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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剩女重生记-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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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红袖松了一大口气,周蓓蕾捅了捅云雅茹,暗示她不必难受了。
夫人没有表态,但除了加入小醉楼已经十年的老人,怎么知道她的重要性呢?
啪
紧密的大门忽然开了,穿着粉红杭缎面子的掐腰斜襟长袄的卢卉,带着一脸的惊喜出来。她身上半点出身贫寒的气质也找不到了,脖子上带着吉祥如意赤金项圈,手腕上是金镶红芙蓉玉镯子,梳着同心鬟,带着金镶玉凤凰展翅步摇,鬓角带着一朵艳红的石榴花。
配上那精心雕琢的面容,整个人娇艳无比,仿佛刚经过露水滋润的红莲花。
“清瑶妹妹,你怎么……你为什么不答应啊?若是你答应,我们就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了。”一上来,便拉着俞清瑶的手。
此时的俞清瑶,已经大约猜到小醉楼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宁愿“泯然众人”,跟普通的女院学生一样,才不希望跟小醉楼扯上联系。再者,卢卉的变化,虽说早在预料中,可她特意在今天这种场合出现……让人心理说不出的腻歪。
何必装姐姐妹妹?
伸手把卢卉的挪开,表明态度的说,“卢卉,道不同则不谋。你我注定是相同路上相遇,然后彼此错过的人。姐妹两字,不敢当。”
“哼”
“连这点心胸也没有”
这时可以看到其他人的两极态度。对俞清瑶,从一开始就苛刻严厉,对卢卉,则是宽容慈和。
“罢了好端端一场宣誓礼仪,闹得……罢了”梁太太摇摇头。招招手,卢卉尴尬了一下,笑着走到梁太太身边,屈膝行了礼,两人亲亲热热,好得宛如母女一样。
卢卉也算是聪明人,才几天功夫,小醉楼的高层人士对她认同了大半。这也是戚红袖的师傅不赞同俞清瑶成为主事人的原因。
简而言之,一个温驯乖巧,一个心性不羁。哪一个更听话?好摆布呢?
夫人眼看着年纪越来越大了,未来的日子不多。小醉楼那么大一块蛋糕,谁不眼巴巴看着?难道等身份足够特殊、智计出乎意料的俞清瑶接手吗?卢卉各方面都不差,由她任主事人最好不过。
唯一不这么想的……
只有那位神秘的夫人了。
她苍老的,下垂嘴角,第一次露出明显的弧度。这才是她想要的继承者啊不以外物为转移,坚定、韧性、聪慧,果决、狠辣、最要紧的是忠于自己。一个人,只有向着自己愿意付出一辈子的目标努力,坚持不懈,才有最大的可能取得巨大成绩。
可惜,在场的人多数想着自己的心思,没有人发觉。
……
许氏见俞清瑶的坚定,心理不屑。傻瓜一个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失了什么。她也没有耐心,继续劝解了。小醉楼是什么样的组织,日后自然会明白,到时只等着后悔吧仪式结束后,她跟梁太太商量了许久,终于定下了“最大利用俞清瑶身份”的计划,争取榨出最后的价值,为小醉楼。
两日后,知府大人府上举行了一场私人宴会。元尚柔作为嫡亲小姑子,当然也在邀请之列。俞清瑶本想不去,但看着吴嬷嬷也在,转变了想法,悄然不出声的把吴嬷嬷带上了——许氏打理家事,忙乱之间未必会发现,就算发现,她在国公府不是管家媳妇,未必连元菲儿的陪嫁嬷嬷也都认得。
元尚柔更别说了,出嫁多少年了,不介绍,未必记得她母家的远方亲戚。
许氏到底打着什么念头呢?原来,她想着景暄已经跟马家千金订婚,何不好事成双?把俞清瑶配给景昕。
缘由有三,一,景昕未来前途无限,会是齐国公的继承人,怎么看都配得上俞清瑶。在公婆面前也有交代。对景昕呢,声誉崇高的诗仙女儿价值不菲,能娶到她也是一大幸事。否则,有那么个嫡出哥哥摆着,一般人家谁敢冒着得罪长公主的风险,把女儿嫁给他呢?
