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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剩女重生记-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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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了五十两银子,送她去了——对你自然更是不同。你有什么为难的,尽可以说出来。”
“夫人……”默儿咬咬唇,红楼眼眶,仍是垂下头。
这副闭紧的蚌壳模样,俞清瑶真的是没撤了。
没办法,她只好让默儿先下去了,自己去寻胡嬷嬷,问默儿到底有什么心事。胡嬷嬷也是一头雾水,说是前儿见到默儿手里拿着一个旧荷包,虽只瞄了一眼,可上面鸳鸯戏水的图案怎么瞒得过!多年相处,胡嬷嬷是相信默儿的人品,知道那丫鬟聪慧着呢,绝对不会做蠢事。不过防患未然,也忧心年纪一天大似一天,留不住人家的心了,不如成全。这才有此提议。
可默儿有了心上人,怎么不趁机提出来?不管那人是良籍还是贱籍,只要人品好,对默儿真心,俞清瑶肯定有法子帮她成就好事的,临嫁必定会厚厚的送一份嫁妆——三五年内生活无虞了。就算是最受信任的大丫鬟,能遇到大方的主子,有这种好结果的也不多。默儿怎么这个时候迟疑了?闭紧了嘴巴不说话呢?
胡嬷嬷下了水磨功夫,三天后,才让“饱受煎熬”的默儿主动吐露了实情。原来她确实有个相好——是在年幼时候,父母还活着时候的旧事。当初他们两家是邻居,自小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早早定下了婚约。可后来遭遇变故,便分开了。只留当初她初学针线时的荷包为信物。
这些年,她早就忘记了早年的“未婚夫”,一心一意的伺候俞清瑶。可前头给水月师太开水陆法会时,依稀看到寺庙一个小和尚,模样形容似曾相识。那时谁敢认啊?尤其是后期俞清瑶还受了重伤!默儿只是把疑惑放在心理。可后来,那小和尚也记住了她,多方打探,才断定了是故旧!
哪怕是贱籍呢,总比有了正式僧人的僧碟好办多了。要把一个和尚拐出来,成家生子?这也太……
“那你现在如何打算?”
默儿愁苦的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奴婢的本心,是想一直伺候夫人的,跟玲珑做伴。可一想到他……他毕竟是奴婢父母活着时候定下的。他家里也是独苗,竟然狠心出了家,不知出了什么大事故。奴婢每每想起,心口疼得说不了话。”
俞清瑶叹息一声。
“这样吧。他现在在那个寺庙落脚?赶明儿我找个理由过去‘祈福’,让你跟他见上一面。见过了,你的心就定了,把该说的话说上一说。若是他的心仍是想着你们的旧情,那你也别想其他,好生跟他过日子是正经。若他……变了,你再回来。至于你父母,他们若活着,只有念着你好,没有让你难受的道理。”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默儿捂着脸,泪水止不住的从指缝中流出,泣不成声。
……
大悲寺。
这里距离京城不到五十里,风光不同寻常寺庙,尤其是后山那几块摩崖石刻,听说是前朝大德留下的——也只有超凡脱俗的高僧留下的墨宝,还能名正言顺的保留下来,没有被改朝换代波及吧。俞清瑶就是以此为名,从安乐候府出来,坐了一上午的马车,终于赶在正午之前进了寺庙。
给默儿跟她那命运多舛的未婚夫相处时间,她自与胡嬷嬷等人去了观摩后山绝壁前的摩崖石刻。高耸的山峰光秃秃的,没有任何绿色的植物,上面顺着石峰的走势刻着几人高的“佛”字。
远观和近观,感觉完全不同。远观那是一个字,虽有无穷奥妙,给人无尽韵味,仍就是一个字。可从近处看,那一撇就是一阵寒风的凌冽,那一竖就是一棵大树的伟岸笔直,近距离感受,越发觉得当初刻字的人何等高超,完成这项巨大的工程,神奇的瑰宝。
不知不觉看了大半天,俞清瑶对石峰后面的摩崖石刻更赶兴趣了。不知不觉走过去,看了足有两副,一转头,太阳还高高挂在半空呢,并没有落日西沉啊,怎么她觉得好累,累得头昏昏沉沉呢?
