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萦怀在心-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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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要由你妈妈和你决定。”他微笑着说出双方都能接受的答案。
  “我只会叫爱我妈妈,又得到她承认的人爸爸。”
  “我没资格不是吗?”他自嘲地笑着,忍不住心中再次抽痛起来。萦儿如果会给人这个机会,当初又何须找他,还是当初的决定妨碍到她了?
  可是这个孩子,却也记载着他最难忘的回忆啊!
  低头细看儿子,想到了和萦儿相处的那段时光,有孩子为证,他更难以忘怀。
  “你的名字为什么叫煦阳?可以告诉我吗?”想到那天不敢问的问题,心中含着一分期待。
  常煦阳觉得意外,但仍是照实答道:“妈妈告诉我,在有我之后的那天早上,看到了很温暖的阳光,好像照亮了生命,从此带来快乐和幸福……”
  总裁带着常助理的儿子来公司,这可是天大的消息!
  几乎每一个有空闲的人都想跑去偷看,但是这一个,好像不在计划之中,尤其她看上去不像特意来看的样子。
  “尹妈妈,你去哪里?”常煦阳见尹天蓝从电梯里出来,赶忙打招呼。
  尹天蓝挽着皮包,有些精神不济,眼神却在看到互牵的手时澄亮起来,“总裁这么有空,去接员工的孩子?什么时候在海丰上班有这项福利了?”
  区怀谨微笑以对,“尹经理看起来也很有空,没到下班时间就想离开了。”
  “如果想找我麻烦的话,我可以很不幸地通知总裁,我请过假了!还是你想看令弟的批条?”她有点咬牙切齿。
  “这倒不必,但是既然请假就请自便吧,盘问老板行程不是下属该做的事,尤其她也并非在工作中。”他笑着说完,领人进电梯。
  “尹妈妈,你脸色不好……”常煦阳只来得及说这一句,就已经被关上的门隔绝,“干吗对她态度不好?”他不满地看向生父。
  “她对我态度也不好呀!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很耐心地与儿子沟通,满意地看到能掌握他的情绪,而不仅仅是未了解时被设计。
  常煦阳似有所悟,“那是因为尹妈妈防备每一个接近我妈妈的男人,你牵着我的手,她当然不高兴。”
  原来是这样,那他倒是可以接受,“那我下次向她道歉好了。”他拍拍儿子的脸。
  “真的吗?”
  “真的。”因为她是萦儿的朋友,又是为了保护。
  常煦阳默默低下头,发现对这个生父的喜欢在逐渐增加中,其实多一个爸爸也没什么不好,但前提一定是——妈妈也喜欢。
  “咦?”在一声明显的击打声中抬头,他发现已经到顶楼,而区怀谌却姿势极难看地仰倒在沙发里,“怀谌叔叔怎么了?”
  “他想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为什么你会愿意让我带来,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你说我能告诉他吗?”区怀谨晃晃打痛的右手,脚步仍未停下,目标——助理办公室。
  “不能。”
  “所以打他比较方便。”区怀谨敲门。
  频频叫屈的区怀谌费了好大力气才从沙发里爬起来,虽然不愤,却不敢上前理论,天知道他根本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只是露出好奇的表情而已!
  很快得到回应,区怀谨牵着儿子走进去,不意外看到常梦萦微讶的脸孔,但她立刻换上一副了然。
  “原来你中午没回来是遇到煦阳了。”没猜他是有意去找,因为考虑到不可能有意错过那么重要的评估会议。
  区怀谨很高兴被她理解,看到儿子放开自己拥抱她,虽有些吃醋,但更多是喜悦。
  “煦阳当时有点麻烦,我忍不住管了下。”他看着她不变的神色,想必是早已经习惯,“如果你很讨厌那个人,我可以替你解决,还是……你又要拒绝?”
