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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剩女重生记-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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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清瑶……毫无疑问是个上佳的实验对象。她曾经被某位高手催眠,到现在对自己失去记忆的那几天毫无所知——啧啧,这就如一个不同寻常的宝藏,隐藏在她的身体里,太引人好奇了。对催眠者来说,实验对象的身份、地位、容貌,什么都不是。管天王老子还是乞丐流民,不都只有一颗心么,区别再于阴鄙丑陋和更加丑陋不堪了。所以“看”多了人心,难免对人性失去信心,觉得灰暗压抑没有希望,懒得和人打交道。

因此,老观主已经多年不出手了,若不是想跟那位暗处的“高手”较量一下,顺便查探查探俞清瑶“身体”的秘密,他才懒得出面。

吊着的项链又开始摇晃,这一次,他全神贯注,全力以赴。苍老的手腕没有一丝颤抖,有力的举起,让那明亮的东西在俞清瑶的眼前晃悠,直到把她的心灵紧紧缠缚住,再也无法挣脱。

“……你叫什么名字。”

“……你喜欢什么颜色。”

“……你讨厌什么东西。”

在空无打扰的房间内,只听见老观主低沉的声音,他的双眼不再是浑浊的,而是充满了异样的神采,仿佛把一切吸进去。俞清瑶在这种环境下,毫无防备的,渐渐的,打开了心房。

“……俞清瑶……我是俞清瑶……”

催眠是需要无尽的耐心,过程同样是无比的漫长。俗话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想要了解一个人,普通人需要十年、二十年、甚至四五十年才行。而催眠者尽管能走捷径,可同样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

第一天的夜晚降临。双方都累了。老观主不能说是一无所获。至少他知道了,一旦问及“年龄”,俞清瑶就会逻辑混乱,弄不清自己到底几岁?她不会对数字非常不敏感,或者二十、三十六发生过令她记忆深刻,不能回想的事情吧?

老观主暗自猜测着。//但经验告诉他,猜测不能当真。因为人心太复杂了,瞬息万变,只会超出他的想象,绝不能把自己的思维限定死了。他曾经催眠过一个看似幼稚无辜的孩童,知晓其亲生父母的死就是那个孩童所害;也知道看似忠贞贤良的洁妇,与人通奸长达二十载。人啊,都是披着一张能好看的外皮,越是道貌岸然。越是内里肮脏污秽。

这位安乐候夫人,到底藏着什么呢?

第二日,他修养好精神。以饱满的姿态继续催眠。

“……放轻松,轻松。呼吸。呼,吸,呼,吸。好,你现在感觉非常轻松,飘着,飘着,羽毛一样飞上天空。你看到了白云,柔柔软软。你看见愉快的鸟儿。叽叽喳喳从你身边飞过。好,我数一二三,当你醒来,你会下降到地面。你看到一间屋子。屋子里有一个人,一个你印象最深刻的人。他与众不同的眼睛,他与众不同的鼻子。他与众不同的嘴唇……告诉我,他是谁,他叫什么名字!”

俞清瑶颤抖着嘴唇,两只眼睛失神的望着虚空,整个身体都跟鹌鹑似地抖动,“罗……金……毅……”

死,没有什么比死更可怕的了。她的记忆,永远无法磨灭的那一幕,成亲与罗金毅拜堂,然后从天而降的杀手,当着罗金毅的面把她一剑穿胸!她到死,都不知那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死在喜堂之上!为什么答应娶她给她一个安稳家庭的罗金毅,要跟人串通害死她!