眼皮越来越沉重,身子摇晃了两下,就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时,她什么也看不见了,伸手不见五指,耳边有小溪水哗啦啦的声音。隐约听见两个人的声音,“就是这里?”
“嗯,就这里吧。”
“确定吗?主人千叮咛万嘱咐的,绝对不能出差错。”
“放心,林头已经去斩草除根了,一个毛丫头,利用完了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那好,我们走吧。”
等声音彻底消失不见,俞清瑶才艰难动了两下,好不容易爬了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她怎么会到了这里?
一想到跟她多年的默儿竟然出卖她,俞清瑶十分愤怒,可听那两个人的言语,似乎默儿必死无疑,又怨恨不起来。唉,不管其他,先寻到出路再说。
三五八章 运气
三五八章 运气
竖着耳朵倾听片刻,确定没有任何声音,俞清瑶又静静等待了大约一炷香功夫,才缓缓的挪动着。此刻她手脚酸软,提不上力气——可恨贼人不知用什么**,记忆在眼前一片黑暗就停顿了,接下来发生什么半点印象也没有。现在什么时候,身在什么地方,她一无所知。凭着强烈的求生欲望,咬破了舌尖,疼痛是最好的提神药,同时满嘴的血腥味刺激到她。喘息片刻,用积攒的力气缓缓的爬了出去。
这里大约是一个洞口。顺着风向大约爬了半个多时辰,才隐约见到一点亮光。鼻子嗅到风儿吹来泥土的气息,越来越腥,可俞清瑶的眼睛却越来越亮,精神也越来越振奋,那**的酸软后作用似乎消失了,拼了命的爬着。手肘破了皮,渗出血丝儿她也不知。
是谁要谋害自己?俞清瑶一直问。她太大意了,答案显而易见。
是谁谋害了沐天华,就是谁要害自己!试问,那贼人害死了她的母亲,无论是做贼心虚,还是斩草除根,都绝不会放过自己。恐怕她对天发誓没有为沐天华报复的想法,人家也不会相信。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那人敢冒着得罪皇帝的风险,害死了沐天华,就不会在意设局弄死一个小小的安乐候夫人。一了百了,伺候高枕无忧。
这个时候,俞清瑶唯一能确认的是,新皇不是那个直接下手的人。惠太妃——太后也不是。后者不会,因她死了,景暄势必不能善罢甘休。景暄不善罢甘休,岂不是等于长公主和惠太妃的矛盾激化爆发?这太不明智了。女人之间的斗一般都是暗斗,似太后、长公主这般身份的,放到明面上除非是打算至死不休了。太后是那么蠢的人么?她就算再不喜欢自己,也会以极大的耐心忍下。至于新皇,以“皇太弟”的身份登基,正是需要皇室中人拥护的时候,一定不乐意长公主第一个站到他的对立面。此外,她俞清瑶是一等侯爵夫人,同时还有一个郡主的封号,一旦消失会引起多大的纷争?再说她跟沐天华……毕竟是亲母女,死了一个亲娘接着死女儿,人人都知道有问题了,新皇怎么会在这个关头下手?撇开这些都不谈,才登基不久就弄出人命案,被人查出的蛛丝马迹,得不偿失啊。
想到这些,俞清瑶反而安心了。
她终于知道自己一直以来最大的担忧是什么了。
若沐天华死于端王和惠太妃之手,那真相之类根本不要管,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好吃好喝的在家等着,或者天天祈祷——祈祷自己的小命能多活两天。皇帝要人死,还怕找不到理由和机会?谁都护不住她。那可真就应了一句话——天大地大,无处容身。
幸好,不是端王和惠太妃直接动的手。默认和直接动手是有很大差别的。直接动手,最后一丝温情撕下,那什么情分都没了,与沐天华有关的一切都要倒大霉,尤其是她长得跟母亲相似,无处可逃!可若是前者,就证明端王或是无奈、或是迫于形势,不得已选择牺牲前情人。这种牺牲,可能他也不愿意,经历了一番抉择。所以虽然放弃了,也会感觉到痛。哪怕有一丁点不甘、不情愿呢,就足够让她的小命在重重压力下存活。不用担心皇帝那一天,看她不顺眼,随便找个理由也把她给咔嚓了。
不是皇帝和太后,还能是谁呢?
