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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剩女重生记-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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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话不能明说。明说,俞清瑶定要治罪的。
金銮殿上,俞锦熙什么也不提,只说近期听到了一股流言,辱骂他的亲生女儿,流言之恶毒,那是活生生要逼死人啊现在她女儿还昏迷不醒。
与国有功的功臣,跪在殿上痛哭流涕,真是闻者伤心、见着流泪啊你说说,人家为大周出生入死,九死一生,最后得到什么了?妻子呢,被人夺走了;女儿呢,被陷害了但凡有点正义感的,有些良心的,会站在那一边?脾气暴躁的武将不提,文臣也不乏有血性的,对俞锦熙的遭遇无比之同情。
兔死狐悲,不外如是。
金銮殿上那个位穿着蟒袍的端王……冷汗淋淋,从来没有哪一次这样焦灼难安,感觉满朝文武的眼睛如刺般盯着他的背后——谁让他女儿周芷苓陷害的事情,曾经在大庭广众下被拆穿呢?长公主筹集善款的宴会,多少诰命夫人都去捧场了?那些可都是金銮殿上各家的夫人啊瞒谁,也不会瞒自家夫君世事就是这样,大家心知肚明,但掩饰着不说出来,那表面都是花团锦簇的。可一旦被揭露了,为了自己的形象,为了公众的道德廉耻,也不得不表现出正义的一面来。
正义是什么,就是不能让为国流血流汗的人,寒了心。长此以往,谁会用心国事?文官不用心,只顾捞财,武将不用心,只顾逃命,那大周不就完了?皇帝也不能容忍下了朝会,俞锦熙神清气爽的出了禁宫,骑着高头大马回到侯府。
……
静书斋,俞清瑶幽幽转醒时,发现自己怀里抱着一卷明黄色的东西,迷糊着眼睛一看,差点跳了起来。
“这、这,这是什么?”
“是圣旨,呵呵,没见过吗?”含笑的俞锦熙坐在雕花凳上,展开来给女儿看,指着上面龙纹祥云的图案,以及龙飞凤舞的字迹,“皇帝夸你娴淑静雅,特赐你去‘金陵书院’读书。”
“啊?金陵书院?”
位于南方的金陵书院,是一家全国闻名,同时受男、女学生的书院。因为这所书院的创立者,是一对夫妻,才华不相上下。前院教男子,后院教女孩。男学生中,每科都有名列三甲的士子,至于女学生,则是宫中女官的“预备役”。
要知道能做女官的,非得容貌、家世、才华、品德,无一不是上上之选的女子才能担当,比选妃还严格。当妃子的,可能皇上一时兴起就得宠了,再一时幸运怀了龙种,就一飞冲天了,自身的品德、才华、修养,其实不甚重要,重要的能讨皇帝欢心;可女官就不一样了,要求无比严格。
大周的女官,分为宫内女官和宫外女官。宫内女官,就是六尚、六司、六典,俗称二十四司,尚官局,管宫内传达、人事、处罚、门卫等;尚衣局,管文教、音乐、礼宾、等;尚服局,管符玺、衣饰、兵器;尚食局,管食膳、药品等;尚寝局,管住行器具、园艺、灯火等;尚工局,管衣服织染缝制以及珠宝钱货。宫外女官,则是奉皇后懿旨,在公主府、各王侯府出任女官,负责礼赞、记录、会计、人事、传达等,重要性不言而喻,且能经常见到达官贵人。
女官有一定的品秩,并且领有俸禄。宫内女官一般是终身制的,但宫外女官不是皇帝的嫔妾,可以嫁人,并可保留自己的品阶。每当朝廷有盛大仪式时,比如皇帝万寿节、中秋、冬至、年节等重要节日,可与夫君一同进宫朝贺,堪比诰命夫人。
金陵书院每年招收的名额极少,只要进了去,一半走上女官的道路——当然,也可以选择不做。经过金陵书院的教导,正式出师,多半等于打上了“等同女官的学识、教养、才干”,及笄后说媒,会增加不少资本。婆家多半一听说书院出来了,就点头了。
那没跟没影的谣言……
自然不攻自破了。
皇帝都已经下了圣旨,夸她娴淑静雅,别人谁敢否认?