平日里可以转移思绪或是强制压制的法子,催眠中,人的情感百倍放大,俞清瑶这会儿好似回到第一次见到罗金毅的那一刻……她怎么能遗忘,下一刻就是死?冰凉的剑尖刺入她的心脏,濒临死亡的绝望和恐惧,让她整个人抖得跟筛子一样。

这是一个人遇到巨大的,无法抵抗的恐惧时最正常的反应。某种程度上说,非常接近俞清瑶心底深埋的秘密了,可催眠也进行不下去了。

老观主无奈,只能想办法安抚俞清瑶的情绪,缓解她的痛楚。直到看着她如婴儿般毫无心机的睡着了,他才疲惫的站起身,佝偻着背脊向往行去。

对着等待答案的景暄兄弟,他自是不好坦诚还没摸到边儿呢,只是长长的捋着胡须,假装成得道高人——对外,他这样精通“控制人心”的术士,不就是得道的高人吗?口气悠然的透露了“罗金毅”三个字,似有迷惑这“罗金毅”的身份。

等景昕动用秘卫,最短时间内发现了三个罗金毅。但唯一可能跟俞清瑶有交集的罗金毅,只有一人,那就是同样在金陵书院就读,险些娶了卢卉的那位。不过那人在俞清瑶失踪期间,正在和同窗游学,绝无可能参与。景昕本想找老观主算账,被景暄拦下了,有什么好算账的,人家又没说就是罗金毅绑架的!就是含含糊糊的透露这个名字而已。

“且耐心等两天……他总要给一个交代。”

“等等等,又是等!好吧,再给他两天!要是还查不出,哼!我一把火烧了他的老窝!”

为了不被那把火烧了老巢,老观主也得卖命啊,何况他手段高超,催眠的技巧高深,又年老深知人性,把俞清瑶幼年时的凄冷无助,跟弟弟相依为命,到京城后住在舅舅家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差不多都弄清了。

正因为此,他才更感兴趣了。俞清瑶的心灵仿佛断裂成两个迥然不同的,一个是孤寂忧郁无靠的普通闺秀,一个是另一种迎难而上、化险为夷的坚强女孩。她所诉说的过去,竟然有两个版本!

嗯,记得曾经遇到一个疯病的,似乎也有这种情况,稀里糊涂弄不懂想象的跟现实的。可俞清瑶看起来没必要活在想象中啊,她的人生比人家想象的还美好多了!父亲是诗仙,父族是帝师家族,母亲是京城第一美人,她又遗传了母亲的美貌,母族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开国功臣之后。听闻出嫁时十里红妆啊,是多少女人艳羡而不得的?

好奇之下,老观主更加费心探索,细心的他当然察觉到俞清瑶的神情在说那些“悲惨”过去时,脸上流露出一种刻骨的悲哀,那绝不是想象!一定是她亲身经历过的!

可是,那怎么可能!养在深闺大宅的侯夫人,亲身经历了洪水,拖家带口连跑带爬的逃出生天?她亲眼看到了饥饿的灾民互换孩子……为活命连人都吃了?她啃了半个月的草根树皮?她在暴风雪天求助堂姐,被奚落一顿后赶出门?

有人会幻想自己那么凄惨啊?就算俞清瑶的趣味不同,跟常人的状态不一样,但那些事情可不想是单纯的“想”就能想象出来的。人世的大灾大难,除非亲身经历,否则一般人做梦也梦不到那种场景啊!

老观主默然了。他直觉俞清瑶说的都是真实的,不管是做侯夫人那一部分,还是凄惨的逃灾女生存状况,都是真是发生在她身上。可那样,常理解释不了。唯一的说得通的,就是俞清瑶比一般人……多出一条命。

但那……可能吗?

老观主没有急着把结果告诉景暄景昕,何况他感兴趣的结果,未必是人家的。朦朦胧胧知道是谁掠走了俞清瑶,可是又不敢确定,于是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

次日,也就是第八天的清晨。俞清瑶因为长时间维持在催眠的状态,精神状态越来越往稚龄化发展。双眸澄净,如婴儿一般天真,就是体力不支,面色不好。若没有参汤一直没断,肯定撑不下去。

“这是我最后一次出手,若是还探查不出来,证明那人比我功力高,只能请齐世子、安乐候另请高人了。”得到答复后,他才点点头,对身边的小童使了个眼色,自己进去了。

催眠的秘技自然不能对外人展示,小童会意,他身上携带一个铃铛,正好与他师傅的是一对,是“母子铃”。母铃摇晃,不发出声音,但子铃铛会叮叮作响。小童倒茶与景暄景昕,陪着说了一会儿话,等腰间挂着的铃铛响了,他笑眯眯的弯下身,把一处不引人注意的砖头撬开,淘出里面塞的棉花。

俞清瑶断断续续的声音,通过铜制的管道传出来。

“摩崖石刻很精彩……我不知不觉走远了。头好昏……我醒来了,我看到胡嬷嬷……救救胡嬷嬷,不要伤害她……不,嬷嬷怎么会跟他们一伙?这么多年,我当你是母亲一样的敬爱啊……”

“爹……怎么你?”