二,景暄对俞清瑶的小心思。这可以让两兄弟隔阂加深,心不合,面不更合。马素灵在其中能起的作用可多了,而不是到了长公主膝下,万事管不得——对此,许氏非常无奈,她能家定国公府嫡子算是高攀了,管家?做梦也没想过。白费她一身的本事。
三,需要一门婚事牢牢抓紧俞清瑶。她不是倔犟、不听话吗?等成了婚,知道在夫家艰难,看她会不会求上门来。到那时,她就会知道有姐妹们照顾的好,也会知道自己到底错失了什么。
知府府邸,上上下下都是许氏一手操持,她要安排点什么,还真躲不过去。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儿?”
略吃了两杯酒,被丫鬟搀扶到抄手游廊扶栏下休息时,忽然见一棵山茶花树后露出的雪青衣袂,而再回望,居然半个丫鬟也不见,俞清瑶还不明白什么了什么许氏,还真大胆是不是这段时间自己的屡屡退让,让她自大的以为天高皇帝远,不必忌讳什么了?
哼她不出招就罢了,自己还找不到她的破绽。一出手,就是这么大的事情……找死她的心巍然不动,不动声色的靠在扶栏上,装成有三分醉意的问。
“呵呵,好久不见。”
雪青衣裳一闪,从开得绚丽的红山茶花树后出来,锋利的眉眼,倔强的嘴角,视线如鹰隼一样,除了景昕还有谁居然是他
俞清瑶一时酒气上涌。好个许氏啊前世她跟林昶疏远后,好几次“偶遇”景昕,当时单纯的她以为那是“缘分”,哪里想到也许是认为故意的?还有,包括她们的初相识那匹突然失心疯的马京城的治安一向不错,为什么偏偏被她遇到了?在垂死之前遇到的景昕,向天神一样出面挽救她,在她的心中种下了一段不解的纠葛……后来,大约是觉得价值不高了,没利用的必要,便翻脸无情。
也许前世的怨结跟许氏关系不大,可俞清瑶心中的愤恨无法言语描述。利用景昕来羞辱她吗?不得不承认,目的达到了“是你?这里是知府大人的内宅,请速速离开”
“呵呵”景昕大笑,**本就刺激,何况眼前这个人是他兄长放在心理的,更有一个说不明的快感。“怎么,你很惊讶,不开心吗?我可是为了你冒了很大风险呢。”
“长公主还在金陵,你就不怕她老人家……”
“我怕什么?你会告诉她吗?”景昕带着纨绔的标准笑容,轻佻的上下观看俞清瑶,“啧啧,越长越好了。难怪连我兄长都被你迷住了。”
“不要胡言乱语我与你兄长没有半点关系。”
“咦,他在你父亲门下读书,这也叫没有半点关系?”
俞清瑶气结,她转过身,背对着,干脆来个置之不理。
“小娘子,你干嘛冰冷无情呢?也不看看我一片诚心……”
“够了,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做出一副无赖样子给谁看,你不想吐,我还想吐呢”俞清瑶气狠狠的骂,她宁愿景昕装成上进、勇敢、坚强的阳光男儿出来调笑,欺骗她,也不要这种没有意义的废话。
景昕一愣,随即深深的看着俞清瑶,危险的眯了眯眼,嘴角一勾,“有趣、有趣。”他装了这么久的纨绔,居然被个丫头片子一口叫破说罢,他也不假装了,手搭在朱红柱子上,低沉的问,“你喜欢我哥吗?”
“喜欢就回答一声。吱一声也行。说不定,我能帮你呢?”
“你别以为我跟谁串通好了,来陷害你。其实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你不觉得自己很久没去温府了吗?我哥……呵呵,他有时候会在温府小坐的。虽然他眼睛看不见,可大概他希望能听到你的声音吗?”
俞清瑶仍旧不动。
景昕也不看她,背靠着柱子,环抱手臂看着透蓝澄澈的天空,那么纯净的蓝,映入他的眼底确实一片漆黑,黑得深不见底。
“如果你觉得马家的人耽误了你……放心她不会是你的障碍”
这话……有些奇怪。
俞清瑶想了想,刚想说什么意思,忽然院门外已经传来大吵大闹的声音,“你们把我们姑娘丢哪里了?”