莫名的,在洞口显出光亮时,俞清瑶想到了原端王府的两位侧妃娘娘。阮氏,阮星盈。谢氏,谢尹宁。阮星盈是她的好友,最好的姐妹,便是她们姐妹之间出了问题,彼此不能坦诚相待,相信阮星盈也绝对不会下手对付自己。这么说,只有嫌疑——谢侧妃了。
想想也是,谢侧妃有儿有女,可年华老去,没了宠爱!还有谁会比她更嫉妒沐天华,更害怕皇帝登基后册封沐天华?那样,她头顶上压着太后、皇后不说,还要担心家世胜过她的阮贤妃,以及宠爱更隆的沐天华,地位岌岌可危。不为她自己,也会为她的儿子考量。
如此一盘算,竟然找不到比谢贵妃更符合的人!
要怎么对付生育了皇子和皇女的贵妃娘娘,俞清瑶一点头绪也没有。旁的都不说了,现在最关键是找到回去的路,平平安安回到侯府,到时从长计议!
从洞口爬出后,下方是一块小小的台阶,水流莫过,有青青的绿草摇曳。俞清瑶试着把脚伸过去,稳稳的踩住了,才把整个人的重量放上去,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她的神经紧张,时不时的回头看看,生怕被人发现,好在绑架她的人并不“正规”,商谈了几句就出去了,大约是觉得她不会逃跑?或者跑不远?
若是跑走了又被抓回去……不管了,先逃命再说。
从台阶再往下,就进了一条不宽的小溪,还不到膝盖深。四周的草色十分青翠,水质也清澈,若了平时俞清瑶或许还有几分心情欣赏,这会子除了逃命也想不到其他了。顺着小溪走了半个多时辰,越走越是无力,心跳飞快,眼前有金星直冒。难道是饿的两眼发花?
不对。饥饿的感觉是肚子空空,咕噜噜的叫——她不是没有挨过饿啊!饿个一天半天的,也不会让人无力到走路都不行。再咬了一次舌尖,用痛楚逼迫自己提起精神,奋力的往前。这回,倒是走了一段路程。可惜没坚持多久,便觉得浑身冷飕飕的,忍不住双手抱胸,自己给自己多一份温暖。
然后,俞清瑶低下头,看见水中的倒影,她的面容,艳丽如花,霞飞双颊。
怎……怎么么……
俞清瑶不可置信的睁大眼,俯下身,仔细看着自己……准确的说,是小溪下半掩埋的尸体。好半天,惊悚的感觉才直冲如她的大脑,眼前所见跟大脑理解的东西混而为一。不用多下命令,身体有自己的主张,俞清瑶的两条腿飞快的奔跑着,跳出小溪往逃。
若是不走,还好些。那小溪的清澈程度,可知“尸体”并不多,否则早被污染了。逃到外面,才发现越来越多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树林子里,外面一片氤氲瘴气。俞清瑶若不是有前世跟洪水奋斗,亲眼见过洪水过后一片家园损毁,尸横遍野,饿殍无数的场面,恐怕立时就崩溃了!
她瑟瑟微微,拼命让自己镇定,一步步的走出着尸体堆。手肘上的伤口,早就止住血了。
就这么机械的走,机械的迈着步伐,俞清瑶此时此刻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停,停下来说不定就是她的死期!
她还不甘心啊,比前世更多的不甘心!
前世她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除了对那在喜堂上害死她的仇人外,没有其他执念。可今生,她还有风流倜傥的诗仙父亲,还有双目失明却待她如珠如宝的夫君,还有最亲近信任的胡嬷嬷,还有那么多的身后事没有交代,她怎么能死,怎么可以死!