三七九章 请求

天边最后一抹晚霞慢慢的落下了,随着那个圆圆的金乌消失,天空和大地的色彩变得十分沉凝黯淡。。盛夏的夜晚并不寒冷,可当月亮上升,温度乍然相差不少,加上微微的晚风从荷塘处吹拂过来,仍带着湿润的水气,这是极易伤风的时候。胡嬷嬷穿着驸马府的标准管家娘子的对襟夹袄,忧伤的站在朱亭外,看着俞锦熙微醺的仰面斜躺在贵妃榻上,迟疑了半响,才带着藕荷色披风走上前,细心的为俞锦熙披上了。

亭子里的石桌上凌乱的摆着几样酒菜,甜白釉的酒壶早就空了,歪在一旁。底下一片水渍。

“哦,是枝英啊?”俞锦熙的胡茬冒出来,比往日清俊的风流才子形象,多了几分落拓不羁的潇洒和沧桑。他的眼眸还带着朦胧的醉意。

“老爷……您这是何苦?若早知道,枝英说什么也不会同意……”

俞锦熙的笑容有些傻气,恍惚了一下摇摇头,“不试验怎么知道……你别说了,我不后悔。”

不后悔还这样借酒消愁?

胡嬷嬷很想说,当年您受到人生最大挫折,亲眼看见生母的死亡,没有一蹶不振吧?在北疆十年艰难无比,您没有不思振作,整日懒懒的只想躲开人群吧?为什么现在……

可她的话,说不出口,永远都问不出来。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悔不悔。

不久,曹姑姑急匆匆走过来,径直步上朱亭,额头的汗渍都来不及擦,“安乐候带着姑奶、奶去玄真观,已经三日未归了。”

胡嬷嬷当即一愣,随即担忧之色溢于言表,“三天没归?怎么会?去的时候带足了伺候的人手么?姑爷失明看不见,姑娘最近的心情一定很不好。怕是只顾照顾姑爷,她自己身边没个可靠的人……”

“哎呦,我的好姐姐,你怎么只担心她有没有人伺候!”曹姑姑气结。急剧喘息着,“我听说那玄真观的老观主挺有本领,虽然他不对外示人久矣,可仍被我打探到他能令‘哑巴说话’,是个深不可测的人!会不会被人他发现了蛛丝马迹?”

俞锦熙木然的把酒壶拿起来,费力的只倒出两滴,烦闷的丢在一旁。/非常文学/“不用查了。那个老家伙认识我母亲。”

“什么,他认识夫人?那……他也会‘探心术’?”

曹姑姑露出惊恐目光,跺着脚,一叠声的哀叹,“完了,全完了!”毫无头脑的乱转了两圈,忽然起了侥幸心思,“会不会那人的本领有限。查到只鳞片爪?”

“有区别么?”

“这……老爷,您好歹想想办法啊?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再耽误下去。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凉就凉了吧。”

“您!”曹姑姑无奈的跺脚,“好吧,反正是您的女儿,又不是我的!我管她跟我离心不离心。”

胡嬷嬷知道俞清瑶可能遇到什么,反而平静的缄口,站在一边。她为何要背叛俞清瑶……也说不上是背叛,当年她来到年幼的俞清瑶身边,十数年如一日,掏心挖肺的照顾,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关爱。为的是什么?

为的是俞锦熙的一句吩咐——“照顾好我女儿,枝英,我只把你留在她身边”。

为他的信任,为他的交代,为他的殷殷嘱托,所以她坚守着“乳嬷嬷”的位置。心甘情愿从良家女做了奴婢。

而今,她也是为俞锦熙的一句话,离开了自小带大的姑娘身边。

她没变,始终不改初衷。

其实说开了,俞清瑶若不是俞锦熙的女儿,她胡枝英理会什么鱼啊水的?天高地远,她哪里不能去啊?