  常梦萦没说话,只是将儿子的背包拿下来,倒一杯水给他喝。当然,她的上司也分到一杯,虽然是顺便。
  本来就没打算立刻走,他乐得看儿子形象却精要的讲述,靠在椅子中快速将那杯水喝掉,又从茶壶中偷渡她一杯茶水。
  “我听说,煦阳出生那天是阴天。”他不动声色地喝着茶。
  “怎么了?”常梦萦等着他的下文。
  “那煦阳的名字……”
  “妈妈你说我的名字是因为……”大惊失色地捂住儿子的嘴,她发现已经对上一张笑意难掩的脸。该死,他竟然知道了!
  一片很温暖的阳光,有阳光照到的地方就有他的祝福,那是他曾抱着她相偎时说的话,事实上在那之前她根本从没注意过阳光的问题。而他也是最不应该听到这个名字出处的人,因为他知道!
  “煦阳,你妈妈说的‘有你’,不是生你那天的意思,是我和你妈妈在一起的那天。”区怀谨笑着解释。
  瞪他!狠狠瞪他!常梦萦发现突然很想冲上去掐他脖子。
  “我那是不想浪费某个人的祝福。难为你对七年前的天气感兴趣。”她力持镇定,却掩不住脸红。
  “某个人——很高兴,也很荣幸。”他指了指自己,当然明白她心中的暴力想法。
  果然又被瞪视。
  “妈妈,他说他不想追你!”常煦阳发现母亲的尴尬,立刻跳出来保护,“我说得没错吧,总裁?”不友好的语气显示出不许任何人欺负母亲。
  又来!他悄悄呼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被这小子刺激,但是那句称呼真的很刺耳。他这儿子很清楚怎样能打击他,而且屡试不厌。
  “总裁,你中午曾亲口说不想追我妈妈,不会现在改主意了吧?”站在门边的动作,表示如果改主意会立刻送客。
  “我不想追你妈妈。”很稀奇地,他以平静的语气说出。
  常梦萦愣了下,心里突然空落落的,有些呆愣地看到他走过来。
  “萦儿,我不会给你添麻烦,永远不会伤害你,相信我,好吗?”他深深看着她,眼神坚定,“如果你不想说,我保证没有人会知道煦阳是我儿子,没人知道八年前发生了什么。”
  “相信我好吗?”他的目光仍是一眨不眨。
  终于——轻应一声,她点了点头。两人眼中同时出现失落。
  “只要你不赶我走一切都好。”他轻叹一声,渐渐恢复笑容,手不自觉拂向她颊边的乱发,触了下她的脸。
  “你……”她错愕地睁大眼睛。
  “对不起!对不起!”他也没想到会做出这种暧昧动作,后退一大步保持距离,同时举高手示意无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想……”
  “我相信你。”她露出微笑,迅速安抚他的紧张。
  其实这样已经很好了,悄悄将那只犯规的手包住,他微笑,在她的注视下作出保证:“我以后离你一米以上距离。”
  常煦阳不太懂他们在干什么,一会儿难过一会儿高兴的样子,任凭有天才脑子也无法理解。妈妈不是不喜欢别人靠近吗?为什么这个人获准一米?
  正想出声询问,却被一阵风似的抱坐在椅子上。
  “煦阳,我请你妈妈把评估会议的内容说给我听,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听?”他的生父笑得灿烂。
  当然是点头,他以前常和妈妈还有干妈干爸们一起讨论问题。
  很快,他的母亲开始汇报,他的生父不时插话,可是……他怎么觉得三个人坐在一张桌子旁,这样子,有点像开读书讨论会,或者吃饭啊!