小树林种着各种树木,并不高,偶尔有鸟雀飞过,倏倏的踩着树枝,飘落几片树叶。这里看不到什么太阳,也辨别不了方向。俞清瑶的精神已经快到临界点了,她知道自己生病了,病的很厉害,跟死人堆里的小溪水泡了那么久,又在尸体堆中呆了那么长时间,大概是……被传染了吧。
前世不是又一阵闹瘟疫么,倒是听学过医术的人提过,不能跟患病的死人多相处,否则也要得病。对了,怎么会有这么多尸体……难道说?瘟疫来了?
俞清瑶仰着头,看着密密的林荫下唯一渗透的一点阳光,嘴角微微弯了一下,倒了下去。
……
得得!
马车停在丰山的外围。穿着盔甲的一名兵士小跑到一辆马车前,半屈膝禀告:“回禀侯爷,就是这里!丰山附近的三个村镇经过‘安德堂’的大夫确诊,的确有瘟疫发生。当地的族老就请了义庄的人,把尸体都堆放这里了!”
“这里?”
一只粉底朝靴落下,踩着隔板,主人仰头看了一眼密密的树林,“这里倒是没有人烟。安全么?左右没有村家的话,放火烧林吧!”
“是!”
下完命令,这位看起来颇有权势的人晃了晃头,自言自语道,“唉!早前听太医院的提及,洪水干旱都不怕,就怕会有瘟疫。一次瘟疫,不晓得有多少人丧生。就连大夫自己也躲不过。”还没说完,就听见天上几只飞鸟扑扇翅膀飞过。
要不怎么说“无巧不成书”呢。若放火烧了林子,怕是俞清瑶就得无声无息的死了——正中那幕后凶手的本意。可不知是她的运气,还是……旁人的幸运,一只喜欢彩色的鸟儿在俞清瑶身上夹带出半截绑着手肘的绸子出来。
“咦,什么鸟,叫声这么清脆悦耳!”
一抬头,就看见一缕湖绿色的绸子飘落。
王銮怔怔的看着,疑惑的挑了挑眉。
三五九章 上天开的玩笑
三五九章 上天开的玩笑
训练有素的士兵们头和手都裹着一层白布,据说在药水里浸泡过。看他们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环境,脚下步伐稳稳的向前,不匆忙不紧张,彼此的站位距离同袍不远不近,就知都是身经百战的出色战士了。可他们全部如临大敌,肃杀的气氛又惊飞了几只鸟雀。
小树林外,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上,王銮靠在半旧的秋香色软垫上,身上穿着大红紫团花立领锦袍,外罩深黑色大氅,红与黑这么对比强烈的浓墨重彩,生生没有压下他沉重凝练的气质,手中一条山中老蟒皮制成的皮鞭,无意识的在手臂挽成了一条麻花。
他的面前,是一缕被血浸过的湖绿色绸子,绝不是寻常农户女子能穿戴的。按理,这么蹊跷的事情的确值得注意——前提是树林深处没有引发瘟疫的可能!为了心理莫名其妙的不安,就拿跟他多年的士兵生命冒险,太草率了。
王銮事后细细的想,也觉得自己是“鬼迷心窍”了。他的爵位可不是世袭的,身后也没家族依靠,全部的底气就靠先孝慈皇后留给他护身的两千私兵,死伤一个都是莫大的损失!
可之后呢,他无比庆幸自己现在的鬼迷心窍,否则就要把“真相”湮灭在茫茫人海中,错过一辈子,到死了也解不开的心结。
等到日头偏西,终于有一队士兵把瘫倒在一棵树后俞清瑶找到了。他们合作默契的抬着人出来,其中一人还很必要的把一块同样浸泡药水的白布盖在她的面上。一声尖锐高亢的哨子响声后,不多久,士兵们都出了迷雾越来越多的树林,自发的距离马车里的主人远着些。
接下来是放火——专业人士做就是不同。先站在高处看了下风向,判断放火的具体位置。军队自有暗语,彼此几个手势,箭法好的点燃了油火箭,射向半空,那火落下很快就熊熊燃烧起来,风一吹,更助火势。片刻后,处处冒烟,料想一夜之后,必定干干净净!