仰天痴痴呆笑的俞锦熙,身影无比的萧索和孤独。他在这世上没有亲人了,一个也没。他的父亲,是个小人,就不用说了,生母匪夷所思的来历,都在她的手札后用特殊字符说明了。妻子跟曾经的好友走了,唯一的女儿……也未必是他的女儿吧!

别的人不相信“借尸还魂”,他却必须要相信。母亲留下的手札中明确的指明了她就是“借尸还魂”,从未来世界的一缕幽魂降临到大周。不然,光凭一个出身卑微的奴婢,能有那么大的见识和心机魄力?上观五百年,下看五百年,也就一个林谨容而已。就算她不能出现在史书中,可她通过影响帝师俞青松,影响帝王广平,实现了她的抱负。多少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她做到了。

如果俞清瑶也是“借尸还魂”……母亲和女儿都是?

俞锦熙觉得自己能接受前者,却无法接受后者。俞清瑶在娘胎中孕育的时候,他跟沐天华的感情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从刚刚知晓怀孕就期待了,足足期待了十个月,才得到那个小小的,巴掌大的小女儿。他至今记得怀抱小女儿时的激动和喜悦。简直用言语无法形容。

可……他亲生女儿的芯子换了?被不知从哪里来的魂灵给占据了?

他从没期待女儿生得国色天香,或是聪慧过人,只盼望她一辈子平平安安、快快乐乐,便足够了。可这么简单的愿望,都不可能了,女儿早就不是真正的女儿。是另外一个人,跟他没有半点关系的陌生人!也许来自那个时空,也许来自过去……反正,不是令流出喜悦泪水的小小女婴了。

若问俞锦熙怎么发现的?俞清瑶刚刚重生那会儿,俞家老宅不是正巧死了一个丫鬟么?她还为此吓唬了不听话的翡翠……胡嬷嬷是亲身经历人,她对俞锦熙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所以说,第一次见面俞锦熙就开始怀疑俞清瑶的身份了。

而俞清瑶自己不知道,这些年她露出令人疑惑的地方太多了,比如“重生”前她是个文弱受气的女孩,怎么就半年不到性格大变,发飙的硬逼着安庆侯府的下人带她去京城?到了京城,她待人接物,款款大方,努力得到舅父、舅母的疼爱,并且处处防范沈家姐妹,外出做客时更是处处谨慎,最终逃开了“东风无力”那块帕子的陷害,这不显得有些……妖孽?况且她看人的眼光,有时会露出一种憎恨,有时会是哀戚,有时是特别的喜欢,后期才学会会掩饰。胡嬷嬷天天跟着她,全都看在眼里,就是不对外人说起罢了。

但怀疑归怀疑,他能怎么样呢?狠狠咒骂一顿,想办法赶走陌生的灵魂?便是想赶,也赶不走啊!找寻什么得道高僧,驱鬼?他不信不说,就算能做到,也不能伤害“俞清瑶”的本体。毕竟,身体还是他女儿的。

俞锦熙一直处在两难中,所以他对待俞清瑶的态度非常特殊,简直不像一个父亲。不像寻常人非常在意在子女面前的权威,他总是做一些古怪的事情惹怒俞清瑶,看她发火却苦苦忍耐的样子。不断的挑拨,再挑拨,直到俞清瑶受不住的爆发……

这个过程持续了很多年。好像一个游戏。

等俞清瑶成亲后,他又撺掇她女扮男装,寻面首,甚至在还不是皇帝的端亲王面前言及“又不是你的女儿”,言外之意,母女通杀不是很好么……总之,什么离奇大胆、惊世骇俗就做什么。

这对他而言,未尝不是失去“女儿”表现痛苦的方式。同时,也是在不间断的试探俞清瑶……到底来自哪里?如果是跟他的生母林谨容一个家乡,倒也罢了。可试探来试探去,俞清瑶有激进锋芒的地方,但大多数都是安分守己,普普通通一女孩。