  第5章(1)
  秋季的山间果实累累、水丰清澈,是登山漂流的好时节。
  海丰公司在十一长假前排出两天组织度假,今年选择的线路正是山间漂流游,可以休闲游乐,也给普通员工一个熟悉归国总裁的机会。每年都有一些表现突出的员工可以获准带家属同行,而常煦阳是每年都不落的那一个,当然,今年更不可能被落下。
  “煦阳很喜欢你。”看着刚把一堆野果交给儿子向她走来的区怀谨,常梦萦露出浅笑。
  “这还要感谢你。”他谨守诺言地在三米外的大石上落座,舍却一米之内那块,“如果不是你告诉他那件事,他不会允许我亲近,没准会像其他人一样被打趴在地上。”
  “不是这样的。煦阳是个自主性很强的孩子,如果不是你先博得他的好感,无论是谁他都不会在意。”
  他点头赞同,深信在教育孩子上她是成功的。有些孩子虽然独立出色,却不免冷漠,但煦阳在凌厉下有着体贴,当然前提是那人必须首先得到认同。
  微凉的山风夹着自然气息,不时有鸟鸣虫叫、落叶拂动,并非绝对安静,却让人觉得舒畅。他坐在她对面,靠着身后的树,渐渐一丝慵懒之意涌上来。在她旁边,他总是感到舒服,斗嘴也好,沉默也好,八年来感觉未变,就是想看她,哪怕被她骂。很多人说她冷,确实是冷,但冷下隐隐埋着温暖,她和儿子其实是一样的人,他们的温暖只有贴近的人才知道。至于他……也算幸运,能够遇到她,真的很幸运。
  “为什么不结婚?”轻轻的声音由对面传过来。
  他换了个更舒服的靠姿,得以方便看到她,“没想过。”他微笑坦言。
  她挑了下眉,有些好奇,“你们这样的家庭不需要考虑结婚吗?那以后事业由谁接手?”
  “总有堂表亲戚家的孩子。你知道,我们家不需要操心这种事,继承人向来无关乎长幼嫡庶,只要有能力就好。除非……”他眨了下眼睛,“你肯把煦阳给我,那下任接班人大概就不用竞争了。”
  “休想。”她轻哼一声,狠狠瞪他一眼,“有本事你自己去拐,或者找别人生。”说完便已侧过身不看他。
  又生气了!虽然怒气不盛,但他能察觉到,这也是预期中的反应吧?哎,没事惹她干吗?
  渐渐地,她紧闭的眼动了动,似乎在想什么,他放下一些心,有点事转移注意力总是好的,就算想着找他算账也没关系。
  “我没打算让第二个女人生我的孩子。”咕哝出一句,他也合眼靠在树上。谁知道她听到没听到,现在,他只想小睡片刻。
  轻风、树林、自然天地,还有她,多好的氛围。如果她能不生气就更好了。
  逐渐沉迷着,他想着她不再生气,唇边漾出浅浅淡笑……她很美,笑着才好看……醉人的环境迷人的气息……
  没能享受太久,他被来自身边的怒焰惊觉,不是她,她的反应没那么强烈。睁开眼,看到煦阳站在旁边瞪视他。
  怎么了?他以眼神无声询问,因为瞄到她好像还在睡。
  煦阳俯在他耳边极小声地道:“你对妈妈说什么了?”虽然声小,怒气犹在。
  他有些懵然,顺着示意细看过去,萦儿仍是闭着眼,但……她哭了!颊边挂着两滴泪!
  张皇着欲冲过去,煦阳先跑上前,惊醒了她。
  “有事吗?”常梦萦似乎没察觉自己的异样,习惯性对儿子露出微笑。
  煦阳揽住母亲脖子,小手抹向她的脸,泪滴挂在指上,“为什么?”他认真看向母亲的眼睛。
  她此时才发现,很快搂住儿子亲了亲他脸颊,发现对面的人走过来,眼神凝了下。
  “是因为我说什么了吗?”他蹲在她身前。
  她又扯出一抹笑却没回答。
  “妈妈想到外婆了。”直到她抱着孩子离开,隐约的回答才从风中飘来。
  外婆?就是她的母亲了,有什么事情,会让她伤心?
  为什么她会在这个时候想起母亲?