“表姑娘怎么会丢呢?别扰了贵客。”
“什么贵客?我们姑娘出了什么事,谁担得起?”
吴嬷嬷到底是在邓氏手里出来的,加上有个举人儿子,行事不比一般仆妇顾忌多多,俞清瑶待她极好,要是让俞清瑶在邓氏儿媳府中出了事,她怎么去见邓氏?说声闯,直接叫人把锁的大门踹开了,刚刚好见到景昕快速离开的身影。
“怎么会有男人?”
吴嬷嬷大惊,怒狠狠的瞪了一眼元家的下人,急忙去搀扶“衰弱”的俞清瑶。
“姑娘,你怎么了?”
“快,快扶我去见表舅。”
越过许氏,直接去书房见了元尚彬。
元尚彬听说始末后,大吃一惊,自家的后院从来没出过纰漏,要是进了外男,就算想把许氏撇掉,也撇不出啊“外甥女,到底是怎么回事。”
俞清瑶只是哭啼,略微红肿的眼眶全是泪珠儿,那么楚楚可怜的跪在脚下。仰起头,那张脸简直神似极了老父亲,元尚彬就算想置之不理,他能吗?
这才知道为什么老父对俞清瑶特别疼爱,面对这样一张脸,钢铁心也变成了绕指柔了——狠不下心啊。
“快起来,有什么,表舅为你做主。”
“呜呜,清瑶知道,清瑶的娘让舅舅一家、表舅一家丢尽了颜面。所以清瑶自打进京,一直洁身自好,舅婆亲自派了两个教养嬷嬷,负责清瑶的仪礼规范。清瑶自问,不敢有半点违规地方。为什么,为什么表舅母却要破坏清瑶的名誉。”
“难道自家亲人也容不下清瑶吗?还是娘亲的错,让表舅母觉得清瑶是个不知羞耻的,可以肆意**。”
元尚彬觉得一股怒气从脚底直冲上来,又气又恨,还得好言安慰,“好孩子,你受的委屈舅舅都知道。舅舅一定会替你做主的,千万别往心理去,也别外道,对你名誉不好。”
抽抽噎噎的俞清瑶点点头,“父亲不在,我听舅舅的。”
元尚彬听了,稍感安心,越发觉得俞清瑶懂事、听话,所以,更愤怒结发妻子心性邪恶,连无辜孩子也要骗她不知道在自家后院出了事,连累两个女儿嫁不出去吗?亏得她还是做母亲的这场私人宴会悄悄的结束了。
许氏被景昕摆了一道——她原以为“胳膊折了袖子里藏”,只要她拖延个三炷香时间,事成了,俞清瑶不嫁也得嫁。既成事实,能怎么办?万万没想到,景昕暂时还不想跟他的亲哥哥迎面对上,加上对俞清瑶还有一份好奇,因此只是隔着一尺距离说说话……啥都没有偏让吴嬷嬷等人瞧见了个正着
许氏想要推诿责任,行啊,也要俞清瑶肯答应不是?她直接往元尚彬处一告,随后擦干眼泪,拍拍屁股就走了,至于事后怎样,她绝不过问。
陷害?一个清白女孩至于要用最宝贵的名誉陷害你吗?如果真的是陷害,那问题更大了,许氏是长辈,做了什么须得人家迫不得已用这种手段啊所以,元尚彬心理已经认定了许氏的做法,“自打你跟着我上任,我一应女眷往来应酬,全部交给了你,也知你暗中有些活动,只当你无趣解闷子。没想到,你主意大了,跟人串通好算计到自家人身上俞清瑶她是外姓人,可你忘了父亲母亲的信?特意嘱托你照顾的你就是这么照顾?啊~”
许氏泪流满面,“夫君,你听妾身说。妾身这么做,当然是有缘故的。”
“什么缘故,你倒是说个青红皂白来。”
“妾身听说,景昕是个七尺昂藏男儿,又想俞清瑶父母不大管教,便想着给她做个媒。那景昕将来继承家业,匹配清瑶外甥女也不算委屈。”
这话,连许氏的亲生女儿元杏儿、元韵儿都听不下去了。
做媒有这么做的吗?市井不通礼仪之辈,也不会当场把男女双方混合在一块儿,然后说“你们相看吧,我们都走”。简直是蓄意败坏女孩的名誉所以不说还好,一说,连亲生女儿都不认同了。
元杏儿想母亲在国公府里一直谨小慎微,教导自己要乖巧,不要跟姐妹们置气,对婶娘、伯娘们要礼数恭谨。怎么一离开国公府,就全然变了个人似地?行事放诞乖僻。这样下去,如何是好元韵儿则想,母亲不是无端针对俞清瑶,莫非有什么特别事情?可打听来打听去,只探查到元尚柔莫名其妙对俞清瑶处处奚落,有时说话一点不留情面。难道,是母亲为了讨好守寡的姑姑?
