身体健康,事事如意!你一定收下来,……我要走了……顺便……顺便过来……和你道个别!”说到最后语气隐约带了几分哽咽。
见我还是不说话,她有些落寞的把那如意塞进我手里,转身要走。
其实之前的我怀着恶作剧的坏心眼,故意绷紧了脸,装出一副牛哄哄的样子,完全不打算得理她,但是事情发生到最后,我自己又拉不下脸说自己错了,一直拖到最后她说什么要走了,又塞给我绝交的物件,我方知我又玩过火了,我这才绷不住了。
连忙出声叫道:“和你闹着玩的,这也当真?!……嗳……嗳……嗳……我说了和你闹着玩的……嗳……嗳……别走!都和你说闹着玩的了!”我急了,几步窜上去一把拿住了她娇软的小手往回扽,忘记了控制力道,拽得她一个后仰,‘啊……’她一个趔趄往后倒下去,我大惊,急得脑门涌血,红着眼以迅雷之势向她倒的方向扑去,那时我的红眼中只看得见她以极慢而娇媚的姿势一帧一帧地倒下,完全着了魔似地。
‘哎哟’我一声惨叫,光荣的做了美人的肉垫。
我推了推她,没好气的说道:“遇到你就没有好事,快点从我身上起开……哎哟!好痛哟!”她不知所措地从我身上爬起来,再次弄疼了我,我呲牙咧嘴发出夸张的惨叫声。
她只能无辜地看着我,手足无措。我仰着脖子冲她叫唤着:“你真是没眼力劲儿,我都这样了,也不来拉一把,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赶紧的~”
她听话的过来扶我,我就势靠过去,嘴上唧唧歪歪地叫唤着疼,我要让她内疚死,自己心里在偷偷乐。
她的肩膀很柔软,靠过去软软的,时不时有股软软糯糯的幽香窜入我的鼻子,很好闻,那时的我就是想赖着她,说不出为什么,后来了悟那是我情窦初开,等明白的时候已是情根深种!所有的罪都从那时开始。
第三十章 莲开并蒂(九)苍术篇
我不解地看着我这个古怪的哥哥,明明内心极渴望着亲情的他此刻却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冷漠的脸看不出半分难过,仿佛我刚才说的是旁人的故事,他只是一个看官而已。
我用力地来回摇动他的肩膀:“翳,你难道都不想回家吗?你跟我回家吧!娘亲还有祖母会高兴坏的,就是你不肯回去,爹娘才说我说谎……翳……我的好哥哥……咱们回家吧?”
“我……不回去!”他轻轻拍开我热切的双手。
“你到底顾虑什么?!”我别扭的纠缠着他,一定要他给一个理由。
“我是个不详的怪物!他们都不会要我的。”他语气平静地陈述着,无关痛养的小事似的。
“你是怪物,那我又是什么?”我极力地大叫着,心脏没有由来的难过。
“不一样……”他没有看我,状若随意地轻轻抓住了近旁探出来的竹枝,翠绿鲜嫩的枝条转瞬在他手里变得焦黑,再细看已见白灰随风飞出……
“你……”我错愕得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
“怕了?!”他回过头来平静的脸绽开了浅浅的笑意,原本乌黑的双眼此时显露出赤色之气,素白的脸布满奇怪的图案,他极力忍受着,脖颈间血管爆突,模样甚为吓人。
“哥哥……”我紧张的抓住了他的手臂,语气坚定的说道:“我不怕。”
他颇为动容的看着我,赤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温情:“对……不起!”
他血管爆起的手挣脱我的束缚,把我往外推:“你……走……”说完飞身跃起,几个起跃便没了踪影,只余下我的喊叫声:“翳……哥……哥……”,声声回荡在山谷间,却无人回应,唯有呼啦啦地风声横冲直撞灌入耳中。
我发狂地拔腿朝着他消失的方向跌跌撞撞地沿着崎岖的山路狂奔,沿路的荆棘勾破了我的衣角,我也顾不上,脑海里是哥哥痛苦难耐的表情,不好的预感占满了整个脑袋,这种不详的感觉迫使我奋不顾身地往前走。
跑了许久都没有追上翳,我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走,找了所有可能的地方仍是没有找到,想到他此时忍受着极大的苦,我难过极了。
我垂头丧气的照着原路返回,折了路边的树枝撒气,左打右抽尤不解恨,一边走一边叹气,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气愤。
走到山岔口的时候,却见翳已在前面的山石上侧对我端坐着,过山的风哗啦啦地吹起他的长发,他的神情木然而冰冷。
“翳……”我惊喜地朝他蹦过去,刚要触到他时,他倏地转过了脸,朝我射来陌生并夹带着敌意的眼神,我迟疑地缩回了手,讪讪地笑道:“刚才你跃得太快,我没赶上你,你吓到我了,有没有哪里很难过?让我瞧瞧?!”