  山风,林静,心情却沉闷起来。
  一只竹筏,几人乘坐,船工以竹竿掌舵,很有点“小小竹排江中游,巍巍青山两岸走”的味道。不过这里的小河并非大江,没有巍巍青山,两岸是低矮连绵色彩绚丽的五花山,河水时而开阔平缓、时而窄涧急流,漂流的魅力就在于静中观美景、动中体激荡。
  “大哥,其实这里景色很好,不如我们也考虑开发几条旅游线路、建几个度假村吧?”区怀谌坐在筏子上,一副很陶醉山间美景的样子。
  现在正好漂行在缓流慢行河段,河水清澈见底,两侧风光秀丽,置身其中有种浑然忘我的感觉。
  没听到大哥的回应,他伸肘拐了下身边的人,“说话呀?”
  “哼!”这是惟一的反应。
  “哼是什么意思?”即使看到大哥脸上写着明显的“心情不好,勿来打扰”,仍是大胆地问下去,“你给点意见,不要半死不活摆脸色好不好?”真是不要命了,说完连他自己都暗中吐了下舌头。
  好在区怀谨懒得理他,只是瞪一眼罢了,“如果不想下河洗澡,你最好闭嘴!”
  啧,真的心情不好!为安全着想,还是不要触霉头,尽管他有穿救生衣,水又不很深,但看起来很凉就是了!
  “梦萦,你的意见呢?”他问向斜对面的人。
  常梦萦淡淡一笑,拍了拍儿子的头,“煦阳,你说呢?”
  发现大家注意力都转过来,常煦阳转头道:“不好。”
  “咦,为什么?”区怀谌眼睛瞪得好大。
  “因为开发旅游的同时也是在破坏环境,很少能做到保护,所以不好。”
  “那别人开发就不是破坏了?”他有些不满。
  “就因为大家都这么想,所以破坏越来越严重。除非你能在开发时真的做到保护,从生态建设角度研究旅游项目,那样做好了可能长期的收入更可观,虽然短期投入大回收小。”煦阳惋惜地耸了下肩,“但我猜你没考虑那么远。”
  “那是执行部门的事,我想那么细干什么?”他小声嘀咕。
  “所以你当不了总裁。”煦阳毫不客气地回应。
  “呀,你这小孩……”他作势要扑上去,却猛然被颠簸吓了一跳。
  “你闹什么?这里很危险知不知道?”区怀谨大声喊着,却掩不住突来的波涛巨响。
  到险段了!所有人都低头去找安全绳。
  突然又一个剧烈颠簸,坐在边上的常梦萦直直向外跌飞出去。
  “萦儿!”区怀谨疾冲上前,只来得及扯住她,一同翻入水中。几乎在一瞬,他们在水流和冲力下卷入急流,他本能护住她紧紧抱牢。
  这是个正确的决定,因为他的头和手臂立刻受到狠狠撞击,压下一声闷哼,他惟一的反应就是将她搂得更紧。
  “你有没有事?”从天旋地转中睁开眼,区怀谨急切地看向怀里的人。还好,稍松了一口气,他继续问道,“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你受伤了!”常梦萦几乎是用喊的,手已经捂住他额角的伤口。血不停滴入河里,他竟然没发现!“该死的!谁让你和我一起跳下来?一个人不够,再加一个!你有病啊!这里的水深哪里淹得死人?!”如果不是一只手按住他伤口,另一只手按摩他脑后,她真想用力给他几下。
  经她提醒,他才发现这里水深只及没胸,他们都有穿救生衣,而且他的头……真的有一点点痛了。不过他发现了身后露出水面的大石,刚才竹筏就是撞到这上面她才摔出来,应该也是撞伤他的元凶。
  “如果我不跳出来,你会受伤。”他微笑陈述事实,心情突然极好。
  就是这样她才怄!她想瞪他,却难受得瞪不出来。
  “你早晚撞成白痴!”她恨恨地道。
  他好脾气地不予计较,其实每个人都知道漂流的时候落水很平常,但他就是没来得及想,事实证明他做对了不是吗?只要她完好一切都没关系。双臂不禁抱紧了些,暗暗庆幸伤的不是她。
  听到喊声转过头,发现冲走的竹筏正在船工的撑行下慢慢靠过来。
  “不要乱动!”她终于忍不住捶了他一下,又用双手按住他伤口按压周围血管。
  “没关系。”他这句话不只是对她说,也是对靠过来的弟弟说的,“至少这次我没昏不是吗?”