俞清瑶翻来翻去把圣旨看了无数遍,一边看,一边夸张的看着父亲,清亮的眼眸弯了弯,“为什么我一觉醒来,皇上就下旨了?”原以为那三万册书籍进上,能换来一纸谕令呢,没想到皇帝很小气,压根没提“呵呵”
俞锦熙微笑,他知道很快会有人告诉女儿他在金銮殿上“哭”了一场,可那有什么,流点泪水能换来护身符保护女儿,他愿意多流泪“你舅公有个嫡亲女儿,你叫表姨的,嫁到了金陵。等年后你去金陵书院,就投奔她吧。我和你舅公都写了书信,到时候交给她,她会好好待你。”
“……嗯?”
俞清瑶把圣旨放下了,蹙眉望着,“你不跟我一起?”
“我……喆喆,爹爹才回京啊”
“才回京怎么了?你要甩开我就直说”
“可是……真的不方便……”俞锦熙为难道。
“不方便?有什么不方便?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不是我亲生父亲?你说一句不是,我绝不多言”
“喆喆……”
“别叫我喆喆从来没人叫我喆喆,我长这么大,也没人叫过我喆喆的乳名”俞清瑶捂着耳朵,恍惚想起前世,她流着泪看着父亲的遗书,满篇都是对“喆喆”的不放心和思念之情。当时,她嫉妒极了这个女子,能拥有他父亲满满的关爱。
所以,知道喆喆是自己的名字,那瞬间,她很高兴,以为父亲有多疼爱自己。
原来,也是假的。
耗费心机弄来圣旨,就是把她如前世般远远的甩掉“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走开”
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下来,俞清瑶翻过身,拉起被子盖住头,任凭怎么叫唤,也不出来。
叫了好几声,俞锦熙无奈的一叹,转身走到耳房。
胡嬷嬷悄悄的过来,低声道,“老爷,别生气,姑娘是一时生气。她哪里是不要您?是非常需要您。”
“我知道。只是……这么多年没见到她,都不知道怎么和她说话了。”
深深的一叹。他这一辈子,能功成名就,能建功立业,能史书留名,唯一的惋惜的就是没有看着唯一的女儿一天天长大,这一个遗憾吧“姑娘会理解您的苦心的。”
“唉,再说吧。对了,我看喆喆……瑶儿跟她弟弟好像有些不协?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枝英也觉得奇怪,素日处着极好,姑娘对子皓少爷十分关心,子皓少爷也挺体贴姑娘。在老宅的时候,子皓少爷跟姑娘同桌而食,相互夹菜、安慰,连枝英都感动了。没想到到了侯府,就变了。”
当下,把俞子皓犯过的一二事情说了些。
“都是小事,可小事见人心啊老太爷把书籍送了来,其实依姑娘的性子,哪里能独吞了呢?肯定要留给他的,可他听几个嬷嬷的挑拨,以为姑娘暗地里使了手段。唉,枝英也不知说什么好。还有黑狗血……若不是姑娘亲口告诉,枝英说什么都不信的姑娘可是他亲姐姐啊,怎么情愿信一个丫头的话,也不信亲姐姐害得姑娘灰心无比。子皓少爷,真真叫人不知说什么好。”
俞锦熙沉默了下,
“他不是我儿子。”
“……什么”胡嬷嬷震惊的捂着嘴。
“只跟你一人说,千万瞒着瑶儿俞子皓,真不是我的骨血,是霓裳跟端王的。”
“可、可,为什么留个孽种在俞家?老太爷……瞒不过老太爷的,我真真糊涂了,姑娘跟子皓少爷临别磕头,老太爷都没有出来见一面,原来如此夫人怎能这样羞辱老爷她怎么能”
“能不能的,别说了”俞锦熙冷笑了一下,“我跟她,夫妻情缘早断,谁也说不得谁。但她不该留下一个祸头在我女儿身边,欺骗瑶儿的感情。枝英,你以后在瑶儿身边,多注意些。自己不要出面,尽管叫其他的人针对俞子皓。”
“是。”
“还有,我估摸皇帝有心让瑶儿入宫如果没猜错的话,老爷子也早有这个打算……呵呵,我还活着呢,就敢堂而皇之算计我的女儿”
“啊,那、那别让姑娘去金陵书院了。”