元尚彬知道妹妹元尚柔,对俞清瑶所做的一切,也愤怒了这还是元家的家教吗?既然是长辈,就该有长辈的慈爱,你不慈,凭什么要求别人处处尊敬?连针对晚辈,挖苦之类的话都说出来,太过放肆对妻子妹妹的行为,他是大为失望。
虽然,这次的结果只是禁足,没有实质性的处罚,但破天荒的,元尚彬第一次关注起女儿的教导,特意写信让母亲邓氏送几个老成周到的教养嬷嬷来,管教女儿,千万不能行错踏错了。可随着回信一起来了的,还有邓氏准备的通房姨娘。
许氏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气得倒仰。
她这回跟俞清瑶算是结仇了,云雅茹来看她的时候,她狠狠的道,“贱婢欺我若此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
“过了!也是,你干嘛出毒计呢,她一个女孩,一朝被蛇咬,早就恨煞了用这种法子对付她的人。否则,也未必会做绝。”
“她……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许氏气怒。
她在小醉楼所有的权势来源,是因为她嫁了国公府的嫡子。这些年不曾生育男孩,但国公府没有宠妾灭妻的规矩,她的地位稳当。发现俞清瑶是好苗子,她是动了联合之策,又是亲戚,又是同事,多好啊可没发现,俞清瑶是披着羊皮的狼吃人不吐骨头云雅茹愤怒的上了俞家的门,指责她不该做绝,俞清瑶却淡淡的问,“你当许氏她当真是效忠小醉楼?”
“人嘴两张皮,怎么说不行啊?我不肯立下誓言,因为我对自己的誓言非常认真,说道做到她呢?她是立下誓言,好哄得所有人都相信罢了”
“你不相信?云师,你怎么不想想,她没女儿就罢了,怎么有两个女儿,为什么都到了金陵城,还不让杏儿、韵儿参加女院,嫌弃女院的教养方式不好?还是不想让自己的亲生女儿被牵连到小醉楼里呢?”
“你先别急着反驳我的话,细想想。什么‘即使到了书院,国公府小姐的婚事也不容我做母亲的做主’,完全是瞎话我的舅婆,也就是国公夫人,我最清楚。她老人家生了六个儿女,妾侍又生了十几个,府中上下四十多个孙子孙女,每个人的婚事都要过问,她有那么大的精力吗?只有长房的子女,嫡出,而且有才华的,她才帮忙相看。像杏儿、韵儿表姐这样,不占长,只是占了嫡的名义,说句不好听的,将来都是旁支。只要许氏强硬一点,怎么就不能做主了?一个不能够,两个还都不能了?”
“分明是推搪之言表面她为小醉楼坐下很多事情,但你别忘了,处在她那个位置,很多事情就是一句话而已。她的付出,太少了。她一天是国公府的儿媳妇,就享受国公府给她的荣耀,小醉楼再好,也比不得荣华富贵啊我估摸着,她跟其他权贵人家的夫人没两样,都打算着把女儿教养好,高嫁出去即便没生了儿子,后半辈子也有依靠了。”
“什么小醉楼姐妹相互扶持,骗人的我为什么不心动?就是看穿了她表里不一”
云雅茹被说得一震
难道许氏果真是如此?这些年她在国公府,能求到她头上的事情很少,虽然她全部办了,可时间越来越迟——推说家里忙、规矩大,众人中只有她最显赫,只有忍着,面上还要故作亲热。
俞清瑶说得也许对。人心隔肚皮,当初立下誓言的还是十五六岁的女孩,现在都是三四十年了,谁能保证人心永远不变呢回到书院,她忧心忡忡,脑中一团浆糊,索性把自己所见、所思,全部告诉戚红袖,告诉夫人。
夫人只有一句话,“明天叫俞清瑶过来上课。”
“可是,她怎么肯?”