  “大哥,你……真的……没事?”区怀谌的脸色已经白到接近凄惨。
  常煦阳的眼睛在母亲和生父之间来回转,小脸渐渐从惊吓中恢复。
  “我如果有事就听不到你说话了。”他没好气地白了弟弟一眼,拉下梦萦一只手让人拽她上去。至于另一只手,死活按着他的伤口不肯放开。
  直到两个人都被拉上来,常煦阳立刻递给母亲干净手帕,她接过按在他伤口上,又用纸巾擦拭他脸上的血迹和水。
  “你别生气,我真的没事。”看到她不说话,他知道这次气得很严重。
  她默不作声,恨恨地将一张张沾满血迹的纸丢进河里,现在也管不了什么环境保护了。还好她的怒气没在擦拭他脸上时施展,否则他的脸早脱一层皮了。
  “你受伤了!”他突然大喊,发现了她臂上一块擦伤,“其他地方还有没有?你快检查看看,先别管我……”
  “你闭嘴!”她很凶地吼过去。
  正在叫船工靠岸的区怀谌吓了一跳,转头却发现两人正恶狠狠地互瞪,那眼神……啧!对方没有化成灰烬都要怪空气导热不良!
  “大哥、梦萦,你们……”有仇?
  变魔术似的,两个人的表情立即松懈下来,像是商量好的,同时换上一副虚礼客套的模样。
  “那个……总裁,你没事吧?”常梦萦看起来好受宠若惊。
  “还好,不要紧。麻烦你了。如果差不多的话,我自己来好了。”区怀谨顺势要她拿开手,自己按住伤口。
  她不想放手,不确定他自己按会不会流更多血,可是在他的暗示及旁人的好奇眼光下,只得照他的意思退开,“那你小心一点。”听起来是叮嘱,却附带一记警告眼神。
  他明白未竟的意思——敢多流血给她看,那就死定了!
  常梦萦坐回儿子身边,眼神不时瞟向他,还好他看起来不像太笨的样子,那个伤口——不怎么流血了。
  呀!好漂亮啊!
  一个六岁的小姑娘站在玻璃橱窗前,对着大大美美的蛋糕垂涎了好久。不过她不是想吃,而是有一个很好很好的计划。等她长大了,她要把这个蛋糕……
  “萦儿,在看什么呢?我们走了。”年轻妇人手上拎着小蛋糕,过来牵不肯走的女儿。
  “妈妈,你看这个蛋糕很大很漂亮是不是?”
  “是啊!萦儿想要吗?”母亲蹲下来,是一张很美很慈祥的脸,“萦儿今天六岁了,等你再长大一些我们就来买好不好?”
  “不要。”小姑娘摇摇头,露出很自信的笑,“不要妈妈买。等我长大了,我要买来送给妈妈,我要自己赚钱,然后买一个大大的蛋糕在爸爸妈妈结婚纪念日的时候送给你们。就在二十年的时候好不好?那个时候我上大学就能赚钱了!”
  “萦儿真乖!”母亲高兴地搂住女儿亲了又亲,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
  “妈妈,好不好?”一定要得到回答。
  “好,我们拉勾勾。”母亲抱起女儿走向外面,伸出小指与她相勾,“我们现在去找爸爸,看他买什么菜给萦儿庆祝生日,我们要他一起拉勾勾好吗?”
  “好!”
  甜甜的笑声荡满整个世界。
  ……
  “这件事,还是不要让孩子知道好吧?”男声,她的父亲。
  “你怎么能这样?我们已经结婚九年了,你竟然在外面……”抽抽泣泣的女音透着伤心和失望,却又极力压抑。
  “这种事……哎!”烟圈一个个吐出来。
  八岁小姑娘躲在门后偷偷看着,手里刚画好的画纸攥出了一道道印痕。她想给爸爸妈妈看画,可是……
  “哎哟!”正想退回去却被凳子绊了下,她跌倒在地上。
  “萦儿!”