他怨毒地看着我,久久才吐出一句话:“你是谁?”话音刚落,他一甩袖子平地旋起一阵风,将我直接震出了五米开外,他在不远处冷冷地笑,轻轻哼了一声后,扬长而去。
我捂住了胸口,狠狠地咳嗽了几下,费解地看着翳离开的方向,始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翳好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翳。他的眼中盛满了对我的恨意,恨得能将我剥皮剐肉,怨毒无比,让人不寒而栗。
第三十一章 莲开并蒂(十)鬼翳篇
再见墨鸾时已是在我家后山的竹林深处,竹林里一对璧人紧紧相依,我苦涩地捏紧了拳头,神情变了又变,最终悄悄离开了。
自那之后,墨鸾再也不到那片桃花林找我,我此后时时心乱如麻,心中郁闷之气无处发泄,常常这样郁积着。
术还是那样神采飞扬,常与我谈及他与墨鸾的开心事,我就默默地听,这样很好,墨鸾终于有个能常伴她的人了,不再需要我这个怪物的陪伴。她和我是同类,是那种骨子里都渴望着阳光的惧黑者,术身上就有这种让我们都竭力想靠近的东西,远远看着幸福的她,我很满足。
术恳求我回家,我的心那瞬间动了一下,我听见自己的血管突突跳动的声音,脑海里却有另一个声音在耻笑着我,对我不停地说着我是个怪胎,是个连父母都抛弃的怪胎,没有人期待我回去,于是我拒绝了,我让他知道我其实真的只是个怪物,呵呵。
手中碧油油的竹枝慢慢变得焦黑最后化成飞灰,随风四散,那一刻我笑了,一种淡淡的哀伤夹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后的清明,早点让他知道也好。我的身体要不能自己的交给另一个人接管了,我忍受着这种濒临爆发的边缘的痛感,竭尽全力地挤出扣在我心里许久的话:“对……不起!”
顶着最后一丝清醒挣脱了他的束缚,把他往外推:“你……走……”我不能将他交给那个恶魔,这是我竭力要保护的人。
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倒在洞穴的血池边,满手沾满了红色粘稠的液体,口中有浓重的咸腥味让人作呕,离我不远处的大片洞壁喷溅了一大片凝固的血迹,触目惊心得就那样顺着墙壁滴流凝固,血迹滴流的最终点是面容模糊浑身带血的血人,那是赡养我的爷爷,我慢慢地走向他,他破败地歪躺在地上,胸口血肉模糊一片,死前似乎经历着痛苦的挣扎,脸孔扭曲着,石壁上拖出几处长长的血迹划痕。
看着这个老人就这样死去,我却没有一点悲伤,心中透出隐隐地快感,脑中有另一个声音在大笑:“哈~哈~”我混乱地抱住头蹲了下来,脑中清楚的倒放之前发生的一切,我看到里面的自己一路狂奔,打伤了术,掐住了试图制止我的老人,将他撕扯得这般残破,将他的骨肉咬得模糊不清……
那都是我吗?我捶打着自己的脑袋,试图将这让人害怕的印象驱逐出自己的脑袋,啊啊啊啊啊……
我身体中的另一个我在另外一边疯狂地大笑,耻笑着我是个胆小鬼,他在我的脑中念着残酷的事实:“这不都是你希望的吗?你妒嫉术比你过得好吧?我帮你教训他了,你恨这个老不死的?我帮你将他碎尸万段了,只有我对你是最好的,都如你所愿的做了,哈哈哈哈……”
“不是这样的,不是……不是……”我发狂的在空中胡乱的挥舞着手,对着空气大叫,仿佛那个人就在哪里,我极力地否认着,脑中的魔音却依然绕耳不停。
我胡乱发狠地撞向某处,那人就站在那里咯咯地发出笑声,我的眼前顿时一红,跌入了池中,呛入几口水,池水沸腾起来,我在火热的池水中难受的煎熬着……
第三十二章 莲开并蒂(十一)苍术篇