夫人拿出两张纸,木然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云雅茹低头一看,见上面截然不同的内容。
一张写着,俞清瑶自从来到我书院,发奋用功,与同学们相处极佳,深得老师喜爱,已经成为女人最优秀的学生之一。现在推荐为“女官”候选之一,建议可以录取云云。
另一张则写着,俞清瑶来到书院后,自持“诗仙”之女的身份,倨傲清高,不理会人,同学、老师都不喜欢,她在功课上的天资泛泛,却自持不凡,总是制造一些麻烦,惹得山长忧心烦恼云云。
云雅茹看完,直呼妙,“看到后,她一定会来。”
答案完全正确。
俞清瑶跟许氏断了往来,忙着跟表姐和好呢,偏偏瞧见这两张纸,她能怎么办?不去行吗?
二一二章 传承
二一二章 传承
再次回到书院,俞清瑶是以“侍女”身份,对外称她在考核过程中出了大问题,现在将功补过。不仅取消了全部小醉楼弟子的待遇,连一般学生的待遇也没了。在别人行走书院穿着制服时,她只能在丝绸内衣外套上一层灰色的葛衣,款式、大小,当然别指望了,能穿合身就不差了。
那位夫人罕见的出了山谷,然而除了几个小醉楼重要人手,其他人都不知道她的身份。她开课名叫“四张机”,把雅致的词牌名换句通俗的话说,教人织布的。
开始,有些出身不错的学生过来瞧瞧热闹,织布机很大,木质框架,看起来十分庞大。只要推动两个杠杆,手工摇动,就能把各色的棉麻织成一块结实、严密的布匹,再裁剪成衣服,多好玩。可实验了两次,谁都打了退堂鼓——太无聊了整天坐着不说,毫无技术含量,就是上下摆弄,手臂都酸了。
俞清瑶没有叫苦的权力,如果她不想自己那两张纸片的之一变成书院的回复——谁让她是唯一皇帝钦点进入书院的,想不教学费读书,有那么好事么没有办法,只能忍受威胁了。
至于织布,枯燥、乏味、机械的动作,日复一日,并不能击垮她曾经在菜地里劳作、期望风调雨顺的心灵。教她学,那就认真学。
十天之后,她已经能织成合格的布匹,结实好用。
夫人让她拿着去“丁香结”去裁出一套像样的衣裳,被俞清瑶拒绝。既然是自己亲手织成,为什么不能亲手做一件衣服?别以为她不会布料是最普通的棉麻,柔软,结实,但肯定不会丝绸那般顺滑,且颜色单一,很土气的石灰白。触摸着它们,好像回到了前世——那时,她能用剪子裁剪一块包袱皮,给布丁的衣服再打一层布丁,都是幸福吧最怕就是衣不遮体。灾荒年,连肚子都填不饱,周围的人谁在乎衣服是不是都穿上了?饿极了,卖儿卖女都时常发生。
因此,她面上绝对没有一丝抱怨,反而充满神圣意味的开始制作衣服。制作图纸样子,慢慢的裁剪。侧着看,她的小脸上满是郑重,仿佛做的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衣服制作好后,俞清瑶在袖口用李慧示好送的丝线,苏静妮给的针,在领口、袖口位置绣了几朵绿梅,美美的穿上。即便别人都穿金戴银,衬得她一个布衣女,也不会黯然失色。
夫人……越看越满意,仿佛自己等待了三十年,就是为了等她的出现所以辛苦织布的两个月后,她领着俞清瑶去了“九张机”。
刻丝,又叫缂丝。曾经是前朝皇家御用织物,素有“一寸缂丝一寸金”和“织中之圣”的盛名。熟练而精巧的刻丝工匠是恨难得的,就好比绣花,学个三年五载,自称会绣的人很多,但敢站出来说自己是刺绣名家的,寥寥无几。