俞锦熙失望了。

他猜测原因,要么是“魂灵”太过谨慎,不肯露出一丁点痕迹,要么是他已经被发现了目的。那样,又何必继续?所以,他按捺不住,决定让曹姑姑的师傅,也就是母亲留下的贴身丫鬟之一,用“探心术”查探俞清瑶的内心。花费了诸多设计,终于得到那句“你几岁重生在俞清瑶身上”,“十岁”的对答。他再也不能听下去,把人交给了谢贵妃一系的人,只提了一个要求——把人带的远远的,再也不要看见。

怎么知道谢贵妃如此之狠,把人带到了瘟疫爆发地。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第一次做梦梦到已逝的母亲,母亲一直对他说“错了啊,错了啊”。他真的错了吗?他只是无法再看到那张面容,无法面对那双眼睛。一想到躯壳里藏着的灵魂是另一个……心就痛得难以言语。

“枝英啊……你愿意最后为我做一件事吗?”

“老爷……”胡嬷嬷眼含热泪,“您让枝英做什么,哪怕是去死,枝英也愿意的。”

“是吗?”俞锦熙笑得欣慰,看着年轻时不够漂亮,老了更加没什么姿色的胡嬷嬷。愿意为他生为他死的女人太多了,可从来弄不清那些女人到底是喜欢他的外表还是诗仙的名声。至于胡枝英,她应该是特别的吧。

“以前我让你照顾她,现在,你还愿意替我过去照顾她吗?”

“我……”

三八0章 无欲则刚

人生就像一场催眠,当你觉得自己状态很好,自信扬扬,也许就朝着上坡越走越高;如果你都觉得自己倒霉,那说不清的倒霉事都轮到你——恨得你朝老天怒骂诅咒都没用。俞清瑶从来没有想这一刻深刻入骨的感受到,她希望时间流转,回到最初的重生时,她绝不想着再见父母一面,承欢膝下之类,也不想报仇了,别人的命运爱乍乍样去,她管不了那么多。

连她自己都顾不过来了。

她多像一个笑话,天字第一号大傻瓜?被人骗,被人欺,还傻乎乎的掏出一颗真心给人作践!

血缘关系真有那么重要吗?大难来临,或是利益纠纷的时候,还不是只想着自己,谁肯给她半分怜惜尊重了?亲娘如此,亲弟弟如此,连亲爹也不外乎是!她真是瞎了眼啊,为这些不相干的人浪费了半生!

当巨大的挫折……不,应该是她生存的执念彻底被颠覆了,那种铺天盖地的黑暗压得她无法呼吸。这个打击太大了,俞清瑶甚至有种错觉,为什么要活两世呢?为什么会以为阎王爷是偏爱她,才给了她第二次的生命?为什么不会是想让她承受更多的,更深沉的苦难,才让她比旁人多活一次?她的生命里,一向是快乐少,苦难多,经历的磨难一次更比一次厉害。若真有老天爷,一定是在看她笑话吧?

她真的受不了了。

人有自我保护的机制。曾经坚强的女孩,连家破人亡都没死心绝望,这会儿……她是真没有求胜欲念了。巨大的痛楚在胸口爆炸了。催眠自然也进行不下去。因为她,彻底清醒了。再也没有什么能蒙骗她了。

也完全记忆起失踪的那八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父亲早就怀疑她的身份,怀疑她借尸还魂。哈哈。十年前重生之初她用来吓唬翡翠,糊弄俞子轩母亲的小手段,居然害了自己。可谁又能料到。亲生的父亲会把这种“可笑”的不值一提的小事记在心理,念念不忘十几年?到底被他找了空子。

了不起,真了不起。

她原以为母亲就是天底下绝无仅有,原来父亲才是独一无二。有这样的母亲,才有这样的父亲啊。对了,还要加上那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弟弟,多么和谐的一家?反观是她。不够聪明,人冒着傻气,才显得格格不入吧!