自翳打伤我扬长而去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翳,他已不在那洞中,那洞中只有凝固发黑的血迹,触目惊心。他再也不在那片桃花林中寂寞的望着天空,他仿佛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但是我总有错觉他就躲在哪里看着我,我的心能感受到他渴望阳光渴望亲情的悸动,我悲伤地站在高岗上大喊:“翳~~”山间一声又一声的回响他的名字,回答的只有呼呼而过的风声,发出乌啦啦的呜咽,回去之后我大病了一场,这病来势汹汹。
梦回时会感觉近在咫尺间有人冷冷地看着我,那是一种怨毒的眼神,让人不再能安睡,往往这个时候我要惊醒过来,突地从睡梦中直直坐起,浑身冷汗涔涔,那时候的我就会惊慌失措地发现帘子的背后似乎真的有个什么东西随着帘子的摆动投来影影绰绰的影魅,我往往手脚并用的跌爬过去撩动那帘子:“翳?是翳吗?”惊起偏房的下人们,也将睡梦中的爹娘惊起,次数多了后下人们都传是已故的大公子回来索命,二公子恐怕要命不久矣。
恰是这个多事之秋、不久的一天在神坛下发现了一具腐烂糜烂的尸体,那尸身上有许多不规则的啮啃痕迹,似野兽似人,死状可怖。有人认出那是消失多年的云长老。
我族多年来平静的生活似乎正在慢慢地被什么打破,今儿是西家的五岁小童走失在山林间,明儿是东家牲畜一夜之间都被吸干了血……村庄中人心惶惶,都道是有妖孽作祟,却从未有人见过妖孽现身,长老们做过几次法事,在村口各处埋下符咒后,渐渐也归于平静,似乎之前诡异之事都只是一个不真实的传言,渐渐成为大家茶余饭后聊天的料子或是吓唬不听话的小孩子的桥段罢了。
可是我的梦魇之症确是一天严重过一天,分不清梦中那个是我还是翳,有时候梦见翳咬噬着走失的小童,有时候梦见的是我在喝血,浑身沾满了血,眼中迸射着咄咄地嗜血凶光,往往此时都要惊悚地惊起,再也不敢入睡。
我有时候怀疑那个妖孽就是我,梦境真实得让人发怵。由于连日来都无法安睡,我的精神越来越差,请上门的大夫对我的症状都无可奈何,药石均无效,都道是心魔作怪,母亲每每来看我都要红了眼圈,却是什么也不说。
这日日头正好,外头鸟语花香,房中久病的我叫唤了许久并未有人过来侍奉,我听得外头甚为热闹,便随手抄上件外衫,慢慢地摸出了房门往热闹处走去。
前堂几个长老都在商议着什么,正坐上的父亲一副表情凝重的样子,仿佛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发生了,围观的下人们议论纷纷,大家或是面露恐惧或是凝重不已,交头接耳说个不停。
我吃力的往里挤了挤,下人们见是我要往前靠,都想让一个道给我,我将手指放在嘴上‘嘘~’示意他们不要声张,他们便也由着我站在了人群中,我可不想父亲知道我又拖着病体跑出来瞎逛。
堂前陈放着一具尸体,一块白布将整个人覆盖起来了,有血迹渗透白布斑斑点点的晕开来,一只手悬空垂了下来,仍有血迹沿着那只垂下来的手缓缓滴落着,在地上已是积成了一小滩血水。
我用手肘顶了顶前面的李大,他回了头小小声的询问:“公子何事?”他是我家的后厨,常常出去采买东西,是下人中的包打听,问他准知道。
我往前怒了努嘴,示意他怎么回事,他迟疑了一下,转眼往堂上看了看,只见父亲正和几个长老认真查看着,并不大注意我们这边,就转了头,悄悄地和我咬起了耳朵:“公子莫要传出去,老爷不让我们乱讲,这是府上的小翠,今日发现死在后院竹林的乱石堆里了。
第三十三章 莲开并蒂(十二)苍术篇
我睁大了眼,死死地盯着那只悬空垂了下来的手,惨白而血淋淋,随着掀起的白布,那女子残破的脸就活扎扎地一下蹦入我的眼中,我的脑子嗡嗡地叫嚣着,脑中混乱地闪出我撕咬那女子的零星片段,我‘啊’的一声蹲在了地上,爆裂的疼痛蔓延在整个脑壳,周围的下人都手足无措,也引来了堂上专注查看尸体的长老们,听见父亲叫我的名字……
待恢复一丝清明的我醒过神后,便听见父亲疲惫而焦急地声音;“长老,这如何是好呀,如何是好呀!”