当夜,停留在一户走空的人家。俞清瑶被安置在一间单独的空屋子里,有随行的大夫诊过脉,确认她的确感染了瘟疫。换了其他人带领的队伍,怕是恐慌感已经在队伍中扩散,不是那等德高望重的首领,谁也压不下“哗变”了。但王銮的这只队伍不比寻常,可以说完全以王銮个人的意愿为先——当年先孝慈王皇后,何等智慧?为了太子做了两手准备,其一是,把大部分钱财交给帝师俞家,希望能把俞家紧紧绑在太子的战车上;再就是武力上,这两千的私兵都是受过大恩,忠心耿耿,赴汤蹈火也不会眨一下眼的,给了王家唯一最值得栽培的王銮,并给他求来一个爵位。
两千人也做不得什么,说是谋朝篡位都无人会信。最多也就有个保护的功能。这样,无论广平和现在的端宸都容下了。
很快有人禀告长乐侯王銮,“救来的那名女子,已经感染瘟疫。”
王銮叹口气,倒还没说什么——他还没见人呢。
“可是……”
“怎么了?”
“王大夫说她还有一口气,看人的眼神清明,就是说不出话。不像其他中了瘟疫的高热不退,稀里糊涂的说胡话。”
“咦,弄明白怎么回事了么?”
“是。王大夫说,可能她事先喝了很多固本培元的参汤,所以这一发病,把药效也激发出来,一时半会的死不了。”
“嗯?”王銮的好奇心提起来,“这偏僻老林的,哪里来的参汤?普通人家即使挖到了,也舍不得用吧?你们可问明白了这女子的身份?她说不了话,身上可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物件?”
“王大夫说,不用物件证明。他曾经远远的看过一眼,印象很深。如果没弄错的话,那女子就是……”
“哈哈,老王还有一个印象深刻的女人?怎么没听他提过啊?”王銮呵呵的笑了两声,拍了拍手,看了一眼四周的简陋环境,“可惜现在时候不好,不然本侯为他做主……”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那小兵第一次大胆的打断他的话,鼻尖冒着汗,“王大夫是看见侯爷跟她在一起。侯爷还跟她谈笑风生,还……还拍着她的肩膀,跟她称兄道弟来着!”
一句话,把王銮说愣住了。
这说的什么跟什么啊,他怎么听不懂呢?他这些年洁身自好,青楼那种地方都没踏足几次,什么时候跟女人称兄道弟了?
后来还是王大夫过来,叹息一声,把事情说开了,“侯爷,不消多说,那女子的身份特殊,您可记得早两年您十分欣赏的‘东夷孝子’姚青?就是十六、十七去姚家送东西的姚青姚胜蓝!”
“当时老夫就记住了她。她女扮男装,虽然装得十分相似,可女人家的骨骼与男人并不一样,怎么瞒得过老夫的眼睛。原本想告知侯爷,可侯爷提过,她曾在御前露过面,是诗仙的得意门人,并且以男装身份结交友人,老夫怕说出来害得她无端丢了性命,便忍下不提。”
王銮还在发呆,这个消息太震惊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带着老母搬到乡下居住,远离京城是非的“好兄弟”姚青,居然是个女人!联想知道两个月前,姚青还每月一封“平安书信”,怎不叫人感觉世事无常!颠倒伦常!
可怜王銮怎么也猜不到,那些书信都是俞清瑶提前写好的,不管她在京城还是余杭、金陵,只要找好了传达书信的人,还怕不能掩饰她的行踪么?何况她在信中不写天气,不写人情,只写一些心中的感悟,看了那些书籍,以及临摹某某书法名家的作品,请王銮指教。这种情况,王銮能看透才怪!恐怕他还觉得这种“君子之交”淡如水,更值得珍惜吧!
豁的一声站起来。王銮脸色乍青乍白,心理的滋味别提有多复杂了。既有被欺骗的愤怒,也有一种窗户纸捅穿了……再也不用逃避的感觉。急着想去见人,但医术高超的王大夫阻止了,“侯爷千金之躯,万万不可啊!侯爷有疑问,可以等她病情稍微好些再问。”可怜王大夫一把年纪了,苦苦哀求。
“不行,她病成那样子,本侯再要不问清楚,怕是永远没有机会了。老王你快让开!”