一想到融入她骨血中的那份亲情,她那么重视,视为最宝贵的财产。原来在他们的心目中,轻如鸿毛。

俞清瑶的心,好像被人生生剜走了一块,血流一地。她的痛,痛彻心扉,不仅为她付出的感情得到了冰冷回馈,更为她这一世,竟然找不到几个真心相待的人而……心寒。她到底怎么了?她错哪儿了?她爱逞心机,利用伤害别人了吗?她冷漠阴狠。不修阴德了吗?还是她上辈子欠了什么债,需要这辈子加倍的还?

或许她的错,就是对人太好,太真,太不懂得保护自己了。

沐天华抛夫弃女,早不值得她视作母亲。俞子皓能忘恩负义。哪里配做她弟弟?还有俞锦熙,她仰慕了半辈子,怎么看不穿他眼底的戏谑?真当她是亲生的,就不会一次次用找面首试探她的底线了。他们是她的至亲,却也不是,至少以后她会把他们统统割掉!

如烂掉的肉!

……

高明的催眠师,会让被催眠的人对他产生依赖感。这位老观主毫无疑问达到了这种高度,俞清瑶催眠失败后,心理受到巨大的刺激,性格大变,变得孤僻自闭,不想见任何一个人,一丁点噪音的干扰都会引发她的强烈情绪,所有东西都被砸了。

景暄景昕得到答案——虽然这答案显得莫名其妙,竟然是诗仙所为?贞洁方面不用担忧了,可,不太对吧,难道俞清瑶跟俞子皓一样,也不是亲生的?他们想尽快带俞清瑶离开,免得夜长梦多,但这个时候是俞清瑶“心理新建”的关键,她谁的声音都不想听,不能听。景暄试着靠近两次,都俞清瑶激烈的当成害她的“坏人”,又是咬又是抓的逼走了。

景昕看着景暄手腕上的牙印,恨恨的骂,“别管她了,她疯了。”

老观主这时不乐意了,“唉,人心难测,谁都有被亲近的人欺骗伤害的时候。施主,若不嫌弃,请让女施主留在观中小住,直到她情绪平稳,如何?”

“她若好不了呢?逮谁咬谁,我们家可容不下这种媳妇!”

“呵呵,不会的。若当真好不了……”老观主怜悯的看了一眼抱膝窝在墙角,目光警惕的俞清瑶,不知怎么,心一软,“我观里可能多个疯疯傻傻的姑子。”

“也好,就这么定了。”

不由分说,景昕强拉着景暄离开玄真观。

景暄是不放心的,就算他当初求娶的本心不那么真诚,可多少年的夫妻,怎么会一点感情都没呢?但俞清瑶现在这种状况,人都认不清,肯定不能带她回府的。没奈何,只能多送了香油银子,拜托老观主多多关照了。

且说这位老观主,年过八十了,自以为见惯人心的险恶,以为这俞清瑶也是那种大宅院里或淫邪或狭隘或阴险的普通妇人,没想到竟然遇到一个心底通透干净的。催眠时,他几乎把俞清瑶心底的大部分秘密都掏了出来,知道的越多,越是感叹。

连他这种铁石心肠的人都动了不忍之念,那些她至亲的人,怎么忍心在她心口划下一道又一道的伤痕?

钱债好还,人情难还。把真心当驴肝肺,早晚也要尝受被亲近信任的人欺骗是什么滋味。

除了感慨俞清瑶的心灵是他寻了半生也没寻到的“干净”外,自觉俞清瑶现在的状态,也是他的过错,自然十分用心。在他的安慰下,俞清瑶渐渐恢复正常,至少能控制情绪,不再冲动的发狂了。

想到几日前她的不雅行径,她真诚的道歉。可老观主摆摆手,“对与错,本不必算的那么清楚。”

两人坐在山风吹拂的高石旁,迎着漫天的浮云,还有橙黄的落日。聊天跟催眠完全不同,后者完全是催眠者有意识的引导,而前者所幸所致。俞清瑶重生以来的困惑统统倾诉,比如她突然发现自己死去活过去的震惊,面对又一次孤女时奋发想改变命运……到如今看来,改变未必比没改变好。她还阐述了对父母,对亲人的极度失望。反倒是当初念念不忘想报复那个在喜堂上刺死她的凶手,没那么咬牙切齿,恨不能拆骨剥皮了。