“……有个法子,只是……”冥长老慎重地说道。
“什么法子?长老有话直说!”父亲已是无了注意。
“术儿的魔性显于表,且云长老也在此时死于非命,恐是……为今之计只能找红鸾兽之血……”冥长老点到为止。
此话一出,整个屋内的人顿时都无语。
“这最后一只红鸾兽……在多年之前已是死于我家夫人之手……这……这……”父亲为难地说道。
“族长可记得芸筱婆婆收养的那个孩子吗?据传是她闺女受幻化成人的红鸾兽诱惑产下了一私生子。”
“这到底只是个传闻,那孩子到现在也未现出红鸾兽妖性。”
“压不压得住公子的妖性,只能试上一试了……”
“容我再想想,容我……”
哗啦一下门开了,“各位长老,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到今天就由妾身完结这个错误。”
“咚~”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父亲压抑的呜咽“云从~我从未有后悔……呜~呜~”
我的喉咙咕咕噜噜地蠕动着想发出声音,却发现嗓子发不出一丁点声音,身体也动弹不了,之前清晰的人声象被吸入一个无形的漩涡,周围都扭曲着急速溜进无形的黑洞中。
我用力挣扎想要冲破束缚,身体突然的抽搐我一下挣起了床,脑袋嗡嗡做响,恍在梦中。
我麻利地爬起了床,绕过屏风来到了前堂,并未见有人在,难道我又梦魇了吗?我疑惑不已出了房。
整个后院并未见有下人如往常那样出入,外院隐约传来喜庆欢快的笑闹声,衬出后院整个空间寂静得透着诡异。
我循着游廊往前院去,在要踏出月形门的时候,迎面正撞上了父亲带着两个下人往这边来。
“爹,我娘她怎么了?”我急着上前求证之前梦中听来的话。
“什么怎么了?你娘在东院给你准备喜房呢!明儿就是你的大喜日子,你又乱跑什么,六子!李四!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你家少爷搀回屋去!”父亲的脸色不大好,阴郁着没有一丝活气。
由不得我再多说,六子俩人左右各一人生硬架着我往回走,“谁大喜之日,爹……爹……你给我说清楚。”我胡乱的挥舞着手脚叫嚣着。
父亲完全不理会我的叫唤,掉了头就往回走,走前还对小六说道:“少爷的病又犯了,把他锁在房里,快!快点!窗户也给他堵上,谁也不许放少爷出来!”
“爹……爹……我没犯病,我清醒得很,爹……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的手被放开,由后面被人推一个趔趄,身后的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传来小六的道歉声:“得罪了,少爷!”随后窗户也从外面被封堵起来,外面钉起了钉子“咚……咚……”。
“小六~小六~少爷我对你不错,你不能这样对我,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小六~小六~”
“少爷,据说那死在后院竹林的乱石堆里的小翠,有人说看见是你害死的……”小六小声地抵在窗户的缝隙边上说道。
我听完之后颓然滑落在地上。
第三十四章 莲开并蒂(十三)
今日,是村里族长唯一的儿子要成亲,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这门亲事并没有什么好的彩头,但大家还是很乐见此好事的玉成。
之前弥漫在村里关于一些不好的流言和恐慌,在此时得到了最大的缓和,村里到处都洋溢着丝丝喜气。
此时,大家也算真心的祝福这对新人,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不管今晚的新嫁娘将会面对什么,或者说有没有命能与新郎倌执手走过今晚,却没有人关心。前来道贺的这些人都希望这个女子,能舍命拯救这个村子,怀着这样心理上门道贺的村民,脸上当然都挂着发自内心的由衷的笑容。
几个小厮殷勤地迎着宾客入席,下人们忙碌地到处跑动,和所有热闹的喜事一样,吉时到,大家都站在门外翘首期盼着这位新娘子的到来,听得门外婆子大嗓门喊:“来了~来了~”只见一队送亲的队伍前呼后拥地往这边来,最前面开道的是吹鼓奏乐的,沿路吹吹打打地一番喜庆景象,看新娘就要到了家门口,男方家这边的管事让小厮们开始向空中抛撒铜钱、谷物、豆子等物,聚在一边看热闹的小儿们开始往里挤,争着抢着去捡这喜庆的彩头。
转眼间,花轿已是到了跟前,赞者高声唱到:“落轿~~”,众人伸长了脖子直直地盯着轿子,都想抢先看新娘。
只见两个气力大的婆子上前掀开了轿帘,一人一边利落地带出了新娘子,这新娘子一身龙凤红妆,红巾一帕覆面,大体看来以一般新娘子无二,细细看来她宽大的衣袍下手脚是叫绳子给绑住的,两个婆子是假意搀扶着她实则是架着她往前走的。
新娘经两婆子搀扶着入得门来,却只见新郎倌早已候着堂内,脸色并不怎么好,神情有些木然。堂上赞者唱到:“一拜~高~堂~!”婆子就押着新娘子行叩礼。
趁着婆子弯腰的空隙,新娘子突然挣扭着身子她以身撞向其中一人,那下人哎呀一声,脚一歪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新娘子转头猛然撞上另一个婆子,反应不过来的这婆子摔了个七仰八歪傻在当场。
此时,覆面的盖头被抖落,露出了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妆容已有些花了,新娘子跌跌撞撞地向新郎倌蹦去,对着新郎倌不断的摇头示意,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新郎倌不为所动,目光呆滞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新娘双眼绝望地看着他,突然决然撞上大堂上的供桌。
千钧一发之际,本是坐在堂上的苍夷及时拉住了这个寻死的女人:“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上来扶住少夫人,今日少夫人精神有些恍惚,想是太过欢喜了,莫误了吉时,继续吧!”