“不行怎么可以浪费大好的机会?再说金陵书院对瑶儿确实有好处……日后我提前找好了人选,把瑶儿嫁过去,谁能阻我?哼”
俞锦熙负手冷嘲,眉宇之间的戾气一闪而没。
有那么一瞬间,胡枝英几乎以为严谦的男子天不怕、地不怕,人间高高在上的帝皇,也不畏惧。
可哪有怎么样呢上高山、下油锅,早在俞锦熙救了冤屈沉塘的自己,性命就不属于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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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辰。端王府。
那股关于俞清瑶的谣言,不是灵芝郡主周芷苓命人传扬的,但现在,仿佛人人断定就是她幕后指使。什么叫躺着也中枪?(如果周芷苓知道的话,肯定要去天涯、新浪微博喊冤的。)
“父王,为什么你不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周芷苓哭诉着,扑到母亲彭龙梅怀里,嘤嘤哭个不停。
端王正妃彭龙梅,心如刀绞啊也含着泪,“王爷,芷苓终究是您的亲生女儿啊您为了别人的女儿,责骂自己的女儿,还冤枉她若真是她做的,妾身愿意与女儿自领刑罚。可这个月以来她一直禁足,怎么可能叫人传播流言”
“好了好了,哭什么没有就没有,你看你,浑身上下可有一丝郡主的体统在?”惠太妃恼怒的道。接着,出言安抚,“不过芷苓说得没错,这个月她一直禁足,也不曾向外传递消息,谣言一事,确实跟她无关。”
“母妃,”端王忍着怒气,“就算这次不是她亲口吩咐旁人做的,可她必定之前对外人说过什么。公主都住在宫中,要不是她以前说过话,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公侯府邸都知晓了?谣言素来在市井百姓口中,这一次,却是在公侯世家的闺阁小姐流传的还是那种不堪之言语为她一人私怨,害得多少人受连累?不能在护着这丫头了,不让她知晓厉害,早晚要出大事”
惠太妃皱着眉,凝神思考着——俞锦熙在金銮殿上一告,也没说出什么被告,就是哭诉了一番。但效果,太明显了。平西侯以“教女无方”,罚了一月的月银;曾经哄骗俞清瑶写“东风无力”的靖阳候庶长女杜芳龄,也被翻了出来,受到牵连的靖阳候罚一月银;林佩的父亲威远候,罚一月银。
银子是小事,折射的是大事。代表皇帝对这几家的闺女,非常失望。将来入宫嫁给皇室子弟,或者求皇帝指婚什么的,别抱希望了。
细想起来,真的都是周芷苓一人的错平白害得端王府跟几个有实权的侯府关系尴尬。也不知,要花多少精力才能恢复。这些年端王来与各家交好,维持自己中正不偏不倚的形象。现在……还说什么呢越想,越对周芷苓失望
彭龙梅见婆婆的眼神不善,心中充满悲愤无力,“妾身不会教导女儿,请太妃、王爷责罚。只是,念着她终究是王爷的血脉,毕竟是王爷的嫡长女啊”
端王到底不能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怎样,只能命人好生看着,不准外出。至于册立沐天华为侧妃的事情……
“什么,王爷,您还要一意孤行?执意要立她为侧妃?可俞锦熙已经回京了啊您怎么可以抢夺人、妻?”
一六五章 冰雪世界
一六五章 冰雪世界
关于“京城明珠”沐天华,“诗仙”俞锦熙,这对郎才女貌的“天作之合”,到底怎么结局,京城最大的赌坊已经开出了赌局。三成的认为,和好。
为什么不和好?这部分人比较轻信,真的认为俞锦熙十年前是为了不拖累妻儿,才留下的“放妻书”。可现在人家俞锦熙安全回来了啊,还立下了丰功伟业,丈夫一往情深、才华绝世,更悉心的为妻子打算,妻子还能不感动万分,扑到丈夫脚下,千求万求,重归于好?