  门开了,冲出两个人,母亲抱起了她,“有没有哪里摔伤了?快让妈妈看看!”
  “萦儿,是来给爸爸看画的吗?”男声问得深沉。
  推开他上药的手,跳出母亲的搂抱,她逃回自己房间锁上门。恼人的烟味挥之不去,透过水雾,看到了墙上那幅画……
  苦苦的世界不再清明。
  ……
  “砰!”暖瓶。
  “哐!哗啦——”玻璃。
  “咣——乒——乓……”桌椅板凳。
  小女生木然坐在房间地板上,听着一声一声打碎的声音,眼睛紧盯住那张画圈的挂历——结婚十周年。
  ……
  “啪!”
  她猛地跳起来,奔向门口。
  “萦儿——”母亲凄喊着冲进来,脸上鲜红的指印分外刺目。
  “我们要怎么办?怎么办?”
  “他怎么可以这样!他不要我们了!他不要妈妈了……”
  “萦儿,你一定一定要幸福,不要像妈妈一样啊。”
  从此世界倒塌,只有她——和妈妈。
  ……
  第5章(2)
  “萦儿,萦儿……”
  又一个叫她萦儿的声音,谁?
  一只很温暖的手拂上她的脸,轻轻抹着,轻柔、疼惜。
  她想抬手去抓,猛然发现手上的重量。睁开眼,看到了怀里的孩子,她抱着熟睡的儿子,靠在他肩头。
  “怎么办?答应不再碰你的,偏偏又见不得你哭。”区怀谨笑得无奈。
  她渐渐从迷蒙中醒过来,想起是在回家的路上。由于落水受伤,他们被提前“遣送”回去,而她竟然在车上睡着了,坐在两人中间的煦阳不知什么时候已跑到她怀里。
  正要坐直,他已经伸手助她起来,抱过孩子让她得以活动酸麻的胳膊。
  她愣了一下,反射性看向他的左臂。
  “没事。”他了解地笑笑,知道她指的是手肘的伤,那里是后来才发现的,同样撞伤流血,不过却比头上轻微很多。
  “不要睡了,你今天总是哭。”他伸手抹向余下的泪痕。
  她有意别过脸,扭头看向车窗外。左手,他的伤手,刚才伸过来的那只。闭了闭眼,努力将注意力移向外面。一排排行道树后是开阔的农田,已经出了山区,再走一个小时应该能进市区。
  “还是我今天说错什么了吧?早知道应该当哑巴。”他无奈地笑笑。
  又静默了一会儿,她终于开口:“知道为什么不许你叫我萦儿吗?”
  “是你母亲……”他顿了下,摇头道,“不清楚。”隐隐猜到可能还有另一个让她不快乐的人。
  “对,是妈妈。”她点了下头,“还有……父亲,他和另外一个女人走了,带着他们的孩子。”
  “我以后不叫了。”他诚挚道。
  她只是抱过他怀里的孩子,轻轻拍着,许久,“算了。反正听你喊习惯了,你如果一改我会反应不过来。至于他们……”她抿了下唇,“妈妈去年死于癌症,他前年死于车祸,都不在了。”
  “萦儿……”轻轻一喊,发现她脸抽动了下,他立刻停口。
  “我有孩子就行了。”她懒懒地靠回座位里,目光飘到很远。
  再次寂静,不知名的空气在小小的空间里流动,由她周围流出,慢慢飞散,一滴滴飘进他心里。
  “陪你去医院吧,我朋友是医生,让他帮你好好检查一下。”接近市区,她终于又说出一句话。
  他恍然回神,发现已看着她太久。
  “不麻烦,我自己去就好。”不自觉摸了摸头上的纱布,是旅游点的医生包扎的,确实需要复查,但是……
  “你不想以上司身份见我的朋友。”她扯出一抹笑,“其实我们都很固执。”
  没错,他也很固执,所以他们之间是现在这种关系,很奇怪的关系——该死的奇怪!奇怪得他心里好难受!