婆子赶紧爬了起来,低声下气唯唯诺诺地回道:“小的办事不妥。”脸色苍白的上前制住了新娘子,赞者急忙继续余下的仪式,可怜的新娘子就被这样带进了新房,甚至仓促得长辈都未有来得及行赐酒给新人的礼节,未跨火盆以压邪,未拜见天神地祗,经过刚才的小插曲,一切都从简,仿佛害怕横生什么枝节。
新郎倌也因身体欠佳,被人扶进了后院歇息去了。苍夷打着圆场地说道:“今日小儿大喜之日,小儿今日身体有些不适,不能作陪了,老朽在此赔不是了,各位亲朋好友聚于此,今晚大家尽情畅饮,不醉不归!”
堂下观礼的宾客拱手道贺,三三两两结伴入席。席间有人偷偷议论起来。
“那女子是墨鸾吧!”
“可不就是那小怪物嘛,没想到她就是那能治好公子病的命中之人。”
“这小怪物能入了族长家还这么不识好歹,还想逃婚……”
“听说她是红鸾兽之后……”
“今晚之后村子都可以恢复以前的平静了吧!风长老说就是此女出现在此才会引来灾祸的……”
……
外面喧闹平白突兀了新房内的寂静,墨鸾浑身发冷地跌侧躺在地上,她是被下人丢进新房的,由于手脚被缚,她只能蜷在门边。
新房内一片狼籍,只有打翻的喜蜡在地上肆无忌惮地蔓延,火光若影若现地摇曳着。她极力仰着头往里看去,却见苍术原本整齐的装束,此时却是破烂不堪,头发凌乱,他目光呆滞地坐在床上,不言不语。
屋内的物什好像遭到了狂风暴雨的摧残,原本摆在桌子上的瓜果等统统被推翻,胡乱地滚落在地上。床上的帷幔被人撕扯地稀巴烂,只剩几绺挂在床顶上。
推倒的喜蜡沾上了拖沓到地上的帷幔,火光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炙热的火光伴随着浓浓的火光。墨鸾在地上扭曲着身体,靠住墙角借力托起了身子,所幸手是向前缚着的,她用唯一能活动的拇指使劲的抠着塞在嘴里的软布。
咳咳~咳~吐出软布,她开始用嘴去撕扯手上的布条,扭动着手配合嘴的力度,这边在努力的解绳子,那边的火势已是蔓延到了床上。
瞧着这火势,墨鸾放弃了解绳子,转过身子去拍打着房门,“快来人了,着火了,咳~咳咳~开门呀!……”
只可惜外院的人们都在觥筹交错中欢声笑语,谁会想到后院这处起了大火,而且愈远愈烈的疯烧起来。
苍夷也不会想到就是自己让下人离开后院,封上后院通向前院的门,才会招致了这苍家的灭顶之灾,当然这已是后话了。
第三十五章 莲开并蒂(十四)
浓烟中一股劲风袭向正在拍房门喊救命的墨鸾,巨大的冲力将她冲撞到门上,她便只觉得的自己的脖颈处被锋利的牙齿咬住,耳边传来野兽一样粗重的呼吸,疼痛从混沌的意识中慢慢地清晰起来。
她能感觉脖颈的血液被急切的吮吸,血液都集中在脖颈处,反倒是自己的脑袋开始发热、胀痛,由头蔓延到周身,血液开始发热,沸腾得要将自己焚毁。她的身体变得不受她的控制,浑身的血液在倒流,都叫嚣着要奔向脖颈处的出口,她痛苦地睁大了眼睛,她想也许自己便是这样死了吧!