三成的人,认为不可能复合了。这部分人,比较悲观,大概是看出的沐天华与端王之间的首尾,觉得妇人早有了不忠的心思,可能都已经出墙了?所以,哪怕端王不可能要她,也没法子腆着脸回头求前夫了剩下四成的人,纯属看热闹。和也好,不和也好,两边都下注了。但,看热闹的也不乏真知灼见——
“俺觉得看皇上的。皇上想让他们和好,就下旨和好呗皇上不想让他们和好,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再也见不着面呗”
于是,又牵扯到龙座之上的皇帝。
小小的一桩婚事,牵扯面太大,沐天华的亲属安庆侯府、定国公府,俞锦熙的家族帝师家族(帝师老人家还没去世呢),端王的家族皇室,同样,正妃彭龙梅彭家,惠太妃李家,引起朝野的广泛关注。
端王在自己的府中,咬牙切齿的拍了一下长案,“可恨”真是太恨了,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赶在要册立霓裳的时候回来,莫不是俞锦熙早就知道了,特意等着这一天吧?
这个想法微一冒头,但并没往心理去。一来大漠图就是证据,那么广阔的地方,十年能走完,算是老天保佑了,二来,册立的事情是他主动的,时机也是他挑选的,俞锦熙怎么可能万里之外得知京城得到消息?
惠太妃问如何是好的时候,他硬着头皮道,“绝不更改若是就此放弃,旁人还以为儿臣怕了他日后,儿臣说过的话,还有谁会当真?”
彭龙梅伤心至极,“呵呵,王爷,您何必找借口?非是朝令夕改,这种私事,旁人只会以为王爷回头是岸。她沐天华是王爷心头所爱,哪怕她一嫁、二嫁,仍旧是王爷的心头肉。王爷舍不得,何不明说呵呵,我算什么,我为王爷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孝敬婆婆,我这些年来算什么还不如她狐媚一笑,勾得王爷魂不守舍。情愿背负骂名,也要接她入府”
“住口你还敢言?教出芷苓这样的女儿,你还有脸”
“我没有脸?难道比得上王爷抢夺臣子之妻,更不要脸吗?”
端王登时大怒,一巴掌唰过去,打得彭龙梅歪倒在玫瑰椅上,椅子踉跄着向后倒下,竟然甩了个跟头。堂堂亲王妃,跟个被欺负的通房丫鬟似地,爬在地上,发髻散了,嘴角破了,流出血来。
“母妃”
还没走远的周芷苓哭着跑回来,抱着母亲嚎啕大哭,“母妃,您怎么了您别吓唬孩儿啊”
彭龙梅不发一言,痴痴呆呆望了一眼端王,又见了严肃的,对她一丝怜悯都没有的惠太妃,心底的绝望涌上来——她这个正妻,就是个笑话啊是笑话,干嘛要落在人眼前,让人嘲笑呢,还是回去吧,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再也不要出来,省得面对遭心的事情。
强忍着泪,她拉着不甘心的女儿,一瘸一拐的走了。
走之后,惠太妃才不满的瞪了儿子一眼,“……终究是你的妻室,刚刚太无情了。”
“母妃,儿臣也是一时怒气,过两天消消气,再去她房里过夜,也就完了。”端王并不放在心上,而是忧心忡忡的提起沐天华,“母妃也知道的,霓裳要不要名分无所谓。可还有个子皓啊,儿臣至今不敢去见他,不知用什么面目见他啊……”
“唉,若不是为了孙子,本宫就劝你放了手吧可偏偏……你放心,他俞锦熙为女儿已经哭了一次,总不会再上金銮殿哭二回倒要看看,这回上折子,他敢怎样”
世事难料。
好坏更难说。
比如这回,全是惠太妃母子合谋,彭龙梅母女真的是清清白白,与事无关。但被推上风口浪尖的,确是母女两人——同时恶名远扬。造谣、中伤,且不止一次了。人们辱骂的同时,更诋毁两母女的智商——同样的招数干嘛用两回啊除了毁人清誉,就不能想点创造性的阴谋吗?