“侯爷莫非信不过老夫的医术?”
“这……”老王可曾做过御医,五代杏林传人,若不是受不了太医院的官僚和倾轧,怎么会离开?
王銮迟疑了。他无力的坐下,神色变幻,一时想起跟姚青相交的画面,一时有觉得自己明明被欺骗了,人家一直当他是傻子愚弄呢,还这样担忧,实在够贱。
“侯爷,此刻不同平时。她的病情不浅,等闲不可靠近,就连身边的人也必要做好防护措施,否则怕也是感染瘟疫!旁人可不似她喝过参汤,打下底子!但侯爷也不必过度担忧,恰好老夫有一方子,是老夫的祖父、父亲多年研究成果,不知对付瘟疫可有用处。若王爷信得过老夫,就将她交给老夫诊治如何?”
王銮深深叹一口气,“若王老的医术不可信任,世间就无人可信了。既然如此,王某就将她交给您了!”说罢,重重的施了一礼。
王老虽说跟随王銮多年,可见多了这位侯爷不拘小节的模样,见状,还不知这位曾经男扮女装哄骗的女子的重要性?也郑重的回礼,“医者父母心。侯爷尽管放心。”
余下的五天,王老施妙手,俞清瑶在前三天反复发作后,温度渐渐下降,病情稳定下来。瘟疫也是不同的,这次疫情最重要的就是头三天,八成的人都熬不过,说去就去了。三天之后,能熬过的人大半就会慢慢好起来。度过最危险的关键,同时王銮也喝了不少苦药,据说可以防范瘟疫的,增强的体抗力,这才得到许可去隔离的屋子。
王銮也不知自己抱着什么心情去见曾经的“好兄弟”,太复杂了,笔墨难以形容。
不管他做了多少心理建设,都在亲眼看见俞清瑶的第一眼,被击散魂飞!
俞清瑶穿着朴素的蓝布花的小袄,如云的秀发松垮垮挽了一个髻儿,不施粉黛,脸色有病人才有的蜡黄,原本的荣光至少减了四五分。她躺在足足三层的棉被里,背后同样靠着厚厚的棉被,才得以坐起来。看到王銮,眼中有片刻的惊讶,却没有惊慌。
记忆中那柔弱单薄,被绫罗绸缎包裹的纤细影子,缓缓跟眼前的女子合二为一。王銮喃喃震惊,“是你!”
想过很多可能,怎么可能是她!他抬头看向虚空,仿佛觉得上天跟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多谢侯爷相救。清瑶无以为报。”努力弯了弯身子,低头道谢。
“报?无以为报?”王銮重复着念了一句,忽然颤抖着,双眸紧紧盯着俞清瑶,露出苦涩的笑容,“怎么会是你!诗仙怎么肯为你隐瞒?”
“侯爷这话说的不对,诗仙他不帮我,帮谁?”
三六0章 最初的起点
三六0章 最初的起点
长乐侯王銮进去以后,王老便一直守在外面,大约觉得“非礼勿听”,主动走远了一些,朦朦胧胧听得一句“诗仙怎么会帮你”,还以为小侯爷真的是奇怪俞锦熙会出面圆谎,暗想诗仙大人的风流成性,做什么违背世俗的事情也不稀奇。
不想那女子接下来一句,“这有什么,他不帮我帮谁。”语气中的理直气壮,倒好像对旁人求见一面得不得的诗仙对她的帮助,十分无所谓。不由得暗暗摇头,心说原来是个傲气厉害的。
等等!再傲气的女人提到名扬天下的诗仙,也不该用理所当然的口吻啊!除非……王老震惊了,心理有了一个猜测——莫非这名女子跟诗仙有不寻常的关系?他这里胡思乱想,不久,看王銮失魂落魄的出来了,更加确信猜测。
“侯爷?”