一声微弱的闷哼声,身后像水蛭一样吸食她血的人突然软倒在她的身上。她无焦距的眼睛茫然的回头,在火光之间,看到苍术站在那光和影的深处桀桀怪笑,可是身上瘫倒的又是一个‘苍术’……
恍如梦境中一般,她混沌的视线中那个融入猎猎火光的人已到了跟前,只见他单手挑起了瘫倒在她身上的另一个‘苍术’,如同挑起一件单薄的衣服一样轻松,霎时间出现了怪异的影像,那人像是穿上了衣服一般轻易地将身体与苍术二合为一,他的身体缓缓纳入其中,融入的刹那好似蛇蜕皮一样抽搐时不时发出低沉的呻吟,扭曲的脸狰狞着尤为可怖,他压抑地嘶吼着象某种野兽,最终身体完全舒展开了,完成了最痛苦的蜕变。
这个火焰中重生的人,他低下头熠熠地凝视着奄奄一息的墨鸾,眼神中有一闪而过的温柔。他慢慢地走向墨鸾,在墨鸾娇小孱弱的身体上投下了巨大的阴影,打横抱起她冲破了这熊熊烈焰,伏在她耳边低喃,“烧吧,那都是欠我们的。”
他身后一对乌黑油亮的巨大翅膀撑破背部,滴答着某种透明的粘液缓缓地伸展开来,噗哧噗哧地呼扇了几下,一下子展开了黝黑而粘稠的羽毛,突然极有力地狂扇几下,他人一下窜上了半空中,身后翅膀呼扇着扫起几股狂风,瞬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他的双目赤红,冷笑着俯瞰地面,嘴里发出桀桀怪笑。
狂风助长了火势,火势开始肆无忌惮地蔓延开来,瞬间蔓延到整个苍家的宅子,这是前院在庆祝的人们才如梦初醒,开始往外奔逃,天边变得暗红无光。
苍夷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中间是哪里出错了,千算万算也没有料到自己一手促成自己的儿子变成了此等怪物。为了保护这个世世代代守护的种族,为了了结这个因他而起的错误,他义无反顾地掉头往回跑,在拔足狂奔疯狂逃命的人群中逆行,他要去血池的别有洞天拿到偈族的镇族之宝——太阿剑,他要亲手斩除这个妖孽,这是他作为族长最后的责任……
出奇顺利地来到了别有洞天中,焦急的苍夷顾不得歇一口气,便迫切的起开了暗格,从血池中央升起一个晶莹剔透的莲花台,台上便是直插入莲花心的太阿剑。
太阿剑为黄金色的千年古剑,至刚至阳,蕴藏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亦正亦邪,远古的偈族先祖在人魔交战中只用过一次来斩妖除魔,之后天下太平先人唯恐落于邪道,无人驾驭得了它,设了血池镇压此剑。只有每代的族长才能得到口传面授的取剑密钥。
此时,到了全族存亡之际,苍夷只能取出太阿剑救世,他没有退路和犹豫,抽出匕首在手掌上划开了一道血口子,和着血握上剑柄,使出全力把剑从莲花台上缓缓抽出来,随着剑的抽离整个地面在来回的轻微摇晃。
此剑具有极强的煞气,苍夷自身内力并不能制住这柄上古神剑,剑气阵阵袭来,苍夷双手紧握古剑似要强行举剑,古剑似乎有认主的秉性,剑身通体炙热,使得苍夷双手被灼伤了,‘嗞嗞~’苍夷硬撑不住古剑掉落在地。
古剑剑气如同心跳一样忽大忽小地荡漾着,似乎在呼唤着自己的主人,‘嗵~嘭嗵~嘭~’一浪强过一浪,剑气震伤了苍夷,他的嘴角流下暗红的血,他捂住胸口艰难的喘着气。
洞外人声嘈杂,有人循声找来。来人正是冥长老与风长老二位护法,风长老见此情景上前道:“为何引发地动,我等看见神地这边地动方赶过来,你伤势如何?”
“我解了古剑的封印!但驾驭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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