但不可否认,这个招数用得好,能逼人无处容身,天大地大,只能自尽了;用得不好呢,也能恶心死人。本来一干干净净的小女孩,莫名被泼了污水,旁人的指指点点,都受不了,怎么出门见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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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清瑶有那么脆弱吗?她不太热衷交际,更早就习惯顶着别人的一样目光存活。得了圣旨后,她不出门,是为离京做准备。光是人选,就选了三天。据杜氏道,金陵书院要去三年呢,肯定要选几个合心的人。
经过翡翠一事,俞清瑶对身边的丫鬟要求变高了——忠诚,没有忠诚,再伶俐也不要。同时,要求也变低了,只要忠诚,能力稍微弱一点的,也接受。
一等丫鬟定了纹绣,二等丫鬟定了默儿、珍珠、珊瑚。绘绣是家生子,全家都在侯府,不想独身离开,纹绣只一个母亲在侯府,提出把母亲也接去。俞清瑶亲自见了纹绣的母亲裘妈妈,见人倒很爽利,在厨房下帮忙,可用,就答应了。
另外的一个大丫鬟名额、一个二等丫鬟名额,还有几个小丫鬟,目前留心着,看表现再说。
东西呢,俞清瑶本意是不要侯府的,但杜氏的热情,舅舅的坚持,沐薄言的赖皮,非要她带上几样轻巧的家具。重点是梳妆柜,以及她的紫檀螺钿雕花床。因为工匠的精巧手艺,是可以拆卸下来,到了金陵找个工匠,组装上去就可。用杜氏的话说,“女孩子家别处可以省略委屈,但梳妆台打扮和床上安眠,这两件事情上不能马虎”。至于衣物、零食、药物之类,不消多提。
联系车马行、准备护卫人手,这些都是俞锦熙在忙,俞清瑶也不过问。她只打发人往定国公府给元清儿、元姗儿送离别礼物,靖阳候家的杜芳华,钦安候家的柳沾衣、染衣姐妹,连宜春侯家的阮雪萍、阮星盈姐妹也没忘记。
各处都有回礼,元清儿、姗儿姐妹,杜芳华、柳沾衣、染衣,还亲自过来依依惜别。唯独阮家姐妹没有回音。遥想当初结社,是多么快活自在?彼此相处,轻松惬意。俞清瑶淡淡的摇摇头,驱散自己怀念的想法。
她应该知足
因为俞锦熙终于退让了,答应陪她一起去金陵,能逗留的时间,还不短——皇帝终于发现父亲是文科探花,不是武科的,已经任命父亲做《广平大典》的编纂官。
这个编纂官,算是临时官?隶属与翰林院,从六品。因为要全国大面积的收集图书,不能都运到京城再筛选,哪是多么浩大的工程?耗费人力物力。所以,需要精通文墨的人,先去各地挑选一番,把认为需要的留下。
金陵文风一直是南方最强盛的,加上地处交通要道,南下、北上都很方便,算是一个据点。未来一段时间,俞锦熙肯定要留在金陵办公了。
寒冷的腊月,很快要过去了,十二月三十日,俞清瑶迎来了自己十二岁的生日。
这一天,她盛装装扮了,去别院见母亲。大冷天中,在垂花门外的小亭里等了半天,得到的消息是——母亲身子不好,暂时不见客。
客?她是客?
好吧,她也一直当自己是客来着。
回头预备离开——得不到母亲的一句生日祝福,她也习惯了。
没想到刚抬脚,就听到顺娘一声冷笑,“自己的生日,巴巴的过来了。怎么不想想,你亲娘生你的时候,是难产差点死掉”
一句话,令俞清瑶置身冰雪中,寒意侵入骨髓她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只觉得天际间那抹黯淡的云层太厚实了,压得人心情不好。
又抬脚走了一步,听的顺娘继续冷笑,“我看啊,世上的不孝子女,都活该天打雷劈亲娘十月怀胎,以自己的骨血孕育了你,拼死挣扎在鬼门关,生了你,不回报就算了,还帮着外人喝自己亲娘的血天底下有这种女儿吗?”