  “萦儿,我不愿看你这样,太……脆弱。”声音突然无力起来,犹如他的心。
  “脆弱吗?很难见呢!”
  “我宁愿你和我吵架、斗嘴,那样还舒服些。或者……算了!”他摇了摇头,知道她不会要他安慰,他没有那资格,现在已经不是八年前。也可能他从来都不曾有过资格。
  “别忘了打针,破伤风。”车戛然停下,她打开车门走出去。
  他从另一边下来,一幢花园小楼赫然在目,她不是住市区公寓吗?
  “我另外的房子。”她笑了下。
  刚刚睡醒的煦阳跳下她怀抱,跑到车里拿行李,送进房子,然后不再出来。
  “去医院吧。”她轻声说着,手不自觉伸向他的脸,顿住,“再见,区怀谨。”终于转身走向里面。
  看着她伸手、停在半途、又收回的动作,他心里微微拧着,直到那抹身影消失,那片痛也逐渐扩大,将他包围。这是第一次——她叫他的名字。
  从楼下开会回来,常梦萦就发现附近的空气不太对劲,每一个人都若有若无地瞄向总裁办公室旁边的会议室,就像那里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
  “怎么不去吃饭?”已经中午过一刻。
  “总裁还在开会。”被问的人答得有气无力,显然被饿了很久。
  秦秘书走过来大胆补充:“总裁在和林氏的人开会,他们的责任人好像很难缠,已经两个多小时了,总裁的头痛病又犯了。”
  她不自禁拧起眉,“林氏哪个负责人?”
  “他们总经理,听说是……”
  “好,我知道了。”她点头走向会议室,“你们去吃饭,剩下的我处理。”
  敲门直接进入,不用出声,她便已成为硝烟纷争的战场中的灭火剂,大部分人都以求援似的眼神看过来。
  区怀谨极自然地向她扯出笑容,被人缠得头痛,虽然能应付,但最想的就是她,因为只有她能治他的头痛。
  递过一个安抚眼神,再看向对面负责的人,她的脸冷下来。
  “总裁,先让大家回去休息吧?”她指着己方员工,以很恭敬的态度“请示”着。
  区怀谨无异议地颔首,看出她要有所动作。待一半人撤出,常梦萦拎起桌上改动得乱七八糟、附件有海岸线那么长的文件翻看一遍,然后不动声色地凝视对方随员。
  那些人早料到她有此表情,不用请示就一个个主动退出去,反正他们和她熟识已久,现在出去等于给自家老板留面子。
  “签字。”她翻出两份原先拟定的合同,送到对面那个从头到尾一直笑得很可恨的男人面前。
  “这……不好吧?”林兴睿装出为难的表情,立刻得到一记瞪视。
  “你签?还是我找人签?”她脸上闪过怒焰。
  当然不用找人!林兴睿漾出得意的笑,很爽快地抓起笔签上大名,好像刚才那个锱铢必争寸步不让的人根本不存在。
  “你们认识?”虽然觉得是废话,区怀谨还是问了出来。
  “那当然!”林兴睿抢先答道,语气暧昧,“我和梦萦可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好到无论她说什么,我都不会反对!”为了表示真实性,还特意举起刚签好的文件,不意外看到区怀谨眼中沁出寒光。
  “我记得林总结婚了!”如果不是对面的人向来品行良好,他几乎想挥拳打过去。
  “谁说结婚就不能和梦萦当‘好’朋友呢?”真是欠扁!
  常梦萦恨恨地抢下他手中的文件,就差踹一脚帮他早点离开。
  “没什么事赶快走,以后你家的案子都由我负责,少来麻烦我老板。”
  “当然有事!”林兴睿又端上一副严肃面孔。
  在两个人的瞪视下,他慢悠悠地拿起公事包,打开,翻了好一会儿,摸出一张邀请卡之类的东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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