有了对比,才知道谁才是那个伤她害她最多的。

老观主听得连连叹息。

他听俞清瑶说她奉养钱氏多年,后来才发现钱氏不是她的亲生祖母,且伙同外人将她出卖,多年枯井无波的心灵也感觉到伤痛。眼前的女子看似高贵,富有,美貌,拥有常人梦想的一切,其实她一无所有。她最在乎的,是情。可怜,天生缺少亲人的“情”,男女之情……唉,这个也不看好啊。

他只能用自己多年的人生感悟,劝说俞清瑶。

“据我所知,古往今来很多人都希望自己的人生没有遗憾,可没有人能真的做到。似我这么大年纪,一只脚踏进棺材了,作书立传的有,可说给人的都是经验教训……是有人风平浪静过完了一生。可细想想,那样的人生也无趣。可能你觉得被亲人伤害,是莫大的伤,一辈子也好不了了。等到我这把年纪,便知道人啊,‘来去赤条条无牵挂’。你连家破人亡都熬过来了,胆子大的敢滚钉床告御状,难道没有勇气面对伤害?送你四个字吧:无欲则刚!不祈求,不期待,就不会再受伤。”

俞清瑶默默的听了,又默默的记在心里。

无欲则刚,可不是吗?只要她永远平静着一颗心,不要对不该期待的人起了期待之心,就不会受伤了。这般想着,情绪更加稳定了——毕竟,她耐压抗打击强度比一般人大多了,伤口还在还痛,可她已经能控制住。不让恶劣的心绪干扰她的日常生活。

没多久,老观主邀请诗仙大人到玄真观一行。

“唉,丫头,若他不来,你只当你的父亲也被人‘借尸还魂’了吧。他与你没有半点父女情缘。若他来了,你只管将心头最想说的话对他诉说。他不是怀疑你身份吗,统统告诉他吧!如今,也没什么好瞒着了。不管他是信,还是不信,作为女儿,你没有半点对不起他的。做人,到死前说一声对得起天地良心,那这个人在地府阎君的功德簿上也算过得去了。你都死过一次的人了,就当阳世中打滚一圈,受些磨炼。早晚尘归尘、土归土。”

俞清瑶重重的点点头。

其实重生这个秘密,压在她心头很久很久了,总是一个人憋着,才让她心事重重,无法放开怀抱。也好,说开了,她不求这辈子的父女情分,只求看在她前世孤苦一生的份上,不要再来害她了吧!

三八一章 舅母到来

月落日出,新的一天伴随着隐隐约约的雾气和山涧的清溪流畅声,开始了。从早上俞清瑶就一个人自言自语,,她想了很多要跟父亲俞锦熙说的话,自觉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却没有想到,等候许久也没有见人影儿!午后才得到驸马府小厮送来的消息,说是驸马大人遭遇刺杀,暂不能行。

好……巧合啊?

就算不想过来,能不能找个比较好的借口呢?比如说,皇帝召见?文人会议?哪怕是花魁依依不舍,不肯方形,好歹是个正常的,能理解的原因。刺杀?哦,在京城这么多年,从来没遭遇过刺杀,偏这回要摊牌了,来的路上遇见了?

俞清瑶的心彻底凉了。

失望了一会儿,她唾弃自己:“你还抱什么希望呢?他都想要你的命了……就算不是他决定送你去瘟疫之地,可事情发生了。若不是幸运的遇到王銮,你恐怕早就跟那群感染瘟疫的人一样,化成白骨烧成灰了。什么至亲骨肉,你都还完了,他给你一条命,你还了一条命!以后在不相干!”

斩断最后一点亲情,俞清瑶冷情的凝望着天空洁白的鸽子飞过,脸上再没有一丝温暖的笑意。

老观主看到她这副模样,似乎想到年轻时候的自己,一样的天真,一样的无知。等到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大约是对人性的丑陋有了直面的认识,所以……越来越懒得见人。并不愿意俞清瑶走自己的老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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