因为缂织彩纬的织工须有一定的艺术造诣。且结、掼、勾、戗、绕、盘梭、子母经、押样梭、押帘梭、芦菲片、笃门闩、削梭、木梳戗、包心戗、凤尾戗等,技法众多。
夫人把俞清瑶领到缂丝机前,教会了几样结、掼、勾、戗这四个基本技法,就不过问了。
俞清瑶只能观摩其他人怎么做,缂织时,先在织机上安装好经线,经线下衬画稿或书稿,织工透过经丝,用毛笔将画样的彩色图案描绘在经丝面上,然后再分别用长约十厘米、装有各种丝线的舟形小梭依花纹图案分块缂织(注1)。
因为工艺特殊性,如果发生一点错误,能希望的只能是在顶端,不要在底下。否则结果只能拆除全部,重新再来。
俞清瑶开始了艰难的刻丝之旅。
别说她的画艺不高,其实画不出具有超然、别致的意境,也未必是坏事。比如此刻,她将一副牡丹图描摹得无比细致,用色多大二十多种,没意境怎么了?足够热烈炫目一点点的制作,因为用色太过复杂,她的工艺也不熟练,每天能增长一点就不错了,有时还返工重修的。终于,一个月后,她制作了一副一尺长、一尺三寸宽的牡丹刻丝图。
夫人来验收,见女孩眼中全然流露的是收获的喜悦,没有一丝抱怨。终于,她下定决心,将一副微微泛黄的美人图教给她。
俞清瑶一见,就认出是在宣誓仪式上见到的那副,有些奇怪。但用刻丝保存,比纸张更显得郑重,就接受了,用出色的画工完全的把美人图的上美人一笔一笔的描绘下来。接下来的三个半月,也就是直到冬天过年之前,她一直在“九张机”中混沌度日。
可到了验收那日前,不知被谁给毁掉了。
看着被剪成乱七八糟的美人刻丝图,俞清瑶没有多少伤心,她想,大概是某些人沉不住气,故意要给她一个难堪。许氏吗?还是这些日子目光越来越冷的戚红袖呢?
……
“你生气了吗?”
“没。”
“说谎。”
“好吧,一点点。我只是有些埋怨自己制作的刻丝图不够精美,否则谁会舍得毁掉它呢?”
夫人含笑看着俞清瑶,第一次做了个亲切的动作——摸了摸她的头。
对此,俞清瑶表示十分惊讶。
“你很好奇我的身份?”
“是。卢卉转着弯问我好多遍了,可我也不知,怎么告诉她。”
“那个人,你以后必须要跟她打交道,但是,不必把她放在心上。她太浅显,所知所求都摆在脸上。唉,没想到我教导出来的人,居然笨拙到选她为继承人。果真是被我拘束的太紧了?还是觉得我没死,就可以肆意摆弄了”
此话一出,俞清瑶表面镇定,其实已经僵化了。
什么?眼前这个普通怪异的老夫人,就是小醉楼实际上的主人天,她跟她相处了大半年,有没有“你……”脸色涨红了,俞清瑶深深吸了一口气,“正好,清瑶一直有个问题想问您……”
“为什么选你是吗?”
夫人——醉花荫,略有些佝偻着背脊,抬眸看了看阴郁的天空,踩着满地的洁白脚步蹒跚,“我知道你会问,答案很简单。你,像我太像年轻时候的我。不服输,坚强,认真,认准一个目标不罢休。”
“可……”书院里这种女孩应该还有吧“她们……虚张声势,就像一个木偶,所有的光鲜都是旁人给的。一旦拨了那层皮,什么都不剩。包括许氏她们,都一样。我想要的继承人,是要心中有货的,藏着一种坚定不移的东西。叫信念也可,叫执念也罢,总之这样,即使小醉楼出现重大问题,也能凭着一口气撑下来。”
俞清瑶沉默。
当她想到小醉楼可能是什么的时候,就打定主意疏离中心,没想到竟被人盯上了,逃都逃不掉“如果你觉得难以接受,就把它当成宿命吧我的导师选择了我,我呢,选择了你。这就是一代代的传承。”
醉花荫夫人把俞清瑶带领到山谷中,命她脱去外衣,把一套由刻丝织就的“梅花篆”夹衫穿在里面。
“回去可以看。”
“您也精通梅花篆?”