王銮充耳不闻,迷茫的往前走着。他自己也不知为何看到俞清瑶后就全无主张了,早先准备好的话都白费了。应该说,他这两三年一直坚信的某种东西,被击碎了,心情混乱的无以复加。
友情?
怎么可能是友情?
单纯的友情,他会一直靠着鸿雁传书维持?不疑心,不刨根究底?倘或这两三年中但凡动了一点疑心,耐心查查,恐怕俞清瑶的谎言也不能欺瞒他这么久!
他本该怒骂俞清瑶伪装骗他!本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责骂她不知检点!本该羞辱她明明身为女儿身却妄想以男子身份外出结交友人……为什么有这么多的理由,可他连强硬的态度都端不起来?
王老不知缘由,笑着劝解,
“侯爷何必惘然无措?若侯爷当真……动了心,那诗仙是何等风流人物,断不会在一个女人身上耽误多时。侯爷大可以揽为己有——纵然不提以往,她的性命是侯爷所救,千真万确!”
他的本意是,跟诗仙有“交往”的女子太多了,哪能各个都为他守节,终身不嫁呢?况且诗仙的度量,对曾经喜爱过的女子嫁人,通常大方的送上礼品,那名女子不管以前跟诗仙交往多深,时间长了也该断了!这会子诗仙也不会为她而跟侯爷过不去。既然如此,何不收在身边?
王銮却没听到其他,只听到最后一句,晃过神来,“对啊,我救了她的命!我救了她!”眼睛忽然放出光,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王老,呵呵笑了一声,“多谢提醒,不然我都快……不知怎么面对她了。”
非常负责任的分析了自己的慌乱无措,王銮终于梳理完毕,原来他对“姚青”的好感似乎第一眼就存下了。明明知道姚青是东夷人,背景复杂,可他就是愿意伸援手帮忙,而不需要姚青付出任何代价。自己最了解自己,王銮知道他不是大邪大恶,可也不那么善良吧。唯一的理由——好感!他对姚青有特殊的好感!
这才纵容的俞清瑶能骗他这么多年!
如果姚青永远是个“男人”,大约他就只能把这种情感归类为“友情”,君子之交的淡淡友情。可姚青并不存在,现实的姚青就是俞清瑶!他差一点就迎娶的……女人。
这种可以喜欢,但又不能喜欢的感觉,才是王銮精神错乱、焦躁无奈的主要原因。
他需要的,不是痛斥俞清瑶的欺瞒,不是好奇俞清瑶会落到野外的遭遇,而是一个理由——一个可以让他理直气壮把人留下的理由。
哪怕齐景暄是他的好兄弟,可本该在安乐候府的“夫人”现在他的身边,是他冒着感染瘟疫的风险救了人,这不是老天安排好的“天意”,是什么?
对,他就是挟恩求报了,怎么着?
他只是不能……再放手,否则会后悔一生一世。
……
接下来的几日,俞清瑶的病情好转,但为难的事情才开了一个头。王銮日日过来,看她的眼睛总是闪闪发亮,眸中闪动“桃花”令人心惊。每到这个时候,她不得不提起景暄,可惜都被淡淡一句带过,弄得俞清瑶心理不上不下。
她跟王銮打过交道,一直觉得王銮应该是有谦逊的君子之风的,不会做出有辱门庭的事情吧?不会吧?
自我安慰了一段时间,然后就见给她诊脉的王老意味深长的笑容,笑得她心理发毛啊!她不安的想,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周围都是王銮的人,如果他铁了心……起了歹意,把她私藏起来,什么消息也不外露,那该怎么办?别说自己病得七七八八,站都站不稳,就算身体健康,想逃都不知往哪里逃!
连续两个夜晚忧思过度睡不好,王銮再过来看望的时候,大约也察觉到俞清瑶的心思。可他不急,急什么呢?他有的是时间。火烧瘟疫源头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只要让人回复说自己“偶有不适”,晚些回京复命有什么关系?
他不问俞清瑶怎么从侯府出来,倒是提起了瘟疫。
“唉,其实先皇殡天时就有瘟疫至死的消息报上来,不过那时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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