俞清瑶抿着唇,面色苍白的出了别院。
院门口的马车,不知怎么,不见了。空荡荡的街口,一个人影也没有。
天空,飘下几片雪花,没多久,越下越大。唰唰的落在地上,把一切镀上洁白——不管是屋顶的瓦片,还是腥臭的臭水沟。
也许她的人生,就如同这冰雪世界,寒冷,无依,看起来白茫茫很是干净,其实,谁知道内里的污浊,不是附上洁白的雪花就能掩盖的。
一六六章 火锅店
一六六章 火锅店
“别人是做了继室填房,跟先头夫人生下的孩子不睦,关系扭着,处处拖后腿。怎么我十月怀胎拼了命生下的,就这么跟我离心离德?”
里屋内,沐天华斜斜靠在熏笼上,轻轻捂着胸口抱怨着。那姿态,仿佛兰菊带着清愁淡怨,真有“捧心西子”的病态美,活脱脱一副传世的“美人蹙蛾眉”图。她穿着一身寒烟紫流彩暗花云锦长袄,发髻是繁复的芙蓉髻,戴着三只镶宝石凤蝶鎏金银簪,顶端攒着三多纹点凤珠钗,仿佛是才从外面回来不久,外面罩着的大红妆缎狐肷褶子大氅,还撑开挂在大理石屏风上,带着未散的寒气。
“夫人,莫生气了姑娘年纪还小呢,不懂事。”
年过四十的锦娘,是逍遥别墅的“总管”,此刻自然要负担其劝解的任务。她轻手轻脚的捧上一碗莲子红枣羹,放在红木炕桌上,态度温柔,语气温婉,叫人一看就心生好感——至于内心里转着什么念头,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还小呢都十二啦”
越想越是气闷,沐天华摩挲着手腕上的蜜蜡手串,犹自愤愤的,“我似她这么大的时候,常常进宫陪伴先皇后,进退、举止,也没有什么大人提点。可你听到我做过什么过分、失了体统的事情来?”
锦娘端着脸笑,“夫人是云阳公主的孙女,教养、言谈、举止,不消多说了。只看您久不在京城露面,可十年也没听过哪家闺秀能越过您去,就知道了。可别为今天的事情生闷气了,当心身子。知道的明白是姑娘行事懵懂,不知道的,还只说我等不会伺候。”
正说着,眼角的余光瞅到刚刚指桑骂槐的顺娘进来,丢了个眼色,面上非常诚恳,“奴婢们挨骂几句,倒不要紧。万一夫人又发病了,自个儿难受,奴婢们想替也替不得,干着急。就是王爷知道了,心疼您,可怎么办”
“唉”沐天华揉了揉胸口,仿佛凝聚了秋波的剪水双眸,露出淡淡的愁怨,“这颗心碎了,也没人知道。”
顺娘等身上的寒气散了些,才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过来,一扫刚刚的阴阳怪气,无比的恭顺,“夫人,何出此言?何必为不贴心的人感伤?论理,这话不是顺娘能说的,只是顺娘伺候夫人多年,这颗心是完完全全向着夫人,有些话不吐不快。”
说罢,站起身来,大有“路见不平”的“侠义”风范,“都说女儿是是娘的贴心小棉袄。可俞家姑娘,虽说是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说句大逆不道的,她又没吃过夫人一口奶,怎么记得夫人为生她差点死掉的恩情?有奶就是娘,她在那边长大,从小到大,都听从那边的吩咐,当然是人家叫她做什么,便做什么。她哪里知道夫人的难处?况且就是知道,怕也不愿意帮夫人。”
一句话说得沐天华脸色煞白,啪哒一声,蜜蜡珠串扯得掉咯一地。
虽然珠串价值不菲,可谁也没有低头看一下,忙着收捡。
锦娘故意沉下脸,
“大胆顺娘,这也是你能说的?别忘了自个身份”
顺娘装成不服气,“夫人知道我的忠心,俺是凭一腔忠肝义胆,说句实在话罢了要是夫人生气,怎么打骂惩罚出气,俺都不恼;可不能因为俺替夫人抱不平就骂俺”
连“俺”的土话都说出来了,沐天华摇头一叹,“罢了顺娘是直脾气,我还不晓得么”
有今天的事情发生在前,再有两个“忠心”侍婢暗中挑唆,沐天华已经认定俞清瑶这个女儿,跟自己是和不来了。她不想着自己抛弃在前,带给女儿终身难以洗刷的羞辱在后,反而觉得自己明明想着补偿,却被伤了心,好生难过。
“罢了,横竖我生了她,又不欠她的。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一句话说完,到底想到生产之苦,拼死挣扎生出了个这么个磨人的东西,难道真如某人所说,儿女都是父母的债?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锦娘与顺娘交换一个眼神,见好就收,急忙道,“夫人请宽心戚神医早说过了,夫人若是放宽心,五十正寿可活,若是一味黯然神伤,怕难长寿。夫人不想想自己,也为王爷考虑啊”
“是啊,才听说太妃再次上表,要册立夫人为侧妃呢这个时候,你何必为不相干的人坏了自己半辈子的期盼?那不是因小失大?”