“呵呵,是不是更像是宿命了?”醉花荫微微一笑,她脸颊的肌肉抖动的很奇怪,跟正常人不同,好像麻木得要掉下来,总之很不听话。
“您……”
“我中了毒。能活到今天,已经很不容易。我要感谢雅茹她们,竭尽全力赚钱为我治疗。可惜,我的生命……快要结束了。你开始制作的那副牡丹刻丝图,我留在金陵城天水铺旺字号当铺,你用二十两把它赎回来,我用它做标记,又典当了一块木匣在它对面的‘庆’字号当铺。你今天离开书院后,记得把木匣赎回,时间不要在同一天。我怕有人跟踪你,找亲信的人去做。”
俞清瑶迷迷糊糊,可夫人眼中的哀求让她不忍拒绝,“……好。”
反正那块牡丹刻丝图是她的,拿回来也是应该。
“好、好,我就放心了”
醉花荫在人世间最后心情,是愉悦的,即便她这一生都活在苦难中,抑郁不得志,被丈夫抛弃,亲人背叛,最后教导了几个学生都背离了当初的意志,她仍觉得,感激。
含笑而逝。
得知消息赶来的周蓓蕾、戚红袖、云雅茹都来了,大约是发现就这几天,梁太太也到了,而苏太太、陆太太大约也顾不得掩饰,第一消息进了书院。
不经意间,周蓓蕾靠近俞清瑶,趁她茫然不知何意的时候,全身要紧处都拍了一遍,示意没有藏东西,这才冲人使了个眼色。
不管夫人活着的时候对她多青眼有加,但小丫头就是小丫头,有什么资格执掌能影响朝堂大势的小醉楼呢?还是让她们这些成shu女子来做吧俞清瑶气得脸色通红,可面对流露敌意的众人,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减低自己存在感。
二一三章 机密
二一三章 机密
醉花荫死了。
很多年后俞清瑶想起今天这一幕,无比的唏嘘,古往今来多少大人物,死亡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静唔声息?身边陪伴的不是熟悉亲密的亲友爱人,而是一个相知无多的外人?令人感伤。
很多年后,她午夜梦回,想到那个身上藏着无数秘密,到死还能遥控无数人替她卖命的“夫人”,就那么在自己面前停止了呼吸,感伤之外,还有些……汗毛直竖,后怕得再也合不上眼。
当然,这会子她是一丁点也不知的。前世她饱经流离之苦,对人生死离别看得比较淡,对醉花荫的故去除了惊讶,以及一点点的难过,并无他想。这点难过,还是因为醉花荫做“九张机”的老师,刻板无趣的教了她四五个月。
但是,这点难过伤心,很快被小醉楼的各色人等消磨的一点不剩。
一群衣着不同的人扑到“夫人”的尸体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里也能看出辈分,依次下跪的位置证明了这一点。那个跪在前排,戚红袖之上的老妪,神色悲戚,眼中却露出凶猛之色,“夫人临终都对你说了什么?”
周蓓蕾亲自当着许多人的面,“搜身”一回,证明俞清瑶身上没有他物,朝一个周围女人丢了个眼色。俞清瑶分明瞧见,迫于现实只能咬牙忍耐。
“随意聊聊。”
“哼夫人跟你有什么可聊的是不是你蛊惑了什么?或是说了不当的言辞,刺激了夫人?快如实招来”
这个“招”字惹怒了俞清瑶一下,这儿又非官府衙门,你又不是坐堂的大人,如何敢逼迫我“招”?实在是前世告御状留下的影响太浓厚,她撇过头去,硬梆梆的顶了回去,“你是何人?这里又是何地?我是你口中的夫人亲自邀请来的,按你所说,我成了谋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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