“也是。”
不愧是跟了沐天华十年的人,对她的性情无比了解,两句话说得她重新欢喜起来。想惠太妃是何等固执人?端郎若不是下了十二分的苦功,哪能得太妃再上表呢?可见端郎对她的心,真真的。沐天华嘴角重新挂上了笑容,淡淡的吩咐,“清瑶人走了?叫备好马车送她。”
顺娘一怔,还是锦娘反应快,连忙笑着,“这还用夫人吩咐?”
“知道你们做事周到。唉她虽是我亲生的,但跟我不是一条心。也不指望她多孝顺,罢了,从此后远着吧你们日后见她,礼数不差就行。”
“是,夫人。”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中各有异色——不管处于什么原因,她们想要挑拨离间,破坏沐天华与俞清瑶本就摇摇欲坠的母女感情,是肯定的。原因?一来,俞清瑶是沐天华的亲生女儿,可不是她们的,人家母女感情好了,那日后她们什么事?没有亲生女儿,她们的位置才“突显”出重要地位么再者,俞清瑶看似普通,其实是个“不安分”的,早点扼杀苗头与摇篮之内,也免得日后惹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第三么……自然是有人在背后唆使了。
那今天,她们成功了吗?应该说,完成了九成九。
至于剩下的那一丁点,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
哒哒,白色的骏马不惧风雪,在雪地里踩出两行规整的蹄印,速度飞快。俞清瑶听到声音,下意识的回头,就见一声嘶鸣,白马的前蹄高高抬起,嘎然停在俞清瑶的头顶。
然后,缓缓的放下,距离近得几乎擦着鼻子。俞清瑶甚至能感觉到白马喷出的热气。
手软了,脚也软了。后知后觉的她,才反应过来,差一点就见阎王爷了,有木有可那位坐骑的主人,矫健的跳下,穿着木兰青鹤氅,精神抖擞,冲她直笑,“怎么一个人?”
听听这话,若是不提,还以为是不太熟悉的人呢谁能想到这位姓俞,名讳上锦下熙的,是她的生父?生母避而不见,为了莫名事情叫下人给她难堪;生父又是这副形容。她是不是倒了八辈子霉愤恨的冲上来,给了一击“左勾拳”,外加“右钩拳”,声音大得连俞清瑶自己都没想到,“你丫想踩死我啊?”
咚咚一连打了十几拳,打得俞探花左右不支,连连后退,扬着脖子避免打到脸,“哎呦、哎呦,瑶儿,你听爹说,爹怎么会想踩死你呢?”
“还敢说你不想我死,干嘛骑着马冲我?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
“冤枉、冤枉今天是瑶儿的生辰,爹不是特意赶过来接你?”
“接我?你怎么知道我会被赶出来?”
俞清瑶停住了,双眼一挣,随即想到了什么,恨恨的收敛了“暴行”。她就知道,平白无故的,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也犯不着当面打脸,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能够迁怒到她头上的,脚指头也知道源于谁啊看着父亲忽然望天,假装迷糊的表情,她想了想,暂且记下。
“哼,还说来接我,怎么就自己来了?连马车也没有我坐哪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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